《夜话长谈》 第一章 诡异的传闻 炙热的烈风焦灼着我的面颊,睡眼惺忪中却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份灼烧的疼痛,我强忍着剧痛艰难地将双眼打开了一条缝,仅仅只是一条缝,却让我看到了恐怖的终极。我开始怀疑我的眼睛了,忙用手擦揉,可即便我再怎么使劲儿地揉,眼前的一幕依然真实地存在着,犹如一场难以释怀的噩梦,而我置身在地狱。 人类内心被封印的恐惧即将解封了。 “啪!啪!啪!”一阵摔碎的玻璃声把我惊醒,我猛然坐起来,早已麻木的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缓缓地擦拭了一把额头,发现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豆大的冷汗,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哼——哼——哼——”,周围似乎一下子静了,神情恍惚间却浮现着大难不死后的畅爽与喜悦,于是我长舒一口气,靠着床头目光呆滞地感叹着冷静了下来,原来是场梦,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在接下来的几秒钟,我内心不由得给自己一个暗示:再真实的梦,它也只是梦,梦终究是梦,那些都不是真的。于是我又轻轻地舒了口气,靠着床头继续感叹起来,一边回想着刚才的噩梦一边慰藉着自己“人生啊,其实……”,正当我叹到一半时,“啪!啪!啪!”刚才那阵阵的碎玻璃声再次响起,我焦急着翻来覆去地在床上寻找着,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它,原来是你这家伙,我坏笑着将其拿在手上,对着它苦笑地点击了确定,并偷偷地对它说,“谢谢你救了我,我的‘碎玻璃’”。借着手机屏幕的背光,我看了一眼时间,6点整,还可以再睡半个多小时,反正距离校车的8点接送还有一大段时间,于是我将手机工工整整的摆在了枕头边,自己也转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小憩片刻,嘿嘿,懒人的思维真的好邪恶。 “天赐~天赐~天赐啊~我听见你手机定的闹铃响啦,该起床了,天赐,别迟到了。” “知道了,妈!让我再睡会儿,还早呢。”我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接着就又睡了。 正当我准备再次沉入梦乡时,门突然开了,我顺势抬头一看,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唉,完了完了,这次换老爸来了。 “儿子!起床!没听见你妈喊你起床呢!” 做父亲的总是喜欢用一种雄浑的声音和家人说话,而且更重要的是,听到的人还无法抗拒,大概这就是所谓“山”的形象。于是,我机械地坐了起来,腰板挺得很直,却不知该干什么,只是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因为我知道,若我这一刻不听话,下一刻就会有暴风骤雨来袭。 “看吧,起来早点又不会少什么。”爸爸似乎很得意地说道。 我好想反驳他的这句谬论,但嘴上却不敢说些什么;内心极度地不爽,但又不敢表露出来;真想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但就连我都觉得荒谬可笑。 纵使我装的十分完美,俨然一个小乖孩儿的形象,但父亲还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真切地笑了,放缓了语速对我回忆道,“我似乎从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哼,真是如出一辙啊。”父亲笑的是那么地可爱,却又那么地惆怅,仿佛从我身上,勾起了他对于童年的回忆。 我这一下子来了兴趣,忙坏坏地问道,“爸,这么说,你也经历了我爷爷奶奶的暴风骤雨喽?” “暴风骤雨?什么‘暴风骤雨’?尽说些无聊的话,好了!赶紧起床!不然你妈又要喊你了,再不起来,火山可要喷发喽~”说着,爸爸不怀好意地来搔我的痒,脸上还带着坏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爸,爸……停!哈哈,停!好了好了,我受不了了,我起来,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嘛。”我受痒难耐,只得下了床,爸爸见状,也同时收手,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磨磨蹭蹭,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学的利落点,赶快洗漱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我的屋子。 我沮丧地走出了房门,心情差到了极点,开学的第一天估计要倒霉了。洗完澡后,我索然无味地拿着吹风机开始吹发型,伴着开关的开启,滚滚的热流随着那吹风口呼啸着,强风扑打着我的整个头部,每一根发丝在这烈风下犹如枯萎般开始卷曲。我神情呆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着吹风机对着他自己的头,就这样没有了动静……突然,在这一瞬间,他的头发着火了,熊熊烈火烧得他发出阵阵惨叫,周围的世界一下子燃烧了,火灰弥漫了整个空间。这?这里是?这还是那场噩梦吗?难道说,噩梦并没有结束?我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整个头部已被烈火烧的是疼痛难忍,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整个身体都已被烈火覆盖,这种灼痛感犹如一股钻心的痛,痛得我双手环抱着身体,竭力地在地上打滚,试图用身体的重量压灭部分火焰,可燃烧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我整个人已经抽搐的蜷缩成了一团,渐渐地,我没有了意识,恐怕死亡已经来临了…… “天赐!天赐!” “儿子!儿子!” 远方传来了爸妈急切的呼唤声,“爸?妈?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仿佛再次如噩梦惊醒,僵直着脖子,双眸诧异地看着父母。 父母也感到很诧异,只见他俩相视一觑,于是妈妈首先开口,安慰地问道,“你怎么了?天赐~从刚才就一直拿着吹风机吹,都吹了快半个小时了,再吹头发都烧焦了。” “烧焦?烧焦?”我心里嘀咕着,突然,我大脑嗡的一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但又吓得差点跌倒,惊呼着,“啊!不好了!爸!妈!快救我!我快被烧焦了!” “烧焦?呵呵。”爸爸可笑着说,“你再不把吹风机关了,估计你真快被烧焦了~” 我赶忙关闭了吹风机,愣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内心思绪着刚才发生的一幕以及昨晚噩梦中的那一幕,总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可哪里奇怪呢?我不由地回想着,思量片刻后,我脑海中初步归纳出了以下几点:1、为什么两次发生的恐怖场景都是在同一个地方?2、我明明被火烧的满地打滚,可为什么回过神来,我居然定格在了事情发生前的那一个动作?3、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4、第四点才是我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奇怪恐怖的事儿却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天赐这是怎么了?”妈妈不安的问着父亲,似乎想要谋求一个安稳的解释。 爸爸也迷茫着,挠着头笑着安慰道,“青春期的幻想症而已,天赐他,肯定是想整个帅帅的发型,好在开学的第一天来个‘开门红’,不用担心。” 妈妈似乎听懂了爸爸所说的“开门红”的意思,便乐呵呵地拐着父亲走开了。 真是给我留足了个人空间啊~我不由地苦笑着,哼!“青春期幻想症”哼!“开门红”爸爸才是呢!我心里一时赌气,总觉得不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爸爸才是呢,爸爸才是呢,爸爸才是……”嘻嘻嘻嘻,我忽然间感觉自己好邪恶,又发觉心里舒畅了许多,哼哼~“爸爸才是青春期幻想症!爸爸才是开门红!”这一刻,我笑得好大声,在家里,我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今天破例,毕竟今天是我开学的第一天,同时也是我顺利考入重点大学的一个里程碑,虽然开学的第一天并不上课,无非就是分分寝室,领领生活用品,像什么钥匙啦、马扎啦、脸盆啦、凉席啦等等,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看了一下表,呀,糟了!快8点了,要赶不上校车了。“爸!妈!我得赶紧走了!” “你早饭不吃了?”妈妈依然关心地问道。 “没时间了,妈~” “拿个面包,儿子!拿个面包路上吃!”爸爸也急不可耐,正说着,这时迟那时快,他跟本就没等我去拿,他都已经赶忙拿好了,也没经过我同意就草草地塞进了我的背包里,最后还对我说,“路上慢点。” “奥~知道了,爸,你怎么也变成妈妈了~” 变成你妈妈?变成你妈妈?爸爸愣在那里,还在揣摩着这句话,此时的我,像是插上了翅膀似的,已经飞出了家门,一边跑,一边冲着爸爸喊道,“好不容易吹得发型,赶不上校车,可就不能开门红了!SeeYou!Daddy!” 哼,这小子,才学会了几句英语,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SeeYou!儿子!” 听到爸爸如此搞笑,着实令我忍俊不禁啊,上帝赐给了我两个如此厚重的礼物,我现在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加快脚步兴许还能赶上校车,我一路狂奔,下楼梯时的速度快的连我都不敢相信,三下五除二,楼梯在我脚下似乎早已没有了台阶,整个楼梯俨然就像是一个个倾斜的滑坡,我是夹着微风一路滑到车站牌的,果然不出我所料,校车如期而至,时间掐得刚刚好。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校车,之前无论是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都还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反而到了大学就这么幸福的经验了,或许是重点大学的一种特殊优待吧,但就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上帝的美意。虽然校车和普通的公交车差不到哪去,但这其中却夹杂着一个唯一的同时也是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校车不必掏钱,百分之百地免费,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放心去坐。因此,上车后,我特意选择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座位,其缘由估计是平日里,坐公交车坐惯了,不想让座位的心里因素在作怪,嗨~本人的道德情操依旧是那么地低,这点我不得不承认,虽然在校车里我并不需要让座位。 一路上,车子每经过一家都要暂停片刻,因此校车开得其实并不快,据我初步估计,校车若以这种速度前进的话,大概到校后起码也快10点了,不过,校车本就是为方便学生设立的,所以,跑快跑慢也无妨。我独自一人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美美地欣赏着街边沿途的风景,每经过一家,我都会定睛在未来同班同学的住房上以及从房子里出来准备上校车的人身上,说起来有点趋炎附势的心态,不过有一点我要澄清的是,这种阶级分层的思想连我自己都很鄙视,观察那些,仅仅只是对我的一种鞭策,憧憬着未来自己成功后的样式,说实话,我的朋友并不多,真正非常富有的朋友一个也没,但这一点我并不在乎,我目前最最在乎的是“我怎么才能改变自己”。记得我在初高中时期,屡屡因学习使得我放弃了许多,因为学习,我放弃了竞选班干部;因为学习,我放弃了找女朋友;因为学习,我放弃了和朋友玩的时间,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想,我到底会不会玩?我到底会不会交朋友?我到底有没有最好的朋友?这一切的一切,总是会勾起我对于曾经的一些不好的回忆,我一直都认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孤独患者,这种恶性的思想从未改变过。想着想着,我对着车窗,不禁潸然泪下,望着窗外天上的白云,我试图告诫自己,是时候改变了。这一路上我下了N多个决心:在大学里,我要改变,我要脱胎换骨,我要广交朋友、我要竞选班干、我要积极加入学生会、我要积极参加学校的各项大型活动、有机会,我还要找个女朋友等等。心里想了这么多,也不知能成几个,这一切其实还是个未知数。 在我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的不经意间,我意识到车子早已停在了一户人家,这辆校车之前有停过好几户了,可偏偏这一户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打从我遐想到现在,车子在这户人家停的有段时间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车子之所以会在这户人家停这么久,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户人家的势力非同小可。世界各国,虽说是人人平等,但在资本的现实下,人与人之间还是存在着微妙的三六九等分,我真想看看,从那栋豪宅里出来的人究竟长什么样?我的心已激动地提到了嗓子眼儿,快出来呀!快出来呀!快……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待还是有效果的,那栋豪宅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从房子内先是走出了一个又高大又粗壮的男人,远远看去,脸颊上还长着些许的络腮胡子,面向极其成熟,但却身着一身和他形象不搭调的学生装,白色的T恤,前面还印有火影的卡通图案,下半身穿着一个蓝色的大裤衩、脚上还穿着篮球鞋,肩上搭着一个斜跨式的滚筒包。继他之后,屋内又有人走了出来,探出头的一共足有5人,其中两个肯定是他的父母,另外三个估计是他家的佣人,这么大的豪宅,雇三个佣人还是在情喇中的。只见那个彪形大汉同父母摆过手后,就冲着校车走了过来。就在这时,车内有一女生惊叫起来“石川!我喜欢你!”而后,呼喊声、爱慕声此起彼伏,我这才意识到,整个校车内的同学都望向了窗外,就连我对面那一排座位的同学也都涌到了我这一排来,无论男生女生,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那个新同学的身上,我这边被挤得是水泄不通,我感觉整个校车似乎都要倾斜了。这都怎么了?这个世界都疯了吗?我已经被挤得进退两难,只见那家伙进了车门登上了校车,凑热闹的同学这才回到了他原来的座位,个个都欣喜若狂,脸上的表情仿佛从来没有这么灿烂过。 他进来后先是犹豫了一下,像是在寻找合适的座位,毕竟距离学校还有好一段距离,因此车内还有好多空位,不知他会选择坐在哪?进来后,我清清楚楚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翻,短短的头发,但并非那种平头,属于那种碎发类的,胖胖的脸蛋,五官长得挺端正的,手臂、大腿部和小腿部的肌肉都异常的发达,胸肌也很明显,肚子圆滚滚的,双手肉乎乎的非常大,从他的鞋子来判断,估计脚也是非常的大,任何事物都是配套的,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熊!”,但往往这种人比较憨。 “石川~来坐我这儿吧”第二排的一个女生先开口了,可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到她似的,接着又有一个女生用很夸张的口吻温柔的说道,“石川~快到我碗里来。”说着,她便张开了臂膀,似乎在迎接新生命似的,可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她这夸张的行为给吓到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被吓到,但我看见那个名叫石川的小子依然不动声色,目光呆滞。这时,有个男生开口了,“石川,交个朋友吧~”那个男生好主动,仿佛都快要站起来迎接了,可那小子依然没动静,目光只是聚焦在了一点上,我略微的定睛看了一眼,啊?不会吧,他……他……他眼中看得居然是我这边,我赶忙低下头,这种压迫感生平还是第一次,心中试问着,为什么会是我?真的是我吗?我很想抬头再确认一下,可紧张的神经致使我毫无力气去抬头看他。于是我低头思量着,内心不断地打战,不一会儿我又觉得很可笑,我紧张个什么劲儿啊,我又不是女的,更何况,我最鄙视的就是富二代,我向来不认为富二代里会有什么好人存在,虽说我出身工薪家庭,但我的志向远大啊,比起那些好吃懒做的富二代,我要高尚多了,我羞涩什么畏惧什么?想着想着,我便壮着胆子,故作自然的抬起了头,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这边刚一抬头,就看见,他,已经坐在了我的旁边。因为后排有5个座位,之前就只有我一人在坐,所以很显眼儿,经他这么一坐,引得全车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这里,估计旁人还以为我和他认识呢。 “嗨~初次见面,我叫石川大野”还没等我开口,他反倒先开口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看见生人不知怎么开口好。 “我知道你叫石川。”我不屑一顾的回道。 “你知道?怎么知道的?”他扯着憨憨的男低音问道。 看着他一脸笑眯眯却还在装的样子,我甚是不爽“你那么出名,早在你上车前,你的名字就已经被曝光了,难道不是吗?”。我的话总是充满刺,可能我这辈子也改变不了了。 “嘿嘿”他看起来很得意,接着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这就是你交朋友套近乎的办法啊~想和我套近乎,没门,我可是胸怀大志的,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 “没门有窗户,哈哈。”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我对他的损言损语,看来,此人若不是非常乐观,就是很有城府。 我心想,若是乐天派的话,和他交朋友,说不定,两人还能互补,他外向,我内向,也有助我早日摆脱内向的性格,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但若是城府型的,那我可就惨了,和他在一起,估计我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叫宋天赐。” “好棒的名字,天赐~天赐~宋天赐~”他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我的名字,突然他大惊道,“干脆叫你‘小宋’好了,嘿嘿,这样称呼你,你不会生气吧~” 小宋?还老宋呢!其实我并不想让他这么叫我,不过看着他这么兴奋可爱的样子,我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默认了。 之后我俩一同到学生处、杂务处、寝管处分别领了寝室钥匙、马扎、凉席和脸盆,如此多的东西再加上行李,我看到后都蒙了,但庆幸的是,大多东西以及我的部分行李石川都一人承担了,不愧是长了那么大的个儿,一身的肌肉。我心想,让他多拿点也算是为他锻炼身体着想吧,不必感谢我,我很邪恶的。这一路上我俩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虽然他累得满头大汗,到寝室后,整个T恤的后背都湿透了,但是我很开心……我俩特意选择了同一个寝室,而且还是上下铺,收拾完行李、铺好床,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我俩还一同吃了午餐,午餐是我请的,虽然当时他硬是要和我抢着付钱,可他却硬不过我,这点小钱,我还是能支付得起的,朋友之间,我从不在乎金钱的问题,谁多付、谁少付,这些都无所谓,毕竟金钱是有价的,友谊却是无价的,因为,在入校以来大家彼此都还不认识的情况下,他已经算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了…… 饭后的下午,我俩都很兴奋,谁都没有睡,破天荒的聊了一下午。寝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毕竟开学报道的时间整整维系两天,第三天才正式军训,有些家离得比较近的可能明天就会到了,但无论是今天到还是明天到,反正军训是谁都躲不过的,不军训,大学的学分就会扣除,学分修不够,就不能毕业,就没有毕业证,这都是一连串下来的,不可轻视。 “唉~石川,我就一直很纳闷,你家人怎么会给你起个这名字嘞?听起来怪怪的,怎么觉得好像日本人的名字。” “奥~这个啊,我当你会问我什么刁钻的问题呢,这个问题曾经问的人太多了,我都解释的快没力气了。” “刁钻?你敢说我刁钻,我很刁钻吗?”。说着,我便从我的上铺一跃跃到了他所在的下铺床上,只可惜没踩好,一脚踩到了他的枕头上,可他并没有在乎,赶忙伸手接住了我,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他那手臂上的肌肉绝非虚构,而是那么的有力。 “慢点~别摔着了。”他一边轻轻的把我放下来,一边安慰道。 我本想去揍他,可看到他对我这么好,我都快不知道我下来是干什么的了,我就这样,尴尬地且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可他却看出了我的意图,低着头委屈的说道: “我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其实并不奇怪,我爸爸是个日本人,‘石川井上’他在日本商界极具影响力,旗下的公司乃日本十大财团之首,而我母亲是一名中国人,在中国政坛也是声名鹊起,是一位出色的大法官,因我父亲的原因,所以我就随了他的姓。”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这么牛,你居然还说的这么不情愿,你是在炫富呢?还是想鄙视我呢?” “哪有~我既不想炫富,也不想鄙视谁,我只想回答你的问题,免得你又不高兴了,现在可好,我不回答吧,你急的冲动,我回答吧,你又不爽,哎~你说我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好呢?” “你问我啊?”我自是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又问道,“那你怎么来这儿上学呢?据我了解,每个官宦子弟啊富家子弟啊都有他们特殊的贵族学校才对。” “因为这是我妈的母校,她说她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才使得她能够拥有这么大的成就,因此她也希望我上这所学校,出人头地,这点她在我父亲面前还是很坚定的。” “哦~”我似乎已经了解了大概了,虽然我本质上并不想八卦,但毕竟是两人要即将成为最好的朋友,兴许这保质期会是一辈子,所以,偶尔八卦八卦也很正常。不过,与此相比,我的内心更为高兴的是,我宋天赐也能交到有钱有权有势的朋友,他将会是第一个,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羡慕我吧、鄙视我吧、带着那些狭隘的心一同攻击我吧,虽然我依然很想再次强调,本人没有趋炎附势的心态。 “你都问了那么多,我还没了解你的家境呢~”他似乎现在才感觉出了不公平。 “我?我啊?我,就算了吧,普通的工薪家庭,怎能和你比,是吧,呵呵,呵呵。”我强颜欢笑,却要伪装的很自然。 “什么嘛~工薪家庭也要说,我想听听看,哥在等着呦~” “哥?少臭美了你,什么哥,你又想鄙视我了?”我看他得意的样子,不屑地继续说,“你条件这么优越,怎么愿意和我做朋友?” “你很想知道?” “当然了!当时车上那么多人都向你抛出了橄榄枝,你都不接受,却偏偏选中了我,为什么?” “你猜~?” 我知道他在故意掉我胃口,我对于爱说这两个字的人是最有办法对付的了,正当我要反制他时,寝室的门开了。 “这里就是11号楼的425寝室,我终于找到了。”进来的是个瘦子,身高和我差不多,发型整的也是韩版造型,身着一套休闲装,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酷! 他气喘吁吁的接着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大家好,我叫邵东明,和你们一样,也被分进这个寝室,今后大家都是室友了,请多指教!” 听完他的介绍,仿佛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我和石川都愣在了那里,半天没说一句话,于是他着实有点尴尬,若是等石川这个憨熊先开口估计人家早就找地缝了,为了不让他继续尴尬着,我赶忙开口道,“我叫宋天赐,嘿嘿,请多指教、请多指教。”说完后,我居然觉得自己也变憨了,难道憨态可掬是会传染的,我和石川相处的连一天都还没有,我居然都被传染了,真是莫名其妙。 他仿佛如获新生,终于得到了释放,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边进屋边重复着刚才的话,“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不好意啊。” 呵呵,我内心一阵冰凉,心想:你来晚了吗?看来你来的还不够晚啊。 经邵东明这么一来,我和石川的聊天也随即停止了,他选择了和我对头的另一张床,也是上铺,下面是写字台,因为是独床,寝室总共有两个上下铺和两个独床,我俩看到他忙东忙西的,也赶忙虚伪着给他铺床单、整行李箱、摆生活用品,他也是感谢的晕头转向。 我们这算是大寝,一个寝室能住6个人,加上我已经来了3个人,也就是说,还剩3个人没来,现在我根本就不期待后续的3个人是谁?或是长什么样?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嘴巴已经张的老大,这个鼾刚结束,接着就又有一个人进了寝室。 进来的这个男生长相比较清秀但又不失帅气,只见他非常淡定的走了进来,眼睛都不再眨一下的,更奇怪的是,他双手全是空荡荡的,一个行李也没拿。 “我叫‘潇清羽’,请多指教。”说话如此干净利索。 潇清羽?好名字,我喜欢,“呃,我叫宋……” 他根本就没等我说完,果断与我擦肩而过,“就放这里吧。”随即进来了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不一会儿功夫,他的床铺、写字桌、行李箱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完工后,那三男两女便匆匆地走出了寝室。他选的是另外一个上下铺的上铺,在寝室格局上他和我是斜对角,和那个邵东明中间隔着过道,他靠窗户,我靠门,说是我靠门,其实最靠近门的,要数我下铺的石川了,估计425的寝室长非他莫属,开门关门都比较方便。 对了,我刚才记得我还没介绍完呢,我又接着说,“我叫宋天赐,请多指教。” 我这边刚介绍完,一瞬间,他的眼睛像是一把刀子,直刺我的胸口,看起来既诡异又可怕,我连忙萎缩的补充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一旁的石川拉了把我的手,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说了,这情形更令我紧张了,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氛围。 “嗯,很好的名字,似曾相识。”他冷冷的说道。 我感觉我整个身子都凉了,真想赶快摆脱此人。突然,门外走廊里传来了两个人的嬉闹声,不一会儿,这声音便停了下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寝室剩余的最后两个没来的人。这俩人一进来,我似乎轻松了许多,他俩仿佛天生的乐天派,一进来便嬉闹不止。 “哇!大家都在啊,看来咱俩又迟到喽~” “就是说啊,不过还好,还剩两张床留给我们。” “笨呢~6人寝室,不剩两张那剩几张?” “1张啊!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好,我叫‘阿旭’,他叫‘阿敬’” “谁让你给我介绍了,是我叫‘阿敬’,他叫‘阿旭’” 说着他俩便开始整理各自的床位,毕竟就剩下两张床铺了,谁睡哪张床也无所谓啦,他俩整的跟双胞胎似的,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但穿着打扮却十分地相似,反正刚才我也没搞清楚他俩究竟谁叫“阿旭”谁叫“阿敬”。 这时,石川发话了,“今晚,大家要不要一起聚个餐?好不容易走在一起也是缘分。” 石川说的很有领导范,虽然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才是命中注定要当领导的,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石川说话的声音,很熊。 “喂喂~”我用手肘顶了顶石川。 “什么事儿?”为了不有失风度,他小声回应道,同时也是在等待大伙的回应。 我也小声机灵地暗示道,“你不说请客谁愿意跟你去啊?笨~” “哦~哦~”石川恍然大悟地继续补充说,“我请客,我请客。” 好掉渣啊,我真想替他找个地缝钻进去,对石川最后自毁形象的话我实在不敢恭维,虽然过程在意料之外,然而结果却在情喇中,大家竟然都拍手叫绝,尤其是那俩兄弟,一个劲儿地说“好!”邵东明也来劲儿了,他看了看表,说:“已经5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6点,要不?川哥~咱现在就去?提早预定,免得开学聚餐人多,没位置了可就不好办啊,嘿嘿。” “你是?石川大野吗?”。兄弟俩中的其中一人问道。 “在下正是。”石川毫不掩饰的回应道。 “这时候你还装什么酷啊。”我不屑地随口说。 “真是久仰久仰,我就说嘛,有时候传闻也会是真的。之前就有听说咱校要来一位‘高富帅’,‘石川大野’这个名字早已在本校传开了,我本身还不太敢相信,没想到会是真的,而且还和我住在同一个寝室,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能和川哥住在一起是我的荣幸。”那人把石川奉承地真是五体投地,而且兄弟俩中的另外一个也赶忙迎合着,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唱双簧,演小品。 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我嘴巴这么笨,根本就不会吹捧别人,而且还时不时的爱调侃别人,我大脑中一瞬间划过一道不安的感觉,总怕有朝一日,我会失去他…… “嗯~就按你说的办,咱们现在就去选餐馆。”说着,石川就拉着我的手出了寝室门,示意大家跟上,大家果真很给力,全都跟了出来,就连那个一度忽视我的潇清羽也跟了出来。 一路上,石川依然轻拉着我的手,我本想做出反抗的姿势,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因为被他那肉乎乎的熊掌拉着的感觉真好。 “诶?你俩到底谁叫阿旭?谁叫阿敬”我边走边问道。 没想到,他俩居然互相指着对方,我一看,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吧,都是些怪人。 我们选了一家比较大的豪华火锅店,今晚肯定是要吃火锅,毕竟人多,也就吃这个比较合适。进去后,我们包了一间这里最大的包间,石川说宽敞,反正付钱的是他,我表示毫无压力,怎么着都行。大伙都坐下后,石川走过去打开了空调,顿时一阵清凉,这一路上的燥热也由着空调的凉风飘散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快6点了,是开餐的时候了,我就对石川说,“石川~该点餐了。” 我一看石川这会儿正忙着关窗户,而且他关的很用力,那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他一个劲儿的在用力,看来跟那窗户是杠上了,他一边费劲儿的关,一边回应我说,“你去拿菜单和大家一起点吧,想吃什么随便点,我现在得把这窗户给关上。”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终于有结果了,窗户确实关上了,我们也点完菜了,我对他说,“我们都点完了,菜单已经给服务员了,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我自己随便给你点了些牛肉丸、羊肉井类的,希望你不反胃就行,嘻嘻。” “反胃?怎么会?你点的我都喜欢,嘿嘿。”他笑的依然是那么的灿烂可爱,有时,我真不知到底该和他怎么交谈,该用什么口吻,我总觉得,我的话,会有朝一日伤害到他。 我轻轻地问他,“你有女朋友吗?”。这个声音,周围人是听不到的。 “没~”他也悄悄地小声告诉我。 这就令我不由地笑了,我又悄悄的小声对他说,“赶紧找个女朋友吧,嘻嘻。” 他这次并没有回复我,只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我看到后,也只是傻笑而已。 “喂~喂喂,打扰一下,我承认我有些八卦,可是你俩的亲密度让我不得不想多问一句,你俩什么关系啊~”邵东明果真是个聪明人,为了问这个问题,给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铺垫。 我听到后,犹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刚认识吧,我怕会伤到石川;说是之前的同学吧,这关系又不像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说朋友吧,我连他喜欢吃什么我都不知道…… 正在我百感交集之时,石川开口了,我清清楚楚听到了而且绝对不含糊的听到了,“他是我‘弟’。” 我当时差点笑喷,既然是兄弟,我怎么可能连你喜欢吃什么都有不清楚的,这个解释绝对不成立,哄小孩的,谁信呢?笑话,笑话。 不过,看大家的反映,那神情、那眼神,并且还在回味地点着头,貌似是信了,不是吧,这也太假了吧,连这话都信了,那骗子岂不是骗人更容易了。但,毫无疑问,大家确实是相信了。 餐桌上,我们风风火火,把酒当歌,吃的、喝的是一塌糊涂,尤其是对酒对的最多,大多都在喝酒,个个都喝得几近烂醉。我劝石川少喝点,可他不听,一个劲儿的说,“能和你做兄弟,我今天很高兴,来!继续喝!”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但现实是,再这么喝下去,大家都喝醉了,可怎么回寝室啊?虽然我也已经很醉了。 这时,潇清羽开口说话了,这个自恃清高的家伙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没醉,但我明明是看到他也喝了不少,可为什么呢?还没等我分析完,他便说: “今天聚餐确实很开心,可惜我们只能到此结束了,再不回去,寝室就要关门了。” 我一听,关门?一下子,我的酒劲减退了不少,邵东明也是,赶忙收拾收拾,准备拖着其余喝醉的人离开,至于饭钱,我到前台结算了一下,我的天!真是个天文数字,“3256元”一次火锅6个人,花了三千多元,我想都没想过,这些人真敢要啊,但据我估计,这些食物远不值这价钱,兴许是贵在了这个包间上,或是贵在了这家餐厅的高档上,反正我是付不起这钱,还得找石川,毕竟是他要请客。 “石川、石川~”他喝的烂醉,但幸好还有意识,真是上帝保佑,他要是醉过去,那我们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弟~弟……”他长出着气,嘴里一股酒后的烂臭味儿。 “我虽然很不想说,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该结帐了,这么多钱,我可付不起。” 石川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墙壁,终于是艰难地来到了收银台,只见他晕晕乎乎地从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但一个不留心,钱包居然从手上掉到了地上,我连忙捡起来,帮他把钱包打开,我本以为里面装的应该都是钱,果不其然,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境界,是属于有钱人的境界,里面装的确实都是钱,只不过都是存在信用卡里的钱。我随便选了一张递给了收银员,石川瞅了一眼那张卡,凑到我耳畔对我低声说道:“521131”。我接过POS机按照他给我说的机械地按了下去,果然支付成功了。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那兄弟俩勉勉强强勾肩搭背还能走路,潇清羽则搀扶着邵东明,我则吃力地背着石川。突然,石川凑到我耳边又小声说道“5211314”,说完后,他嘿嘿一笑赶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我正纳闷着,忽然,我明白了过来,原来还差一个“4”啊!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我便去拧他的大肚肚,他用醉酒后的手疲惫的挡着,一边好声好语地向我求饶,“不敢了,不敢了,绕了你哥我吧。”这话一出,我更想抓他了。 从校外的火锅餐厅到寝室,这漆黑的一路充满了欢乐,至于我们是怎么回到寝室的,我都有点记不清了。我将石川朝床上工工整整的放好了姿势,这么大的身躯,想放好他,确实费了我不少的力气,喝醉后的人哪还有洗脸、刷牙、洗脚诸如此类的动作啊,剩下的只有睡觉。我将他的鞋子、袜子、衣服、裤子全都脱了下来,并把袜子塞进了鞋子里一并放在了床底下,给他盖了个毛毯,以防夏日的夜晚被冻坏喽。其他人也各自勉强地打理了一下自己,很快就躺下了,累了一天,整个人都身心疲惫,确实需要躺下来舒舒服服的做个美梦了。 我还算有点意识,潇清羽就更不用说了,说来也奇怪,这个人弄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看起来清醒的很。这会儿,走廊里偶见星星点点的学生出来上厕所,水池旁就剩我俩在那儿洗漱。当我在洗脸的时候,突然间,像是有个声音,不过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楚。我赶忙把脸擦干净,看过去,谁知,竟然是潇清羽在我身旁自言自语,说的很小声,但离近点,隐隐约约还是能分辨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自信的斜着眼瞟着我,嘴里好像在讲故事,而且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我说,“清、清羽兄啊~你在说什么呢,说的这么小声,吓我一大跳。” 经我这么一问,他突然说的很大声,但又很诡异,这个分贝本属于正常人类的分贝,但相对于之前的小声嘀咕,却是相当的大,外加上整个洗手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至于厕所里边还有没有人,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就拿现在来说,即便是刮一阵风,也是听的一清二楚,但更让我觉得胆寒的是,洗手间的玻璃窗是开着的,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还真是刮了一阵阴风,虽说是夏季,却吹得我却瑟瑟发抖。 “就在你站的那个水池旁,曾经死过一名女生,她的名字叫‘艾雪渊’”。 第二章 迷失森林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身体麻的几乎不能动弹。我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慎踩在了陌生人的坟头儿上;又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愚蒙人,有种早已被什么人陷害的错觉;更像是一个失了魂儿的过客,在这昏暗的洗手间,仿佛艾雪渊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透过洗手间的窗户,又是一阵风扫过了我腿上的每一根汗毛以及每一根神经,疲弱的双腿终于是支撑不住那摇摇欲坠的躯体,我在这一刻,无奈的屈服了,于是,我颤抖着声音对潇清羽说: “我?我?我,可以回寝室了吗……”我勉强地笑了笑,抓紧时间逃回了寝室。 我悄悄地推开了寝室门,果然,大家都睡着了,尤其是石川,睡得最沉,呼噜声打得如同响雷,也不知其他人在这种状态下是怎么睡着的,或许醉酒真有如此大的魔力。我轻声轻脚地走在寝室的过道中,先将洗漱用品都摆好后,便拿了条毛巾,坐在石川的床边,打算把湿漉漉的脚擦干。我一边擦着一边还在惶恐刚才潇清羽对我说的那个人,准确的说,是那个早已死去的人,虽然,我并不认识她,但这种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犯错后的不安还是使我多少有些后怕。 “弟~弟~弟……” 石川这小子,打着呼噜还在说梦话,真是够让我佩服的。不过,说这种梦话的人是在什么梦境下说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听的人倒挺舒心,我真希望这种舒心的感觉保质期会是一辈子,虽然依然有这么一句话: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我擦完脚后,看了一眼石川,就准备上床,这时,潇清羽也洗漱完了,进来后,他将洗漱用具摆放好,径直走到了门口,果断锁好了门,直接就将灯给关了。 这一刻,整个寝室瞬间沉浸在了黑暗中。我关切的问道,“清,清羽兄~这么黑,你能看清吗?要不你先上床,等你上去后,我再关灯,反正我离门口近。” “光明与黑暗本是同时存在的,你能适应光明,就能适应黑暗。” 我听后有些不理解,从他口中出来的话总是能引人深思,但我大致判断出,他不需要我去帮他关灯,能知道个大概就够了,反正我也没必要去深思,所以我也就没再坚决下去。于是,我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内心畅爽着、感叹着,还是床上舒服啊,累了一天,整个人就像是一滩柔软的酥泥,躺在床上仿佛活在人间天堂,这是何等的天伦,我已为之倾倒。 我听到潇清羽也安全地爬上了床躺了下来,我内心有股漠然的平静。我向他那边瞅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睡,而是在玩手机,都已经过午夜了,也不知他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对了,我突然发现我疏忽了什么,我们这一寝室的人,晚餐都聚过了,竟然连彼此的手机号都还没有留,这个失误真是不应该,算了,明早再说吧。明天,将会是我们愉快的最后期限了,因为,残酷的军训即将迎来了。 “啪!啪!啪!”一阵阵摔碎的玻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就这样成了泡影。我看了下时间,7点钟,还早,反正今天不军训、不上课,多睡会儿也无妨,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假期吧。我刚打算闭上眼睛,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什么,我被潜意识猛然惊醒,这次,我竭力地睁大了眼睛,我居然……我居然看到了,整个寝室,就只剩下了我一人,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去哪了?我内心恐惧地问着自己,可我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我目前是无法得到答案的,除非我坐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当然,前提条件是,这回必须不是我在做噩梦。 我就这样一个人在床上干坐着,一动也不动,更不敢睡觉,密切地观察着寝室四周,看看有什么异样没,尤其是那扇门,看看待会儿开门后,进来的会是什么。等着等着,我忽然脑海中闪现过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虽然是我第二次想起,但我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难道会是她?我浑身不由地发寒,她该不会因为我昨晚误闯了她的禁地,今天回来找我报仇了吧,我越想越害怕。突然,寝室的门开了…… 我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心脏跳动的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当那人完全进来后,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石川。 “石川!你个混蛋!” “我?我怎么了?”石川表现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把我吓死!” “不会吧,这大白天的,我怎么会吓到你嘞?谁吓谁还不知道呢~更何况,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嘛~” “就有!就有!”荒唐人说出了荒唐话,办出了荒唐事,这一刻,我仿佛又变的没理了。确实,大清早的,我这么疑神疑鬼、一惊一乍的,还在一旁无理取闹着,任谁估计都会反倒被我吓着。 石川看我像是意识到自己错了,尴尬的坐在床上,不再吭声,他就故作可爱的笑着对我说,“俺才没那么低的品味嘞~没事儿吓你干嘛?吃饱了撑的~给!这是你的早餐,希望能合你胃口,再不下来吃,待会儿给你买的粥可就凉喽~” 我瞟了一眼那些早餐,竟然全都是我最爱吃的,里面有两个面包,一个是火腿面包、一个是巧克力面包,旁边还有一包麦当劳的炸鸡腿和一杯粥。我看得眼冒金光,真想赶紧扑下去,可绅士的形象还是抑制住了冲动的内心,我不慌不忙地下了床,接过了石川手中的早点。 “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 “想也是。” “你知道还问~明知故问,该当何罪。” “你判我罪啊?你准备判我啥罪?” “哼哼~那就判你一辈子做我弟好了~” “呵呵,想也是。” “快吃吧,机灵鬼~” 说着,石川便躺了下来,估计是累了,想再休息会儿,我也跟着坐在了他的床上,一边吃着,一边感慨着: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早餐买的都这么高档,我真是百年修来的福分啊。 我不禁追问道,“石川啊~” “叫哥~” “谁叫你哥啊~你怎么会买这么丰盛的早餐嘞,这岂不是很浪费钱?” “正所谓‘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再说了,是给你买早餐,怎能嫌浪费钱呢~” “诶?对了,我又差点忘了,赶紧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让我储存一下,这事儿可不敢忘。” “嗨~又不上道儿了吧?咱这关系都已经达到了这般田地,居然还在乎这种小事儿,显得咱俩多生疏啊~” 我忙说:“不生疏,不生疏,怎么会生疏呢?这叫珍视友谊的表现。” “我真服了你了,什么时候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也能达到你那种境界就好喽~” “少在那里寒暄我哈~” 我俩直到今天才互相储存了彼此的联系方式,虽说这一细节可有可无,但在我看来,确是无论如何也得上演的,因为他是我的唯一。 “奇怪?其他人呢?其他人去哪了?” “邵东明一大早就跑去图书馆了,说是,虽然还没开课,但也不能浪费时间;而阿旭和阿敬那兄弟俩一大早就去赶早市了;我则在体育场晨练,大学虽然悠闲,可这身体却不能荒废喽~哈哈”石川笑的活像一只壮熊。 “哦~诶?那潇清羽呢?” “奥~我差点把他给忘了,他呀~说的比较含糊,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情况?怎么会不清楚呢?”我似乎听到有关潇清羽的事儿都特别在意,此人确实有几分古怪,寡言少语的,可一旦开口,却让人捉摸不透。 石川继续说:“我记得,他说他要去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我心里有些慌,忙接着问石川。 “就是他要找什么东西,我没听清,他说到这儿时说的很含糊,似乎根本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多问,我可没有你那么八卦~哈哈~” 我听到这儿,也没有心情和石川耍性子了,低着头,一边吃着还没吃完的早餐,一边思索着昨晚潇清羽和我说的那件令我心生畏惧的死亡疑云。 石川看我神情有些恍惚,关心地问道,“弟~你放心,他呀~到中午该吃饭的时候,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如果?这样还不回来的话,那晚上睡觉的时候准回来,我向你保证!嘿嘿~” “希望如此,嗨~不想啦!”于是,我继续津津有味的吃着。 “吃完饭后,有啥打算没?” “没。”我最怕别人问我的打算是什么,因为我向来都过的很枯燥、很无聊,从来没有什么打算,被人这么一问,我就会紧张,尤其是我亲近的人。 “嗯……去哪玩好呢……”石川陷入了沉思,可见,他也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 “你平时无聊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 “睡觉,要不然就玩电脑,二选一呗~” “无聊啊。”其实石川和我平时在生活上,确实有着几分相似。 我忽然灵机一动,乐呵呵地对石川说,“那咱今天改换一下口味。” “做什么?你想好去哪玩了?” “哪也不去,就在咱学校。” “在学校能干啥?在学校悠哉悠哉地,只有情侣才那么做,我可不干~弟~你还是换个吧~” “情侣?哼~谁愿意和你做情侣啊~吃饱了撑的。” “就是你呀~哈哈~” “算了吧~说正经的,我的意思是,咱俩今天下午来个‘校园大探险’,你看咋样?” “探险?在校园里?别开玩笑了,校园里有什么可探险的。” “这回,你可就孤陋寡闻了吧,大学校园里有的尽是秘密,无论是你能看到的还是直到你毕业都看不到的,这其中隐藏着诸多真相。” “你是说,八卦情节?” “一边凉快去,你看我像是在八卦吗?” “像~挺像的~嗯~” “石川!我看你的大肚肚又痒痒了吧~”说着我便伸出双手,示意性地去搔他的痒,他由于躺着,不好回躲,赶紧纠正道,“不像~不像~弟哪会像是在八卦呢~” 好假好假,不过,我就是喜欢听假话,因为我也是“人”。 “那?就按你说的办?咱俩今天下午来个‘校园大探险’!哈哈~‘黑白双煞’火热归来!” 我看石川是在敷衍我,为了勾起他的兴趣,我又接着补充道,“石川,咱学校曾经发生过一桩命案,你可知道?” “命案?不知道,不过,几乎每个大学里都有发生过这类的事件,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我要与你分享的这则死亡讯息和你息息相关。” “和我?不会吧~” “对,不仅仅是你,和我们这层寝室楼都有着不解的渊源。” “那会是什么事儿?是谁死了?”石川一下子来了兴趣。 于是我,继续装模做样地冷冷地说,“就在我们所住这层的洗手间里,曾经死过一名女生,她的名字叫‘艾雪渊’。” 我说完后,兴奋的等待着石川的反映,其实,我心里知道,都已经是上大学的人了,对于这种吓唬小孩儿的话,他是不可能有什么夸张的反映的,可谁知?当我漫不经心地扭头看向他时,石川竟然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吓了一大跳,目光呆滞地像是一块木头,萎缩在墙边连连喘着粗气,仿佛失了魂,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呵,呵,呵呵。”我冷笑了一下,“不是吧,这也太夸张了吧,得!诚如你所说,不就是死一个人嘛~在每所大学里都有过,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嘛~”我本想继续调侃石川,可看他确实是吓得不轻,这惊恐的表情像是撞见了鬼似的,应该不是装的。我忽然有种负罪感,于是,我转念安慰道,“石川~别想那事儿了,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胆小,对不起啦~咱俩干脆现在就起航,到校园里四处溜达溜达,散散心,你看咋样?” “哈哈哈哈哈哈~”石川突然大笑着朝我扑了过来,拐着我的脖子,按着我的头,开心的说道,“好啊~不过你必须装成我的情侣我才跟你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嘛~你根本就没有害怕,你竟敢骗我。” “我?害怕?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太小看我了,我啊~只是为了顺应你的故事,好为你的故事增光添彩而已,怎么样?表演的还行吧~嘿嘿~” “去!一边凉快去,我还从没见过世上竟会有这么差劲的演技。” “差劲吗?我看你的演技可是真功夫呦~” “哼~少在那里猥琐了~我可给你说清楚了,我刚才说的那件事儿,并非儿戏。” “了解~了解~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潇清羽告诉我的。” “潇清羽?”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他是在骗我吧。” “废话~他那么古怪的人,说的你也信啊~” “古怪怎么了?兴许越是古怪的人,口里越能吐出箴言来。”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信。弟~你可要小心了,凭我的直觉来判断,此人必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我心里有些发慌,因为经石川这么一说,我早在之前也确实略有察觉。 “就让哥来给你分析分析,你看,从开学来的第一天起,他那旁若无人的冷酷姿态;在听到你名字后的怪异神情;之后又突然间进来了5个奇怪的人给他整理行李;以及今天和我含糊其辞的那句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此人非同小可,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保险。” 听了石川的这番话后,我感同身受,因为石川怀疑的这些同时也是我一直在怀疑的,这个潇清羽,确实有问题。 “你呀~还是把那个什么‘艾雪渊’给忘掉吧,估计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也许他只是在吓唬你也说不定,不过我一直很纳闷,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来吓唬你呢?他大可把这个恐怖故事分享给大家听啊。” 石川最后说话时的语气有点亢奋,我能听出来他是在为我打抱不平,是为我好,因此,我便安慰他,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把那件事儿放在心上,只是想拿来和你开开玩笑罢了,哼哼~看着你气愤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是嘛~”石川也笑了。 “走,带你出去散散心。”这次换成了我拉着石川的手,大概他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主动地牵着,着实有些尴尬。 “稍等~等我把鞋子穿上。”石川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我看到后,在一旁猥琐的笑了。 出了寝室楼,我俩先是去操场转了几圈,晒晒太阳,吹吹暖风,感受那大自然的畅爽,石川则机械的在我身边紧跟着,我俩这回弄得还真有几分情侣的调调。看石川心情缓和了不少,我又带他到我们本专业所在的教室去看了看,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参观自己即将走进的教室,付出了多少年的心血,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十年寒窗,只为驻足在此。我试着推了推门,门居然被推开了,难道大学教室的门都不锁吗?我兴奋的拉着石川,大步三行地走了进去,哇~真是宽敞极了,和高中的教室比起来,两者都不是在同一等级上的。座椅是全新的,讲台中间并没有讲桌,讲桌则放在了靠窗墙壁的一侧,这种摆放讲桌的方式,给人的感觉非常专业,教室里直接安有多媒体,当然,这个玩意儿肯定是要上锁的,扫帚、拖把、垃圾桶在墙角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纵观整个教室,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我仿佛来到了高中时期的会议室。我记得,我在上高中时,最喜欢去会议室听讲座了,但并非是喜欢讲座本身,而是喜欢那会议室的感觉,无论是座椅、桌子、讲台、灯光,以至于里面的空气,都给我一种全新的舒畅,是教室所无法媲美的。不过,庆幸的是,大学的教室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的会议室,这倒令我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听说大学里面是可以串班听课的,所谓固定教室,仅仅只是虚设,我还听说,在大学里面,想学习的话,到处都可以是自己的教室,在这方面是没有约束力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真想快点开课,好让我看看其它教室是否也是这么棒。看着这光洁的讲台,我内心油然生出一种冲动,于是我,装着领导范,慢条斯理地走上了讲台,很有气场的开口说,“那个?石川同学,不要在下面发呆了,接下来我要说的可是本堂课的重中之重。” “嘿嘿~弟,还真像是个老师,您说~” “搞笑一下,搞笑一下,没啥说的。” “老师这么不给力,老师怎么会没啥说了。” “废话,因为台下坐着一个让我不知所措的学生啊~不和你开玩笑了,走我带去‘迷失森林’。” “哪有什么‘迷失森林’?弟~你该不会得幻想症了吧,你不打算在这儿多歇会儿?反正也没人来。” “在这儿歇?算了吧,在这儿歇还不如回寝室躺床上歇,累得要命。” “有我在,你还累啊~” “我怕累着你了,笨~” 说着,我便又拉着石川走出了教室,迈向下一程。 “你说的‘迷失森林’在哪啊?” “哪里有什么‘迷失森林’,我在和你开玩笑呢,我指的‘迷失森林’其实就是校园里的小树林而已,别对它报太高的期望值啊。” “我就知道,我对那片森林并没报过什么期望,倒是你,我对你期望挺大的,哈哈~” “也可别小看了大学校园里的树林,听说占地面积挺大的,当然喽,要想迷路肯定是不可能的啦。” “谁会想让自己迷路啊~除非是神经病,或是失忆患者,那就由不得了。” “石川,你知道咱们学校的小树林在哪吗?” “不知道。” “走,去找找。” “原来,弟,你也不知道啊~郁闷。” “你就别郁闷啦~反正总比呆在寝室里有意思。” 我俩就这样,整个上午一直在校园里晃荡,估计别人看到了,还以为这俩人迷路了呢。 “弟~别再转了,累死了、累死了。”一上午的消耗,石川累得已是满身大汗,虽说他喜欢运动,但毕竟是个胖子,胖体格的人大多耐力都不好。 “那,你先歇息,让我去问一下这里高年级的同学,稍等。” 校园里到处都能看到学生,我随机选了一个男同胞,谦虚的向他打听这学校里是否有森林啊、竹林啊、草丛、流水之类的地方。 那人很爽朗地就告诉了我,“学校里确实有一片森林,占地面积挺大的,就在实验楼后面,不过最好不要去那儿。”说到这儿时,他突然表情很诡异但又不失严肃。 “Why?” “你是新生吧。”他面色狐疑的继续道,“那里曾经有人失踪过。” “失踪?谁失踪了?怎么失踪的?那片森林很大吗?还是学校把树栽种成了迷宫型。” “不清楚,但听说,那个失踪的人后来又被找到了,已经死了很久了……” “很久?不会吧,事情居然会拖得这么久,校方才把人找到,那?那个同学的父母呢?自己的孩子没回家,肯定也没致电,他们就没来学校找过吗?” “同学~你可能误解了我说的意思,那个失踪者的家属早在他失踪后的3天就已经来学校了,然而也正是3天后,他的尸体才被发现的,但令众人感到疑惑的是,那尸体腐烂的程度。校方随即通知了警方,警方在征得了家属的同意后,决定尸检。在尸检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份尸检报告,那是一份令人瞠目结舌的报告单,检测的结果极其含糊,但确是事实,尸检的主任怕引起家属的不满,私下和警方澄清了此事,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众人还是知道了,悲痛欲绝的家属怎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然而也正因为这样,校方没有必要承担任何责任,仅仅只给了家属一笔抚恤金。” “那个尸检情况到底怎样?”我显得有些急切。 “我也只是听说,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判断,应该已有一个月之久,但在解剖之后,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那死者的骨骼风干的极其严重,从那种风干的程度来判断,应该已经有三年了……” “什么?!三年!”我吓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弱弱地回应了那个同学“好吧,我知道了,谢谢。”随后,他意味深长地走开了。 “这话你也信啦?”石川蹲在我身后,有种想揶揄我的感觉。 “对啊~这再不信,就没天理了,他说的是诚诚恳恳。” “哼哼~弟~你可真单纯啊~” “随便你好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哥不和你抬杠,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随身掏出手机点开一看,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已经中午了,这会儿我才感觉到了饥饿,我邪恶地朝石川嘿嘿一笑,说道,“哥~你请客。” “好!就冲这一个字,今天我请定!想吃什么任你挑,别跟我客气。今天可真是没白跟着你累了一上午啊,哈哈~我居然当哥了!真是太棒了!” 我看他高兴地忘了形,赶紧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苦笑着说道,“虚伪的话你也信啊~刚才那个人说的那么真实你都不信,我哄小孩儿的话你居然信了。” “那得看是谁哄的~嘿嘿~” 我听到后,心里也暗喜。的确,石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和他在一起确实能够弥补我的缺陷,我感觉好开心,这种开心程度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那这样好了,咱俩去麦当劳吧。” “你今天早上不是才吃过嘛。” “那一点儿,不够~” 石川很委屈地说道,“想在那里吃饱可是很贵的~” 我轻蔑地看着他,说:“怎么?嫌贵啦~想反悔?反悔还来得及,前提是,我只把那一个字收回哈,后面三个字还保留。” 石川听我这么一说,赶忙知错地补充道,“哪有~我可没说‘不请你’之类的话啊~你可别胡思乱想啊~跟你闹着玩呢,怎么可能会嫌贵,请你那还不是小case,你又不是猪八戒,能吃多少啊~呵呵~” “你才猪八戒呢~我才不会因为你的这句话就限定我的食量的。” “好吧,那~走起~咱俩这就去,见证奇迹的时刻到喽!” 听石川答应了,这会儿,我的心,别提有多高兴了,装得跟个孩子似的,靠在石川旁边,而石川则像个骄傲的大人物,领着我迈向了目的地。 在快餐店里,我当真没跟石川客气,点了三大桶套餐,又零零散散的要了些别的,总共花了近500元,而石川也很认真,爽快地就将钱付了。而后,我俩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且靠近玻璃的地方坐了下来,在快餐店吃饭最得意的地方莫过于此,自己快乐地享受着美食,却邪恶地让路人看着,偶尔充当一次富人,感觉挺好,不过,这也是建立在有石川在旁边的前提下。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几百年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似的,嗨~没办法,当个人形象在如此巨大的**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啊,我知道,此时的我已经破了相,只能是硬着头皮就这么干了。而石川则细嚼慢咽地似乎根本没在吃,眼睛只是不停地在注视着我,表情一直在发笑,笑的是那么地灿烂,但我依然毫不在乎,继续狂吃不止。 他终于笑得止不住了,被一口饮料猛地呛了一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咳!咳!弟 ̄咳!弟啊,你吃得真滑稽。” 我看他呛得样子也禁不住笑了,说:“我滑稽?哈哈,看你呛得那熊样才滑稽呢。” 我接着问道,“你不吃吗?” “你赶紧吃吧,这东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你就别担心我了,你吃不完的话我再给你收底儿,嘿嘿~” “我不要,我才不要你收底儿嘞,你也快点吃,不然我可吃不下了。” “别~我吃就是了。” 我俩终于是一同开吃了,虽然他吃的速度依然很慢,我清楚地知道,以他的食量和速度,这些肯定是不够的,他是在让着我,我此时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楚,但嘴巴僵硬的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果然,这么多的食物在我俩的狂轰乱炸下,迅速地被洗劫一空。美美地坐在快餐厅里,听着淡淡的轻音乐,感受着丝丝的空调风,对面还坐着一只“熊”,别提有多惬意了。 “弟~咱下午准备干什么?”石川扣着牙,懒洋洋地问道,活像一只吃饱了的壮熊,接下来估计是睡觉的节奏。 本身下午要游荡的,反倒上午就进行完了,我思考一会儿,突然兴奋的说,“咱下午干脆去那片森林吧!” “那个死过人的森林?我可不去。” “什么嘛~你不是还说你不信嘛,怎么?又信啦~” “非也非也,我可没说信啊,我只是觉得下午,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里,还不如在寝室睡觉。” “你真这么觉得?” “弟,你该不会执意要去吧~” “我又不是熊,我可没那么懒。” “那好吧,就依你。” “算了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说得这么勉强,我可不想逼你啊,你还是回寝室睡觉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别~我哪有心不在焉啊~你别自己去,我不放心。”石川说这句话时,表情是一脸严肃。 虽然我真心想让石川跟着,但我心里明白,他说这番话仅仅只是出于对我好,其实他对那片森林根本就不感兴趣,换句话说,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去,我心里十分清楚,所以也耍了个小聪明,这次该换我替石川着想了,于是我和蔼地对他说,“你呀~就放心地在寝室睡吧,这片小森林是难不倒我的,我真想独自一人漫步在林中,去寻觅昔日的忧伤,若是一片恐怖森林,兴许,我还能撰写一部恐怖小说呢,哈哈~到我成名的那一天,记得‘顶我’呦~” “一定顶,一定顶~不过,你真不用我跟?” “真不用,你就放心的睡觉好了,我游荡会儿就回去,不是还有手机嘛~有事儿手机联系。”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那我可回寝室睡了~有事一定记得call我啊。” “Okay!” 石川确实瞌睡得不轻,一边走着,一边打着鼾,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烈日下,我心里多了几分慰藉,少了几分惆怅。 好了,我也该出发了。走出快餐店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开始纠结了。我当真要独自一人闯入那片森林吗?,如果现在反悔,回寝室找石川还是来得及的,兴许我俩在寝室里还能杀一把Dota2,这样他也就不用睡了。可当人类的求知欲站在十字路口时,往往它占据主导地位,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奇心与逆反心理,越是不让或不能的,越是要这么做,我也不例外。于是我,咬咬牙,壮着胆子,走向了去往“迷失森林”的不归路。 走到了实验楼脚下,我又定了定神,做了个深呼吸。眼前就是实验楼,我们学校就这么一个实验楼,由于是综合实验楼,所以它的楼层非常高,足有十层,占地面积也非常大,因此显得很长。我绕到实验楼的一侧靠墙处,那里有个过道,我便沿着过道走了进去。 过道上长满了野草,参差不齐,看上去已经多年没人从这儿经过了,野草中还点缀着星星般的小野花,在生物课中,这种花的名字叫作“景天三七”,因为其名称古怪难记,所以我就这么强行记住了。我越走越深入,逐渐地意识到,这幢实验楼的宽度也相当可观,此时此刻,我内心有点想打退堂鼓的错觉,但我的双腿却依然不听使唤的继续向前走着,终于,走了大概5分钟,这段漫长的小道总算是走完了,在藏有死亡疑云的大背景下,呆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像是一种折磨,一种精神上的**。 当我终于是走出了狭隘的小道来到了宽敞之地时,猛然间,一阵秋风扫落叶,把我的心吹凉了一大半。这?这里?这里,果真很可怕,我吓得是头皮发麻,嘴唇颤抖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嘟囔些什么,仅仅只是这里的场景就足以把人吓到窒息,我仿佛置身在恐怖电影中,来到了无法预知的禁地。 四周一片暗淡,虽说是下午,但不知为什么,这里竟然没有一丝阳光,苍白的树林,顶部悬挂着密密麻麻的干黄的枯叶,草丛上也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绿叶,我听到不远处貌似有溪水在流淌,但在这片死寂般的黑森林中却显得格外刺耳,我驻足在这片森林的入口处,久久没敢往前一步,我生怕稍有一个不慎的动作,我也会消失在此。时间似乎已经过了良久,我就站在这儿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并且思索着那名学生消失以及死亡的原因,也不知现在是下午几点钟。 可就这么干看着也不是办法,但紧张的神经却又紧拉着我浑身的肌肉使得我无法动弹,在如此阴森的林中迷失是很正常的,但至于死亡,或许是被饿死的也说不定,尸检的报告也许有误,嘶~我突然,灵光一闪,也许那个人是在这儿被某个人给杀了也说不定啊。我想到这儿,突然,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呀~我从刚才就一直纳闷着,这里的树叶,怎么是长在树上的枯黄,反而落在地上的鲜绿呢?一瞬间,我头脑像是爆炸似的,极其疼痛,我捂着头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才是这片森林不符合常理,之所以如此奇怪的缘由,这里的世界竟然是上下颠倒的! 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地方确实有问题,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儿,正当我要转身要离开这儿时,我感觉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个笔记本,它就静静地躺在墙边的草丛中,我感到很疑惑,这里怎么会有笔记本呢?难道是那个早已死去的同学掉的?不会吧,如果是,警察怎么会没有发现呢?我胆怯地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想扔掉它,却又做不出扔掉它的姿势,毕竟已经捡起来了,可心里又觉得仿佛是捡到了死亡密码似的,但无论怎样,我现在首要做的任务就是赶紧逃离此地。 当我离开时再次经过那条狭窄的小道,我整个人的身心显得非常累,也许是心理因素在作怪,但我现在只能一个劲儿的跑。 跑着跑着,我看到了一抹夕阳的余晖。我想先离这实验楼远点,再打开这个笔记本比较保险,一路上,我气喘吁吁的走着,估计校园里的其他同学还以为我刚长跑过呢。直到那幢实验楼距离我的视线成一个点时,我这才安心的将手中捡来的笔记本翻开。在翻开前,我脑海中浮现出好多种假设:我猜,里面应该记载着那个人死亡时的最后遗言,如果是的话,这将会成为办案的重要线索;再者里面或许记载着那个人的生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本笔记就没什么价值了;而最后,也是我最不愿猜测的,里面或许会记载着人类迄今未知的死亡密码。 我带着这几种假设,大胆的翻开了那本笔记,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全是空白,这令我着实失望,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发现,这下可好,我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我失落的合上了笔记,可当我合上它后,我却意外地发现了……就在书脊的对立面空白处,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合上笔记本后,这几个字显得格外清晰,“快逃!我失忆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内心思索着,尤其是那个快逃的“逃”字,那个“辶”的下划线拖得格外长。 ; 第三章 校园怪谈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像是一团浆糊。从得知学校的树林里有人失踪,三天后又被发现已经死亡,如今,那树林里的恐怖氛围我也是亲眼目睹,而后,我又莫名其妙的发现了这本笔记,虽然笔记本上并未记载任何东西,但书缝的交合处却歪歪扭扭地写着这么一句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话。这一切的一切,我现在还未能查到突破的根源,但我对于这句话,却有着别样的理解,据我猜测,这句话之所以会写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只能说明一个原因,笔者并不想让他人轻易发现。但这也只是我简单的一念之词,毕竟我还是轻松地发现了,我这会儿只觉得,我的逻辑似乎也上下颠倒了,我看,我现在最好还是先回寝室,等到了寝室,让石川也了解一下大致情况,再做断定。 夕阳的余晖渐渐地从大地上抹去,剩下的仅有那刻着道道的残影碎梦。伴着夕阳西落,周围的步伐也渐渐放慢了速度,或许是受环境的影响,我的心却又增添了几分忧愁,少了几分宽慰。这大概就是进化论的终极,人类即将步入抑郁的慢生活。 在回寝室的这一路上,我考虑了好多,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都在我的考虑范围。纵观整件事,的确是疑点重重,可即便是我和石川说了,又能怎样呢?他会信吗?在我看来,他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保持着不信的态度,就算我掏出了这本笔记,他又会怎样看待?估计会认为这是我和他搞的恶作剧,哄他开心罢了。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失落。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情侣们依然不慌不忙地在校园里游荡,单身的人们则在食堂门口进进出出,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不由地下定了决心:要拿出来让石川看,要让石川知道我所说的,在这里,我如果连他都不让知道,那我还能让谁知道呢…… 于是,我迫切地跑回寝室。刚一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我便条件反射地开了灯。电棒忽明忽暗地发出“嗞、嗞”的怪腔,看这情形,估计电棒是要坏了,但是没过一会儿,随着“砰”的一声,整间屋子终于完全被照亮了。我看到石川依然在睡,就不想打扰他,随手找了个马扎,准备坐下来先养养神再说。 看着石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内心又开始挣扎了。突然,石川打了个巨响的喷嚏,像是被这电棒的强光给刺激到了,一下子醒了过来,哼咛着,揉着鼻子,眯缝着眼坐了起来。当他看到是我回来了,忙挺直了身体,嘴里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我看到他这幅憨样,怎也不忍心去拿那些事情吓唬他,我坐在那里也是欲口无言,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这时,石川先开口了,“弟,咋回来地这么晚?又去哪玩啦?凭哥的直觉判断,你应该不会呆在那个什么‘迷失森林’里呆一下午吧。” 石川说着,便准备下床穿鞋子,我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再犹豫了,果断地将实情告诉了他,为了增加我所说的可信度,我还郑重地给他亮出了我在林中捡来的那本奇怪的笔记,我怕他找不到那几个字,我还特别给他指了出来。 全部摆明后,我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石川接下来的反映,想听听看,他会怎么说。可谁知,当石川看到这几个字后,他突然像疯了一样,表情极其痛苦,双手抱着头,口中还在失声地嚎叫着。 我看到后,赶忙询问,“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被吓得是一身冷汗,只见他捂着头,不停地在撞墙,我吓得有点慌了,忙去阻止他。可他的力气哪是我所能及的,他一拳把我给挡开了,在床上不住地惨叫着,欲哭无泪……床单、枕头、毛毯已经被他翻腾的乱七八糟,甚至都快掉到了地上。 我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样子,也顾不上挨的他那一拳了,泪流满面的扑了上去强行搂住了他,担心他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 我奋不顾身的抱着他,一边哭着,一边后悔地对石川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知道这些的……石川,你别再惩罚你自己了,好吗?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这些了,我向你保证。” 我俩就这样僵持了近五分钟,不知不觉间,我的这番话似乎起效果了,只感觉石川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再闹了,也不再声嘶力竭地吼叫了,表情也回复了正常。我这才松开了手,不解地看着他,他的两鬓此时滑下了几道汗迹,僵直着身体,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忽然,他猛地冲开了我,拉开门把手,闪电般地冲出了寝室,我见状,也赶忙追上去,生怕他会出什么事儿,可世事变化无常,事情总是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跑得非常快,我根本就追不上,虽然我依旧在不停地跑,但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已经成了不真的事实,直到他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此时此刻,我精神的最后防线也彻底瘫痪了,那一刻,我傻了眼,双腿吓得已经没有了再继续往前跑的力气,可我的大脑却还要告诉我:不能停、不能停,跑、跑、跑……! 我疲软的追出了寝室楼,此时,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偶见几对情侣躲在草丛旁搞**。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也不知该先从哪找起,我真是懊悔刚才说的那些,如果,我没有和石川讲那些东西的话,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都怪我,石川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这样做?!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唯有内心不断地责备着自己,我真想一头撞死,万一石川这会儿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此失去石川的话,我如果真的失去他的话…… 这些不安的想法把我吓得是一身冷汗,我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不行,我不能气馁,我必须找到他。我忽然想到了操场,对呀,他很有可能跑操场去了。于是,我带着这种天真的希望跑到了操场。 操场上并没有多少人,剩下的也仅是那些依然坚持锻炼身体的单身汉们,大部分的学生估计都还在寝室里玩电脑,星星点点的情侣也不会笨到选择在操场上搞**,大学生活虽说丰富,但也透露着这种一成不变的乏味感。因此,操场上剩余的那些人,我还是能辨认的,石川并没有来操场,那他会去哪呢? 心烦意乱、内心踌躇,这些把我逼得满头大汗,我现在除了热还是热。可我十分清楚,就目前的情况看,我必须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分析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做定夺。想到这儿,我找了片没有人的空地坐了下来,当我坐下去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的腿竟然麻到了再也没有力气继续站下去的地步。 坐下后,我便开始捋顺起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首先是,我在迷失森林中发现了一本怪异的笔记,这笔记的侧封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快逃!我失忆了。”这几个字,后来我又将这本笔记连同上面写的这几个字让石川看了,他就突然抓狂起来,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状况,人不见了。嘶~难道说,那本笔记有什么魔力吗?还是说在那句话上被某人下了咒语?难道这个笔记真是那个早已死去的同学留下的?还是说,那个死者的灵魂附着在了笔记上后又传给了石川,这才使得石川像疯子似的。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也太夸张了点吧。那么,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那现在石川,很有可能已经去了那片森林,如果真是这样,看来,我就不得不再去那片森林走一遭了。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为了石川,我必须下定决心。于是,我再一次鼓足了勇气,前往那片令我心生畏惧的禁忌之林。 在去往树林的这段途中,每走一步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我一不留神,再回不来了。眼前就是那栋宽阔的实验楼,大战在即,我已濒临城下。虽然说起来,我还是有些后怕,但为了能找到石川,我必须学着坚强。于是,我大胆地迈向了那栋实验楼,正当我准备绕到那片树林的入口时,我却发现实验楼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由于此人坐的位置是恰到好处,街灯的照射范围正好无法触及,所以,要想看清他是谁,还得走上前去,亲自一看究竟。 我心想,去迷失森林的决心都有了,难道还怕在这里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吗?于是,我心一横,迈着小碎步,悄悄地逼近了他,当我还没分辨出他是谁时,那个黑影突然站了起来,冷冷地对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一听腔调,再走近一看,奶奶的~原来是你啊~吓了我一跳,虽然我很想骂他,但在这儿居然还能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我又感觉无比地温暖,犹如一道光,把我照亮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消失了一天的潇清羽。 我平和着却没好气地对他说,“唉?这话可是我该问你的话,你都消失一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倒是,你在这儿做什么?” 潇清羽听到我反咬他一口,依然不改声色的冷冷地说,“我在找东西。” 我一听,果然和石川说的一样,我就好奇起来,心想,这回你可逃不了了,遇见我啊,算你倒霉,我今天还非得弄清你到底想要找什么东西。于是,我故作好奇地问道,“找东西?你想要找什么东西?” “找寻我自己。” “什么?”我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不由地一惊,我怕我听错了,于是,我又刻意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以示确认,“你要找寻你自己?!”在“自己”这两个字上,我还刻意加重了语气,好让他听得清楚些。 潇清羽则根本没在意我的疑惑,依旧冷冷地说:“因为我曾经不小心把自己给弄丢了,所以必须找回来。” “怎么可能?你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儿站着吗?怎么会丢了呢?更何况,自己怎么会把自己给弄丢呢?笑话~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我便戏谑地笑了起来。 “真是这样吗?你不就已经把自己给弄丢了……”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是意味深长,但我却还是无法理解,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并不是我有没有把自己给弄丢,比起我自己,现在更重要的是,我竟然把石川给弄丢了。 我的思绪又立刻回到了正轨上,我忙接着问,“清羽兄~你有没有看见石川从这里经过?” “他没来过。”潇清羽不慌不忙地就回答了我。 我知道潇清羽的为人,从那晚酒桌上他讲的那番话,我就足以判断出,此人虽说平时爱装冷酷姿态,但他并不是个坏人,更不可能是个骗子,因此,他说的这番话,应该是真的。听到潇清羽如此肯定的答案,我的心又开始乱了,这个石川,他到底会去哪呢?真是气死我了……! “他应该在寝室。” “清羽兄~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石川他刚从寝室跑出来,怎么可能现在在寝室,我可是从寝室一路追出来的。” “你不信,回去看看。” 潇清羽这人说话一向很干脆,但这种说话方式往往给人一种无可反驳的余地。在这种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下,也只能是听他的了,虽然他说的,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潇清羽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开始往寝室走,我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也好鉴证他的预判到底准不准。两个瘦小的身影漫步在大学校园的街灯下,彼此相距甚远,途中没有说一句话,比起和石川在一块儿的感觉真是差多了。 不知不觉中,我再一次回到了寝室,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 “弟,你回来了,晚饭已经给你买好了。” 一声声暖人心的话淌进了我的耳膜,这句话除了石川会对我这么说,别人那是不可能的。石川,他果真回来了。我忍不住,哭喊着,“石川~你可把我给急死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说到这儿,我哭得更大声了。 石川赶忙过来拉着我,一边帮我擦拭眼泪,一边扶我坐在他床上安慰着说,“我的好弟弟啊~我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走丢呢?别哭了~啊?再这么哭下去啊,眼睛可就成红灯笼喽~” 我本想继续向石川发泄一通,可周围人见状,禁不住地笑了。 首先调侃我的是邵东明,“哈哈~川哥~你竟然把我们的天赐给弄哭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善后呢~?” “就是嘛~人家哭得这么厉害,你也不说陪个不是,只会在那里解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川哥~”那兄弟俩其中的一人赶忙迎合道。 “对,哭得如此伤心,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去哭,我都看不下去了。”另外一个人也颇有深意地调侃着说。 我看到石川被大家打击地是面红耳赤,此时的我也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义正言辞地挺了出来,对他们反咬道,“还说我俩呢~倒是你们啊,一天不见个人影,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还以为你们去哪鬼混了呢。” “天赐兄~别生气,别生气,刚哭过,再一生气,对身体可不好~”邵东明耍起了小聪明。 能够看到大家都平安地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和他们互侃些什么,无奈地冲邵东明笑了笑,彼此间留下了珍贵的联系方式。 这时,石川细心地将他早已给我买好的晚饭递给了我,赔罪似的微笑着对我说,“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费心了,哥知道你喜欢吃这些,所以又特意给你买来了,快吃吧。”我看着石川诚诚恳恳地向我道歉,那一刻,我的心彻底融化了,也想说点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微笑着,含着泪接过了他手中的晚餐,无论那些是否是我最爱吃的,我想,我都会将其吃完。 我依然坐在石川的床上津津有味的吃着他给我准备的晚餐,石川则坐在我旁边呆呆地看着我,邵东明笑了笑,便坐在写字桌前看起书来,我看他手里拿的貌似是本小说,书的名字被手遮住了,分辨不清,貌似是他今天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而潇清羽则无聊地坐在电脑前浏览着网页,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应该是某个贴吧,从他点开的图片来看,仿佛是我们这所学校的贴吧,至于那兄弟俩,已经开始洗漱了,笑完侃完后,早早地就跑到了洗手间,坐在寝室里还能听到他俩在水池旁的嬉闹声。 我吃完后,石川赶忙站起来帮我把手中的垃圾袋给扔了,回来后,脸上还带着笑,此情此景,我弱弱地过问了石川一句,“石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石川则依然笑着回复我说,“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笨,咋还问这么掉渣的问题。”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也只好脸红着默认了。在石川说完这句话后,潇清羽突然侧着脸,冲我诡异的笑了,我顿时感到很迷惑,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石川对我好,他笑个什么劲儿?因为石川刚扔完垃圾袋,正朝我走来,是背对着潇清羽,所以石川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我伸了伸脖子,凑近后仔细看了看潇清羽电脑屏幕上的页面,确实是学校的贴吧,但他在贴吧里搜索的东西却很古怪,尽是一些校园恐怖事件、死亡人物、诡异场景的图片,看得我是不寒而栗,尤其是那张森林照,那张照片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那,那不就是学校实验楼后面的那片迷失森林嘛,我才从那里跑出来,这个场景简直是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我是绝对不会忘的,苍白的树林、翻飞的落叶、以及那上下颠倒的世界。 我看到后,忙问潇清羽,“清羽兄~这张图片你有什么疑惑没?” 石川也顺着看向了潇清羽的电脑屏幕,可当石川看到那里的场景后,他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看上去有些痛苦。这时,那在洗手间洗漱的兄弟俩也洗完回来了,他俩刚一进门,看到屋内如此冷清,便笑呵呵地拐着石川的脖子,跟石川开玩笑道,“怎么啦这都是?川哥~还在不爽着呢~都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们刚才说的那些啊,纯属娱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还是好兄弟,以后啊,有事儿,还得请川哥多多担待。”说着,他俩便嘻嘻哈哈的去放洗漱用品去了,但其中一个人起了疑惑,继续说道,“咦?这是哪?场景看上去好奇怪啊?” 我一听,赶忙接着问,“你快说,是哪里奇怪了?” 他就对我说,“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都没发现啊?这图片里的场景明明就是上下颠倒的嘛~长在树上的叶子干的枯黄,而落在地上的却嫩的鲜绿,这一眼就能看出的问题,还用问吗?” 另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一边擦着脸,一边可笑的说道,“哼哼,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形容的那图片啊,不用看就知道是PS过的,现在软件都这么发达,整成个那样也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要想看,我能给他整出一百张那样的照片。” 他说的这些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对于一个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过这场景的人来说,会说出这样的话还可以原谅,但我是见过的,我肯定不会照他那么说,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也会像他那样解释,可对于一个见过此情此景的人来说,再那样说,就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毕竟,这照片中的场景确实真实地存在着。 我发现石川看得目不转睛,我就问石川,“诶?石川,你怎么看?” 石川的思绪仿佛被我的这句话突然打断了似的,猛然间受到了惊吓,满头大汗地看着我,受惊般的说,“什么?!弟,你刚问我什么?!” “我……?我……”我突然也被石川的表情给惊住了,我担心我再这么问下去他会再次发疯似的暴走,所以,我赶忙纠正道,“没,没问你什么,我刚才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石川看我叹了口气,他也有惊无险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我就趁这个空挡明确地辨别了一下那兄弟俩,叉开话题地对着站在我前面的人问道,“你是阿旭还是阿敬?我总是把你俩搞混。” 他俩听到我这么说,并没有生气,反而倒是开心起来,站在我前面的就说了,“我是阿敬,在阳台擦脸的那个才是阿旭,这次你弄清楚了吧~” “奥,原来如此,总算是清楚了。”我不好意思地敷衍着说,其实,他俩也不难辨认,仔细一看,我的脑海中就大致形成了两个模型。在我看来,那个长得比较粗犷的叫阿旭,那个长得比较清秀的叫阿敬。 我刚把话题转移开,站在我前面的阿敬居然又把话题给扯了回来,他突然诡异地说道,“咱们今晚干脆聊聊有关校园的灵异事件吧。” 我听到“灵异”二字,瞬间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我本想拒绝他,可阿旭抢在我前面兴奋的说道,“好啊,我最喜欢聊校园灵异事件了,目前身在校园,聊这个话题可谓是身临其境,等毕业了,想再谈这些,也没感觉了。” 我听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最怕的就是听到什么恐怖的声音啊、恐怖的场景啊、恐怖的面孔之类的描述,每当听到那些,我总会不由地浑身发颤,因为人的想象力是最可怕的。 此时,石川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在我耳边发出了一声温暖人心的熊低音,“弟~不用怕,有我呢~” 我仿佛有了一个依靠,而且是一个巨大、温暖的依靠,我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重生,浑身有股使不完的劲儿。 我也故作兴奋地对他们说,“好啊,等洗漱完,咱们关上灯,大家都坐在床上聊,这样才更有感觉。” 我说完这句话,我有种自己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感觉,但看大家的反映,一个个兴奋地是热火朝天,首先顶我的就是石川,大吼一声,“好!就按弟说的办!咱们赶紧洗漱去喽~” 说完,石川便拉着我下床去拿洗漱用品,而坐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邵东明,此时也露出了慧心的微笑,似乎对讲灵异故事,已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合上了书,准备先闭目养神一会儿,我禁不住地朝他从图书馆新借来的书上瞟了一眼,书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活在地狱》,看这书名挺厉害的,不过内容怎样就不知道了,确实很令人期待。 我跟着石川匆匆忙忙地走进了洗手间,到了洗手间,我刻意避开了那个水池,选了一个和它相距甚远的水池,石川看见我的这一行为,也不清楚状况,挠了挠头,也只好跟着我,选了旁边的一个水池,当我在洗脸的时候,石川问我,“弟,你待会儿准备和大家分享什么灵异故事?” “你呢?你打算讲什么?” “我还不知道,我想先听听你的故事,再作打算。” “其实,我也没什么稀奇古怪震撼人心的大作,但又不想冷场,要不?干脆我就和大家分享咱学校的那片迷失森林吧~!你看怎样?” “嗯?挺好的,不过看来,弟,你还真是信了。” “其实我本不想相信的。”我苦笑着对石川说道。 石川早早地就洗漱完了,站在一旁干等着我,我不想让他等得太久,也迅速地洗漱完毕,当我俩也兴奋地赶回寝室时,这会儿潇清羽和邵东明也端着脸盆出来了。我就借着他俩在洗手间洗漱的这段时间,打算先把东西都放好、床也整好,而后想再偷偷地看看这个潇清羽浏览的都是些什么网站。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我刚把床整理好的这段功夫,潇清羽竟然洗漱完了,早早地就回来了,已经站在书架旁开始摆放他的茶杯、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具了。我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他刚才进来都没出声吗?还是说我没听到?寝室这会儿除了那俩兄弟在床上打牌外,就是石川在我下面抠脚,并没有其它太过于繁杂的噪音,难道他是幽灵吗? 我走下床,来到了石川的床上,和他坐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夜半聊斋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邵东明也洗漱完了,他迅速的摆好了东西,便拿着那本小说匆匆的爬上了床。那兄弟俩这会儿也将牌收拾了一下,兴奋地爬上了各自的床铺,潇清羽则把电脑给关闭后,依然面不改色的充当最后一个,看大家都已上了床,连声问候也没有,就直接把门一锁,顺手把灯也给关了。寝室四周一下子沉浸在了黑暗中,仿佛所有的动静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潇清羽也慢慢地爬上了床,夜聊灵异校园开始了…… “那就由我先开始吧。”,我担心我的这个故事寝室里也有其他人知道,便首当其冲地先和大家分享了。 “这是一个发生在咱们学校的诡异事件。”我故作知情的继续说,“事情就发生在咱们学校实验楼后面的树林中,曾经……” 我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上铺的阿敬给打断了,“停~停~停~,天赐兄,我还以为是什么灵异故事呢,原来是那件事情。” 我纳闷着问,“难道你也知道了?” “这还用说嘛,这件事在咱们学校的贴吧里就能找到,来这学校前,我早就把有关这学校的一切正面的和负面的信息都查看了一遍,这个故事老了。” 我表示无奈,无力地说道,“那好吧,赶紧,先把我给隔过去,下一个。” 石川这时,向我伸出了他那强有力的臂辗,给了我一个温暖的依靠,刚才被打断的尴尬劲儿也减退了不少。 阿旭和阿敬此时开始耍无赖的说道,“下一个!下一个开讲!” 这时,潇清羽开始讲了,依然是那不变的寒冷调“首先告诉大家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咱们所住的这栋寝室楼早在3年前曾经是女生寝室楼,如果有人洞察力够严谨的话,应该能发现厕所的格局与男厕的不一样。” 潇清羽说道这儿,我这才忽然发现,确实是不一样,我本还以为,大家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全部设成了包间样式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毕竟大家都已经成年了,可万万没想到,这居然和我想的恰恰相反,并非是为了保护隐私才这么弄的,而是,这里本身就是女生寝室楼。 我咽了口吐沫,静静地等待潇清羽接下来的故事,“3年前的一晚,就在这425寝室,由于一名女生无故失踪,心急如焚的室友们连夜寻找,但却搜寻未果,时间整整持续了3天,直到3天后竟然在实验楼后的森林中发现了她,她已经死了。然而奇怪的是,对于她的死亡真像,警察也无从查起,时隔几日,一位名叫‘艾雪渊’的女生走进了警方的视线,这名叫艾雪渊的女生平日里和那名死者最为密切,堪称亲姐妹,可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警方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怀疑中。与此同时,对于失去亲姐妹的艾雪渊来说,却是莫大的痛苦,这份痛楚是旁人所难以想象的,她怀疑是寝室里平日总爱和她姐妹俩闹矛盾的那些人干的,于是就痛下决心,当晚,就在425这间寝室内发生了惨无人道的血案,她把还在睡梦中的室友全杀了,悲痛欲绝中,她又选择了自杀,她相信,也许只有死亡才能洗去她的罪名,也许只有死亡才能够见到她的好姐妹,因此,她躲在黑暗中,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确实地死了,就死在这层寝室楼的洗手间里,第一排正数第三个水池旁。她是割腕自杀的,在她断气的最后一刻,她发誓她一定要回到这所学校为她莫名死去的好姐妹查明真相……” 潇清羽讲完后静默不言,不知道大家听到后的感受如何,而我,则终于是将整个故事串连起来了,在感到恐怖的同时又感到很惊讶,这个故事讲得居然那么完美,简直是天衣无缝,我似乎终于明白那个死在林中的女生,和那个名叫艾雪渊的女生,她们之间所存有的微妙关系,可我还是有很多疑惑,这个故事如果是真实的,可故事的内容中并未暴漏那些关键性的的东西,例如:那名女生为何会死在实验楼后的树林中?艾雪渊又为何非要杀死自己的室友而后还选择自杀不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又预示着什么?是世界末日吗?这些疑问我都还无法搞清。 距离潇清羽的故事讲完不到两分钟,寝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尤其是那兄弟俩喊得声音最大,喝彩声此起彼伏“太棒了潇清羽!故事讲得太好了!” 只有我胆怯地问道,“你讲得都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他冷冷地答道。 “故事都已经讲完了,没必要再吓唬我弟了。”石川这时说话了,听到他开口了,我浑身感到了一股温暖。 “川哥~该你讲了~我们都好想听听川哥的鬼故事~大家鼓掌!”那兄弟俩最拿手的就是烘托气氛,寝室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那兄弟俩,鼓掌鼓得最用力,把石川催得无路可退。 石川先是沉默了会儿,我坐在他身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内心的紧张感,他的床上仿佛掀起了一阵热流,我只感觉我旁边犹如坐着一个太阳。随后,石川便慢慢地开始讲起了他的恐怖故事,说实话,我此刻的内心也是激动不已,我也很想听听,在这个无比内向的壮汉的内心,究竟会存有什么?又会道出个什么故事来?真令我兴奋啊~ “此故事发生在一名富家少爷的身上,平日里,他自恃清高、恃才傲物而且还目中无人,在学校,可以说是没有一个朋友,时间久了,他被查出患有抑郁症。人在抑郁时,越是无人开导,抑郁地越是严重,数月后,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一些本该记住的知识点却记不住,这边刚认为会背了,下一秒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最后严重到他连自己的同学、老师、甚至是自己的家人都不认识了,他只是浑浑噩噩地在学校中演绎着三点一线的生活。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他想到了‘改变’,他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他想要改变自己的性格,他开始学着悦纳别人,主动交友。庆幸的是,他的这番改变确实换来了不菲的收益,他成功地结识了一位女朋友。一天,他趁着夜色便约了那名女友,来到了学校实验楼后面的那个树林中,他本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和女友搞**,可谁知,他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在月色下暴走了。他失忆了,彻底地失忆了,他的脑海中满是那些冷眼旁观、趋炎附势的人,全是他最恨恶的人,他最痛恨那些靠近他仅是为了他家钱财的人。于是,他起了杀心,连眼前的女友都快忘了,他怒吼着、挣扎着拼命地冲那女人叫喊,让她快逃,可他女友却没搞清楚状况,本想上前去抚慰他激动的情绪,就在落叶从脚下扫过的那一刹那,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友掐死了。” 石川的故事也终于是讲完了,此时,寝室内静得可怕,黑暗中,时间仿佛也止住了呼吸。我听完后总觉得怪怪的,可是我并不清楚我的怀疑是否正确。突然,那兄弟俩乐呵呵地其中一个开口道,“川哥啊~你是不是和潇清羽商量好了,讲故事居然讲了一个连续剧。”另一个也迎合着说,“对啊~而且还是倒叙的手法。”是呀!那兄弟俩的说法居然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这确实是个完整的故事,把我刚才的疑惑解开了一大半,可是还有一些疑惑仍没有解开。 我禁不住就问石川,“石川,首先我不得不说,你讲得故事太棒了,完美无缺,可是,为什么会是潇清羽那篇故事的补充版,这也太奇怪了。” “有吗?没有吧~弟~你多心了。”石川委屈地说道。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误解了石川?这时,最后一个压轴的终于登场了,邵东明也忍不住地开口说话了:“唉~天赐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何必当真呢?再恐怖的故事,那也只是故事,又不是真实的,算了,看你疑神疑鬼的,我就和大家分享个不同版本的悬疑恐怖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今天在学校图书馆借来的,现学现卖,还请,大家谅解啊~哈哈~” 邵东明果真很会说话,我记得他今天从图书馆借来的那本小说的名字叫《活在地狱》,貌似是个很不一般的小说,我确实很期待,于是,邵东明开讲了…… “故事的开始犹如一场噩梦,人人都梦到了自己活在地狱的场景,但却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骄傲的人们、贪婪的人们、卑微的人们……但无论是哪一种人,他们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活在现实中却死在地狱里。他们在生活中依旧照常生活作息,或喜悦或悲伤,享受着这廉价的生命。终于有一天,末日来临了,天色突变,乌云遮蔽了太阳,整片蓝天一瞬之间变成了血红色,地面上,无论是高楼大厦、还是花草树木全都变成了废墟、灰烬,人间成了一片火的世界。人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活在地狱,从未离开过。为要求生,贪念、私心,这些使得他们自相残杀,鲜血、烈火、无尽的黑暗与苦毒折磨着他们,折磨着那些从未知晓自己究竟为何会堕落在此的人们,直到永永远远……” 邵东明的故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讲完了,虽然是翻版他人的小说,但内容却颇有深度,一瞬间,整个寝室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就这样,我们沉浸在了那片雷鸣般的雀跃声中,携着这本未知作家的小说,一同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我似乎听到了:地狱里,那群人们的呐喊…… ; 第四章 生命的重整 “弟!起来啦,看你穿这件合适不合适。” 朦胧中,我听到了石川兴奋的呼唤,但我实在是瞌睡的要命,怎也不忍睁开眼,就含糊着敷衍了石川几句,“嗯~嗯~让我再睡会儿,还早呢……” “嘿嘿~”石川没好笑地对我说,“弟~再不起来,可要被教官罚跑圈喽~估计20圈是不成问题,嗯!” 什么?教官?!睡梦中我清楚地听到了这两个极具威慑力的字,于是我身体不听使唤地一个用力便坐了起来,“今天星期几?” “今天星期几,弟~你会不知道。” 迷茫时,我看到寝室里其他人都已做好了准备,连军训服都换上了,我这才慌了。“啊!完蛋了!完蛋了!石川你干嘛不早点叫我?!”我手忙脚乱地在床上扒着袜子、裤子、衣服,动作看似极其迅速,但效率非常低,此时,我这才体会到,什么叫作“心急如焚”。 “弟~衣服就不用穿了,试试我给你拿的这个,看看合身不?” 我机械地看向石川手中拿的那件迷彩服。 “今天早上,走廊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号码,我担心最后剩的号码再不全喽,所以特别给你留了一件中号的。” “你咋看出来我穿中号的了?” “笨~看看你的衣服不就知道了。”说着,石川也没等我接过那件衣服,就果断地走了过来,直接帮我给套上了,套上后,还得意地在一旁笑着说,“嗯~挺合适的。” 为了消除我内心的慌张,石川故作幽默地对我说,“嘿嘿~弟,你还真以为你会被罚跑啊~实话告诉你吧,由于今天是第一天,需要挑选军训服装,辅导老师给我们每个人的手机上都发了条短信,特别强调军训时间向后推迟半个小时,8:30开始在操场集合军训,现在是7:00整,也就是说,你目前足有一个半小时的整理时间,嘿嘿~慌什么~” 说到这儿,我也随之泄了口气,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下,现在是7:05,信息栏中确实有一封未读的短信,我也不想再核实里面的内容了,便浑身乏力地在床底下找鞋子,准备下床洗漱去。就在我穿鞋子的这段工夫,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当我意识过来时,我惊愕地对石川吼道,“石川!我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 石川看我怒目的神情,连忙委屈地解释道,“弟~是你非要睡我床上的,这可不怪我~昨晚在邵东明讲完最后一个故事后,你就已经躺在我床上睡着了,看你睡得那么沉,我也就没再叫醒你,只好无奈地爬到了你的床上,和你换了一晚的床。” “原来是这样。”我低语道。 邵东明邪恶地笑了,说:“川哥啊~不是小弟说你,你可真会装,我都听懂了,你居然还在装单纯,天赐是担心……” “昨晚你和他睡在了一起。”潇清羽冷冷地补充道。 啊~?我这会儿尴尬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连潇清羽都开起了我的玩笑,我瞟了一眼石川,他也尴尬地面红耳赤,但我看到后,心里却又忍不住地想笑。 于是,我故作淡定地穿上鞋,端起那一套生活用品便走出了寝室。一个小时对于洗漱来说,百分之百地足够,至于寝室里的那些人,在这一个小时内会做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想象,石川估计还在那里面红耳赤地愣着。 我草草地将平日里早晨的那一套流程缩减到了半个小时以内,端起脸盆,匆匆忙忙地返回了寝室。跨进门栏的那一刻,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嗨~果真应验了那本小说里的话,生活有时就是如此廉价,大家这会儿都懒洋洋地或坐或躺地等待着时间的到来,石川更是不例外。 我站在阳台上,一边搭着毛巾,一边问石川,“石川啊,待会儿咱们就只穿着这件迷彩服去军训吗?没有什么裤子、鞋子、帽子之类的?” 他回答我说,“看样子,貌似是不可能有了,咱学校的军训一向是非正式的,比其他学校要宽松。” “那就好。”虽然我说这话时,口气表现地挺安心,其实,内心是一种舒心。 关于军训的记忆,恐怕是任何一个有情商的人,都难以抹杀的一笔。还记得,我第一次穿上军训服的那一天,小学六年级刚刚毕业,初进初中,我就被迫穿上了那身不合体的军训服,帽子、衣服、裤子、鞋子,从头到尾全副武装,小小的身体裹在那宽大的迷彩服下,脚下的鞋子估计是用最次的材料做的,一不小心若是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哪怕是一粒小石子,都跟得脚特别痛;还记得,我曾因为头发过长,被教官强行逼着不得不剪短,为此,我还特意和教官大吵一架,虽然我知道和教官吵架是没用的,搞不好,事情还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不过,那次,我是幸运的;还记得,也曾因着军训,我才深切地体会到了团结的力量、朋友的力量、爱的力量,那一刻,我哭了,哭得好幸福。 石川看了下表,说,“8:10了,咱们现在就下去吧。” 我也迎合着说,“也好,提早下去,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寝室里,其余人也点头同意。就这样,我们跟随着石川,未来的寝室长,下了寝室楼。来到操场后,我看到,球场上树立着两面大旗,一面是文科专业,一面是理科专业,在每面大旗下又树立着不下十面的小旗,每面小旗由学生会的人负责拿着,旗面上写的则是各个专业的名称,有的旗上写着一个专业,而有的则写有两个,写有三个专业的,我大致扫了一遍,就一面,估计是个冷门专业,学得人少,不够组成一个方队,就由这三个专业组成了。我们学得是国际政治,写有这个专业的旗帜放的位置最显眼,笔直地树立在操场正中间,毕竟这个专业是这所学校的主打专业,也是收分最高的专业。哼哼,还真是荣幸啊,我居然还能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我之所以会选报这个专业,并非因为它是本校的重点专业,而是,它就是我的梦,是我腾飞的翅膀,祝我翱翔天际。人人都说,选报国际政治这个专业的人都城府很深,我这才意识到,也包括我在内,但石川除外。其实石川之所以会报这个专业,实属正常,他家的底子这么殷实,报这个专业才算是报对了,如果说,我报这个专业是种失误的话,而石川就已经将我的失误抹去了,感谢上帝的怜悯。 随着一阵强有力的哨声,集合的时间到了,教官们已经就绪,站在了各自所被分配的旗帜前,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大部队的到来,同时也等待着那最后一名的惩罚。我们在听到哨声后,也夹着小碎步,来到了本专业的旗帜前做好立正的准备。教官调高了讲话的分贝,对我们厉声喝道,“顺着我的方向,按照高低个,高的在左,低的在右,一字排开,快!” 一句短促有力的话,像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圣旨,我们只得惟命是从,我和石川刻意站在了一起,由于石川的个头最高,他站在了第一排左边第一个,而我则猥琐在他旁边第二个的位置,潇清羽和邵东明分别站在了第二排和第三排,至于那兄弟俩,我看到,他俩刻意站在了最后一排,由于他俩身高差不多,也站在了一起。 军训开始前,我们教官先做了一翻自我介绍,“我姓‘王’,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王教官,单名一个‘珂’字。”在他张嘴时,我看到了他的那颗大金牙。 王教官?又是一个大众姓氏,为什么我遇见的教官大多都姓王呢?就不能有个姓李的、姓黄的、姓郭的、或是姓宋的等等,为什么偏偏要姓王?若是遇见一个姓宋的,或许还会对我多加照顾也说不定,想到这儿,我不禁想笑出声来,但很快就被克制住了。可那个王教官还是发现了我表情上的异样,天要有不测风云了,我的预感往往十分准确,背地里说别人坏话的终究是要受惩罚的,只见那个王教官像是看我不顺眼儿似的,一脸严肃的走到我面前,和我对视了近半分钟,说,“你!这么小的个儿,站这儿干嘛?去!和这一排的第七个人换一下!” 我小吗?我不小啊~我知道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不想让我和石川站在一起,刻意把我和石川调开,然而最令我生气的还不是这个,一队总共就只有10个人,居然让我站在了第7个人的位置,这不是专门跟我过不去嘛,虽然我前面的三四个人确实还没我高,但这就是现实,没办法,谁让咱也活在地狱呢。 军训的第一天一般是不会教什么动作的,对!你猜得没错,就是无聊地在太阳地儿一站,一动不动,哪怕有个小虫子飞到了自己那汗流浃背的脖子上,也得忍着,即便是凉风吹过,你也不能有任何很舒爽的动作,这就是“忍者”的姿态,我想,忍到最后,就是“军人”了吧。每个在训练场站军姿的人都深有体会,就是期盼太阳公公不要笑的太阳光灿烂了,乌云妹妹就不要再羞涩了,大胆的露出你那狰狞的容颜吧。毕竟,这一站估计就停不下来了,因为期限是一周,每天都要有军姿训练,这是基本嘛。 “报告!”一阵气喘吁吁的报告声,哼~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个不识趣儿的家伙迟到了。他累得满头大汗地跑到队伍的前面,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教官旁边,知错地低着头。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我若迟到的样式,只见王教官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脖子僵直着说:“去!围着操场跑20圈!跑完再回来!” 果真应验了石川说的,真是太可怕了,那名本身就已经累得、吓得满身大汗的同学估计应该是解脱了吧,在我看来,至少是不用和我们一样在这儿站军姿了。 忽然,我看到一个小飞虫从我侧脸飞过,我微微地斜着眼看了一下,吓了我一跳,但我旁边的那名同学可就不幸了。那只小飞虫正好不偏不歪地落在那名同学的勃颈上,似乎是没打算想飞走的意思。只见,那名同学身体颤了一下,手指头好想去把它挠掉,可在这种肃杀的氛围下,谁若是有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我也很想帮他,但我却无能为力。我依然静静地观察着那只小飞虫的动向,希望它赶紧飞走吧,但千万别再飞我这儿来就行。不一会儿,那名同学估计是承受不住了,身体有种想晃动的冲动,但这样子的晃动实在是太微妙了,那小飞虫依旧是无动于衷啊。“报告!”一句短促有力的报告声震撼全场,到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喊出了那两个屡试不爽的字。 “说!” “报告!我脖子上有只虫子。” “动!” 听到这个字的那一刻,那名同学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把那只无意的小飞虫给挠掉了,我看到后也算是替他舒了口气。 “哼!看看你们!第一天!迟到的迟到!站也没个站相!有只小虫子就受不了了!嗯?想当年,我在部队里,别说虫子了,就是大夏天在丛林里,里面满是蚊子,都不能动!也不能挠!我受的苦可比你们多多了!看看你们懒懒散散的样子!都给我继续站着!站好了!”说着,王教官便走到队伍中,亲自为每一个人矫正身子,但石川除外,他特意把站在队伍第一个的石川给隔了过去。矫正地差不多了,他便又走到了石川的正前方,特意把石川给叫了出来,“石川~给大家亮一个军姿。” 什么?不会吧,这怎么可能?连这个王教官都认识石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可这又怎么不可能呢?据我大胆地猜测,石川这种特殊的家境,估计全校都无一人可与他媲美。只见石川在前面摆出了一个标致的军姿,引得大家一片掌声,我看得都快蒙了,石川站的军姿真是帅呆了!标准的完美男人,世上绝无仅有。 “看到没?!军姿就是这么站得!今后,军姿都要这样站。”王教官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他!你叫什么名字?” 石川听到后,突然脸红地小声回复道,“石川大野。” “石川大野!今后,就由他担任咱们这一方队的副教官,协助我带队!我不在的时候,他就是你们的教官,知道了吗?!” “知道啦!”大伙兴奋地喊道,似乎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认识了石川,不,更准确的说是,早在军训前就已经认识了。 “那么,大家先认认他的样子,今后他就是你们的副教官了!” 看大家热火朝天的样子,仿佛不看就早已知道他的样子了,更假的还要数那个王教官,明明刚刚才和石川说过悄悄话,说得那分贝,我都听见了,居然还装着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看着都让我觉得浑身不爽,这种不爽感,比身上趴只虫子都难受,难道大家刚才都没听见吗?还是都如此地假,我现在弄得连我自己是真是假都快不清楚了。 石川顺利地晋升为了我们方队的副教官,看他得意的样子,那叫一个“神气”,一本正经地却又不失神采地学着王教官在队伍中穿梭起来,他故意沿着队伍的第一排先开始走,来到我面前时,居然停了下来,我看他冲我笑了笑,抬起了他那熊掌后,帮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后又在自己的衣服上随手抿了抿,一点也不嫌我的汗水弄脏了他的军装,看着他那胖乎乎的笑脸,我还能埋怨些什么呢?还能鄙视些什么呢?估计,全班的人都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担任此职务的了。 为了不引起王教官的怀疑,他又冲我灿烂地憨笑了一下就走开了,应该是绕到了我身后的队伍中去了。那一刻,就在那一刻,我的心似乎早已融化在了那一刻,军姿站了多少个小时,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终于享受着军姿享受到了中途休息。看来,今后的军训生活会越来越轻松了,至少轻微的小动作应该是无妨的,至于其他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拥有这种特殊优待我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我是榜上钉钉了,太幸福了,感谢上帝。 王教官说,“中途休息十分钟,十分后还在这里集合,现在,休息!” 听到“休息”二字,下一秒钟,整个方队便一哄而散,买水的买水、上厕所的上厕所、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等等诸如此类的活动都上演了。我看到那个还在围着操场跑圈的同学,也因此,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而我在下一秒的动作,哼哼~想必大家也早就知道了,当然是去找石川啦~可当我兴奋的准备去找他时,我看到,那个王教官正在和石川聊天,而且那交谈的方式活像是两个成年人在谈重大事情,和石川平时的孩子气相比,此时的石川远远望去,成熟了许多,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连我都感到了陌生,但这些大概是我想多了。 “石川~咱也去买瓶水吧~” “好啊~” 那个王教官看到了我俩这么亲近的关系,便试问道,“你俩是?朋友关系?” 石川则笑着说,“耶~比朋友更亲,这是我‘弟’~我俩是‘兄弟关系’。” 那个王教官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忙向我解释说,“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不是有意要让你和那人换位置的,都怪我……” 接下来,王教官向我解释了一通,道歉了一通,我听到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有石川在身边就是不一样,似乎我的整个生命都被“翻转”了,我也含蓄地对王教官说,“哪有?您严重了~毕竟石川现在也成了您的左把手,以后归队的机会就少了,对于我来说,站在哪里都已经不重要了。” 王教官似乎如释重负,沉思了会儿又开始问石川,“石川啊~刚才拜托你的那事儿?” “王教官,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帮您问问我爸的,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您,您放心!” “好!那就拜托了~” “小事儿~小事儿~” 随后,石川便拉着我奔向了便利店,他拿了瓶脉动,我拿了瓶营养快线,返回的途中,我还是好奇的问了石川,“刚才咱王教官拜托你的是什么事儿啊?” 石川也如实地回答了我,“他就是不想干教官这一行了,在退伍前想在我爸那儿看看能否谋个一官半职罢了。” “这你都答应了?!我看他也没什么能力,居然还想谋个一官半职?真是笑话~” “嘿嘿~既然,弟都觉得可笑,那咱就放肆地笑一会吧,你看呢?” “肯定是当面拒绝啦!” “当面拒绝的话,今后还有6天的军训生活,你打算咋过啊~不过?呵呵。” “难道是……?” “哈哈~还是弟了解我,你猜中了!” “呦~石川啥时候居然也变聪明了?而且还很邪恶呦~” “哪里~哪里~弟,你过奖啦~” “好啦~咱俩之间就别再虚伪了。” “哼~谁愿意和你虚伪啊~累~我只想和你玩真实的~”说着,石川一个瞬雷不及俺耳之势的动作,便抱起了我,把我举在了至高处,还乐呵呵地,仿佛是成功了。 “好了~快!别闹了!快把我放下来!被别人看到了可不好~还以为咱俩不正常呢~” 石川把我放下后,无所谓地说道,“这有什么?被别人看到怎么了?有什么不正常的?我觉得挺正常的,和你开玩笑,怎么着都正常,要是别人的话,就不敢说了。” 我冲石川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把石川逗得又是一阵憨笑,我看到他笑了,就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美的风景线,比什么都好,只希望外人不要误会些什么,毕竟这是只属于内人之间的隐私。 欢笑的时光总是显得如此短暂,10分钟就仿佛仅是一眨眼的工夫,愉快的军训又开始了,真希望这种愉快感还能再多些。假如在我初出茅庐时就能体会到这些的话,兴许我也不会对军训有什么歪曲的思想。命运就是爱捉弄那些像我这样子的人,直到世纪末,万事俱备后,就只欠东风了。 随着一声短促的哨音,这次,所有人都早早地站在了操场上,随时待命。我看到清晨那名迟到的同学也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队伍中,猥琐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后一排,兴许,这就是犯了错后应有的样式。 军姿又开始了,但站了不到5分钟,从队伍的一侧,轻佻般地走来了一个女人,她身着轻纱丝裙,脚上穿着蓝色的高跟鞋,迈起猫步,纱裙随风飘荡。我斜着眼,眼球始终紧跟着她的步伐直至转到了队伍的正前方。她的身材属于非常苗条的那种,用“倩影”去形容她一点都不过,身高也不算低,长相略显成熟但又不失她的动人美,看起来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数大概在25左右。 我正分析的起劲儿,她便开口说道,“大家听我说,我姓‘王’,是你们这一届的辅导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大学的这4年里,你们的辅导员一直会是我。” 我没听错吧~她刚才说她是我们的辅导员?这么年轻?而且也姓“王”?天哪,我看我这辈子是跟姓王的杠上了,怎么姓王的连连出场?这是在调侃我的极限吗? 接着她又说,“我这次来是和大家商议班干部的选举事宜的,关于大学的情况晓必大家也都私底下提前了解了不少,那我再次给大家强调一下,咱们本专业的教室在5号教学楼一楼的第一个教室就是,也许有的人已经提前打听到了,还不知道的,我待会儿会和你们班的班长说,至于其他专业课怎么上,到时候我会另行通知你们班的班长,所有事项在班长那里反应,今后我去班里的次数会比较少,有事儿就找你们班的班长。” 辅导员啰嗦了一大堆,我也没心情去一一记住,但我唯一听到的关键词就是“班干部选举”,太好了!我宋天赐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这次我一定要竞选上班干部!我一定要彻底改变!改变“曾经的一切”!无论她是姓王还是姓李…… 她继续说道,“班里面总共有5个班干部职位,分别是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生活委员和宣传委员,应该不用我再次强调每个职务的权利与义务了吧,大家应该很清楚才对,不过还是要说一下生活委员和宣传委员,学校从本周开始双周都会对每个班的卫生大检查一次,这点,生活委员要负起责任,同时,每次到学校要开主题班会时,班里后黑板的黑板报要换,这点,宣传委员要负起责任,那么,接下来……” 接下来要选班干部啦!今天吹得是那阵风?居然吹得我心花怒放,前三个职务任选,反正只要不去竞选生活委员和宣传委员就行,嘻嘻~懒人的思想我也有。 辅导员还没说完,接着又说,“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班干部的前3个职务我已经内定好了,至于后两个再由大家去选。” 不会吧~已经内定好了?怎么能这样做?太不公平了?!班里顿时掀起一阵唏嘘声,不和谐的音符此起彼伏,但很快就被王教官给压制住了,哼哼~真是双“王”在此,谁敢撒野? 她要开始宣布了,“咱班的班长由石川大野担任,我想他当,大家应该都没问题吧~” 我一听,这个绝对没问题!这个可以有!下面的其他同学也是拍手叫好。这时,我看到石川再次露出了他那惯有的憨笑,而且是很猥琐地对着我笑,仿佛在向我炫耀他的威武似的,我本想替他高兴,可看到他已经乐成了那样,嗨~还是算了吧,估计我再高兴也是多余的。 “团支书由潇清羽担任,出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嗯?这次我耳朵听得分明,绝对没听错,团支书由潇清羽担任?怎么会是他?周围人也是感到不解,我看到潇清羽面无表情的就走出了队伍,一点兴奋的样子也没有,在队伍前方站了不足一分钟,他就主动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站的位置上。那,这么一来,对于我来说,不就只剩下一个职位了?太糟糕了,情况真是太糟糕了,全班这么多人,我看我是没什么希望了,认命吧,有时候,能够承认命运的安排也是一种境界,难道不是吗? “学习委员按咱们高考时的分数来选,由高考的最高分……”全班同学此刻都静默不言“咱班的第一名‘宋天赐’来担任,来,出来让班里的同学认识一下。” 这一次,我更是绝对不会听错的,没错,就是我,就是我“宋天赐”,学习委员是我的了!终于当上班干部了,总算没弄个秃头,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没想到,在这个班里,今年高考的第一名居然会是我?我光荣地迈着大步子就走到了队伍正前方,面漏喜色地比潇清羽在那儿多站了一分钟,才回到自己的队伍中。真的会是我!羡慕我吧!恭喜我吧!这时,石川也向我伸出了拇指,以示我的成功,王教官也冲我笑了笑。此时此刻,我真想赶紧上台发表我的获奖感言,虽然现在还在军训。我要感谢王教官、感谢王老师、感谢所有姓王的,更感谢我的上帝依然坚持不懈地爱着我。 “那么,接下来生活委员谁愿意担任,愿意的举手并出来做一番自我介绍,咱投票选举,票数高的来担任。” 嗨~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两个职位不管是谁当选,和我都无关了。 “没人吗?” 我听王老师这么一问,我才从美梦中醒过来,下面一片安静,哈哈~果然,最后两个如此冷门儿的职位谁愿意当选啊?出力还不讨好,也没什么权利,会造成这种冷清的局面,那是理所当然的。 寂静中,突然,邵东明举手了,他说,“我来当。”然后,他就主动地走到队伍正前方,做了一翻简短的自我介绍,纵使生活委员这个职务和古灵精怪的他并不相称,但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到哪里都很会说话,一翻如此简短的演讲就使得大家拍案叫绝,“好!”。随后,邵东明也得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还有人吗?”辅导员等了会儿,见没有人了,就说,“生活委员是邵东明!” 大家一阵热烈的鼓掌,但在我看来,倒像是一种讽刺。 “最后!最后宣传委员谁愿意当?” 刚才嘈杂的人群又一次恢复到了安静中,呵呵~最后这个职位看来是没希望了,动不动都要办板报,板报这项艰巨的任务并不是谁不谁都可以轻易完成的,一块儿黑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在要求的短时间内完成,需要四五个人帮忙才行,因此,宣传委员这个职位必须是此人人员非常好的情况下才敢竞选,不然,即便是当选了也是枉费心机,一切都将会是徒劳的,到了任务分配下来时,就只有哭了。毕竟大家都才刚认识,甚至大多都还不认识,谁愿意帮助谁还不知道呢。 “你去,你去,你去……”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那我去了,到时候你可不能丢下我。” “随便你。” “我还没去,就想放我鸽子。” “给你开个玩笑,你去吧,我绝对不会放水的。” 队伍后方,推推搡搡地一段争执后,上来的不是别人,还是我们寝室的,“阿敬”。他步履轻盈地跑到队伍正前方,很猥琐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站没个站相,软绵绵的,时不时还想挠挠头,场下的其他同学看到后,个个都捧腹大笑,此人的幽默细胞果然不是盖的,弄得跟闹着玩似的。不过也因此,班里的班干部都已经确定了,没想到,全都是我们425一个寝室的。但幸运的是,辅导员并不知道这一点,其他同学也是,所以我们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当选了,即便后期知道了,恐怕也已经太晚了,也许这才是命运的安排,我们只有尊重它了。 “那么,既然班干部已经确定了,今后有什么事儿,我会通知咱班的班干部,由他们再向大家传达。王教官~”话后,王老师亲切地呼唤了一下王教官,王教官收到后,她便夹着微风飘走了。 军训的第一天,单纯仅是一个上午,竟让我收益如此不菲,这种快感你能体会多少呢?再继续站会儿军姿怕什么?那些肉体的煎熬怎敌得过精神上的强大,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直到正午时分,一上午的军训终于告离了段落。 总教官扯着嗓子说道,“下午2:30在这里集合军训!现在!解散!”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哨音,所有人都只冲着一个方向奔去--食堂。有些人嫌食堂人多,跑到校外买饭的也有,不吃直接回寝室的也有,而我和石川以及425的其他室友们还举棋不定。 “川哥~一起吃顿饭吧~”这时班里有个不认识的家伙走到石川旁边激动地说道。 有了第一个,就不怕有第二个、第三个,随后三五成群的人都凑到了石川旁边,想请石川和他们一起吃顿饭,石川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尴尬着无计可施地看向我,我白了石川一眼,看他周围围了那么多人,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兴许是嫉妒心在作怪,他只好无奈地含着笑,一一拒绝了那些人。虽然那些人都被石川回绝了,但从他们的兴奋劲儿来看,却一点儿都没减退,反倒更高兴的和石川说道,“啊~?那好吧,下次一定再请你~!”看样子,他们的高兴劲儿并非来源于是否能成功地请石川吃饭,而是,只要能和石川搭上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嗨~一群趋炎附势的孩子啊~为什么我就没这种感觉呢?哈哈…… “咱干脆也去外面吃吧~”石川提议道。 阿旭赶紧跟上,说,“好啊~跟着川哥,去哪都一样,都是好的~” “就是~”阿敬也附和道。 呵呵,我也只能是自己冷笑一下罢了。 离开操场后,我看到,校园里这会儿摆了好多张桌子,每张桌子旁都坐有几个人,桌子后面还挂着招牌,有的是横幅,上面写着“XXX学生会招新”。我们在经过时,我特意向那名高年级的学姐了解了一下学生会以及招人的情况。 她说,“我们这是院学生会,是全校最大的学生会部门,和你们那些各系的学生会部门不一样,我们负责处理的事务一般是学校下达的,比方说:运动会、校级的专题比赛、还有你们即将开办的迎新晚会等等,有意愿的可以来报名,但院的和系的只能选其一,怕今后的一些事务会有冲突。” 我听她讲得条条是道,而且语气十分温和,我就不怀好意地继续问道,“那,学姐~你看我能进吗?我应该报那个部门比较合适呢?你帮我谋划谋划呗~” 她就笑着说了,“呵呵,能进与否,这得看你的表现了,我是院外联部的,我部后天中午会有一个集中的面试,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军训,时间一般是午饭过后的一点钟左右,具体时间、地点,我们会以短信形式通知你的,这个你放心,但只有面试通过的同学才能加入本部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一听,面试?好啊!曾经一直胆小怕事的我,也好借着这个契机去锻炼锻炼自己的胆量,我果断高兴地就报了名,“学姐~快!帮我把名字报上!就报你这个部门了!” “给!把你的名字填在这里就行了。”她随手给了我一张表。 我把名字填好后,她看了看,“宋天赐,很好听的名字嘛~记得保持手机畅通呦~” “没问题!” 事后,我们一行人便走开了,目的地只有一个,校外餐厅,估计石川又要放血了,哈哈。 “弟~你还真报名了?” “当然了,既然选择了‘改变’,就要变得彻头彻尾。” “好吧,祝你早日脱胎换骨,嘿嘿~” “脱胎换骨?‘脱胎换骨’这词用得严重了,想脱胎换骨,那得下多大功夫啊~我可办不到吧?” “你能的!我相信你!弟!嘿嘿~” 呵呵,但愿吧,我是能,有你在的时候,什么都能,连班干部都能内定到,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天啊…… ; 第五章 夏如白雪 今天星期三,自军训以来已经是第三天了。习惯了前两天的军训生活,如今我也学会了早起,不到6:00我就起来了,原因只有一个,我闹肚子了。踏着新出的第一缕阳光,我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厕所。 这时候洗手间里还没有人,周围静得让人感觉有点儿恐怖,哪怕是一个极小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我的肚子此刻已经支撑不住了,随时都有喷薄的可能,于是我随便选了一个坑,关上门、解开裤,呵呵,下面是自由联想的时刻了…… 我一个人蹲在那里,不由地就开始胡思乱想。想到了父母对我的爱,无微不至;想到了石川对我的好,史无前例、绝无仅有;想到了我又成功当选了班干部。我不禁感叹:人生大可不经一番寒彻骨,后方得梅花扑鼻香。虽然这是一句谬论,却已成为了现实。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有人给我发短信。我勉强地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信息箱后,上面显示的是一串很长但又不认识的号码,我继续点开了那条短信,内容写到: 面试通知: 于今天中午1:00,请到实验楼一楼的会议室参加面试,为了不耽误您的午饭时间与下午的军训,请您合理安排时间,准时到场。 院外联部上 原来如此,是院外联部的,这次可要好好面试,争取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希望能够顺利晋级。若真能顺利晋级的话,哈哈,那我就是双丰收了!在班里担任班干,在外联部有朝一日再弄个部长、主席什么的。想着想着,我不禁产生一股冲动,时不待我、我不待人啊,眼看**与利益都摆在眼前,这怎么还能在这里蹲呢?得赶快准备才行,让我先考虑一翻漂亮的演讲词再说。 而后,抽纸、冲水、起身,我是一路奔回寝室的。进屋后,我迫不及待地准备打开电脑。这时,石川醒了。 他胖乎乎的大手揉了揉他那朦胧的睡眼,温和地说,“弟~起来地这么早,闹肚子啦~?” “这都被你猜中了,呵呵,我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 他看了看我兴奋的样子,又说,“弟~大清早就开电脑,准备干嘛~搞邪恶?” “搞你~!” “嘿嘿~来呀~?” “不和你瞎扯了,我在办正事儿。” “啥事?” “找演讲词啊,今天中午一点钟,我要去参加学生会的面试。” “就是上次那个?” “对!没错。” 石川突然邪恶地笑着说,“用不用哥帮你搞定啊~?”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真的~?” 我现在没空和石川扯皮子,一心只忙着在搜索有关外联的说词。 石川看我严肃的表情以为我是生气了,忙低声地说,“我其实没那意思~只是想帮你而已。” 我心不在焉地回了他一句,“我也没说你有那意思啊?” “弟!我相信你,以你的实力,一定能成!” “呵呵。”我也只是冷笑了一下,凭我的实力,或许能成功,也或许不能,但我心里知道,有石川在,什么事情都能办成,可我并不想处处依赖他,我也想凭借着我的双手、我的本事、我的能力、我的才华和我的智慧,闯出一片属于我的天地。要记住:给,比拿愉快。这是小学都学过的语文课文,我又岂曾忘记过? “石川,谢谢你。”我非常认真地看着石川说出了这句话。 石川听到后,惆怅地笑了,他说,“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有我在的一天,你的前方将不再有坎坷。” 听了这句话,你会哭吗?你肯定不会哭,因为全寝室只有我哭了。为了不让石川看到,我扭过头,对着电脑屏幕黯黯地落下了眼泪。那些冗杂的演讲词,在这盈眶的泪水中逐渐模糊了视线,也许天底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听到石川下了床,端起脸盆准备去洗手间,在他走之后,我偷偷地擦了擦滑落的眼泪,叹了口气,于是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虽说是在看,但心却依然在感伤、在流泪,指头索然无味地拨动着鼠标的滑轮,至于翻得都是什么,我却不记得了。 这时,潇清羽醒了,邵东明也跟着醒了,他俩下了床,拿上洗漱用具后就走出了寝室。过了一会儿,那兄弟俩也嘻嘻哈哈地醒了,大清早就开始耍活宝,我算服了他俩了。 在那兄弟俩走后,石川洗漱完回来了,路过时,好奇地朝我的电脑屏幕上瞟了一眼,而后就很快地走开了,好似一个偷窥的孩子,这场景,着实令我忍俊不禁。 石川站在阳台,一边擦着脸一边关心地问,“弟,演讲词背的咋样了?” “嗨~还能怎么样呢?一句都没记住,看来,只可临场发挥了。” “这样,能行嘛?” “也只能这样了,就赌一赌吧。” “算了吧,弟,我看你危危险险的。” “那我该怎么办?” “就像你说的,也只能这样喽~要相信你自己才对。” 我垂头丧气地回了一句,“那好吧……” “打起精神,你肯定能成功的!” 听着石川坚持不懈地在旁边鼓励着我,我想,兴许我真能成功也说不定。就在我俩彼此说的正起劲儿,寝室的其他人早早地就站在了门口,等待着我俩一起下楼。对了,我都快忘了,我们还在军训中。我和石川都匆匆忙忙地换上了军装,引领着大家出了寝室楼。 虽说是夏季,但今早却格外地清新,空气中絮绕着丝丝的冰凉,打在肌肤上,犹如那初放的花蕾逐渐绽放、融化、飘散…… 站军姿时,一张张可爱的脸蛋上流淌着一簇簇的美意。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顿觉心旷神怡。那是仙灵的气息,徜徉着无限的爱。渐渐地,我已陶醉其间,如梦如幻,痴迷地站着。我敢斗胆评论,这会是我这一生的军训生涯中最美的一天。 王教官也被这绝美的环境所感染,平日里暴躁苛刻的脾气,今日也消退了不少。只见他无所事事地在队伍中晃来晃去,从我身边走过时,丝毫没有恶意;石川更是经典,晕头转向的,在如此舒爽的环境下,他却呆呆的站在队伍正前方,不知该干什么,居然啃起了手指头。 一上午的军训,就在这黯然销魂中结束了。我们寝室一行人,这次首先冲到了餐厅,每人买了一份盖浇饭,美美地坐在窗户边,有聊有笑地开餐了。 石川大口大口地吃着,边吃边说,“中午回寝室后,要不要来爽一把Dota2?” “好啊!好啊!”阿旭和阿敬异口同声道。 邵东明古灵精怪地说,“我表示无压力。” 潇清羽则冷冷地说,“你们玩吧,我中午还有事儿。” 石川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但我十分清楚我今天中午该干什么,于是我很不情愿地对石川说,“我中午还要参加学生会的面试,不能陪大家玩了。” “奥!我差点忘了,好吧,那今天中午的游戏先取消吧,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有点事儿要办,要不?中午你们先玩。”石川恍然大悟地说。 “你有什么事儿?”我对他的这句话感到很疑惑,其他人看起来也有同感。 “秘密,这可是秘密呦~” 石川越是搞得很神秘,我就越是想要知道。我不爽地回复石川,说,“你不说,那以后我也不和你说了。” 我这话令石川感到很无奈,他尴尬地对我说道,“有机会,我会跟你说的。” 我似乎突然明白过来,我刚才确实说错话了,一旁的邵东明就揶揄道,“奥,原来是只能和天赐分享的秘密啊?怪不得川哥弄得那么神秘。” 那俩兄弟又异口同声道,“就是!” 我看到,石川被我弄得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只是一个劲儿的吃饭,不愿意抬头,更不愿意搭理任何人,与此同时,我的那些聪明劲儿也没了,也是知错地埋头吃饭,饭桌上的气氛搞得很冷清。 我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准备离开餐厅,直奔目的地。 “那,我先走了。” 石川鼓励我说,“加油!你能成功的!” 而后,其他人对我说了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心里唯独保留着那句暖人心的话就足够了。 我走出餐厅,再次拿出手机,点开看了一下今天早上的那条通知。1:00开始,现在是12:30,时间上没问题,我又瞄了一下地点。但当我看到那三个字后,我就蒙了。怎么会在“实验楼”的会议室?为什么要去那儿? 我内心踌躇了一会儿,对于那幢实验楼,它的阴影早已深深地埋进了我的心里,我本身说什么也不会再去的,我今天早上居然没注意到,地点会是那儿。不过早知晚知其实都一样,面试的地点不偏不离。于是我揣上手机,内心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徒步走向了那幢实验楼。一路上,我既恐惧又畏惧,慢慢悠悠地来到了实验楼一楼的会议室。 门口站着一位负责人,我走近一看,原来是我报名时的那位学姐。她今天穿的格外耀眼,用“性感”一词来形容,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 她看到是我来了,很热情地就向我打招呼,“天赐~你来啦~快进屋吧。” 我被她温柔的口气弄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脸红着机械地走进了会议室。为了避免坐在靠窗的那一排,我特别选择了与其相反,靠墙的这一排。在这一排,我随意选了一个我自认为比较舒适的座位,就坐下了。 实验楼的会议室,其内部空间呈长方形,南窗北墙,窗户的外面,我猜应该就是那片禁地。不过,值得苦笑地是,靠窗户的那一边反倒坐了好多人,在会议室里,参加此次面试的人中,约有三分之二都坐在了那边,每个人都好奇地张望着窗外的树林,似乎在寻觅着什么。而我则独善其身,正所谓“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就在我暗喜时,门外进来了一位女生,不,准确的说是一位“女神”。 轻飘的秀发、迈着倩影的步伐,在她进来的那一刻,我的大脑似乎空荡荡的,仅是呆呆地望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是何等绝美的风景线,就连那些先前还在望向窗外的同学,无论男男女女,目光、身体、乃至灵魂都被她勾了去。 其中一个男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但却结结巴巴地愣在了原地。还有一个女生欲言又止,似乎连嫉妒的份都没有。 她一身雪白的绸缎,仿佛宫廷穿越而来的古代美女,倩影翩翩、一路飘香地来到了我的跟前。我看得眼睛都傻了,坐在那里也不知该干什么。 她很白,一身冰肌玉骨。 她很瘦,却玲珑有致。 她不需要化妆,素面朝天,肌肤看上去就像是牛奶中浸泡的蛋清儿,纤细妩媚的双眸,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小巧精致的鼻梁以及一张红润丰腴的嘴唇。 她轻轻地坐在我旁边,整个人像是画出来的,而这位画师的技艺绝对巧夺天工。 她静静地靠近了我,在这冰雪美人的身上,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温热。不由自主地,我居然起了生理反应。 只听她口吐幽兰道,“我叫‘宋雪’~很高兴与你做朋友~” 我听得是如痴如醉,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她看到后闭月羞花般地掩面含笑,我看到她莫名其妙地笑了,我也跟着傻乎乎地痴笑不止。 “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娇滴滴地又说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补充道,“奥~不好意思,失误、失误,我叫宋天赐,很高兴认识你。” “看你傻乎乎的,还蛮可爱的~”她忍俊不禁,不小心露出了她那特有的小龅牙。 “是嘛~”我忽然醒悟地继续说,“那,美女~下午可否请你喝杯咖啡?” 她深情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是一瞬间爱上了我,温柔地回复道,“下午~?你不军训啦~?” “不怕!我部队里有人,嘿嘿。”我骄傲地说道。 “这么厉害~!那妹妹今后还望哥哥多多照应。” 她的这一番话,说得我的心都快醉了。难道,我宋天赐真的时来转运了?这大学真的没白上,之前想要的一切,如今全都有了,哈哈,我真是太幸福了。 “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突然结巴的继续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她听到后,害羞道,“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人家才刚认识你。” 我也觉得这句话现在说,确实不得体,但电影中的场景确实都是如此,看来现实与虚幻毕竟存有很大的落差。 “面试结束后,我带你去一家比较清静的咖啡厅,那里有音乐、有空调,更有无尽的爱~你看怎样?”我不怀好意地对她说。 “妹妹答应哥哥就是了~”她娇弱地回答道。 “很好!妹妹此言一出,驷马难追。” 我看到她笑了,笑得是那么灿烂,我跟着不由地笑了。 随后,我掏出手机,给石川发了条短信,如实地向他汇报了我下午约会的事儿,希望他能帮我请个假或是掩盖一下。时间没过一分钟,他的短信便回了过来,他说,“没问题,这个你放心吧,晚上回来后,记得提前偷偷拍几张照片让大家瞧瞧啊~嘿嘿,没想到我的弟弟居然长大了。” 看到了石川的回信,我的内心此刻感到了无比地安慰,看来军训这一关是没事儿了。于是,我又想到了宋雪,赶忙问她,“雪儿~你下午军训怎么办?不去没问题吗?” 她自信满满地就回答了我,“我的糊涂天赐,你能有后台,就不行我也有后台呀~我也有个全能的姐妹,后台可不软呦~” 我自豪的向她伸出了拇指,我就喜欢这种很有能力的女生,对于那种特别黏人没有自主能力的,整天只会依赖男人的那些女生,我是倍感厌恶。并非我想吐槽,个人喜好不同,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希望听到这番话的不要误解什么。 “下面是,宋天赐!” “喂~喂~别愣了天赐,该你上台演讲了。”宋雪说着,轻轻地推了推我。 我这才仿佛从梦中醒来,傻乎乎的大喊了一声,“到!” 宋雪忙站起来给我让路,害羞地鼓励我道,“加油!” 听了她这一句话,我很有信心,从容不迫地便登上了讲台。眼睛只是看向她,绘声绘色地开始了演讲,犹如两个人生硬的聊天,但这一切都只为一人。 “俗话说,好的推销在于不断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宋天赐。所谓外联……” 一翻激情的演讲也随着阵阵的掌声落下了帷幕。我和宋雪都顺利地加入了院外联部,此时,部长站在前面说道,“成功加入我部的朋友,恭喜你们!今晚有个聚会,7:00,在实验楼前集合,每个人需缴纳50元,做为我们今晚的聚餐费用,大家也好彼此认识认识。”部长继续说道,“好,今天的面试就到此结束。” 宋雪很高兴地牵着我的手一路小跑地出了实验楼。 出来之后,她说,“那,该兑现你的诺言啦~是哪家咖啡馆啊~” 我感觉她突然变得开放了不少,应该是第一次认识的错觉吧,我很尴尬的说,“哪有女生拉着男生跑得?多尴尬呀。” 她嬉笑着对我说,“现在都21世纪啦~男生拉女生早就过时了,不要以为我们女生都是吃软饭的。” 我一听,“呦~!还是个女强人啊!”我调侃着说。 “女强人?小女子不敢当,倒是个人价值观还是有的。” “我喜欢。”说着,我也拉着她的手飞奔起来,冲出了校园,来到了我说得那家咖啡馆,这家咖啡馆是我在和石川多次在校外吃饭时发现的,环境很好,很适合二人独处。 进馆后,她对我说,“想和喝点什么?” 我听到后居然愣住了,感觉怪怪的,不对劲儿啊~我说道,“我就说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是我该问你的话,你反倒先问起我来了。”我尴尬地笑着继续说,“你想喝点什么?随便点。” “嗨~活在旧社会的小伙子啊~”她叹息的说道。 “呵呵,你该不会还要拿21世纪来压我吧,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我说到这儿,力度有些大,显得非常自豪。 她也不甘示弱,义正言辞地说道,“对!我确实要用21世纪去压你。现在都21世纪了,早就不流行男生请女生了,还在那儿摆大男子主义啊~我们女生已经不喜欢这类型的男生啦~我劝你还是早日改掉这坏毛病对你比较好。” 我不怀好意地对她说,“反正我的女朋友已经定格了,只要她喜欢,改不改也无妨了,哈哈。” “你的女朋友?已经定了?谁呀~” “你很想知道?” “好吧,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她满不在乎地扭过了头。 我看着她耍性子的神情出了神,于是,她更得意地走到了一处靠近空调的桌子旁坐了下来。随后,我扭头对前台的服务员说,“来两杯加牛奶的咖啡。” 我付过钱后,那名服务员给了我一个牌子,3号。来这家咖啡店喝咖啡的人并不多,毕竟是开在学校附近的,学生上学花的都还是家长的钱,所以,即便是情侣也很少来这种高档的地方,我这算是第一次破费,不过比起石川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由于人少,很快我点的咖啡便端上来了。我很主动地帮她放了些糖,自己也撒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她轻轻地问道。 “女生嘛,女生哪有不喜欢吃甜食的?”我笑着说道。 “天赐。” “什么?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会有一种难以释怀的熟悉感?就仿佛咱俩前世见过。”她怅然地说。 我知道这是刚刚步入热恋殿堂的新人们的惯用语,所以,我就来了个顺水推舟,说道,“我也有着很强烈的同感。” 我看她默不作声,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我不禁怀疑,难道我又说错什么了? 她轻轻地抿了口咖啡,依然默不作声,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忧伤,但旁人却永远无法看出她为何忧伤。突然,我看到一颗晶莹的的泪珠滑过了她粉嫩的脸蛋儿,面对她的沉默,我又不知所措了。 她拿起了一根银光闪闪的小勺,在我的咖啡杯中搅拌了几下,而后又拌进了自己的杯中。口中虚弱地喘着香气,含泪作笑,着实让我体会到了,女人病态美如花。 突然,她终于准备开口说话了,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把她欲言又止的话给挡了回去。看她害羞的神态,我忙不好意思地说,“你请讲。” 她却回绝了,说,“你还是先看看你的那条短信吧,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我无奈地点开了手机,内心抱怨着,这时候,会是谁发的短信呢?太不给力了。 当我打开短信箱后,却看到了一个来自空白号码的短信,我不由地很吃惊。怎么回事儿?这条短信怎么显示的号码是空的呢?这不可能啊?这,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嘛。无论是谁发的短信,都肯定会有显示的,即便是不认识的骚扰短信,那也得是一些乱码才对,可这一条短信居然是空白号码,难道是我的手机坏了?于是我,犹犹豫豫地点开了那条短信的内容,这一点开,算是彻底地把我给吓住了,竟然连里面的内容都是空的。 宋雪仿佛看出了我的恐惑,她好奇且又关心地调侃道,“是不是你女朋友叫你回家了?” 我听到她这么问,我该怎么回答她呢?毕竟她还是一个女生,我是不该吓唬她的。而后,我镇定了一下自己,说,“没什么,你想多了,只是个骚扰短信,根本没内容。” “没内容?让我看看。” 说着,她便伸手问我要手机。看着她那女神般的纤纤细手,白如初雪,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我只好乖乖地将手机交给了他。 她接过后,点开了刚才的那条短信。 过了一会儿,我看她对着那条空白短信看了有将近一分钟之久,样子甚是古怪,我惊恐地苦笑着,“呵呵,我就说嘛~只是无聊人的恶作剧而已,表情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她忽然直起了头,两颗黑亮的眼珠映着夏日的骄阳仿佛折射出了万道金光,霜白的嘴唇冷冷地说道,“如果这是一条来自地狱的短信呢……?” ; 第六章 死亡疑云 一条被称作是来自地狱的短信勾起了我对人类未知世界的联想。 这条短信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刹那间的雷鸣仿佛使我顿悟到了什么;又像是一场倾盆大雨,狂猛地似乎想要掩盖一切的真相;但更像是一团熊熊烈火,即将把这个世界连同我一起毁灭。 我不由地回想起,最近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一连串的诡异事情。那个上下颠倒的迷失森林;在森林中发现写有奇怪暗号的笔记;石川在看到笔记后的异常举动;以及潇清羽不知所云地说他在寻找自己。 如果说,这条短信真的是来自地狱的话,那么,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就是我?想到这儿,我的内心有些彷徨,甚至是有些害怕。但人类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我苦笑着问宋雪,“呵呵,雪儿~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知道,这就是来自地狱的短信呢?你又没去过地狱。” “是吗~?”她心不在焉地说道,但口气却想当自信。 “当然是了~!难道你的意思是?你去过?”我说这句话时显得很恐慌。 她继续看着我,自信地说道,“你呀~还是一如既往地单纯。”说着,便小声地偷笑起来。 “哈!原来你是在骗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笑道。 “哪有?妹妹怎敢欺骗哥哥呢~”说着,她就想哭。 我看到,赶紧装作不屑一顾地说,“唉、唉、唉,现在装可爱呀~晚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她又嬉笑着仿佛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TellMeWhy?” “BecauseILoveYou!” 我没听错吧,我肯定不会听错的,她说她爱我。当爱情来到时,说时迟、那时快,谁也无法预料。就像我现在被人爱一样,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诶~天赐,你住那个寝室?” “11号楼的425寝室。” 她听到后突然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喂~想什么呢?” 我的这一句话仿佛突然打断了她片刻的沉思,她焦急地继续追问道,“那你们寝室除了你还有谁?” “怎么了?调查户口吗?”。 “哎呀,你就快说吧!” 耍脾气的功夫我肯定是不如她,于是,我也就乖乖地招了,“除了我,还有石川、潇清羽、邵东明、阿旭和阿敬,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听到后,表情突然变得很恐惧,那样子就像是看见了鬼,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我看到后,感到很吃惊,不会吧,难道我又说错话了?我忙对她说道,“呵呵,你可别像石川那样发疯啊,不然跑丢了,我可找不到你。” “石川?!他又发疯了吗?!” 我听到她这么问,感情她跟石川很熟似的。我说,“你认识石川?” 她似乎是被我这句话给问住了,回过神来后,低声地说,“不,不认识。” 难道是我多虑了,于是我犹豫了一会儿,对她说,“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还是很愿意和你道明我这几天经历的诡异事情的,但前提是,你不许被吓着喽。” 她似乎一下子来了兴趣,赶忙说道,“我绝对不会被吓着,你快说吧!你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清楚的知道,喜欢听恐怖故事或是喜欢看恐怖电影的爱好者们,多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一种好奇,然而知道后,却是后悔莫及。但,看着她如此急不可耐的样子,我就答应和她讲了,在讲之前,我又特意强调了一下刚才的话,“可千万不许有任何反常的举动或表情。” “哎呀!你就快说吧,别婆婆妈妈的啦!” 我似乎是被石川之前的行为给吓怕了,之后都没敢给谁讲过恐怖故事,反倒这次居然让我破了例,而且对象还是位漂亮女生。我现在的处境,真可谓,难以言状。 我刻意放平了声音,对她讲道,“事情还得从我在实验楼后面的那片树林说起。那天下午,我独自一人闲着没事儿,走进了那片听说曾经死过人的禁忌之林。可这一进去,我才彻底醒悟了,那片森林居然古怪到了恐怖,里面的世界居然是上下颠倒的。我当时被吓得是头皮发麻,我本想赶紧离开,可就在这时,我却发现了一个笔记本,在我成功出来后,我发现那笔记本书页的交合部分歪歪扭扭地写有几个字,‘快逃!我失忆了’。而后我就将这本笔记拿给石川看,可谁知,他居然发疯似的不见了。后来,我为了找他,路上碰见了潇清羽,我问他在干嘛?他居然回答我说,他在找寻自己?” 我讲完了,仔细地端详了一遍宋雪,我看到宋雪一直面无表情地在听着,眼睛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我就问她,“你说这事儿奇怪不?我都快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身边的人都神经了?” 可她居然平静地说,“你很想知道?” “对呀~我怎么会不想知道呢?”我顿了一下,又说,“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知道?” 她依然平静地回复道,“哼~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只知道,你迟早会知道一切的。” 她这句话仿佛话里有话,总觉得她像是知道些什么,可就是不愿和我说,她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呢?又是些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你为什么要去那片森林?”她很认真地问我。 “我也只是好奇,想查看查看那名同学是怎么失踪的后又为何死亡的?” “那你看到了?”她突然显得很紧张。 “对呀?我看到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你都看到什么了?”此时,她的表情越发的紧张,颦蹙、挑眉。 我被她的表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我亲眼看到了那片树林的恐怖,就这样。” “就这些吗?”。 “额……就这些。” 她终于松了口气,又开始低头沉思了,我看到后,也跟着松了口气,被逼问的感觉,简直要窒息。 静默中,她缓缓地开口说道,“你知道那名同学是怎么死的吗?”。 我忙摇头,内心嘀咕着,我怎么可能知道。 过了一会儿,我猛然间想起了石川讲得那个故事,我回答道,“他是被一个富家少爷给活活掐死的。” “你怎么知道?”她又开始质问我了,而且似乎是肯定了我的答案。 但我担心,当我再次提到我们寝室里的人时,她又会冲动,于是我耍起了小聪明,说道,“我也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 她追问的口气咄咄逼人,我怎么突然感觉这个名叫宋雪的女孩儿这么古怪,和我有点格格不入的错觉。 我沉着地继续回答她的问题,“是学校里某个高年级的同学告诉我的,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那你知道那个死去的人是谁吗?”。 我看她没打算停止追问的意思,我仿佛一瞬间陷入了一个问题坑中,我想我干脆果断地否定她,免得她再冒出个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来,于是我很爽快地就说,“我不知道。” “哼哼~”她冷冷地笑了一下,继续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知道她是想套我的话,但我的口风还是相对比较紧的,我坚决地说,“我就是不知道。” 她突然伤感起来,说,“她就是艾雪渊呀~” “什么?”我貌似听到了我最不愿听到的那个名字,我加重了口气重复道,“死在丛林中的那名学生是艾雪渊?!” 她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不由地掩面含笑,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 她继续对我说,“是不是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呢?” 可我根本没在意她这句话里潜藏的含义,只是疑惑的问她,“我听说,死在那片森林里的不是艾雪渊的好姐妹吗?怎么又变成艾雪渊本人了?你没骗我吧?”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呢?死在丛林里的那个人就是艾雪渊她本人,我是不会记错的。” “可你怎么知道?” 她听到后,转而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 可这次却换成了我追问她道,“艾雪渊不是死在洗手间了嘛?她怎么又死在丛林里了?那她的那个好姐妹呢?” “看来你还是知道。” 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说漏嘴了,但此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因为人,是无法回头的,于是我,坚决地问她,“你是说还是不说?” 但她根本没有被我的气势给压住,倒是不慌不忙地很淡定地衔了一口咖啡,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姐妹,她向来都是独自一个人,没人愿意搭理她。” 我听后倒是对这个艾雪渊产生了一丝同情,但更多的还是不解。在潇清羽的故事版本中,他说死在树林中的是艾雪渊的好姐妹,而艾雪渊本人则满腹仇恨地将同寝的其他人全部杀害后,自己知道自己最终也难逃死亡的魔掌,便决然地在洗手间自杀了;可在我面前坐着的这位仅是刚刚相识的女孩儿口中,却道出了不同的版本。他们现在到底谁说的对,我都快搞不清了,也或者他俩都没说实话。 我压低了声音对宋雪说,“咱们先不谈这个,换个话题,这种灵异事件听得让我有点头痛。” 她倒是无所谓,悠闲地搅拌着咖啡。我也低头喝了口咖啡,顺便看了看表,“呦!快6:00了,咱们该去实验楼集合了。” “也好。”说着,她便准备起身出发,我也条件反射地紧跟着站了起来。 返校的路途,有关灵异的事情我是只字未提,她也察觉到了我的逆反心理,跟在我身旁,表现的很乖。 “诶?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哲学。” “哲学?厉害!女生学哲学的应该很少吧。” “还行。” 我知道我俩的对话,此时已经陷入了乏味的境地,可毕竟我是第一次和女生单独在一起,会有这种尴尬的无聊感,也实属正常。冥思苦想地,怎也想不出有趣的话题来,更准确的说是,我想出来的或许她根本就不感兴趣。 我们两个花费了大概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实验楼前的广场上。目前时间为6:30,距离集合点还有30分钟,但在实验楼前,早已星星点点地聚集了一些人,其中那个学姐也在。我远远地很高兴地和她招手,她看到是我后,也满面**的回笑致意。 我和宋雪走过去后,学姐便很热情地向我问候道,“天赐,来这么早,提前了近半个小时,值得表扬,今后工作期间肯定会是个得力助手。” “学姐,您过奖了。”我很谦虚地说。 她笑了笑,继续对我说,“这都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有什么好谦虚的。” “诶?学姐,咱们今晚要去哪聚餐啊?餐馆订好了没?” “这个呀~早就订好了~你就放心吧。咱们先在这儿再等等,看看还有人没了。到七点,咱们准时出发。” “没问题。” 说完后,她便漫不经心地走开了,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身旁还站着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她故意忽视了宋雪的存在,这不由地令我感到很纳闷。她走到部长那边,和部长聊了起来。我们院外联的部长也是个女生,都是比我们大一级甚至是大两级的,她俩站在一起,更显得开朗。也许这就是合群效应,同级在一起才更有话说。 我们无聊地站在实验楼前,活生生地等到了7:00,直到最后也没见多过来几个人。随着部长一声令下,我们外联部的成员准时出发了。 途中,我本想跑去和部长攀谈几句,可当我跑到她身边时,她却显得并不高兴。一旁的学姐暗示性地向我摆摆手,看似是不想让我站在这儿。一股莫名的尴尬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幸好走在队伍后面的宋雪呼唤了我,“天赐~过来~”。我这才如释重负地萎缩到了后面。 我很不解地问宋雪,“我刚才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宋雪嬉笑着说,“呵呵~你确实做错了,而且错大了。” “我怎么错了?” “傻瓜~哪有刚进的新人就敢站在部长旁边的?你还想和她平起平坐啊?” 我一听这话,就火大了,“她算什么?不就是一个学生,幸运地当上了部长而已,出了校门依然是个平凡人,大家都一样!在学校里还摆架子,我才懒得搭理她呢!” 宋雪看到我发怒的样子,她反倒又笑了,说,“嗨~你呀~这叫社会经验不足,不过你这种人到挺可爱的。现在这个社会啊,像你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正是社会上有了像你这样子的人,整个大环境才会进步,人与人之间才会减少更多的虚伪。如果我是部长啊~我就收了你~” “你在挖苦我吗?”。 “妹妹哪敢挖苦哥哥呢?” 宋雪这女孩,最大的优点就是,即便是装出来的,也让听到的人感觉很舒服,我想,这才是最最适应社会的一类群体。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一人兑了50元,在一家普通的餐馆点了满桌子的菜。开餐前,部长站起来,先开始发表了一翻演讲。 “恭喜你们成功加入了我外联部,你们可知道你们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幸运儿了。今年外联招新,相比去年来说,是想当严格的一年,你们可以看到,我们部今年只招收了你们这几个人,有大批大批的人都已经被杀下去了,这或许是你们骄傲的资本,但我并不希望你们给自己留有后路。在外联部,我希望你们把各自的聪明劲儿都使出来,不要总让人提醒。更重要的,还是努力。那,我先给大家干一杯。” 部长的这一番话,是在刻意说我吗?看着大家都举起了酒杯,我也一头雾水地跟着举起了酒杯。但我心里始终有一个节,我是最怕有谁拐弯抹角地说我坏话了,即便她是部长也不行,在我眼中,一视同仁。 今晚的聚餐,相比较其他人的快乐而言,说实话,我玩的并不开心。可能是因为部长的那一番话激起了我狭隘的心眼儿,也可能我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形式的聚餐活动。击鼓传花、拿着扑克牌比大小,这些餐桌上司空见惯的游戏无非就是逼着一个人疯狂地喝酒,直至灌醉的那一刻。 我们一行人在这家不起眼的餐厅霸占了近3个小时,临走时,有人就撑不住地吐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差点栽倒。这一晚,我和宋雪是幸运的,虽然也不免喝酒,但相对来说,这点酒量是不足以让一个人醉倒的。 到寝室楼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本身我是打算先将宋雪送回寝室后,我再走,可谁知她却执意要先把我送回寝室,她再离开。我承认我拗不过她,无奈,只可答应了她的要求。 “那~天赐,今晚就送你到这儿吧,有机会见了,咱再聊。” “呵呵,反正咱俩都在同一个部门,平时开会干什么的,机会多的是。” 她听到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轻轻地对我说了句再见,转身便跑进了前方的夜色中。她走的如此仓促,我的内心不由地一阵凄凉,仿佛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寝室楼的阶梯。楼道内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安全出口的牌子四周,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十点多,男生寝室的走廊内找不着人是很正常的,因为大家都还在屋里兴奋地玩着电脑,呼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站在楼道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悄无声息地推开了425的寝室门,屋内还是老样子,唯有我们寝室静得让人不可思议。邵东明依然静静地看着那本小说,纹丝不动;那兄弟俩为了不打扰看书的邵东明,猥琐在一旁,沉默地打着牌;潇清羽这次将电脑放在了床上,似乎是在浏览着什么很隐蔽的网页;而石川则还是老样子,抠着他那胖乎乎的大肉脚在床上发呆。 我打开门后,故意兴奋地抬高了声音说,“惊喜!我回来了!” 全寝室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我这儿,果然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看到后还是很令我满意的。 石川看到是我回来了,忙兴奋地穿上拖鞋,下了床,似乎在给我让位儿。 他高兴的说,“弟~你可终于回来了,让你哥我在这儿操心操了大半天。” “操心?操心还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万一我出事儿喽嘞~” “诶~这话可不敢乱说,弟怎么会出事儿呢?还不是听说你出去约会了,没敢打扰你,所以就……” 我故意打断了是石川那慢慢悠悠的话,我接着问道,“那,你是不是想我了?” 石川一下子被我问的脸都红了,弱弱地回道,“我只是……” “嗨~我就知道没人关心我~”我故作泄气地说。 “谁说的,我一直都在关心着你!”石川说这句话说的很亢奋但又不失严肃。 “奥~那就当是这样吧~”我依然装作不屑一顾地说道。 石川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忙反咬我一口说道,“女朋友谈得怎么样了?叫什么名字?学什么专业?长得漂亮不?照片呢?” 他一口气问了我一通,我晕头晕脑地都快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先开始回答他好。于是,他说,“弟,你先把照片拿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也好给你验验货,嘿嘿。” “石川,你又邪恶了。照片这事儿,我给忘了,不过她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嗨~不给力啊,拜托好的事儿,居然都忘了,我看是她长得太漂亮了把弟给迷住了吧?哈哈。”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又不是妖精。” “那她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这要是再说不知道,弟你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我看石川略有些失望,对此,我感到很可笑,就说道,“不瞒你说,虽然她长得漂亮,但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她,和她说起话来有些格格不入,总觉得她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能用奇怪去形容一个女孩儿呢?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也不想这么说,可我对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石川看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便无奈地说,“那,她叫什么名字,你还没说呢。” “她和我一样,都姓宋,名叫‘宋雪’,是哲学专业的。” “宋雪?宋雪?好名字。”石川不停地琢磨着继续说,“既然都姓宋,那应该很有话说才对啊?怎么会落得如此尴尬。” “这和姓宋不姓宋没有任何关系。”我委屈地说道。 “嘿嘿~那好吧,尊重弟的意见,弟认为怎样对,那就怎样,哥全力以赴地支持。” 我听得出来石川是在强颜欢笑,对于我第一次初恋的失败,他也感到很失落,只是表面上不说出来罢了。 我俩此时此刻都陷入了沉默,不过,我对宋雪的感觉倒不能全然否定,毕竟这种不适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兴许仅是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造成的;或者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但无论怎样,一切事物都不能果断定论。 就在这时,坐在床上看电脑的潇清羽开口了,他冷冷地问我道,“你刚才说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宋雪啊?怎么了?” 潇清羽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表情突然变得很不正常,看起来既疑惑又诡异,给我的感觉,仿佛是碰上了极其难解的谜团,而这个谜团在曾几何时还见过。 我不由地起了疑心,进一步地盘问道,“清,清羽兄,难道你认识她?” 潇清羽听到我这么问,他反倒表情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很淡定地回答我说,“我并不认识,只是觉得名字很熟,似曾相识而已。” 潇清羽这个人,他说的任何话都仿佛理所当然,给我的,总是让我无言以对,就像是一句无可争辩的肯定句,你只能在后面打上对勾。 石川看到我站在那儿有些尴尬,忙转移了话题,嘘寒问暖道,“弟,你晚饭吃过没?要是还没吃的话,我陪你下去买吧。” 我瞬间有种被石川解救的感觉,也跟着转移了视线,回答说,“笨~我们外联今晚聚餐了,怎么可能会没吃饭呢,更何况都已经这么晚了,即便是没吃饭,楼下也没卖饭的了。” “谁说的。”石川自是理亏,弱弱地回道。 我看到后不由地笑了,说,“我今晚喝了点酒,虽然喝的不多,但头还是有点晕,我得先洗洗睡了,你要是不睡啊~那就在这儿继续愣着吧~只要你不嫌无聊,呵呵。” “睡!我也睡!弟都睡了,我那能不睡,是吧~?嘿嘿。” 石川说这句话时,笑得是如此灿烂,引得周围人也动起了身,收拾收拾,准备睡觉,我看到后,内心不由地欣喜,没想到石川还真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与影响力,就连潇清羽也收拾起了电脑。 等我们寝室全体洗漱完,时间大概是11:40,这时候,洗手间是一波激起千层浪,之前仍在玩电脑的人、打牌的人还有闲着无聊的人,都蜂拥而至地来到了洗手间,准备洗漱睡觉,洗手间内真可谓是堵得水泄不通,场面着实壮观,幸好我们刚刚洗漱完。 回到寝室后,门、电棒,这次都是石川关的。我们都早早地躺倒了床上,期待着今晚的美梦。在寝室的黑暗中,我本想借着酒劲儿赶紧睡着,可今天和宋雪的那番对话却怎也让我睡不着。我不知我是上瘾了,还是陷进去了,或者是想知道却不知道的冲动,亦或是我深深地感到了恐惧。无奈之下,我也掏出了手机,和潇清羽每晚的习惯一样,也玩了起来。我无聊的扣着**摇一摇,看看是否能摇出缘分来,但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潇清羽也在床上扣着手机,手机的背光灯在黑暗中把潇清羽的面容照得十分诡异。我微微的倾斜了身子,勾着头仔细地看,我发现他就连玩手机时,都是面无表情的,似乎此人从来就不会笑,不过,我在平常生活中,还真是没怎么见过他笑。我现在好奇的咬牙切齿,真想一个分身飞到他床上去,看看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这时,下铺的石川打起了呼噜,呼噜声响彻黑夜,没想到他睡得居然这么快。我不由地心慌了,连石川都睡了,那我估计今晚将会很难睡着了,我睡觉时是最怕有噪音了,更别提石川的呼噜声了,比噪音还可怕。我静静地关闭了手机屏,打算尝试着睡觉。于是我,左滚、右滚、平躺、斜卧……完了,恐怕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失眠了,而且失眠地如此仓促。怎么办?再继续玩手机恐怕是不可能了,再这么玩下去,不但对眼睛不好,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加剧失眠。我抬头看了看潇清羽那边,他那边已经没有了光线,漆黑一片的什么也看不清。这时,我心里更急了,寝室里的人都睡着了,唯独剩下我还没有睡,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也不知我内心抱怨了多久,突然我有种想上厕所的冲动,一股尿意席卷了我的下体,我本想憋憋,但估计是憋不住了,腹部开始产生了微妙的胀痛感。我拿起手机点开看了看,已经午夜12:30了,要让我憋到早晨6:00钟恐怕是不行了。但这会儿上厕所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因为这个时间段,我十分清楚,楼道内是不会有人的,寝室在12:00就熄灯了,除了厕所、楼道还有照明设备,但那也是应急用的,光线很暗。这会儿,洗手间即便有人,也是星星点点的,那也是在幸运的时候才会碰到的志同道合者。 无计可施之下,我必须做出选择了,但这股尿意逼得我只能是做出一个选择,那就是下床,上厕所,虽然我知道,厕所死过人,不过那也只是潇清羽的故事,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我拍了拍胸口,壮了壮胆子,勇敢地下了床,钥匙就在门上插着,也是为了方便我这种遇到特殊情况的人用的。早知道半夜会尿尿,餐桌上,我就不喝酒了。既然餐桌是酒桌,最好就是二选一,要么不喝、要么喝醉,怕就怕喝也喝了,但却没醉,如今却只能落得这种下场,被尿意逼得三更半夜去上厕所。 我轻轻地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门把手,站在门口久久没敢出去。此时,我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划过了一个人,情急之下,我走到石川旁边,拍了拍还在熟睡的石川。 “石川~石川~石川醒醒,醒醒石川。” 我见他没有动静,便只好拿出了杀手锏,我用力地摇晃了他几下,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借着微微打开的门缝,他透过楼道内微弱的应急灯光,迷迷糊糊地看清了是我。只见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便很吃力地坐了起来。 他扯着软绵绵的柔腔问我,“是么事儿啊~弟~” “石川,你能陪我上厕所吗?我知道你睡了这么久,也一定很想去吧,嘿嘿。”我耍着小聪明说道。 石川直接就明白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果真是朋友、果真是兄弟,还是石川懂我。他并没有再多问什么,穿上拖鞋后,便拉着我走出了寝室,然而目的地只有一个--厕所。 跟着石川那庞大的身躯的确很有安全感,在抵达目的地后,所有的尿意、不适、胀痛感,在这一瞬间都没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字“爽”! 我知道,石川其实并没有要上厕所的意思,但已经来了,也只好站在那里随意了一下。由于我是憋了好久,所以进行的时间相对比较长,估计这会儿石川已经结束战斗了。 在厕所的一片寂静中,石川站在我身边突然很认真地对我说,“弟,你能不能向我保证?” 我听到这句话,不解地扭头看向了石川,我看到石川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我就纳闷地对他说,“石川~你没发烧吧?你要我向你保证什么?” 石川依然很认真地对我说,“向我保证: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第七章 永别了,夏日的骄阳 我心想:石川难道也失恋了?说得这么伤感,而且还很认真。但他应该不会失恋才对啊,在我的印象中,石川并没有什么女朋友,更谈不上失恋。他向来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男人,跟他在一起,你只会听到你最想听到的话,浑身上下,时刻涌动着无尽的力量,而这股力量的源泉则全然出于他。像这种话,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的。在这一点上,至少,我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本想严肃地对他说,但却严肃不起来,无奈,也只能是尴尬地笑了笑,问道,“石川,怎么突然说这个呢。你该不会担心我找了女朋友之后就不要你这个兄弟了吧~呵呵。” “才不是呢。”看石川确实是认真的,他继续问我道,“那,弟,你是保证还是不保证。” 我听到石川的口气中还略有些颤音,应该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稍稍有点羞涩感。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第一次对我这么说,以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口吻,虽然我也并不想拒绝。 于是,我摆正了姿势,同样很认真的回复他,说道,“我向你保证: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我的好哥哥。行了吧~?” 石川听到后,他笑了,从来没有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过,就像是刚刚吃了蜜似的。之前那严肃的神情,也早已随着洗手间的一阵冷风飘散了。 他看我也尿完了,依然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回了寝室。寝室里一片漆黑,大家都早已睡着了,石川本身也应如此,但他还是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我俩悄悄地走进了寝室,我第一个爬上了床,石川则最后把门轻轻地锁上后也跟着上了床。我趴在上铺的护栏旁,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对石川说,“石川,晚安~” “晚安,弟~”他也温和地向我关心道。 唉~军训总快结束了,累了一整天,也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祝我今晚做个美梦吧。 有人说,梦的世界其实是真实生活的写照。《圣经》中,约瑟最会解梦,他曾解过无数的疑难杂梦。但我今晚的梦,又有谁能帮我解读呢?因为,这个梦,它并非噩梦那么简单,它就像是一条寄生虫,寄宿在同一个人的大脑中,周期性地播放同一个画面。 “不--石川--石川--不--石……川……” “醒醒醒醒!醒醒,弟!” 我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一双巨大的手在晃动着我,当我失魂落魄地睁开眼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石川那焦急可爱的脸庞。 “我?我这是?”此时,我的神志还没有恢复清醒,顿了顿,又说,“石川,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 “弟,你刚才在床上狂叫不止,喊得声音那么大,但可惜一个字也没听清,你该不会做噩梦了吧。” “噩梦?噩梦?梦……?”我陷入了沉思“对呀!石川,你?!你没事儿啊?” “怎么了?你难道梦到我出事儿了?” “还真被你猜中了,真是吓死我了。我梦到你整个人都着火了,熊熊烈火把你烧得满地打滚,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呵呵,弟,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石川尴尬地苦笑了一下。 “我也觉得很奇怪,可为什么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梦里的场景竟然如此逼真。” 一旁的邵东明听到后,心不在焉地就说,“嗨~再真实的梦,那也只是梦,又不是真的。” 我突然怎么感觉这句话听起来似曾相识,但邵东明说得很对,梦毕竟只是梦,又不是真的,可我还是不得不把我的疑惑给石川说明,于是我很认真地看着石川说,“石川,为什么同样的场景我会梦见过多次?加上这一次,至少也有3次了。” “3次!”石川大惊,继续说道,“你梦到我被火烧的场景已经有3次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有那么命背嘛~” 邵东明再一次调侃道,“川哥~你这叫‘蓝颜薄命’,哈哈。” 我忙向石川解释道,“不不不,你误解了,我说的意思是那个场景我梦到过至少3次,而不是你被烧成灰儿。” “什么场景?”石川装得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问道。 我看到后痴痴地笑了笑,也装得很神秘的告诉他,“是‘地狱’的场景。” 潇清羽这会儿准备出去洗漱,只见他上挑着嘴角,得意地笑了笑,便走出了寝室。 石川则依然跪在我的床边,装得很好奇的样子又问道,“那,弟,地狱是什么样子啊~你看到了没?” 我正打算说,可邵东明却抢到了我前面,不感兴趣地说,“还能是什么样?听天赐形容得,还不就是一片火海吗。” 石川仍旧好奇地问我,“是不是啊~弟。” “嗯……大概就是那样吧。” 石川不由地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胖嘟嘟的脸蛋儿微微泛起了波纹,高兴地说,“弟,你果真很有想象力,干脆当作家吧!写小说一定很棒!嘿嘿。” “哎~你少在那里嘲笑我了,我哪有能力当作家呀~即便成了作家,也是一文不值的那种。” “弟~别泄气,你忘了我对你说的,有哥在,怕啥?只管往前冲就对了,我会为你铺平道路的,你放心。” 石川的这一番话,好像意在透露些什么,可我并不想再去多揣摩些什么,因为我十分清楚一个道理:细嚼慢咽别人的话,最终只会害人害己。就让它随着那夏日的微风飘散吧…… 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军训生涯可以说是度过了一半,比起之前的站军姿,后面的军训课程便是为了最后一天的军演做准备。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如今的大学,把所有的军训综合起来,耳濡目染地,一些正步、跨立、蹲下、齐步走、跑步走、敬礼之类的训练,我也早已是深受影响,因此,现在训练起来还是非常轻松的。 最后的军训生涯,我们都很认真地听从教官的指挥,也都很用心地在练。纵使教官们曾经对我们再怎么苛刻、严格,如今,也即将成为永远的回忆了。这一周过去后,我们就再也与那些教官们无缘了。时间这东西,是非常可怕的,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就像曾经的不满、矛盾、愤怒,如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为期一周的军训生活,我是掰着指头数完的。军训期间,王教官仿佛换了一个人,对我们不再像第一天那样严格了,他也流露出了人性的一面,变得越发的好说话了。我们大家在和他的交谈中,那些不必要的虚伪似乎已经淡化了。聊学习、聊梦想、聊人生经历,他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哥哥,为我们的大学生活指点一二。 日复一日,清晨的朝阳,永远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从星期五又过到了星期六,我们在星期六的晚上,还特意在操场上集合,各个方队准备进行拉歌比赛。大家看起来都很兴奋的样子,在路灯的光照下,每个班以系为单位,进行拉歌。石川显得最为兴奋,可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唱的。但我们寝室里,那俩兄弟倒是很开放,拉歌时,他俩最火,整个场地似乎就是为他俩准备的,没有哪个系能拉过他俩,他俩站在人圈中间,也算是为我们系、为我们班、以及为我们寝室贴了一块儿金。 军训拉歌结束后,我们方队得了第一名,这还得全归功于阿旭和阿敬那兄弟俩。我们大家簇拥着,把王教官举得老高,用力地向空中一抛,也把他乐得合不拢嘴。这会是我们彼此间的第一次,但也将会是最后一次,恐怕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 校方原计划是在星期天上午进行军演,也好检验检验我们训练的成果。可值得庆幸的是,从星期天早上7:00钟左右,天空就下起了绵绵细雨。夏日的雨是最难缠的,它会由起初的小雨渐渐地变成中雨,而后还有可能变成大雨甚至是暴雨。由于这一场雨,我们的军演也随之取消了,辅导员将军演取消的消息,在7:30左右就及时地发送到了我们的手机上。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次懒觉了,真是难得的机会、真是场及时雨。 一向热爱早起的石川、潇清羽他们,在今天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也都赖在了床上,毕竟军演取消了,再没有什么可以逼着我们做一些我们不想做的事情了。 上午9:00左右,我们依然在床上躺着,没有一个人下床去买饭。窗外依旧下着毛毛细雨,偶尔一阵风,玻璃上划出了几滴细细的雨痕。我躺在寝室,却清清楚楚地听到,窗外教官们的呐喊声,他们这是要返回部队了,为期一周的训练任务,也终于结束了,估计此时此刻,教官们也是一身轻松。其实,当一名训练者也是很累的,受训者站在太阳地儿的同时,训练者也一样,大家都是一样的热,没有太多的区别。因此,今天真是天空作美,也因着这一场雨,大家都解脱了。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无法挣脱的枷锁,关键还在于天意。 “弟,你饿不饿?”石川躺在下铺弱弱地问道。 “饿。”我回答地很老实。 “那,我下去买饭吧。” “我跟你去。” “川哥~给我也带点。”躺在对面的邵东明开口道,显得毫不客气。 “我也是,我也是,嘻嘻。”那兄弟俩也异口同声地说。 “没问题。”石川爽快地就答应了。 唯有潇清羽没有说话,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蒙着头,也不知是不是生病了,石川和我也没多问什么。 我俩匆匆地穿上了衣服,下了床,拿了两把雨伞,就一同走出了寝室。我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上午9:30,在这个时间还没吃早餐,也只有向我这样的懒人才做得出来。不过,值得可笑的是,在这阴雨天里,像我一样的懒人还真不少,9:30就出门买饭的,在整个寝室楼里,还算得上是早起的鸟儿了。我和石川走在寝室的走廊内,四周空荡荡的,毫无生气,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楼外淅淅沥沥地阴雨风,卷着泥土的清香,携着丝丝的凉意,吹动了我俩朦胧的心。 下楼梯时,一股冷风吹响了整个寝室楼的回廊,呼啸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般,“呼--呼--”一些松动的玻璃窗也开始晃动起来。我小心翼翼地下着楼梯,生怕在楼门洞处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哪怕是个黑影,此时此刻,估计我都会被吓到窒息,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竖立着,十分警觉。 周围静得没有一个人,我恐惧的警惕着四周,轻声轻语地问石川,“石川,你害怕不?” “不怕。”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惊慌的压力,发麻的手死死地攥着石川的一处衣角,石川穿的那件白色短袖,都快被我攥出汗了。场面确实搞笑了点,我像是被石川牵着走,但石川又像是被我牵着走。 我俩下到了一楼,站在楼门口,静默了会儿。比起之前那绵绵细雨,现在的雨势又变大了不少。豆大的雨滴砸向了地上的一滩小水坑,瞬间溅起了朵朵水花,不一会儿的功夫,雨下得越来越大,水坑中的涟漪已经重合交错乱成了一片,西方的天际处响起了一声声的闷雷,地上就再也找不到一块儿干土了。 “弟,你想吃什么,咱这就去买。”石川望着那逐渐变大的雨势,沉稳地说道。 “随便买点就行了,要不咱俩去买包子吧,买大概6塑料袋包子,再买6杯豆浆,全都拿回寝室吃,免得大家饿坏喽。” “6袋子够吗?” “你要觉得不够你的标准,你可以多买几袋,咱现在就去吧,估计一会儿雨更大了。” “也好,我看这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说走就走,我俩各自撑起了一把伞,就匆忙地跑出了寝室楼。学校餐厅距离寝室并不算很近,但比起校外的餐馆,那可就近多了。 一路上,我俩飞快的奔跑起来,虽然手中拿着雨伞,但或许是自然习惯造成的。雨下得越快、越大,行人就奔跑的越快、越急。奔跑中,我俩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雨水隔音,多说也无益。 进了餐厅后,我俩弄得像是两只落汤鸡,浑身裤子、衣服,凡是能曝露在伞外的部分都被雨淋湿了,但令我开心的是,石川比我湿的区域还要大,估计是他块头大造成的,这么一顶小小的雨伞,根本就不够遮住他那庞大的身躯,我看他应该用特制的雨伞。 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禁不住地就想戏谑石川,我诡笑着对他说,“石川~你尿裤了。” “嗯~?”他听到后,第一反应便是低头往裆部看,他的裆部已经全湿了,应该是刚才在奔跑的时候,雨水溅得。 我看到他脸红了,哈哈,目的达到了,赶忙拽着石川去买饭去,免得他站在这儿尴尬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学校餐厅的人,这会儿并不多,仅有星星点点的坐在里面吃着早餐,看来并非只有男生寝室里懒人多,在我看来,整个学校的懒人都不少,虽然我也是强忍着做了一回相对的勤奋人。 我和石川大步三行地来到了卖包子的窗口,我的天哪,他要了整整10提兜包子,我看得都呆了。买完包子后,我俩又去买了6杯豆浆。为了不枉费我俩走了这一遭,石川和我又特意多加了一餐,我俩一人买了一根烤肠,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报销完了,这应该不算邪恶吧,还在情理之中,多劳多得嘛。 顶着风雨,我和石川再一次地跑回了寝室。时间已经是上午10:00钟了,大家都还躺在床上,但并没有睡,个个都在扣着手机。进屋后,我注意到,潇清羽也起来了,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有时候真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来!大家的早饭都买回来了!”石川憨笑着兴奋地喊道。 “川哥果然给力!”邵东明赶紧吹嘘道。 阿旭早就穿上了鞋子,坐在床上说,“曾经我给一个认识的外班同学说道,我们寝室有一国宝,这个国宝非同小可,他不单单是我们寝室、我们班的国宝,更是咱们全校的国宝,他的名字是……!” “石川大野!”上铺的阿敬接道。 石川被他们寒暄得一头雾水,站在门口也不知该干什么了。我看到后,笑了笑说,“你们呀~早饭还吃不吃了?再不下来吃,我和石川可就吃完了。” “吃、吃、吃。”那兄弟俩抢着说。 这一刻,所有还在床上躺着的都下来了,就连潇清羽也下来了。打破了懒惰的规矩,只为此刻能填饱肚子。 大伙都大口大口地吃着,毫不客气,尤其是石川,一连报销了3袋包子,又喝了杯豆浆,但我看他仿佛并没有吃饱的样子。 石川早早地就把他的那一份吃完了,美美地躺在床上,无聊地玩着手机。剩下的7袋包子,我和邵东明各报销了一袋,那兄弟俩两人一共报销了3袋,还剩余的那两袋可就糟糕了,潇清羽连自己的那一袋包子都吃不完,无奈,我们大家只可又将其分分。就在这时,石川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王老师~?什么事儿您说。嗯……嗯……嗯,知道了。” “是辅导员打来的?”我好奇地问石川。 “是啊,她说今晚的迎新晚会由于下雨的缘故,推迟到明天晚上。明天早上8:00正式上课,课程表待会儿我要去办公室领。还有,咱们这次军训,需要人人写一份军训征文,选出最好的那一份去投校报。并让咱们这几个班干部切实负起责任,及时通知大家。” “了解、了解,通知大家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吧,你快去辅导员那儿领咱班的课程表吧。”邵东明耍着小聪地说。 “那好,我现在就去。”石川还果真老实,直接就中了邵东明的计。 “诶~等等,石川,我也陪你去。”我无法忍受石川这样一个人被害。 “好!走!” 伴着石川那两个铿锵有力的字,我俩再次冒雨出发了。 我们辅导员的办公室是在B座楼,依然是4楼,门牌号是按各个系来分的,所以走到4楼后,还是很好找的。 石川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一声令下,石川打开门走了进去,我也机械地跟了进去。辅导员在看到我也跟来了,她显得并不高兴,就仿佛她根本就不希望我跟来,意思也就是说,她只希望石川一个人来,难道她要和石川说什么悄悄话吗?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给,石川,这是你们班今后的课程表。” “好的。”石川从辅导员手中接过了那张表后,又说,“王老师,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了。” “那好,谢谢老师,我们先走了。” “嗯。” 简短而仓促的对话后,我和石川逃离了辅导员的办公室,估计再在那里面多呆一分钟,我就会有窒息的可能。 “石川,我为什么那么命背呢~” “此话怎讲?”石川邪恶地笑着说。 “还此话怎讲?你装什么呢装?”我调侃道。 “那你要我说什么?” 我看到石川又表现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就说,“不和你瞎掰了,我总觉得我最近非常命背。” “为什么?”我这句话把石川弄得一头雾水。 “你没看见刚才辅导员那表情吗?那表情恨不得把我给杀死,在我看来她根本就不希望我跟来。” “弟~你想多了,辅导员哪有那么坏。” “而且上次在外联部聚餐时,我们部长也是这样对我的。你说我命背不命背?”我越说越生气,真想用恶略的言辞骂出来,可我又怎能对着石川说脏话呢。 “弟,你真想多了。” “真是这样吗?” “要不然,就说明,你的思想太过于敏感。” “你说的这句话,也许是正确的,但最好不要是最糟糕的那一个。” “哪一个?” “就是那些人都看我不顺眼。” “唉~谁说的?我就看你挺顺眼的,挺喜欢你这类型的人的。” “真的吗?我既不会像你身边的其他人那样吹捧你,又不能帮你什么,我只会调侃人,还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闪光点,也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勤快,更没觉我待他人有多好。像我这样的人,你说你喜欢我,我看你是在讽刺我吧。” “弟,你真想多了。”石川耐心地继续说,“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缺点,人无完人,就像我,我身上也有很多缺点。然而这些外在的缺点还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潜藏在你内心的缺点。一个人若是无法发现自身的缺点,那么,那个不为人知的,更准确地说是那个不被自己知道的缺点,才是最可怕的。” 石川说得听起很深奥,不过我还是费了些力气,听懂了,对石川说道,“这么说,石川~你也有缺点喽?” “是啊~和弟你一样。”石川说这句话说得有些惆怅。 “那你有什么缺点?”我好奇地追问道。 “连你都没有发现,我怎么可能会发现呢?我愚蠢的弟弟啊~”石川笑道。 “你敢说我愚蠢~!石川,你小肚肚又痒了吧?” 他看我想伸手去抓他,他赶紧解释道,“别别别,我只是在学火影忍者中,鼬对佐助说的那一番话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想了想,火影中确实有这么一段,名为“流转轮回之兄弟再会”,确实堪称经典。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成熟的人,也会喜欢看动漫,哈哈。” “有什么可笑的,喜欢看动漫怎么了?” “嘻嘻,没什么,因为我也喜欢看动漫。” “不愧是和我志同道合的兄弟啊~” “你少在那里得意了,咱俩现在去复印店,把这张课程表多复印几张,回寝室后,直接给每个寝室分分算了。” “也好。” 此时此刻,天空的雨云已经渐渐散去了,雨势也越来越小,西方天际出现了一道彩虹。回去的路上,我俩一边张望着那绝美的彩虹,一边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着路,以免踩到水坑里。 经过复印店时,我和石川先将这张课程表多复印了几张,后上了寝室楼,将这些课程表分发给了每个寝室。 进屋后,哼哼,425还是老样子,玩电脑的玩电脑、打牌的打牌、看书的看书。石川一进屋就躺在了床上,看样子是累坏了。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估计地上的积水还有很多。 我坐在石川的床上,对大家说,“下午有谁要跟我去图书馆写军训征文?” “我不去,我还要把我的小说看完。”邵东明第一个回答道。 “军训征文那是班长和学习委员的事儿。” “与我无关。”那兄弟俩又唱起了双簧。 潇清羽则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玩着电脑,连回个话都不愿意回我。 “弟,下午我陪你去图书馆,反正我也要写那个。” “那好吧。”能陪我的依然是石川。 目前时间为上午11:45,我和石川跑到校外买了些好吃的,彼此愉快地享受着,算是今天的午餐吧。 由于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吃完饭后,我俩便直奔学校的图书馆。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算得上是全市最大的图书收藏地,毕竟我们学校主打的就是文科专业,所以,在这里,无论是你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写历史的,还是写未来的,你都能找得到。 我和石川进去后,找了个比较清静宽敞的桌子。我看到后面几排书架上放的都是些报纸,便打算去后面几排的书架上,看看有没有历年学校的校报,兴许上面会有一些精彩的军训征文也说不定。但我依然要提前声明,这不叫抄袭,这叫借鉴,我是很邪恶的。 石川则被一些诗词歌赋所吸引,一进来,就被前面堆得那些古诗词给迷惑的团团转,整个人弄得像是一头笨笨熊,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不过,他还倒是挺复古的,居然喜欢这类的文章,值得表扬,估计石川的文采应该很棒。 我猥琐在书架的最后一排,本想找几张废旧的报纸拿到桌子上再仔细地看,可由于我的疏忽,一不小心,居然把靠窗户的最后那几摞报纸给震倒了。我看到后,心里猛然一颤,赶忙走过去收拾现场,免得被图书馆的管理员发现喽,若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这些应该都是学校珍藏的废旧报纸,估计世上仅此一张,和古董没什么区别,要是脏了、烂了,可是要负责任的。想到这儿,我二不话说地就行动起来。 在整理时,有一张报纸上的照片吸引了我。那是一张旧的早已发黄了的报纸,上面还有些灰尘,看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这张报纸了。我拿起后,仔细地端详了一遍。于是我猛然一惊,这张照片?这张照片难道是?这张照片恐怕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它就是那张迷失森林的照片,可为什么会在报纸上呢。而后我又仔细地阅读了一翻图片旁的文字,突然间,我内心产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这种感觉冷得令我浑身发颤。 这是那个3年前失踪的那名同学的报道,当警方发现后,她早已死亡,可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没有了面部,遗体的判定只能仰赖于身上所带的遗物。 她一定是通过那起失踪案件,把某人给调换过来了,也许艾雪渊,她根本就没有死。 ; 第八章 幻象 在我还没有举一反三的时候,我就被我的这一个想法给吓住了。独自一人蹲在最后一排书架的角落里,久久无法释怀。当然,这也仅是我个人的猜测,虽然这一猜测并未得到验证,不过十有八九也出不了这个范围。假如我的这一想法完全正确的话……那么艾雪渊,她到底要做什么呢?和她交换身份的那名死者又会是谁呢? 正当我全神贯注的时候,“弟~你蹲在那儿干嘛?” “嗨~石川,你吓死我了。”我回头看到了石川正呆呆地站在我身后,手里还拿了几本古诗词的书籍。 “我长得真有那么可怕嘛~怎么又吓到你了?上次是在寝室,这次是在图书馆,嗨~” “唉、唉、唉,我可没说你长的很可怕啊~只是,你总不在点儿上出现。” “那弟,你说,我应该在什么点儿上出现比较好。”石川最拿手的委屈形象,就这么轻松地再度上演了。 “你这样问我,那,我也不知道了。”比装委屈,我还是略胜一筹。 “嘿嘿~弟,你该不会是把书架上的报纸给撞翻了吧~” “你才发现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哥哥,还不快来帮我收拾收拾。” 经我这么一说,石川便乐呵呵地跑了过来,很快就帮我收拾好了现场,还是他的效率高,但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发现那张报纸。我还担心,他看到了那张照片后,整个人会再次疯掉。幸好担心是多余的,整理好了那些废旧的报纸,我从书架上任意抽出了几份校报,准备拿到写字桌上再细细品味。这里收藏的校报其实并不多,大多都是些有关文学、历史之类的。 “弟,你帮我也拿几张,待会儿,我也参谋参谋,嘿嘿。” “想抄袭,就直说嘛~何必跟我客气,是吧~” “什么抄袭?这叫借鉴,小孩子,懂啥?” “嗯~我是小孩子,你是大孩子,我不懂,哈哈。”我调侃地笑了笑,又继续问道,“你拿那些古诗词干嘛?” “看啊~” “呦~还有挺有古风情调嘛~” “哪里哪里~让弟弟见笑了。” “估计这次军训征文的第一名,非你莫属了,好好写,加油啊!” “这应该是我鼓励你的话才对。” “嗨~咱俩之间就别再虚伪了。” “那弟,你要保证成第一名哦~” “这?这,我可不敢跟你保证,第一名可不是谁不谁都能当,想当就能当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嘿嘿~先别泄气地这么早,你不敢保证,我向你保证,第一名准是你的,嘿嘿~” 一声声暖人心的憨笑,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危机。 “我可跟你说啊~你可千万别拿权贵来让我当这个第一,不然我会很丢人的。” “弟,你放心吧~我说的那句话,哪有什么言外之意,你又想多了,只不过是对你的一种精神安慰罢了。因为,我十分清楚的知道,我不必耍什么权贵,你也能成为第一,不信的话……?哎~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嘿嘿。” 石川的嘴巴依旧是那么地笨拙,可别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了,我也会变成这样。 我总共在书架上找到了5份校报,石川仅仅只用了其中的一份,剩下的全让我作为了参考。在写军训征文时,他硬是要和我坐在一起,时不时地还想勾勾头,看看我写的,虽然我并不喜欢被别人偷窥、抄袭的感觉,但此人是石川,也就算了,若是换成了别人,我肯定会躲他远远地,甚至是用手捂着,不让他看。请不要批评我,这是我的一贯作风,想必,大多数人也都和我一样。 “弟,你写的字真好看。” “有吗?”。 “当然了,回头,有空了,教教我呗。” “嗯,没问题。” “军训征文你准备怎么写?” “什么怎么写?当然是用笔写了。”我明白石川的意思,可我就是不想提前透露我要写的内容,这样不单单没有了新意,反倒还会影响我的写作思路。 由于我的回答并没有达到石川的预期效果,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撇嘴的样子,可爱的简直要萌翻天。他撇了撇嘴后,便转身、埋头、开工了。 我俩彼此静静地在图书馆里埋头创作了近一个小时之久,这期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只能听见折叠的报纸声、笔尖滑动的簌簌声以及石川粗粗的喘气声。 其实,军训征文无非就是让你写一篇军训有感,说直接点,就是记录自己的喜、怒、哀、乐,在这中间,文采是关键。一篇成功的军训作文,是需要一个人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将自己的情感流畅地宣泄出来,最终达到一个共鸣的效果。如果能做到这些,那你就成功了。 我绞尽脑汁地回味,但总感觉这会儿我并不在状态,石川也是屡次挠头,看似也很艰难的样子。哼哼,这也难怪,都是想打造出独一无二的美文,又怎么会轻松呢? 我扭头伸了伸脖子,想偷偷看一眼石川写的什么。在这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体内,究竟藏有一个怎样的内心世界,真令人拭目以待。 我猥琐在他旁边,仔细地端详着他手中的文章,那是一篇字迹写得极其杂乱的文章,每一个字都歪歪扭扭的,和他这个人根本不搭调,但和他的性格倒是挺相配的。 “逃离地狱”?这是什么意思? “石川,让你写军训文,你怎么文章的题目是逃离地狱?这和军训有什么关联吗?”。 石川听到后,突然意识到了我一直都在他旁边看着他的文章,他忙用手去挡,可那么大的一张纸,他哪能挡得住呢。但结果总是会出乎人的预料,他的那双手,比那张纸还要大。两只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交错叠加,整篇文稿还是被他给遮掩住了。 “还遮掩啥?你写的东西早就被我看到了。” 石川很不情愿地说,“我并不在乎你看到我写的文章,我只是不希望你看到我写的字,怕强光太过耀眼,刺伤了弟的眼睛,可就不好了。” “就你写的那歪歪扭扭的字啊~的确刺激到了我的眼睛,还差点被亮瞎。” “我就说嘛~赶紧写你的文章去,哥还等着你拿第一名嘞~” “我的文章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还差一点灵感,这不正在寻找嘛~” “你在我这儿寻找灵感?估计你是找不到了,我写的这么烂,灵感恐怕谈不上,浪费视力倒是有的。” “诶~石川啊,你为什么要给军训征文起这个题目呢?是一种形象地比喻吗?你该不会是想要把军训生活比做成地狱,而自己要从中逃脱,挣脱这层枷锁吧。不过,看你军训时的那股风光劲儿,怎么看也没受过苦,这个比喻也太夸张了吧。” “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 “只是有感而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出了这个题目。” “你是说古灵精怪、灵光一闪、莫名其妙之类的?” “耶~也不是,我是指‘满嘴歪理的知识分子’。” “满嘴歪理的知识分子?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一股冲动、或是一种感觉。” “难道你是想讽刺王教官?” “更不是,弟,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只是一个题目,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就这样。” 石川仿佛被我逼问地无奈了,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因我而无奈。之后,我也就很老实地自己写自己的,没再多搭理他,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对他写的那篇文章很感兴趣,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军训作文,配得上用这个题目。 一下午的时间,我和石川都呆在图书馆里,边看书边寻找灵感,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和石川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总算是把这门差事办完了。 “石川,这会儿你该让我看看你的作文了吧,写都写完了,再不让看,我可不理你了~”这种盛气凌人的口吻,我也是今生第一次用,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还是对石川这么说,兴许还潜藏着一定的风险。 “不给。” 石川回答地很干脆,完了,他这一不给我,难道我真要不再理他吗?于是,我无理取闹道,“石川!你是给还是不给?我给你倒计时五个数,五、四、三、……” “二、一,给你就是了,干嘛那么认真嘛~”石川笑眯眯地向我屈服了。 真是皆大欢喜,我自豪地从石川手中接过了他的那份军训征文,满心欢喜地准备细细浏览一翻。 “‘逃离地狱’?嗯,确实是个不错的题目。”我自言自语地继续说,“至于内容怎样,还要待我观赏一翻后再说。” 正当我打算继续看下文时,我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是一个令我头皮发麻、不禁胆寒的细节。一切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原点,但在原点上却又有了新的突破。我愁眉苦脸地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它,凭我的视力,我是不会看错的。 石川看我表情有些异常,就问,“弟,弟?你怎么发呆了?是不是字写得太烂,不和你胃口?我就说不要看啦,你还硬是要看,后果自负哦~” 在这种情况下,我跟本就没心思听石川说的那些话,抬起头,以一种质疑的眼神,恐慌地问他,“石川,你平时写字都是这么写的吗?”。 “对啊,要不为啥,我还让你教我写字啊,我吃饱了撑的。” “我才不是说,你写的字有多烂呢。” “那你是指什么?”石川挠了挠头,感到很不解,但他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与压抑。 “我是说写字风格,你看你写的那个‘逃离’的‘逃’字。” “怎么了?”石川的表情跟犯了错似的。 但我依然步步紧逼地追问道,“你平时写‘辶’的底部,那个下划线,你都喜欢这样拖得那么长吗?几乎快要占两个格子了。” “奥,你说那个啊,对啊,我平时就喜欢这样写,习惯,改不掉了。” 石川说得倒是很轻松,但在我看来,这个下划线却是一个难以释然的恐怖发现。 “怎么啦,弟~” 我本想和他说明,可看着石川那天真无邪的表情,我怕他听到后会再次疯掉,最后还是决定把它埋藏在心里。 “如果你看着不开心,那我以后把这个坏习惯改掉就是了,不过想要改掉习惯,那也得给我些时间,习惯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 是啊,习惯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石川越说这是习惯,我内心的重担就越重。这不禁令我怀疑,难道那本笔记上的字真是石川写的?字体写得歪歪扭扭的,辶的下划线又显得格外长,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真是他写的,难道石川在这之前,他失忆了? 我仿佛不慎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竟然还与我息息相关,我并不希望这种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我更不希望今后我俩会遭遇到什么不测,我只希望,一切都会安静地过去,可命运不就是喜爱捉弄人吗? 我和石川忙到了下午六点整,离开的时候,石川还特意借了本古诗词。这么无聊的书,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感兴趣,果真不愧是文科生,品味就是独特。 走出了图书馆,西方的天际处,夕阳西落,早已近黄昏。上午雨后的积水也已经浅显了许多,琉璃的日光暗淡地倾泻于大地,映衬着石川今日的愉快,也掩盖着我此刻的忧愁。 在回寝室的路上,一些社团的人开始了活动。轮滑社的、街舞社的、跆拳道的甚至还有书法社的,等等,好多好多,在这个点儿上都出动了。校园的街道上,俨然已成为了闹市区,时不时的一个滑板飞过;一群街舞的辣妹狂野地舞动着;学校里还真有真功夫的人存在,我亲眼看到了那名同学当众徒手劈开了一块木板。这些令人惊叹的绝活儿,搞的我也好想参加,可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加入了,估计也是个打杂的,技能非但学不会,反倒弄到最后,累得还想退。当然,这也是只有庸人才会有的思想,反正我也不想回避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旁人而言,你总能猜到庸人会怎么做,但却无法知晓他是怎么想。 回到寝室后,我和石川特意呼唤了我们寝室的其他人,大家也好一起下去吃晚饭。虽然朋友关系固然重要,但寝室的团结还是要有的,若成了一盘散沙,那么今后要想再凝聚起来,可就难了。 去往餐厅的路上,我情不自禁地就想对他们开玩笑地说,“你们可知咱们让写的那篇军训征文,明天就要交,而且是人人必须交,辅导员让我明天收齐后,她亲自检查。” “早就写完了。”阿旭一脸轻松地说道。 “写完了?你们都写完了?” “是抄完的,嘻嘻。”阿敬补充道。 “嗨~八成又是比着百度一搜,所有人瞬间都变成了同一个模版。” “呵呵,被你猜中了。”邵东明机灵地笑道。 我看,这三个人确实是抄袭的,不可能会再冒出来什么第二种途径了。倒是那个潇清羽,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跟着大部队,至于他是否也是抄袭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我个人觉得,他这种人,是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吃过晚饭后,我和石川两人打算去操场上散散步,而其他人陆陆续续地都回了寝室。上午由于下了场雨,雨后的夏季,显得格外闷热,整个操场上似乎都在散发着一股热气,地上的积水早就蒸发地一干二净了。不过,操场上散步、跑圈的人倒是挺多的,大概是在这闷热的天气状态下,大家都不想呆在狭小的寝室里,所以就都跑出来了。 我和石川在操场上,先是静走了几圈,好让刚吃过的晚饭消化消化,而后又试着慢跑了几圈,跑着跑着,石川有点想加速的意思。 他不慌不忙地对我说,“弟~咱俩比赛吧,从现在开始,再跑两圈,看谁先跑完,你看怎样?嘿嘿。” 石川的跑步能力还真不是吹得,虽然他的耐力不好,毕竟胖子都这样,动不动就热得满身大汗,关于这点,他依然没变,整个短袖的后背都已经湿了一大片,不过,比起他的这些不足,他却有着一个最大的闪光点,那就是“坚持”,他能坚持地跑完,人生就是贵在坚持。可比起我,我已经是累得气不打一处转,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你,你跑吧,我,我快不行了,我得休息会儿。” 石川看我确实累得夸张了点,于是就对我说,“那你先到看台上休息会儿吧,我想再多跑几圈,待会儿我去看台上找你。” “也、好。” 我着实累得不轻,虚弱地朝他摆了摆手,他明白后,便飞奔了起来,像是一只脱缰了的野马,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操场的看台上并没有多少人,无非是一些无所事事的情侣,躲在看台的黑暗处窃窃私语。寥寥的人影中,我找了一处相对比较干的空地儿,便坐了下来,而且还是最显眼儿的地方,这也是为了石川待会儿能找到我,才故意这么干的,理解至上哈。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看台的正中间,贪婪地欣赏着石川那矫健的身影。他在我之后,又多跑的整整5圈,才晕头晕脑地准备上看台。 现在已经是晚上8:30了,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在路灯的光晕下,四周的风景却越发显得朦胧美。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黑影,轻轻地在我旁边坐下了,仿佛身边多出了一个巨型火炉,散发着无尽的热量与特有的汗水味。 “石川,你整件衣服都被汗水湿尽了,连裤子也湿喽~估计**也湿了吧~嘻嘻。”我邪恶地问道。 “那怎么办?要不?回去脱了,弟,你帮我洗洗?嘿嘿。”石川也邪恶地笑道。 “石川,你太有才了,我才不干呢,要洗你自己洗。” “嘿嘿,真的吗?我给你工钱。” “哼~少拿钱来指挥我,我又不是你的佣人,更何况我也不缺钱。” “我给你钱,我自己洗,你也不干?”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傻啊~先拿钱来。”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缺钱嘛~嘿嘿。” “我刚才说了吗?”。 石川听到后,暗地里偷偷地笑了笑,侧起了身子,抬头仰望着夜阑的星空,静默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快感。我也舒舒服服地依靠着他那宽大温暖的后背,惆怅且不安地数着天上的星星,雨后夜空的繁星显得格外明净闪耀,虽然在不知不觉间,我的后背也已经被石川那流汗的短袖濡湿了。 愉快的时光终显短暂,午夜十二点,我再次迎来了漫长的黑夜,这次,看来我是要彻底失眠的节奏,我是神志清醒地睡到了天亮。当太阳刚刚崭露头角,一束斜阳透过寝室的玻璃窗,恰好照在了我的脸上,睡眼惺忪地,我也不知自己到底睡着了没,大概这就是所谓失眠患者的错觉吧。 第一天上课,我很清楚,大多数老师都不讲课,无非就是互相介绍介绍,聊聊学习、聊聊怎么运用时间、聊聊专业、聊聊未来的工作之类的。说无聊也无聊,说有用也有用,毕竟老师是过来人,阅历比我们深,但有一点必须遵循的就是,上课不能迟到,更不能旷课,不然是要扣学分的,这点,比起初高中来说,要痛苦多了。 我们寝室早早地就起床了,毕竟一个班的班干部都在我们寝室,要切实做好带头作用。洗漱时,也纷纷叫醒了其他寝室的同学,顺便告诉了每个寝室的寝室长上课的地点,以免耽误了,临阵磨枪,确实是我们失职的表现,不过,谁让我们是消息的来源呢,说出来,有点邪恶了,但现实就是如此。 上午的行程全是专业课,满是理论、理论,下午是两节英语课,我个人觉得,英语课算是一门相对比较轻松的课了,不用多费什么脑细胞,仅仅只需动动嘴就OK了。 上课前,石川特意坐在了我旁边,我俩这弄得,既是兄弟朋友关系,如今又是同桌关系,哎~谁叫这关系一好,居然好的没完没了了,我都感动了。 石川在下午的英语课上最为搞笑,屡屡上演了几出闹剧,一个单词,老师恨不得给他纠正十遍,最终的读音还是引得班里的同学捧腹大笑。我看石川并没有尴尬或是生气的意思,他也跟着乐开了花,倒是英语老师,气急败坏地脸都红了,这事儿弄得,连我都想笑了,虽然我还是很尊重老师的。 果然跟我设想的一样,第一天上课的老师并没有怎么教课,仅仅只是讲了和这门课有关的一些东西,并且交代了下次上课前的预习工作,要充分做好预习的准备。虽然不免有一些同学还是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但我还是觉得受益匪浅,毕竟这些东西,也就只有老师才会跟我们讲,出了校门,谁也不会。 一个单词的发音错误怕啥,石川这是稳坐钓鱼台的人物,将来前程似锦,而我,一个单词的错误却至关重要,所以,我也从来没错过。 第一天上课,辅导员便发短信要求生活委员在放学后安排人打扫教室卫生,由于是第一天,邵东明也不好去安排其他寝室,所以我们寝室便首当其冲了。 一天的课程,不经意间,晃得还是非常快的,经验过的人都知道。数着过日子的,那非常痛苦,时间过得还非常慢,漫不经心的人,总是一副喜乐的样子,人与人的却别就在于此。 下午放学后,时间已是5:00,教学楼的楼道内、楼梯口,杂乱无章的人群轰轰烈烈地往外走。大多数人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寝室,更准确的说是寝室的电脑前。只有星星点点的人群,才会出校游玩,或是干脆直接去吃晚饭。 我们趁着这阵人群的骚乱,也是飞快地打扫着教室。石川干活干得最麻利,大多卫生工作,他都一个人全包了,我们剩下的人也仅仅只是做了些细枝末节的收尾工作。有时候,我真想替他打抱不平,想让他少干点,可毕竟我也在欺压他的这群人当中,又有什么颜面去帮助他呢,帮助他,其实也是在损自己。嗨~就当石川是在锻炼身体好了。 我们六人总共用时15分钟,才把教室打扫干净。第一天打扫卫生,教室脏乱,是很正常的,过了一个暑假,若是教室依旧干净如初,那才闹鬼了呢。 “弟,今晚6:00,学校广场的舞台那边要开办迎新晚会,你去看不?” “不去,没意思,与其看那些无聊的表演,还不如在教室里做好预习工作,免得明天上课,老师提问问题,再闹笑话喽。” “唉~好失望啊~你真的不去?” “不去。”我回答的很坚决。 “那,我陪你在教室学习好了。” “诶~川哥啊,天赐不去看,咱们去看不就行了,毕竟人家天赐还是学习委员,这学习可不能落后喽,不然,面子上也挂不住。”阿旭对石川说道。 “对啊,对啊,听说今晚的迎新晚会有名同学的歌喉非常棒,和明星如出一辙。”阿敬紧接着说道。 石川被整得有点不知所措,说道,“那……总不能把弟你一个人留在教室吧……” 我看石川犹豫着,看似很想去的样子,于是我就说,“你就放心去吧,我这么大的一个人,自己在教室,会出什么事儿啊~去吧,去吧,你就放心好了,真要是有了什么事儿,我也会想办法找出一条生路让自己脱困的。” 石川听到我最后说的这句话后,他更是不敢去了,生怕我自己一个人会出事儿。就在这时,一句冷冷的声音窜了出来: “我也要留下学习,迎新晚会就不去看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潇清羽,说话的风格还是老样子,爱装冷酷调。 “看到没?川哥,有潇清羽陪着天赐呢,你就不用担心了,再等会儿,迎新晚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估计要抢不到好位置了。”邵东明耍起了小聪明。 “对呀,还有潇清羽在,你还有啥可担心的,邵东明说的没错,再墨迹一会儿,就找不到好位置啦。”我劝慰石川道。 石川很不情愿地给了我一个答案,“那好吧,晚会结束后,我就回来接你,咱俩一路回去,你就呆在教室,可别乱跑呦~” “嗨~我又不是小孩子,晚上教学楼10:00锁大门,你要是来教室找我,记得在这个时间之前过来,不然我可要走了,谁想被锁在教室里啊~黑不隆冬的,好可怕。” “没问题,一言为定。那,弟,我先和他们走了,十点之前保证回来接你!” “嗯,一言为定。” “川哥~还在那儿墨迹什么呢?”阿旭站在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来了!”说着,石川便兴奋地跑开了。 大学里,上晚自习的人并不多,毕竟没有了高中时期的束缚,而且还是在迎新晚会的这个点儿上,整栋教学楼空荡荡的,石川他们走后,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似乎整个教学楼就只剩下了我和潇清羽两个人。 我和潇清羽寂寞地在教室里看着书,彼此相距甚远,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学校的街灯也已经亮了,路上没有发现一个行人,估计都还在看表演吧,这也难怪,每年就只有这么一次迎新晚会。 嗨~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看书看到疲倦、写字写到麻木,这就是我这种优等生的悲剧,不过还好,学习委员这个职务没算白当,也是终有所属。 抱着一种微妙的快乐心态,不知我又看了多久,只觉得下体有些不适,大概是坐久了导致的,我有种想上厕所的冲动。为了不打扰潇清羽看书,我轻声轻脚的走出了教室,打算去洗手间。由于我们班是在教学楼靠近门口的第一个,因此,厕所也是离得最远。楼道内并没有灯座的开关,全是声控灯,你一不留心,过一会儿灯就灭了。我无法正视前方或后方早已陷入死寂的黑暗,于是我加快了行动,迅速的把内急问题解决完,飞快的跑回了教室。 进了教室后,潇清羽依然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书。我好奇地走近,想看看他看得是什么书。于是我蹑手蹑脚地逼近了他,悄悄地伸直了脖子…… 可当我瞟见他看得书时,我吓了一跳,着实冒了一身的冷汗。他,他,他看得书居然是本白纸!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字!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被一个座椅给绊倒,恰巧坐在了上面。 我惊慌地问潇清羽,“清,清羽兄,你,你这是看得什么书啊?” 他不慌不忙地冷冷地回答我说,“这是来自地狱的书。” 什么?我以为我耳背了,但他确实说,这是来自地狱的书,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又继续冷笑着说道,“哼哼,你难道还没有发觉吗?”。 “发觉什么?”我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发觉周围的异常啊……” 潇清羽说得是那么惆怅,可我还是没听太懂,就恐惑地问道,“什么异常?你是指周围的事物出现了异常?还是周围的人出现了异常?”其实我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个人倒是感觉,这个潇清羽倒挺异常的。 “哼哼,看来又失败了。” “什么意思?”我显得有些慌。 潇清羽平静地告诉我,“石川大野之所以会对你这么好,好到了一个连你都不敢想象的地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吗?”。 “这是问题吗?”。我很纳闷,好朋友、好兄弟之间,难道关系好也有错?这个潇清羽该不会是在嫉妒我吧。 潇清羽继续说,“我本以为你会发现这些,并能够及时地克制,可惜你的记忆力居然完全被抹杀了,这也难怪你非但没有察觉到,还深陷了进去。” “不会吧~我的记忆力被抹杀了?这怎么可能?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失忆了呢,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以为潇清羽是在跟我开玩笑,可他这种人不像是会开玩笑的那种。要说失忆这种事儿,那也应该是石川失忆了才对,凭借着,我最近的发现,我总觉得那个笔记本上的字就是石川写的,怎么会是我呢? 沉思中,我和潇清羽彼此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整间教室里,四周没有一点声音。蓦然间,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我彻底震惊了。 潇清羽说,“石川之所以会对你那么好,完全是你凭空捏造的,包括你当选学习委员,以及成功晋级学生会,这些都是石川在暗箱操作,背后帮着你,然而你却被他的这张空白支票给收买了,准确的说,你是被你自己的想象力给收买了,因为,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石川大野这个人。” 第九章 破口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无数的电流汹涌地在我体内流窜。我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担心、所有的不舍和所有的恐惧…… 我有点疑惑,但又很生气,声音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说,“清、清羽兄,这话可不能乱说,要开玩笑也不能开得这么过分,怎么能说石川是我凭空想象的呢?这好端端的一个正常人,整天活蹦乱跳的,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空气啊!” 潇清羽依旧面不改色冷冷地说,“说石川存在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就像你从来不曾发现自己早已把自己弄丢了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地质问时,教室的门开了…… “弟!哈哈,我就知道你还没走,哥来接你了。” 我扭头看到是石川,内心不由地松了口气,心底又很委屈地想抱怨一翻,对着石川说,“你已经迟到了,看看现在已经几点了?为了等你,我连晚饭都还没吃。” 石川瞬间变成了一个像是被老师正在批评的孩子,认错似的低着头,看了看表,弱弱地跟我说,“我哪有迟到~现在才9:00整。” 我听到后也跟着低头看了看手机,现在确实是九点整,从时间上来说并不晚,原来刚才我是被吓晕了。 这时,潇清羽又开口说话了,“你俩慢慢在这里聊,我先回寝室了。” 他说完后便准备离开,石川连忙关心地问道,“不要一起吃过晚饭再回去吗?” “不必了,我早就吃过了。” “吃过了?可?可咱们下午不是一起来上的课吗?而且还是一起打扫的卫生,怎么会……?” 潇清羽看似并没有在乎石川的好言好语,只是我行我素地往教室门口走,我看得有些不满,再加上他刚才说得那番不着边际的话,于是,我不屑一顾地对石川说,“他都说吃过饭了,你还强求人家干嘛?” 石川挠了挠头,也觉得很不再理,无奈地叹了口气,而潇清羽也已经离开了,教室里又再度陷入了沉寂。 这时,石川站在门口还在发呆,我就没好气地呼唤他,“石川!过来!” 石川片刻的呆滞一瞬间,被我这几句铿锵有力的呼喊给打断了,他柔腔委屈地说道,“干嘛?叫我叫得这么大声,想吓死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朝我走来,直到他堂堂正正地站立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也随之站了起来,冲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也不知我端详了多久,但却一无所获,只是看到石川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弟~你想干嘛?干嘛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都快阳痿了,嘿嘿。”石川不好意思地尴尬地笑着说。 可我根本就没空搭理他说的,依然疑惑地打量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我就像是一个扫描仪,不停歇地扫描着眼前的这个待扫的货物,纵使这个货物已经很不情愿了。 “弟~你吃饭不?咱俩一块儿去吃饭吧~我好饿~” 石川的精神似乎已经忍受到了极限,说话时,口里都带着娇滴滴的哭腔,我也顿时被他的这副委屈像给感染了。刚才还在着魔的我,似乎一下子被他的这句话给打动了似的,意识也总算清醒了许多。的确,别说他饿了,我现在也特别饿,肚子早已咕噜噜地叫了N多遍。 “弟~你去不去啊~”石川看我并没有回答他,就又问了一遍。 “去!去!在去之前,你再陪我上个厕所吧~嘻嘻。”我赶忙嬉笑着对他说,免得他以为我这会儿神经了,要是被当作神经病看待,那可就不妙了。 “走~”说着,他便拉着我,走出了教室。 关窗、关灯、锁门都是石川一人完成的,而我则无所事事地站在走廊里,呆呆地等着他,准确地说是,等着他陪我上厕所。说来也奇怪,我平时胆小怕事,但也不至于胆小成这样,反倒进入大学后,整个人居然变了,变得越来越没有勇气,依赖感却越来越强,就连如今上个厕所,也得让石川陪着。 就在我思索沉默的片刻中,突然潇清羽刚才对我说过的那句话闪过了我的脑海,“石川大野之所以会对你这么好,好到了一个连你都不敢想象的地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吗?”回想起来,我不禁浑身一阵冷颤,对啊!我确实察觉到了,可为什么呢? 我独自一人站在教室门外的走廊里,静默地看着石川忙里忙外地,眼前这个体贴入微的石川,似乎一瞬间变得极其陌生,甚至是陌生到了恐怖。 一阵风静静地窜过了我的小腿,顷刻间,走廊尽头的厕所附近掀起了阵阵怒嚎的冷风,我吓得腿有点发麻,严重到几近麻木的错觉。无奈之下,我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扶着墙壁冰凉的瓷片,好缓解一下我失去重心的身体。走廊尽头的黑暗中,阵阵的阴风凉飕飕的,似觉一股钻心的痛,直往我的心头钻去,恐怖至极,这时,石川也已经忙完了,身为班长,他确实很负责任,关于这一点,又不得不令我感慨。 “弟,咱们走。”一切就绪后,石川拉着我,走向了厕所。 夜晚,教学楼寂静的楼道中仅有我和石川两个人交错叠加的步伐,偶尔刮来的一阵冷风也显得苍白无力。这会儿,我即便想感到恐惧,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身旁跟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石川。我轻轻地用手勾着他那肉乎乎的熊掌,我真切地感受到,这股无法抗拒的温暖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第二次战斗并未进行得太久,估计是刚才被潇清羽的那几句话给吓得内急了。说来也觉得好笑,在事实还未得到印证之前,我又为何要轻信潇清羽说的呢?这石川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凭空捏造的。想到这儿,我好想直接问问石川,可又担心他从此会和潇清羽闹矛盾,再三思量之下,我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不要急于充当那个始作俑者,我并不想挑拨任何人之间的感情,我只想尽快得知真像。 解决完内急问题后,寻楼的保安大叔就准备锁大门了,他对我俩说: “爱学习的孩子们啊,我已经等你俩好久了。” 我赶忙不好意思的回复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耽误您提早下班了。”我刻意在“提早”二字上加了重音,反正以保安大叔的智商,他也听不懂,毕竟是他有错在先,现在才9:15,教学楼的大门一般是10:00才关闭,这其中的时间差,任谁都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也就不想再多敖述些什么了。 我和石川静默地走在校园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无情地映射着两个即将孤寂的灵魂,任随它四处游荡。我俩在餐厅里随便买了些吃的,就草草地回了寝室,这期间,我俩并没有怎么交谈,石川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可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他,估计他还在懊悔,以为是他自己来晚了造成的,但我并不想和他做任何解释。 我知道石川对于我此时此刻的冷漠,他也感到很难过,可这也没办法,在没得到答案之前,我就是这么倔强的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惩罚石川,还是在惩罚自己。 回到寝室后,潇清羽这次并没有在玩他的电脑或手机,而是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至于邵东明和那兄弟俩,则还是老样子,整个425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毫无生气。 走进寝室后,石川突然对我说,“弟,你为什么不愿意理我?我怎么惹着你了?如果你觉得是我今晚去教室晚了,我以后可以改正!保证只会早不会晚!”石川说得有些亢奋,而且还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怕他真的会哭出来,我赶紧安慰他说,“我哪有不愿意理你啊~我只是……” 可石川知道我也仅仅只是在敷衍他,石川继续说,“弟,你难道忘了你向我保证过的誓言了吗?”他说得非常伤感,咽了口泪水,顿了顿又说,“我不求你对我有多好,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石川哭了,我真的把石川给弄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看到一头如此强壮的熊,居然也有内心极其柔弱的一面,这场面弄得连我自己也快哭了。 我也含着泪,把早已是泪人的石川给引到了床边,我俩坐下后,我轻轻地对他说,“我愚蠢的哥哥啊~是你想得太多了,一切都会好过来的,都怪我思想太倔,对不起啦~石川。” 石川听到我也学着火影里的那句经典台词,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而勉强地笑了笑,但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含着泪微笑着注视着我,我看到后,也感到了一丝慰藉。 其实我真想再问一遍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可即便得到答案后,又能怎样呢?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以免伤人伤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今晚,我们寝室都睡得特别早。迎新晚会结束后,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数不尽的笑,但我除外。阿旭和阿敬那兄弟俩彼此道了声晚安后就都躺下了,邵东明则默默无闻地爬到床上,拿着他借来的那本小说,看似是想要坐在床上再多看会儿。而我和石川则洗漱完,我就坐在石川的床上想再和他多聊会儿。 在寝室熄灯之前,楼道内、洗手间又是一片哗然。然而我们寝室早已沉浸在了黑夜,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光影,我仿佛躺在床上就能体会到迎新晚会的热闹,虽然这仅存于想象中。 午夜,最怕的就是大家都睡着了,而自己却还在数绵羊,难道今晚又将是失眠的节奏?恐怕答案是肯定的。潇清羽说得那些话,对我而言,确实影响颇深。可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潇清羽会说这些?他的用意何在?难道只是单纯地想诋毁石川吗?还是想借此破坏我俩的关系?还是有其它的什么用意? 这些疑问始终困扰在我的心头,而现实是,我越是冥思苦想,我的睡意就越薄弱,无奈之下,我又想上厕所了,可这一次,我决心不再叫醒石川,我要勇敢地一个人去。 我静悄悄地下了床,轻轻地旋动了门把手,打开门后,映着楼道内昏暗的应急灯光,悄无声息地奔向洗手间。 看吧,我就知道没有事儿,不就是自己一个人去个洗手间嘛,能有啥事儿?幸好洗手间的玻璃窗是关着的,因此,我也庆幸着没有感受到一丝冷风。上完厕所后,我打算洗下手,顺便再洗把脸,我这人有个习惯,越是睡不着,我就越是爱洗脸,总想把那层失眠的困意洗掉,重新开始酝酿睡意,也不知这种习惯是好还是不好,但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却是一种不好,因为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我洗脸的时候,我朦朦胧胧地感受到有东西从我脸上拂过,轻飘飘的,而且还很软。我抬头抹了一把脸上最后的水滴,睁开眼打算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可当我真正看到那东西时,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那竟然是女人的头发!我的头顿时“嗡”的一下,像是快爆炸似的,极其难受。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洗脸池里满是水,下水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从那下水口的孔洞中,不断地向外冒着缕缕的秀发,而且那头发的长度还相当可观。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洗脸池内就飘满了密密麻麻的头发,看着极其恶心。天哪!我这是撞见鬼了吗? 我这时根本就来不及分辨那是谁的头发?或是为什么水池里会有这么多的头发?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扭头赶紧往寝室跑,而且还是用力地跑。当我顺利地跑回寝室时,我赶忙把寝室的门给关上、钥匙锁好。随着钥匙孔“啪”的一声,我总算喘了口气,愣在了原地。 在寝室的一片黑暗中,石川依旧打着他那雷鸣般的呼噜声,而其他人则默无声息地睡着。此情此景,我又一次长舒了口气,终于平安地归来了。 在上床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后怕。刚才那是真的吗?我应该没有看花吧?可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离奇的事儿呢?而且还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这难道只是巧合吗?这种种的不安与猜测,使得我更睡不着了。我平生第一次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就这样被打击了,看来今后,上厕所这种事儿,我还非得拉上石川不可。 失眠状态下睡觉可真不好受,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失眠了,孰不知黑夜熬了多久,终于迎来了次日黎明的曙光。 “弟,昨晚睡得好不?” “还行。”其实我很想说实话,但我又怕石川会自责,善意的谎言,我还是要会说的。 “打起精神来,你该不会昨晚失眠了吧。” “又被你猜对了。” “会不会……是因为我啊……”石川说到这儿,表情不自然地就失落起来。 我看到后,赶忙对他说,“不、不、不,才不是呢……” 石川看我还有些犹豫,就又追问道,“那是什么?弟一向睡眠那么好,为什么昨晚会突然失眠?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就是我……”说着说着,石川就又失落起来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啦!”我不耐烦地肯定道,于是我又冲着石川说,“石川……?” “啥事儿?你想说什么?”我刚才那句话貌似说得太用力了,把石川弄得一脸委屈像。 “以后,上厕所,你还陪着我,好吗?” “没问题啊!这个肯定没问题,我当是啥事儿呢?搞得这么神秘。” “你当是啥事儿啊?” “我当你又要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嘞~” 我不想和石川瞎扯,就陪同石川和寝室的其他人一起,洗洗漱漱,整理整理床单、被子,而后草草地吃了早饭,便进了教室。 这是一间多么令我生畏的教室啊,昨晚,就在这间教室里,害得我差点和石川闹僵。我知道,怀疑石川是不对的,不过,我心里的这个结却始终没有打开。 课堂上,我根本就没心思听老师讲课,只是坐在座位上发呆,至于坐在我身边的石川,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就没有认真听过一次课,大多时间不是发呆就是睡觉。真不敢想象,这样子的他,是怎么考进来的,估计学校的后门永远一条宽阔的大道。虽然我并不想鄙视谁,更不想鄙视石川,毕竟石川早已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了,甚至是兄弟,或许有朝一日,我也会跟着他,迈向那宽阔的后门也说不定,做人又怎么能鄙视自己呢? 课间十分钟,石川并没有被周围的同学吵醒的样子,依然酣睡不止,不过有意思的是,他的潜意识大概知道这是课堂,在课堂上睡觉,他并不像在寝室那样,呼声如雷,他在教室里睡得默默无闻,连只蚊子从旁边飞过,你都能听见它的嗡嗡声。 同学们,有的去厕所,有的跑到走廊里、楼门口聊天、嬉闹。我看到了我们寝室的其他人,那兄弟俩可想而知,跟着大部队老早就跑了出去;邵东明依然在静静地抽空就看他借来的那本小说;而潇清羽则默无声息地低头看着书,至于看得还是不是那本来自地狱的书,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怎么会有来自地狱的书呢?这又不是恐怖片,或是魔幻片之类?这不符合常理啊?八成,昨晚,潇清羽是在说笑话,他肯定是在吓唬我,跟我开玩笑总是开得如此当真。 就在这短暂的十分钟,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点开后看了看,是条短信,是外联部发来的,要求今天中午去实验楼的会议室开会,说是下午学校在阶梯教室有个话剧,需要我们学生会的人过去做好剧场的准备工作。 呵呵,我就知道,新加入学生会的,就是这下场,人人都只是个廉价的劳动力,有时候我真想吐槽,可即便损几句又能怎样呢?中午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人留,真是太可恶了,简直没把人当人看。 不过说道话剧,倒是挺有意思的。今天下午,由于本周是单周,周二的下午并没有课,因此,今天下午的话剧,我可不能错过喽。昨晚的迎新晚会已经错过了,但今天下午的话剧要是再错过,可就对不起我这大学的丰富生活了,更重要的是,对不起石川一直以来对我的热心与期盼。 于是我,用力地摇晃了几下石川,“喂!喂、喂,石川醒醒。” 他睡得跟一头懒熊似的,硕大的身躯根本就没有动静。 而后,我又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对他说,“石川啊,今天下午学校要举办话剧呦~4年估计仅此一次,不去可就没机会啦~” “什么?!话剧?!这个一定要去看!”石川兴奋着猛然坐了起来,说着就想拉着我跑过去。 “诶~诶~诶~下午才有呢,现在是上午,你睡颠倒了吧。” 石川听到后,一脸失落的样子,回复道,“下午才开始,你现在把我叫醒干嘛?”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继续说,“把你叫醒?我看你根本就没睡着,你就装吧。” “谁说的我没睡着?我睡得正香着呢~刚才还做了个美梦,就这样被弟你给打断了。” “美梦?梦见哪个美女了?” “梦见你了!哈哈。” “石川,我看你的大肚肚又痒痒了吧。” 石川以为我又要去抓他,他赶紧纠正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后又问我,“那,弟,你下午去看不?” 我果断地回答说,“肯定去啦!我中午还得去学生会忙这事儿呢,到了下午就一并坐在那儿看了。” “那好,干脆我中午也陪你去你的那个学生会,帮你干活,嘿嘿。” 我一听,就想故意调侃石川,说道,“那可是很累的呦,你中午不睡觉啦?懒熊不都喜欢睡觉嘛?” “再累也不能累着弟呀~是吧~嘿嘿。”石川微笑着决然地说道。 “那你中午真的不睡吗?” “不睡,你都不睡了,我还睡啥?” “那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到时候瞌睡了,可不许后悔呦。” “不后悔、不后悔。” 石川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我和石川一起奔向了实验楼的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学姐和部长都站在会议室门口,聊天、商议着什么。学姐看到我来了,依旧笑脸盈眶地和我打招呼,“天赐,你来啦~呦~石川也来啦~” 部长看到后,脸上也乐开了花,高兴地就站在石川面前,兴奋地说道,“石川,真是太高兴了!你也来啦!” 石川不好意思地回复说,“哪里哪里,我也是想来帮帮你们的忙。” 部长听到后,便又说道,“既然石川能来帮忙,我们真是太荣幸了,我们外联这边在资金方面确实还需要一些支持,你也知道,学校开办的一切活动,都不是学校本身资助的,是需要我们这外联的协助才行的,所以……” “资金方面没问题,这个还请部长放心,我会做到位的。”石川说得很坚定。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学姐高兴地说,部长也得意地忘了形。 他们的这一番对话,我听得都快懵了,感情他们早就认识啊,要不然就是石川太出名了,校园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他,看来也用不着我多介绍什么了。 “平时还请部长多多照应一下我弟。”石川对着我们部的部长随口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早就知道天赐是你弟弟啦~你放心吧。”部长笑着说。 等等,他俩这话搞得让我有种莫名的难受,这种难受还不是身体上的难受,而是心灵上、甚至是灵魂上的难受。我突然回想到了潇清羽对我说的话,他昨晚说了好多,其中他指明了,我加入学生会也是石川在暗箱操作,就在这一瞬间,我却有了很强烈的共鸣,难道真如潇清羽所说吗? 石川仿佛如释重负,笑眯眯地拉着我走进了会议室。今天开会时,我并没有看见宋雪的身影,她该不会真的不来了吧。从那天晚上,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我会再也见不到她,没想到,今天开会时,我还真的就没见到她。 会议结束后,我悄悄地询问我的那个学姐,“学姐,今天宋雪怎么没来开会?他身体不舒服吗?” “宋雪?”只见那名学姐迟疑了一下,对我说道,“什么宋雪?咱部没有叫宋雪的这个人呀?天赐,你该不会弄错了吧。”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我以为学姐也是在跟我开玩笑,可看她疑惑的神情并不是装出来的,毕竟学姐还是个女的,所以我也就压抑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没再大声地询问她。 石川被我的惊呼给震住了,他本身和部长正站在一旁聊天,被我这么一喊,赶忙过来询问我是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此时吓得神志都有点不清醒了,缓缓地走出会议室后,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对石川说,“没,没什么。” “一定出了什么事儿?你快说。” “我只是听到了我最怕的灵异事件罢了,没什么。”我也学会了对石川撒谎,毕竟这也是情非得已。 石川以为我真是听到了什么灵异事件,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什么。 中午我们学生会的一行人忙得热火朝天,个个都在这夏日炎炎的天气里,短袖、衬衣湿成了一片,虽然阶梯教室里开着空调,可这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那小小的几个空调根本就让我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凉意。 全部忙完后,也已经快到下午了。我坐在中间比较靠后排的椅子上。由于话剧还没开始,所以,目前来的同学还不算多,不过相比之下,石川居然不见了。 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等待着话剧表演的开始,根本没空思考石川去哪了,满脑子都是潇清羽对我说得那些话,以及宋雪突然不见了。 就在我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突然: “弟,给!” 我扭头,看到石川右手拿着一个冰激淋正递给我。我不知什么情况,机械地从石川手中结过了那个冰激淋,而且还是哈根达斯,好贵的一种冰激淋,这将会是我今生第一次吃到它,可是我在接过它后,却踌躇了。 “弟,知道你喜欢吃巧克力味儿的,所以,这个是专程给你买的,嘿嘿。”石川傻乎乎地笑着,但却越发地增加了我的怀疑心。 “石川~” “干嘛?有话直接说,咱俩之间还有什么可吞吞吐吐地。” “没事儿……”我本想问他,可我知道问了也没用,因为我知道他会怎样回答我,于是我就又对他说,“石川,你对我真好……” 虽然我说的很惆怅,但石川听着还是非常得意,就像是受到了老师的表扬,乐得合不拢嘴。 石川在我旁边坐下后,我俩吃着冰激淋,又等了将近五分钟,话剧表演终于开始了。出场的总共足有十几个人,其中女生居多,估计有十个不止。 就在场上掌声响起的那一刻,石川大呼一声“好!”。所有的表演者,都面向了观众,准备致谢闭幕,迎接下面的节目。突然,那群女生中的其中一个,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得分明,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雪白的肌肤,怅然的眼神,以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情…… 啊~我吓得瞠目结舌,喉咙里快要发不出声了。啊~她,她?她不就是宋雪吗? ; 第十章 雨夜 “弟,弟?弟!” “嗯?嗯?什么事儿?”我的注意力猛然间被石川这强有力的三声给打断了。 于是,石川关切地问道,“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我回答地很淡定,但表情依旧看着很不自然。 我和石川两人彼此间相处了这么久,他非常清楚,我的这种回答分明就是在敷衍他,他就继续追问道,“没有?这决不可能,没有?那你的表情那么惊恐干嘛?像是大白天看见了鬼似的,快说~” “看见了鬼?哼哼~”我不由地苦笑了一番,“兴许还真被你说中了。” 石川听到这儿,表情也有些惊讶,“弟~别开玩笑了,大白天怎么会有鬼。” “鬼?哼哼,或许比鬼还可怕。”我疑神疑鬼地说。 “不会吧,那到底是什么,竟然比鬼还可怕,弟,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石川口里虽是这么说的,但我心里十分清楚,他向来是不相信这种灵异事情的。 为了增加我所说的可信度,我决定豁出去了,断然和他讲明了我今天从学姐那里得知的匪夷所思的消息,以及我刚刚奇怪的发现。 “什么?你说,外联里根本就没有宋雪这个名字?而且,你刚才还在舞台上看到了她?这怎么可能?” 我实在不想否定石川的疑问,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弟,先别下这么早的结论,待会儿等话剧结束后,咱去后台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待会儿去后台见见她,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嘛,继而,我对石川说,“这样也好,待会儿话剧结束后咱去后台看看,只希望她不要离开就好。” 在得知外联里并无宋雪此人,而后又在话剧场看到了她的身影。这两大令人震惊的发现,使得本该令人愉悦的话剧,居然变成了一种煎熬,我现在只想让这几出话剧尽早结束,虽然我还是很尊重表演者的劳动成果的,并不想和石川特立独行地就这么尴尬地出场。 话剧表演硬生生地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之久,压在我心里的那块儿石头才总算沉底儿。石川对此事倒是出奇地上心,话剧刚一结束,他就拉着我飞奔下阶梯,奔跑的方向为后台。他的这一行为也令我挺欣慰的,因为他一向对这类事情并不感冒,反倒这会儿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我十分清楚,他如此在乎其实是为了我。 我和石川快步跑到了话剧后台,可天不遂人愿,后台里果真找不到她的踪影。我们这所学校,阶梯教室的后台仅仅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虽然人多繁杂,但若想找个人,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儿。因此,我可以断定,那名长相像宋雪的女孩确实已经走了。 “弟,找到她了吗?”。 “没,她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会呢?”石川挠了挠头。 “怎么不会,话剧演了近两个小时,她的剧本还排在了首场,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在这间小屋里呆上两个小时,开玩笑。”我没好气地对石川说。 石川看我仿佛是在埋怨他,委屈地低着头,不愿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他这会儿再说任何话,都只会加剧我的冲动,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急性子,在情绪火烧眉毛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宋雪就这样离奇地失踪了,可留给我的,依然是初遇时的动人美,雪白的绸缎轻浮在她冰肌玉骨的倩影上,仿佛穿越而来的古代美女,轻飘飘的,如缕薄纱…… 后来的两三天里,课堂上,我几乎魂不守舍,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毕竟压在我心中的疑云太多了,在上课学知识这种事儿上,若是指望石川能在我身边发挥出最大的效力,恐怕是决不可能的了,他只要别**着我也和他同流合污,我就谢天谢地了。 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移动电视里静静地播放着中文国际,从我国国内局势谈到世界格局后又谈到海峡两岸。我们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表情也随着那新闻新事、战争动乱、宗教信仰等等,或喜悦、或吃惊、或悲愤、或不解…… 中间插播一条天气预报节目,“在未来的两天内,我国多省市将会强降大雨,局部地区会有暴雨,短时间会有雷雨大风,请出门的朋友尽量避免外出或带上雨具。” 我在地理方面虽然学得不怎么好,但主持人指出的那些地方以及地图蓝色标识的那些区域,我还是看得懂得。不会吧,我们学校也被包括在内,这怎么可能?餐厅外面目前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在未来的两天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大雨呀?更不可能会下暴雨了,虽然本人还是挺喜欢下雨的,但特大的雨就算了。 “喂,弟,明后两天要下雨啊,而且还是暴雨。”石川说话的方式永远都是那么可爱,憨憨的,活像一只笨笨熊,令人发笑。 于是,我不慌不忙地对他说,“嗯,我知道,刚才天气预报不是说了嘛。” 石川随后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明后两天你晚上就不要再在班里学习了,下午下课后咱就回去吧,免得晚上下起雨喽,而且这雨啊,还就喜欢晚上下,况且,学习这种事儿,也没人逼你。” “石川,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学习这种事儿就是没人逼,自己才要逼着自己用功学,尤其是在大学,更是要把专业课学好,免得出来啥也不会,到了那时候,估计可就要老大徒伤悲喽~更重要的是,天气预报这种东西你也信啊?你说天气预报哪回准过?” 我回复了石川一通,把石川堵得一个字也没蹦出来。石川看我根本不愿照他说的办,无奈地低着头狂吃不止,这情形,引得邵东明他们也是一阵发笑。 “川哥啊~你的好心可是被当成了鱼肝肺啦~”邵东明始作俑者地调侃道。 “就是啊,川哥~赶紧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对,名为‘被冷落奖’的获奖感言。”那兄弟俩又一唱一和地说起了双簧。 石川此刻被损得是一塌糊涂,仅是闷着头、吃着饭,一句话也不吭。而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毕竟我认为,我坚持地挺对的。 可人在坚持自己的信念时,真的就是完全正确的吗?“生活”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就如实地告诉了我,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星期四下午,在最后一节政治概论课结束后,太阳依旧高悬在西方,但并未西落,教室、楼道、楼梯口,又是一片喧哗,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大家都匆匆忙忙地挤出教学楼,好似还有什么重要大事儿仍未完成,急切的心态裸露地彰显在一张张可爱的笑脸上,看着都让人畅爽、我心飞扬。 “弟,和我一块儿回去不?” “不!”我回答地很坚决。 “可大家都走了。” 我一看,大家确实都走了,就连那个平日里神秘兮兮的潇清羽这会儿也走了。 我故作镇定地说,“他们走就让他们走吧,学不学习那是他们的事儿,我只做好我自己就行。你要想走,干脆你也走好了。” “我不是想走……”石川委屈地继续说,“是咱目前没带任何雨具,万一下雨了,可就不好办了……” “下雨?笑话。你看那太阳高悬的,怎么看也不会下雨。” “那,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干脆我也留下好了。”石川很不情愿地说。 “你呀?千万别留下。” “为什么?”石川挠了挠头,被我这么一说,脸直接就红了。 “你一留下,我就学不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你长得太帅了?嘻嘻。”我耍起了小聪明,嬉笑着对石川说。 石川听到后,得意地笑了笑,说,“那是~除了弟,世界上估计再也找不到比我帅的了。” “呵呵,你还真不谦虚。”我冷冷地笑道。 “我有吗?我可是一直都很谦虚的,嘿嘿。”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果真,看石川笑得如此灿烂,我又怎忍心继续给他泼冷水呢?反正,我也没闲工夫继续跟石川啰嗦了,便跟他说,“你还是赶紧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地学习,况且,这天气肯定不会下雨的,你就放心好了。” 石川知道我这人,说一不二,态度一向很强硬,性格趋于强势,凡是我做出的决定,那是不容更改的,所以,他也就没再继续坚持,只好向我妥协道,“既然这样,那我可走了,你好好在这儿学吧。” “嗯。” “我可真的走了。” “嗯!”我没好气地回道,“你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 在接下来的五秒内,石川还真的很果断,连回头看都不再看我一眼的,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走了,成功地在我眼前消失了。顿时,我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失落感,愚蒙人就是爱做出愚蒙的事情,这也没办法,谁叫是我逼他走的。 在石川走了之后,我自己对着空荡荡的教室,长舒了一口气,什么也不想去想,一心要做的就是学习。于是,我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起书来。 从西方政治思想史看到国际关系史,又从国际政治经济学翻阅到当代我国的政治制度,如此多的跨越,我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却未曾记住些什么。难道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大概,我的心儿早已随着那阳春白雪飘向了远方,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从未有谁涉足过的一片净土。 自下午4点下课后,我就一直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学习,一直待到了此刻5点钟。这期间并未有人来过,楼道内更是听不到一丝风声,唯一保有的仅是我独自一人在教室里的翻书声、默默滑动的笔记声。 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楼道内有人在哭,而且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的哭泣声。在这死寂的教学楼内,猛然间发出如此凄惨迷离的哭声,我一瞬间被吓了一跳,写字的笔也不小心从手中滑落到了地上。随着笔头撞地时发出“呯”的一声,那哭泣声瞬间就戛然而止,而后,居然再也听不到了一丝动静。 我不由地出了一身的冷汗,内心惊恐地揣摩着: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怎么会有人在哭?这时候早就放学一个多小时了,人应该都走完了,像我这样还呆在教室里刻苦学习的,应该没有几个才对,那她又是谁?凭声音来判断,她的哭声不像是一个大学生所特有的,倒像是一名小学生,可这里怎么会有小学生呢?更重要的是,她又为什么要哭呢? 要是石川在这儿就好了,我现在已经被我的想法吓得神志错乱了。教室的门是开着的,但教室内的窗户是关着的,在这两边根本就不对流的情况下,我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冷风窜过了我腿上的每一根汗毛。我现在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恐惧?什么叫作在恐惧中无法动弹?我就呆呆地坐在这里,目不转睛地直视着那扇门,看看待会儿会进来个什么东西? 等着等着,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都过去了……门口依然寂静地空空如也,哪怕是个黑影窜过,都将会是我的一个灵异发现,可现实是,门口的走廊里确实什么也没。 此刻,时间就像那沙漏孔隙中经过的流沙,流速虽然迟缓,但基数却大。一晃,便长达30分钟,我打开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刚好5:30,恐怕这将会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时刻。 我深吸了一口气,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前往教室外的走廊内一探究竟。 我小心翼翼地踱步,来到了教室门口。下午5:30,借着天空昏黄的光,走廊内空无一人,偶尔听到水龙头清脆的滴水声。我思量之余,想趁着天还没黑,提前去厕所处理好内急问题,免得待会儿天黑了,要想再去厕所,那可就难了。 于是我争分夺秒,几乎是跑向洗手间的,可当我刚到洗手间的门口时…… “哗--咕隆隆--” 一阵仓促的冲水声从门的里面传了出来,什么?这时候,厕所里居然还有人?我吓得简直快要魂飞魄散了,傻傻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整个教学楼,不排除有人也会像我一样还在这儿学习的,虽然楼上是否有人或是有多少人在学,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至少,我所在的一楼这一层,呆在班里学习的就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个人的,因为除了我们班还开着门,其他班的门都紧锁着,是不可能有谁愿意把自己反锁在里面的,除非是神经病。 想到这儿,我的脑神经给了我一个不祥的暗示:不能进去,赶紧走。正当我准备离开时…… “轰--!轰隆隆--!” 天空响起了闷雷,这一阵惊雷把我的神志吓飞了一半。而后,瞬间狂风大作,东边的天际处,铺天盖地的黄沙,滚滚地向我袭来,我周围的空间立刻弥漫起了泥土的味道,那是一股类似于血的腥味,喉咙里感觉极其难受,这种状况下,即便你想把它咳出来,也没有用。 我依然呆呆地傻站着,没一会儿的功夫,那浩浩荡荡的飓风便真实地席卷到了我所在的这所教学楼。这一幕,我是透过楼道尽头的后玻璃门,清晰的记录在了脑海中。 我赶忙跑回教室,准备收拾收拾,顺便再拿几本书,好回寝室继续读。可天空不作美,石川的乌鸦嘴果真应验了,当我选好书,走到教学楼大门口时,天,果然下雨了,而且还是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倾泻不止,中间还夹杂着怒吼的狂风,看着这迅猛的雨速,以大雨来形容还远不止,这场雨确实堪称暴雨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束手无策的我,现在也只能是呆在原地或是折回教室继续连上晚自习,我知道这只是无奈之举,可也只能期盼着这仅仅只是场雷阵雨而已。天边,一道闪电无情地撕裂了夜空,雪亮的光影划过了我的眼球,同时也撕裂了我的心。天空,在我的注目下,已经彻底黑了。 我乖乖地返回教室,一个人再次静静地坐在了那里。瓢泼大雨如洪流般流淌在教室的玻璃窗上,仿佛是谁家淘气的孩子无理取闹着大肆地在你家的窗户上连连泼水。顷刻之间,教学楼内静得就只剩下雷鸣声、风雨声和我内心追悔莫及的啜泣声。 外面狂风暴雨,整个教学楼的回廊都被吹响了,呼呼的风声,凄厉的嚎叫着。我独自一人处在这种状况下,一动不动,不敢低头看书,更不敢上厕所,连关门的勇气都没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教室的门不关要比关上好多了,万一关上了,不经意间的一个风吹草动或是敲门声,那还不把人给吓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也不知我在教室里坐了多久,窗外的雨依然没见消减的迹象。我快速地将自己移到窗边,想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雨势。昏昏沉沉的雨痕,不断地从玻璃上往下流淌,我隐隐约约地看到,校园外俨然已成为了一条河,而这河的深度,据我初步估计,也应该已经到达脚踝或是小腿肚处,毕竟学校的窨井盖比较少,积水已成为了校园内的普遍现象。而门外的走廊内,漆黑一片,在没有任何声音的情况下,声控灯是不会自己启动的,孰不知门口会站着什么东西。 我的心脏似乎早已被这种莫名的恐惧感吓得收缩了,浑身上下只是不住地打颤。此刻,我身体好冷,我的灵魂更冷。我本想这会儿给石川发个短信,让他帮我拿把雨伞来接我,可我转念一想,我不能给他发短信,距离他的那张乌鸦嘴,这才过了几个小时,若我这会儿叫他过来,他肯定又该戏谑我一通了,更可况,外面的雨势这么大,积水又这么深,他也不方便过来,即便过来了,也会湿破了相,毕竟在校生活,谁没事儿会在寝室里放双胶鞋呀,至少我们寝室,我是没见谁放有胶鞋,这会儿,即便是穿着拖鞋,估计一不小心拖鞋掉了、被冲走了,也会瞬间漂得无影无踪。 就在我百感交集时,一声史无前例的惊雷似乎欲把天空轰破,震得楼道内的声控灯都亮了,我胆怯的心着实被这一声巨雷给吓了一跳,但更令我惊叹的是,就在声控灯点亮的一刹那,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长得虎背熊腰的,看起来极其粗壮、结实,短短的碎发,胖乎乎的脸蛋儿上堆满了微笑,一只肉乎乎的大手无意地蹭了蹭满是络腮胡的下巴,另一只手拿了一把雨伞,下身依旧穿着那条蓝色的大裤衩,脚上并没有穿鞋子,一双胖乎乎的大肉脚直接就踩在了地上。这一幕,令我感动得惊呆了,呆滞了足有60秒。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川”。 “弟,看吧,我说对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就知道石川会这么说,不过这事儿也得怪我,天气预报都已经说了,而且石川还又再三地提醒,如今,倒霉事儿还真应验了,我也只是冲着石川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任何话,更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话。 石川看我默不作声,就又说,“弟~你是现在走?还是打算在这儿再多学会儿?我看这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估计一会儿外面的积水会更深了,到时候再走,可就不好走了。” 我依然没有回答他,大概是被他的这一行为给震住了,只觉得看他的视线仿佛模糊了,眼睛与他之间犹如隔着一层浑浊的水,正在缓缓地掩面流淌,因为,那是泪水在作怪啊。 石川看我依然没有回答他,他尴尬地挠了挠头,便大步三行地走了进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弱弱地说道,“你要是想再学会儿的话,也成,我陪你,我坐得离你远点,绝对不会打扰到你,那你学吧。”说着,他便掏出了手机,无聊地扣了起来。 我似乎终于恢复了清醒,仿佛刚才做了个极美的噩梦,梦醒后,这才缓过神儿来。于是,我忙对石川说,“走、走、走,赶紧走,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呆了。”说着,我便迅速的站了起来,走到石川面前,便拉着他,有种想把他拖出去的冲动。 石川看到我如此急切的神情,偷偷地笑了笑,说,“嘿嘿,是不是一个人在这儿不适应?” “我有说不适应吗?”。 我的嘴巴依然很强硬,但在我拉着石川衣服的时候,我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衣服都湿了,由于是白色的短袖,之前我并没有太注意,可当我走近后,并且切身感受到的那一刻,我算彻底明白了,他不单单只是浑身的衣服湿透了,就连穿的那条大裤衩也湿的很明显,原本天蓝色的大裤衩俨然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我内心突然间产生出一股酸楚,而且鼻子也总感觉酸酸的,我迟疑了一下,问石川,“你这衣服裤子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嘿嘿。”石川傻乎乎地笑了笑又说,“弟,你准备走了?” 我很想拆穿他,但拆穿了又能怎样呢?我又能给予他什么帮助呢?他这浑身上下湿得连一处干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并不是他没有带雨伞,他带了,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打雨伞,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此情此景,我还能说什么呢?石川怕我哭出来,他赶紧拉着我往外走。他就怕我哭出来,我一哭总会弄得他束手无策,他最不会应付的就是这种状况。于是,他耍着小聪明问道,“弟,你还想上厕所吗?”。 我一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冷笑道,“知我者,乃石川也,哈哈。” 我弄得石川也笑了,他陪着我上完了厕所,便准备和我一同迈向那屋外的狂风暴雨。 教室的门、灯依然是石川关的,我俩站在教学楼门口,并没有急于先行。走廊内,狂野的风声依旧肆谑不止,背后的楼梯口处黑黝黝的,唯有我们头顶的这盏昏暗的声控灯,废寝忘食地为我俩照亮着、指引着…… 外面的水确实很深,估计这深度也是史无前例的,早已漫过了路边的围栏,几近与教学楼的二层台阶平齐,如果就这么趟下去,先不说到达了小腿肚,就说这鞋子,估计也完蛋了。穿着鞋子去趟水是最难受的一件事儿了,尤其是当水窜进鞋子里的那一刻,脚掌再踩上去,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难道我也要像石川那样?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丫子走? “弟,伞你拿着。” 我并不知道石川他要干嘛,只是机械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雨伞。 在我拿过雨伞撑开后,他走到我跟前,居然背对着我蹲了下来,说:“弟,上来,我背你。” “什么?你背我?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石川回答地很干脆。 “可,可我能过去啊。” “你穿着鞋子怎么过?还不把鞋子给弄湿了,踩着多难受,你总不能像我一样把鞋子脱了吧,你可要知道,咱俩现在只有这一把雨伞。” “谁让你只带一把雨伞的?”我没好气地冲着石川说道。 “我带两把也没用啊~我总不能看着你自己一个人趟水走路吧~” 石川说得挺让我感动的,可我还是想拒绝。就在这时,“呼--”一阵冷风从我背后阴森的楼道内悄悄地抚摸了我的全身,我缓缓地扭过头看了一下,吓得我瑟瑟发抖。 “弟,快点上来,我还没吃饭呢,待会儿路过面包店时,咱俩干脆买点面包、牛奶之类的当晚餐,你看行吗?”。 我也不知怎么了,被石川最后这么一呼唤,竟然忘我地扑到了他的背上,真想让他赶快离开这儿,离开这个阴森恐怖的教学楼,我今后再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儿学习了。 石川看我默认地趴在了他的背上,他便一个用力,起身了,得意地笑着说,“嘿嘿,弟,抓紧、坐稳喽~” 我双臂紧紧地环绕着他那粗壮的脖颈,其中右手还别扭地打着雨伞,而他则双手牢牢地拖着我,生怕我从他背上掉下来,就这样,一双沉稳的大肉脚,便踏进了那黑黢黢的深水中,水深几近埋没整个小腿部位。 昏黄的路灯,偶尔夹杂着电闪雷鸣,那光亮的电流轰然间划出了一道名为“兄弟情”的闪电,照亮了整个人世间。石川在这浑浊的深水中艰难的行走着,雨伞的上方依旧倾泻着无休止的大雨,猛然间吹来的一阵狂风,携着豆大的雨滴,打湿了我的背脊,而我的胸口也早已被石川宽大的后背濡湿了。 在这滂沱的大雨中,石川走得每一步都很慢,他并非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我。他担心我会从上面掉下来,或是在他背上被晃动地感觉不适,但无论怎样,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视石川对我所付出的一切,更感谢这位愿意将石川赐予我的上帝。 到了面包店,石川和我买了些面包、牛奶,因为我俩的口味都差不多,所以买的东西都是一式双份的。晚饭买好后,我俩也总算是艰难地回到了寝室,由于石川是光着脚,进门时,他差点滑倒摔一跤,幸好我当时反应快,拼命地扛住了他。 回到寝室后,他穿上拖鞋,先去水管处冲了冲脚,而后,回来时,他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找了部美国大片,我俩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别提这小生活有多美了。回想之前的那些风雨阻挡又能算得了什么,如今,也早已被这阵阵的喜乐、憨憨的笑,融化地烟消云散了。 “弟,今晚早点睡吧,愿你做个美梦,可千万别再失眠喽。” “没问题。”我虽是这么答应的,可失眠这种事儿,哪是我所能掌控的,不过,今晚应该不会失眠才对,今天光是感动,都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了,心里别提有多愉悦了,怎么会失眠呢。 我和石川洗洗漱漱,其他人也很给力,也都在同一时间做好了睡觉的准备,寝室的门和灯最后是石川关的,我们几乎是一同进入梦乡的。 在这一片寂静的黑暗当中,我清晰地听到了,下铺石川的咳嗽声、鼻涕声越渐越烈…… 第十一章 石川家的豪宅 星期五早上,我美美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腰部猛地一用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便坐了起来。 窗外依旧灰蒙蒙的,东方天际处并未升起太阳,但也未能听到雨声,看来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总算是停了。我就说嘛,天气预报也有失误的时候,虽然我的嘴巴依然很强硬。 这时候,寝室里的其他人也都醒了,草草地穿好衣服、整理完床单,便下了床,端起老一套,准备洗漱去。 我也随之下了床,跟着准备去洗漱。可当我下床后,我却看到了石川依旧躺在床上,并没有睡醒,我心里不由地琢磨着,这不像他的风格啊?他一向是喜欢早起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想赖床?还是说,他生病了? 想到这儿,我还真担心他会因为昨晚的那一场大雨,再生病喽,不行,我得过去把他叫醒看看。 我一边怀揣着这种不安的念头,一边然升着一种莫名的好奇心,走到了石川床边。他背对着我,寂静地酣睡着,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身后正站着一个人。 我悄悄地凑到他耳畔,轻轻地呼唤着,“石川~还不醒啊~太阳晒屁股喽~” 我把话说完后,也不知他听到没,身体依然没有反映,眼睛也没有睁开的迹象,我以为他是故意的。 而后,我又心不在焉地说,“石川,再不起来,上课可要迟到了。” 这回,他总算有了反映。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子,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很不情愿地看着我说,“弟,你帮我请个假吧。” “嗯?请假?你不舒服了吗?”说着,我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嘶,石川,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吗?” 石川怕我替他担心,赶紧说,“没,没事儿,休息一上午就好了。” “你骗人!” 这会儿邵东明提早洗漱完回来了,他刚一进屋,我就赶忙对他说,“东明,帮我和石川请个假,石川生病了。” 邵东明看我急冲冲的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愣了愣,机械地回答说,“奥。” 随后我对石川说,“你先躺着,我这就下楼去给你买药。” 石川看我很认真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离开了寝室。 我几乎是飞下楼梯的,我详细地咨询了一下石川的这种状况应该吃什么感冒药或是退烧药。医生看我很急切的样子,但还是很耐心地给我讲解了一翻,并给我开出了最佳的药方。我买完药后,顺便又多买了一支温度计,而后,我又去餐厅买了一些早点,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寝室。 当我回到寝室时,寝室里的其他人早已经去上课了,唯独剩下了石川,静静地躺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 “给,这是你的药,要按时吃呦,上面说‘一日三次、饭后服用’,不要忘了,现在我就去给你倒水。” 石川很感动地从我手中接过了那些药,索然无味地看着盒子上的说明书,后又瞅了瞅我放在桌子上的早点。 我看出了他的那副饥饿样,把水杯放在了他旁边,不怀好意地说,“是不是饿啦?嘻嘻。” 石川无奈地摸了摸肚子,说,“这里确实饿了。” “给,赶紧吃吧,吃完饭,再吃药。” 我把饭递给了他,在他吃饭之余,我还给他拿来了那支温度计,说“吃的时候,顺便量一量体温,看看烧得有多高?” 他也很听话地都照办了,看来,人最温顺的时候其实就是生病的时候。 石川津津有味地吃着,在他吃完饭后,我收拾了一翻餐后工作,并让他把温度计取出来看看。 首先接过温度计的是我,我拿起来,对着明亮处转了几下,“天哪,居然烧到了39度,都快40了。这是怎么搞得?烧得这么严重?” 我赶紧去给石川端水,让他把药快点吃了。他在吃过药后,潮红的脸强忍着笑嘻嘻地对我说,“没事儿,吃过药后,待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嘿嘿。” “不用担心?这能不让我担心吗?!”我很严肃地说道。 在随后的数小时内,我每隔两个小时,都会准时让他量下体温,直至,体温消减的那一刻。没想到,值得高兴的是,石川的体魄还果真不是盖的。一上午的时间,仅仅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他的烧确实完全退了,虽然浑身看起来还是有些乏力,但整体上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看到这儿,还是令我很欣慰的。 石川穿上衣服后,便下了床,在寝室里无聊地四处晃动了几下。走到阳台上,他轻轻地推开了窗户,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只见他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转而,扭头笑嘻嘻地对我说,“弟,今天下午放学后,来我家玩吧,请你们在我家玩两天。” “你病好了?” “嗯!恢复地差不多了。” “那,你爸妈不在家吗?” “嗯!他们本周要出差两天,所有的佣人也在周六、周日都放假了。你们要是来的话,咱们可以出去搓一顿大餐,哈哈。” 我一听,大餐,太爽了,赶紧兴奋着对石川说,“行啊,下午放学后就跟你走。” 石川邪恶地笑了笑,说,“嘿嘿,弟要是会做饭的话,也可以有呦~” “会做也不做。”我耍着性子回复到。 “那,咱俩现在干嘛?”我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 “Dota2,走起?上次中午你去面试学生会时候,都没能给力,这次可算是有机会了吧,不能再放水喽~” “没问题。” 说着,我俩便彼此打开了各自的电脑,嬉闹声、呼喊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寝室里乱成了一片。直至中午,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回来后,我俩才停下了手中的娱乐,陪同大家一同去吃午饭。 石川借着吃饭的短暂时间,给大家简单说明了一翻他和我周六、周日的打算,想听听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或想法没。 首先给力的就是邵东明,他表现的异常兴奋,高兴地说,“行啊!这个绝对没问题!说实话,我早就想去川哥家参观一翻了。” 石川听到后,脸上也乐开了花,笑了笑说,“嘿嘿,真的嘛,那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了!能去川哥家,是我们的荣幸。”阿旭补充道。 “何止是荣幸,简直就像是做梦,我想都不敢想。”阿敬接着说。 他们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石川奉承地又是一阵喜乐,嘴巴张得,估计能塞进去一个拳头大小,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矜持。 潇清羽倒是没有做出任何反映,一个人静静地吃着饭,期间并没有说任何话。但他的这一行为并未引起石川的不满,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才是潇清羽的风格啊。假如他也兴奋起来,估计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下午上课时,我们大家都很认真地在听讲,除了石川依然在睡觉。毕竟,今天是星期五。有谁知道星期五意味着什么吗?以我个人观点而言,星期五不单纯只是一个天数的编排,它更是一个人生的总结、精神的升华、灵魂的安逸…… 因为我们要放假了,为期五天的劳苦,内心所有的期盼终于在周五这一天实现了。 放学后,我们寝室一行人,也随着放学的人潮,蜂拥而出。之前,还那么爱好学习的我,总会在放学大家都走后,自己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多学会儿,没想到,今天也同流合污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有种莫名的负罪感,但却说不上来。 校园外,石川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我们搭乘着这辆出租车,来到了石川指定的一家大型酒店。凭借着我的个人直觉,他会来这么高端的餐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炫富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爱好,虽然我在上大学之前并不喜欢这种人,可不知怎么的,如今居然喜欢上了,而且还成了这类行为的骨灰级粉丝,难道这就是**的力量? 石川带着我们一行人,进了这家酒店,他走到服务台前,要了本菜单,让我们看看点什么。这会儿,我不知自己是不是冲昏了脑袋,吃错了药,居然害羞地不好意思点了;潇清羽则表现出一副冷眼旁观、满不在乎的样子;而剩余的那三个人,兴奋地你推我搡地,一个比一个呼喊的声音大,“点这个、点这个、对!还有那个也要!”我漫不经心地潮他们指的方向瞅了一眼,我的天哪,他们三个还真好意思,下手如此狠毒,要的全都是最贵的,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幸好不是我请客。 石川看他们三个都点得差不多了,便专门把菜单递给了我,问,“弟,你想吃点什么?你看看。” “我?”我此刻居然搪塞了,断断续续地说,“那,那么,那么我就和他们一样好了。” “真的?”石川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咱俩这关系,你还跟我客气啥?” “我真和他们一样,别多想啊。”我转而语气肯定地说,其实,我真实的想法是:我并不希望,石川每次都破费那么多钱,毕竟家里再有钱,那也是父母辛辛苦苦挣得。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石川的表情看似有些失望,而后又说,“要不?咱们把这些食物打包回去,到家后再吃,你们看怎样?我还可以给大家找个影片看看,嘿嘿。” “听川哥的!川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邵东明又耍起了小聪明。 “对!对!对!这样也好,我现在已经急不可耐了。”阿旭兴奋地说道。 “听说川哥家的豪宅非常的大,真想赶紧去看看,嘻嘻。”阿敬笑着说。 “哪里,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石川挠了挠头,说道。 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声响,静静地和潇清羽靠在了一起,也不知是出于羡慕、还是嫉妒、还是恨,至少我唯一失望的是,我家可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谈笑风生中,我们点过的食物已经打包好了,我们大家彼此都拎了一部分,出去后,石川又截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再次一路风风光光地来到了石川家。 这次的车程并未有第一次那么远,看来石川家就在这家酒店附近。车子远远地停在了那栋豪宅的大门口,我们欣喜若狂地下了车,石川将钱付过后,我们便准备一同前往那栋壮观的中国式白宫殿堂。 来到了大门口,站岗的保安大叔并没有休假,依然夜以继日地在工作。他看到石川回来了,忙微笑着敬礼示意,石川也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随后,我们便一同走进了这片巨型庄园。 踏着通往门前的青石板,闻着两旁扑鼻而来的芳香四溢,我这是置身在仙境吗?这前所未有的复古清幽感,我生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以前只在宫廷电视剧中看到过,不过那也只是设身处地的替别人感受,完全是在想象中的,然而,今天,我却亲身经历了,没有经历过的你,又怎能想象的出我此时此刻那难以抚平的狂热的心,它是在跳动着的呢? 这是一幢久违的白色宫殿,造型、颜色完全效仿美国白宫以及欧式古建筑风范,从外向内看,应该有三层,整个楼的占地面积十分可观,目测的话,应该不亚于我们学校的实验楼,门前的石柱上雕刻着西欧《圣经》中天使的形象,那展翅飞翔的天使以及从天而降的圣子,仿佛身临其境,让我看到了一种艺术的境界、栩栩如生,以至于精确到了每一个细节部位,那艺术看起来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同在,估计石川的父母应该是信仰基督教的,这点应该不会错。虽说我个人没有什么信仰,但站在这如此圣洁的地方,我不禁油然生出了一种虔诚的错觉。 “喂,石川,你家人是信仰基督的吗?”我情不自禁地问石川。 “嗯,是啊,难道你也信?” “我……我并不相信,我是个无神论者,虽然我对《圣经》中的故事略有了解。” “嘿嘿,无神论者居然还害怕有鬼。” 我被石川这一句话说的,半天挤不出下一句来,这时,邵东明也加劲儿道,“对啊,天赐,既然不相信有神,那也应该不相信有鬼才对,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确实挺矛盾的,我也只好默不作声地跟着大家继续走。 这时,突然沉闷了一路的潇清羽开口了,“那是因为心中有鬼。” 大家听到后,一瞬间都愣了,随后,那兄弟俩便大笑着说,“对、对、对,这其实和信不信没有关系,那是因为天赐心中只有鬼没有神,哈哈。” 我这会儿被他们挤兑的心情更是难以言状,石川依然静静地走着,也不说替我说句公道话,我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再出来。 漫长的一条辛酸路,终于走到了头。只见石川掏出了钱包,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类似于信用卡的东西,朝门把手旁的缝隙处刷了一下,那扇门居然自动开了,进屋后,他又将那张卡插在了墙壁上一个开关座的凹槽中,一瞬间,整间屋子的灯都亮了。 “天哪~石川,你家这么高科技!”我不由地惊叹道。 其他人也都感叹道,“哇~!好像在豪华大酒店一样。” 也有人说,“不、不、不,这可比酒店要壮观多了!” 还有人说,“我没看花吧,我这是来到了天堂吗?” 石川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只是呆呆地听着大家的赞美,天知道他心里这会儿该有多骄傲。 走进大厅的那一刻,直接映入眼帘的是那处用白玉石雕成的圣母喷泉,玛利亚慈祥地举着一个青花瓷式的罐子,从灌口不住地向池底倾倒着涓涓细流,池底四周静静地向中心喷洒着泉涌,在灯光的照射下,那喷出的泉水如彩虹般,光彩夺目、晶莹透亮,简直就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线,这该是何等的享受啊。 他家的客厅非常大,达到了我想象力的极限,据估计,我整个家加起来,都还没有石川家的一个客厅大,这就是现实啊。 厅内的右后方摆放着沙发、茶几,正前面的墙壁上贴有一面非常霸气的电视机,和我家的那台小电视比起来,两者根本就不是在同一重量级上的。墙壁上随处可见一些或熟悉或根本没见过的欧式画像,角落里也放有艺术品的真迹,喷泉后还有一个旋转式的楼梯,直通天上,至于楼上什么样子,兴许也会是天堂的样子。一盏硕大的吊灯高高地悬挂在我们头顶,这么大的吊灯,我也仅是在哈利波特的魔法学院中看到过,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也能有幸遇见了。一进来,我便感到了一身的轻松、舒爽,大概这也是中央空调的魅力所在,炎炎夏日,也只有如此奢侈的地方才会有如此美妙的感觉。 石川看我们大家还在愣着,他说,“你们随便坐,那里的电视是连网的,你们可以直接搜你们想看的电影之类的,只要别搞邪恶就OK,嘿嘿,我现在去厨房找些餐具,把这些饭给倒出来,塑料袋闷久了,对身体可不好。” 说着,石川便走向了厨房,大家也都在电视机前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了。有坐沙发的、有坐凳子的、甚至还有坐地上的,那兄弟俩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地上,不过,反正这地板看着也挺干净的,连自己的形象都能映射地一清二楚,看来保洁人员应该也有很辛苦才对。 步入如此壮观的豪宅里,我就像《红楼梦》中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也不知该干什么好,就连坐着也感觉很不自然,生怕把石川家的沙发坐脏了、遥控器玩坏了、什么古董之类的弄碎了,这种乱七八糟的错觉时刻絮绕着我,也许,这就是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差距吧。 石川很快就把刚买来的饭整理好,陆陆续续地端了过来,他看我们彼此都愣着,没人敢动他家的电视机,他无奈地挠了挠头,低头笑了笑,亲自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打开后,他邪恶地笑着,问我们,“大家想看些什么呢?要不要来些激情的,嘿嘿。” “石川,你又邪恶了。”我苦笑着对石川说道。 “反正大家都是大男生,怕啥?”石川,继续说。 “那也得征求征求大家的意见。”其实我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石川对我还是很了解的。 在我这句话说完后,大家居然此起彼伏地说,“好!” 天哪,都这么邪恶呀,估计我也快邪恶了。 “那就开播喽~弟。” “不!我坚决不看那些东西。”我脸红着十分肯定地说,虽然我内心也很想说“好!” 石川笑了笑,找了部美国的魔幻大片,随后,便悄悄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我旁边。 我扭头,弱弱地对石川说,“你不是要看那些么?怎么看起了魔幻片?” 石川委屈地说道,“你刚不是说不看那种东西的嘛?怎么?后悔啦。” 听石川这么一说,我转而又强硬了起来,说,“谁,谁后悔了?我才没后悔呢。” 石川看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背着我偷偷地笑了。 我们六人,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吃着刚刚买来的美味佳肴,似乎有种步入宫廷,做皇帝的感觉,而且这感觉,兴许还超越了做皇帝的感觉。 “喂,石川,你家的厕所在哪?”我突然想上厕所了,悄悄地询问石川。 “奥,我刚去的那个厨房隔壁就有。” “好的。” 为了不影响大家看电影、吃美食的兴致,我偷偷摸摸地冲向了石川说的那间厕所。我刚一进去,天哪,这是厕所吗?简直比我住的卧室都漂亮,真是不敢想象,连马桶都是金黄色的,是镶金的吗?我突然产生出一种邪恶而又可笑的念头,就是让我住在这间厕所里,我也愿意啊,呵呵,说笑了。不过,大家可以想象,有钱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 马桶是自动冲洗的,不需要手动去按,我这边刚离开,它的自动装置就启动了,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突然冲出的水把我吓了一跳,弄得我后退了大半步。 就在我不经意间,靠着墙壁的一刹那,瓷片上的一个小突起被我不小心撞掉了。我吓了一大跳,内心慌张着想:呀!不好,我要犯大错了!石川估计要弄死我,即便他不弄死我,他的父母也会弄死我,或弄死他。 说的,有点夸张了,可谁知道有钱人的内心是怎么想的。慌乱中,我赶紧转身、蹲下,把那个小突起给捡了起来,我拿在手中,清清楚楚地看到,它是一个小天使形状的小突起,貌似很值钱的样子,材质大概是玛瑙之类的。想到这儿,我内心呢不由地就紧张起来,完了,估计这下可闯大祸了,就算让我倾家荡产估计也赔不起这个小东西,要再是个古董什么的,那就更糟糕了。 我真有种想哭的错觉,手中拿着这个小玩意儿,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洗手间,沮丧着脸,来到了石川面前。 这会儿,饭菜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饭后的甜点、瓜子、酒水之类的,而且看大家每人手中也都拿着一瓶饮料,痛快地畅饮着,一边喝还一边尖叫着,对眼前的这部魔幻片极其上瘾,看似人人都投入到了剧情当中。 这时,石川看到我回来了,赶忙站起来,递给了我一瓶营养快线,说,“我刚在冰箱里扒了好久,知道你喜欢喝这个,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了,嘿嘿,给。” 我尴尬地接了过来,低着头,犹豫着,掌中还握着那个小天使,也不知是不是该告诉石川实情。 石川看我的样子有些古怪,就关切地对我说,“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没。”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还是强忍着说出了事情,“石川,我刚在厕所里,不小心把你家的这个给弄掉了,你看看值多少钱,我赔你。” 我说的时候都有点快哭了,石川看到我委屈的表情,又看了看我手中握着的那个小玩意儿,他憨厚地笑了,以一种安慰人的口吻对我说,“哈哈,我当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这个东西啊,其实是我小时候粘在厕所的墙壁上的,不值什么钱,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着玩吧,我还有呢~” 我一听,仿佛如获新生,高兴地说,“什么?这东西你还有吗?” “这只小天使啊,我总共有六个,而且姿势都不一样,是我母亲出差时,每次回家送我的,毕竟我小的时候比较喜欢收藏这种小玩意儿,嘿嘿。” “原来是这样。”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剩余的那五个也都送给你,嘿嘿。”石川笑的永远都是那么灿烂、那么天真、那么无邪。 我真为我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个好朋友而感到骄傲,我用力地拧开了那瓶饮料的瓶盖,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啊!真是太爽了。夏日的夜晚,吃着美食、喝着冷饮、看着电影、吹着空调,这生活,简直美不胜收。 一部电影演了近两个小时,我们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完了。石川粗略地收拾了一下桌子,便问我们,“待会儿大家是打算直接开战呢?还是在一起下下棋之类的?这会儿应该不会有人想睡吧?” “直接开战!”阿旭高呼道。 “对!开战!”阿敬也迎合道。 “我无所谓,全听川哥的安排。”邵东明再次耍起了他惯用的滑腔。 “开,开战?开什么战?”我不解的问石川。 “嘿嘿,又不上道儿了吧,当时Dota2走起啦!玩不?”石川乐呵呵地问着我。 “玩电脑啊,嗨!你早说,看来是我太紧张了。” “你紧张啥?把这儿当成你自己家不就好了,在这儿还紧张,太见外了吧。” 我羞愧地默认了,这时潇清羽也发表了讲话,“你们玩吧,我想先去睡觉。” 石川听到后,无奈且失落地挠了挠头,说,“那,干脆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各自的房间怎样?” “没问题。”邵东明赶紧给力地回复道。 “大家跟我来。”说着,石川便带着大家登上了那个旋转式的楼梯。 楼梯的扶手全是抛光擦亮的,干净地让我有种不敢用手直接去触摸的错觉,但我还是习惯地摸了它。脚下的阶梯全是用大理石铺成的,看起来极其庄重。 我们上到了二层,二层是个空心的环形楼道,楼道的墙壁上穿插着一扇扇的门,我大致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间屋子。我又抬头开了一下上面的三楼,第三层是一个封顶的空间,照亮一楼大厅的那盏巨型吊灯,正是安装在第三层的地底下,据我估计,第三层应该也是一个相当大的客厅或会议室之类的。 我们来到第二层后,石川对我们说,“除了东边的那间屋子和西边的这间屋子外,其它的,你们可以任选,奥对了,还有偏北方的那间屋子也不行,那是我家佣人住的。” 听石川这么一说,我也略知了大概,照他所说,东边不能住的应该是石川父母所住的房间才对,毕竟东边朝阳,东道主嘛;而西边的这间,应该就是石川所住的屋子了,出门的第一眼就能和自己的父母相遇,这也难怪,谁叫石川是个独生子呢,虽然我也是,但比起他,可就没这么幸福了。 石川接着又对大家说,“每间屋子里都设有一个洗手间,床铺是摆好的,每天都会有佣人去整理、打扫,所以,干净度方面,这个你们就放心好了。奥,对了,桌子上都摆放有一台电脑,网速还行,大家待会儿可以坐在自己的屋里连线,至于想睡觉的,也可以直接睡,很方便的。” 石川说了一通,我很想在他得意的脑门儿上泼一盆冷水,于是我就对他说,“你家是开旅馆的?还是开网吧的?” 石川听到后,更是得意的回复道,“嘿嘿,都开。” 说完后,大家便高兴地屁颠屁颠地去寻找自己心怡的房间了。至于我,也不知该从哪间先下手好,除了主人家的房门上带着装饰外,其他的房门都一个样。 正当我准备选石川旁边的这一间屋子时,石川,悄悄地凑到我耳边对我说,“弟,你还选啥?” 我听到后,没好气地回答他,“我不选,难道让我睡你的屋啊?” “这个可以有哦~” “那你睡沙发?”我也邪恶地来了个顺水推舟。 “没问题,嘿嘿。”石川笑的很坚定,他似乎早已把我这个人给看穿了。 “算了吧,让你睡沙发,我睡你的屋,要是被你父母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啊,我才不干呢,你还是睡屋吧。” “咱俩睡一块儿,你看怎样?反正我的床很大,我一个人也睡不完,我屋里正好有两台电脑,你一台、我一台。” 石川说的这句肯定话,我能拒绝吗?我当然可以拒绝,但却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也只有最要好的朋友才会享有这种待遇,于是,我就爽快地答应了。 进到石川的屋里,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房间,虽然格局不一样,石川的卧室比我的大多了,可里面的凌乱程度,和我的竟是如出一辙,十分地相似,我不由地感慨说,“石川啊,看来你平时也是这么懒散。” “此话怎讲?难道弟也是?嘿嘿。” 石川得意地笑了笑,我听到后,故作淡定地说,“耶~此言差矣,我可和你不一样,我只是从你的房间看到了以前的我。”其实,孰不知,现在的我也一样。 石川依然只是得意地笑了笑没再回话,看来他对于刚才的断言保有着十分肯定的样子。 我在进到石川的屋内时,才终于仿佛回到了家,总算可以为所欲为了,在他的屋里,或许胡作非为也是可以的呦。我安逸地坐在他的床上,床垫的柔软度适中,坐上去感觉非常舒服,真想赶紧躺上去,切身体会一翻。 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他的床上,内心却是万分地激动,望着窗外夜阑的星空,石川则在一旁忙着开电脑。 突然,他桌子上摆放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凑近后,仔细地看。相框的材质是檀香木,隐隐约约能够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边框上的纹饰也是欧式古典风格。然而,更为重要的并非这些,是那张卡在相框里的照片,那张照片就这么静静地立在桌子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定睛后,忽然吓了一跳,但转而又很奇怪,因为那张照片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 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本人。 ; 第十二章 潇清羽失踪了 “石川~” “嗯~啥事儿?”石川随着我的声音扭头看了我一眼。 “你的屋里怎么会放着我的照片嘞?咱俩相识应该没……” 石川还没等我说完,一个箭步便冲了过来,拿起那个相框,迅速地找了一个抽屉塞了进去。 我被他的行为猛然间吓了一跳,整个人的表情几乎慌了神儿,根本就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而石川也紧张地一头冷汗,好似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石川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地喘着粗气,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好尴尬地苦笑着问,“什么情况?一张照片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嘛~该不会是你在哪偷拍我的吧,呵呵。” 石川依旧慌张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好,一字一句停顿着说,“不、不是、偷拍。” “嗨~偷拍就偷拍了,干嘛那么紧张,还死咬着谎言不放。” 石川怕我误解,他先是定了定神,稳了稳心态,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说,“照片里的人不是你。” “不是我?那会是谁?照片里的人明摆着和我一模一样,要不信,你拿出来再看看。” “不!不行!”石川说得有些亢奋。 “为什么不行?”我被石川这口气吓得都快不敢发声了,仅是弱弱地问了一句。 “因为,照片里的人已经死了。” 石川说到这儿,表情有些伤感。他这句话弄得我更是纳闷了,那照片里的人明明就是我,居然还说,照片里的人已经死了?于是,我很不解的果断问石川,“那照片里的人到底是谁?” “他只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而已。” “远房表弟有长得跟我这么像的吗?” “我都说了不是你!你就别再去想那么多了!更何况,他已经死了,看死人干嘛?晦气!”石川这会儿说得更是亢奋了,已经接近了愤怒。 我怕他真的发起火来,毕竟石川还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发过火。往往在平日里,越是温顺的人,发起火来越是离谱、越是可怕。 看着他暴怒的样子,我也只好识相地老老实实,不再吭声了。 他看到我仿佛知错的样子,他也随之叹了口气,平静地对我说,“弟,对不起,都怪我不好,不该对你发火的,对不起。” 石川一句话里说了两个“对不起”,我听到后,还能说什么呢?也缓了缓刚才的压抑感,依旧尴尬地笑着说,“没什么,你不用向我道歉,其实是我有错在先,我不该乱看、乱翻你的东西的,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对不起。” 我也诚诚恳恳地低头道了歉,在我抬头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石川眼角处滑过的泪痕,他难道哭了吗? “弟,咱俩都没错,别道歉了,快点开战吧~” 随着石川的这句话,所有的气氛、情感以至于定位到了表情,都由着这一句话,回到了正轨上,大概这就是懂得包容他人的魅力所在。 邵东明他们也果真很给力,都早早地坐在了各自心怡的房间里,等待着一场激战。 在游戏启动的那一刻,我和石川并没有感到任何尴尬,彼此间也是大呼小叫地,玩得十分开心。虽然潇清羽确实已经早早地睡了,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愉快的心情。 一个游戏,我们玩到了凌晨一点。在睡前,我和石川彼此又都洗了个澡。啊~洗澡的感觉真爽,好不容易回了一次家,虽然这里并不是我家,但日常的惯例还是要例行地。 深夜,我偷偷地给我老爸发了条短信,说:“我本周周末不回家了,在我的室友家玩。”这条短信老爸是肯定会收到的,至于他会不会注意到发送的时间,这个应该是否定的,毕竟像我爸这类年纪的人,他们是不会注意那么多细节的。反正他们已经睡了,即便看到,也将会是明天的事儿了。 1:20,终于可以睡觉了,好想赶紧切身体会一下石川的这张床,据估计,肯定是张价位不菲的世界名牌床。 我急不可耐地脱了鞋子、裤子、衣服,急急忙忙地、几乎是扑到这张床上的。就在肌肤和床垫密切接触的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石川这时也洗完了澡,脱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就只穿了件**,便大步三行地走了过来,我看得鼻子都快喷血了。他上床后,我突然注意到,这床上怎么就一张毯子? 于是,我冷冷地苦笑道,“呵呵,你就放一张毯子,是要干嘛?” 石川似乎根本没有理解我的意图,笑眯眯地说,“当然是盖了。” “一张毯子怎么盖?” “一起盖呀~” 石川说得倒很轻松,可我依旧尴尬的加重了口音继续问,“一张毯子,这!这能盖吗?!” 我看石川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气愤,他委屈地低下头,拿起了那张毯子,用力地一抖,将毯子铺平后又说,“看吧,这么大的一张毯子,怎么会不够咱俩盖了?” 好吧,我承认石川是个笨蛋,或者是个机灵鬼,天知道他现在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张铁青的脸面对一张无邪的笑,我还能继续狰狞什么呢?也只好默认了。 今晚,睡在石川的床上,最幸福的并非他的这张床有多么舒服,而是石川没有打一个呼噜,虽然他的喘气声像风洞,但相对于在寝室中的他来说,现在的他已经克制很多了,大概也是因为我睡在他旁边的缘故。 这一夜睡得非常舒服,第二天,懒懒地赖在床上,说什么也不想起来,总之石川已经把早饭端到了我的面前。 “弟,起床吃饭喽~” “不起!” 石川听我说得很坚决,他挠了挠头,而后继续说,“不吃,我可吃完啦~” 我一听,吃完?不好,就在下一秒钟,我赶忙坐起了身,说,“你真的吃完啦?” “骗你的~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快点吃吧。”说着,石川把饭递给了我。 我看后,故意调侃道,“你喂我。” “不喂。” 我看石川还挺任性,但孰不知,我更任性,坚持说,“就要你喂。” 石川看我很坚决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好~哥喂你!” “哥?呵呵,算了吧,我才不用你喂嘞。”说着,我便接过了他手中的早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石川看着我鲁莽的就餐样子,他也笑了。 “诶~石川,待会儿你带我参观参观你家呗~” “参观我家?你不是已经在我家了吗?” “我还没看完呢。” “你哪里还没看完?我家就这么大一点。” “一点?这么大的一栋楼阁,你居然用‘一点’形容,你是在炫耀。” “我哪有在炫耀。” “就有!”于是我接着说,“你家三楼是干嘛的?” “三楼?三楼是会议室啊,开会用的,嘿嘿。”石川倒还挺实在。 “开会用的?” “对呀,我父母在接待重要人物时都会带他们去三楼细聊,免得被我这个冒失鬼打扰到,嘿嘿。” “奥~原来如此。” “怎么?弟,你也想去看看?” “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谁说你不是了,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重要人物,哈哈。” “俺不和你瞎扯。”我想了想,又转了个话题说,“对了,你不是说那只天使你还有五个吗?在哪?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话音刚落,石川二话不说,便走到桌子附近,翻起了桌上的一个盒子。随后,他双手捧着那剩余的五个小天使,来到了我面前。 “给,你要是喜欢,全都给你,嘿嘿。” 那一刻,就在石川把那剩余的五个小天使捧到我眼前的那一刻,我惊呆了。五光十色的小天使,姿色各异。有黄金的、有水晶的、有镶钻的,甚至还有两个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至于我手中拿的这个是玛瑙的。 我看到后,激动且好奇地问石川,“那两个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他看了看我手指的那两个,就对我说,“这一个是夜明珠的材质,夜明珠你应该知道吧,可是非常难得呦~而另一个则是最为珍贵的猫眼石的材质。本身,这两个我母亲是不想给我破费的,毕竟太过贵重,但出于我当时年龄还很小,母亲又不想让我失望,还是强忍着给我买了,嘿嘿。” “这么贵重,你昨晚还给我说不值个什么钱。” “那不是怕你紧张嘛。” “好吧,你赢了。”我泄气地说。 “嘿嘿,你喜欢全都给你,反正我也不玩了。” “你是不会再玩了,但你不收藏了?毕竟这些都是你童年时期最美好的回忆。” “我已经不需要了,比起那些,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更为美好的回忆,嘿嘿。” 我知道石川的意思,可我并不想拒绝,因为我也确实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我欣喜若狂地拿起那个猫眼石材质制作的小天使,对着阳光,贪婪地欣赏了一翻。通体流光溢彩地折光效应,犹如两只猫眼长在了那个小天使的两只翅膀上,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微微拉动了手中的弓弦,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西北望,射天狼吗? 于是,我克制了一下自己此时此刻难以平复的心,故作冷静地对石川说,“那,我可不客气地全都收下了。” “嗯。” 石川回答地倒挺轻巧,于是,我又说,“这么值钱的东西,你可别到时候再后悔呦,后悔,我也不还你。” “嗯!都说了全都给你,后悔啥。” “那我可收下了。”我真的没跟石川客气。 “给,这个盒子也给你,装起来,返校时,一并带走,嘿嘿。” “你倒挺细心的嘛。” “哪里哪里,只是出于哥哥对弟弟应尽的关照。”接着石川又说,“快点收起来吧,免得被其他人看到了,搞不好,你的这六个可就收不齐啦~哈哈。” 也对,说着,石川便帮我一并把那六只小天使放进了盒子里,并用一个黑色的袋子把它给装好了,估计任谁都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即便有人问起来,随便编个东西也就没事儿了。 看来,我确实是喜欢上了这六只小天使,只希望在今后的将来,这六只小天使的光环也能照亮我前方的路,保佑我,迈向那属于我的成功之路。 之后,在石川家的这两天里,我们依旧玩游戏、吃大餐,人生的享受其实莫过于此,在庸人的思想中,这些,或许就是快乐的最高境界。 直至周末下午,我们才又搭乘出租车返回了学校。回到寝室的那一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却又不失感慨地叹了口气,毕竟学校寝室和石川家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根本没办法比。 我偷偷地将石川送给我的那一盒小天使放进了我的柜子里,这一幕也就石川一人注意到了。当然也不排除那个潇清羽,此人古怪异常,还不合群,也许他背后再长只眼睛也说不定。高手往往就是用心眼看事物的,大概是我看动漫看多了吧。 周末晚上,在寝室里,生活依旧。该打牌的打牌、该看书的看书、该玩电脑的玩电脑、该抠脚的抠脚……而我,该上床的上床,无聊地扣着手机,但愿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星期一早晨,迎来了本学期的第二周。或许是受到上周六、周日的影响,我们寝室今天都起了个大早,全班第一时间坐在了班里,默无声息地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石川,今天可别再睡觉了,听到没。” “奥。” “‘奥’是什么意思?你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听到了,弟。”石川无奈的又说,“怎么弄得跟女人似的。” “什么?你敢说我女人?”我本想动手去抓他的大肚肚,但我转念一想,这样做岂不是更像女人了,不行。 于是我又说,“就你一个男人,你身边的都是女人。” “嘿嘿,那是!”石川笑得还很得意。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再诋毁石川,我也学会了放宽心态,得饶人处且饶人,跟石川这个人做朋友,确实也令我改变了不少,至少幽默、诙谐、宽容、让步,这些都是我从他身上学到的,至于后期是否自己也能灵活运用,那也是将来的事儿了。 本周的第一天,石川果真很听我的,上午上课时,他还真没有睡觉,连个鼾声都没打,听起课来显得极为认真,看来,我也得加把劲儿了,可不能输给他了,嘻嘻。 “石川~” “嗯?啥事儿?上课不好好听讲,你要说啥?”石川小声地斜着眼看着我说。 “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习啦!不容易啊!” “嘘,小声点,你打扰到我了,嘿嘿。” 看石川笑得很骄傲的样子,于是我又说,“少在那里装模做样了。” “嗨~人家好不容易装一回好学生,都不让装,难道做好学生就那么难吗?” “废话,如果有你想得那么容易,都成好学生了,但事物本身就是正反两面性的,你所认为的一面倒现象,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石川听得不高兴了,不屑一顾地问我,“那,你叫我准备说什么?” 他这一句话,一下子也把我的思绪拉回了正轨上,我先是平静了一下心态,后对他说,“石川,为什么我今天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什么预感?”石川被我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 接着,我又说,“我总感觉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好的事情?什么事情?是和‘灵异’还是‘死亡’有关?” 石川知道我最忌讳这两个词,所以他故意拿这两个词来吓唬我,但他的如意算盘并未成功,我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两者,都不是,是比那更可怕的事情。” “呵呵,弟,你想多了吧?还是你脑抽了?” “你才脑抽了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诡异的感觉,其实我也很纳闷。” “好了,别去想了,想多也没用,上帝在天上看着呢,他会告诉我们的。” 对啊,上帝在天上看着呢,可他真的会告诉我答案吗? 中午放学后,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地赶往餐厅,我们寝室的一行人也不例外,除了潇清羽,今天潇清羽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劲儿,我却道不明。 他说,“你们去吧,我中午还有事儿,得出去一趟。”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便走了,好像是手机中有什么人在叫他,我们五个人也只好任他走开。 午饭时,缺少了潇清羽,餐桌上似乎冷清了不少。虽说,这个潇清羽平日里就很冷清、古怪,缺少了他,我们大家应该更加快乐才对,可现实情况并非如此,毕竟是同寝的室友,他今天突然说有事儿,可我们还是很担心。 “你们说这潇清羽会有啥事儿啊?”邵东明第一个开口问道。 “不清楚。”我说。 “对啊,这么古怪的一个人,谁会找他?怎么看,中午该吃饭这会儿也不会突然有事儿的。”阿旭说道。 “除非他家里死人了。”阿敬接着口出狂澜。 “唉,这么晦气的话可别说啊,背地里说别人坏话的,可没什么好下场。”石川整得像个大人似的,在批评教育阿敬。 “哦。”阿敬倒挺识趣儿,随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们吃完饭回到了寝室,休息了一会儿后,接着又开始上下午的课程。 下午在课堂上,我们并未看见潇清羽的身影,一向爱学习的他,今天居然连课都不上了,难道他家里真的出事儿了?这不由地令我产生了一系列不好的联想,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往往总是喜欢想到一些最坏的方面。 “喂,石川,潇清羽怎么了?他家里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吧。”我有些忧虑地问石川。 “不清楚,不过,看来你的乌鸦嘴还真命中了。” “去你的,我才不是乌鸦嘴呢,你才是乌鸦嘴。” “我怎么乌鸦嘴了?”石川一头雾水地问。 “你怎么就不是乌鸦嘴了,上次大热的天,你说下雨,天还真就下起雨了,而且还是狂风暴雨,你说你是不是乌鸦嘴。” “那我不是最后又去接你了嘛。”石川委屈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和石川瞎掰了。下午的课,我上得并不好,完全没有用心在听,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潇清羽会去哪,可就在这儿干坐着,空想着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虽然,我对于潇清羽这个人并不是很上心,但他的突然行为或是突然言语总是令我很揪心,内向的人就这么一个好处,少了他,总会让他身边的人牵肠挂肚,这大概就是内向人的魅力所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潇清羽的人影。随后,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对方电话是通的,可就是没人接,这时候,我心里开始有些慌了。 “弟,咋样?” “没人接。” “没人接?”邵东明接着问。 “对,电话是打通了,可就是没人接。”我很认真地回道。 石川也挠了挠头,继而阿旭说道,“这潇清羽到底在干嘛?” “估计在忙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事情。”阿敬接道。 这时,我忽然灵光一闪,对着大家说,“他是不是去找自己了?” 大家听到后,猛然一惊,邵东明结结巴巴地说,“天、天赐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阿旭和阿敬也结巴道,“对、对啊,我也没听懂。” 但只有石川表情弄得很严肃,俨然他似乎是听懂了我说的。 而后,我解释说,“至于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一天,他就是这么说的。” “他该不会是在跟你开玩笑吧。”邵东明苦笑着说。 “应该不会,以他的个性,他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我十分肯定的说。 “那咱们该怎么办?咱们要去哪里找他?谁知道他会去哪找自己?”邵东明不解的说道。 “吃完饭后,咱们先回寝室,看看过一会儿他会回来不会,毕竟天已经黑了。”石川沉着冷静地分析道。 “那好吧,也就只能这样了。”邵东明回答道。 夜晚,我们在寝室里焦急地等待着,虽然大家彼此手中都还有忙不完的活儿,但那份焦急的心还是溢于言表的。 时间一等就是数个小时,直到午夜十二点,寝室熄灯的那一刻。我们寝室这回睡觉算得上是睡觉最晚的寝室之一,可焦急的心依旧毫无生气,没有任何盼望。 寝室熄灯了,潇清羽依然没有回来,在这期间我们大家也都给他打了数百个电话,电话都快打爆了,也没听到对面的一句话。 石川说,“没办法了,今晚咱们只能先睡了,等到明天,再没见到他的话,咱们只好报告给老师了,这事儿还得交个老师去处理,好及时通知潇清羽的家人。” “嗨,也只能这样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黑暗中,我们大家借着楼道内以及洗手间微弱的光,粗略地洗洗漱漱,彼此都上了床。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过,这还是第一次,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至于别人是否也睡不着,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深夜,四下里没有一点声响,石川也不再打呼噜了,寝室里静得让人窒息。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的身心也逐渐地减轻了不少。床,总能给人一种心灵的慰藉感。 我按了一下手机,现在时间为12:20,不早了,也该睡了。可就在手机背光灯渐渐熄灭的那一刻,我居然看到了,我手机的上方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我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收到一条短信呢?难道是我没听到?这该不会是潇清羽发来的吧。 想到这儿,我赶忙解锁了手机屏幕,点开了那条短信。没想到,短信还果然是潇清羽发来的,或许这信中就有他为何不来上课的理由,难怪,是我疏忽大意了。于是,我兴奋地点开看了下那条短息的内容。可这一看不要紧,内容却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一名失忆的杀人狂现在就站在你背后,快点逃离那个地方。” ; 第十三章 活在地狱 一条耸人听闻的短信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信上的内容居然说:“有一名失忆的杀人狂现在就站在你背后,快点逃离那个地方。” 这条短信,我读的时候,只字未少。内容说得十分明确,现在在我背后竟然站着一名杀人狂。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钟,我迅速地思考着:那名杀人狂会是谁?而且门是关着的,他又是怎么进来的?更重要的是,这条短信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胆怯地转过身子,没想到,还真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呆呆地站在我背后。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木桩子,直直地立在那里。由于夜晚寝室里太黑,我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更分辨不出他究竟是谁,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他的体型,高大的身体,站在地上就足以目视我所在的上铺。然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还知道,这个黑影就是那条短信中所提到的失忆的杀人狂。 此刻,我躺在床上吓得有些慌了,以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询问道,“你,你是谁?”这个声音小得连我都听不到。 可他居然听到了,“弟,你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 恐惧中我似乎听到了无比温暖的声音,这个声音也只有一个人会发出来,那就是石川。 “你?你是,石川吗?”。我俩依然悄悄地小声对话着。 “不是我,还会是谁?” 听到后,我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站这儿干嘛?想吓死人啊。” “哪有,我只是想看看你睡着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想问问你还上厕所不上了。” “呵呵,没想到,你这个大个子,倒还挺细心的嘛。” 石川慢慢地凑到我面前,轻声问道,“那你去不去?” “既然,你都说了,那就去吧。” 说着,我便下了床,跟着石川,在三更半夜里,一同去上厕所。 走在楼道里,映着昏暗的灯光,石川的表情显得异常忧虑,仿佛心里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 于是,我好奇地问道,“石川,在想啥呢?愁眉苦脸的。” “没,没什么。”他像是突然被我打断了思绪似的,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凭我对石川的了解,他现在心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心事,可到底是什么,我却无从知晓,我现在唯一可以断定的是,他心里的这件事,一定是件不好的事。 上完厕所后,我和石川又回到了彼此的床上躺下了。躺在床上,我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内心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尤其是那条短信,难道那条短信里指的杀人狂就是石川?应该不会啊,我和石川相处了这么久,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什么杀人狂,该不会又是潇清羽在故意挑拨我俩之间的友谊吧?可这也太巧合了,潇清羽的这条短信我刚看到,石川就如实地应验了短信中所描述的内容,假如我再晚看或早看那么一分钟,石川也许就不可能会站在我背后,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吗?与此同时,我更想知道,石川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想总归只是想,想了这么多,又有几个,我能得到答案呢?恐怕,答案永远趋向于悲观,就怕是个零。 人的脑力透支其实比体力透支还要累,孰不知,我的这些小小的脑细胞已经衰竭了多少,我可不想未老先衰,假如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只希望那一天不要来的太早。 嗨,不想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我只希望石川能够开开心心的、潇清羽早日平安归来、寝室再次回到正轨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深夜,我并不知道此刻时间是几点钟,但直觉告诉我,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睡觉,估计今晚又将会是失眠的节奏。有过前两次的失眠经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想再次失眠。失眠的感觉,是很痛苦的,这份痛苦,恐怕也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会有共鸣。 我静静地闭上双眼,用心去聆听梦的呼唤,那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不知不觉间,我睡着了…… 在梦中,我看到了一个黑影,手中拿着一把鲜亮的刀子,欲求杀光他眼中看到的所有人。声嘶力竭的疲惫、残酷的现实、痛苦地呐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次日清晨,我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 “啊--!不--!阿敬--!” 接下来便是阵阵的哭泣、悲号与质问。 “是谁?!这是谁干的?!是谁杀死了他?!” 伴着那一声声的恸哭,我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些坏事发生的竟是如此突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生都令我难以释怀的恐怖景象。 阿敬死了,他的尸首静静地躺在一滩血泊中。一张惨白的脸、一对毫无血色的双唇和咽喉处流淌着一道极长的裂痕。他是被人割破喉咙致死的,由于割痕太深,恐怕他在死亡时,连生命里的最后一声呐喊也没能发出,行凶的手段极其残忍,但这个杀人凶手是谁,恐怕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才发现,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稍有不测,便会危及到生命。 我木愣地注视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敬,怯懦地走下床,满眼尽是阿敬死不瞑目的狰狞。在我走的每一步,周围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石川和邵东明也早早地起来了,呆呆地站在阿敬的尸体旁,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流露出的却是无尽的悲伤。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死了?” 我的这句话刚说完,阿旭的眼神瞬间尖锐了起来,犹如千万把刀子直直地刺向我。我当场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了,这感觉,就好像是我把阿敬杀死了似的。 一旁的石川赶忙用手肘顶了顶我,对我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这情形更加令我紧张了,我又没做错事,人又不是我杀的,干嘛对我用那种敌对的眼神? 我禁不住地冲着阿旭就破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眼神是在怀疑我吗?”。 阿旭听到后,声音变得极其古怪,几乎是嘶哑着说,“门、是锁着的;窗户、也是关着的;更可况,四楼正好处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中间位置,任谁都不可能来四楼杀人。” 的确,这里恰好是一个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完全封闭的空间,任谁也不可能进到这里杀人。阿旭说的也不无道理,照这样推测,能够在这里行凶的,除了我们内部人员,外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我无从反驳时,石川开口说道,“结论先别忙着下这么早,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无故怀疑自己人是最可怕的。” 我一听,赶紧随着石川的话,说道,“对啊!对啊!阿敬的死我们也确实很伤心,可我愿意拍着胸口发誓,我绝对没有杀他,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死亡现场,也只有阿旭一个人在哭。这一刻,我才真切地体会到了友谊的可贵。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阿敬他是怎么死的?”我和石川的这一番话看似并未能使阿旭冷静下来,反倒令他更激动了。 我看着他气狠狠的样子,似乎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拳头握得犹如一块儿石头,这可如何是好?正当我考虑着接下来怎么去安慰他时,他已经抡起了拳头,径直地向我扑来。这时,石川一个闪电般的动作,一拳便把阿旭卸趴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他瞬间就没有了意识,而后也一动不动地躺在了那里。 我惊恐地张着大嘴,目瞪着,但却说不出话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仿佛一场还没醒来的噩梦,也不知梦醒后,这一切是否会真的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不断地流逝着,等我晃过神儿后,我看到石川正在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于是,我不安地问他,“石、石川,你再找什么东西?” 石川并没有回答我,依然在不停地忙着找东西。 接着,我又问道,“石、石川,你该不会把他,给打死了吧?” 当我问完这句话时,我忽然想起了昨晚潇清羽发来的那条短信,此刻,我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尽了。难道那条短信里所指的杀人狂真的是石川?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么阿敬的死就是他干的。现在他又把阿旭给打得也不知死没死,那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是我吗? 就在我思索的片刻,石川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绳子,面无表情地向我走来了。我看到后,吓得连连退了十几步。 颤颤巍巍的声音胆怯地问道,“你、你想干嘛?石川,你疯了?!” 此情此景,我吓得差点哭出来,犹如置身在悬疑恐怖的小说情节当中,而那个要杀害我的最终凶手竟然是我昔日里最要好的朋友。 可石川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恐慌,从容不迫地走到阿旭旁边,蹲了下去,说,“他还没有死,只是被我打昏了。” “昏了?”我看到他手里拿的绳子,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石川镇定地回答说,“把他先捆起来,免得等他醒来后,你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石川说着,便操起绳子,把阿旭捆在了下铺的一根铁柱上,完全捆好后,扭头转而笑眯眯地对我说,“好,这样就保险了。” 我突然被弄得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地说,“什、什么意思?” 石川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弟,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听着更不理解了,疑惑地问道,“你指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不!我就要知道!今天,你若是不告诉我,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我说得很坚决,但我的内心还是向石川靠拢的,关于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不站在他这一边,我还能站在哪一边呢? 可石川倒还以为我是跟他认真的,他先是叹了口气,而后目不转睛地看了我一会儿,惆怅地说道,“如果我说,黑暗已经来临了,你会害怕吗?”。 “什么?黑暗来临了?”我听到后,内心不由地恐慌起来,可我还是希望石川能够把话说清楚、说完,于是我,倒吸了口凉气,振奋振奋精神,说,“黑暗来临了,是什么意思?把话说得再详细些。” “我很不想说的是:弟,你已经身处黑暗当中了,你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必然。虽然过程不可更改,但结果却可以改变。” “等等,你说得这些不是前后矛盾吗?既然过程都无法改变,那么结果又为何能够改变呢?” 石川的表情显得很伤感,他又继续说道,“弟,早在三年前,你就已经把自己给弄丢了,至于丢在了哪里,我却无法得知,但我相信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去找回你自己。” “石川,你怎么说起话来,搞得跟潇清羽似的,什么我把自己弄丢了,我不是好端端地正站在你面前吗?更何况,三年前?三年前我才上高中好不?” “对,这个时间我是不会记错的,就是三年前,你不小心弄丢了本来的自己。” “本来的我?本来的我是什么样?石川,你就别再跟我开玩笑吓唬我了。” “我并没有在跟你开玩笑。”石川很认真地继续说,“想要摆脱这个梦魇,你必须脱胎换骨地找回你自己,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引领大家一同走向光明。” “我?我引领大家?我有什么能力引领大家?石川,能够引领大家的是你才对。” “不,就是你。”石川的眼神很肯定。 “为什么会是我?”我依然很不解。 “因为你是‘命运’。” 石川说到这儿,对话似乎已经结束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寝室里,除了阿旭和阿敬他俩,就只剩下我和石川了,邵东明不见了。 “石川,邵东明不见了。”我低声道。 石川听到后,四下里扫了一遍,表情突然紧张起来。看来,他也是才刚发现邵东明不见了,但邵东明的失踪,也不至于让他表露出那种神情吧。 “这可倒好,邵东明也不见了,怎么办?咱现在去找他吗?”。我看石川紧张的没反应,我就又问道。 “不!不行!”石川用浓重的口音喝道 “为什么不行?难道咱俩就在这儿干等着吗?要是邵东明也像潇清羽那样一去不复返怎么办?等到完全找不到人了,去报告给老师吗?”。我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急了。 石川犹豫了会儿,又对我说,“那,我去找他好了,你就别出去了。切记,无论外面发出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这个门。”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外面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估计是你这辈子都从来没看过,甚至是不敢看到的事情。”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说,“石、石川,你该不会真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怎么今天突然神神秘秘的,搞得我都快摸不着头脑了,我看,我即便不被那恐怖的景象吓死,也得被我的想象力吓死。”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不出去就对了,这是为你好。” “石川,你怎么弄得跟个家长似的,我爸妈还没管我管得这么宽,你到可好,身为我的朋友、兄弟,竟然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来束缚我的行动,我是最烦别人管这管那的了。” “随你怎么想,即使是让你恨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在尽我应尽的义务。” “义务?你才没有义务,你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失了忆的神经病,我看应该尽义务的是我才对!” 那一刻,大概是我这句话说得口气太重了,着实伤透了石川的心。我知道身为朋友,这种口吻是万万不能用的,可我也是逼不得已。 只见石川的眼角处,轻微地滑下了几滴泪珠,连抬头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再看了,倾斜着与我擦肩而过。此刻,我也不知该干什么好,或是还能再说些什么,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只听到门把手被旋动的“咔嚓”声,随后便是关门时的一阵巨响,一瞬间掀起了无数的飓风,轻飘的身体差点就被那股飓风给带倒。 他走了,石川真的走了,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这将会是离别前,我最后看到的石川的表情。 有些事情是我们人类所无法预知的,尤其是感情这种东西,更是我们所无法预判到的结果。在我痛苦地回忆当中,我只知道,这一刻,才是我本该大哭一场的时刻。可哭泣却不知该从何开始,因为我始终不相信,石川竟会这么果断地、不再说一句话地、头也不回地、轻轻松松地就这么走了。 此时此刻,我还能做什么呢?寝室里一个人死了,一个人被捆着要杀我,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会更可怕。还不如出去找石川,向他承认错误,这样也会更安全些,也好减轻自己的心里压力与负担。 嗯,就这样。说干就干,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只有找到了石川才更有意义。于是,我打开了寝室门,走了出去。 当我完完全全站在楼道内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现在是早晨7:00钟,再过一个小时,本该是快要上课的时间,楼道内居然没有一个开门的,洗手间也没有任何洗漱的吵闹声,整个寝室楼显得异常冷清,几近冷清到了恐怖,难道所有人都已经去上课了吗? 我好奇地敲了敲我们隔壁的寝室,我敲了几下后,里面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儿?是都睡着了?还是都走了?该不会今天不上课吧。 我习惯性地转动了下门把手,可谁知,这门,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打开了,寝室门居然没有锁,是忘了吗? 当我真正打开门看到屋内的场景时,我的双腿差一点就瘫在了地上。寝室里空无一人,但这并不是更恐怖的,更为恐怖的是,整间屋内乱糟糟的,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血,屋内的每样东西都像是被血浸泡过似的,仿佛昨晚在这里经历了一场大屠杀,而且还是一场默无声息的屠杀。 这会儿,我吓得有点喘不过气了,神志几近崩溃的边缘。 “这!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难道昨晚,这里真的遭遇了一场血腥的屠杀吗?可谁又会杀死这么多的人? 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大胆地推开了每一扇寝室的门,结果竟然让我大为惊奇。所有的门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上锁,轻轻旋动门把手就能打开。屋内的场景也都大致雷同,乱七八糟的血腥场面,仿佛正在拍摄一场生化危机的电影,看得我是不寒而栗。 但在感到恐怖的同时,我的大脑却还在飞速地运转着。我目前足足打开了不下10间寝室,除了我们寝室死一人外,其他寝室里的人都不见了,连尸体都不见了踪影,残余的仅是那无尽的鲜血。由此看来,这个疯狂的杀人凶手,若不是外人,就肯定是我们寝室的某一个人。但现在并不是推理的时候,我必须找到石川,再一同探明真像。不过,我的心里现在已经有头绪了,在我看来,唯有找到了潇清羽的下落,才能得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阵夹杂着血腥味的冷风吹响了整个寝室楼的回廊。我独自一人站在楼道内,恐惧中,我的上下颚已经开始不住地打颤了。不行,我必须坚强起来,如果我现在不赶快逃离这个地方的话,恐怕再过一会儿,就连我的性命都有危险了。 “逃离”一词,挂在嘴边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却很难。我只感觉,我的双腿已经瘫软成了一滩酥泥,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跑了,只能是扶着墙,一点一点地往楼梯口处挪移,在我走的每一步,我都要回头看一眼我的身后,生怕有什么东西会从我背后突然冒出来,如果是一张恐怖的脸,估计我当场就被吓晕了。 假如昨晚,我听从了潇清羽对我说得那句话,我也就不会落得这般狼狈,但即便照做了又能怎样?那时,天已经黑了,即使是逃出去了,我又能去哪呢?总不能睡大街吧。但,现在想想,或许睡大街,也比经历这些好。 我一步步地向前走着,终于艰难地走到了楼梯口,看着那漫长的楼梯,周围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若是现在在这里咳嗽一声,或许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下了一节楼梯后,楼门洞处依旧黑黢黢的,看不清一个人影。不过这会儿,最好是不要有什么人影出现,不然会把我吓死。 蓦然间,我想到了买包子的那个阴雨天,当时我和石川就是这样。我举步维艰,他却走的很淡定,我悄悄地跟在他后面,手掌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都快攥出汗了。虽然也有恐惧,但毕竟没有现在这么强烈,当时好歹有石川在,可现在,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人了。这种恐惧感与压迫感使我脑海中想得尽是石川平日里对我的好,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真傻,居然把石川给逼走了,这下可好了,恐怕我也只能一个人来面对这未知的恐惧了。 正当我刚准备继续下楼梯时,突然,三楼楼道的黑暗中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女的,而且叫声极其痛苦,仿佛正在被什么东西折磨着,但她却无法挣脱。我听到后,当场吓得瘫坐在了楼梯上,我本想过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可我的意志力与判断力警告我并且强迫着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过去。 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大跨步,跑下楼,当我跑到一楼时,那叫声竟然消失了,四周又再度恢复到了平静。这种静犹如死寂一般,是一种极度的寒,深受其中,身体上乃至身心中只会越发的感受到刺痛、冰冷,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看来,整个寝室楼,并非仅仅只是一个屠宰场,更是一个滋生在黑暗中的冰窖,这里象征着无尽的黑暗、痛苦与寒冷。 我正打算庆幸着,自己好不容易下到了一楼,可内心的喜悦还没增加多少,就已经被这外面的世界堙没了。 我呆呆地站在一楼的楼门口,瞠目结舌地望着外面的一切,那一刻,除了恐惧、震惊、胆怯、害怕……我再没有了其它的形容词去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了。 炽热的烈风焦灼着我的面颊,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淅淅沥沥的血雨不停地下着,黑红的月亮诡异的盯着我怯懦的面容,周围的房子、树木都在渐渐地化为灰烬,我似乎是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大型工厂,每一幢厂房都已经历练了火的洗礼。偶尔响起的一阵钟声,在这毫无生气的世界里,悲鸣般的嚎叫着。 和梦里的场景是一样的,敢问:这是世界末日吗? 就在这时,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有人给我发来一条短。我麻木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看了看那条短信的内容。这是一条未知的陌生短信,然而短信的内容,却再次使我瘫坐在了地上。 “欢迎来到地狱”。 第十四章 阴谋 我泄气地瘫坐在楼门口,看着那条骇人听闻的短信以及这外面的世界,这股力量是何等的悬殊,即便我现在说放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末日面前,任谁也没有生还的可能,除非自己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我畏惧地向外伸出一只手,想亲自体会一番这血雨的惊悚。滴滴带着温度的血轻轻地拍打在我的掌心处,逐渐汇聚在中间,而后沿着手掌的纹络划出了道道血痕。 石川说得很对,恐怕这真是我今生今世第一次见到的场面,虽然我早已深陷恐惧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地上处处可见一滩滩的血泊,所有我能看得到的事物,都犹如沐浴过鲜血后的异象,我这才彻底醒悟到,那是真正的血流成河、那是真正的恐惧、那是真正的欲哭无泪,因为,黑暗已经来临了…… 之前所有的美好期盼,如今已化成了泡影,无论曾经珍惜过、还是敷衍过,在如此突然的现实之下,那些东西就好像一张纸,一捅就破。 我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唯一的贴身朋友,尝试着拨通了石川的电话号码,以求谋得他的原谅。 对方接通了电话,一刹那间,我几乎是哭求着在电话中说了好多好多。从开学第一天的公交车上,扯到在寝室里的喜逐颜开,就连在石川家的胡作非为都瞎掰了出来。我本以为我说了这么多,他能够听进去,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电话对面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我惊恐地停止了说话,想听听电话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石川在我和闹脾气吗?这会儿,四周静得我都快听到了我的心跳声,然而奇怪的是,电话对面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会儿,电话两边依然就这么连通着,我又习惯性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声“喂?石川?听到了吗?” 恐怖的一幕就这样上演了,在我听到听筒中的回音时,我算是彻底惊呆了。 电话对面如实地回答了我的话,“喂?石川?听到了吗?” 人生大起大落变化地实在是太快了,什么恐怖诡异的事情我没见到过,我本不想在恐惧面前表现出任何慌张的神色,可这份内心的恐慌却始终难以平复。 于是,我麻木地按下了挂机键,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地上,感慨着这陌生的诡异场景,这来自地狱的世界。 但我还是不愿放弃地给石川发了条短信,期盼着他能看到。 我说,“石川,对不起,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快来救救我。” 写完后,我怀揣着一种不安的心情按下了发送键,倒计时三秒钟,没想到,手机屏幕上还真显示出了发送成功,由于我还设置了回复提醒的功能,所以,没过多久,我还看到了对方成功收到的提示。 看到这儿,我才总算安心了。我想,无论我和石川发生了多大的矛盾,产生了多大的隔阂,怎也不至于泯灭我和他之间的兄弟情。 抱着这一丝丝的遐想,时间大概过了五分钟,我的手机又突然响了。于是,我兴奋的解锁手机。 啊!谢天谢地,我终于收到来信了,而且,这条短信就是石川发来的。我高兴地眼泪都快挤出来了,赶快点开了那条短信,想看看里面写得什么内容。 他说,“弟,何必道歉呢?你又没做错,你只是说出了你当时肯定会说的话,我也只是做出了当时我肯定会做的事。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被安排好的。” 被安排好的?我最近总觉得石川仿佛变了,变得更像潇清羽了,说起话来也搞得这么深奥,让我一时半会儿还揣摩不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随后,我又给他发了条短信,“那你原谅我不?” 这条短信的回复并没有上一条等得那么久,我很快就又收到了石川的来信。 “嘿嘿,我根本就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当时有那么一点气罢了,要记得,这辈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在哪?” 我看到这儿,心里总算舒了口气,紧接着又给他回复道,“我就坐在寝室楼的楼门口处,我现在该怎么办?你到底去哪了?” 石川很快就又回复道,“弟,你先别急,你就在原地呆着,我马上就回去找你。” 听到了这句话,我几乎是含着泪发送了最后一条短信,“好……” 接下来,我就照着石川的吩咐,乖乖地在原地呆着。惊叹着外面的腥风血雨,恐慌着背后黑黢黢的寝室楼。这种前后相拥的压迫感,只会使人心灵憔悴,最后成为胆小的自闭症患者,兴许多数的胆小鬼都有类似的心态,看来,我也是那为数不多的胆小鬼之一。 漫长的等待开始了,石川说他马上就会来找我,可我都等了将近三十分钟了,依旧没见石川的人影,也不知还要我在这里等多久。 突然,我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我点开手机,意外地发现,这条短信竟然是潇清羽发来的。 他说,“想要知道全部的真想,现在就来找我,我在教室等你。” 潇清羽的这条短信果真印证了我的猜想,看来,他确实知道有关这里的全部真像。那么,我现在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手上并没有拿任何雨具,如果就这样出去,估计,到了教室,我也变成一个血人了。若是我现在回寝室再拿雨伞的话,搞不好,背后那黑黝黝的地方会藏着什么令人发指的东西,这个寝室楼,我是绝不可能一个人再回去的。 就在我踌躇时,我还是很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壮了壮胆子,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对自己慰藉道,“没,没什么好怕的,在石川没来之前,我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也正是抱着这种坚定的信念,我踏上了去往教室的征途。 走出寝室楼,整个人裸露在一场鲜血的洗礼当中。淅淅沥沥的血雨打在我的头上,顺着我刘海的发丝,在我眼前不断地滴着殷红的鲜血。在这触目惊心的时刻,我的胃几乎快反酸水了。 刚出寝室楼不久,在我的斜前方十点钟位置,也从楼内走出了一个人。她披头散发的,整个人几乎是轻飘飘的,由于头发的长度遮住了她的面容,所以我无法确认她是谁,可从她的着装打扮来看,她应该是个女的,再说了,男的也没有几个愿意留这么长头发的。 我站在原地注目着她的走向,只见她晃晃悠悠地,犹如丧尸般在地上行走,我看得眼睛几乎都直了。 她、她、她分明是在往我这边走,我吓得连连倒退,神情恍惚间,我转身便加快了速度飞奔起来,只想赶紧把她甩掉。 在这个地方,周围已经没有人了,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那她还会是人吗。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答案:她绝对不是人。 我仅仅只向前跑了一分钟,只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紧接着是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我迅速扭过头,眼前的一幕,我惊呆了。 她已经被一个巨大的独眼巨怪撕得粉碎,撕掉的烂肉、喷溅的鲜血、无情地吃进了那怪物的嘴里。 那是一只高度惊人的怪物,头顶越过了寝室楼的最高层,体形相当巨大,刚刚那名女生在它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小肉虫。那怪物通体犹如一只剥了皮的人,然而,那狰狞的面部上就只有一只眼睛,张着血盆大嘴,仰天、肆无忌惮地咆哮着,欲把青天捅破、震彻山河。 这血淋淋的一幕,使得我差一点就趴在了地上。情急之下,我撒腿就跑,一个劲儿地跑,不停地跑,我现在,耳边听到的只有我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这种状况下,我知道,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或是我看到了什么,我都不能停下来,因为,我一旦定下来,很有可能就要迎接死神了。 奔跑的途中,我看到广场上,一群孩子面无表情地围着一堆硕大的篝火在唱歌、在跳舞;我还看到了有人从隔壁的寝室楼里跳了下来,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便没了踪迹;我更看到了学校的那幢唯一的实验楼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杂草、藤蔓……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双手捂住耳朵,不住地往前跑,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幻觉,都是我眼花导致的。 可这些真的只是幻觉吗?带着这种天真的想法,我来到了久违的教室。 教学楼静悄悄的,现在早已是上课的时间,可楼内却传不出一丝动静。如果说,那条短信是正确的话,那么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教学楼,轻轻地推开了教室的门,顿时,一阵冷风吹遍了我的全身,冷得我直打哆嗦。 走进教室,我看到潇清羽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完全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于是,我大呼道,“潇清羽,不好了!阿敬死了!” 可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我说的话,若无其事地冷冷道,“先把你自己擦干净再说,居然连伞都没拿,就冒雨来了。” 我随手掏出了一张纸巾,草草地把自己擦拭了一翻后,继续急急忙忙地说,“就连邵东明也不见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刚才还看到了一只好大的独眼巨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有人已经告诉你了吗?” “谁?谁告诉我了?” “就是你自己啊。”潇清羽说到这儿,表情有些伤感。 可我听到后更是不理解了,“我自己?” “对,你应该有收到一条短信吧。”潇清羽说得很淡定。 我突然想起来,我确实收到了一条陌生的未知短信。 于是,潇清羽接着说,“你拿出手机,再仔细看看那条短信的来源。” 随后,我顺着他的意思,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之前的那条未知短信,那条欢迎我来到地狱的短信。可这一看,我浑身瞬间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短信的来源居然是我的手机号码?由于自己一般是不会储存自己的号码的,所以,之前的这条短信,我并没有太在意它是由哪个手机号发来的。 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上面显示的会是我的号码?难道这真是我自己给我发来的吗?” “没错,那就是你本人所发的短信。” 我忽然间想到了,潇清羽和石川都有说过的话,接着,我紧张地问道,“你是说,那个我弄丢的自己吗?” “正是。”潇清羽的眼神异常地肯定。 “那我到底在哪?”我问得这句话有点可笑了。 而潇清羽却一本正经地说,“就在咱们的寝室里。” “寝室?”我一听,赶忙又问,“既然是在寝室,那又为何不出来呢?” “因为是被关起来的。” “被谁?”我仿佛陷入了一个无休止的问题当中。 “被石川。” 当我听到石川这两个字时,我彻底怒了,“不可能!你别想再挑拨我和石川之间的感情,就是因为你之前说的话,我差点就和石川闹僵了。” 没想到,他听到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生气感,反倒冷笑道,“哼哼,每个人都凭借着自己的知识和认识,却又被其所束缚着,你不这样认为吗?” “你想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就像石川对你的好,仅凭那些表面现象你就断定石川是你的朋友,这不就是一种自我狭隘的约束吗?” “我还是听不懂。”此刻,我变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哼哼。” “有什么好笑的。”看着潇清羽诡异的笑容,我不禁有些发抖,更有些生气。 “其实线索早就在你眼前了,你就是不愿去回想。”潇清羽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知道石川的房间内怎么会有你的照片吗?” “对啊,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可,你怎么会知道?” “哼哼,你先找个空位坐下来,我愿意和你细细畅聊一翻这段真像。” 于是,我随便找了个空位,便坐了下来。 潇清羽开始说了,“原本那栋豪宅是属于你的,只可惜,早在三年前,你却失忆了。石川把失去记忆的你锁在425的寝室里,为的就是能够取代你的身份。因此,那幢豪宅里才会放有你的相片,至于那个房间,我已经去过无数遍了,关于这一点,我目前没有必要和你详解,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 “可这里又是哪里?”我很不解地问道。 “你收到的那条短信,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里是地狱。”潇清羽说得很认真,“那条短信就是被锁在寝室里的你发出来的,至于短信的内容,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得到。因为现实生活中的你只是你自己的意念体,在现实生活中是看不到短信的内容的。换句话说,你的本体依旧活在地狱。” 我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于是我赶紧又问道,“那我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只有先去找回你的本体。” ; 第十五章 425炼狱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必须返回寝室,把自己的本体找到,然后才能成功地逃离此地,对吗?” “没错,这是逃离此地的不二法门。” “那,清羽兄,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回寝室好吗?我怕石川这会儿,已经回到寝室了。” “没问题。” 听了潇清羽的这番话,我竟然开始对石川产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心里却仍在踌躇着,那栋无比壮观的豪宅真的会是我的吗? 于是,我站起身后,对潇清羽说,“事不宜迟,咱还是快走吧,尽早把我给救出来。” 潇清羽也跟着我走出了教室,可天有不测风云。 当我俩刚刚走出教学楼时,可怕的一幕发生了。那只独眼巨怪正站在我和潇清羽的面前,我本想回头拉着潇清羽赶快逃,可谁知,这时候潇清羽已经不见了。我后面空荡荡的,无意间刮来的一阵凉风,吹得我头皮发麻,整个人几乎呆在了原地,身体僵硬着无法动弹。 只见那只巨大无比的独眼巨怪张着血盆大嘴,尖锐的獠牙缝隙间偶见流下来恶臭的口水,它仰天长啸,双臂展开着,似乎是一种成功地宣告。 但在我看来,那是一种发现食物的宣告,该不会如电影所演的,待会儿会跑来成千上万只这类的怪物吧。 想到这儿,我心里有种难舍的后怕,不行,我必须活下去,趁着目前只有这一只巨怪的时候,我必须想办法赶紧逃。 “这个潇清羽,真是太混蛋了!居然一个人先逃了。”我咬咬牙,心里谩骂了一番。 可我还能去哪呢?我内心思绪着,于是,我快速又跑进了教学楼。心想,它这么庞大的身体,无论如何是进不来的,就目前状况而言,我也只能先在这里暂避一会儿了,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这只独眼巨怪能够赶快走开。 我绝望地回到教室,看着窗外那只令人畏惧的巨兽,我用心祈求着,祈求上帝的保佑。 可谁知,那只怪兽根本就没打算要放过我的意思。整张巨脸几乎是贴在了班里的玻璃窗上,邪恶的眼神如幽灵般死死地盯着我,恨不得一瞬间就想把我给吃了。 我无力地轻轻将自己慢慢地挪移到了墙角处,移到了一个它看不到我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视线一点也不敢离开它,密切地关注着这只怪物的一举一动。直至整个人顺利地移动到了墙角处,我才敢大口地舒缓了一口气。 我傻傻地一个人躲在墙角的黑暗中,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五……” “十五、十六、十七……”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煎熬开始了,最后,我强忍着,数到了,“一、一百。” 当人从一数到一百的时候,无论是福是祸,都会在此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尝试着,悄悄地踮着脚尖,轻声轻脚地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窗,四下里望了一翻。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宁静的血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四周黯淡地没有任何动静,黑红的血月诡异的嘲笑着,似乎早已看透了我心中的懦弱。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恐慌当中,我的手机响了,有人给我致电。我连忙掏出手机,没想到,和我心里想得一样,是石川打来的。这该怎么办,我是接还是不接?如果接了,我该怎么说?就我目前身处的紧张环境,无论我怎么圆谎,听起来都像是在故意说谎。 没办法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于是,我接通了石川的电话…… “喂,弟,我已经到寝室楼下了,可我并没有看见你,你现在在哪?” “我……?”我已经搪塞了,本身接电话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当我真正接通的那一刻,听到他这么问,我还是不知道了该怎么回答他好,虽然他问的是个再平凡不过的问题。 “弟?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你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你。”石川听我语塞地,忙关切地问道。 可我已经顾不上被他的这句话所感动了,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见到我后,会对我怎么样?我除了害怕,就是紧张,再没有其它的了。 我不成语调地说,“我……?我没事儿,我在教室等你,你过来吧。” “好!弟,你在教室等着我,我这就马上过去找你。” 随后,石川便挂断了电话,跟着,也挂断了我的思绪。 他现在已经往这儿来了,我若是再逃跑就没意思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去想,就坐在这里静静地等着石川的到来。 一切问题,都要等到他来后,我再问个明白,不过,但愿他不会被那只巨兽吃掉。 我的困意渐渐袭来,但我内心的恐惧却并未消减。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一个通体鲜血的人早已静静地站在了门口处,他满身是血,仿佛杀过了无数的人,浑身沾满了死去的冤魂与污秽。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看出了他是谁,没错,他就是石川。 “石、石、石川。”此时,我紧张的都快说不成话了。 可石川却笑着说,“弟,你怎么到教室了?” “我……?”我又搪塞了。 “我背后有什么吗?嘿嘿。” 石川连连笑了两次,于是,我终于也缓过了神儿,镇定地说,“你怎么弄得跟个血人似的,吓死我了。” “你还不一样,头上还有没擦干的血,嘿嘿。” “石川,我不跟你扯了,你老实交代,这是什么地方。”我一本正经地严肃道。 “实不相瞒,这里是地狱。”石川也终于说出了实话。 “哼哼,每个人都说这里是地狱,可我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每个人?” 石川的疑惑,让我一下子意识到,我刚才说漏嘴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是收不回来了,接着,我就跟石川道出了实情。老实说,我还是很愿意相信石川,和他说实话的,就像我俩曾经一样,我和他之间不存在着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摇了摇头,咳了几声,认真地看着石川说道,“我之所以会来教室,完全是潇清羽让我来的,相比之下,我也很想搞清楚,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潇清羽已经告诉了我关于这里的事儿。” “他什么都给你说了?!”听到这儿,石川显得有些紧张,忙问道。 “对呀?他也说了,这里是地狱。” “就这?” 经石川这么一问,我本想继续说出实话,可我担心潇清羽说得也不完全错误,万一是真的,那我不就惨了,更可况,那件事情,对石川、对我都不利,所以,我也多长了个心眼儿,故作淡定地说,“嗯,没错,他就说了这么多。” 石川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于是,我又反问道,“难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问完后,看石川有些不情愿,他沉思了会儿,但还是开口说道,“弟,我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不得不说。” “你先说出来,我听听看,而后,我自会判断,说吧。” 于是,石川说道,“潇清羽,他不是人。” “什么?!潇清羽?不是人?”我听到后,眼睛都瞪大了,连忙继续问道,“你说他不是人,你是在骂他呢?还是他,当真不是人?难道他是鬼吗?” 石川伤感地低下了头,说道,“我并不是在骂他,在我的印象当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确实不是人类。” “不会吧!”我仿佛,在这一刻,无意中开启了未知的死亡密码,我吓得一瞬间瘫坐在了椅子上。难道说,我刚才是在跟一个死人说话吗?还是在跟一个怪物说话? “我就说你不会相信吧。” “等等,石川,照你这么说,你和那个潇清羽老早就认识了?” “弟,我不得不说,你的分析能力真的很强。我确实和他早就认识了,并且当时认识他的时候,你也在场。” “啊?石、石川,你又在说笑了,我和你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啊,我、我怎么可能在场?”我苦笑道。 “哼哼,弟,这点,我是不会记错的。”石川表情非常自信地继续说,“而且,认识的地点也是在425的寝室里,只不过是在这里。” “这里?你是说?地狱吗?” “对,没错,就是在地狱。”随后,石川惆怅且伤感道,“其实,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的,打算继续隐瞒下去,我真心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永远不要再记起这些,可我万万没想到,它就是不放过我们,最终还是堕落于此。”石川说着,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我看到石川哭了,我也快忍不住了,强忍着酸楚的鼻子,反过来安慰石川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只能怪我们能力还不够。” 我看石川渐缓,我也整理了一下表情,继续问道,“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摆脱它,从这里出去。” 石川长舒了口气,挠了挠头,双眼注视着我,很认真地对我说,“这个答案,必须你亲自找到,才能出去,我也尝试着找了好久,却仍旧未果。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在这里已经徘徊了很久了。” 听石川的口吻,不像是在撒谎。我叹息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追问道,“是不是首先要找回自己的真身?” “真身?”石川听到这两个字,感到很不解。 “就是被你……!被你……”我显得有点急,但还是没说出口。 “被我?被我什么?”石川被我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犹豫了一会儿,“哎呀,我就直说了吧。”急性子的我,始终没有安耐得住,说,“你是不是把我的真身锁在寝室里了?” “我哪有把你所在寝室里了?你说得什么真身?我怎么听得越来越糊涂了。” 我看石川想装迷瞪,于是,我接着说,“是潇清羽说得,你把我的真身锁在了寝室里。”至于潇清羽口中所说的那个目的,我没有和石川讲明,毕竟石川家的那栋豪宅究竟是不是我的,这事儿可不敢闹着玩。 “潇清羽的话你都能相信,我的话你就不能相信?”石川在听到又是潇清羽后,显得有些急了。 “石川,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看看我们周围吧。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都还不清楚,各种恐怖诡异的事情都上演了。死的死、杀人的杀人,天空都能下起血雨来,而且外面现在还游荡着一只独眼巨怪。石川!这不是在演恐怖电影,我们还活着!” 可能是我说得有些亢奋了,石川也无奈地低着头,轻轻地说道,“你要不信,我现在就能带你回寝室看看。那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你的真身,你别听潇清羽胡说。” “可你曾经不是告诉我,让我脱胎换骨地找回我自己吗?” “我当时指的让你找回你自己,并不是找回你的什么真身,而是找回原来的你,本身的你。” 可我还是没能听懂石川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大概就是石川嘴巴笨的原因。 石川看我沉默不语,他又委屈地说道,“弟,你要真的不相信,我带你回寝室看看就是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向你澄清。这虽然不是在演恐怖电影,但胜似在演,因为在这里,你将会碰到比电影中还要可怕的东西,这里已经不再是现实生活了,这里是地狱,我们一直都活在地狱里啊……” 石川说得意味深长,兴许他说得对,看来是我大脑太笨拙了,暂且无法理解石川所要表达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再继续追问些什么呢?石川和我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质疑他的,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真心希望,石川能够,像曾经那样,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可那样的生活,真的能够再回来吗? 天父啊,告诉我答案吧。 在我和石川的对话结束后,我俩便一同踏上了回往寝室的征途,虽然来的时候,我精神已经支离玻碎了,可此时此刻,有石川在旁边的这会儿,我似乎又重拾了那早已黯淡的力量,这股力量犹如一座山,永远屹立着。 出了教学楼,我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怪异的东西后,向石川摆了个手势,以示可以放心出来了。 石川则苦笑了一下,说,“弟,你这?整得也太夸张了吧,嘿嘿。” 但我依旧板着脸对石川说道,“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别到时候碰上了,你再吓得怪我没跟你说,咱校园里有只独眼巨怪,它正在四处找食物呢。” “什么?独眼巨怪?我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啊?” “没看到最好,看到了,你可就完蛋了。” 石川屈服道,“好吧,我承认这里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有一点,我也要先给你打好一个预防针,我依然要重申当年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你要向我再保证一遍。” “石川,你又婆婆妈妈的啦,好吧,我向你保证。” 虽然这句话,是我心不在焉时说的,可石川听到后,还是欣慰地笑了。 我失落地走在校园内,昔日一度生机勃勃的大学校园,如今已是一片狼藉。每一处目光所能及到的地方,无论是建筑物还是花草树木,都犹如在烈火中焚烧过似的,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灰烬味儿。 天街依旧静静地下着血雨,我和石川还没走多远,已经再次变成了两个血人。 我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警惕地洞察着周围的情况,可四周除了这滴滴的血雨声,就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响了,和石川大步三行的步伐形成了一个反调。 “石、石川,地狱为什么要下血雨呢?”我不安地问走在一旁的石川。 “因为,这里就是,人类的末日啊。” 石川说得很深沉,我似乎已经听懂了,接着又问道,“石川,你认为咱们能成功地从这里出去吗?” 石川听到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微笑着柔腔说道,“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相信。” 于是,我感慨道,“我真心希望能够再次回到曾经的生活当中。” “我又何尝不是呢……” 本次对话显得有些伤感了,可面对如此境遇,人若不堕落,便是在黑暗中前行,那一定是泪洗的黑暗。 “石川,假如我真的找回了自己,我们真的都会得救吗?” “我想,会的。” “我们如何得救?天边会出来一道圣光吗?” “耶,这个我可不知道,等到了那一天,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 “嗨,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这是命运的安排,因为,你就是‘命运’。” 石川说的这句话,我隐隐约约地听懂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我的内心,不愿承认罢了。说我是命运,说我能拯救大家,可我现在连我自己该如何拯救都还不知道。 距离寝室楼约有五百米,就在即将到达寝室楼的这一刻,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把我这颗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再次绷紧了。 “弟,躲在我身后,跟紧了,我这就带你进寝室。”石川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紧锁着眉头,对我说道。 同时,我也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因为这个咆哮声我是不会记错的,这声音正是那头独眼巨怪发出来的。 石川和我渐渐逼近了寝室楼,我听话地躲在石川的背后,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生怕一个闪失,我再跟丢喽。 我俩悄悄地靠近寝室楼的墙角,石川窥视性的探头向外看了一眼,而后,瞬间便收了回来,我看到他额头上划出了道道冷汗,此时此刻,我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我颤抖着声音对石川说,“怎、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咱、咱俩现在怎么过去。” 石川稳了稳心态,做了一个深呼吸,镇定地对我说,“没办法,咱俩现在只好趁着它背对着我们的时候,迅速冲进寝室楼,只要冲进了寝室楼,我想它那么庞大的身躯,应该是无法进去的。” 石川说得,其实也正是我想的。寝室楼的楼门口就在这堵墙的后面,我们在冲进去之前的这段距离需要经过一个折弯,距离虽然不远,但路线并非一条直线。要想不被那只巨怪发现,除了轻声轻脚外,时间方面也得把握好,万一那只巨兽发现了我们,估计,将会上演最糟糕的下场了。 于是,石川又偷窥了一眼,在万分确定时机成熟后,他果断地向我摆了个开跑的手势。这会儿,我也顾不上拖石川的后腿,拉他的衣服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在他后面,跑啊! 我俩飞速地绕过拐角、越过草坪,就在我俩即将到达楼门口时,那只独眼巨怪发现了我和石川。我看到,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向我们伸了过来,情急之下,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看那只血淋淋的手就快要抓住我了,石川突然间猛地拽住了我,想都没想地迅速加快了马力,飞奔进了寝室楼。 那只巨怪,也因为石川,落空了。我和石川站在楼门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呆呆地望着那只独眼巨怪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它那恶狠狠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俩,尤其是我。 “走,该回寝室了。”石川冷静地说道。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机械地跟着石川,便上了楼。 这寝室早已不是原来的寝室了,楼梯上、墙壁上,处处都是道道的血痕,整个寝室内部如同烧焦的外部,破旧不堪、面目全非。上楼梯时,我仿佛置身在鬼屋里。 楼内恐怖的令人窒息,偶尔吹来的寒风,冷得刺骨,站在楼梯上,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外面那只独眼巨怪的嚎叫。 我在上楼梯时,十分地小心,两只眼睛四处张望着,甚至夸张到了连自己脚底下踩的地面都要看得一清二楚后,再迈出步子。 石川怕我害怕,他紧紧地拉着我,仿佛担心我会从他手里丢掉。场面搞笑的犹如他像是个无所畏惧的大人,而我则还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小孩子。 爬上楼梯、来到寝室四楼的楼道内。楼道内十分幽寂,就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毕竟我听到了心跳,那是石川的心在跳动。四周暗淡无光,我和石川并没有急于叫亮楼道内的声控灯,而是存了个心眼儿,打算先探探情况再说。 我忽然间想到了,阿旭还在寝室里,被石川绑着。我记得当时石川应该绑得很紧,他应该不会挣脱才对,可我抬头看了看石川那不安的表情,我心里也不由地咯噔了一下。阿旭,他该不会已经挣开了吧。如果他要是挣开了,那估计我的性命就不保了,他肯定还会以为是我把阿敬杀死的,再跑来让我偿命的,想到这儿,我内心也不安了起来。 我和石川走到了寝室门口,石川站在门口向内探了一下情况后,立刻给我摆了个不要往前走的手势,示意我停下来。 我顺势停了下来,斜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这陌生的寝室,它早已不是我们之前住的那个425寝室了,这里俨然就像是一间地牢! 曾经温馨的寝室门,如今已变成了一个铁栅栏,不但上面布满了灰尘,还长满了锈迹,栅栏外捆绑着一条巨大无比的铁链,铁链上有一把锁,看那把锁已经长出青苔了,貌似很久没有人动过才对。由此看来,这扇门是打不开了。 可我还是好奇地想知道,石川到底看到了什么?于是,我也忍不住地悄悄勾着头,望了望了里面的情况,可这一看,我却追悔莫及。 我看到了宋雪,而且她正拿着一把刀子,割着阿旭的喉咙。 ; 第十六章 来自地狱的求救 我本以为我看错了,于是,我又悄悄地逼近了仔细看。 就在这时,她似乎意识到了门外有人,就在她准备扭头的一瞬间,石川看情况不妙,猛地把我给拽了回来。而后,我气喘吁吁地和石川靠在墙边躲了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刚才我是不会看错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宋雪。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她竟然拿着刀子把阿旭给杀了?!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她居然是个杀人狂。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她杀得?可她为什么要杀人呢?在我的印象当中,怎么看,她也不会是如此凶残的一个人,她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出人意料的可怕行为,据我猜测,只有一个可能性:她疯了!她就是那个短信中所提到的失忆的杀人狂! 我看石川也有些胆寒地冒出了冷汗,看来,这种场面,估计石川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轻轻地凑到石川耳边对他说,“她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宋雪。” 石川听到后,猛然一惊,轻轻地质问道,“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约会?” “我和她约会的时候,她还好好地,我哪知道她会是个杀人凶手。”我也被搞得是一头雾水。 “弟,难道你在和她约会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异样?没发现,大概是她隐藏地太深了吧。” “弟,我说的异样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在我告诉你答案之前,希望你先镇定一下。” 石川说得很认真,但我还是轻轻地苦笑道,“怎么?难道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不成?” “没错。”石川依然镇定地说道,“你所说的这个宋雪,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在学校的那片森林里了。” “什么?她……?她已经……”这一刻,我仿佛一瞬间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当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川的这一席话,勾起了我对于曾经所听、所感、所看到的一切。 从我在森林中发现了一本笔记,到夜晚石川和潇清羽讲得故事、后又到宋雪说的那一番话、最后到我在校报上发现的那条新闻。 这种种迹象表明,死在森林中的那个人,她究竟是谁?目前还是个谜。可经石川这么一说,她怎么又变成宋雪了?这、这大家都在跟我闹着玩吗? 我不由地追问道,“石川,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石川有些不情愿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每当我看到石川这副表情时,我都想刨根问底,可这次情况却有所变化,我担心,我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不小心放大了,宋雪再听到喽。虽然她是一个女生,可在我的脑海中,她现在已经定性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了。 石川被我问得尴尬了,我也不知怎么的,也跟着尴尬了起来。 这会儿,石川又悄悄地伸了伸脖子,朝寝室屋内看了过去,我也顺着他跟了过去。在四只眼睛的强力扫射下,她已经不见了,我十分确定,她确实不见了。 我震惊着,颤抖着声音问,“石、石川,她去哪了?她、她该不会跳楼了吧。” 石川也麻木地摇了摇头,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的汗迹。 “难道,她真的是鬼?!”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毕竟我是和宋雪亲身接触、约过会的人,如果自己一直都是在和一个死人约会,那么任谁都会被吓到要死。 石川用力地晃动了一下那条锈迹斑斑的锁链,没想到,锁链上的那把锁,居然掉了,这也太假了吧,看这条锁链如此粗大、沉重,可锁链上的锁居然形同虚设。 我不由地感慨,看来这个地狱,也挺会捉弄人的。 我和石川走进了屋内,四处查看了一翻,真正确认没人后,我也算舒心了,我可不希望再碰上她,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 我和石川静静地站在寝室中央,这个寝室,已经不再是我们曾经住的那个寝室了。 屋内一片狼藉,四处残垣断壁,床板、柜子、桌子,乃至凳子都破旧不堪,偶见滋生出的蜘蛛网,物品上都布满了灰尘,这点是令我感到最奇怪的,整个寝室呈现出一片暗淡。 阿敬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阿旭虽然被绑着,但也被那女人给活活地杀死了,咽喉处被刀片划得早已经血肉模糊了,看着他们俩那怒目的双眼,估计是在仇恨着这凶手的凶残。 石川也在惋惜着这份悲哀,看他的表情,也不好过。 “石川,现在该怎么办?” 石川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听音量的大小,貌似是楼下传来的,因为这个声音我是不会听错了,依然是那个女人发出来的,这个声音我早在下楼时就听到过,难道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以摆脱的东西?可也不至于叫得这么凄惨啊。 “弟,我先出去看看,你呆在这儿等我。”石川皱着眉头说道。 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妙,于是,我说,“不,我也跟你下去。” “你最好还是呆在这里。” “为什么?” 石川怔了怔对我说,“万一那个声音不是人类发出来的呢?” “呃,不是人类发出来的?”我此时此刻被石川的这句话给吓住了,说道,“不是人类发出来的,那会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是鬼吗?” 我吓得已经慌了神儿,头脑早已没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浑身只感觉心惊肉跳的。 “总而言之,你还是先呆在这里比较安全,我先去看看情况,待会儿马上回来。” 虽然我口中说的很想去,其实,我内心根本就不想去。空荡荡的寝室楼,突然间发出诡异的叫声,谁又真的想去,甚至是敢去看看呢? 我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那你保证看过之后,就赶紧回来,我怕在这里等太久。” “好。” 随着石川这一个字的陨落,他走出了寝室,消失在了楼道的黑暗中。可我的心里却始终不安定,真希望石川不要遇到什么危险,平平安安地回来。但令我心生畏惧的是,这里除了这两具尸体外,又变成了我独自一人。嗨,有些人,本该就是孤独的命,就像我一样。 我静静地站在寝室里,哪里也坐不了,到处都是灰尘、蛛网,而且,与此同时,更可怕的是,阿敬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整间寝室里飘散着淡淡的恶臭,味道极其难闻。 看着阿敬开始腐烂的身体,我似乎即将鉴证一具尸体从新鲜到彻底腐烂的全过程,可以想象,这个过程,该会有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我是学文科的,对于理科的生物、化学、物理,那也仅保有着分科前的少数知识,一些现象以及专业术语,我对此是一窍不通,真是难以想象,那些学医的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状态,难道他们看见尸体都没有什么感觉吗? 可是,人的好奇心,那是无止境的。阿敬、阿旭这兄弟俩已经死了,我走近看上眼一两眼,应该不为过吧。 虽然曾经是室友,平日里只有他俩能玩得来,但人都已经死了,死人又不能复活,我也只是出于研究性地好奇,想去看看,希望,他俩的魂魄不要找上我就行。 于是,我悄悄地迈着猫步,走近了阿敬的尸体旁。那股腐烂的恶臭就是从阿敬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尸体的脸上、手臂上、腿上,但凡露出来的部分,都已经浮现出了明显的尸斑。在夏季,尸体腐烂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常温下的两倍,虽然如此,可他的那双眼睛依旧死不瞑目,恶狠狠地凝视着,似乎是要铭记住凶手的面目,但在我看来,他的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看透了我内心的恐惧。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刹那间,我猛地从尸体上晃过了神儿,吓得我不由地喘了口粗气,连忙掏出手机,看看是谁。但在这里,能给我打电话的还会有谁?更准确的说是,若对方不是在地狱,还能有谁能够打通我的电话? 带着这个想法,我惊奇地点开了手机,可令我诧异的是,根本就没有人在给我打电话,随后,那个声音也停止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听错了? 可就在我琢磨着的时候,那个手机铃声又响了,这回,我是确确实实地把手机拿在手中,可清楚看到,我的手机屏幕根本就没有亮,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人给我打电话。但这个声音的来源确实就在寝室,离我还很近,更重要的是,这个手机铃声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惶恐不安地准备四处寻找,可僵硬的腿不知该往哪里走才对,或者是先找哪个地方比较好,这时,阿敬的眼睛依然不住地盯着我,看得我背后几乎都要被汗水浸湿了。 我翻箱倒柜地寻找了一翻,却一无所获,可那个铃声始终没有停止过,在这宁静的寝室楼,简直就像是噪音,嘈杂得令我头晕目眩。 无奈之下,我大吼了一声“啊--!” 没想到,那声音居然停止了,周围一下子恢复到了平静。是打电话的人不打了吗?这会儿,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去分辨那么多了,静静地走到石川的床边,像曾经那样,我坐了下去,即便床上很脏,可我已经被吓得没有了力气。 就在我准备舒缓一口气时,那熟悉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得分明,声音的来源离我非常近,似乎就在我身边。于是,我在石川的床上乱翻一气,毯子、枕头、床单,就差把床板给掀了,但仍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找到。正在我一筹莫展时,我果断地一个箭步,爬上了床,来到了我所在的上铺,没想到,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我找了良久的手机就在我的床上躺着,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铃声无比的清脆,可我半天不敢伸手去拿,因为,那个手机,居然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站在顶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手机,任凭它就这样一直响着,直至它再也不响了为止,我才胆怯地将它拿了起来。 当我点开后,我却看到了一个令我惊叹的名字,来电者竟然是“石川”。 怎么会是石川呢?可他怎么会打到这个手机上呢?难道石川和这个手机的主人认识?那这个手机的主人又会是谁?他去哪了? 这些问题驱使着我点开了手机,想进一步探明一些真想,凭我的直觉,想要查明真像,第一个必看的是联系人,其次是短信箱,这两个功能,对于初步了解手机的主人至关重要。 可当我点开联系人时,那一刻,我却傻眼了,里面除了我,就是我父母的和我整个寝室的联系人。我不由地震惊了,这个手机?难道会是我的手机吗? 我本人是个不折不扣高冷的孤独患者,曾经在初高中时期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更不用说知心朋友了,那更是无稽之谈。那时,我的联系人除了我的父母外,再无其他,当时的我,满脑子都是学习、考学,根本就不懂得怎么交朋友,如何去玩乐。我真正开始储存电话号码时,也是在如今的大学,仅限于我们寝室,更何况,我只是为了储存石川的联系方式,才勉强地储存了其他人的。 可如今,这个手机里的联系人居然和我手机里的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手机?“呵--!”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我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和眼前的这个手机进行了一次初步的比对。从外观来看,两个手机就像是一模子刻出来的。而后,我又重点点开了那个短信箱。 在点开短信箱后,我惊奇地发现,这个手机里竟然存有上百条短信,而且全是在同一时间发出的,但却都是失败、失败、失败…… 值得慰藉的是,在这近一百条短信中的最后一条,显示的是发送成功。 此时此刻,我的大拇指都已经因为滑动屏幕变得麻木了。我硬生生地点开了那条短信,里面的内容写道,“快救救我,我被困住了!” 我又看了一眼他所要发送给的号码,“啊--!”,我顿时吃了一惊,整只手狠不得都塞进了嘴里。 那个电话号码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那个电话号码,它就是我的! 而后,我又赶快地点开了自己的手机,迅速地找到了那条空白短信。那条短信是当初我在和宋雪约会时收到的,由于其诡异的离谱,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将其做删除处理,而是将它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没想到,今天,一切终于浮出水面了。 那条当年看不见的空白短信,此时此刻,却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内容和这个手机上所发出的内容,一模一样,“快救救我,我被困住了!” 就连发送与收到的时间,也仅仅只差了几十秒而已。难道这个手机真是我的?我的真身一直被困在这里吗?难道潇清羽说得都是实话? 所有不利的情况、局面、矛头都指向了石川,可我依然不敢妄下断言,假如这是一个陷阱的话,那我岂不是又要误解石川了,更可况,就我了解的石川,他从来没有害过我,反倒一直都是他在帮助我,这要是被误解了,那估计,这份友谊可就要保不住了。 我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可就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就在我又陷入谜团当中时,这部手机上居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慌张着赶紧点开了那条短信,在看到这条短信后,我整个人的毛发都快竖起来了。 “弟!快逃!这里有鬼!” 我吓得立刻丢掉了那部手机,整个人慌得厉害,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神情木愣着无法动弹。 我就这样呆呆地愣着,好久没有动作,或者说,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拿着自己的手机,麻木地下了床,整个人浑身犹如抽搐般,活动极其不自然。即便如此,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着,就在我刚刚站在地板上的那一刻,阿旭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扭了过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单单是阿旭,他们兄弟俩人的脸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我所站的方向,此时此刻,我肩负着四只眼睛的压力,连呼吸都快喘不上来了。 “我?我、我究竟是得罪谁了?我没有得罪你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啊?你们两个的死更是与我无关,不要、不要来找我啊。” 我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可是我的精神已经承受不住这份巨大的压力了,我吓得撒腿就往外跑,从四楼直冲向三楼。 我来到三楼后,内心的紧张感、迫切感,久久无法平静。我本想来这里找石川,可我记得,石川在那部手机上发的短信说,让我快逃!这里有鬼! 我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犹豫了。内心不住地打战,思量着,我究竟是去,还是不去?要是这里真有鬼,我去了,石川又走了,那我不就完了!可如果我不去,万一那是石川危难时发出的呼救短信,那、石川不就完了! 这,到底该怎么办嘛?!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为什么我每次都那么倒霉,坏事儿总是找上我?!我到底该如何选择是好?!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她撕心裂肺地哭了…… 这次,从三楼黑暗中传出来的不再是那个凄厉的尖叫声了,而是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这会儿,我脑子像爆炸似的,极其疼痛,根本就不敢过去一探究竟。我本能地选择了逃跑,这个选择并非出于我个人的思维,而是出于我身体内的每一处机能反应。 于是,我飞快的跑下了楼,当我顺利地跑到一楼楼门口时,那哀怨的哭泣声也随之消失了,整栋寝室楼又再度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中。 我再次站在了寝室楼的楼门口,静静地望着外面那淅淅沥沥的血雨,浑浊的天空中高悬着一张诡异的笑脸,那是月亮的脸,它正毫无畏惧地嘲笑着我。 这一幕,令我似曾相识…… ; 第十七章 宋雪的秘密 我再次傻傻地站在楼门口,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轮回,然而在这轮回中却又增加了唯一的新元素,那就是石川。 可石川现在究竟去了哪里,我却我无从知晓,于是,我心一横,再次拨通了石川的手机号码,对面终于主动说话了。 “弟,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石川问得很急切,可为什么我听起来感觉这么熟悉呢? 我迟疑地回答说,“我?我就在寝室楼门口处。” “好,你先在那儿呆着,我马上就去找你。” 说着,石川便挂断了电话,这一刻,我彻底无语了。我无语的原因并非是石川果断挂电话造成的,而是这熟悉的场景造成的。 这是在跟我闹哪出啊?我已经被搞晕了,反反复复地在寝室这个地方徘徊,我似乎感到,我才更像是被束缚在寝室里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我忽然间被我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假如我的想法完全正确的话,那我岂不是莫名的走入了别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了吗? 可我现在还能去哪呢?寝室不能呆,教室也不能去,就连石川也不知是该见还是不该见。 我脑子里乱得一团糟,直到今天,我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作进退两难。 就在我考虑着该往哪里去时,有人给我发来了短信,难道又是潇清羽?抱着这种不安的心理,我颤微微地点开了短信。 “你来教室吧,我在教室等你。--宋雪” 我一看,落款是宋雪。我瞬间吓得头皮发麻,浑身犹如一股电流在涌动。这可是那个杀人狂的短信啊!她把阿旭杀了是我亲眼所见的。由于当时阿旭是被捆绑着的,所以她杀害阿旭时,那是极其地轻松,手段也十分地凶残,眼睛连眨都不再眨的。 我这要是去找她,那我简直就是去找死,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去。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与其说去找她,我还不如就这样呆在楼门口比较安全。 周围宁静地听不到一丝风声,伴着滴滴血雨,我并没有看到之前的那只独眼巨怪,大概它已经放弃地走掉了。 我再想,虽然我现在不能见到宋雪,但我若是继续在这里站着,那我无疑又是在等石川。石川身上虽然也藏有着未解的谜团,可相比之下,在这里等石川要比去找宋雪保险多了,至少,我不认为石川会害我。 就在我思绪万千之时,我背后楼道的黑暗中,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咯咯”声。 “咯咯咯……咯咯咯……” 我的妈呀!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是什么声音? 我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楼道的黑暗处,一刻也不敢离身,就连眨眼的功夫都省略了。我注目着那黑暗中究竟会出来个什么东西,但我的内心却期盼着,不要出来个怪物就好,最好是什么也别出来。 可天不遂人愿,一只干枯的老手,抓着楼门口的墙壁,从黑暗中,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在我还没有缓过来神儿时,一头披散的秀发也随之飘到了我的眼前。此时此刻,我也不知怎么得,竟然被吓得动不了了。 不过,虽然我人僵硬了,但我的思维并没有僵硬,我在想,这头秀发,该不会是,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洗手间的水池里看到的那些头发吧。 不由地,我的额头上淌下了一滴冷汗,我的后背再次湿透了,感觉无比地凄凉。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我目光的注视下,她露出了那张血淋淋的脸,腐烂的肉上满是蛆虫在滚动。而后,她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直接就向我迎面扑了过来。我这时,才瞬间有了逃生的力量,也不知她的速度有多快,我转身就一个劲儿地往外跑,根本就不敢回头看,只是不停地跑,跑啊! 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是我们学校的操场,于是,我条件反射地就往那里跑。心想,跑到一个宽广的地方,即便是与她搏斗,那也是有胜算的,不至于惨死在那阴暗的狭小空间里。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操场,在转身前,我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可当我真正转过身后,那个可怕的东西早已经不见了。 我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跟过来,可我还是要感谢上帝救了我一命。 但就在我幸灾乐祸时,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爬来了千丝万缕的头发,而且,已经有几根头发早已缠住了我的一条腿。 于是,我吓得想都没想地使尽了力气往后撑,但奇怪的是,这头发犹如钢筋般,怎么也撑不断。只见那头发用力地往回收,一下子便把我拉倒了,拖着我往寝室的方向去。 它拖得速度极快,眼看我马上就又要被拖回寝室了,前方不远处就是那黑黢黢的楼门口,我看到那名血肉模糊的老妇人痴痴地站在楼门口,似乎在笑。 此刻,我吓得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把最后剩余的力气都使尽了,可还是于事无补。我现在累得已经失去了意识,打算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川赶到了。他诧异的看到我,我也惊奇地看到了他。 于是,我大呼道,“石川!快救我!” 我话音刚落,只见石川迅速地飞奔向那名老妇人,一只大脚用力地踢中了她的腹部,这一脚踢得着实用力,我看得都呆住了。 那名丧尸般的老妇人,被石川一脚踢回了寝室楼的黑暗中,而我腿上之前还缠绕着的头发,也随着石川这一脚的力度,收了回去。 我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地上,整个人几乎成了一只血洗的落汤鸡,看着那黑幽幽的寝室楼内,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石川这时不解的问道,“弟,我不是早对你说了让你赶紧逃的吗?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什么?!”我听到石川说这话,我可急了,我厉声呵斥道,“我呆在这儿,还不是你说的让我呆在这儿,你马上就过来接我,我才呆在这儿的,不然谁会愿意呆在这儿啊?!” “我哪有说过这种话,我明明给你说,这寝室楼里有鬼,让你赶紧逃的?!”石川也反驳道。 “怎么可能不是你说的?!那是在你说过这寝室楼里有巩后,你又给我说的!”我也步步紧逼地说。 “不!我绝对没有说过,信不信由你。” 难道是我弄错了?我看石川如此坚决的神情,应该不会是假的,可我当时确确实实听到了石川在电话里就是这么给我说得。 于是我掏出了手机,对石川说道,“不信,你看手机。” 而后,石川疑惑地走了过来,我也点开了手机,找到了之前的通话记录。 可就在我要把那条通话记录递给石川看时,我却惊奇地发现,那条通话记录居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奇怪的挠着头。 石川则仿佛站了上峰,微笑着对我说,“看吧,我就说我没给你说过这种话吧,你还不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明明就有的啊。” 我依然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石川看到我迷茫的神情,安慰我道,“弟,也许你是对的。在这里,什么诡异、奇怪、瞋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有一点要记住:咱不能在还没被这地狱给打倒之前,就已经被自己人给打倒了,起内讧,自己人害自己人,那才是最可怕的。” 石川说得挺在理的,我也羞愧地低着头,认错似的,不再吭声了。 接着,石川又说,“弟,我相信你是对的,但我希望咱们能一同面对前方的困难,好吗?”。 “好吧。”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了,就这样无奈地答应了石川。 “但、但你之前去哪了?你在三楼也看到她了?” “对,我确实看到她了,但在我和她搏斗之前,我就已经提早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可你就是不接,无奈我最后只给发了条短信,提醒你,让你赶紧离开这儿。” “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地说,“可为什么会打在了那部手机上?” “那部手机?你指的那部是哪部?” “石川,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怎么感觉被你弄得晕头转向的,你说的哪部手机我都不清楚,你的意思是你有两部手机吗?”。 “没、没,就这一部手机。” 石川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忙对我说,“弟,不要想那么多了,咱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想办法,看怎么从这里出去。” “说的也对,嗨。”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活在地狱里比活在现实生活中压力更大。 “诶?石川,地狱里有食物吗?”。 “怎么?你饿啦?嘿嘿。” “嗨,亏你这时候还能笑的出来,我已经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石川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于是,我又叹息道,“嗨,在这里,光是被吓就已经被吓饱了。” 石川想了想,说,“这里应该有吧,咱去学校食堂找找,看看有没有。” “估计啊,找到了也是过期变质的。” “那也不一定啊。” “你说,来到地狱,它还会让咱们在这里好好地生活吗?笨!” “嘿嘿,弟说的也是。” 看着石川那久违的憨笑,我也不忍心再继续打击他的信心了,便对他说,“干脆咱们这会儿去看看,兴许真像你说的,万一有食物呢。” 说走就走,石川和我一同踏上了寻找食物的不归路。 学校食堂荒无人烟,连个电也没有,里面黑乎乎的,仿佛在那黑暗中藏有什么东西,看起来极不安全。 “石、石川,我看,咱还是别进去了。”我声音说得几乎都颤抖了。 石川安慰我说,“弟,干脆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虽然我很害怕进去,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石川一个人进去,可石川却很果断,话音刚落,就走了进去,连给我考虑的时间都没给,我吓得也是木愣在了餐厅门口,没敢往前一步。 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又留守在了门口,只不过这次是餐厅门口,一个人静静地欣赏着这前所未有的血雨风光,也不免是一种奇景。 突然,我望见前方教学楼处站着一个人,她身穿白衣,远远望去,我也只能看清一个轮廓,根本看不清长相,但我的心里却产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我看得发呆的时候,“弟,这里还真有食物,给!这些面包应该还没坏,我刚尝了一个,吃着还行,嘿嘿。” 我转过身,看到石川笑得如此灿烂,但,那一刻,我却傻了眼。 一直巨大的蜘蛛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站在了石川的身后。它的体形巨大,足有五六个成年人那么高,流脓的毒螯、八只不停打转的眼睛,渴望着眼前的食物。 这一幕,我简直震惊了,石川背对着它,居然都没有察觉到。我正要准备向石川大喊,可惜已经太晚了,那只巨大的蜘蛛挥动起了它毛茸茸的巨爪,勾起了石川便迅速地往回撤,直至消失在了食堂的黑暗中。这短暂的几秒内,石川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幕发生的简直太快了,我根本就还没有明白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情况,眼前就只剩下了石川递给我的面包。 这时,一双冰冷的手拽住了我,我条件反射地迅速扭头,居然看到了她。 “你在干嘛?!你快放开我!我得赶紧过去救石川,石川!”我冲着餐厅哭喊了起来。 “石川,他已经死了,你再喊也没有用了。”她说。 “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到底还想干嘛?!” 她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放开了我,对我说,“那你进去救他呀?” 她这一放手,似乎连同我的执着与勇气也放下了,身上唯一保有的,仅是那依然残存的懦弱与胆怯。的确,让我一个人进到那黑乎乎的餐厅里,即便里面没有那只巨型蜘蛛,我也是说什么都不敢进的。她说的很对,我是个懦夫,连自己的朋友也不敢去救。 “呦!怎么不去啦?哼哼,我就知道你不会去。” “你怎么知道?”我此时此刻,对她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嘻嘻,凭我对你的了解啊。”她甜甜地笑了。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我这次问得很果断,也不知,在面对一个如此凶残的杀手,我哪里来的勇气。 “为了你啊,我的糊涂大侦探。” “为了我?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居然说你是为了我?”我此时显得有点气愤。 “我就知道,我给你解释的再多,也是没用的,待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你要带我去哪?”其实,我是被她的这句话给吓住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于是,她拉着我飞奔了起来。 这一路上,我被她拉得极其不自然,更何况,我连她要带我去哪,我都还不知道,至少,我从她的话中,以及我对她的了解,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肯定不会害我。但这个肯定,该有多肯定呢? 跑着跑着,我看她带我去的方向有点不对劲儿,这?这不是去往实验楼后的那片迷失森林的方向嘛?她带我来这儿干嘛? “宋、宋雪,你究竟想要干嘛?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带你找寻你遗失的记忆啊~” “我遗失的记忆?难道我失忆了吗?”。 “对,你不只是失忆了,你就连你自己都不小心给弄丢了。” 我听她说得是令我心惊肉跳,怎么大家都这么说?难道我真失忆了?还说大家都在跟我开玩笑?可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眼看,那片森林的入口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惊恐地对宋雪说,“你、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干嘛?这片森林不能进啊!” “为什么?” “这片森林有问题!咱俩还是不要进去的比较好。” “怎么?今天居然不敢进了?你当年不就最喜欢带我来这里吗?”。 “我当年?”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思考,她就已经把我带进了这片诡异的迷失森林。我俩一同穿过了那条狭窄的小道,来到了我当年捡到笔记本的地方。 落叶翻飞的森林、上下颠倒的世界,偶尔吹来的一阵风,吹散了我心头的燥热,但却吹不去我心中的疑云。 “好吧,咱俩已经来到这里了,说吧,你想让我怎么找寻那失去的记忆?”我问道。 可谁知,宋雪,她竟然深情地扑了过了,一把搂住了我,把我搂得是面红耳赤。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是要干嘛?” 她却口吐幽兰地在我耳边亲吻了一下,轻轻地对我说,“让你找寻你遗失多年的记忆啊~” 她修长的美腿勾嵌在了我的腰部,娇小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了我的身上,距离我或许仅有一微米,那一刻,我再度燃起了生理上的欲望。 她香嫩的红唇,触碰着我的耳畔,我浑身犹如触电一般,双手不自然地抱起了她。 颤抖着声音说道,“宋、宋雪啊,你……” “我的糊涂大侦探,难道你还没有回忆起来什么吗?”。 “回、回忆起来什么?”我现在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失常的宋雪搞得神魂颠倒了。 她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凑到我耳畔小声的对我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叫宋雪的人。” 我听到后,整个人简直呆住了,于是,我慌慌张张地问,“别、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宋雪,那你会是谁?” “艾雪渊”。 第十八章 碑文 “艾、艾雪渊?!” 这是多么古老的一个名字,一个本该在三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的名字,然而,时隔至今日,却又重出江湖了。 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去夸张自己当时的心情与表情,我只知道,现在搂着我、抱着我,和我距离保持这么近的,不是人、就是鬼。 我颤抖着声音小声问道,“你?你?你是?鬼吗?”。 可她却依然抱着我,甜甜地笑着说,“你猜我是人是鬼?” “我猜你是鬼。” 就在我话音刚落,她一把把我推开了,而我由于没站好,失去重心地倒在了地上。接着,她厉声呵斥道,“天赐!快逃!” 此刻,在我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时,一条青鳞巨蟒,从树上横冲直下,瞬间便落在了我和宋雪中间。 那条巨蟒足足有一个寝室楼道那么宽,至于长度更是相当可观,盘绕起来约有两个成年人叠加的高度。它恰好落在了我和宋雪中间,把我俩都往一旁挤开了。 它巨大的蛇身压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寒冷,是来自蛇的温度。 这时,宋雪又冲我大喊道,“天赐!你还愣着干嘛?!快点逃啊!” 我听到宋雪这么说,我怎么能逃呢?我不能丢下她啊,即便她是一个鬼,那也是一个柔弱的女鬼,我岂有逃跑之理,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逃。 “笨蛋”。 就在她最后的话音刚落,宋雪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我看到,她飞快地奔向了来时的那个入口,折转进小道,而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我此时此刻的心都凉了,看来,我替她担心是多虑的。不过,她不跑也是死,可谁知道,她到底死没死? 青鳞巨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牙齿的缝隙间不停地吐露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我知道那声音应该是从它的尾巴发出来的,可如今真正听到时,却令我毛骨悚然。 我和它对峙了足有五分钟,它看着我,而我却不敢看它。但庆幸的是,那条巨蟒并没有直接攻过来,像是在打量我,头部立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就在我幸灾乐祸时,那条青鳞巨蟒发疯似的猛地向我扑了过来,我本能地赶紧躲闪,一个箭步就想往那条小道跑去,可那条青鳞巨蟒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意图,整个蛇的后半身全都堵在了那条狭窄的小道的入口处。 惊慌失措的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为了逃命,我转身就向森林的更深处跑去。我闪电般地疾驰着,那一刻,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竟然能跑得这么快,但悲剧的是,那条青鳞巨蟒跑得也相当的快,紧紧地跟在我的后方。从整体情况分析,我根本就没有逃生的余地。 这苍白的森林,越往深处,光线越暗,几乎就没有光,四周呈现出一片灰白色,偶尔刮来的一阵冷风却并未吹散我额头上的冷汗。身处如此恐怖的氛围下,后面还追着一条巨大的蟒蛇,此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人在危难时刻,又有谁真的想死呢? 我的大脑不停地告诫着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所以,我一个劲儿地往前跑,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回头看,我更不知道,那条蛇追我追到了何种地步。 我气喘吁吁地跑着,腿都跑麻了,连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我跑步的速度却并未消减。大概,这就是科学所谓的人的潜能。 由此看来,我的潜能是被这条青鳞巨蟒激发出来的。 森林前方不远处传来了潺潺的溪水声,我没经分辨,就条件反射地直奔那溪水的声源。据我初步判断,那溪水离我越来越近了。 于是,我又加快了速度,往前冲。果然,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就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清幽的流水徜徉在鹅卵石的间隙中,潺潺地流动着。下游方向应该是我们学校实验楼的方向,至于,它流向实验楼的哪里,这我就不清楚了。 无意间飘洒的几片花瓣,悬浮在溪流上,随着上游的流水流向下游。 我回头看了看,那条青鳞巨蟒并没有跟来,估计是,我中途把它甩掉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诗情画意了。 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我顺着上游漂来的花瓣,沿着溪流的方向,向上游走去。据我猜测,上游应该有一片花林。 而后,我就带着这种信念,也不知在这条路上,我走了多久。沿途的鹅卵石凹凸不平,脚踩在上面极不舒服,纵使穿有鞋子,也难免被跟得难受。 我就这样,不停地走啊、走啊,终于我再也走不动了,这条溪流,我却依然没能走到上游的尽头。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条溪流没有尽头吗?如果有,我还要再走多远呢?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仿佛误入了一个无限轮回的迷宫中,纵使我再卖力的走,也走不完我脚下的这条路。 “人生之路又何尝容易啊!如今就连这条溪流我都走不完,唉!”我不由地感慨起来。 忽然间,前方天际处有人奏响了哀怨的笛音。那声音如梦如幻,映着这光影琉璃的树林,更显出奏乐者此刻的心境。 眨眼之间,我竟然看到了这溪流的尽头。兴许是,这音乐指引了我,或是救了我,在我看到泉源时,它就消失了,四周一下在又恢复到了平静。 一阵秋风落叶式,划出了一道孤独的背影,那是名为“宋天赐的背影”。 我在溪流的尽头处看到了一个石碑,石碑旁边就是那源源不断向外冒的地下泉源。那个石碑犹如一座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石碑上覆盖着干枯的杂草,看似已经常年没有人清扫了。 远远望去,我发现那石碑上似乎还刻有碑文。 既然人都来了,何不去看一看呢?于是,我怀揣着一种好奇心,走上前去。 石碑上满是尘土,看样子,它摆在这里应该有些年月了,而且,从碑文的用字来看,应该是很久刻得才对。 我用手湿了湿水,在石碑的碑面上擦了擦。随着水与尘土的交融,这些字逐渐地浮现了出来。 当我真真切切地发现了那些文字时,我当场震惊了,仿佛一个能够洞察一切的先知,它让我看到了一切,甚至看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碑文是这样写的: 活在地狱 石川大野,自恃清高、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没朋友; 艾雪渊,高冷狂傲、娇气蛮横、眼高手低,没男友。 以上就是这碑文的全部,但我依然很奇怪。这算什么?评价吗?难道是对石川和艾雪渊两个人的性格评价吗?可从我对他们两个人平时的表现来看,这个评价完全不正确啊!它非但不正确,而且还恰恰相反。 与此同时,我更纳闷的是,为什么石碑上就只写有他俩的评价?我的呢?其他人的呢?怎么都没有? 这句碑文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它又想给我传达一些什么信息? 恐怕这些疑问,我目前都无从得知,因为,现实是,我眼前只有这一个冰冷的石碑,并没有什么破译的词典或是解释的书籍,单凭我个人的理解,虽然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我心中隐隐对此有些感觉。 从那些评价来看,都是些贬义的评价,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句碑文是想表达,唯有这类性格的人,才会来到这个地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性格缺陷。 虽然,在我的印象中,他俩还并不是碑文上形容的这个样子。尤其是石川,那叫一个好啊!人好的简直无法形容,怎么会没有朋友呢?在我看来,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朋友了,想跟他搭讪的人,比比皆是,看得我都有些嫉妒了。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思考时,那只青鳞巨蟒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早已立在了我的身后。 它发出了恐怖的嘶嘶声,我不自然地扭头看到了它。 天哪!这是要灭我吗? 估计这次,我是在劫难逃了。只见,那只青鳞巨蟒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它尖锐的毒牙,整个蛇身伸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立了起来。 我看得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可这个动作,我并不知道它要干什么。这个动作,一般的蛇是做不出来的,而且看起来极不自然。当它完完全全地立起来的那一刻,整个高度,几乎穿破了树梢的最上层,那是何等的高度,我几乎是仰望着。 突然,它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整个蛇身疲软着坠了下来,蜷缩成了一团,蛇身上满是皱纹。而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了那里。 “它、它该不会死了吧?”我心里琢磨着。 我并没有害它,它怎么会死了?但是,它真的死了吗?它会不会是变老了? 看着它满身的褶皱,仿佛变成了一条极其衰老的蛇,而且,这老化的程度还十分地夸张。 我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可我内心却有一种欲望,很想上前去看看,它究竟死没死。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还在挣扎着,是去还是不去? 挣扎地死去活来,当我真正决定,前去一探究竟时,那张蛇嘴居然张开了…… 从蛇的口腔内居然冒出了一缕青烟,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它难道之前吃了什么爆炸性的物质吗? 就在我思索时,那缕青烟转而变成了一团火,接下来的几秒内,巨蛇的口腔内喷出了道道火焰,凶猛的火舌似乎要烧毁周围的一切。 眼看一道火舌直直地冲向了我,我条件反射地赶紧躲闪,幸好我躲得及时,不然,我也要像那烧干的枯木,只剩下火灰了。 我看到,那个蛇身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动作,它的身体内似乎有东西在涌动。 而后,我仔细地观察那个涌动的东西。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从蛇尾经过蛇身,最后涌向了蛇头,渐渐地从蛇嘴内爬出了一个怪物。 它黏糊糊的,浑身站满了唾液状的透明胶状物,当胶状物与空气接触的一刹那,全身的透明胶状物体,像是被烧焦了似的,随着“呲”的一声,那些胶状物仿佛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怪物,从这个外形来看,我仿佛在某个电影中见过,应该是一种很邪恶的东西。 它逐渐地苏醒过来,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在无意识间睁开了。而后,随着一声撕心的嚎叫,它展开了那对巨大的翅膀,这翅膀看起来像是翼手龙的。但,当它完全站起身时,我才明白,它本来就是龙,而且还是一条会喷火的火龙。 我站在它面前,仿佛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没想到,在短时间内,它的成长速度竟然如此惊人。 它无情地挥动着翼展,全身被一股滚滚的热焰包裹着。 我则被这股无情的飓风吹倒了,惊叹地看着它,看着它口吐火舌的徐徐升空,直到它冲破了森林的最上层时,我才真正地从这里看到了上空的蓝天。 宁静的血雨从那个树梢的破口处滴了进来,我再次被淋得呆滞了。 在那条巨龙完全升空后,我处在的这片森林,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第十九章 来自地狱的法则 那条巨龙已经彻底地离开了,从上方的破口看,它早已不知飞向了何方。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在幸灾乐祸之余,目前却仍要面对无法逃脱的困境,此时此刻,我被烈火包围了。森林到处都是火,干枯的树木、暗黄的枝叶,这些因素简直就是火灾的温床,整片森林俨然成为了一片火海。 这该怎么办?难道要让我原路折返冲出这片火海吗? 想到这儿,我不由地咽了口吐沫。看来,恐怕这是唯一的逃生办法了。于是,我机智地把衣服裤子都脱了下来,蹲下后,放在溪水里,将其浸湿了再穿上。啊!穿上湿衣服、湿裤子的感觉,那叫一个爽,但却有点别扭,尤其是穿上湿裤子的时候。 而后,我又洗了一把脸,把头发也全弄湿了。当确认全身都已经湿漉漉的时候,我站起了身,做了一个深呼吸,也不知这会不会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次呼吸。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该是加足马力冲刺的时候了。 在开跑前,我再次犹豫了会儿,心里默默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倒计时,三、二、…… 奇迹发生了,天边飘来了一缕看似怪异,但却极有规律的花瓣。 这些花瓣成一个长条状,排队似的从我的头顶掠过,目标似乎是溪流的下游。它们有的落进了溪水里,有的依然不停歇地向前飘着,像一个指南针,正在艰难地指引着某个迷失了方向的孩童。敢问,这里是魔幻中的世界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为这里是地狱。 我无所事事地跟在了这排花瓣的最末端,反正,穿过那片火海也不知是死是活,更重要的是,能否穿过去,还是个问题。既然如此,还不如就相信一次命运的安排,或许,这是上帝在指引我明路也说不定。 我静静地跟着它们,像是一个部下跟着自己的上司,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又不辞辛苦地走了一遍。 途中,我盯着漂浮着的其中一个花瓣仔细地看,妄想看出什么端倪来。可在我犀利的眼神不住地扫描下,我并未看出这些花瓣有什么特别之处。它们仅是最普通的花瓣,和我想象中的天差地别,我本以为它们会是一群类似于花仙子之类的小精灵,看来,是我的想象力太过于丰富、夸张了。 这一路上,我并未感到来时的焦躁与劳累,而是一种惬意与舒畅。虽然周围依然焚烧着熊熊烈火,但我的注意力却根本就没在那上面。大概,这就是“宁死花丛中”的浅层含义。 我如获至宝的追随着、紧跟着,一步也没有离开。 看着那翩翩起舞的花瓣,犹如一只只蝴蝶,在夏日的光影里闪烁着旖旎。它们或许是上帝最美的礼物,就这样,在地狱里绽放了光芒。 跟随着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实验楼的后墙显现了出来。我看到,那些起舞的花瓣都顺着墙壁下的一个小洞钻了进去,那个洞的大小就像是一个老鼠洞,溪流的水也流进了那里,但却不知这洞里面是什么。 这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有了生活的一线生机,居然给了我一个这么小得洞,这洞小得估计只能塞进去我的一个拳头。 这是在存心整我吗?我都已经山穷水尽了,居然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任何一个精神再强大的人,也都承受不住的,更可况我,我自认为我的精神最脆弱了。 一楼的窗户都装有防盗铁窗,是不可能进去的;而二楼的窗户虽然是开着的,但我脚下却没有任何着力点,人总不能飞到二楼去。现在再闯入火海,无疑是最笨的选择了,我的湿衣服被早已经被烘干了不说,更严重的是,这火势比之前更大了,就这样子进去,恐怕人还没出来,就已经变成煤炭了。 不行,不能硬闯,既然事已至此,只能在这附近寻找出路了。我就很奇怪,我们学校实验楼后的这片森林竟然就只有那一个狭窄的入口,这种建设格局是绝对不合理的,谁这么不专业,连我这个外行都不胜。 就在我抓耳挠腮之时,奇迹又出现了。这些天赐的花瓣看来并没有坑我,它们还果真带对了路。逃生的出口浮现了,在我的左前方四十五度角的实验楼的后墙壁上,居然冒出了一扇门。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怎么会有门呢?是设计者或是建筑师的失误吗?居然把门开设在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等等,我记得,这堵墙的后面应该就是那间会议室才对,我们外联部当初面试的时候,来的就是这里,而且,当时还有好多人挤着趴在窗户边看。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面试的那间会议室应该没有这扇门才对啊。可目前这里怎么会出现了一扇门,奇怪。 这扇门,若不是上帝要救我,就是某人给我设好的陷阱,等着我闯进去。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了,现在若是不走,再等会儿,估计就走不了了。 于是,我果断跑到了那扇门前,轻轻地旋动了门把手,没想到,这门竟然跟恐怖影片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我推开了。 “吱--” 一阵尖利的摩擦声,门缓缓地打开了。我站在原地,向室内望了望,没错,这就是我当年面试学生会时来过的那间会议室。 会议室内还是老样子,虽然没有人,但这股冷清感别是一番滋味,与我现在身处的火海相比,那简直是,一个人间、一个地狱。 我悄悄地走进了那扇门,来到了这间久别的会议室里。站在这会议室内,我仿佛看到了我当年在这讲台上演讲的风姿,真的好怀旧…… 我失意地走上了讲台,想用心去体会当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既骄傲、又忐忑;既自信、又不安的复杂心里。那一刻,我不由地笑了,含着幸福的泪水,笑了…… 突然,我注意到,刚才我进来的那扇门不见了,眼前看到的是一面冰冷的墙。它铁青着,和旁边的墙体浑然一体,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门。 这是怎么回事儿?哈利波特的魔法门吗?此刻,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最好不要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已经在地狱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我匆匆忙忙地下了讲台,准备离开。可就在我打算开门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那个声音,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赐……” “是、是谁在叫我?” “天、赐,快、快来,救救,我……” 听这声音,像是个女的,而且,她说让我去救救她。我担惊受怕地回答说,“你、你在哪啊?你到底是谁啊?” 我顺着声音,四处寻找,终于在我当年的座位处看到了她。 “我,是,艾雪渊,啊。” 我看到她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体支离破碎地已经无法动弹了,仿佛遭受了千刀万剐,雪白的绸缎都已经殷红了,看样子,生命危在旦夕。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宋……不,是,艾雪渊,你?你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样?你不是鬼吗?难道你是人?” “你、你还是叫我宋雪好了。”她艰难的说着话,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口吐了两次血,但她依然坚持说,“天、天赐,待会儿,你坐电梯,去咱实验楼的最高层,那里是咱们学校的人体解剖室,你进去后,打开窗户,向外看。”说着,她便又咳嗽了起来,边咳嗽边吐血,强忍着还要说,“打、打开窗户,就会看到你真正需要看到的东西。” “不!不要再说了!”我哭喊着对她说,“再说你会没命的!你先躺着,我去找医务室,看看有没有包扎伤口的药物。” “不必了,天赐。我很清楚我现在的状况,我目前,只想确认一件事情。” 我看到她惆怅的眼睛里已经泪光晶莹了,我也忍不住地柔腔说道,“说吧,什么事?”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她说到这儿,表情很坚定,仿佛身上的所有重担、包袱,全都迎刃而解了。 “我?我……” 可就在我准备回答她时,她已经去世了,我看到她依然睁着的眼角处流下了一道泪痕。 “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太笨了,嗨……” 叹息过后,我照着她最后和我说的遗言,我乘坐电梯,来到了实验楼的最高一层。 当我走出电梯门的那一刻,恐怕这里是整栋实验楼最黑暗的一层了。我就很纳闷了,我们学校怎么还有解剖室呢?而且,隐藏这么深的居然还是人体解剖室。 我向来不相信有灵魂、鬼、死人复活之类的东西,我一直信奉的都是科学,可如今经历了这些后,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现在也变得靠谱了。 解剖室、解剖室,我在顶层的黑暗中苦苦地寻找着解剖室,四周静得只能听到洗手间偶尔的滴水声。 身在其中,只能感受到无尽的严寒,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 “嘶--” 走着走着,我怎么发觉,宋雪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我似乎已经看过了。从这幢实验楼的建筑格局来分析,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那条溪流的下游位置,而那个东西若是必须来到这里才能看得到的话,那它一定是上游的最远处,难道宋雪所说的就是那个石碑吗? 我若有所思地来到了人体解剖室门口,这里的门依然没有锁,轻轻旋动门把手就能打开,而这一点,也正是我最担心的,我总怕的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如果,要陷害我的人是宋雪的话,那不成立啊。她人已经死了,再怎么坏,她也没必要在临死前还要找个同伴一同下地狱吧?诶,等等…… 这里就是地狱啊!对啊!这里就是地狱,那她死后会去哪呢?不还是来到这里?难道要升天堂吗? 阿旭和阿敬俩人已经死了,石川自从被那个巨型蜘蛛拖进餐厅后就生死未卜,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目前,最令我怀疑的就是邵东明和潇清羽,这两个人都失踪不见了,尤其是那个潇清羽,阴阳怪气的,最可疑,在教室时还差点害死我,难道是潇清羽在使坏? 怀揣着这些不安,我紧张兮兮地走进了我们学校实验楼的人体解剖室。没想到,我们主打的文科院校,还真设有解剖室,我还从来不知道,真是难以置信。 一进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窗口处暗淡的光线表明,窗帘也是拉着的,我条件反射地伸手在墙壁上乱摸一气,摸了一会儿,那个我想要摸到的东西终于还是被我摸到了。 瞬间,整个解剖室被照亮了。一具具尸体,错落有致地被摆放在了养尸池里,这个养尸池就设在门口处,离我非常近。我看到池里面有小孩儿、有成年人、还有老人,他们都闭着眼,安详地躺在池里,池水中应该添加有福尔马林等之类的化学物质。 我吓得有点快喘不过气了,呆呆地站在门口,先是为他们祈祷着,希望他们能够安静地躺在里面,不要睁开眼,更不要活过来就好。 一番祷告后,我绕过了那个养尸池,径直走向对面的窗口。我看到远处的试验台上摆放着一具尸体,而且,远远望去,那具尸体貌似还是一具干尸,看样子,被搁置在那里已有些年月了。从她披散的头发来看,应该是个女的。 我知道,在解剖室分析这些是最忌讳的,尤其是学医的,就应该本着救死扶伤的心态去钻研,而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为了国家的医学研究做出了贡献的。 可我的好奇心一旦燃气,就无法扑灭了。于是,我静静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而内心却又极度地恐慌,生怕看到她的脸,但我的意念却就想看到她的脸。 在这冰与火的碰撞与交融中,我慢慢悠悠地逼近了那具干尸。 当我真正看到她的脸时…… 突然,从那具干尸下面跳出来了一个人。他惊慌失措地躲在墙边,蜷缩在了地上,嘴里大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一刻,我当场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后退了大半步,难道试验台下面还藏有人吗? 那个人由于低着头,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所以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他是谁。 他的头发看起来极其蓬乱,像是一个乞丐,浑身衣服上也破破烂烂的,偶尔还能看见淡淡的血迹,嘴里不住地嘀咕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情况,他估计是被什么人追杀了。但在这里,他会被什么人追杀呢?这里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活人,该不会,那个要追杀他的人,就是杀了这么多人的凶手吧?宋雪的死,和那个要追杀他的人有关吗? 于是,我带着这些疑问,走上前去,向那个失魂落魄的人问道,“谁?谁要杀你?你说出来,我也好帮你找到杀人凶手。” 就在我刚走过去,伸手准备拉他时,他忽然抬起了头,而后,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迅速跑到一个试验台旁,随手掂起一个手术刀,便转身对着我,嘴里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会儿,我彻底惊呆了,他、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消失了很久的邵东明。可、可他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看他手里拿着刀子对着我,我紧张地安慰道,“东、东明啊,我是宋天赐啊,你不认识我了?赶快把刀子放下,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可他似乎根本就听不见我说的话,嘴里依旧不停地嘀咕着同样的话。而后,他睁大了眼睛,手里拿着刀子,瞬间就向我刺来,由于我躲得不及时,眨眼间,我的手臂就被他划破了,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邵东明,他疯了。 而且,我心里一直怀疑的那个杀人凶手或许就是他,他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才杀人的。 惊吓中,我飞快地朝门口跑去,邵东明也紧追不舍得跟在我后面,手里的刀子已经流下了刚才划伤我的鲜血,。 当我顺利地跑出了解剖室,邵东明也飞快地跟了出来,嘴里还大吼着,“不要杀我!” 此刻,我吓得都快要窒息了。但在我还没跑多远时,背后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了。我迟疑地扭过了头,那一刻,却我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前方楼道的黑暗中,一道雪亮的光芒晃过的刹那间,邵东明停止了声音,随后,就听见“噗通”一声,似乎有人倒地了。 我看得是目瞪口呆,吓尿的感觉都有了,我惊恐着压低了声音,问道,“谁?是谁?” “是我啊,天赐。” 伴随着那句熟悉的冷腔调,此人静静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我目光所能涉及的距离,那一刻,我是不会看错的,他是潇清羽。 我诧异的看到居然是潇清羽,而且,他还把邵东明给杀了!我惊恐的表情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潇清羽先开口说了,“哼哼,天赐,你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把邵东明给杀了?”我被吓得,慌张地问道。 “因为,他本该死去。” 听到潇清羽说这话,我就急了,我驳斥道,“他为什么就本该死去?!难道宋雪?阿旭和阿敬他俩也都是你杀的?” 这一刻,我毫无疑问地又怀疑上了潇清羽。 可他根本就没在意我的问题,他依然冷冷地说道,“你应该已经看到那个石碑了吧。” “对、对啊?怎么了?”在如此冷酷的潇清羽面前,我似乎永远只有回答他的份儿,却没有质问的权利。 “那就是他们为什么来到地狱的原因啊……”潇清羽说到这儿,突然伤感了起来,接着对我说,“人并非都是我所杀得,在这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杀人的悲剧,彼此之间,自相残杀,就连你最仰赖的石川也不例外。” “你是说?石川,他,也杀过人?”我听到这儿心里有些慌了,忙接着问道,“可大家为什么非要自相残杀不可呢?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能是我说到最后时,口气显得有些冲动了,但潇清羽依旧面不改色地冷冷道,“那是因为,大家都是为了自私地活着啊。” “为了活着?” “对!他们只是为了活着,才不惜一切代价地找上了你。” “我?”此时此刻,我被潇清羽搞得一头雾水。 于是,潇清羽继续说道,“艾雪渊为了弥补自身的缺点,找到你做她的男朋友,只是为了自私地活着,能够逃离地狱;石川为了弥补自身的缺点,找到你做他的兄弟,也只是为了自私地活着,能够顺利地从这里逃出去。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了吧。” 我听得是心惊肉跳,难道我被大家给骗了?大家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他们都只是为了自己?在利用我?尤其是石川,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后,我咽了口吐沫接着问潇清羽,“为什么大家硬是要自相残杀地为了自己呢?我们大可以从这里一起出去啊,这样也就不会有人死了,难道这样不是更好吗?!” “因为这是来自地狱的法则。” “地狱的法则?什么法则?” 潇清羽听到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冷地说道,“就是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从这里出去。” 第二十章 你真的改变了吗? “一?一个人?”我感到很诧异,“为什么只能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呢?” “哼哼。”潇清羽冷冷地笑道,“因为这里是地狱啊。” 于是,我内心踌躇着,怎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似乎在这顷刻间,我又还原成了当年的那个没人搭理、没有朋友,一个彻头彻尾的孤独患者。 潇清羽接着说道,“石川和艾雪渊也是这地狱的不幸者,他俩早已在这地狱里游荡多年。但却在机缘巧合之日发现了森林中的那个石碑,那个石碑,它就像是一面镜子,以文字的形式原原本本地还原了一个人,也正因为如此,你恰巧出现了。” 潇清羽虽然解释地很详细,但我还是不理解,于是,我又问道,“可那个石碑上为什么没有记载我呢?就连你也没在上面,碑文上只记载了石川和艾雪渊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我问到这个问题时,潇清羽的眼神雪亮地盯着我,冷冷地说,“对于那些残次品,就只能付诸东流了。然而上面没有记载你和我,哼哼,这才是最关键的。” 我不由地咽了口吐沫,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这一刻,我仿佛感到了死亡的来袭。 潇清羽说,“之所以没有记载你和我,那是因为,只有你和我才具有‘洗牌’的资格,但遗憾的是,你并没有强大的内心世界,你只是一个早已失去自我的废人,与此同时,哼哼,你也早已失去了‘洗牌’的资格,这就是你所谓的现实。” 当时,我听得浑身颤栗着呆在了那里,只感觉身体在不住地发抖,这心跳的频率是我所不能控制的,胃里似乎有一股东西在隐隐作痛,双腿也瘫软的快要站不住了。 只见潇清羽手中晃动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面无表情地向我走了过来,他说,“这已经是你第N次死在这里了,在你死后,新的一个你将会再次迎来,以取代你的身份,活在地狱。” 这是真正的死亡吗?恐怕是的。在死亡面前,我生平第一次流下了恐惧的眼泪,嘴里不住地小声囔囔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尽管我的声音由于恐惧的压力,已经变得嘶哑了,但我仍要声嘶力竭地坚持着,哭诉出来,大概这就是死亡前的最后赎罪。 但不幸的是,潇清羽看似根本就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他依然拿着那把手术刀,面无表情地步步紧逼着。惊吓之余,我也不知哪来的力量,转身撒腿就跑,而且是疯狂的跑,根本就不敢往后看。 在亡命的时刻,一分一秒都至关重要,为了节省时间,我连电梯都没坐,直接往楼梯口冲去,这飞奔的速度连我都惊叹了,我一口气从十楼直奔到了三楼,这期间犹如一阵风。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我气喘吁吁地张着嘴,并且清楚地知道,我的体力已经用到了尽头,尤其是人在惊恐中,体力是最不耐用的。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潇清羽并没有跟上来,由此看来,我应该已经把他给甩掉了,嗨! 可好景不长,事实并非如我所想的那么简单。我旁边就是电梯,我看到电梯的灯是亮着的,而且,所读的楼层正在不停地往下移动。此时,我彻底惊呆了,整个人几乎都蒙了。 “叮--” 电梯的门打开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果然是潇清羽,可就当我准备继续狂奔下楼时,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瞬间冲出了一道火墙,炙热的烈焰猛地从地板下面冲出地面,把我给堵在了楼梯口处。 这时,潇清羽冷冷地对我说,“一味的逃跑是没有用的,天赐。在我的黑暗世界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受我所控制。无论是你看得到的,还是看不到的。” “为、为什么是,被你所控制?”我惊慌失措地,嘴巴都已经开始结巴了。 可潇清羽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依旧拿着那把手术刀,面无表情地走向了我。 看来,死神真的来了。但我仍然没有放弃逃生的希望,虽然双腿早已被吓软了,可勉勉强强还能跑动。于是,我果断地又跑了起来,在三楼黑暗的走廊内,瞎摸着、奔跑着、喘息着、失声地嚎叫着…… 在我跑到所在楼层的尽头时,我算是彻底绝望了,前方已经没路了,唯独剩下旁边的这两个男女厕所。 我看到,潇清羽轻蔑地笑了,漫不经心地向我这边走来,口里淡淡地说道,“觉悟吧,天赐,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说着,他便举起了那把手术刀。 那一刻,我哭了,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哭过,或许这才是死亡的魅力所在,它能把一个本不想哭的人,彻底地逼哭。 “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知道这些话是没有用的,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去争取。于是,我迅速地逃进厕所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是男厕还是女厕。 进到厕所后,我果断地跑到最后一个隔间里,以极快的速度,把门锁给扣上了。一个人心慌意乱地躲在里面,气喘吁吁地祈求着,但却怎也不敢喘出声来。 一片窒息的死寂中,我听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是潇清羽。 “天赐,不要再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再继续躲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话音落后,我听到潇清羽正在挨个挨个地开门找,此情此景,我早已摒住了呼吸,可我十分清楚,他早晚会找到我的。 “上帝啊,快救救我吧,若你能在我眼前开一扇门,我愿将我的生命全然献出。”一个无神论者,竟然也开始相信了神,有时,我真觉得可笑。 突然,门外听不到了任何声音,连一滴水声都听不到。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潇清羽放弃了,他走了吗? 时间似乎凝固在了此刻,蓦然间…… “天赐,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句冰冷的话,打碎了不切实际的梦。我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再这样逃避下去,确实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更何况,我也已经没有路可逃了。 于是,我绝望地打开了门。可当我打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风吹扫落叶、潺潺的溪流、烧焦后的枯木,以及立在溪水旁的那座石碑。这熟悉的场景又再度浮现在了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转身回眸赶紧看刚才我走出的那扇门,那扇隐蔽在厕所里的神奇的门,它,已经不见了,后面是森林的尽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父果然救了我,我成功地出来了!” 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又有谁能够体会呢?可现在,我却成为了最有发言权的。 我惬意地站在森林中,静静地感受着微风,呼吸着这难得的空气,虽然空气中还夹杂着火灾后的烟灰味,但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啊--!我又重获新生了!” 在我感叹新生之余,新一轮的磨难又展开了,好景不长,灾后的林中,掀起了阵阵骚动,似觉有千军万马即将向我袭来。 我恐慌地望向那片烧焦的森林,树木颤颤巍巍,枯叶翻腾着,看这情形似乎有点不妙,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惊恐地望着前方。 突然,这阵阵的骚乱不知怎么的,居然停止了。而后,在短短几秒内,这骚乱的元凶出现了。那是一群无头丧尸,个个都迷路似的行走着、摸索着。我放眼望去,那群丧尸似乎有成千上万个,比一支军队还要多。 我的天哪!我没有看花眼吧!上帝啊,你是要救我还是要灭我呀!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看那群丧尸,跌的跌、撞的撞、爬的爬,由于队伍数量庞大,他们来到我这里是迟早的事儿,我吓得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神志都有些快不清醒了。 整个人吓得直接就蹲坐在了地上,双手也不知摸到了什么,我只感觉,一只手冰凉得似乎是伸进了水里,而另一只手仿佛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过去,我吃惊地看到,我右手摸到的是那个石碑。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来刚才潇清羽所说的:我记得,他说,这石碑就像一面镜子,他能映射出一个人的缺点。他还提到了,石川和艾雪渊之所以要靠近我的原因就是为了弥补自身的缺点,好从这地狱里逃生。那么也就是说,假如我知道了自己的缺点并且将其改正,我是不是也能从这地狱里逃出去呢?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了一些感慨,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可现实是,这石碑上为什么偏偏就没有记载我的缺点呢? 大概是求生的欲望太强烈了,我大喊着哭诉道,“我的缺点呢?!为什么没有我的缺点?!你快告诉我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眼看那群无头丧尸就要逼近了,可这石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顷刻间,绝望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已经彻底麻木了。 就在这时,那石碑上的文字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我无意识地抬起了头,却诧异的看到,眼前这石碑上的碑文,除了一句话之外,再无其它。 “你真的改变了吗?” 而且还是一个问句,这是什么意思?它究竟想要表达什么?难道我还没有改变吗?我认为我自从考入大学以来,我改变得已经很大了!无论是在交友方面、还是在竞选方面、还在积极参与方面,我个人认为,我都有了很大的突破。可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幸的是,眼前的一幕已经不容许我继续考虑了,那群无头丧尸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跨越了最后一排树林,距离我仅仅只有约五米远。 “认了吧,天赐,这就是命啊!”我自我安慰地调侃道。 忽然,在我前方的地底下,冒出了无数的头颅,那些头颅个个狰狞着面孔,没有瞳孔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他们的脸上爬满了蛆虫,一块儿块儿烂肉还在不住地往下掉,应该是早已腐烂好久了,看样子,估计是那群无头丧尸的头才对。 完了,这回彻底地完了,地狱来迎接我了。 可就在我感到绝望之际,一道闪光横空出世,刺伤了我的双眼。我下意识地赶紧用双手去遮挡,在这白茫茫的强光中,我隐隐看到那群丧尸以及他们的头颅都往后撤了,似乎是害怕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燃起的希望之光吗?还是救世主降临?兴许都是。 在那道白茫茫的强光中,我被迫地眯着眼睛,看到了他。 一双巨大的脚踏在了地上,似乎整片树林都要为之动摇。枯叶也不再翻飞了,树木也不敢颤抖了,似乎连溪水都停止了流动,所有的丧尸都逃离了林中,消失在了地下。 在我还没晃过神儿时,我清楚地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那句柔和的腔调恐怕是天底下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的。 “弟,你还好吧。” ; 第二十一章 逃离地狱 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石川,我惊讶地恨不得把整只手都塞进嘴里。 “石、石川?!” “怎么了,弟?看见我这么激动,嘿嘿。” 石川憨憨地笑了,我这才恢复到了往日的自然状态。 我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个蜘蛛不是把你给拖进去了?” 石川听到这个问题后,他犹豫了。他先是瞅了瞅我旁边的那个石碑,后又看了看我,而后,叹息了一声。 我看到他拖拖拉拉的样子,忍不住地又问道,“你还是赶紧说吧,这里的事情我全知道了,就连你要和我做朋友的真正目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你也和潇清羽那样,拥有某种能力?” “能力?耶,并非如此,我并没有什么能力。”石川终于沉稳地开口说了,“当石川被那只蜘蛛拖进餐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现在你看到的我,仅仅只是他的一个意念体。” “意念体?”我听得貌似懂了,但还是不太敢相信。 “换句话说,人在地狱死后,还会在地狱出现。这其中穿插的因素就在于,我们从未离开过地狱。我们活在这里,就像活在一个可怕的轮回当中。” 这次,我总算听懂了,但我下面的疑问就又出来了,“既然是轮回,那么潇清羽又为何拥有掌控地狱的力量,他刚才就差点把我给烧死。” “那是因为,他和我们大家都不一样,但却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为什么只是和我一样呢?我又没有什么能力。” “对,他就是只和你一样,因为你们两个是少有的能够自我反省的人群,至于你的缺点是什么,它其实就藏在你内心的最深处,只是弟,你不愿意去挖掘并且改变罢了。然而,这也正是你为什么会堕落在此的原因。在这个地方,倘若你没有任何能力的话,你早就被潇清羽给秒杀了,你之所以之前碰到了他,而现在却还活着,那就足以证明,你在这里也是有能力的。” 石川很详细地给我解答了一翻,听起来并无保留,可我就很纳闷,像石川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是潇清羽所形容的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呢?难道在死亡面前,大家都会变得很自私吗?可眼前的石川,我并未感受到任何自私的气息啊? “石川,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我严肃地看着石川。 “好。”石川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接着,我的问题就来了,“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我想亲耳听听你的答案。” “为了逃离地狱,可当我真正和你成为朋友之后,我却发现,我居然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你,也正是因为你,才让我抹杀了当年自私的初衷。还记得,我当年在寝室里讲的那个富家少爷的故事吗?” “记得。” “那故事里的主角就是我。”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仿佛所有的谜团都串联了起来,嘴里却还在小声嘟囔着,“原来如此。” 其实,我对于现在石川的举动,是一种钦佩与感动,比起那个之前一直哄着我、骗着我的石川而言,我更欣赏现在的他。 于是,我又问道,“真的只有一个人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吗?” 这时,石川不禁潸然泪下,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嘴里没有说一句话。 在这凝重却又伤感的氛围下,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其实,我也早该明白了,早在潇清羽告诉我实情的那一刻,我就隐隐约约感到了灾难的来临。 那一刻,我和石川都没再说话,毕竟,我也忍不住地流下了无可奈何的眼泪。在这生与死的抉择中,你会选择哪一个?答案不用告诉我;在这唯有一个人能活,其他朋友都必须死的抉择中,你又会选择哪一个?答案也不必告诉我。因为,此时此刻,在我的内心,或许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它并不完美。 “哼,我连自己的缺点是什么,我都还不知道,看来,我是出不去了。”说到这儿,我不由地泪流满面地看着石川继续说,“石川,我相信,你一定能从这鬼地方出去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弟!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出去,你若是死在这里,那我活在外面还有什么意思!不!这绝对不行!我是绝对不容许你死在这种地方的!”石川说得很是亢奋。 而我却含着泪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已经知足了,石川,你是我宋天赐永远的好兄弟。” 就在我俩伤感着谈话之余,那栋实验楼突然间,燃起了熊熊烈火,整座实验楼瞬间被烈火团团包裹着。顷刻间,我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迅猛的火舌无情地从窗口处冲了出来,炙热的烈风、滚滚的浓烟,肆无忌惮地向我扑面而来。 在这血雨的夜晚,似觉照亮了整个黑夜,那是浇不灭的烈火,如炼狱般折磨着这里的每一处事物,我看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石川焦急着冲我说道,“快!快走!快点离开这片森林!”说着,他便拉着我的手,朝来时的那条小道直奔过去。 这双强有力的大手,依旧是那么的温暖,似乎欲把我拉回初进大学的那一天,但却孰不知,这双手,在这无情的地狱里,究竟历练了多少磨难。 我俩是一路奔跑着,穿越了那条狭窄的小道,途中并未停歇,一鼓作气地冲出了这片令人难忘的迷失森林。 匆匆忙忙地奔跑在这早已面目全非的校园里,四周全是黑乎乎的焦炭似的建筑物,唯有那栋实验楼,彻夜难眠地照亮着这阴森的夜。 “石川,我跑不动了,呵、呵,休息会儿、休息会儿。” 石川回头看了看,我们现在距离那栋实验楼已经足够远了,他也随即停下了脚步,看着我汗流浃背的样子,他却偷偷地笑了。 就在我也想跟着他笑的时候,灾难终于来临了。整个校园,所有的建筑物、花草树木,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就连大地都喷薄了,火柱强劲地冲出地表,洒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滩滩的岩浆,我看到,就连月亮都变成了一团火球。 火光四溅、喷涌的火舌直冲青天,炙热的烈风无情地焦灼着我的面颊,此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份灼烧的疼痛。我们在地狱里饱受煎熬,审判的日子到了。 石川眼神惊恐地看着前方的那面火墙,两鬓流下了道道的汗迹,右手却依然紧紧地握着我的左手。此时,我感到了气氛的凝重,我也不由地咽了口吐沫。 等了良久后,渐渐地,那面火墙上浮现出了一个黑影,只见他静悄悄地从那面火墙的后面走了过来,而黑影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了,那是一个人。 随着一阵烈风的扫过,卷起了地上的些许尘土,那人便完完全全地显现在了我和石川面前。此人,恐怕是我永恒的噩梦。 潇清羽就这样,穿过火墙后,静静地站在了那里,全身都被火包裹着,无尽的烈焰围绕着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石川把我向身后推了一下,平视前方,默默地对我说,“弟,快逃,我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一定能出去的。”说完后,石川冲我笑了笑。 恐怕,这是石川最后一次冲我笑了,也将会是他在我心目中的最后一副表情。 只听到,石川大吼着对潇清羽说,“有什么冲着我来!但要放过天赐……” 听到这儿,我已经哭了。我这才醒悟到,原来我并不孤单,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存在着如此好的一个朋友、兄弟,而且,他还是属于我宋天赐的…… 惨叫声、痛苦声、挣扎声,随着潇清羽嘴角上挑的刹那间,震撼了整个校园,回响在寂静的夜。 “不--!石川--!不--!不……” 从石川的脚底下瞬间冲出了一个火柱,把石川整个人给包裹了进去,在烈焰灼烧的短短的几秒内,火焰中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石川死了,他真的死了!死得居然连个灰儿都不剩。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怎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会是真的,这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我泄气地跪在了地上,绝望地看着石川刚才所站的地方,他是我永远难忘的回忆。 “碍事儿的人都已经死了,接下来,哼哼,就只剩下你了,天赐。”潇清羽冷冷地说道。 “什么?!碍事儿的人?!你竟然敢说石川是碍事儿的人?!” 我怒了,这回我彻底地怒了,我奋不顾身地怒吼着冲向了潇清羽。大概是我气势太凶了,潇清羽看得都惊住了。 而后,我整个人扑进了潇清羽浑身燃烧着的火焰中,死死地和他抱成了一团,随即我的身上也着起了烈火。火焰迅速从他身上蔓延到了我身上,烧得我大吼着、疼痛着、痛苦着……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炼狱与折磨。 潇清羽在我耳边冷冷地对我说,“快放手吧,天赐,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不怕死吗?” 我忍着剧痛,艰难地也凑到了他的耳边,轻蔑地对他说,“我曾经一直胆小怕事,处处总需要别人忙帮,拖了石川不少后腿,可如今我终于明白了。我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胆小怕事的宋天赐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今天,我愿勇敢地与你同归于尽。” “天赐,你的身体在着火,你可知道,我是不会死的,死的人只有你一个。” “不,要死一起死吧,我的朋友。” 无穷的烈火将整个学校给焚烧了,所有的建筑物、花草、树木、人连同那些悲伤、痛苦与折磨都沉浸在了这漆黑的火光中。 突然,潇清羽用力地推开了我,那一刻,我仿佛从他的眼角处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那光影从他的眼中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恭喜你,天赐,你成功地解救了大家。” 伴着这句难得的温柔与赞美,我的心也彻底融化了,是被火烧化的。 我不再哭泣、不再悲伤、不再痛苦、不再难过,只有勇敢、坚强与火焰伴随着我,直至我被烧得烟消云散之时…… ; 第二十二章 在人间 大结局 document.write('炙热的烈风焦灼着我的面颊,睡眼惺忪中却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份灼烧的疼痛,我强忍着剧痛艰难地将双眼打开了一条缝,透过这条缝,我笑了。 “啪!啪!啪!” 我连忙把手机给关住,这一刻的宁静,我怎也不希望被打破。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场难以释怀的梦。仿佛刚才还身在电影中差点死去,而下一秒却又从电影中蹦了出来,活在了床上。 这间屋子,这间我住了多少年的房间,能够再次回来,真是太好了,我真想用微笑去掩饰所有的泪水,但这奔涌的热泪,却怎也无法克制。 石川、宋雪、潇清羽、邵东明、还有搞笑的阿旭和阿敬。这些本该在梦中的人物,如今梦醒了,我却依然清晰地记得。难道他们真的存在于现实之中?而且,还是我的同学吗? 想到这儿,我满心欢喜地狂奔下床,迅速地冲向洗手间,准备洗漱。 这时,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赐~天赐……” 还没等她喊完,我连忙回答道,“唉~!我已经起来啦!” 于是,我听到老爸纳闷地对着我妈说道,“天赐这是怎么了?不像平时的他啊,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心里暗笑着,边刷牙边往老爸老妈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说,“因为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啊,所以要起得这么早。反正,起来早点又不会少什么,爸,这不就是你对我说的吗?嘻嘻。” “什么第一天?儿子,你吃错药了吧?” 我老爸的这句话,着实被我老妈狠狠地拉了一下耳朵,痛得他只喊“疼、疼、疼。” 她说,“怎么和你儿子说话呢?你也赶紧刷牙去!” 而后,妈妈对我亲切的说道,“天赐,这已经是你开学以来的第三周了,你忘啦~” “第三周?”我心里琢磨着。我突然恍然大悟地惊叫道,“啊!原来那些都是真的!这么说,他们都存在!他们都是真实的!” “天赐这是怎么了?”妈妈疑惑不解地说。 “青春期幻想综合症。”老爸自信地解答道。 我现在,别提有多高兴了,那股兴奋劲儿,恐怕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 于是,我赶忙收拾收拾书包,背起来就准备第一时间出家门。 “儿子!”爸爸喊道。 “面包是吧?!我已经拿好了,不用您费心啦?!嘻嘻。” “天赐,今天怎么突然变了?” 伴着爸爸的这句疑问,我兴奋地来到了校车接送的站牌处。啃着干面包,耐心地等待着。 如果说,今天是开学以来的第三周的话,那么校车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在时间是6点,那么也就是说,再过20分钟左右,校车必定会来。因为今天是第三周的第一天,是需要上课的一天。 我就蹲在这儿,静静地等了大概20分钟,没想到,校车真的来了。 那长长的校车,在夏日的清晨,开着车灯,缓缓地驶来了。果真是校车,一点都不怕浪费燃料,天大亮,居然还开着车灯。 它静静地停在了我面前,当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走了进去。 进去后,我依然选在了最后一排靠窗户处,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也必定在等着我的人。 当校车驶到那栋豪宅时,此人早已驻足在了那里,我看得,几乎差点跳出窗外。 他也平静地走了进来,望着最后一排,微笑着久久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我记得,当时,我激动地仿佛是飞过去的,旁若无人地抱住了他,似乎抱住了一块儿木头,然而,这块儿木头也即将苏醒了。 激动难耐地心情,也迫使他拉着我的手,迅速地跑到车厢内的最后一排。就像当初那样,坐在了原封不动的老座位上,我靠窗,其旁边就是他,似乎在那一瞬间,周围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整个车厢内,貌似就我俩在说话,而且说得是滔滔不? 第一章 启示录 古老的中世纪,塞洛克王国的一群探险家经国王特许,踏上了寻找神秘遗书《启示录》的征程。 据塞洛克开国者所言,但凡看过这本遗书的,那人将会获得“永恒”。 所谓“永恒”,就是一种无视时间的强大存在,拥有者自身也将会衍生出一种特殊的能力,但这股力量同时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起初只是身体上的疼痛,慢慢地会滋生到五脏六腑。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整个人的精神世界都将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族人在得到强大力量的同时,也意味着时代的终结。 最后,人人都会死于这份难以抗拒的痛苦与折磨之中。 为了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不惜以生命的代价作为赌注,哪怕祸及后人也无所谓。 可天有不测风云,灾难还是降临了。 塞洛克国为了扩张领土,肆意借用这股力量,打败了不少的邦国与邻国,杀了数不尽的人,那些流人血的双手却未曾感到愧疚。 时隔近千,这本遗书终究还是失踪了,美好的事物永远无法在特定的一个人手中长存。 至于遗书的下落,却无人知晓。 自塞洛克王国丢失遗书后,整个国家的新生儿,乃至世世代代,非但没有见到什么能力,但这份痛苦与折磨却未曾消减。 这就是,被诅咒的塞洛克冰之痕一族的“命运”。 “雷!我找到了!我找到《启示录》了!” “真的?!” 就在众人条件反射地看向声源的刹那,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张巨大的鬼脸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了他的背后。 我惊恐地微微喊道,“陈天!快!快看!你后面!” 我一边急急忙忙地喊着,一边对着陈天打手势。 但一切还是太晚了,当陈天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回头看时,只见那张巨脸嗔怒着眼神、张着血盆大嘴,悲鸣般的咆哮着就猛地扑向了仍在发呆的陈天。 刹那间,陈天犹如被某人泼了硫酸似的,浑身上下,衣服、裤子、肉体不住地发出“呲呲”的声音,在一阵痛苦的嘶叫声中,他便化得只剩下了骨头。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陈天他,就已经倒下了。 “他?他死了吗?”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蓦然间,我听到了红的呐喊,“雷!快逃!别再发呆了!” 说着,她便迅速地往来时的方向跑去了,她一边跑,一边扭头冲着我们三人喊道,“雷!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呢?!陈天他已经死了!” 当我听到“已经死了”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这才恍然大悟地也赶紧跟着跑了起来,慌乱地冲那俩人喊道,“小生!清风!别愣了!不想和陈天一起死的话,就赶紧逃!” 那俩人似乎也才刚刚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不由自主地随着我的话音也跟着跑了起来。 短短的几秒内,我无意间望见了那张巨脸正肆无忌惮地对着我笑,而后,它便烟消云散了。 “嗯?什么情况?它怎么消失了?是又回到启示录里面了吗?” 我的这一番思量并没有预示出未来,因为未来就像末日一般如实地降临了。 脚下的冰山开始剧烈地摇晃,天似乎都碎成了一地,四周掀起了阵阵的狂风,夹杂着刺骨的冰凌,无情地切割着我的肌肤,那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这时,红放慢了脚步,凑到我旁边对我说,“雷,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此时此刻,我也焦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气不打一处走地随口回道,“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好了?你说怎么办?” “你是队长,大家还得听你的,你说吧。” 说着,小生和清风也跑了过来,想听听我接下来的打算。 可在这情急之下,我虽身为探险队的队长,也正无可奈何的焦躁着。若不是因为我的指挥失误,陈天他也不会就这么早早地断送了性命,我们也不会无功而返地狼狈逃窜。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没能力!我不配当这个队长!”想着想着,我便忍不住地抱怨起来。 “不要责怪自己了,这都是命。”红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铁哥们,同时也是我的女朋友,她体贴地安慰我说,“要怪也得怪我们的先辈们,是他们冒犯了神灵,硬是打开了《启示录》,才造成了咱们族人今天的悲剧,这都是他们的错,我们后人没有义务承担的。你就不要再责怪自己了,雷。” “红说得对啊,雷哥,我们没有错。”清风也跟着安慰我道,“雷哥,下一步怎么走?去哪?你就果断采取办法吧,我想,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大家都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队长,我们这辈子都会跟着队长走!” 清风说得,已经让我感动的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身为队长的我,看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大家了。 在我心急如焚之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小生开口说话了,“咱们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就是乖乖地回去向国王认罪,但杀头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第二条路就是逃离国度,但被追杀的可能性几乎也是百分之百。” 小生说得,其实也正是我所想的。这就是一道早死与晚死的选择题,只不过,选择晚死的话,还有希望逃脱,但选择早死的话也有希望幸免,到底该选择哪个好呢? “雷,要不咱们举手投票吧。” 听了红的意见,我低头沉思了片刻,说,“事态紧急,看来也只有按照你说的办了。” 于是,我发挥出了应有的领导范,对大家说道,“愿意回去认罪的举手。” 下面一片沉默,没有人举手,只能听见凛冽的寒风在咆哮。 而后,我又接着说“愿意一起逃亡的举手。” 这次,果真和我预期的效果一样,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双手。 看到这场面,大家都笑了,彼此给了彼此一个触电般的眼神,便开始亡命天涯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支探险队最终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他们四人,在冰山的一处滑道上,不慎掉下了断崖。 那是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冰滑道,只不过,那条滑道上却残存着一条极深的缺口,站在滑道顶端,是看不到那处缺口的。 由于其隐蔽性,在路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也早早地牺牲了。 其实,孰不知,在那条冰滑道上,往后的路途,到处都是极深的缺口。 即便是躲过了第一个,也难逃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第五个…… 因为,那是一条名为“必须死亡”的人生选择。 “好了,同学们。关于这支探险队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若对于本族历史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大家可以自由提问。” “老师,关于那本《启示录》,书的本身是不是带有什么魔法或是诅咒?” “对,雷恩同学问得这个问题晓必大家也都有同感,那么在此,我向大家明确声明,答案是肯定的。” “老师!” “腥红同学请讲。” “假如他们一行人选择了回国认罪,他们真的会被砍头吗?” “腥红同学,这个答案需要看国王当时的表情了,不过,据我判断,十有八九是会被砍头的。” “老师,那剩余的四个人掉下深渊后真的死了吗?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宋天成同学问得这个问题,曾经也有人考虑过,但得到的结论却都是一致的,他们确实都死了。” “还有疑问吗?” 这会儿,班里一向调皮捣蛋的胖子来了兴趣,站起来吼笑着问道,“故事里的雷和红,您刚说过,他俩是恋人关系,这和咱们班的雷恩和腥红是否也存在着某种关联呢?嘿嘿。” 胖子的话音刚落,班里顿时掀起了一片嘲笑与掌声,胖子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仗着自己提了一个闹笑的问题,骄傲的不知所以然。 此时,老师却无奈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人老了,这种喧闹的场面,他一个人自然也压不住。 本为同桌的雷恩和腥红,他俩此刻也被弄得潮红着脸低下了头,口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而,身为雷恩最要好的朋友的我,却是十分清楚地知道。 他俩根本就不是什么恋人关系,却是比恋人还要亲的兄妹关系。 ; 第二章 爆发 “同学们,今天的历史课就到这里,下课。” 老师无奈地拿起教科书,第一个离开了教室。 我们的历史老师是全系最年长的,在他的课上,大家都显得很随意。毕竟,人老了,不想理会我们年轻人那么多也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还真是倒霉,雷恩和腥红居然被一个胖子弄得如此尴尬,而那个胖子也是的,不是说胖子的可爱是公认的么?他可倒好,我们班出来了一个好挖苦人的胖子,怎么看也不觉得可爱。但或许,这也只是我的片面之词罢了。 我随手翻看了一下课程表,“下一节?下一节是‘潜能课’。” 潜能课是我们塞洛克王国特别开设的一门课程,自从我们祖先丢失了《启示录》之后,我们这些后人就失去了应有的能力。 所以,潜能课便取而代之地在各个院校开启了。国家想借助人为的力量,以此激发出我们每个人的潜能,因此,课程的残酷性也是可以想象的。 不过,比起那些特训,我们大家对此都还是很热情的。 每当该上这节课时,所有人都显得很兴奋,都很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潜藏着什么能力。但不幸的是,至今还未有谁能够发现自己的能力。 我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课本,便起身准备喊上雷恩和腥红,兴奋地打算一起去上潜能课。 可谁知,一场冲突悄无声息地爆发了。只见,雷恩死死地把胖子逼在了墙角,众人都围了上去。 “今后,你要是敢再找我和红的麻烦,我就掰断你的脖子。”雷恩强有力的手臂笔直地握向胖子的脖子。 我这也是第一次看到雷恩发这么大的火,似乎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胖子也被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铁青着脸,一动不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我、我今后,不、不敢了。” 雷恩在听到胖子的这一席话之后,也松懈了手臂上的力气,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蔑地呆滞着,看了胖子足有一分钟。 这会儿,胖子也呆住了,估计是被刚才雷恩那气势给吓傻了,呆呆地只是站着,没敢吭声。 腥红拉了拉雷恩的衣服,示意雷恩可以走了。 确实,现在距离上课也只剩不到两分钟了。刚才遭袭的一场暴风骤雨着实耗费了不少时间,要是再不跑快的话,就要挨批了。 “天成,该去上课了。” “哦!” 我看得出雷恩还在气头上,连说话的强调都还是那么生硬。可我这笨嘴笨舌的,也不知该怎么去开导他好。 心想:反正有腥红在他身边,估计也轮不到我。 在雷恩、腥红和我踏出门栏的那一刻,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到,下一节该上课了。方才围观的人群也都跟了出来,最后只剩下了胖子,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不过,说来也好笑,胖子这弄得,一个活生生的现实版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例子。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禁让我想到了曾经傻乎乎的自己。 曾几何时,自己也像胖子那样,做过无数的错事,说过无数的错话,被旁人无数次地冷漠过、忽略过,甚至是淡忘过。 或许,这就是人类进化理论的终极吧。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我如今结识了雷恩和腥红,这些算不算是见到彩虹了呢? 上课铃,在人们的潜意识中敲响了。潜能课的“大猩猩”老早就站在了那里,怒目着迟到的众人。 “大猩猩”这个绰号是公认的,我们大家私下里就这么称呼潜能课的老师,然而对于老师本身,他却全然不知。 我们潜能课的老师,身材的强壮在众多老师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他发飙起来,面容极像大猩猩。因此,我们大家也就这样默认了。 我记得,这个绰号首先喊出来的是……? 胖子?! ; 第三章 冰之痕 “上课铃响过多久了?!” 大猩猩怒了,下面无一人敢回答。 “跑圈,围着操场先跑十圈,跑完再上课,跑吧。” 话音落后,我看到了他惆怅的眼神无比地忧伤,那股忧伤仿佛是一种绝望感。 我们收到命令后,也很识趣儿。雷恩先带头跑了起来,我们剩余的人也木愣着跟着跑了起来。 十圈,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心情好的话,全当是锻炼身体,十圈仅是一晃而过的事儿。可我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会好么? 一双受伤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队伍里,哪怕有谁打个喷嚏,都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情况太糟糕了,来时的兴趣,现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雷恩看似倒像个没事人,老老实实地跑着圈,腥红则默默无闻地跟在后面。我也不知该跑在哪个位置比较好了,只想躲在一个大猩猩看不到的位置。 烈日炎炎,灼烧的艳阳无情地撕裂着我的面颊,才围着操场跑了六圈,身体就支撑不住了,大汗淋漓得挥汗雨下,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其他人亦是如此,除了个别像雷恩那样身体比较强壮的,跑个八九圈不成问题。 这时,我注意到了落在最后的胖子。 他一个人吃力地猥琐在队伍最后,索然无味地似跑似走着。 看着,都令我忍俊不禁。 胖子,这种体型的人,最闹笑的就是跑步时的姿势,从远处看,活像一个大肉球,上下左右不停地晃动。 操场上,偶尔吹来的一阵微风,拂动了每个人心头的那串风铃,明晃晃、亮晶晶、响铛铛。 咬咬牙,十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堙没在了彼此间的汗水中。 奋斗后的成果又何尝不是一种喜悦?虽然这是我们种下的恶果,我们也仅是在自食其果罢了。 大部队随着雷恩的节奏跑完了全程,十圈跑下来,个个都累得够呛,像犯了错的孩子,狼狈地低着头,无一人敢抬头直视大猩猩那怒目的眼神。 所有人都静默不语,沉着地等待着大猩猩发话。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发很大的火,而是以一种平和的口吻,向我们娓娓讲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关于我们冰之痕一族的流血史。 “你们这群年青人,真是有污冰之痕一族的名号。” 他越是这样说,我们越是没人敢抬头了。 “冰之痕,相传本国始祖由一颗千年冰魄破碎而成。他是一族的第一人,更是一族的神话。真正翻看过《启示录》的只有他一人,也只有他一人拥有过绝对的力量。” 我听得快要叹言了,可还想继续往下听。 “但这股力量却给他以及他的后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此时此刻,大家都咽了口吐沫静静地接着听。 “冥界死灵复活了。他们凶残、狂暴,杀戮与鲜血充斥着冰之痕的每一个族人。说什么‘永恒’?哼哼,笑话。” 大猩猩不由地突然冷笑了一翻,吓得我心脏差点跳出来。 于是,他接着说,“你们可知,拥有永恒的冰之痕,为何还会死亡吗?” 众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又冷笑道,“哼哼,果真是温室里的花朵,都太无知了。” 大家的脸上个个都浮现出一丝好奇,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们是被杀死的。” 这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被?被谁杀死的?大猩猩口中的冥界死灵吗?我心里琢磨着,可还是疑问重重,此刻,我迫切地想知道:永恒为什么还会死亡? 大猩猩并没有打算继续向我们解释什么,但我却十分清楚,冥界死灵现已经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定格为了仇敌的形象,虽然我们至今还未见到过。 但我很是怀疑,历史老师为什么没有跟我们提起冥界死灵这种族类呢?他是学术界的泰斗,无论从年龄上、还是阅历上,他都是最有经验的,他应该对此很有发言权才对啊! 可为什么呢? “老师,我们今天练习什么潜能?” 一名急不可耐的同学早已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 可大猩猩却心不在焉,根本不愿意搭理那名同学。 随口批评说,“就你们?还想激发潜能?我看,你们身上根本就没有潜能,再激发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大猩猩怒了,刚才没有发的火气,这会儿终于爆发了。 “真不知道,国王为何会拣选你们做为塞洛克国的精英,你们都把塞洛克冰之痕一族的骄傲、尊严、荣光、脸面丢尽了!” 大猩猩越说火气越大,搞得我们仿佛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你们以为一个人的潜能是很容易激发的吗?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大猩猩这话说得,令我不由地想嘀咕几句:要是我们自己就能激发出潜能的话,哪还用得着你呢? “所谓‘潜能’。”大猩猩郑重其事地开始说了,“若非在特定条件下,是无法激发的,但即便是处在特定条件下,也并非就一定能激发出来,这也是在冰之痕一族中的众多牺牲中才得出的结论。” 我若有所思地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原来,要想激发出潜能来,还得冒一定的风险。 这时,胖子好奇地问道,“老师,那曾经到底有没有人成功地激发出潜能来?” 大猩猩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来了兴致。 “哼,你这个胖子,人长的挺胖的,没想到思维却不‘胖’,还挺敏捷的。” 胖子挠了挠头,嘿嘿地憨笑了下,大猩猩就接着说道,“如果没有成功案例的话,咱们今天的课程就不会开启了。” 大猩猩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成功激发出潜能的一共有5个人。” “5个人?!”下面一片惊呼,随后是一阵议论,看来,大家都很想知道,那五个成功者是谁。 大猩猩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意图,便唉声叹气地说,“我并不知道那5个人是谁,我虽是你们的老师,但我和那5人并不是同一年代的人,恐怕就连你们的历史老师也不知道。” 大猩猩的眼神中看起来蕴藏着些许的无奈,继而又说,“但我听说,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只是听说,但我觉得还是挺靠谱的。” “呵呵。”大猩猩一旦说靠谱,那实际情况就绝对不靠谱。 突然,大猩猩邪恶地笑道,“哼哼,今天,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套魔鬼训练。” “魔鬼训练?”我听到后心里猛然一惊,大家也都吓了一跳。 可就在我们思量着,到底会是什么训练时,尖叫声响起了。 队伍中,一个女生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声嘶力竭地惨叫了起来。 瞬间,所有人都四散开来,围成了一个圈,把那个惨痛的女生给孤立了出来。 我这才看清了那个女生,只见她痛苦的趴在地上,无助地在地上抓挠着,手指在地上划出了道道痕迹,磨出了滴滴血痕,口水横流了满地。 悲鸣声、惨叫声、痛苦、挣扎与折磨的咆哮声震彻了整个操场。 我看到了她的身体正在流血,那淌出来的血殷红了她的衣服、裤子。周围的人都看得呆滞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鲜血不住地向外淌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她的身下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这时,大猩猩第一个晃过神儿来,可当他正想去触碰她时,可怕的事情瞬间爆发了。 一根细长的骨翼从她的脊背上钻了出来,绽开的皮肉、撕裂出的鲜血,痛得她神志都快有些不清了。 此情此景,大猩猩也猛地被吓着了,连忙直直地往后退。 短短的两三秒内,那根骨翼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展开了。 那分明就是一个只有骨骼的翅膀,蜡黄的骨头上不断地往下滴着血,而且全是那名女生体内的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几乎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它衍变的全过程。 随着另一个翅膀的横空出世,我看到,那名女生的眼角处滑下了一道血痕,极其痛苦地昏倒了。 她、她死了吗? 蓦然间,她的整个身体全破裂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血肉模糊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视线。 那一刻,我彻底惊呆了。 在我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了如此可怕的生物。 只见,一只丑陋的长满了骨骼的生物正毫无畏惧地站在那名无辜女孩儿的尸体上,脚下的她,鲜血、烂肉,早已不堪入目了。 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众人。 那双眼睛就仿佛是两个无底洞,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 第四章 召唤 “大家,快!往后撤,不要靠近它!” 大猩猩的一句话,刹那间,把所有人都从好奇与恐慌中惊醒了,彼此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五六步。 此时此刻,我的额头上早已冒出了些许的冷汗。 所有人的目光,时刻注视着那个不明的丑陋的生物。 而我的脑海中却早已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那就是“冥界死灵”么? 我看到,大猩猩的鬓角也滑落了些许的冷汗。 情况有点不妙了。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整个操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疲倦的肌肤微微能够感受到凉风拂过的麻酥感,双腿都有些颤栗了。 在一片寂静中,突然间,那只丑陋的怪物发出了一阵尖利的叫声。 瞬间,我的耳朵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迷茫地看着其他人吱吱呀呀地张着嘴,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只见大猩猩抡起拳头,便径直冲向了那只怪物。 众人也都傻乎乎地跟着大猩猩一同围堵了上去。 可那只全身长满骨骼的怪物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它面无表情地张开了嘴,扇动着那对诡异的翅膀。 在众目睽睽之下,它飞了起来。 强劲的旋风在它翅膀的拍打下,弹开了所有人。 倒地的倒地、捂头的捂头、蜷缩的蜷缩,场面狼狈地简直是难以言状。 个个都蹭了一脸灰,有的甚至摔破了头皮,我清楚地看到有人额头上流下的鲜血。 一双双恐惧的小眼儿,即便是受了伤,也在时刻注视着这个给他们带来伤痛的怪物。 那只丑陋的怪物,在众人的密切关注下,飞向了最高处,直至它变成了一个点,乃至最后消失。 怪、怪物飞走了吗?那只怪物真的飞走了吗? 此时,大猩猩叹了口气,表情凝重地没有说话。 我仿佛如释重负,也跟着叹了口气,看来,那只怪物确实已经飞走了。 “我的妈呀,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远处的胖子,惊愕地说道。 “那应该就是‘冥界死灵’。” 腥红嘴里喃喃着说。 于是,我又扭头看了看雷恩。可令我奇怪的是,雷恩居然愁眉苦脸的,那表情就仿佛是有人拿着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会儿,潜能课的老师“大猩猩”发话了。 “雷恩,去!立即通报院长,这事儿得让院长亲自处理。周围同学离那名女生远点,她已经死了。” 事情严重了,依我看,这事儿何止是通报院长,估计用不了多久,连国王都会知道的。 塞洛克王国多年来的大浩劫,今天终于要再度迎来了。 雷恩走时,我看到他表情有些异样,拳头握得很紧,似乎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我也有意无意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了打手。 可就在我清理手上的灰尘时,我竟然在无意间发现了一则天大的秘密。 不知什么人,竟在我的手掌内留下了一排字。 灰蒙蒙的手掌,脏的几乎看不见上面的纹络,然而那排字却十分清晰,字迹犹如火一般,在掌心处燃烧着,但却没有一丝的灼痛感。 “我在《启示录》中等你”。 当我看到这几个字时,我整个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这是对我的挑衅? 还是对我的指引? 是预判吗? 或许都有。 低头、皱眉、啃指甲,这一系列的动作全在我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仿佛一瞬间陷入了无底深渊,有种被某人给威胁的错觉,总觉得,我的生命危在旦夕。 “天成,你还好吗?”。 腥红迎面向我跑了过来,我连忙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把手藏在了背后,尴尬地回答道,“还,还好,还好。” 腥红瞅了瞅我,上挑的眉毛、疑惑的眼睛,像是在怀疑我。 她忍不住地又对我说,“天成,你真没事儿?” “没、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儿,呵呵。” “没事儿就好,我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藏在心里窝着,怪不舒服的,嘻嘻。” 说着,腥红笑了。 的确啊,我现在确实有着难言之隐,但还必须藏着、掖着,我不希望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这未知的危险当中。 没过多久,雷恩便带着院方的各界领导一同前来了,事情果然闹大了。 大猩猩凑到院长旁边,私底下说了一翻悄悄话,虽然我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但从院长的神情来看,应该是对这起事件的严重程度有所感知了。 随即,院长便派专人去通报了塞洛克的国王。 而对于这具早已稀烂不堪的女尸,院长则令大猩猩通知了其家属,并派医疗专队,将事后现场处理掉了。 因此,我们今天的潜能课,也因着这起突如其来的恐怖事件落下了帷幕。 校方令我们休假三个月,从这一刻起,校领导就已经通知了我们的父母,并让我们安全撤离,说是学校要停休整顿。 其实呢,这所学校已经不安全了。 大猩猩对我们说,“遭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也着实令我难过,不过没关系,大家回家后,也不要有所懈怠,塞洛克的‘明天’就靠你们了,回家吧!”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悲伤,身为老师,在他的课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也是一种莫大的负罪感。 “天成,走吧,不要看了。” 雷恩关切地呼喊着我,这时,腥红拉起了我的手,冲我笑了笑,示意我可以走了。 那一刻,我除了兴奋、激动外,只感觉她仿佛在我手上摸着什么。 第五章 印记 “你笑什么?”我好奇地问腥红。 “嘻嘻,没什么。” 说着,她便将方才还拉着我的玉手迅速地收了回去。 我对此感到很不解,“没什么就好。” “天成,不要多想了,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你影响太大了。”雷恩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关切地说道。 “大概吧。” 我话音未落,腥红就又笑了,而且笑得十分诡异。 “红,你没吃错药吧。”雷恩也感到很奇怪。 “她肯定吃错药了。”我确定的跟进道。 “你两个大男人才吃错药了呢。” 女孩子还是闹情绪时最显可爱,别看腥红平日里淘气的像个假小子,但她的骨子里却十分地女人,耍起性子来也是无人能敌的。 我看到她萌翻天的样子,痴痴的笑了。 无意间,我用手挠了挠头。 突然,仿佛一股电流从我脑海中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腥红为什么不停地在诡笑着。 难道,她已经发现了我手掌内的那一排字了? 惊吓之余,我略微将手打开了一条缝。那排火红的字迹,在掌心的黑中,犹如不灭的火焰,熠熠生辉。 此时,我只感到在我的鬓角处滑下了一道汗珠。 看来,她已经发现了。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她怎么知道,我的右手手掌内有一排字呢? 难道说,这些字,是她给我刻得? “天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怎么突然冒了一头的冷汗?”雷恩最会察言观色,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样。 “没、没有不舒服。”我胆战心惊地回答道。 “天成啊,他一定是吃错药了,嘻嘻。”腥红自信地笑着说,并摆出了一副胜利的姿态。 “红,别乱说话。” 雷恩批评着,可腥红根本就毫不在乎,活像一个淘气的孩子。 我知道,在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贸然断定,这一排字就是腥红弄得。 但,如果不是她刻得,那,她又为什么会知道我手上会有一排字呢? 兴许是我想多了,她应该还不知道,我手上的这一排字。 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最怕看见有谁在笑,尤其是诡笑、邪笑、淫笑、背地里偷笑,或是笑得场合不对。 无论是哪一种,我的神经都会变得十分敏感。 我总认为那些笑容都是在针对我的。 这大概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自闭患者”所特有的临床表现吧。 关于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奇怪且又孤独的患者。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正常过呢? “天成,我和红该走了,咱们就在这个路口道别吧,想来找我俩玩的话,尽管来,我和红在家里等着你。” “没问题,我看,我也该回家了。要是你俩想我的话,也尽管来找我好了,嘿嘿,我也一定会在家期待着你俩的到来。” 我们三人,在这三岔路口处分道扬镳了,雷恩和腥红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唯独剩下我,一人走在了无人的小道上。 我家距离那个路口还算比较近,雷恩和腥红家就远了。 估计我到家这会儿,他俩还在回家的路上呢。 “爸、妈,我回来了。” 妈妈第一个听到了我,“回来啦,天成。你们学校怎么了?老师说得匆匆忙忙地,也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最好。”我小声嘀咕着。 妈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餐,我远远地站在门口就能闻见那熟悉的饭香味儿。 于是,我绕过在屋里忙得热火朝天的爸爸,悄悄地逼近了厨房。 在背后,一把搂住了妈妈,把她弄得乐得合不拢嘴。 她笑着说,“天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在这儿没听清。” “我说啊,我们学校责令从今天开始休假。嘿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呦。” “什么机会?” “帮你做家务的机会呀,嘻嘻。” “儿子啥时候长大了?” 看着她喜悦的样子,我又怎忍心道出实情呢? 我决定把学校死人的事情隐瞒下去,免得父母让我转学。 好不容易才结识了雷恩和腥红,我怕在新的环境中没有朋友,我怕孤独…… ; 第六章 商议 “哥,天成手上也有。” “哼,是嘛,那太好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去找他吗?” “先等等。” “哎呀,哥!都这么明确了,还等什么啊?” “别急,据我估计,天成的那一份,再加上咱俩的,也不够拼凑成一张完整的。” “嘶?也就是说,还有其它部分藏在别人手中了?” “没错。” “那么,哥,你知道其它部分藏在谁的手中么?” “不知道,但我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天成的这一份肯定是跑不掉了,至于其他人的,让我再想想办法。” “诶?哥,你说这《启示录》中到底记载着什么啊?人人都如此欣喜若狂地迫切地想找到它,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这是天机,是不可泄露的,恐怕连我也不知道。” “嗨,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天成挑明?” “现在。” “什么嘛!你刚不是还跟我说,再等等的么?” “我想了一下,总觉得,天成这边,若是继续等下去的话,迟早会出问题,咱们得抢在别人之前先行动。” “那其它的部分呢?” “哼哼,这个就不必急了,我现在已经有头绪了。” “真的嘛?!” “嗯。” “嘻嘻,哥,你可要争气点呦,现在唯一可以仰赖的就只有你这个大人物啦!” 然而,我这边却依旧坐立不安。 “儿子,回来啦!” “嗯!回来啦。” “儿子?过来……” 还没等爸爸喊完话,我便急匆匆地冲进了我的房间。 确定锁好屋门后,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忐忑不安地伸出了右手,看着这一排火红的字迹,此时此刻,我的内心乱成了一团。 “我在《启示录》中等你”。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谁在等我? 等我的人怎么会在《启示录》里呢? 可这本从亘古就已经消失的《启示录》,它能藏在哪呢? 先辈们为了寻找这本神秘遗书,早已耗费了多少代人,我区区一个学生,又能做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这些字,又是谁在我手上刻得呢?是那个等我的人吗? 这种种的问题,恐怕我绞尽脑汁也无从得知,兴许时间才是最好的答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我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 “谁?” “天成,有人找你。” 我听到是妈妈的声音,于是,我打开了房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才刚刚分别不久的雷恩和腥红。 我一脸兴奋地说道,“咦?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这么快就想我了?嘿嘿。” 腥红淡淡一笑,说,“嘻嘻,不欢迎么?” “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我乐呵呵地继续说,“你俩应该没吃饭就来了吧,嘿嘿,正好我家这会儿要开饭,家人马上就做好,一起坐下吃点吧。” “嘻嘻,我们也正有此意。”腥红毫不客气,从来没有把我当外人看,不过,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 这时,雷恩凑到我耳边,轻轻地对我说,“咱们还是进你的房间,锁好门再详聊吧,我这边有点事儿,要和你商议。” 我看雷恩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把他俩请进了我的屋内。 再次确定锁好门后,嬉笑着对他俩说道,“嘿嘿,我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急着来,肯定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喽?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 雷恩一脸严肃的神情,估计事情不小。 “说吧。” “你右手手上是不是被某人刻了印记?” 我一听,居然是这个问题,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本想把这件事先隐藏起来,等弄清楚后在声张,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曝光了。 我疑惑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有。” 说着,雷恩便摊开了手掌让我看,就连腥红也摊开了。 我忍不住地惊呼道,“啊!你俩怎么也会有?!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有!” 我话音未落,雷恩迅速地给我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冲我小声的说,“嘘,小声点,免得被你家人听到喽。” 而后,我便小声地问道,“你们怎么也会有?” 雷恩说,“在我去请校领导时,我就已经发现了,但之前也和你一样,什么也不知道,手上根本就没有这些印记。” 于是,我焦急着问雷恩,“那你知道这是谁给咱们刻得吗?” 雷恩回答的很淡定,“不知道。” 听到后,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嗨,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但我知道,这是一张地图,而且,凭我的直觉判断,这张地图,能够指引我们找到《启示录》的下落。” “地图?”我心生疑惑,连忙凑到雷恩身边,靠近了看。 刹那间,我惊叹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雷恩和腥红的手掌,却鸦雀无声。 “你怎么了?天成。”腥红关切地问我,可我却回答不上来。 雷恩对我说,“你伸出你的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那张地图,并据算一下,这张地图能拼凑多少。” 我胆战心惊地对雷恩和腥红说道,“你们手上刻得怎么会是地图呢?” “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手上刻得不是地图吗?” 面对雷恩的质疑,我终于摊开了我的右手,让他俩一览无余。 那一刻,我看到了雷恩和腥红诧异的眼神。 ; 第七章 前奏 “我在《启示录》中等你”。 “谁在等你呀?宋天成?”腥红邪恶地笑道。 于是,我连忙解释说,“没人在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谁写的。” 为了凸显我话语的说服力,我还刻意摆出了一副无辜的神情。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这张无辜的脸还真起了作用。 常言道,女人是用水做的,大概,就连心也是用水做的吧。 她不好意思地安慰我说,“跟你开玩笑呢,嘻嘻,看把你吓得。” 说着,她便举起衣袖,轻柔地为我擦起了额头上的冷汗。 此刻,我的心儿就像那阳春白雪,随着阵阵的微风,飘散了…… “腥红,你真好。”我发自内心地对她说。 “我不好,谁好啊?” “呦!还挺自信的嘛!” “那是!” 谈笑风生之余,不经意间,我看到了依然在苦思冥想的雷恩。 他愁苦的眉痕微微上挑着,呆滞的眼睛不住地盯着一处看,嘴巴隐约裂开了一条缝,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雷恩?雷恩?你发什么呆啊?!”我好奇地继续问,“不就是印记和你们的不一样嘛,用得着这么费心嘛?” 可雷恩根本就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看。 我好奇地顺着他看的方位,不由地又瞅了瞅他的双眼,我的妈呀,他怎么一直在盯着我的右手呢? 我尴尬地又说道,“雷、雷恩啊,别再看啦,再看你非走火入魔不可。” 兴许是因为我的这一番话,雷恩逐渐地恢复了他应有的意识。 他先是沉默了会儿,而后,突然诡笑着说,“哼哼,天成、红,咱们的探险开始了。” “探、探险?什么探险?” 红接着我也问道,“哥,你打算现在就去寻找《启示录》了吗?” “正是。” “可咱们现有的地图并不全面啊?更何况,天成手上的印记只有一句话,根本就不是地图,咱们要从何找起?” “你俩先别急,都坐下来,听我解释。” 说着,我和腥红便乖乖地坐了下来,准备静静地聆听雷恩的说词。 雷恩开讲了,“据我的初步判断,我手上的这张残页,无论是从它的外形来看还是文字或是方位标,这种种迹象表明,它应该就是地图的首页。” 雷恩自信地抬头看了看我和腥红,我俩都没吭声。 于是,雷恩继续说,“而红手上的那一张,四周边缘全是残痕,应该是整张地图的居中部分,但至于这张地图的中间由几部分组成,这就不为人知了。” “嗨,哥,那咱不还是找不到。更何况,即便有了你那张首页,这地图的破译也是个问题啊,你打算怎么办呢?” “哼哼。”雷恩冷笑了下,说道,“所以,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对呀!雷恩,你就赶快说吧,我也很想知道。” 雷恩看了看腥红,又扭头斜眼看了看我,不慌不忙地向我们道出了这地图的“天机”。 “你们想:咱们手上的地图都只是残页,而且上面的文字大多都还看不懂,于此相比,更为重要的是,还有一部分残页落在了其他人的手中。” “嗯,那接下来呢,我想听重点。”我有些忍不住了,在问题面前,我总想迫切的知道答案,这是好奇心在作怪。 “重点就是天成,你啊!” 雷恩意味深长地说道,听得我后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感到很纳闷,腥红也很疑惑。 “哥,重点怎么会是天成呢?他手上并没有地图啊?仅仅只有一句话啊。” 雷恩沉稳地回答道,“哼哼,所以这才是重点。诚如你所说的,天成手上根本就没有地图,而是刻印了一句话,你们可知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腥红异口同声地说。 “因为,天成手上刻印的正是地图的全部!” “什么?!地图的全部?!仅这一句话吗?!”我和腥红又异口同声地大惊道。 “嘘,你俩小声点。”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都快被你搞蒙了。”腥红压低了声音说。 “没什么可蒙的,你看看你手中的地图,上面的字迹,你能看懂多少?” 腥红低头看了看,“有‘冰’……还有‘王’字……诶?这个是‘地’字啊!” 可还没认出几个,腥红就不耐烦了,“烦死了烦死了,我不认了,太多看不懂的了。” 我也好奇地看了看腥红手上的那张地图,确实,太多不认识的字了。 这时,雷恩自信地笑道,“所以我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猜想?”雷恩的一席话,再度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天成,你可知,为什么你手上的那一句话,你能看懂呢?而且用字是‘火迹文’,我和红的却是蓝色的‘冰迹文’。” “对呀!”经雷恩这么一分析,我才恍然大悟道。 腥红也随即停止了她惯用的小情绪。 “哼哼,咱们这回赚大了。看来,寻找《启示录》已经不需要其它的部分了。”雷恩得意的继续解释说,“天成手上的就是一张简译版的地图。” 腥红听到后,忍不住地大惊道,“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红,天成,难道你俩还没分析出来吗?从用字和色泽来看,这分明就是不同的人,在我们手上刻得啊!” “不同的人?!” “对!那人既然用了你能看得懂的文字对你说,他在《启示录》中等你,那他就一定知道《启示录》的下落,而且,他现在就身在《启示录》的隐匿处。” ; 第八章 拉开帷幕 雷恩的这一番话,着实令我听得是不寒而栗。 掌心处,莫名其妙的印记竟然不是同一个人刻得。那么,这个刻字的人究竟旨在传达什么含义呢? “我说,雷恩啊,这一排字任谁,谁都能看懂。可通往《启示录》的入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单凭这一句话,想必是发现不了什么破绽了,除非这些字会变成一张地图。” “呵呵。”雷恩沉着地冷笑道,“还真被你猜中了。” “什么?!这些字还真会变成一张地图啊?!”此时此刻,我显得异常兴奋,“我刚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有那么神奇的事儿?” “唉,天成啊,你还别说,这世上还真有那么神器的事儿,嘿嘿。” 腥红也对雷恩的话来了兴趣,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雷恩继续说道,“这些字,它们并不会变成什么地图来,要是会变成地图的话,那人早就给你刻张地图了,何必留这么一句话去让你捉摸不透呢?” “此话怎讲?” “这几个字,它们是会变,但凭借着我的猜想,那个神秘人,他依然会以文字的形式,来告诉你《启示录》的方位与走向。” “真的?说得好像这些字是你刻得似的。”我蔑视地冲雷恩说道。 可雷恩依旧自信满满地说,“具体形式,我并不敢完全确定,所以才说,那也仅仅只是我的一个假想罢了。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那一番分析,也不无可能。” 于是,我的问题就又来了,“那你说,这些字现在怎么不变啊?它们什么时候会变?” “哼哼,这个问题,你算问对了。”雷恩骄傲地说道,“这些字之所以还没有变化,是因为环境问题。给你刻字的时候,我们都还在操场上。那么,也就是说,操场是信息来源的第一站,因此,据我估计,要想得到下一个信息,你本人必须亲自呆在一个特定的地点才行。” “特定的地点?那是哪里?” “我猜,这就是寻找《启示录》的难度所在了。可见,我们手上的这几张地图的残页,还必须先破解出来才行。” “嗨,绕来绕去,不还得破译你们手上的地图嘛?” “耶,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单纯地只是破译这些还不够,这些残页充计量只是了解个大致方向罢了,至于关键的细节以及提醒,那就全靠要约见你的那个‘神秘人’了。” 我听雷恩说的这个“神秘人”,听得我是心惊肉跳。 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神秘人物要约见我呢?他又有着什么企图呢? 此刻,我的内心除了激动好奇外,别无其他。 “喂!你们三个,开餐啦,商议什么呢?” 门外传来了妈妈亲切的呼唤声。 于是,我连忙应声道,“奥,我们这就出去。” “你母亲听到咱们的谈话了?”雷恩不安地问道。 “应该没有吧,别想那么多了。该吃饭喽,你饿不饿啊?” “饿。” “嗯,这不就对了,还挺老实的,想那么,不嫌浪费脑细胞啊,呵呵。” “哼哼,说得也是。” “那么,雷、红,走!一起出去吃饭吧。” “嗯。”雷恩和腥红异口同声道。 打开房门后,父母早已坐在了餐桌旁,微笑着等待着我们三人。 老爸问我,“你们三人在屋里干什么呢?居然还锁着门,这么久都不出来。” “没干什么,只是聊聊天而已。”我随口答道。 腥红听到后,连忙说,“哇!伯母做的饭菜真是太丰盛了,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 “是嘛?!腥红这孩子真会说话。” “嘻嘻,哪有?我说得都是实话,伯母向来做饭都很好吃。” 这几句夸赞还真起了作用,我妈被奉承得面漏喜色、**满面。她说,“要是我家天成能有一个这么会说话的媳妇就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嘻嘻,伯母说笑了,天成那么优秀,别说聪明伶俐的了,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啊?” “红可真会说话。” “哪里。” “生活还好吗?” “还行,我自幼没有父母,全是哥哥在坚持不懈地照顾我。” “嗯,我记得,你应该和我家天成差不多大吧?!” “是啊,比天成小三个月。” “嗯,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这句话,可把腥红羞得脸都红了。 听着他俩的对话,我急不可耐地插话道,“妈,说什么呢。” “我在说正儿八经的话呢,别打断我。” 话音未落,腥红便第一个坐到了我母亲的旁边,看她的样子,尴尬中透露着喜悦,真搞不懂,女人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随后,我和雷恩也跟着坐了下来。 腥红算得上是一个较为聪明的女孩了,至少比起我和雷恩这两个大男孩来说。 餐桌上,男人们咿呀半语,有话说话,没话吃饭,全凭女人们在有说有笑。面对很有可能冷清的场面,其实全是女英雄拯救的,这话一点都没错。 “伯母,来,我给你加些青菜,听说女人吃青菜瘦身又美容。” “是嘛?!那好!” 说着,腥红便夹着几根青菜递进了我母亲的碗里。 饭后的餐盘、桌子等东西,我、雷恩和腥红三人抢在父母之前整理了起来,尤其是腥红,勤奋地尤为突出,同时也为她征得了我父母赞赏的眼光。 在收拾餐具时,雷恩突然凑到我耳边,悄悄地对我说,“今晚,你准备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咱们深夜就出发。” “什么?!” 情况变化的太陡然了,“今晚就出发?这未免也太早了吧。”我小声应答道。 雷恩给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不要让我家人听到了。 而后,我赶紧摆出一副正常收拾东西的姿势。 其实,我心里十分清楚:我父母都是老实人,没有雷恩想得那么心思缜密,他们对于我的一言一行,根本就不会想那么多。 不过,雷恩做得也没错,小心谨慎,势在必得嘛。 一切收拾完后,腥红又陪我母亲聊了会儿,便打算和雷恩一起离开。 “伯父、伯母,我和雷恩该走了。” “不再坐会儿吗?”爸爸也含蓄地说道。 “嗯,不坐了。” “那,有空常来玩啊!”妈妈高兴地说。 “嗯,一定再来玩,嘻嘻。”她说,“伯父、伯母、天成,再见!” “再见。”望着他俩离去的身影,我迟钝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么,今晚,真的要出发了么……? 我该拿些什么好呢? 我看,还是先想个合理的借口,把父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随后,我便以午休的名义,独自一人,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开启了我漫长的苦思冥想。 “天成,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想先睡会儿。” “要是不舒服,得赶紧说出来,别硬撑着。” 父母都是最关心我的人,可我总不能偷逃吧,这种行为是对生我养我的父母最大的不负责任,我不能这么干。 撒谎吧,我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谎话,说了,只会漏洞百出,又显得不专业。 说实话吧,这条路更是走不通。寻找《启示录》可不是单纯的探险游戏、闹着玩的,搞不好,甚至连性命都会没有,也说不定。 可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谁能告诉我?! ; 第九章 起程 人在脑力劳动消耗到极尽之时,就会越发的瞌睡。 我早已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我只知道,在我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焦头烂额的我,始终没能想出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看来此次探险,恐怕我是不能给力了。 如果我不去的话,我想,雷恩和腥红一定很失望。 毕竟,寻找遗书的过程中,我才是主角。大家还要靠我的指引,不,更准确的说是,要靠这个神秘人的指引才对。 于是,我静下心,内心深处不断地告诫自己:我不能退出、我一定要去。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我右手掌心处的字迹发出了万张金光,那火红的光芒似觉欲冲破屋顶,照亮整个夜空。 那一刻,我亲眼目睹了奇迹的出现。 原本刻印的字迹确实变化了。 可雷恩不是说,只有在特定的场景才会发生改变吗? 难道,我的房间就是下一站,怎么会呢? 先前的那句话随着这火红的光芒,逐渐变化了其原本的形态。 那些字的间架结构居然自己重新组合了。 光线渐渐变暗后,我的掌心中出现了一排崭新的字迹。 “陈天生”。 这又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像个人的名字,陈天生?不认识。 我扭头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小熊闹钟,已经晚上8:00了。 怎么回事儿?我睡得有那么久吗? 我记得,我中午吃完饭就躺在了床上,再怎么睡也不可能睡这么久啊。 况且,如果现在是晚上8:00的话,又怎么会没人叫我吃完饭呢? 奇怪,是闹钟坏掉了吗? 也不对啊,闹铃的秒针依然在不停地走动着。 嘀嗒、嘀嗒、嘀嗒…… 此刻,屋里静得只能听见闹钟秒针的走动声,屋外偶尔刮来的一阵狂风,晃动了那扇玻璃窗,仿佛有什么东西想破窗而入。 唯有我手上刻印地那不灭的印记却显得格外诡异。 我迷迷糊糊地打开了房门,条件反射地出去找爸爸妈妈。 可当我神志清醒的那一刻,我却傻眼了。 屋内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更听不到一丝动静。 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去找电灯开关。 一边摸索着,一边不停地喊,“爸!妈!” 我连喊了几声,却没有一人回应。 嘶!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都去哪了? 凭着我对家里格局的记忆,即便是摸黑,我也能够轻松自如地打开电灯开关。 屋里的灯亮了,煞白的灯光,把四周照得通亮。 这由黑暗转向光明的刹那,虽说本该觉得温暖宜人的,但却令我的心凉了一大半。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家里空荡荡的,毫无一人。不时的,还能听到厨房里水龙头的滴水声。 于是我,慌慌张张地奔向他们的卧室。 没人。 而后,我又急匆匆地跑向阳台、厨房、洗手间。 依旧没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玩笑可开大了! 此刻,我内心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双腿已经被吓得,几乎瘫软到了地板上。 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心想: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想着想着,我心里便开始回想起之前的场景。 我当时进入卧室后,我确实是要睡了,那时,我家人还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关切地问了我几句,我记得,我随口回了几句就睡了。 难道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睡着了? 还是说,这是我在做梦? 我知道,在梦中,即便是拧自己一把也是没用的,梦境里的痛楚,在现实中依然存在,拧自己只是徒劳的。 可我这会儿意识清醒的,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梦。 但,我父母这会儿,也不可能出去啊?尤其是我父亲,一个不折不扣的“自闭症患者”。 那,他们现在究竟会在哪呢?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不好的想法。 我总想着,我若是没有了父母,我该怎么生存下去,我生存下去的意义何在。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呆着,我得出去找他们。 说走就走,我急急忙忙地出了门,除了家里的钥匙,其他什么也没带。 当我锁好门后,我却迷茫地不知该从何找起。 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我突然间,感觉自己好渺小,我更感觉到,我一个人的能力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虽然,我几近疯掉,但我的理智还是有的。 我既不能干等着,也不能盲目地找。 这两个选择,其实无论选哪一个,我想都会令自己失望的。 束手无策之下,我想:干脆先去找雷恩和腥红好了,让他俩也帮忙找,兴许效率会有所提高。 于是,我破釜沉舟地心一横,果断奔向了雷恩和腥红家。 雷恩和腥红家,虽说距离我家不算很远,但也不近。 跑到他家后,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雷恩、腥红,大事不好了!”我急匆匆地推开了他家的门,冲着屋里大呼道。 “嘿!天成,你可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你看我碰到了谁……?”雷恩、腥红以及一个陌生人笑嘻嘻地迎了过来,“咦?天成,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家人那关没摆平?”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雷恩看我急切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我父母失踪了。” “失踪?怎么可能?!” “是!是失踪了。” 腥红严肃地问道,“会不会是他们出去了?” “不可能,我连晚饭都没吃,他们怎么会出去!我一觉醒来,就已经8:00了!”我说话的声音几乎都快变成了哭腔。 “天成,你先平静一下。”雷恩安慰我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你先静下来想一想,你父母不在家时,家里有没有什么异样?或是,给你留有字条之类的东西。” “没,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我回答地很果断。 “嘶!这就奇怪了。” 这会儿,大家都沉默了,默默地思索着。 “对了!我手上的火焰印记变了,你还真猜对了!” “哪?我看看。” 我兴奋地伸出右手,骄傲地在众人眼下打开来。 火红的字迹,似觉要穿透一切的谜团。 “陈天生”? “什么意思?是个人名吗?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对呀,我也有这种感觉。”站在一旁的腥红也跟着说道。 唯一奇怪的是,那个出现在雷恩家的陌生人。当他看到这三个字时,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最古怪,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于是,我凑到雷恩耳畔轻轻地问道,“雷恩,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奥,他呀?!嘿嘿,他是咱们的幸运之神。” “幸运之神?” “对,他是我和红在半路碰到的贵人。因为,他能破解这地图上的文字标识。” “他能破解?” “嗯,没错。毕竟,巧合的是,他的手上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地图。” “什么?!”我大惊道,“他手上也有地图?” “嗯,具体细节,我就不再过多的鏊述了。”雷恩继续说,“我先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吧,他也是当地人,人称‘黑子’,他在见到我和红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那一份地图破译好了。” 我抬头直直地看着他,心里嘀咕着,“呵呵,黑子?他还真不白。” “你好,我叫宋天成,请多指教。” “你好。” 初次见面的客套话,这也就算认识了。 这时,雷恩对我说,“你家人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等待吗?” 经雷恩这么一问,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雷恩看我还在犹豫,于是,雷恩赶忙说,“你放心好了,你家人肯定不会走远的,现在才八点多,大人的世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一定是出去玩了,不想打扰你睡觉罢了。” “那他们怎么没有给我留晚饭?” “嗨!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让家人给你留晚饭?” 雷恩和腥红自幼就失去了双亲,常年都是自给自足,晚饭这种事情,更是自己想办法。 所以,他对于我的疑虑根本就没把那些当成多大的问题。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很正常,司空见惯的事情。 “天成,那你今晚要不要一起起程?” “嗯……” 腥红等不急了,对我提议道,“要不?你给你家人留张字条也行啊!这样也不算偷逃了,至少让你家人知道你去哪了。” “那……” “哎呀,一个大男人,你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女人的魅力果然强大,三言两语就能触动一颗坚强的心。 雷恩、腥红和黑子他们三人早已整装好了行囊,随时都准备出发。我看到,他们肩上背的那些都是探险的专用道具,那一刻,我简直要叹言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该带什么好,也模仿着他们三个,随便拿了些求生用的,以及补给用的。 给家人留了张字条,并将其踏实地压在了桌子上的一个杯脚下。 “现在可以走了吗?”雷恩问道。 “嗯,让咱们一起疯狂地探险一回吧!” ; 第十章 断魂河 就这样,四人组建的一支探险小队,踏上了寻找神秘遗书的不归路。 “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向导。”我问黑子。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盒香烟,在手中猛地摇晃了一下,一支细长的烟卷便被抖了出来,整个动作用了不到五秒钟。 单凭这一点,看来,他果真是江湖老手。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手中的那支细长的烟卷递到嘴边,令我感到好奇的是,那貌似是一支女士烟。 关于女士烟与男士烟的区别,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他漫不经心地抽了口烟,在我、雷恩和腥红面前吞云吐雾了会儿,接着看了看雷恩,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说,“咱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雷恩听到后,立刻就急了,不解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地图还没破译完全吗?” 腥红忙接着说,“是啊,您就快说吧,这里,天成可是牺牲最大的,他是背着家人逃出来的。至少,回家后,也好让他和家人有个交代吧。” 听到腥红如此替我着想,我甚是感动,也随声附和道,“腥红说得对,能够找到《启示录》可谓是为家、为国争光的一件光荣的大事啊!” 黑子郑重地又看了看我们三人,我猜,此时此刻,他看到的会是三块儿铁青的石头,面无表情、神情坚定。 “嗨,我明白了。”他再次叹了口气,严肃地说,“根据雷恩手中刻印的那张地图来看,地图显示的位置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不会错的。” “那个地方?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啊?”他说得神秘兮兮的,令我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 “‘断魂河’,对!这就是它的名字。” “嘶,断魂河?我怎么好像听说过?”雷恩在听见这三个字后,不禁地回忆起来。 经雷恩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在什么地方貌似听到过,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这会儿,我看到腥红也陷入了沉思,难不成她也听说过? 于是,我禁不住地又问道,“那么,这个‘断魂河’会在哪里?” 黑子仅是朝我呵呵一笑,就很快止住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笑,或者他的笑代表着某种含义,我只觉得,他笑得很诡异。 突然,他扯着嘶哑的嗓音对我邪笑道,“嘿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听到他这么说,我就更纳闷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嘛?!但我并没有及时把我的疑问反馈出来,我知道,在他这种老江湖面前,说多了,只会让自己甘拜下风,我绝非那么无聊的人。 他看我没回话,于是就解释说,“这个断魂河,原名叫‘断头河’。曾在塞洛克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50年前,洛克国的一支商船在去往邻国的贸易途中,经过了这条死亡之地,船上共有25人。之后,恐怖的事情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这支商船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成功地抵达了邻国,也没有回国的迹象。事后,洛克国王又派遣了第二支、第三支商船去寻找,非但一无所获,就连他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没有。”黑子顿了顿,继续说,“有人说,是第一波商船上的船员死去后,变成了厉鬼,把后来者给害死了;还有些理智的人说,是他们都想图谋造反,垄断了那条河罢了。但一星期之后,所有不靠谱的猜测都在瞬间灰飞烟灭了。他们全都回来了,是被河水冲回来的,当河湾的渔民们将其打捞上来后,在场的众人都震惊了!” 我听得眼睛几乎都瞪圆了,可黑子的故事并没有讲完,他调整了下状态,冷冷地接着说道,“他们只有‘头’被冲了回来,一张张煞白的脸、一双双怎也不愿闭合的眼睛,仿佛真实地记录了当时所看到的一切,我想,那将会是世间最恐怖的一幕。” “所以这条河才又被叫做‘断头河’。”雷恩若有所思地说。 ; 第十一章 夜店 “我说黑子啊,这故事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就是一条河,区区一条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离谱的流传故事。爸爸曾经也经常给我讲这些,每次把我吓得吃不下饭时,妈妈总会在一旁告诉我说,‘流传的故事都是假的’。” 黑子神情淡定,面不改色地回应道,“小宋啊,这你可就孤陋寡闻了。历史长河源远流长,纵使是历史也有虚假的地方。你既然能相信历史是客观的,也就能够相信传言不会骗你。” “话虽如此,可是……” “哼哼,你们不相信也情有可原,毕竟,起初我也和你们一样,对这种故事完全不相信。可由于后来的一件事,让我彻底改变了以往的想法。” “一件事?什么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对黑子的故事感到很好奇。 他怅然的说道,“那是一件撕心裂肺的流泪史。” 说到这儿,他竟然止住了。我、雷恩和腥红三人都静默地等待着,等了大概一分钟之久,他却并没有要继续往下讲的意思。 “到底是……?”正当我要问的时候,雷恩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胳膊,对我摇了摇头,眼神示意我不要问。 瞬间,我的心就慌了,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挨批了。 由此判断,眼前这个绰号“黑子”的家伙,貌似经历了一番不寻常的痛苦。虽然问出来,有种往伤口上撒盐的味道,但我心里就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够使得这位资深的老江湖撕心裂肺。 这时,雷恩插话问道,“黑子兄,咱先不谈关于这个断魂河的流传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去这个断魂河。” 腥红连忙补充道,“对呀!对呀!哥说的有道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去这个断魂河。” 黑子低头沉思了会儿,扯着细细地怪腔对我们说,“要想渡过那条断魂河,我们得先有船才行。” “对呀!我怎么把船这事儿给忘了,塞洛克的船一项由皇家把控着,我们总不能向渔民们借船吧。” 雷恩沉着地对我说,“不可能的,船是渔民们生活作息的命脉,他们是不可能轻易借给我们这帮陌生人的。” “要不,我们干脆造船好了。”腥红兴奋地说。 “对呀!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我附和着她说。 “哼!”黑子冷冷地笑道,“造船?凭咱们四人的力量,估计是造不出个什么好船来的,不要小看了这条断魂河。” “那怎么办?”我问黑子。 “我知道一家夜店,就在断魂河附近,而且那附近就这一家夜店。”黑子出谋划策道,“自从那条河发生了几桩命案后,附近所有的旅店、客房、酒馆、乃至居家住户都搬迁了,唯独一家‘夜店’没有搬,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的船。” “夜店?什么夜店?那家夜店为什么不搬?”我对夜店这个名词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总认为夜店是一种黑暗、肮脏的地方,尤其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或是坏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事不宜迟,黑子,赶紧带路吧。”雷恩说道。 “好,跟我来。” 气氛一下子冷清了,不知为什么,我对于去夜店这一选择,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大概是我的心理因素在作怪吧。 阴森的小路、蹒跚崎岖着,行走其间,内心难免有种不安的错觉。偶尔刮来的一阵冷风,穿透了我的每个衣缝、裤缝,衣领、袖口,乃至后背,都是凉飕飕的,整个人仿佛被这股阴风摸了个遍。两旁一望无际的树林也跟着摇曳了,伴着苍白的月光,洒下密密麻麻的怪影。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步履加快了。 沉默中,黑子突然回头冲我们说道,“进夜店后,大家都不要说话。” ; 第十二章 店老板 黑子的一席话,将本来就很紧张的氛围推向了**。 我看到了雷恩迷惑不解的神情,腥红惊恐地眼神,映着背后一轮苍白的圆月,就连风都平息了它的怒嚎。 我惶恐不安地问黑子,“你、你指的‘不要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黑子这人,不是一个爱说废话的人,从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 “到那儿后,你自然就知道了。”黑子的语气很冷,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隐隐地感觉到,此事绝不简单。 但凡不能说的秘密,其中一定有鬼,而且,此鬼还是个厉鬼。 我、雷恩、腥红协同黑子四人,穿梭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林荫小道上,林中偶尔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我知道那是风的声音。 脚下踩的是泥泞的黑土地,期间也路过不少的坟头,却都是些无名无姓的荒坟。坟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那藤蔓脏兮兮的,看似好久没人来打理过了。 我这人最怕看见坟头或墓碑之类的不祥之物了,尤其是三更半夜,置身在坟地的感觉,是最令人心惊胆寒的。 “说来也奇怪,你说,这坟堆里会不会伸出来一只手啊?”腥红恐惧的内心溢于言表。 “不会。”黑子回答地很淡定。 我接着腥红追问道,“这些坟都是谁的啊?” “死人的。”黑子说话时,总是搞得神秘兮兮的,弄得周围的气氛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看到雷恩愁眉苦脸的,似乎是听明白了什么。只听见他断断续续地说,“啊!难不成……?” “哼哼。”黑子冷冷地笑道,“对,没错,这些坟,正是那群离奇死在断魂河里的船员、商人以及皇室贵族。” “怪不得不会有手伸出来。”雷恩沉稳地说,“因为他们只有头。” 话音落后,大家又都陷入了沉默。 我和腥红的脸变得几近惨白,内心有种无比强烈的收缩感,胃里只想往外反酸水,脑海中思绪万千,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徐绕着我们。 我知道,这种现象是恐惧造成的,可我就是无法克制自己,手脚都要为之颤抖了。 只觉得双腿软绵绵的,机械地跟着他们三人,心里想反悔,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紧跟着。 不知我们就这样疲惫地走了多久,黑子突然对我们说,“快到了。” 我们四人全都加快了脚步,小跑似的冲出了这片林荫道的尽头。 眼前的一幕,足以让每个人的心凉了一大半。一望无际的断魂河,河水的颜色就像是被墨水侵染了似的,漆黑一片,河滩上一家夜店,灯光昏暗的孤立着,静静地等待着哪个不幸的大鱼来上钩。四周看不到半颗植物,仿佛所有的绿色,到我们所站的这里就已经截止了,诡异的场面略显凄凉。 我不清楚,我们是否真要走去那里,那就像是一片禁地,时刻都伴随着死亡的威胁。 雷恩发话道,“走!去那家夜店!” 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智障儿童,跟着一群弱智跑来跑去。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雷恩、腥红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能有什么理由只身一人提前半途而废呢? 雷恩第一个滑下高地、黑子也身手敏捷地滑了下去。 林荫道的尽头是一处与河滩呈45°角的高地,斜坡上全是黑砂砾,要想滑下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只在乎自己是否真的想要滑下去。 “天成,走了!”说着,接连腥红也跟着滑了下去。 哎,我还能做什么呢?跟上去吧。我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的内心一直在呼唤着,我真想立刻劝阻他们的这一行为,可我知道,执迷不悟的人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的错误,哪怕前方充满危险。 走在河滩上,伴着断魂河吹来的狂风,我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接下来的几秒内,我听到了浓重的闷雷声。 “不好,看来天有不测风云。”黑子仰头观天象,自言自语道,“莫非今天是‘凶辰’?” 没一会儿功夫,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北方莫名刮起了大风,顿时,整个断魂河的河水都被掀了起来。黑乎乎的河水犹如汹涌的狂潮,夹杂着斜风细雨,撼动了整片大地。 “赶快去夜店,不然,我们会被淋湿的。” 收到命令后,我们四人急匆匆跑到夜店门前,黑子回头给我们打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我、雷恩和腥红三人便紧随黑子,闯进了这家夜店。 夜店的门是开着的,仿佛店主早就知道我们四人今天会要来,刻意没有关门。 店内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唯有正前方的那个柜台上,放着一个昏暗的煤油灯。 我、雷恩、腥红和黑子四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我不清楚黑子之前为何不让我们说话,我只觉得,这里阴森恐怖的确实没有说话的必要。 “店家在……”我刚把话说了一半,黑子立马就捂住了我的嘴,表情凝重地看着我,对我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刹那间,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鬓角处滑下了一滴汗。 只见,黑子悄无声息的走到柜台前,在柜台上放了些什么东西,听声音貌似是金币的声响。 我正纳闷着,突然,从柜台后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借着那个昏暗的煤油灯,我看到,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只白得毫无血色的干枯的老手,把柜台上的东西一次性的拿走了。 随后,他便又消失在了柜台后的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这时,黑子朝我们三人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他上楼。 ; 第十三章 黑暗中 雷恩警惕地朝柜台方向看了一眼,在确认没有任何威胁后,示意我们跟上。 我也警惕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柜台后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根本就不确定威胁是否已经消失。 腥红仅仅只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不知是不是被吓坏了。 说实话,我真替她担心。 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就设在柜台的右侧附近,继黑子之后,雷恩第一个提心吊胆地绕过柜台,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前方黑暗的楼梯口,转瞬间,整个人便埋没在了那片黑暗中。 我不由地咽了口吐沫,直觉告诉我,前方必定有危险,可继续呆在这里,危险更大。 在我犹豫不决时,腥红也模仿着雷恩的动作,轻手轻脚地绕过柜台,走进了那片黑暗。 这一幕,对我的刺激更大了。也不知哪里涌来的力量,竟驱使我勇敢地跟了过去。 就在我即将隐入黑暗之时,刹那间,我眼角的余光清楚地看到了那个活在暗中的店老板。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把头从黑暗中探了出来,映着微弱的煤油灯,一张干枯的老脸正扭着头静静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只感觉,我的整个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张人的脸。整张脸在煤油灯的灯光下就像是被漂白过似的,极其地白,扭曲变形的脸上布满了皱痕,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从他的面容来看,我根本就判断不出他的年龄,像是70岁、80岁,或是90岁,甚至更老呢。我唯一可以判断的是,他应该是个男的。 惶恐中,我正犹豫发呆着。突然,黑暗中有只手拉住了我,我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量把我往楼梯的黑暗中扯,迅速地便将我整个人给吞噬了进去。 那只手一个劲儿地把我往楼梯上拽,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磕磕绊绊地,直至把我拉到了某个他早已预谋好的目的地。 我本想奋力地挣脱掉,只听见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耳旁说道,“不要怕,是我,雷恩。” 当我听到雷恩这个名字时,顷刻间,我便放松了所有的警惕以及身体的反作用力。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名字啊!尤其是在这个时刻。 我悄悄地回话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隐看到楼下那盏昏暗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外头狂风暴雨的,恐怕今晚我们不得不在此过夜了。”一个细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雷恩弱弱地回答道,“嗯,这样也好,等明天天晴了,咱们再做起航的打算。” “你们身旁就有房间,想住哪间自己选,门上没有锁,我就在楼道最尽头的那间,有事儿直接来找我,晚安。”那人说完后,声音瞬间便终止了,仿佛是走开了,但我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沉浸在黑暗中,虽说房间就在我们旁边,可这黑黢黢的,我连站在我身旁的雷恩都看不见,又怎么能看见房门呢? 这时,我貌似听见了腥红的说话声,“哥,我们也快选房间吧,我怕黑。” “好,天成,不介意的话,你也和我们睡一间房吧。” 雷恩话虽是这么说得,可我又怎能接受呢。我喜欢腥红是不错,但我毕竟是外人,雷恩和腥红却是亲兄妹关系。 我委婉地谢绝道,“不了,你和腥红睡一间房吧,我一个人睡一间房就行,我喜欢拥有独立的个人空间。” “那好吧。”雷恩低沉着无奈地说道,“不过,夜里可千万不要乱跑啊。” “了解,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知何时,腥红凑到了我耳畔轻轻地对我说,“晚安,天成。” 蓦然,整个楼道内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看似,他俩已经选好了房间,都进屋去了。这里,唯独剩下我,傻傻地站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像个迷路的孩子,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此刻,我真的很后悔,我刚才为什么非要逞强呢?我明明才是最怕黑的。 ; 第十四章 深夜里的脚步声 屋外风雨交加,猛烈的狂风吹得整个夜店都要为之颤抖。 寂静中,我能够清楚地听到暴雨打在阁楼上的“啪啪”声,似乎欲把整个阁楼给击得粉碎。我知道,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身处进退两难的绝对黑暗中,我无从揣测雷恩他们三人是如何找到心怡的房间的,就目前而言,我想,要找到一间屋子并非易事,更不要说心怡的房间了。 黝黑的楼道内,一股莫名的冷风悄悄地抚摸了我的全身,此时此刻,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我不知道,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是否还站着第二个人,现在最好的设想就是,这里除了我,别无他人。 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犹如一个瞎子,再也看不见了光明。 我回想着黑子说的话,房门应该就在自己的身旁。如果说,黑子如实地去了楼道尽头的房间,而雷恩和腥红则肯定选择了就近原则。那么,为了避免冲突,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向前走走,选择中间的屋子。 于是,我试探性地向前迈着步子,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踩的很稳,总怕一不小心踩空喽,整个人掉进无底洞里。 就在我提心吊胆地前进时,突然,楼梯口处传来了几声清脆的上楼声,那人上得很慢,由于阶梯是木制的,一旦有人踩在上面,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极其诡异。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全都紧绷着,手脚冰凉得不住地出汗。 “三更半夜地,会是谁在上楼梯?”我自问自答,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直到,我看见了一束光。那微弱的暗黄色的光,弥散在楼梯口。墙壁上,映着一张巨大的黑影,即将完全显露出他的脸。 刹那间,我的脑海中瞬间划过了那盏煤油灯。 “糟糕。” 闪电般的动作,我赶紧屏住呼吸,随手推开了身旁的一扇门,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去,而后,果断地把门给关上了。 因为,黑子刚才说过,这里的房门是没有锁的。所以,我看还是先堵住门堵一会儿比较保险。 黑暗中,除了屋外怒嚎的风雨声伴着那沉重诡异的脚步声,就只剩下我的心跳声了,我能够清楚地听到我的心脏在跳动。 静默在门口,我不知道这扇木门到底有多厚,但我能够感觉出,它毫无安全防范的价值。 脚步声,一点点地逼近了。 “咚、咚、咚……” 迎合着木地板的吱呀声,我的心脏几乎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绝望地迎接死神的到来。 我清楚地知道,我若和他正面相向的话,不用动手,估计,我就已经被吓晕了。 “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惊吓中,我真想低下昂贵的头颅,匍匐在上帝的宝座前,祈求平安与祝福。 “咚、咚。”令人发指的脚步声,到了这里突然消失了。 黑暗中,除了屋外的风雨声,就是我的心跳声,仿佛方才的威胁,在这一瞬之间,全都化为了乌有。 此时此刻,我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后背,冷冰冰的。双腿麻得几乎不能动弹,双手也无力做任何动作。 唯有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怎样不敢睁开。 因为,我知道,他并没有走开。而是,隔着一扇木门,停在了我的面前…… ; 第十五章 一张旧照片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我几乎不敢呼吸,耳朵紧紧地贴着那扇门,妄想听到一些声音,可就是什么也听不到。 黑暗中,我感到门的外面,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看。 那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犹如死人一般,死了上千年。黝黑的双眸中,看不见一丝光明。对!没错!那是店老板的眼睛。 当我第一眼看见他时,我就总觉得这个店老板很诡异。奇怪的行为、恐怖的面容、以及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这种种迹象表明,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倒像是神话传说中的“蛇发女妖”,但凡看见她美貌的人,都将变成石头。难不成,这个店老板也拥有此诡异的魔力? 就在我思考之余,突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狂猛地冲击着这扇木门。 我感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正朝我袭来。恍惚间,我不知所措地奋力把门往外推,拼劲全身力气顶住它。 可由于这股力量强大到超乎想象,非人类所能及,瞬间我就被弹开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顷刻间,我手无举措地愣在了地上,傻傻地看着前方黑漆漆的不明生物。张大了嘴巴,想喊却又不敢喊。 我不知道从那片黑暗中会走出个什么东西来,但我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细节,方才的煤油灯灭了。 如果说,站在我面前并隐匿在黑暗中的真是店老板的话,那他为什么要熄灭煤油灯呢?一双再怎么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也无法看透这层包罗万象的漆黑。 此时此刻,那扇被推开的木门由于反作用力,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接着,在闭合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尖细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谁?谁在那里?”说话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我能听得到。 奇怪的是,黑暗中除了那扇木门的吱呀声,再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这不由得,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我微微地太高了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巨雷,仿佛欲把这个荒凉的星球给轰垮。 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闷雷声,整个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先前还在吱呀作响的木门,此刻也消停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也跟着踏实了许多,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难道,他已经走了?” 我所指的他,必然是那个奇怪的店老板。他仿佛浑身上下,散发着某种神秘的魔力,时刻牵引着我求知的欲望。 不知不觉间,我就这样,倒在地上,平静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似乎听到了他走开的踱步声。 我梦见了雷恩和腥红睡在了一起,看到了黑子硬生生地拉着我,把我堵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和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还看到了从那本《启示录》里跳出了数不尽的亡灵,屠杀了整个塞洛克王国。 鲜血殷红了大地,炽热的烈阳焦灼着死者的面颊,我仿佛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中,听到了哀哭、悲鸣与愤怒…… 不知我睡了多久,等我一觉醒来,我发现我竟然躺在了地上。 睡地板的感觉真的很痛苦,全身冻得没有一点力气,更准确的说是,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我举步维艰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腰,扭了扭脖子,整个人几近僵硬。但令我诧异的是,房间内依然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对此感到很纳闷,难道说这间屋子是全封闭的?还是说,整个夜店都是全封闭的。 我习惯性地绕过床,走到这间屋子的尽头,徒手向前面空荡的地方摸了一把,竟然抓住了一把什么东西。 于是,我用力地一扯。顷刻间,我的眼睛像是被刺到了似的,非常痛,那是处在黑暗中呆滞久了,首次看见阳光的必然反应。 真是久违的阳光啊!它就像是一尊神,一尊能够驱除黑鬼的神。 我不由自主地仰面望向窗外,细细地体味这阳光所能带来的温暖。让精神沐浴在阳光下,那是神的恩赐。 突然,身后的木门响了。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过去,门口空无一人。那一刻,我感觉从我的鬓角处淌下了一滴冷汗。 从木门的开合状态来开,昨晚果真有人把它推开了,原来那并不是一场梦,全都是真的。 等我回过神儿来时,我才彻底醒悟到,这家夜店,并非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里的恐怖,岂是几个恶霸、一些黑暗的交易所能相提并论的? 房间四周全是残垣断壁,墙上还留有道道血痕,地板脏兮兮的,仿佛好久没人打扫过了,木门破碎地参差不齐,并非不能关闭,而是根本没有关闭它的必要,床上的褥子也是烂糟糟的,和我手中的窗帘一个样,都是用破旧的粗麻布制得。 “这、这里怎么会是人住的地方呢?!” 我刚准备吐槽,忽然,我注意到了放在床头旁的一个床头柜。 那个床头柜早已破旧不堪,抽屉上还有烧过的痕迹,大块儿大块儿的漆从上面掉落下来,桌面上布满了灰尘。 但值得我好奇的是,那桌子上竟然放有一个旧相框,相框也是木制的,上面沾满了灰尘,而且相框里面还卡着一张照片。 我静静地走了过去,拿起那个相框,对着照片深深地吹了一口气。 在灰尘散开的刹那,我的目光几乎呆滞了。 ; 第十六章 恐怖疑云 “这?这是在哪里照得?” 我触目惊心地看着那张照片,在那张照片上,我看到了雷恩和腥红,而且,他俩之间动作还表现的非常**,同时,在他俩旁边,我还看到了黑子,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 “难道雷恩、腥红他俩早就认识黑子了?”我回忆着雷恩在来之前对我说的话,“我记得,雷恩说,他和黑子仅仅只是偶遇。可见,他们之前应该是不认识的才对。” “那么,这张照片又算什么?难不成只是长得像而已?可这也太奇怪了,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而且是三个人。至于,另一个人,我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估计,他们之间也认识。”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总觉得,这张照片中一定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就目前而言,我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了,除了手里的这张照片,再没有其他的。不知为什么,我有种被人陷害的错觉,而且,那坏人还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我看,我还是先把这张旧照片藏起来的比较好。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当面和雷恩他们对峙,免得和我想象的有出入。 我暗自想了会儿,若我带着这张照片,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暴露了,但如果不带它的话…… 思量片刻,我决定把照片连相框一并藏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虽然这不是最佳选择,但不失为唯一的选择。 “天成,你愣在那儿干嘛呢?” 于是,我连忙把照片塞进抽屉里,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过去。 雷恩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傻傻地看着我,腥红并没有站在他旁边,黑子也没有跟来,只有雷恩一人。 “我……?”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刚起来。” “昨晚睡得一定很痛苦吧。” “你咋知道?” “这么破旧的房子,想睡好都难啊。我昨晚睡得也很痛苦,腥红更是一夜没怎么睡,抱怨了一晚上。” 我听到这儿时,连忙问道,“那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诡异的声响?” “没有啊?什么声响?”雷恩挠了挠头,被我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没有听到,就算了。”我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雷恩静步走了进来,绕过床来到我身边。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仿佛装了一肚子的话,要和我分享。 我本以为是我刚才的行为被他发现了,可他要说的却不是这个。 他静静地凑到我耳旁,轻声轻语地对我说,“天成,你听好了,在寻找《启示录》的征途中,你一定要坚定,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不明白雷恩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我只感觉事态比较严重。 而后,雷恩停顿了会儿,接着以一种比刚才更微弱的声音对我说道,“切记,一定要提防着黑子那家伙。” “为、为什么啊?” 就在我刚问完这个问题时,我注意到,黑子和腥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一个个迷茫地看着我和雷恩。 “哥、天成,你俩站在那里干啥呢?”腥红甜甜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找天成有点事儿。”雷恩爽快地应答道,一边解释着,一边朝门口走去,“天成,来!” 我现在越来越迷惑不解了,满脑子的谜团,不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诡异的夜店、躲在黑暗里的店老板、奇怪的照片、一模一样的人以及雷恩刚才给我说的那一番话。 突然间,仿佛有个巨大的黑洞在吸引着我,想要把我带进那无底深渊之中,包罗万象的黑暗,望而生畏的叹息。 在那里,将永不见天日。 ; 第十七章 瞎子 “腥红,你们都吃过早饭了没?”为了避免疑心加剧,我先打岔问道。 “奥,早餐啊,还没呢,嘻嘻。”无论在什么时候,她总能乐观面对,即便是在这样的夜店里。 “既然这样,那大家一起下楼吃点东西吧。”黑子说道。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道。 一旁的雷恩反而松了口气,像是终于解脱了似的,静默地跟在队伍后方,一言不发。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好在那张照片没有被发现,兴许,这才是我如释重负的原因。 经历了昨晚的心惊与胆颤,如今再次走在这段木楼梯上,心里感觉踏实多了。昨晚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全然消失了。 我们四人按昨天的原路折返,从夜店二楼下到来时的大厅。 大厅依旧黑黢黢的,虽不至于看不见手指头,但相对于昨晚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明亮的了。 前台的桌子上仍然放着那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仅仅只照亮了一个小小的光圈,看上去极其不自然。 然而,我最不愿看到却又很想看到的店老板没了踪影。 我猜,他就躲在那个柜台的后面,站在一个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默地注视着我们。 这时,黑子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昨晚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看见,黑子刚走到柜台前,那店老板就从黑暗中显露出来了。 他和那个店老板没说一句话,也没做任何手势。依照惯例,黑子把钱往桌面上一排,那人就直接收下了。 映着昏黄的煤油灯灯光,我再度看到了那双干瘪地皱巴巴的老手,苍白地毫无血色。他的面部犹如死人一般,双瞳空洞洞的,仅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 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突然,那店老板似乎注意到了我这边,绕过黑子的盲区,斜侧着脸看向了我,眼睛依然没有眨动的迹象,看得我极其不舒服。 短短的几秒钟后,黑子从那儿静静地走了过来,像是有话要对我们说,但他嘴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仅只是给我们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跟上。 一模一样的画面,我内心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把我们三人领进了一楼大厅的某个黑暗的小黑屋里,并且,我听到,屋子的门还被锁上了。 “这是要干嘛?”我惊慌失措地问道。 “嘘,天成,不要这么大声说话。”腥红对我说。 “大家随便找张椅子,待会儿我们就该开餐了。”黑子在黑暗中说道。 “开餐?在这儿?这么黑……”我刚把话说了一半,我忽然意识到,我不应该再继续一惊一乍地扯着嗓子说话了。 黑暗中,我听到大家都找到了彼此的椅子坐下了,而我却不知道该往哪找。这间小黑屋比起屋外的大厅,要黑得多,连手指头都看不见,和昨晚的情景如出一辙。 倘若就这么就餐,那岂不是很难为人。要怎么吃好呢?摸黑吗?要用手抓么? 我正为吃饭疑虑操心着,突然,我听到,这间屋子的房门被谁打开了。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进来了,只感觉有股冷风,从门外吹了进来。 “咚、咚……” “叮、叮……” 有人正站在我面,而且轻轻摆放着东西,是饭菜么? 接着,那人点亮了一盏煤油灯,并将其放在了餐桌中间。随后,他静默无声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伴着“咔嚓”一声,房门被锁住了。 “开餐吧。”黑子阴沉地说道。 我看了看饭菜,挺可口的,人在饥饿的时候,看到什么都是可口的。我又看了看雷恩他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淡定,仅是低着头吃饭。 这压抑的氛围,估计任谁呆在这里呆久了都会疯掉的。 “诶?你说,刚才那个是店老板吗?”我问腥红。 “对呀?!怎么了?”腥红娇滴滴地回答说。 “他怎么在黑暗中精确定位的?他有特异功能吗?” “不知道。”腥红无奈地说。 “他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坐在对面的黑子不慌不忙地说,“他只是个‘瞎子’。” ; 第十八章 黑水 “瞎子?”我暗自思量着,“怪不得,他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生气。” “他既然是瞎子,又是如何给咱们送饭的?”腥红不解地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你就要问他了。”黑子低沉地说。 “好了,咱们几个暂且先不去谈论这个瞎子了,吃完早餐,赶紧出发才是正事。”雷恩说得很有领导范。 “而且,貌似外面,雨已经停了。”黑子紧接着说。 我坐在黑暗中,静静地聆听着屋外的声音。黑子说得没错,外面确实已经听不到下雨的声音,四周静得可怕。 看着满桌子可口的饭菜,昏暗的煤油灯也仅仅只能照亮桌面的核心区域,彼此都沉浸在黑暗中,单单只露出一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在桌子上。 “开餐吧,咱们还要赶着启程,不能耽搁。”雷恩发话道。 应了雷恩这句话,我们大家都跟着开动了。领导果真是领导,时刻充满着影响力。 开餐前,黑子做了一翻虔诚的祷告。 这一细节恰巧被我发现,他身为一个资深的老江湖,竟然还有信仰,真不简单。 “求上帝洁净眼前的这些饭菜;求上帝保守我们前进的道路;求上帝帮我们成功找寻《启示录》;求上帝拯救那些勇敢者的灵魂……” 祷告地感慨涕零,没想到,一个坚强的男人也会有流泪的时候。 那一刻,我看得几乎呆滞了,我觉得,听他祷告比吃这些饭菜都美好。 “这里的饭菜一般般,家常便饭,大家将就一下。”黑子祷告完后,接着说道。 我吃了口,感觉还行,没有那么难吃,毕竟自己太饿了,别说一般的饭菜了,就算比这饭菜再难吃点,我也能下咽。 我瞅了瞅坐在一旁的腥红,没想到,她吃得比我还起劲儿。看来,饥饿果真竟有如此大的魔力。 很快,我们四人便将桌面上的所有饭菜一扫而空,连一个米粒都不剩。 黑子起身冷冷地说,“该出发了。” 我看到他一晃而过,便消失在了黑暗中,随后,我们大家也跟着起身,走进了无尽的黑暗。 借着微弱的暗影,我们又跟着他来到了柜台前。只见他仍旧在柜台上拍下了一排钱,那店老板收下后,他就直接转身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很疑惑,他是怎么和店老板产生的默契。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吗?那个店老板可是个瞎子啊! 更令我疑惑的是,既然是个瞎子,店老板自己一个人又是如何撑起这家夜店的? 难道是……? 我被我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忽然,感觉有股冷风钻进了我的衣领,冻得我瑟瑟发抖。但相比之下,我倒感觉,我的这一想法更让人心寒,那是一种穿透肌肤的寒。 黑子又朝我们三人摆了个手势,示意我们继续跟上,我们自然很听话地跟着他,直至走出这家夜店。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我的眼中时,我深深地感到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真是久违的阳光啊,能够再次见到它真好。 沐浴在阳光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顿觉心旷神怡。 “阳光明媚的一天,看来会是个好兆头。”腥红兴奋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说,“诶?黑子?你刚才跟店老板干嘛来着?” “租船。”黑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那咱们的船在哪呢?”我放眼望去,河面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根本就没有船的迹象。 黑子低声说,“船还在货仓里,需要我们亲自去取。” “啊?天哪!探险真是太不容易了。”我随口抱怨了几句后,黑子就指引我们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货仓。 那是一间极其破旧的货仓,从铁链锈蚀的严重程度来看,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了才对。黑子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金钥匙,顺利地将那把铁链锁给打开了。 瞬间,一股刺鼻的粉尘从仓库里飘散了出来,引得众人不住地打喷嚏。 黑子捏着鼻子,冲我们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大家进来,咱们的航程终于拉开帷幕了。” 我们个个捏着鼻子跟了进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仓库里黑蒙蒙的,但在阳光的穿透下,还算清晰,那条船的轮廓隐隐约约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当是多大的一条船呢!”看到它时,我顿时笑了,“原来就是一支小木舟啊!” 雷恩赶忙对我使了个眼色,说,“有木舟就已经足够了,怎么?你还想坐豪华游轮不成?” “嘻嘻,天成啊,要是巨型游轮的话,就咱们这几个人,累死也搬不出去啊。”腥红笑道。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是理亏,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于是,黑子说,“事不宜迟,大家开始抬吧。断魂河的鬼天气,阴晴不定,不是常人所能猜透的。” “嗯,也对,大家开始抬!”雷恩高喊道。 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大家便开始齐心协力,使劲儿地搬运起这支小木舟。 据初步估计,木舟长约10米,宽约3米,容纳4个人不成问题,并且,这个小木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轻巧,四人搬运起来也是极其费劲儿的。 恍惚间,我看到了腥红脸上浮现出的痛苦的表情。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份差事确实痛苦了点,但我坚信,这份痛苦比起日后的“未知领域”,或许就小巫见大巫了。 我们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背带扛,总算把这支小木舟搬到了河水中。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断魂河,眼前的一幕让我彻底惊呆了。 漆黑的河水,犹如浸染过浓浓的墨汁,从河面上往下看,什么也看不见。我用手捧了一把河里的水,内心试图想证明些什么。 只见那些乌黑的河水略过手掌后,并没有留下任何污渍,我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也没闻出什么异样的味道。 “奇怪……?” 就在这时,腥红突然恐慌地指着河面,声音颤巍巍地喊道,“看!看,河面上有人!” ; 第十九章 浮尸 “哪?哪里?”我也恐慌地问道。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本以为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没想到,竟被这意外地现象打破了。 漆黑的河面上仿佛有东西漂着,距离我们左前方约500米远,同样是黑乎乎的,和这断魂河的河面浑然一体,远处看略微难以分辨,单单从它的外形来看,却有几分“人”的体形。 “难道真是个人?”我默默地沉思着,“如果是的话,以他现在的状态,那肯定死了才对!” “走,过去看看。”雷恩说。 我听到了一句不可抗拒的命令,其实,我是不愿去的。 “我、我说雷恩啊,咱们还是别过去了,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雷恩踌躇着,心神不定地对我说,“天成啊,赶路固然要紧,但是,如果现在不去搞清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怕日后,我们也会凶多吉少。” 此话说得很有道理,若我们现在不去搞清楚那人是怎么死的,日后,或许我们会比他死的更惨也说不定。 “我赞成我哥的意见。”腥红第一个举手表决。 “我也赞成。”黑子第二个。 “天成,你呢?”雷恩问我。 “嗨,我还能做什么呢?大家都已经决定了。既然是一起出来探险的,就要生死与共。” “好!” 我说话的力度还不胜雷恩说的一个字大,不愧是当领导的,连说话的口吻都与众人不一样。 于是,我们四人乘坐小木舟,驶向了那个不远处的黑乎乎的漂浮物。 雷恩、黑子划桨,我来负责导航、观风,腥红则负责看守行李、背囊。 在小木舟上,我们四人各司其职,粗略地分配了下,直至逼近那个未知的漂浮物。 此时此刻,呼吸都显得凝重了,而那个漂浮物距离我们也越来越近了。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距离他约50米处,我才终于看清了那不明漂浮物的正面目。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死人,而是一个类似于人形的木头。 “嗨,原来是根木头,大惊小怪的。”我叹了口气,轻松地说道。 “耶,这里可不只有木头,天成,你再看看水的下面。”雷恩表情阴沉地对我说。 我顺着他的意思,勾着头,往水下看了过去。 幽深的河水,漆黑一片,想看清某个东西,还真不容易。于是,我探头仔细地看。 突然,我发现,河底下若隐若现地闪耀着诡异的蓝光。 我惊慌地问雷恩,“啊,这是什么?” 雷恩胆颤地低声对我说,“你再仔细看看。” 而后,我又仔细地往水下看了过去。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一张脸,而且是一张泡得几乎惨白的脸。 顿时我被吓了一跳,背后不由自主地冒起了冷汗。 颤抖着声音问,“他、他、他死了吗?”。 “你说呢?”雷恩淡定地回答道。 “还不止这一具尸体呢。”黑子冷冷地说。 黑子话音未落,我便看到了腥红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绝对是人只有在看到极度恐惧的东西后才会表露出的神情。 我随着腥红目光所及的方向看了过去,刹那间,我的身体几乎麻木了,呈现出一种植物状态,木得无法动弹。 这一刻,我才彻底体味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这条断魂河,果真不简单。” 河水的表层下面,漂满了浮尸…… 第二十章 尸魂阵 我不禁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些尸体都是从哪里漂来的?数量竟有如此之多。” 腥红也开始紧张了,表情不自然地看着河面,给人一种欲言又止的错觉。 乌黑的河水,透露着幽蓝的光,苍白的脸庞在这河水下面朦朦胧胧,由内向外弥散着诡异的气息。 此情此景,我被吓得快要窒息了,几乎是憋着气,瞠目结舌地望着那漂得满河的尸体。 奇怪的是,他们死得竟极其安详,脸上并未看出一丝痛苦的迹象,犹如睡着了似的,但却是睁着眼睡得。 “哥……哥……”腥红怯懦地说,“咱……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也、也好,免得夜长梦多。”雷恩郑重其事地回复道。 “对!对!对!”我赶紧随声附和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么多的死人,肯定有问题。我也认为,我们应该赶紧撤退。” “不!且慢!”一旁的黑子若有所思地插话说,“我们还不能撤退。” “不撤退,那去哪?”我被黑子的一席话给吓晕了。 而黑子依然沉着冷静地说,“我们现在必须硬着头皮往前冲。” “为什么?为什么必须往前冲?”我显得有些急了,“往前冲,也总得给我们一个合适的理由啊!” “哼哼。”只见他冷冷一笑,说,“这些浮尸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死尸。” “啊?”刹那间,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仿佛自己忽然中掉进了一个未知的坑里,并且,在这个坑里充满了诡秘、邪恶与幽冥。 “说来就话长了。”黑子顿了顿,并看了看我们大家。一张张渴慕解开谜团的小脸儿上,又怎能浮现出任何的懈怠感呢? “故事还要从这条河在被誉为断头河之前说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详细的内容我还是听我爷爷跟我说的。”黑子的故事开始了,“听我爷爷对我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犹如一面清亮的镜子,能够照出天上的神明。由于人看不见神,每每都会有人在这里对着河水与神说话。神总能知道人心中所想,因此,但凡从这条河上经过的人,看见河水中映射的神,就仿佛看见了‘真实的’自己。所以,那时人们都把自己比作神。” 我听得几乎出了神儿,忘乎所以然地问黑子,“那后来呢?” “不久之后,这里就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骚乱,人人都为了追求神、渴慕神,不远万里地前来。起初是友爱的,慢慢地却转变成了自私。为了在这河面上占有一席之地,他们划分起了领域,并为此开始相争,争到最后竟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黑子叹了口气,继续讲,“伴随着这场战争,死亡、恐惧、苦毒,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如期临到了人间。神,发怒了;神痛斥这些爱慕虚荣、自私贪婪的人;更以最严厉的代价惩罚这些妄自尊大的人。神将他们全部试炼,并把断魂河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哼哼。”黑子讲着讲着,突然笑了。 他的这一笑,把我所有的思绪全都又拉了回来,我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但又感觉不对劲儿。 黑子看我还有些疑惑,就接着说道,“那些该死的众人,打着‘要见神’的幌子慕名前来。孰不知,他们都是来看自己的。” “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才会死在这里。”雷恩貌似听明白了。 可我还是有些不解,于是,我问道,“那他们既然是被惩罚而死,那应该死得很痛苦才对啊!但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除了眼睛是睁着的,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痛苦的迹象。” “哼哼,因为这才是‘神’。”黑子不慌不忙地说,“我刚才的措词应该有说过,神是惩罚他们、试炼他们,并没有要处死他们,相比死亡,他们是幸运的。” 黑子自信满满地说着,而我却听得是毛骨悚然,犹如灵魂出窍,颤抖着声音问,“此、此话怎讲?” 黑子表情严肃,冷冷地对我说,“因为他们根本就还没有死!” 在听到这句话时,那一刻,我彻底被吓蒙了,手脚冰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放、怎么站都觉得不自然,最不自然的是,我放着温暖的家不呆着,竟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踏上了这支不知要通往何方的小木舟。 “那咱们还在犹豫什么呢?!赶快走啊!”我慌张地呼喊道。 “别急,现在回头铁定是出不去了,我们打从步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必须冲破这层层迷雾方能逃脱。”黑子说得很诚恳,不像是在忽悠人。 这时,我看到腥红一头栽进了雷恩的怀里,娇滴滴地有种欲哭无泪的错觉。 而雷恩也很有大哥的风范,一手搂着腥红,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并不时的安慰说,“没事儿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马上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雷恩哄人时说得倒挺轻松,在我看来,要想从这里顺利出去,一时半会儿恐怕是不能的。毕竟,我们现在连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都还不清楚,仅仅只凭黑子的片面之词。 我下意识的扭头,向后方看了过去,本是打算想原路折返。 然而,这一看,竟让我看傻了。 后面根本就已经没有路了,连河岸都已经看不见了,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我记得,我们从开始划船后来到这里,这期间并没有游走多远的路程,河岸应该就在对面不远处才对,但事实却超乎出了我的想象。 雷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束手无措地咽了口吐沫。 “这下可好了,原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无法撤退的缘由了。” “早知晚知,反正都要知道。”黑子解释说,“这叫‘尸魂阵’,我们现在身处其中,恰巧命中了此阵。” 我听到后,有点不甘心,问黑子,“他们不是还没有死吗?赶紧捞出来一个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 “哼哼,没用的,他们虽然没有死,但早已经和死差不多了。”黑子对我说,“不是他们要惩罚我们,而是‘神’要惩罚我们。” 黑子说到这儿,我似乎听明白了,此时此刻,我有点绝望,但并不害怕,而是不甘心。我并没有来寻求神,更不可能是来膜拜自己的“自恋狂”,说出来有些惭愧,毕竟我不信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焦急地询问黑子,“这鬼地方,搞得我们进退两难啊。” “别急,那位高人会帮助咱们的。”黑子信心十足地对我说。 可我却一头雾水,“哪?哪位高人?” “哼哼,就是在你手上刻印‘火迹文’的那位神秘人啊。” “奥,原来是他。”于是,我顺势低头看了看先前手中的字迹。 那些字依旧如火一般地燃烧着,而字本身的形态并没有任何变化,我不禁怀疑,难道是我们所处的场景不对吗? 黑子走到船头上,静静地坐了下来,像是在等待时机。腥红则仍然依偎在雷恩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而雷恩本人,就像是个木桩子,站在小木舟的一侧,一动不动地用手搂着腥红。 天呐,我不知道这种极度恐惧、压抑的感觉还要持续多久,只觉得浑身有种疲惫感,想赶快躺下休息会儿。 但我心里知道,就目前而言,又岂能是睡觉的时候。 在这断魂河上,静止的每一秒钟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说,这漆黑的河水以及漂浮在河里的活死人,真的是上帝的惩罚的话。那么,恐怕我们几个也要在劫难逃了。 众人的情感瞬间全都陷入了低谷,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绝望,仅仅只是坐等审判的降临。 静默中,河面上突然泛起了无数的耀眼的蓝光,整条断魂河顿时掀起了剧烈的波澜,北风乍作,疯狂地拍打着我们的小木舟。 木舟在湍急的河流和飓风中徘徊,我只感觉脚下的木板似乎在裂开,整支小舟有种要支离破碎的倾向。 “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海啸吗?”强忍着扑面而来的凛冽的北风,我放大了声音呼喊着。 “我们是在河上,又不是在海上,哪里会有海啸啊。”雷恩迎着烈风,勉勉强强地回答了我。 这时,黑子愁眉苦脸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地说道,“神,要降临了。” 霎那间,断魂河上黑压压的乱成了一团。 之前,还漂浮在河水中的浮尸,如今却都站了起来。站立的姿势犹如丧尸般,一张张泡得惨白、溃烂的脸上毫无生气。他们举起双臂,张开双手,仰面对空。从那些浮尸的眼睛中所散发出的无数的蓝光径直地射向空中,细细的光束在空中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柱。 顿时,乌云密布,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月亮呈现出血红色,天空下起雨来。我伸出一只手,习惯性地感受了下这雨的沁凉。 蓦然,我沉默了,好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大家也都呆滞了,谁也没有吭声,坐等这最恐怖的时刻。 因为,从天而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雨,而是血。 ; 第二十一章 漩涡 “难道我宋天成今天真要葬送于此?” “哼!死不死还不一定呢!大家快用力划!”雷恩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从这紧张的气氛中回过了神儿。 “雷、雷恩啊,咱们要往哪划?还能往哪划?”我冷静地对他说,“我们现在是进退两难,四面全被浮尸包围,根本就没有可供逃生的缝隙。况且,从那道光柱里还不知道会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咱们已经黔驴技穷了,没活路了。” “既然没活路,咱们就冲出一条活路。”雷恩沉稳地说道。 “什么?!难道你想撞开那群浮尸?你疯了?!”我惊呼道,“万一咱们几个非但没有撞开他们,反倒被他们群体攻击怎么办?黑子刚才不是说,他们并没有死吗?” “这是我们唯一的逃生机会,总比呆在这里等死好,现在只有赌一把了。”此时此刻,我看到了雷恩身为一个男子汉所特有的刚强与坚毅。 我知道,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雷恩说得对,与其在这里干等死亡,还不如拼尽全力地冲一把。 “红、天成、黑子,准备好了没?” 顷刻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就现状而言,确实显得紧张了。 腥红慌乱地,连船桨都拿不动,更不用说划船了。雷恩和黑子眉头紧蹙着,抄起船桨就用力地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整支小木舟动起来再说。 比起他们,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去。此时此刻,我紧张的心情一点不亚于腥红,船桨虽说握在手中,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整支小船,以一种极不自然的状态左右晃动着,前进地非常缓慢。这也是由于雷恩和黑子发力不均衡导致的,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情境下,任谁都会紧张的。 “啊--!” 突然,后排的腥红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叫,众人连忙回头看去。 一具泡得粉白的浮尸,不知什么时候,竟爬上了后排的船板。与其他浮尸不一样的是,这具浮尸并没有仰头望向天空,而是直勾着头,表情死板地看着我们,嘴里不时吐出一些黑水。 “这、这具浮尸,想要干什么?”没人能够回答我的问题,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那具浮尸,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爬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手指甲和脚趾甲极其长,抓在木板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吱吱”声。从她的头发来看,应该是具女尸。她所爬行的每一步,腹部都会在船板上磨出一道道的血痕,场面极度恶心。看样子,应该是在水中泡得有些年月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泡软了、甚至浓了。唯有那僵直的脖子,诡异的面容始终与我们目光相觑。 “好臭啊!”腥红说,“真是太恶心了!” 经腥红这么一说,我也确实闻到了,这具浮尸的确很臭,相比其他浮尸,这具浮尸身上所散发的味道恐怕是天底下最臭的味道了。由于刚才惊吓过度,一时间鼻子失灵了,现在晃过神儿后,更是痛苦难耐。 “天成,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把她推下去啊!”腥红神智错乱地冲我说道。 “我……?” “用你手中的桨!”腥红赶忙躲到我身后,恐慌地喊道。 这一刻,我像是收到了不可违背的脑电波讯号,条件反射地伸出了手中的船桨,试探性地向那具浮尸戳了过去。 大概是由于我太胆小的缘故,忽然,身后一个闪电般的动作,犹如一阵风似的,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那具浮尸便被抽到了河里,期间,溅出了无数的血渍,那血渍洒在船板上,慢慢地变成黑色,继而发出刚才的那股恶臭。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队长,塞洛克的英雄级人物--雷恩。 “她的头部刚才已经被我打爆了,不会再上来了。”雷恩表情严肃且自信地说道。 “哥,你好厉害!”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赶紧出发!”雷恩一脸紧张的神情,说,“再慢会儿,说不定还会有像那样的浮尸爬上船板。红,你去管好行囊!天成,你继续放风,一有情况,立刻通知!” “明白!”我和腥红异口同声道。 刚才,也算是雷恩替我解了围,不然,恐怕我还在那里纠结地没完没了呢。 “也不知这些恶心的东西会攻击人不会?”雷恩心有余悸,对于这一决定,还是有些不放心。 黑子却很淡定地回答道,“他们不会攻击人,但他们拥有的能力,比攻击人更可怕。” “什么能力?”这会儿,我也耐不住了,问黑子。 “你从那些浮尸眼睛中冒出的蓝光去思考,你就应该知道了。” 黑子的这一番话着实令我费解,从他们眼睛中泛的蓝光能知道什么?谜底吗?还是另一个未知的秘密? 于是,我诚诚恳恳地对黑子说,“抱歉,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也想不出来。” “哼,这就对了。” “什么意思?” “我们之所以会被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的那双眼睛。当我们看到那淡蓝色的光芒时,就注定中了这死亡之阵。” “意思就是说,玄机在那些浮尸的泛光的眼睛中?” “正是。不过,要想破解此阵法,恐怕是无望了。”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的掌心处射出万张金光,那火红色的光芒异常耀眼,根本看不清这光的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们就要得救了。 无数闪耀的光柱逐渐汇聚成一根笔直的光柱,从我掌心处直冲云霄,似觉欲把天空捅个窟窿。倾盆的大雨不知觉间停止了,肆虐的狂风也削弱了不少。方才那湛蓝色的光柱正在逐渐地被稀释掉,在这红与蓝的交融中,很显然,我这边的火红色占据了主导位置。 天空,被渲染地色彩缤纷。仿佛圣灵降临,孰不知,是来拯救还是来审判的。 “天成,大事不好喽。”一旁的腥红娇嫩地说道。 断魂河上,所有的浮尸全都看向了我,无数颗诡异的湛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有种要把我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尴尬地笑道,“呵呵、呵呵……他、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要杀了你!”黑子低沉地对我说。 “不、不是说,他们不会攻击我们的嘛。” “我说不会攻击,那仅仅只是听说,并没有事实依据。” “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不是早晚啦!” “事态有变,看来,最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雷恩郑重其事地说,“跟他们拼了!” 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办法,毕竟我们没有足够的武器,就算有,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对方浮尸的数量是我们数倍之多,我们毫无胜算,换句话说,我们在还没开战时,就已经输了。 那些浮尸浮在河面上,晃晃悠悠地向我们漂了过来,惨白的脸庞、惊悚的双眸,早已不再安详的面容,这些全是我退缩的理由。 可纵使我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敌雷恩和腥红这两个人。他俩是我的挚友,他俩大可什么都不干,仅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我就唯有坚守的信念。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我绝对是个不抛弃、不放弃,塞洛克引以为豪的战士。我一直坚信着,我的前途无可估量。总有那么一天,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天成!愣什么呢?!快把你的手掌给遮住!那些浮尸是寻着光来的!”雷恩冲我大喊道。 “说得倒轻松,你叫我怎么遮啊?!我又没有可以遮盖的东西!”喊着喊着,于是我灵机一动,干脆把手插兜里。这样,掌心处的光芒不就消失了么。 眼看那些浮尸就快逼近我们的小木舟了,他们虽然走得很慢,但浮在水中游走的却很快,和两栖动物如出一辙。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顺势的动作,我果断地将手塞进了兜里,但就在那一瞬间,我却注意到了我掌心处的光变暗了,刻印在手掌处的字迹勉勉强强地眯缝着眼睛已经可以看清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清楚地看到:原有的字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唯独剩下一张奇怪的图画,像是一个漩涡,或是龙卷风的模样。 黑子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 雷恩也担心地看着我,思绪万千; 腥红依然惊讶于四面八方逐渐逼近的浮尸群,惊恐的眼神几乎呆滞了。 对于两位高人,我不愿做过多评价,我总觉得,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俩的注目之下,而且,仿佛他俩会读心术似的,早已读透了我的心中所想。 刹那间,我回想起了雷恩之前在夜店里对我说的话。他说,让我提防着黑子,感情黑子肯定有问题。 这会儿,我注意到黑子显露出的异常沉着冷静的神情,如果单凭老江湖估量他,恐怕是低估了他。他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早已预谋好了一切,只等这一天的到来。 但话又说回来了,雷恩又是怎么了?在班里,我知道他一向都很有领导范,可他此刻给我的感觉,就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浮云,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早已见到过了似的,显得极其有经验,根本不像往常的他。 我正思考着,他俩突然尴尬地同时扭过了头,视野从我这边移开了,大概是注意到了我也在看他俩的缘故。 “哥!快想办法啊!”腥红大叫起来,瞬间便将我的所有疑惑与想法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看到已经有三具浮尸爬上了我们的小木舟,尖利的指甲划在船板上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刺耳,让人浑身感觉不舒服。 这时,雷恩一个箭步凑到我身边悄悄地问我,“手上写的什么?” 我如梦初醒,很快便听懂了他的意思,在我欲开口告诉雷恩时,我却瞟见了站在船头的黑子。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又转回了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于是,我尽量压低声音对雷恩说,“很奇怪啊,上面的字不知为什么,居然变成了一幅画。” “画?什么画?” “像是龙卷风,但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的话音刚落,突然间,我们的小木舟剧烈地颤抖起来,脚下不住地摇晃,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快要把这小舟撕得粉碎。整支船,顺着一个硕大的环盘旋向下。 这一刻,我只觉得后背发凉,两鬓不由地滑下了些许冷汗。 掌心处神秘的预言如期而至地实现了,此时此刻,我们正身处死亡的边缘。 巨大的漩涡吞噬着河面上的一切,我们身在其中,即将步入那漩涡最中心处的无底深渊。恐怕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在劫难逃了。 ; 第二十二章 水下王国 “大家,快!用力往上划!”雷恩在船头处厉声吆喝着。 “怎么划啊?!”我在船尾处呼喊着回应道。 “总之,大家齐心协力,先划出这个大漩涡再说!”雷恩高呼,“我数一二三,大家用力!” “一、二、三,用力!” 于是,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船桨上,整支小舟有了向上划动的趋势。但漩涡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小木舟根本就划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所在的船缓慢地向下移动。 顿时,漩涡里溅起了星星点点的浪花,偶尔几滴水洒在了我的面颊上,那沁凉的寒意驱散了我满头的燥热。 “奇怪,这漩涡中怎么会有浪花呢?”我自言自语道。 “哥,我划不动了!”腥红在一旁不住地抱怨着。 此时此刻,现场状况可谓是不能有半点马虎与懈怠。因此,雷恩根本就没有搭理腥红,满头大汗地用力拨动着船桨。 我看到,雷恩和黑子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我们四人用尽了浑身解数,小小的木舟艰难地与漩涡抗争着,场面无疑是以卵击石。我深深地体味到,我们的小船正在缓缓地向漩涡中心挪移,至于途中需要多长时间,这就要看我们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了。 人的力量纵使再大,也比不过大自然的力量,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时,我看到黑子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嘴巴一动一动的。仿佛在说些什么,由于我离得远。什么也听不到,看样子。似乎是在祈祷。他眼睛虽然闭着,但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削减的迹象,整条胳膊,经脉突兀、血管暴涨,看得我都傻眼了。 雷恩虽然不像黑子那样,但手臂上的力量却丝毫不亚于黑子,就连两鬓处的青筋都涌现出来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像腥红那样唉声叹气、抱怨地没完没了吗? 不行,我要像雷恩和黑子那样,做到一个男人应尽的职分。 “哥!我们的船正在往下移啊!” 雷恩依旧没有理会她。只是拼命地划。嘴里想回话,却没有说出口,表情极其痛苦。 的确,我们四人简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温水煮青蛙,痛苦着、挣扎着、哀怨着…… “雷恩!我们这样撑下去能行嘛?!”我大声呼喊着对他说。 此时,又是一朵浪花打在了我的脸上,事态紧迫地令我的双腿都快没力气再继续站下去了。 “能撑多久,就撑多久!现在,也只有这样了!”雷恩高呼着回应道。昔日里,一向都很有办法的他,如今也已经江郎才尽地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说句老实话,我真的很后悔。后悔我当初草率地就答应了雷恩和腥红他俩的请求。出发前,我一直就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可万万没想到。这种不祥的预感还真就如实地成真了。 我很清楚,我们的旅程恐怕就要葬送在此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行为,都不是在亡命。而是慢慢地等待着死亡。 我曾看过一本书,其内容将死亡描写得很平静、很淡然,就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死去,身边陪伴着的除了那个正在“嘀嗒、嘀嗒”走个不停的闹钟,就只剩下那本未写完的日记了。 今日,我也要面对这人人都要面对,却都不敢面对的东西了。不幸的是,我手中并没有笔和笔记本,我无法像那本书的作家那样,将死亡的过程如实地写出来。但我可以将死亡的过程如实地保存在心间,期待着今天会是我宋天成的幸运日。 “试问:我们中奖的概率会有多少?”这个问题,我现在都很想笑。前些天我还在冰之痕主办的角斗场内投了一注票,结果却是个晦气票。其实,天知道,我在这类无聊的角斗游戏中倾注了多少,一无所有的我直到今日才看透了这一切。 人生就像是一场赌博,无论你倾注了多少,幸运的只有那一个,而不幸的却是众多。 这一点我早该明白的,可我毕竟是个凡人,没有找到自身任何潜能的塞洛克冰之痕一族的一员。我也有梦,会像孩子一样试图学会坚强;我也有心,会像女人一样黯然神伤;我也有人生,会像盲人一样不停地在走寻。 “天成,不要放弃啊!”雷恩冲我高声鼓励道。 “不要放弃”这几个字说出来挺轻松的,坐起来却很难。在我印象中,雷恩就是那种为了梦想,就像孩子一样,一直在学着坚强。其实,我很欣赏这类人群,但这类人群大多都是幻想主义,而我是现实主义。当幻想者与现实者相遇后,境况会怎样呢? 就在我思想与神经有所懈怠,想开小车时,可怕的事情却悄无声息地逼近了。 北风乍作,天空再次下起了倾盆大雨,没一会儿工夫,我便看到整片天空被乌云团团遮盖,河面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不时,一股巨浪打在船板上,大量的水灌入小舟内。 我感觉,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那一刻,我绝望了。 “大家,不要放弃啊!”此时此刻,雷恩的呐喊已经显得苍白无力了。 大家全都慌乱了神儿,乱了阵脚,不知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做些什么。突然,一只巨大的触角从飞转的漩涡中伸了出来,我们四人都看到了。那是一只大到无法形容的触角,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章鱼的爪子。 “那、那是什么?是海怪吗?”。 “应该是只巨型章鱼。”雷恩乐观的回应道。 “不,那不是海怪,也不是章鱼。是‘死神’。”黑子仰面看着前方的巨大触角,自言自语道。 这一刻。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小舟上死一般的寂静。任凭外界在风吹雨打。 忽然间,又有一只巨型触角伸出了漩涡,而后,接连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那些触角肆无忌惮、漫无目的地扭曲着、晃动着,让人看起来非常不舒服,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是猎物吗?我不由地这么想。 在我看来,我们就是他的猎物。不过,正好。我也正想看看这所谓的死神究竟长什么模样。 “哥,我们会死吗?”。腥红怯懦地问。 “不会。” 我不知道雷恩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回答她的,至少比起我来,他的心态一定是好的。在这种状态下,我铁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我只会老老实实地告诉她,“我们就要死了。” “不好!红!快离开船尾!” 死亡前的片刻宁静总是短暂的,很快便被雷恩的一句高喊打破了。 那就像末日的警讯,死亡竟在顷刻之间。 只见那些巨型触角其中的一只直直地甩向了我们,触角刚好砸向了腥红所在的船尾。随着木板破碎的巨响。腥红在眨眼间不见了。 “她被砸进漩涡里了吗?”。 “红--!红--!红--!”雷恩失声痛哭地呐喊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雷恩哭泣,而且哭得如此亢奋,“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和你拼了!” 雷恩的话音刚刚洒落,我们的小木舟便顺着船尾处那破碎的缺口完全地被撕裂了,整支小舟碎的惨不忍睹。在我掉进漩涡中,趁着还能呼吸几口气的时候。我看到了雷恩还在亢奋地游向那些巨大的触角,而黑子却坦然无惧地笑着沉入水底了。 憋气的过程真的很痛苦。尤其当气快要憋不住,即将被水呛的时候,那种感觉更痛苦。我是一路孤独着、痛苦着,饱受风霜雨露走过来的。我深知天底下到底还有多少痛苦与磨难,虽然并未全部一一去尝试,但我坚信,再没有比我更懂得这些东西的了。 在水中,我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些巨型触角的主人,黑乎乎的河水中,有双巨大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我看,我不知它是否真的看到了我,我只希望,它仅是睁着眼睛,像我这样的小角色怎也入不了它的法眼。 它浑身黑漆漆的,和这河水如出一辙,这断魂河的河水仿佛就是它的保护色,游走其间,若不特别注意它,任何人都是看不见的。 该不会,这就是黑子口中所说的“死神”吧。 我从各类书籍中或是长者的故事中,描绘的亦或是叙说的,死神应该是神一般的存在。而我眼前的这家伙,怎么看,倒像是一只巨怪,根本没有一丝神的气息。 只见它又挥动起其中的一条触角,从侧面甩向了我。在近距离,我看见那根触角上长满了类似于章鱼吸盘的圆饼状组织,甚是恐怖。 我这个如此渺小的人类,被它狠狠地抓在手中,由于吸盘的吸力,我的身体被它牢牢地吸附在上面,怎也挣脱不掉。 我足足坚持了近十秒钟,只见那根巨型触角缓缓地卷了起来,把我整个人都卷在了它的手掌中。 据我猜测,在这种情况下,它接下来很可能要做的就是把我送进它的嘴里,然后吃掉;要不然就是变态地把我摔得粉身碎骨,然后将我撕碎的骨头在硬石头上磨来磨去地折磨我。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是悲催的,至于我,除了痛苦还是痛苦。人生苦短,痛苦了一辈子,难道到临死前还要继续痛苦吗? 我只感觉浑身被缠绕地紧得要命,直到我完全没有了意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思考的空间、没有了痛苦与折磨、没有了人生…… “天成!天成!” 谁?谁在叫我……? “醒醒!醒醒!天成!醒醒!” 啪啪!又是几巴掌,我只觉得我的脸又红又痛。当我彻底醒来后,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苦了,因为我是被雷恩的这几巴掌给打醒的。 “你干嘛打我?好痛啊!” “我不打你,你能醒吗?”。雷恩和蔼地看着我说,“要不是我这几巴掌,估计你就要睡过去了。怎么?看见‘死神’了没有?” “啊!我看见了!我看那只所谓的‘死神’了!”我惊呼着、高昂着说,“咦?怎么回事儿?我们没有死?” “呵呵,当然没有死,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我就说不会死嘛,你还不信。” “为什么啊?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在这儿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估计也没多久,我也是刚刚发现你躺在这里。” “那其他人呢?红去哪了?” “大概在那场漩涡中,都分散到别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这又是什么地方?”大脑刚刚清醒,我对于事发时的记忆非常模糊,然而奇迹的出现,我又忍不住地想要知道一切的一切。 我看着雷恩和蔼的面庞,坚定的眼神,以及那男人所特有的刚毅,我顿时心生一丝慰藉。 只听到他老老实实地说道,“具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但就四周的环境来看,这里应该是座‘水下王国’。”(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沉没的“塞洛克” 我们四人在熬过了一场大漩涡之后,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座水下王国。由于那只巨兽的缘故,目前陪伴在我身旁的只有雷恩一人,至于其他二人分散到了哪里,我无从得知,但愿他们不要遇上什么麻烦。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城墙内部空荡荡的,看起来,仿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类活动过的迹象了。城邦内一片灰蒙蒙的,房屋、树木,乃至地面都洒满了灰尘,随便在地上踩一脚,都能踩出一个很深的印记。 雷恩信誓旦旦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他是否和我想的一样。 说来也奇怪,这里静得居然听不到一丝声音,连阵风都没有,而且,这里既然是水下王国,那四周应该都是水才对,可这里非但没有水,竟然落满了灰尘。 “雷、雷恩啊,这、这里……” “这里有点奇怪。”我早已经得出结论很久了,他才观察出来,有时,我真怀疑他到底是聪明的还是愚笨的,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当然知道这里……” 还没等我说完,他接着说道,“天成你看那儿。” “嗯,怎么了?那不就是咱们学校的操场吗?有什么奇怪的?” “咱们学校的操场会在这里,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经雷恩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地惊讶道,“啊!对呀!我真是太笨了!咱们学校的操场怎么会在这儿呢?!” 雷恩淡定地对我说,“还不止那一个操场呦,你再看看这扇城门。这条街道,以及眼前的这些建筑物。是不是很熟悉?” “呵!呵!”我吃惊地半张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些何止是熟悉!可以说我人生的三分之一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它们简直都不能用‘熟悉’去形容,那些可以说是我的‘根’,我的亲人。” 因为,这里正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土——塞洛克王国。 于是,我忙问雷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塞洛克王国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 “这里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人都去哪了?” “不知道。” “那只海怪会跟来吗?”。 “不知道。” “你怎么突然老是说‘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雷恩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我刚才的问题确实多了点,但我认为,那些问题全都在情喇中。 “雷恩。”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认真地对他说,“虽然我很不想再问了,但我们现在正面临一个巨大的挑战,我又不得不问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嗨,既然已经来了,又为何不进去一探究竟呢?” 对于雷恩的提议,我点头表示赞同,本身我也正有此意。既然人都已经濒临城下了,又为何不上前去拨开这层迷雾呢。 “探索归探索,雷恩,不要忘了。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先找到腥红和黑子。” “这个我知道。” 从此,我和雷恩迈向了通往水下塞洛克王国的最深处。那是一片布满灰尘的世界,至于里面会有怎样的危险在等待着我们。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途中,我小声地和雷恩攀谈了起来。 “嘿。雷恩。” “什么事儿?” “之前在夜店里,你对我说的关于黑子的那些。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来就话长了,但你只要记住,时刻提防着他就行了。只有我和红,才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看到,雷恩在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异样。 我和雷恩二人,沿着通往塞洛克王宫的街道,笔直地前行着。我们国家,是由这条主道以及主道上布满的分道所组成。其中,这些分道分别通往各个店铺、住户、学院、广场等等,它们彼此之间还另有好多分支交错纵横着。然而,无论身处哪条分支上,最终都能走上这条通往王宫大殿的主道上。 历史老师曾说,这是我们塞洛克冰之痕一族的骄傲,是先辈们特地为后人留下的宝贵财富。我还记得,老师曾在课堂上对我们讲述过设计这座城的那位不知姓名的设计师。他生前曾说过这么一段话,“我愿将这座城池和城里的遗产留给第一个找到Ta的人。” 当时,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全然没有理解那位神秘的设计师留给后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遗憾的是,此时此刻,我成功地回想起了那句话,却仍然没有理解它是什么意思。 一路上,气氛非常凝重。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的灰尘,吸进鼻腔内,略微感觉有点不舒服。偶尔一些灰尘撒在衣肩上,徒手拍打了一翻,留下了道道灰迹。 “雷恩,你还记不记得,历史老师曾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过一个伟大的历史人物。” “谁?” “就是设计这座城池的那个不知名的设计师。” “嘶,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那你是否还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 “嗯……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直接告诉你。”我看着雷恩一本正经地说,“他说,‘我愿将这座城池和城里的遗产留给第一个找到Ta的人。’” “奥!”雷恩恍然大悟道,“确有此话!” “你知道这句话其中的含义吗?”。 “不知道。”雷恩挠了挠头,“这城池应该是属于国王的,至于城里的财富也理应属于国王的才对。” “不对,如果按照设计者的本意来评判的话,这里的一切应该归于第一个找到Ta的人。” “等等。我当初就很纳闷,他所说的Ta。是指谁?是设计者本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我也不知道,我猜应该是埋藏在塞洛克里的宝藏。” “天成。咱先别谈什么宝藏了,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去咱们学校看看,兴许会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啊。” “好啊,我确实挺想去学校看看。自从封校以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度返校。” “嘿嘿。”雷恩憨憨地傻笑了一翻,“今天就是返校的时间。” 是啊!虽然不知道这水下为何也会有个塞洛克王国,但至少和我们的国度如出一辙,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来到这里。就仿佛来到了自己的家乡,有种感慨万分的错觉,也许今天真的会是我们的返校季。 “走!咱们去学校!”我肯定地回答雷恩。 雷恩在听到我的应答后,仿佛雷达收到了强烈的电波,不假思索地径直走在前方。看起来,走得有点急。 “雷恩,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快跟上!” “你走那么快干嘛?” “今天能返校了,你不激动吗?”。 “激动啊。但也没你这么夸张吧。” 可雷恩并没有要继续应答我的意思,仅是闷着头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正当我也要跟上去的刹那,突然,一个黑影从背后蹿过。恰好略过我余光所能及的位置。吓得我赶紧追上了雷恩的步伐,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的汗珠。 “雷、雷恩,刚才咱们身后有东西。” “什么东西?”雷恩边走边问我。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刚才没看清楚,那东西一晃而过。像一个黑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你紧张过度看花了。” “紧张?过度?看花?不!不可能。我刚才虽然没看清楚,但我的视力捕捉地分明,咱们身后刚才确实有什么不祥的脏东西。” “嗯,也许是只猫。” “猫?怎么可能?那东西可比猫大,像是个人的身影。” “嗯,那就是狗喽。” “雷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嘘——” 雷恩突然冲我打了个手势,叫我不要说话。气氛一下子紧张了,总感觉身旁危机四伏,仿佛哪里有双眼睛在不住地盯着我俩看。 我压低了分贝问雷恩,“怎么回事儿?” “周围有东西。”雷恩小声地解释道。 “看吧!我就说周围……!”我话刚说了一半,一时得意,没把握好音量,雷恩赶紧捂住了我的嘴。 雷恩恶狠狠地瞭望着周围,我从没看见过他的这幅表情,他神情紧张地对我说,“嘘,小声点,否则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刻,我着实被雷恩的表情给吓到了。于是,我识趣儿地悄悄问雷恩,“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他呆滞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你看到什么了?”我小声地继续问道。 这回,他没有搭理我,依然忐忑不安地环顾着四周,密切地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哪怕是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晃动了一下,都会引起他的警觉。 看他的表情,我似乎也跟着人云亦云了。但凡他内心有所触动或警觉的地方,都会勾起我的不安,搞得此刻人心惶惶的。 “天成,你先听我说。”雷恩表情凝重地看着我说,“待会儿咱俩进学校时,装得自然点,尽量不要露出任何马脚,我想亲眼看看,这个莫名的家伙究竟是谁?!” 雷恩把话说完后,我机械地点头表示赞同。但令我疑惑的是,听雷恩这番话,仿佛他已经确定对方是人而不是动物了。 其实,我内心也挺希望对方是人不是动物,大概是我在大漩涡中挣扎地太久了,那只巨型海怪的威慑力不是一般的强,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天成,走,咱们返校啦。” 伴随着雷恩这句平淡无奇的话语,我俩故作自然地走向了学校大门。(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返校” 在进去之前,我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回头向四周望了一翻。周围再次陷入了平静,灰蒙蒙的颗粒物飘荡在空气中,弥散着整个世界。 方才的那个黑影,现已完全没有了踪影,也许是隐匿起来了,但据我观察,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校园外是一片宽阔的空地,连根植物也没有。 那么,这家伙还能去哪儿呢?难道已经离开了? 我本想询问雷恩,但雷恩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边沉稳地继续向校内走着,一边小声地对我说,“天成,进校后,不要有太大的声音或动作。” 说实话,我并没有听懂雷恩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的冷。 我也仅是微微地点头作答,并没有太大的声音或动作,气氛又再度陷入了紧张中。 “那家伙会跟进来吗?”。我小声询问道。 “会。”雷恩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我。 “咱们进学校后干嘛?” “先看看校园里有人没,尽量自然些,好让那家伙继续跟着咱俩。”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抓住他?” “哼哼。”雷恩冷冷地笑了笑说,“想要抓住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与其相比,天成,你手上的图案现在有什么变化没?” 我低头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变化。先前的大漩涡,依旧原封不动地刻印在手上,明亮的光芒从掌心处向外四散开来,如黑夜里的希望。温暖着迷途者冰冷的心。 雷恩瞅了瞅我的手掌,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由地叹了口气,“嗨——” “怎么了?应该是目前所处的环境不对。尚未激发出神秘人的提示吧。” “我并不是在思考这个,我是在想,仅凭我们真的能顺利找到《启示录》吗?现在我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像是一个个无头的苍蝇,瞎蒙乱撞。” 面对雷恩如此消极的说词,我很想去开导他、帮助他,可我嘴巴又比较笨,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对别人说教。傻乎乎地随口说道,“兴许,我们这些无头苍蝇还能瞎蒙乱撞到正道上呢,别灰心嘛。” 劝慰人这方面,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我懂得“用微笑直面坎坷”,这才是完整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有幸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人生,可我们却不得不用一生去填补这人生中的缺口,直至将其填补完整即可。 我想。到那时,或许人人都可以坦然无惧。挫折算什么?坎坷怎么了?跌倒了又何妨?当把这一切都想清楚后,估计《启示录》也仅仅只会是一本普通的书而已。 “但愿吧,但愿如你所说。”雷恩伤感地说道。“你究竟会在哪里呢?” 我并没有太在意雷恩说的这句话,天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雷恩,我们先去操场吧。兴许在操场上会有什么新发现呢。” “说的也是,就听你的。毕竟。操场是我们事发的第一现场,所有的怪事都是在那里开始的。兴许那里真的会留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我看到雷恩振作了起来,我也就放心了。说实话,打从这次探险之旅开始的那一刻,我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其中一只受难了,另一只也无法避免。 说走就走,雷恩果断地走在前面打头阵,我俩一同前往那事发之地。 一路上,我和雷恩走过了昔日的教学楼、校餐厅、还路过了我校唯一的一片树林,最后抵达了操场。 那一天,这里曾发生了一场惨不忍睹的命案。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大猩猩都手无举措地愣在了那里; 那一天,这里也正是给我、雷恩和腥红等人留下神秘印记的不祥之地。 如今,我和雷恩再度踏上了这片土地,双脚踩在这暗灰色的草坪上,内心怀揣着一种莫名的不安与恐惧。 命运的轮回终将于此,是死亡在肆虐,是灵魂在徘徊。这一刻,我们又轮回到了这里,我很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还有重返学校的机会;但我绝对忌讳命运的捉弄,误导我们来到了这个虚假的鬼地方。 我看到雷恩正淡定地四处打探着,他走到了当时命案的事发现场,在那个女孩倒下的草丛中不住地寻觅着什么。 他找得很认真,比曾经在教室学习都认真,几乎是忘我地寻找着,埋头苦干着。我很不解他究竟蹲在那里干什么,像是早已知道那里会藏有什么东西似的。 “雷恩!你在找什么呢?!”话音刚过,操场四周回荡起了N多的回声。 我发现雷恩依然蹲在前方,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刹那间,引得我头皮一阵发麻,我忽然意识到,我犯错了,而且错大了。 我忘记雷恩之前对我说的不要大声说话了,直到我回想起的这一刻,我只觉得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不听使唤地呆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顿时,整个操场剧烈地晃动起来,看台、远处的教学楼、树木都跟着颤抖了,犹如一场声势浩大的地震,整片大地都为之震撼了。 “地震吗?!”我急切地问道。 “耶,不是地震。”雷恩神情紧张地对我说。 “那是什么?!”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上声音的大小了,焦头烂额地呼喊着、询问着。 “是死神。”雷恩突然抬起头,扭过脸冲我喊道,“天成!快逃!” “什、什么……?死、死神?!”就在这一刻,我彻底绝望,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威胁、一种足以危机生命的力量。 “天成,你还愣着干嘛?”雷恩刚刚喊完。拉起我的手就飞快地向操场外奔跑。我还没来得急思考状况,我就看到。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裂缝了,甚至附近的地方都已经塌陷了。 能够造成如此强大破坏力的。难道真的是那只“死神”吗? 呼哧、呼哧…… “雷恩,跑慢点、跑慢点,我跑不动了。” 呼哧、呼哧…… “不能再慢啦!再慢,估计咱俩都要挂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雷恩迅猛地跑着,毫不顾忌周围的一切,哪怕是地上的绊脚石,对他来说都等同于无。的确,在生死逃亡期间,又怎敢懈怠呢? “雷恩。咱们这是要去哪?” “没办法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不、不、不,现在最好不要躲进建筑物里,免得楼房和这地面一同塌陷喽。” “那你说躲在哪里?” “要不……” 我刚要开始道出我的意思,这声势浩大的的地震突然间戛然而止。我和雷恩也随即停止了步伐,缓慢地在校园里前行着。四周一片狼藉,土地塌陷得厉害,有的树木已经被折断了,教学楼和餐厅歪歪扭扭不成曲调地立在那里。看起来极不舒服。 “这是怎么回事儿?停、停止了么……?” 雷恩没有作答,鬓角处滑下了几滴汗珠。我触目惊心地观察着周围,生怕有一丝风吹草动。但四周环境却静得厉害,这种死一般的静和刚才的声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倒更令我胆寒了。 突然,脚下的地面又晃动了几下,短短的几秒内。很快就又消失了。 此时此刻,我的双腿已经软得像柔软的酥泥。再也站不住了。然而雷恩却像个木桩子似的,直直地立在原地。满脸严肃地怒目着前方的操场。 我不希望,那只巨大的怪物再次出现。在断魂河上演的那一幕,我早已受够了,历尽了千辛万苦,才捡回了这条命,我们是顺着漩涡的流道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如果现在那东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想,无论它以何种方式出现,我们都死定了。 “哼,该出来的东西总算出来了。”雷恩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这会儿越来越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只觉得雷恩自探险以来,说话一直都很古怪。 我顺着他看得方向看了过去,瞠目结舌地看着操场上空。我知道,若那只怪物出现的话,其体型必定异常惊人,估计这个操场都容纳不下它,这也是在我见识过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我呆呆地仰望着操场,看了足足两分钟,什么也没看到。经历了刚才的那场地震、塌陷,映衬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灰尘,场面糟糕透了。 “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啊?” “不是看天,而是看地。” “看地?”我抓耳挠腮地一点都不理解雷恩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随从他的意思看向了远处操场的地面。 我望了望地面,又看了看雷恩,无奈地冲雷恩摇了摇头。 这时,雷恩解释道,“刚才我说死神来了,那是吓唬你的,只是想让你赶紧离开操场而已,因为我们的重头戏要出现了。” “什么重头戏?” “来。”说着,雷恩拉着我,来到了一处还未塌陷完全的看台上,“从这里往下看。” 我和雷恩站在看台的一角,以鸟瞰的姿势望向了操场的地面。 霎那间,我内心猛地一颤,之后就呆住了。除了身体木得怎也动弹不得,唯有思想仍在永不止息地运转着。我有种像是早已被某人安排好的错觉,而自己全然地置身在那人的游戏中,无可奈何地进行着游戏的每一环节。 操场上,先前我误以为塌陷、震裂的地面,直到这会儿,我才发现我判断的失误。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坍塌或裂缝,而是绝美的“艺术”。 一张鲜活、完整的寻宝地图全然地呈现在我和雷恩眼前。(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寻宝 “这……是张……地图……?”我说话的声音略有些颤抖,还有些犹豫。 “没错,这就是探寻《启示录》的地图。”雷恩肯定地对我说。 “你怎么会知道?话说回来,我从刚才就一直很奇怪,你仿佛早就知道这里一定会出现这张地图似的。”当我鼓足勇气向雷恩问出这个问题时,我联想了之前的好多事情,而且都是关于雷恩之所以古怪的负面景象。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雷恩竟直认不讳,他眼神忧郁地说道,“老实说,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却对这个地方出奇地熟悉,这种熟悉感却都是很破碎的,在我的记忆中尽是些朦朦胧胧的被撕裂的影像。” “你是说,你失忆了?还是说,你神经了?” 对于自己的好友说出这种话,我承认确实严重了,但我心里十分清楚,雷恩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他内心没有任何波动,沉着冷静地回答道,“或许你是对的。” “什么意思?” “我很可能失忆了。” “怎么失忆的?”我很自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可当我问完后,我瞬间觉得自己智力低下。假如雷恩真的失忆了,对于一个早已失去记忆的患者,去问他是怎么失忆的,他要是能说出个原因来,那才奇怪呢。 雷恩对于我的问题没有做任何答复,只是痴痴地望着操场上惊现的巨型寻宝图,紧蹙着眉头仔细地探察着地图上的每一处细节。 这真是一张伟大的艺术啊!我发自内心地感慨着。 整座操场的地皮和这张横空出现的藏宝图浑然一体。衔接地简直天然无缝,像是某位神人巧夺天工的杰作。如此浩大的一张地图竟然能够精确到每一个细节。 我看到地图的中央画着一座山峰,山的外形异常险峻。海拔更是高得惊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圆圆的悬挂在最顶端的东西应该是太阳。峰顶直冲艳阳,似乎还想要往上攀爬的意思,天知道,它究竟要升到多高。 山的最下面仿佛是海,画功精确到了浪花拍打山石的效果。 最诡异的还要数海底下,海底下并没有画出任何鱼群,然而却画着一只硕大的百爪巨怪。那巨怪爪子犹如章鱼的爪子。扭曲着、交错着、环抱着山峰,样子看起来极其恶心,却又给人一种威慑与恐惧。看得让我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感觉这东西有点像“死神”。 在那座山的右半部,写了短短的两排字,而且还是两排我目前无法看懂的字。 至于地图的其它部分,淅淅沥沥地洒得满是黑点、污渍,每一个黑点都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不知此画家欲要表达什么意思。可也正是有了这些拳头大的黑点。才使得此画更显神秘、诡异,看久了,脑袋会极其不舒服,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然而令我瞠目结舌的地方还并不在这些景物和字迹上。而是这张寻宝图本身。我真心地佩服这位不知名的画家,竟有如此神技,整张地图就像是活的一样。立体的景物与字迹还附带着动态美。 站在这里,似觉这座山就屹立在我面前。直冲云霄。强劲的海风疯狂地拍打着我的面颊,那一丝丝的凉意沁透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刮得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似觉每一根发丝也在随风飘动。 此时此刻,我发现雷恩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真的很好奇他究竟在看什么。现在雷恩的一举一动,包括言谈举止对我来说都是个迷。说不在意,那是瞎话。 “雷恩,你在看什么呢?” 我就这么轻轻一问,雷恩仿佛瞬间被我给惊吓到了,浑身猛然一惊,大为失色道,“什么?!你刚问的什么?!” 我本意并非要吓唬他,反而被他这么一吼,却把我给吓住了。 于是,我随口说道,“没问什么。” 雷恩镇定自若地想了会儿,突然又拉着我说,“天成,我带你下去看看。” 还没等我答复他,他便再次拉着我从看台上冲了下去,目标直奔操场上的那张气势宏伟的寻宝图。不过,即便雷恩不这么做,我也会这么做的,人的好奇心是永无止境的。 初上看台时,由于匆忙没注意脚下的碎石、瓦砾,现下看台时,却发现原来看台竟破裂地如此严重,下去并非易事。 可雷恩毫不在乎这些,他的步履依旧快如飓风,几乎是飞奔下去的,而我,也趁着他的风飞了下去。 我和雷恩顺利地重返操场,站在操场上,场景已经和先前的不一样了。我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境地,犹如置身在整张地图内,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体味着这伟大的艺术。 茫然其间,我却不知该从何找起,而雷恩与我不同,他仍旧径直走在前头,直奔他之前呆过的地方,也就是那名女孩丧命的地方。 我很纳闷雷恩到底要去那里找什么,据我观察,那个地方正好就是这张地图中巨怪所在的位置。 “雷恩,你去那儿找什么啊?”我禁不住地问道。 可雷恩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地朝那个地方走,嘴里默默地念叨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期待已久的东西终于要出现啦!” “什么东西?!”我大声呼喊着问他,内心却十分地紧张,尤其是面对雷恩此刻的表情,有种难以形容的诡诈。 一路走去,雷恩只是不住地发笑,根本就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放眼欲穿,我看到他再一次停在了他先前寻觅的地方。 这次,我看到那里貌似蜷缩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歪在地图上颜色最深的区域。也就是那只百爪巨怪的体内。并且,我注意到。那个漆黑的东西仿佛是个人。因为,我看到了他的头、脚和手。仅有身体的其他部分全都缩成了一团。 我上前走进了几步,发现他的脚和手比较宽大,从这个头发来看,应该是个男的。 “哈哈哈哈哈!多少年了,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一阵邪笑,笑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一刻,我彻底惊呆了。我看到雷恩正肆无忌惮地放生咆哮着,听那口气,似乎是在污蔑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黑漆漆的死人。直到我发现他的手和脚微微地晃动了一下,我才意识到,此人还活着。 可令我心跳加速的是,此人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裹着无法动弹,看起来像是纱布、绷带之类的东西。这不由得使我联想到古埃及的木乃伊,沉睡了千万年的法老王。我生平就怕这类东西,在我的意念之中,我相信人是有灵的,更相信死人复活之类的事件。 蓦然。雷恩放肆地嘲笑渐渐停歇了下来。我看见他伸出了两只手,貌似是准备将那人的黑色面纱揭下来。 可就在雷恩即将触碰到那人的时候,方才的地震又再度奏起。但这一次的地震格外强烈,地震山摇。其晃动感就足以将一个人秒杀,双脚怎也站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儿?!”雷恩大惊失色。 “我还想问你呢?!” 顷刻间,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任凭所有的表情都无法掩盖此刻紧张的心。因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突然。那个黑乎乎的蜷缩成了一团的人,竟然在短短的几秒钟内陷入了地底下。完全不见了踪影。而此时,恰好是在雷恩神情不定、惊慌失措的时候,他根本就还没有注意到方才发生的这一幕。 我对此感到很疑惑,雷恩怎么会忽然间显得如此惊慌,在我印象中,他一向都是很冷静、沉稳的。之前的地震,他都没表现的这么夸张,反而这次格外的不一样。 等雷恩回过神儿时,他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接着,质问、发火、埋怨、呼喊交错成了一片,他一口气释放出了如此多的声音,直到他累得泣不成声才停止下来。 我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亲身体味着这地震的感觉,木楞地看着眼前奇怪不堪的雷恩独自一人唉声叹气。 我很想质问他,他这是怎么了?不像我平日里认识的雷恩,可我又不知基于什么原因,竟没有胆量当着他的面儿问出这个问题。 “朋友效应”永远都是强大的,它可以造福一个人,与此同时,也可以抹杀一个人。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表现,但我清楚,我们呆在这里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只要这次地震不是那只巨兽干得,我们就不至于被高层建筑物给压死或砸死。 我静默地蹲下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平静地看着四周的地图正慢慢地下陷,逐渐回归至地底下,直到完全消失了为止。 我亲眼鉴证了这一幕,没有任何人敢质疑我的说辞,除了早已神经的雷恩。他正抱头痛哭,双膝跪地,弓着腰、张着嘴,放肆地怒吼着。 我不知道他嘴里呐喊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他究竟为何会如此痛苦不堪。但据我猜测,这一切都应该和那个早已陷入地下的黑黢黢的不明身份的人有关。 我注意到,这次地震和上一次略有不同。这次并未发生任何地裂或地面塌陷的迹象,反而像是某人启动了机关似的,将整张巨型地图收回了地底下。 如果我的猜疑是正确的,那么,这一切会是什么人干的?是那个神秘人吗? 雷恩依旧神经失常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再也看不到一丝男子汉的气质了。可就在我冥思苦想之际,忽然有个黑影从我身旁蹿过,我察觉到,那个黑影在晃过我身边的时候,狠狠地在地上掺了一脚,听起来像是故意的。 我顺着声源,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过去,却在体育场的角落里发现了腥红。(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假人 我确定那是腥红,原来那个黑影居然是腥红!可她跟踪我和雷恩又是要干什么呢?在这起天灾中,她却又奇迹般地出现,更令我惊讶的是,我看到了一个脸色蜡黄、神情恍惚,像是白天撞见了鬼似的腥红。 我迫切地想走上前去,询问个究竟,可由于地震的晃动感太过强烈,致使我无法如愿以偿,也只能呆呆地傻站在这儿,与她一对一地用眼睛交流。 “雷恩!腥红找到了!”我兴奋地早已忘了自身还处在险境之中这回事儿了,扭头冲雷恩大声地呼喊道。 我相信,此时此刻,除了这条信息再没有什么可以使他兴奋到极点了。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是很吃惊,但脸上却找不到一丝的高兴劲儿,流露出来的竟是满脸惶恐与不安。 我很想知道雷恩最近是怎么了?自从遭遇了那个大漩涡,雷恩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言谈举止,无不表露着“古怪”二字。 “腥红?!腥红她在哪?!” 我听雷恩这口气,就好像等了多少年终于打听到了仇人的消息,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过去。 “腥红呢?!腥红到底在什么地方?!” 雷恩嘴中呐喊着一连串的问句,我听着也甚是奇怪,随后,我又转过了头,看向了腥红之前所站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顿时,我背后一阵寒意,冰凉刺骨的感觉席卷了全身。我竭力地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刚才那里还站着一个大活人,眨眼间的工夫。居然不见了。 她为何要躲着我们呢? 她又会去哪儿呢? 腥红又是怎么了,难道也疯了? 这几个问题搞得我难受极了。似觉有一万只蚂蚁爬满了全身,不断地蚕食着我的肉体,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腥红刚才明明来过的……”此刻,不知怎么的,我说起话来竟然没了底气。 “你骗我。” 雷恩冷冷的一句话,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为朋友,他对我说出了这种话,我都快不敢展望未来的发展了趋势了。而且,令我心生畏惧的是。雷恩变得越来越古怪了,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是一个不共戴天的敌人。 我怯懦地发出颤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说话?”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无论谁听到了,都不会有一丝的威胁感。 雷恩不想搭理我,坐等地震渐渐消停下来,操场上的宏伟蓝图也随之落下了帷幕。直到,我最终确认地面平稳了。身体也不歪斜了,我果敢地走到雷恩面前。 畏畏缩缩地看着他,想要避开他目光所能及的每一道光柱,可内心却仍想密切地关注他的一颦一笑。乃至每一个神情。 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总觉得雷恩身上隐藏着诸多疑点与真相。我想将其一一破解,却不知该如何着手。说真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对雷恩有这种感觉,而且还是一种不祥的感觉。 雷恩站起身。拍拍双膝上的泥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半天没吐露出一个字。 “你、你想干什么?”倒是我,结结巴巴地低声低语地问雷恩。 雷恩仅是痴痴地看着我,接着一抹淡淡的冷笑上扬在嘴角。说时迟、那时快,雷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我冲我低沉地问道,“你说刚才腥红在哪里?” “她、她,就在、那儿……”我托起颤巍巍的手指了过去,雷恩很快便拉着我飞奔到我所指的方位。 “她究竟在哪儿?”雷恩恶狠狠地对我说,我差点被他的语气吓晕过去。我不清楚雷恩今儿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了他妹妹,连兄弟都可以对不住,更何况,看他那样子,倒不像为了腥红这个妹妹,反而感觉像是复仇。 我胆怯地解释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哪了。你的心情我很了解,我也迫切地想尽快和腥红汇合。可问题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人到底是不是腥红,还有待验证。在问题还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先不必如此沮丧。” 我稀里糊涂地说了一通,平日里,再怎么不会安慰别人的我,如今,也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学会了。有时,我不得不自恋地佩服我自己,口才能随着智慧发挥到极致。 不管雷恩是否听进耳朵里了,反正我已经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我很庆幸雷恩没有发火,或是冲我大吼大叫,依旧怪模怪样地蹲了下去,仿佛又在地上寻觅着什么。 我也大眼瞪小眼地跟着他的节奏在地上不住地搜寻着,希望能发现一切对我们找到腥红有利的线索。 从墙垣扫到跑道,乃至角落里的一粒沙尘都不愿放过。最终,在我的双眸划过一团白色的物质时,我发现了与所处场景不合时宜的东西。 像是一团纸,它就静静地塞在地震时崩裂的地缝中间。会是腥红留下的吗?那团纸塞得恰到好处,不偏不离地卡在地缝里,像故意被人塞进去的,而非不小心掉进去的。我想,没有一个人可以掉得技术如此高超,毕竟这道裂缝并不是很大。 我正想伸手去捡那裂缝中的纸团时,雷恩抢在我前面发现了它并将其抠了出来。他紧锁着眉头,小小翼翼地一点点把纸团给展开。我很好奇地伸直了脖子看了过去,几乎和雷恩肩并肩,二人的面庞形成了一条线,完完整整地看完了纸团上的字迹。 “天成,我在教室等你。” 纸条上仅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而且称呼上还只提及了我一个人的名字,竟然忽略了雷恩的存在。雷恩可是她的亲哥哥啊!是不是腥红哪里弄错了?还是她也神经了?最近,人都怎么了?一个个地都疯了吗? 凭我现在的脑容量。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的疑问,也无力去一一解决。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找到腥红。既然她在字条中说,她在教室等我,那她就一定会在那里。毕竟她不会欺骗我,反正也没骗得必要。 就在我欲要喊上雷恩一同前往教室时,我的目光不由地凝视住了。我看到了从未看见过的苦毒,那是雷恩在默默地痛苦、狰狞着,他眼角的泪痕都快变成了红色,嘴巴半张着,似乎想咬人。但我觉得他更想杀人。一股浓重的杀气弥漫在上空,我寂静地站在他身后,怯懦地凝望着,久久挥之不去。 我很能体会雷恩此时此刻的心情,作为腥红的亲哥哥,从小就和妹妹相依为命,这种突然被忽视、被冷漠的感觉,任谁都会承受不住。即便是铁石心肠,这一刻。也会彻底地被融化掉,直至化成一滩没人搭理的烂泥。 我很想再去安慰雷恩,可这次却与上次与众不同,这次的核心矛头是我。我这会儿说话,无疑是在雷恩的伤口上撒盐,自找苦吃。 所以。我放聪明了。我就傻傻地呆在雷恩身后,一声不吭。静静地等着他先开口说话。此情此景,我想。或许这是最保险的选择。 “走,去教室。”雷恩背对着我低着头,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我若隐若现地听到了“走”这个字,并且看到雷恩站了起来,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机械地跟在他身后,前方的风雨完全由他一人独挡,我只管欣赏沿途的残垣断壁、破败的风景就够了。 在去往教学楼的这段路上,我不断地回想,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甚至夸张到,我从那个女孩的死亡就已经起了疑心。仿佛冥冥之中,有位神,主宰着全盘棋局。我们只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任凭摆布。 “到了。”还没走多远,雷恩冷冷的一句话,打破了我许久的沉思。教学楼到了,然而它却在那场地震中被震得破旧不堪,像施工重地,即将被拆除的违章建筑。 不过,幸好整座教学楼只塌陷了最上面的五六层,从一至四层,包括楼门洞都还完好无损。我担心这样子的危楼,我和雷恩是否要真得进去。可每当我回想到,腥红就在里面时,我就浑身充满了激情与勇气。 雷恩试探了一下四周,他登上台阶,在楼门口前的石柱上徒手敲了敲,发现还算结实。于是,叹了口气,回头对我说,“天成,你先在这里等着,容我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不不不,这楼已经成这样了,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死我一个总比死两个要好,天成,听我的,万一我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就赶快逃吧,顺着你苏醒的地方往回逃,如果够幸运的话,发现了水,就赶紧游上岸,兴许还能活下来。”雷恩说得令我感慨万分,我简直都快哭了,和之前在操场上的那个雷恩完全拍若两人。我真快搞不懂,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雷恩了。 “不行!我也要和你一块儿进去!要死一起死!我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而我却苟且偷生。” 雷恩犹豫了会儿,手抄兜里,在里面摸索了一翻,顺手掏出一把匕首。他拿着那把匕首指着我咆哮道,“宋天成!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敢再往前迈出一步!我就要你命丧于此!” 此话一出,我一下子愣了,像块儿木头似的,怎也不敢动弹。忽然刮来一阵狂风,卷起了地上的几缕尘沙,冻得我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那是肾上腺素致使浑身紧张过度,造就的冰凉的虚汗。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雷恩,看着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坚决的表情,不屑一顾地转身,淡定地走进了教学楼楼门洞黑暗的最深处。 我没有跟进去,也不想去追他。因为,我很后悔,后悔我干嘛要让自己遭这份罪。 如果我当初没有答应雷恩的话,也不会有这次探险; 如果我没来探险的话,也就不可能会遭遇如此多的挫折; 如果雷恩不像今天这么神经的话,事情也就不可能如此糟糕。 可我深深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真相”! 我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这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可灾难就像贼一样悄无声息地再度降临了。眼前的教学楼不知怎么的,竟然在一瞬间完全地崩塌了。犹如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早已被某人埋伏好了万恶不赦的陷阱。 教学楼坍塌的场面甚是惊人,整座教学楼几乎是轰然倒塌。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我差一点就被凭空降落的碎石给砸死。 “这究竟是谁干的?!”我内心深处不由地冒出了这句话。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望着眼前毁坏地不成样的教学楼,任何一个还在里面的人,都会被巨石压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估计雷恩也凶多吉少,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没了。 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不高兴,但却哭不出来,我以为是我的眼睛太干了。其实,是我的心灵早已枯竭了。 “天成。” 一句清脆的呼唤,把我从沉湎中唤醒。我转身看到了她,没错,站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和雷恩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腥红。 她并没有如留言所说,如约出现在教室里,而是现身在我背后。 “腥红?你怎么在这儿?你哥很可能已经死了你知道吗?!”我说话的声音显得有点急,“他刚才为了进教室找你,被坍塌地楼房砸在里面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腥红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不再惧怕,也不躲着我,而是面对面地和我交谈。听她的意思,似乎对于雷恩的死,还很高兴。 我就更是不解了,震惊着疑惑地问道,“腥红?你怎么了?雷恩可是你的亲哥哥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呵呵,是吗?他真的是我的亲哥哥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呦。”她娇滴滴地回应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过是取代了我哥哥的身份罢了,无论体型、相貌都和我哥一样,论到细节部分就装作不知道蒙混过关。”她振振有词地解释说,“关于这点,我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时机未到,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哈。”随后是腥红一阵阵尖利的嘲笑。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你说的?雷恩他可是你的哥哥啊?纵使生活中有再大的误解,你也不能忘恩负义啊!” “他根本不是我哥!”腥红冲我厉声喝斥道,我从她的眼角看到了几滴晶莹,“就是他,把我哥给杀了的!就是他,取代了我哥的身份!天成,你看清楚了,他和我哥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分明就是个冒牌货!是个‘假人’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雷恩的信 经腥红这么一说,我反倒真产生了一丝的怀疑感。平心而论,事实情况确实如腥红所言,雷恩的确和之前不太一样,无论是言谈或举止,都显得有些暴躁,仿佛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看待似的。但是,假如眼前这个被塌陷的教学楼困在里边且不明生死的人不是雷恩的话,那他又是谁?雷恩本人又在哪里? 这些问题,我都好想一口气将其通通问个遍,可毕竟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还奇怪得离谱。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了,甚至就连腥红,我都对她冉升出了怀疑感。她说雷恩不是她哥,言谈举止怪癖,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行走如风,处处躲着我们,像个影子似的活在黑暗的角落,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 我真搞不懂,这些人都怎么了?经历了一次探险,都疯了不成?!更何况,现在探险才刚开始。开端便遇到这事儿,依黑子的说法,看来是凶兆。 这时,腥红看我还有些迟疑,她便进一步说,“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就跟我来好了。” “去哪?”我从她的面颊上看到了一丝坚定。 “不要问那么多了,来了你就知道了。”她解释地很果断又很仓促。 我最怕的就是有谁对我这么说话了,在我的意念之中,我总认为这种解释等同于坑骗你,一旦跟了过去,想要出来可就难了,甚至是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站在我面前的可是腥红,她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才对,可即便她不是腥红本人。她也还是个女人,对我来说,估计构不成什么很大的威胁。 我看到,腥红很自信地瞟了我一眼,仿佛在告诫我,不要小瞧她了。随后。对我说道,“走啦,天成。”她笑了,笑得如此不自然,令我感觉有种将要被陷害的错觉。 一路上,她像雷恩一样,走在我前面,并且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上。然而对于我来说,除了跟着她。去她所要抵达的目的地,我还能去哪。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灰尘,四周雾气腾腾的,若是独自一人,恐怕早就哭爹喊娘了。 但值得欣慰的是,这里是我的故土,我的学校。我在这里孤独过、痛苦过、开心过、奋斗过。我愿将我的最好年华倾注于此,在那之后。我还有什么理由对此感到陌生呢? 沿途,我紧紧地跟着腥红,不希望她再次从我眼前消失掉,同时也不希望我在她背后消失掉。我会这么说,并不代表我俩就此相依为命了,我无法取代雷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为此,她才特意要向我证明真正的雷恩。 坍塌的教学楼、破败的校餐厅、崩裂的地面、小树林歪歪扭扭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狼藉,仿佛这里经历了一场惨不忍睹的战争,也只有成千上万枚大炮齐发才能造成如此壮观的效果。幸运的是。我刚刚经历的这场浩劫,并非人祸,而是天灾。 此时,我注意到我和腥红要去的地方有点不对劲儿,待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只感觉我的面颊火辣辣的,连心跳都加速了,似觉血压在这一瞬间突然升高了。 “腥、腥红,咱们这是要去……?” “嗯,没错,来我住的寝室。” 我就知道,怪不得我会有这种不适的紧张感,因为我正一步步地逼近女生寝室。我曾是一个含蓄内敛的男孩儿,看见女生就会紧张,和女生说话时也要脸红着低着头,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们相处,总是怀疑,同性和异性之间为何反差于此之大。 那时,我还记得有个调皮捣蛋的我寝室里的人对我说,“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孤独一生。”直到现在我还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那一刻的酸楚,毕竟,孤独并非人人都能享受的。我深深地知道,我并不是在享受,而是遭受。 随着年龄逐渐的上涨,那种压抑、极度紧张的感觉慢慢地淡化了,从而转化成了一种含蓄的尴尬。虽然从本质来说没有什么质的飞越,但我依然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若有人要问我,为何我和腥红在一块儿就没有这种尴尬的感觉。 我大可以毫不犹豫地正面回答道,“因为腥红是我的朋友。” 的确,因为有了朋友,无论男女,就注定我不会孤独一生。因此,从深层次来说,这已经和性格无关了。人不再孤独,就是莫大的欣慰,难道不是吗? “天成,跟我来吧。”腥红冲我嬉笑着。她的笑依旧看着不自然,像故意的,但我还是很高兴,黑暗的内心仿佛透射进了一缕阳光,即将把我引向光明。 我磨磨叽叽地回答道,“我、我啊?我就不必进去了吧。” “你要是不跟我进来,我怎么像你证明事实的真相呢?” “可这里是女生寝室楼啊,我若是进去的会被人说闲话的,不行、不行。” “我说天成啊,你难道还没搞清楚吗?这里虽然和咱们学校一模一样,但它仍然不是咱们的学校,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当然也不会有人看见你,更不可能有谁会说闲话。” 她说得句句在理,我挠挠头,想了想,说得对。周围确实没有人,连个人影都没见,当然,关于这一点,自从我踏入这片虚幻的大陆时,我就注意到了。 她看我犹豫不决,于是就补充道,“怎么?要进来不?不进来的话,那你就只有必须相信我这唯一的选择了。” 其实,我真得很想去相信她口中所说的一切。可现实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离谱、奇怪,非常人所能理解、想象。若是随随便便编造个一般的谎言也就算了,可这个弥天大谎却偏偏是那个被压在教学楼废墟下不明生死的雷恩并不是真正的雷恩。这种事情,叫我怎么相信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哄哄就算了。 再三思量之下,我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进女生寝室!” 它之所以伟大,是针对于我这种性格的人而言。但我很不解我为何会做出如此伟大的决定,直到我走进女生寝室楼的那一刻,我仍旧满心踌躇、思绪万千。 腥红说她的房间在4楼。她住425寝室。 我随同她一起来到了她所住的寝室,站在走廊中间,感受着这无比冷清的寒意。四下里空无一人,但狭小的空间却比室外要冷清的多,映衬着户外灰蒙蒙的天色,使得这楼道内更显昏暗。 我发现,腥红所住的这间寝室距离厕所非常近。这不由得令我羡慕不已,究其愿意,我也只能说。我所住的寝室距离厕所实在是太远了。 我和雷恩住在同一个寝室,平日里,我很少三更半夜出来上厕所,除了胆大的雷恩。每次我都要借着他去厕所的时机跟过去,无论那会儿我是否真的想去。毕竟,我深深知道,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腥红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他打开了寝室门,温和地对我说。“进来吧。” 猛然间,我心里像吃了蜜似的,似觉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走进屋后,我先是环顾了下四周,紧接着就仓促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女生寝室就是比男生寝室干净整洁。 应了腥红的邀请,我肆无忌惮地跨越了这道三八线。毫无压力地就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就像老板在等待员工的汇报一样,静静地等待着腥红所谓的证据。 我坐在腥红的寝室里,被她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正是腥红和雷恩,他俩都笑得无比灿烂。我想,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俩的兄妹关系。 就在我痴痴地观望时,不知腥红何时手里拿着她所谓的证据来到了我面前,自信满满地说,“看什么呢?天成!给,这就是我的证据,足以证明我说得全都是实话。” 我接过了腥红手里拿的证据,一本正经地打开来,发现那都是些信。她就对我说,“平日里,我哥怕我不适应新环境,担心我在寝室里格格不入,怕我被欺负,所以就隔一段时间,给我写一封信,也好让那些不识趣儿的人知道,我有一个高大威猛的哥哥。” 腥红解释完了,我像在听一段极度无聊的辩解,而且是在替她自己手中的东西辩解。回归正题后,我开始仔细地端详起来,从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看着开头,内容从平淡到缠绵、柔情似水,全是写给腥红的,落款也是千奇百怪,但还是能看出,这全是雷恩的信,是雷恩写给腥红的信。 由于腥红说这就是证据,所以我看得很仔细,以至于细致到每一处细节,无论词意还是句法,都在我观察并思考的范围之内。 经过一番功夫后,我粗略地得出了一个结论:雷恩的语气有所变动。 关于这点,又不得不使我联想到今天雷恩和我说话的口气,简直如出一辙。嘶,难道腥红让我看得就是这个?对于雷恩的这一变化,我已经感受到了,可这并不能就断言,我所看见的雷恩并不是他本人啊! “天成,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看出来了。” “说来听听。” “雷恩在这几封信中,语气变化的起伏比较大。由最开始的‘红’到‘亲爱的妹妹’再到‘亲爱的’最后是……”我咳嗽了几声,这里就不愿再多说了。 “就这些吗?”。 “还有就是心中的内容和落款也随着称呼有所变动。由‘雷’到‘爱你的哥哥’再到‘我爱你’最后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说得好,“什么相濡以沫啊、白头偕老啊、同床共枕啊,都冒出来了。” 说实话,看得我火冒三丈,简直不像话,这怎么会是身为大哥能够说出来的话呢? “好吧,我承认了,他不是你哥!他简直就是一个冒牌货!” “嘻嘻。”腥红嬉笑道,“不,他就是一个冒牌货!” 我从腥红的嬉笑中,看到了一丝坚定。 腥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不看这些信,我也知道他是个冒牌货。”我静静地聆听着腥红的讲话,这里除了我俩,没有第三者,所以,她的话总能回荡在寝室外的楼道内,“雷恩曾经对我说,他曾在咱们校园内发现了一处‘神秘禁地’,他还说,他就快要破解其中的谜团了。我记得,他提到过‘神灵’‘天机’‘启示录’之类的术语,之后,他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之前的雷恩了。” 听了腥红的阐述,就仿佛那个“神秘禁地”被我发现了似的,搞得我百感交加,长出了一口气。于是,我回复道,“所以你就断定,他是个冒牌货,对吧?” “还不止呦。”腥红微笑着自信地说道,“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和天成你也息息相关。” “什么秘密?还与我相关?”我听得目瞪口呆。 “雷恩和我都喜欢用一些暗语或是在信件等纸质物品上用上隐形字迹,交流的同时避免被外人发现,这也是在我俩的父母亲付出了重大牺牲后所得出的经验。关于这点,这个冒牌货竟然也学得如出一辙,看得我都感动了。” 可我根本没心情去听腥红过多地敖述这些,相比之下,我更想听到那些和我有关的信息。 腥红停顿了下,她看了看我后接着说,“你把这几张信纸拿起来,对着光亮的地方再看看。” 于是,我机械地拿起信纸,照着腥红说得,把这些纸一一对着窗外的光亮处,看了过去,虽然屋外并没有阳光,但比起屋内,却是光亮的。 当我真正看清楚那些隐形的字迹时,我震惊了。腥红自信满满地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这几张信纸上,每张纸上都写有一个异常大的字,几乎撑满了整张纸,将它们拼凑起来,再看。那一刻,我吓了一身的冷汗,眼前依稀看到了一个境界。 “我在《启示录》中等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神秘禁地 “这一定是巧合,这一定是巧合。”我心里想着,嘴里就如实地说了出来,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腥红听到了。 她娇羞地呵呵一笑,说,“这才不是什么巧合呢,这叫命中注定。” 她一语穿心,恰如其分地命中了我的伤心处。我最怕听到命中注定、百转轮回、在劫难逃之类的词句,有时,我真搞不懂腥红在这种状况下是怎么笑出来的。 “雷恩之前不是还说,这句话是神秘人的指引吗?”。我不禁思量着,“按时间推算,这几封信应该比咱们掌心处的这些图文还要早才对,这么一来,那这句话就应该是雷恩说的。嘶,难道说那个神秘人就是雷恩他自己?” 腥红听到后,只是不停地咯咯的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弥天大笑话似的,怎也停不下来。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把我笑得满头雾水。 “怎么了?难道我的分析有哪里不对吗?”。 “嘻嘻,你的分析啊,大致听起来是对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腥红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肯再说了,后来是我紧紧地追问下,她才肯给我指点一二,但当我听到后,我却后悔了。 “你是木头脑子啊,我哥要是这个幕后的神秘人,那他把图文一事给你讲得如此详细,不是自爆身份,多此一举嘛。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干吗?”。 我不满腥红的说法,倔强地回应道,“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万一雷恩是想把自己置身在危险的境地以求自保呢?” “那他该如何自保?指望你来保护他吗?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我垂头丧气地说。 “嘻嘻,我就说嘛,我哥怎么会笨到那种地步。” “诶?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些都不是你哥写得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其中有一份是他亲笔写的。” “哪一份?” “不告诉你。”腥红耍起性子来。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哪一封,嘿嘿。”我坏笑道。 “哪一封啊?” “不告诉你。” “哼!你不告诉我,我还不想听呢!”腥红撅起小嘴的样子甚是迷人。 直到话音洒落,整栋寝室楼更显宁静。如死寂一般。不知不觉间,天色俨然更加黯淡,除了没有阳光之外,像蒙了一层浓浓的云雾。 此刻,我看得出腥红的眼神早已飘忽不定,不知今晚该何去何从。因为,我早在她之前,心就已经慌乱了。 “好吧,咱俩先不说这个了。我有点内急,你等我会儿。” 腥红羞耷着脸,欲笑又止地对我说,“厕所就在隔壁尽头,那里没有人。” “没有人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人看你,笨!”说着,腥红便捂着嘴笑了出来。 其实,这种事情。她不说,我也知道。在进入这间寝室时。我就已经把这个地方略揽详尽了。说出口着实有点不好意思,厕所是我第一个关注的目标。不知为什么,我在紧张的时候,就想去厕所,或许这是一个坏毛病。 出门急转弯,我顺利地抵达楼道尽头。也就是腥红寝室隔壁不远处的女生厕所。说实话,身为一个大男生,冒然走进女生厕所,不是耍流氓,就是淫贼。但我可要提前声明。我既不是在耍流氓,也不是淫贼,我只是一个内急急得憋不住的老实人。 反正这里除了腥红和我之外,再无其他人,更何况,这里或谢是个梦中的镜像,就算是荒郊野外,那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儿,我就更有力量闯进去了,撑死,也只是在荒郊野地里撒泡尿而已。在塞洛克的律法中,应该没有严格规定,随地大小便是犯法的事儿。 初进女生厕所,无论从格局还是地板的干净度来说,整体给我的印象就是女生厕所比男生厕所好上千万倍。不单讲卫生,还注重保护个人隐私,值得男厕借鉴。 解决好了内急为题,我走到窗边,打算从这里欣赏一下女寝窗外的世界。 我相信,透过女寝向外看的世界也一定会比透过男寝看到的绝佳。男人大多都用色眼看世界,而女人呢?我现在即将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我刚刚站立在窗边,还没将头探出窗外,眼前的一幕刹那间把我吓得蹲倒在地,气喘吁吁地直冒冷汗,像是撞见了厉鬼。 然而,事实情况却正是如此,兴许这眼前的一幕比撞见鬼都可怕。 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乱坟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无名的坟头,偶见几座立有墓碑,一眼望不到边。崎岖的藤蔓、干枯的野草,爬得满地都是。并且,我注意到有几处苍蝇横飞的地方,露天堆得尽是死尸。 有的是人的尸体,虽然肉体已经腐烂得不堪入目,但透过那破烂的衣裳、千疮百孔的面庞依稀还能分辨得清楚;有的是山猪、野兔的腐尸,但早已被蛆虫拱食得没有原形了;还有的,我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全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的尸体,只能大致判断,也已经腐烂多时,但并非很久。 “呼”地一股阴风吹过,阵阵刺鼻的恶臭钻进我的鼻腔,引得我一阵呕吐。这气味可比臭了三百年的臭鸡蛋还要臭,我连忙捂着鼻子,心里暗自吹胡子瞪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厕所外怎么会是乱坟岗?谁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伴着阴森的天气,天空忽明忽暗,搞得我心神不定。我很想下去一探究竟,而且,我还发现,这里虽然是四楼,但厕所的窗户却距离这乱坟岗的地面仅半个人的高度。想要跳下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就这样冒失地蹦下去。我担心我会出事儿。我很清楚,我既不会把腿摔断,也不会把两臂扭伤,但我会把自己那小小的心脏吓得不再跳动。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呼”地又是一阵冷风,把我彻底地吹了回去。我双腿发软。脊背发凉,浑身有一种莫名的瘫痪感,直至把我再度逼进了腥红的寝室里。 “腥红!真是太恐怖了!寝室外面居然是……”在我真正步入她的室内,霎那,犹如晴天霹雳,我的灵魂都要为之一颤,“腥、腥红……?” 腥红突然不见了,寝室里空荡荡的,窗户开着。窗帘随风飘荡,对面的腐烂味儿肆无忌惮地弥散其间,千回百转,我深深地感受到恐惧,它竟然像冰一样地凉。 于是,我一个箭步,飞快地跑到窗边,朝外四处张望着。果不其然。这里的场景和厕所外边的场景是同一个地方,当然。我本就应该知道它会是连通的一个地方,可问题是,我在初进腥红的寝室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记得,那时,我明明还在对着窗户。借光寻字。当时,虽然窗外朦胧晦暗,但也不至于是“乱坟岗”啊!更何况,学校里怎么会有乱坟岗?还摆在女生寝室窗外,而且这里还是我的母校。 方才斑驳的世界。现已经彻底黯淡下来了。夜幕降临,坑凹的月球表面彰显着朦胧的忧伤,更彰显着我此刻的紧张。 我曾听爱讲故事的长辈们说过,月黑风高、荒坟乱葬、鬼哭狼嚎、死人复活,这比比皆是的恐怖故事,虽说当年只是听听就已经不寒而栗了。没想到,今日却遭来横祸,让我真实地遇上了。 我知道,这不是故事,我没有故事的主角光环,希望也不会像某些凄惨的主角一样尸骨无存。当然,即便是死,我也不愿死在这乱坟岗中。 这里,仅仅只是看上一眼,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住地打颤,更不用说和这些无名尸魂永结同心了。光是想想,估计都会让我背过气去。 “他妈的!”我把持不住,这会儿好想大骂一场,“他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搞这么一手来整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畅畅快快地抱怨了一通,谩骂了一通,虽然心里舒服了点,但身体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解脱。因为,我的肉体早已麻木地没有知觉了,恐怕连最基本的条件反射都已经淡化了。 整个人傻傻地站在女寝窗边,密切地关注着眼前的一切,包括每一处杂草都要目汲到,直到看得眼睛发酸,眼皮儿再也睁不开为止。 现在,我敢直言,无论从窗外还是身后,只要蹦出来个东西,哪怕仅是个影子,我都会立刻被吓得魂不附体,就连腥红也不例外。 虽然,我内心期盼着看到她,但至少不是现在。 “要不要下去找找看?”我的内心不断地思量着。 同样,窗边距离外界的地面并不高,仅仅只到齐腰部位。很随意就能翻窗而出,而且还能找到一个很好的落脚点。毕竟,这里是乱坟岗,四处全都是高高低低的坟堆儿,想找到一个落脚点不是什么难事儿。可静下心来想一想,踩在别人的坟头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会不得好死的。 然而,现实情况却容不得我想那么多,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忽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翻过去,前方是乱坟岗,估计这是最糟糕的选择;但留在寝室,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死一般的环境,谁要是敢在这里过夜,那才胆子大呢。 我从小就怕鬼,却从来没见过鬼。我最怕一个人独处,内心总会不安全,说白了,我就是怕孤独。我也曾幻想过天下无敌,长生不老。如今,在这极度恐惧中,这所有幻想都仅仅只是一场梦,既然是梦,那梦就要醒了。 醒来后,我依然要狼地面对眼前这片乱坟岗。 思量再三,我冲寝室的走廊里大声地呼喊了几声,“腥红”这个名字不间断地回荡在寝室楼中,若有人的话,我想,凭这个音量,无论那人躲在哪里都能听得到,而且是一清二楚,前提是那人就在这栋寝室楼里。 随着回音的逐渐削弱,荒凉的寝室楼犹如鬼哭狼嚎般,发出幽幽的轰鸣。磨磨叽叽、房门咯咯作响,我猜那是风在吹门,整道楼层的应急灯都被我喊亮了。 我背靠着寝室门,站在门口等了足足十分钟。 最坏的消息是,腥红确实再度消失了,难道她真的翻窗去了那片乱坟岗了吗?她去那里干嘛?那里除了死尸还有什么值得她去寻找的吗? 然而最好的消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发现任何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复活 冰凉的铁门散发着寒彻幽人的气息,透过我的衬衣,从每一个细小的纤维孔中径直地钻进我的每一根毛孔内。 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悄悄地滑落下来,顿时一股丝丝的寒意游遍全身。我的腿麻木地快要不会动了,唯有手指还能抽搐几下。 这一刻,我是多么地希望能有一个大活人陪伴在我身边,却不要突然冒出来就好。否则,我即便不被吓死,也已经半死了。 突然,在我提心吊胆之际,厕所那边响起了一阵仓促的冲水声。我敏感的神经立刻驱使我看向了走廊尽头,这种令人发指的的声音,就仿佛阴森空旷的场地上掉了一根针。即使看不到,也早已察觉到了这莫名的恐惧。 我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大脑飞速地思考着:是否要前去看看情况? 目前,腥红已不在寝室,所以,有关她失踪的任何消息都有必要及时把握。哪怕是一根针的声音,或许都至关重要。 逻辑思维就这么运转着,不知是哪位高人的定律给予了我莫大的力量,让我决心前去一探究竟。说一不二,我拍下这扇冰凉的寝室门,鼓足勇气,大跨步地迈向了我方才逃出的女生厕所。 心想: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会有谁在厕所里呢?而且还是女生厕所。 这不由得令我回想起儿时听到的鬼故事,尤其是校园鬼故事,大多都发生在厕所里,还是女生厕所,鬼魂还得是女鬼。 腥红老早就给我讲了一篇鬼故事,什么“血狱洗手间”?我记得,我当时还问她。“为什么鬼故事中,大多厉鬼都是女鬼?” 她说,“因为女鬼比较厉害!”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深有体会。女鬼确实比较厉害,已经把我吓得不知所措了。毕竟,能够在女生厕所活动的厉鬼。恐怕也只会是女鬼了。 我希望遇见的会是某家温柔漂亮的千金,不愿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老脸婆,要不然,我就是揣着一百个胆子,也会瞬时肝胆欲碎的。 小心起见,我在抵达洗手间门口时,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就已经绷紧了,小心翼翼地迈着猫步,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近厕所内部。 据之前观察。女生厕所内共有十个包间,每排五个,共两排,且每个包间都配有一扇绝对完美的海蓝色木门,这也是方便起见。 可令我大失所望的是,在我到来的这段时间内,那莫名的冲水声就再也没有响起过。然而,更令我苦恼的是。我完全不知那水声是从哪一扇门内发出来的。所以,可以想象。一间一间地推开女生厕所的门是令人多么尴尬的一件事,好在这里本就没有人。 推着推着,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而且还是一种自我的嘲笑。心里暗想:我真是够笨的!哈哈、哈哈!我早该知道的啊!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的!我居然还在这儿一扇一扇地挨个推门,我真是好好笑。 的确,在我奔到这里时。我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承认过神巩类的东西。我一直告诉我自己,那肯定是个人! 刹那间,我忽然想到了腥红。于是我独自一人站在洗手间,放纵地呼喊,“腥红!腥红!腥红……!” 一声声清脆的呼喊再度回荡在整栋寝室楼。那回音由粗变细,转而缓慢悠扬,时不时地穿过我的耳膜,钻进我的脑海,听得我寒毛直竖。 我又静静地等了十分钟,果然,这幢寝室楼内仍旧空无一人。有的仅是晦暗的光影,犹如勾魂的魔鬼、迷人的倩影,在光怪陆离中降低了周围空气的温度。 蓦然,我浑身的每一寸肌肤深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它们肆无忌惮地钻进我的衣缝、裤缝,甚至是鞋底。我的双脚冰凉冰凉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在我还未栽倒前,我做出了一个两难的决定:准备翻窗。 在这个鬼地方,恐怕再找下去、喊下去也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还不知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我。 与其如此,我果断翻了窗,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很好地落脚点。正如我先前所预料,我很幸运且不幸地踩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坟头上。同时,内心却在不住地祷告。黑子的那一招我也大差不差地学会了,向上帝祷告,保佑我平安无事。 但就在我落地的那一刻,洗手间的水龙头貌似被什么人给打开了,哗哗啦啦的水从水管里不间断地流出,水柱撞击底部瓷砖的响声,站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顷刻间,我的眼睛都直了。半张着嘴,嘴角的肌肉抽搐的不能动弹,嗓子里似觉有东西在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两鬓冒出了些许的虚汗。 我只能说,这是惊吓过度造成的,可我已经不敢回头去探明真相了。因为我知道,在这里,除了鬼,不可能有人。 慌乱之下,我拔腿就跑,直至跑得距离厕所较远的地方,我才心安理得地放慢了脚步。随后,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这恐怖阴森的乱坟岗上四处打转。 途中经过了无数的荒坟,大多都是些常驻此地年封时久的老坟,上面横七竖八地爬满了干枯的藤条。偶见几处立有墓碑的坟头,我也没来得急顾盼。我唯一看到的就是裸露在地上的那一具具或干枯或腐烂的尸体,无论是动物的、人的还是不知名的,这些令人心生畏惧的东西总能引起我的警觉。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甘。”如今,我触目到的,都是货真价实地东西,至于那些长埋于地下的死物就无关紧要了。 我沉着地走到一处腐尸旁,那一幕,差点把我吓昏过去。我倒退了五六步远,勾着头,心跳加速地继续望向那具腐尸,恶心的一幕出现了。 我看到那张糜烂的脸早已千疮百孔。上面爬满了蛆虫,一群无头苍蝇悬浮在尸体上空。我捂着鼻子,心惊胆寒、强忍着看了下去。幸好我还没有当着Ta的面吐出来,不然,Ta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在这具尸体旁就躺着另一具不知名的干尸。看这风化的样子,仿佛已有上千年之久,牙齿和头发全都掉光了,浑身的骨骼又显得非常细,整体看上去异常的小。我之所以叫不出名称来,乃是因为这具尸体本就似人非人,长得四不像。 我很惊奇,世间怎还有这等生物存在。我看,在不明身份之前。最好不要前去轻举妄动,免得遭来池鱼之殃,不过,我也没有动Ta的必要。 谁会闲着没事儿去触动这具腐尸呢?更何况我这个事态紧急的大忙人。我现在满头燥热,一心只想尽快找到腥红。 在这荒凉的乱坟岗上,我从刚才翻窗出来,跑了多远、多久,又要去何方。此刻已成为了最困惑的事。对于一个早已迷路的人来说,他永远也不愿承认自己迷路的事实。 这里。蹲没地方蹲,坐没地方坐,不是坟头,就是腐尸,想要找个舒适的地方静下心来思考会儿,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虽然腿已经麻木多时。但我仍旧坚持站着并细细地盘算着周边的一切,一切足以让我活着出去的途径。 忽然阴风大作,卷起了地上的尘叶,飞舞在半空中,奏响了尖利的悲号。顿觉内心一阵冰凉。寄宿着某只落魄的冰魂,凄寒蚀骨。 偶尔有人的墓碑被大风吹倒了,摔在土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晃动声。 直觉告诉我:死人复活了。 心惊肉跳之时,正前方不远处,一张残破腐朽的灵位牌在强风中贴地滚动,恰好撞在了我的脚上,随即停了下来。 我俯身低头捡起了那张灵牌,端正了一看,瞬间被吓得又将其扔在了地上。瞠目结舌地低头看着它,很想转移注意力,却无力转开。那张灵牌仿佛散发着无穷的魔力,竭力地牵引着我的视线,使我不得不想再三确认。 “雷恩之墓”。 一张灵位牌上,凹凸有致地刻印着这四个大字,虽然字迹随着腐朽的木头已经略显模糊了,但整体感观却与实际毫无差距。 我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我怎也不敢相信,雷恩已经死了的事实。可如果是我猜错了,那这牌位上写得又会是谁呢?难道还有第二个人也叫雷恩? 我胆战心惊地再次捡起了那张灵牌,顺着它刮来的方向,走到了不远处那个地上有凹陷的坟头前,将此牌位恭恭敬敬地按了上去,且凹槽大小、深度刚刚好。 我不由地咬手惊叹起来,恨不得把整只手都塞进嘴里。 突然,那灵牌发出“咔嚓”一声,整张灵牌拦腰截断,倒在地上后,发出朽木的破碎声。好端端的一片木板,虽然糟了点,现在看起来更糟了。木板转眼间变成了木屑,酥酥的,碎了一地。 霎那间,我怪叫了一声,抱头退步。心神不定地只有一个想法,撤回腥红的寝室,再晚就来不及了,如果凭我的第六感猜得没错的话,马上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其实,现实情况是无法改变的,就像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一样。我神经错乱地完全不知该如何折返,四周都是路,也可谓是四周都没有路。方才翻进来的那幢寝室楼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现在已没了踪影。 但更可怕的是,夜幕已经降临了。在我还能看清的这段时间内,立在我面前的那座名为“雷恩之墓”的坟头上竟然伸出了一只手。 我几乎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它,看着那只手一寸寸地向外抓着、爬着,经脉异常突兀,随时都有爆破的可能。手背上毛发横生,和雷恩的手背确有几分相似。 一只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大手吃力地向外爬着,此时此刻,我都快不知道该不该帮他了。 爬着爬着,那只手忽然停止了运动,在我眼前静静地软搭在坟头上,像支蔫了的花径。没有了坚硬的气息,但更像根软绵绵的蚯蚓,柔软的身体竭力地扭曲着。 我猜不透他到底要干嘛,因为就在我思考之余,突然,又是一只手横空出世。直直地钻出了那座坟堆儿,用了一会儿力后,和先前那只手一样,软绵绵地拖拉在这层厚厚的土堆上,并无要继续往上攀爬的意图。 “他这是要干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纯属我在自问自答。就连三岁小孩都能看出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何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却看不出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知怎么的,我膝盖处略有些颤抖。且抖得厉害,像是发了羊癫疯,只差口吐白沫了。我艰难地抬起一条腿,怯懦地向坟头处迈了一步,仅仅只有一小步,忽如其来的一撮动静瞬间便将那一小步化为了乌有。我飞快地又退了回来,脑壳里的那团软乎乎的东西仍在犹豫不定,连心跳都加速了。 假如那里面真是雷恩的话。我绝对二话不说,以闪电般的速度把他拉出来;但假如那里面不是雷恩的话。我会有种放虎归山的错觉,自找麻烦;更可怕的是,若里面是一具千年古尸,如今诈尸,我却又帮了他一把,我这岂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嘛。 不行。我不能帮他。从坟堆儿里爬出来的,多半不是人,我若帮了他,估计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不行、不行、不行…… “救我……”死寂的荒岗上,随风飘来了一阵挣扎般的呼求声。并以极快的速度掺合着风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救我……快救救我……”接着,我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这几声,在这荒无人烟的乱坟岗上着实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趁我还有一口气在喘时,我把目光完全锁定在身前的这座“雷恩之墓”上。 忽然,那双手又动了起来,相对于之前的竭力抓取,这会儿变成了龙飞凤舞,在半空中漫无目标地乱抓一气,不知是在抓苍蝇,还是在抓蚊子,希望不是在抓寻我就好。 “有没有……人啊……?!”他藏在里面,咬字不清晰,每说一句都要咳嗽几声,听得我都想跟着他一起吐血。 此刻,我眼珠一转,想了想,壮了壮胆子、拍拍胸脯,独自一人站在这荒山野岭上,对着一个坟堆儿,悄悄地呼喊着,“喂!你是不是雷恩啊?!” 顿时,里面没有了动静,那龙飞凤舞的巨爪也停止了摇摆,又恢复成了之前软绵绵的状态。这一刻,我的心脏跳动地更加猛烈了,有种要完蛋的错觉,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时间大概锁定在晚上7:00钟,乱坟岗上间歇地吹起了阵阵冷风,夹杂着浓烈的恶臭,连苍蝇也抵挡不住这烈风的怒嚎。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没有听到野兽的悲鸣。 此刻,活人都在沉默,就连死人也沉默了。我和坟堆儿里的声源相对静止,谁也不敢先鸣,彼此间僵持了足足五分钟。 聪明点儿的人都知道,僵持不语,并非最佳之举,然而,谁又愿意成为那个始作俑者呢?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赢得了第一场比赛。 “我,是雷恩……你是……谁?”说话时,他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感觉比较吃力,并且,双手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 “雷、雷恩?”我小声嘀咕着,而后猛地就情不自禁地大呼起来,“雷?雷恩?!雷恩真的是你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你是……天成……?” “对啊!我就是天成!宋天成啊!”我笑着就迎上了那座坟堆儿,“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可就在我距离触碰到他手心的0.01毫米时,我停止了接下来的所有动作,转而义正言辞地询问他,“把你弄出来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是哪个雷恩?”(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乱坟岗 寒风吹得更猛烈了,冰凉刺骨。我静静地站在这蚀骨的夜色下,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并缓缓地憋住了气息。沉着冷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我期望听到的答案。 可万万没想到,他比我还能沉得住气,躲在坟堆儿里,又没了声响。我很想知道,他这是要干嘛,正面回答问题真有那么难吗? 恐怕是的,于是,我想出了一个阴招,狡诈地对着坟头说,“你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如果你拒不回答,那我就默认了,至于你本人,无论是否是雷恩,我也不会帮你的。”其实,我会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我本人的报复心理,谁叫他之前在操场上对我的态度那么不友好,小小的惩罚,希望雷恩不会和我计较,虽然腥红说那个并不是真正的雷恩。 “快点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雷恩?再不回答的话,我就真的走了。”对于这种问话,我心里十分明白,骗小孩的把戏,就拿一个想要得救的人来说,对方肯定会顺从我的心意而行,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希望他亲口告诉我并把他救出来的,只是有点自欺欺人罢了。 “你为何这么问我?”对方说话的口气显然已经不高兴了,但由于土壤的穿透力极小,再加上他的这句话不怎么使劲儿,所以我听得微乎其微。 我大致判断他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只是我没听清楚罢了。所以,由此便引出了我的强迫症,我强行追问道,“你只需要说‘是’或‘不是’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说。”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个罪犯。以一个坏人的身份逼问一个无辜的受难者。 他先是拼命地喘息了一下,而后大口的叹了口气,沉稳地说道,“是。”此刻,我真真切切地听出了雷恩的无奈,但我的内心却是高兴了。于是。我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默默地回应了一句,“嗨,我这就来救你。” 我抄起脚,站在坟头上,抓耳挠腮地小声问雷恩,“我怎么才能把你弄出来呢?”我记得,行囊都在腥红那儿保管着,但在我看到她时,我并未看见我们的行李。八成在那场大漩涡中,她给弄丢了。因此,我也没好意思当面质问。 “有铁铲没?” “没,行囊都在腥红那儿。” “那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掘土的工具?我被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动弹。”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这周围,除了坟头、藤蔓,就是露天的腐尸,若是有可以掘土的工具。那才见鬼了呢。” “你再仔细找找。” “我都说了没……”我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有个东西砸在了我的脚上。不疼不痒的,顺势,我低头一看,竟是一双女人的手套。洁白的手套上绣有“蝶恋花”的纹样,两只手套中间还夹有一个木制的小夹子。 我俯下身子,将其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细地观察,但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这仅仅只是一对儿普普通通的女人手套,其质感摸起来像丝质品。 这会儿。雷恩在下面等不及了,呼声沸起,“找到了没有?!” 那一声,把我吓得,连忙将手套塞进了裤兜里,而后转念一想,不对,万一这是某个死者的遗物,那她岂不是要跟着这双白手套找到我头上来了?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地奇怪,犹豫期间,我又把那双白手套掏了出来,扔在了地上。慌慌张张地对雷恩回道,“发、发现了,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我听到雷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完全不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刨土的工具,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工具,而是决定徒手扒土,竭尽全力地把雷恩弄出来。估计,等他出来,他非感动死不可。他若不感动,就准是个冒牌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刨了近二十分钟,双手、尤其是指甲缝里塞满了尘土。说来也奇怪,这地方的土出奇的黑,和那断魂河的黑水如出一辙。 我所做的工作,仅仅只是帮雷恩把两条臂膀完全的坦露出来即可。随后,他双臂猛地张开,巨大的手掌各撑住了一席之地,血管暴涨、肌肉隆起,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做引体向上。忽的一瞬间,脚下的坟堆儿轰然倒塌,干巴巴的土块儿碎成了沫,伴着那凛冽的寒风,携走了一大部分。 他紧闭双眸,“啊——!”的大吼了一声,腾地一下,整个人便破土而出,仿佛重获新生,依旧是老样子,全然地呈现在我面前,除了浑身上下黑了点。 “终于自由了!”这是他出来说的第一句话。 “是谁把你埋在这里的?”继他出来之后,我就接着问他,“而且,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现在算是半个迷路的人,这荒山野岭的,先找到活路才是头等大事。” “找出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雷恩胸有成竹地对我说,“这乱坟岗的地势比较特别,裸露的尸体则是一种阵法,横七竖八的坟头以及星星点点的灵牌也是在欺人耳目,至于这里凛冽的阴风却是那无望的孤魂们在喊冤叫屈。” 经雷恩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这里的风吹得更大了,头发就像那随风起舞的柳枝,直往一个方向倾斜。 雷恩继续说,“真是老天有眼,我在入土前做了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而这个动作则注定在百年之后保我万无一失地走出这片乱坟岗。” “什么动作?”我忙接着问。 “你还没看出来吗?嘿嘿。”雷恩憨憨地笑了,我觉得这才像雷恩,“我现在的状态就是‘活着’的状态。” 我傻傻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雷恩的眼神充满了自信,表情淡定地对我解释道,“我面朝的方向。正是我们今夜摆脱困境的‘活路’。”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雷恩所谓的小动作,忽然间,我又觉得很可笑,禁不住地就捂着嘴笑了起来。此刻,我能够想象的出雷恩当时被埋在黑土底下。那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是怎么转身的,每一个动作都令我浮想联翩。 笑过之后,我的问题又来了,“雷恩,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把你埋在这里面的?而且,你刚说的‘上百年’是什么意思?” 雷恩听到后,一下子沉寂了,眼睛里黯淡无光。脖颈略微下弯,低着头,没有作答。 我疑惑的眼睛几乎是瞪着他看,看他是否会告诉我实话。 果然,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任谁都会有所作答,即便说出来的是谎话。但我相信,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雷恩的话,他是不会和我说谎话的。 “天成。你知道吗?”。此时,雷恩的话音听起来略微掺杂着哭腔,“在我们掌心处刻有这些图纹时,我们几人就已经命中注定寻到了《启示录》。” 我越听越奇怪,“什么?我们已经找到了《启示录》?那它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它就在你的心中。”雷恩转眼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 “哈哈,别开玩笑了。雷恩。你怎么说话又变得奇怪了?该不会,你还是个冒牌货吧?!”我以一种戏谑性极强的口吻对他说。 “信不信由你,这仅是我大脑中残存的破碎的记忆,能够回忆起的不多,毕竟。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忘记了太多的东西。”话音未落,雷恩用力地捂住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雷恩!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没、没有,我,只是头,有点痛,过,一会儿,就好了……” “是不是……?”还没等我说完,雷恩给我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由此看来,想从雷恩那里得到些靠谱的消息是不可能了,至少现在行不通。 雷恩漫不经心地从那坟头上走了下来,方才捂着头的手,现已经捶了下来,看样子,头应该是不疼了。他迎面走了过来,单臂搂着我的脖子,脸颊蹭着我的脸颊,嘴唇贴着我的耳畔,轻声轻语地对我说,“顺着我面朝的正前方走去,山岗下面有一片‘黑森林’,从森林里穿越到河道上,我们就成功了。” 说完后,他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表情淡定地看着我,一丝不苟。说实话,我还以为我刚才就要命悬一线了。如果他真是雷恩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雷恩大跨步地走在前方,我尾随其后。一路上,我问了他好多问题。比如:这里到底是哪里,虽然这个问题我已经问烂了,但却百问不厌;你又是如何知道出路的;那个被压死在教学楼下的又是谁,等等。可令人无可奈何的是,他都以“不知道”、“记忆模糊”、“抱歉”、“想不起来”等为由,全都把我的问题一一推脱了。 我不得不说,雷恩确实聪明绝顶,人长得又帅,但却令我咬牙切齿。我真恨不得一棍把他打晕,然后对着昏倒的他说,“没用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也变得邪恶了,而且是邪恶到了极点,竟然连我的朋友都囊括在内。哼哼,兴许,我才是适者生存的聪明人。况且,我绝不会照着我邪恶的思想按部就班的。 前往黑森林的这一路上,可谓是险象环生,令我心有余悸。因为,途中,我踩到了不少早已腐烂的,甚至臭的上面爬满蛆虫的尸体,那种感觉就像是踩在了屎上,虽然脚下隔着一层鞋的厚度。但还是令我呕吐了千百回,有雷恩在,真好,难道这就是孤独的恐惧中,同伴的魅力吗? 雷恩走在前面安慰我,“天成,小心点,最好不要随便踩那些腐尸,小心有的会有机关。” 我一听“机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可知道机关的威力,我最怕机关这类可怕的虐杀生命的装置了。我曾看过我祖父在林中安置机关捕杀猛兽的场景,犹如万箭穿心,后瞬间被五马分尸,当时吓得我心惊肉跳。连魂儿都差点脱缰。 没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会有机关?但愿我这一路上,不要知道是什么机关为好。不过,换个角度思考,我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结论:既然这里有机关。那这里肯定就有人。只有人才会布置机关,动物只会误闯机关。但要硬说是鬼布置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走着走着,突然,我的脚下貌似踩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怕是机关,于是连忙抬脚、弯腰、低头,寻觅那是个什么东西。 雷恩看我停了下来,就问我。“怎么了,天成?” “我好像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这里黑黢黢的,我看不清。” 我正寻觅着,忽然间,地动山摇,像是又一场大地震即将爆发。雷恩眉头紧锁,四处张望着。环顾了下四周,冲我大喊。“不好!天成,咱们快跑!这乱坟岗不宜久留!” 听到雷恩这句话,此时,我就想那热锅上的蚂蚁,犯了错的孩子,瞬间身体就软了。差点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幸好雷恩拽住了我,不然,我非坐在身后的那张腐烂的脸上不可。 雷恩拉起我就冲,像在短跑比赛,争分夺秒。我知道。这一切,都和我刚才踩到的那个不明身份的坚硬的物体有关。我很懊恼,跑起来都是软绵绵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奔跑时,受好奇心作祟,我大胆地回头看向了身后,那一幕,恨不得把我吓晕过去。成群的腐尸都活了过来,无论是裸露在外面的,还是深埋于地下的,有好多手臂从那些坟堆儿里伸了出来,甚至有的只露着一颗头,空荡荡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俩的一举一动,毫无生气。我瞠目结舌地观望着后方黑压压的一片,随风扑面的恶臭驱使我跑得更加速度了,毕竟,我注意到那群丧尸没有我们活人跑得快。 “雷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雷恩一边拉着我奔跑,一边阴沉地说,“死人全都复活了。” “死人为什么会复活?是不是和我刚才踩到的那个硬硬的东西有关?” “耶,不对。他们之所以会复活,乃是因为他们本就没有死。” “没有死?” “对,他们正是《启示录》‘永恒’的产物。”雷恩慢条斯理地向我解释道,虽然他在奔跑时已经气喘吁吁了,“这乱坟岗的死人,都是多年来,探寻《启示录》的塞洛克皇家探险队;有的是为了丰功厚禄;有的则是和我们一样,一味的探险寻宝;而有的则纯粹是为了所谓的‘永恒’。我记得,历史老师曾说过,在获得永恒的同时会伴随着一定的风险,甚至是生命。永恒并不代表着永远不死,诚如他们,就是这永恒的残次品,故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我若有所思地体会到了,但还是疑惑重重,“雷恩,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启示录》我们早已经找到了,至于你所衍生出的特殊力量,就要看你自己了。” “找到了?”我放纵地自言自语道,“既然找到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咱们还来这儿干嘛?!害的大家落得如此狼狈不堪。”说着说着,我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如果我不是男人的话,我真想哭出来。 “实不相瞒。”雷恩仿佛终于要说实话了,“咱们此次寻找《启示录》,并非要获得永恒或是某种特殊能力,而是要去除这能力的束缚,不然,我们都要在痛苦中苟延残喘。” 雷恩的一席话,听得我心惊肉跳,感情我们已经拥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可我怎么不知道呢?而且,也没发现我身上拥有某种特别的力量。 就在我疑虑重重之时,地上一只干枯的老手猛地抓住了我的右腿,由于我紧更着雷恩如风随行,那只皱巴巴的手只扯掉了我裤腿上的一角布料。却当场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的确,这乱坟岗若再多逗留会儿,即便那些复活的死尸不会吃人,也足以把人撕扯成碎片。关于这一点,我是有证据的。 “黑森林快到了。”雷恩沉着冷静地说道。 不知不觉间,我和雷恩在慌乱中跑到了这乱坟岗的边缘上。从这里向下看,底下确实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森林,其规模相当宏大,映衬着这漆黑的夜色,森林中更显幽暗。 同时,我还注意到,这乱坟岗的边沿距离底下的黑森林并不高,且下坡比较缓和,非陡峭类型的。 看到这儿,我打心底觉得高兴,感谢上帝,天无绝人之路,这是上帝(唯一的真神)在帮助我们。我现在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那一刻,雷恩拉着我,毫不犹豫地顺着这缓慢的黑土坡滑了下去,期间没有丝毫绊脚的东西。我得意洋洋地回头再次朝后方看了看,太震撼了、太恐怖了,我的妈呀! 那黑压压的死尸群,根本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穷追不舍地跟了上来。由于他们不懂得怎么以一个非常平稳的方式往下滑,所以我看到了极度令人作呕的一幕。 他们成群结队地像是没有大脑的蛆虫,犹如顺着油桶倒泔水的错觉,蜂拥而下、绵延不断、滔滔不绝。狂风怒号的夜色下,响起了不间断的悲号,那是丧尸所独有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怖、凄厉和残忍。 刹那间,我身体猛地一抖,着实被吓呆了。我看到,那些垫在最底下的丧尸,有的胸前露骨,整个胸腔裸露了出来;有的肚皮被磨得大肠、小肠全都流了出来;有的整张脸蹭着地面摩擦得不像人样,血肉模糊的创口中塞满了黑尘土,倒还真有几分鬼像。 我咽了口唾液,接着扭过头,眼睛直盯着前方的雷恩,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敢想。只知道跟着眼前的这名壮汉跑,方能摆脱现实之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黑森林 身后的腐尸群堆叠如山,高约一丈,宽度绵延至整座乱坟岗沿岸,气势磅礴。若非身临其境,还真难想象出这般宏伟的场景。 那是造物主的奇迹,只因我身在其内,所以也不得不为之而倾倒。 奔波在苍白的夜色中,我看到了雷恩鬓角处的汗珠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最后在衣领处濡湿了一片。 原来,眼前这个坚如磐石的男人也有一颗恐惧的内心。这不由得令我产生了一丝的亲切感,因为,我胆子小,所以我很希望碰到有和我同类心理的人,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其实,我对于这句话向来持积极态度,虽然它确实是个贬义词,但我欣赏它。我深深地知道,我们人类永远也无法克服自己的偏好,就像无法悖逆自己一样。 我神情恍惚地望向前方,森林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眼看就要跨越乱坟岗与黑森林的边界线了,在冲进去之前,我不安地问雷恩,“雷恩啊,咱们就这样冒然闯入森林中,你真的有把握出去吗?”。 我就这么平平淡淡地问道,他却显得比我还不安,手掌一紧,把我的手握得疼痛难忍,感觉手中所有的骨头都酥了似的,软软地瘫在雷恩的手掌中,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只听,他吃力地回应道,“跟着我就对了。” 经层出不穷的事实证明,这本是一种绝对的大话,而且不添加任何有色成分,以它特有的素颜混淆视听。然而,对于听到的人来说,即便后期是否被骗。那也会是一种享受。 诚如,我就乐在其中。毕竟,若没有雷恩的话,我孤身一人,是怎也逃不出去的。 “雷恩,后方尸群追得比较紧。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 “没。”雷恩回答地很诚实,他说,“只要咱们冲进黑森林,那些腐尸准跟不上。” “此话当真?”我看雷恩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看来,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你只要别和我离得太远就行,森林中黑得厉害,万一走丢了,找起来可就不好办了。”他说的这番话倒是实话。可我就很纳闷,那片黑森利如此之黑,复活的死尸又怎能看见我们呢?难不成要瞎摸吗?可效率也太低了吧。估计他们应该拥有夜视的眼睛,目光能够穿透黑暗,并精准定位出我们的所在。 “他们靠什么捕捉目标?”这句话我算是问住雷恩了。 “眼睛吧。” “胡说!咱们的眼睛都还看不清,何况他们?难不成,他们的视力比我们的好?” “要不就是嗅觉。” 一路上,我和雷恩不停地奔跑。很快便步入了黑森林。 这真是一片广阔的森林啊!初进森林中,有股沁人心脾的寒气悄悄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分子与氧离子,吸入鼻腔内,感觉有点涩,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这里没有岗上的大风,只有丝丝的寒意相伴,徐饶在眉间、指尖。有种凉凉的触感。 “爽!”这是我听到雷恩如释重负的第二声,只需一个字,足以表达眼前这个看似呆头呆脑,实则聪明绝顶的壮汉。 “在黑森林里,切记不要大声喧哗。”雷恩背对着我。谨慎地说道,“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的。搞不好,咱俩很有可能连命都得搭进去,懂吗?”。 “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雷恩。”我战战兢兢地说,“依你的意思,难不成这黑森林中还有妖精吗?”。 “哼哼。”雷恩冷冷一笑,说,“待会儿你看那群腐尸们是如何落荒而逃地吧。”他说得如此自信,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他这句话的毛病了。如果真如雷恩所说,连这群该死的丧尸都要落荒而逃,那我们岂不是也要完蛋了? 雷恩死死地拉着我,我跑步的速度随同他的速度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同调,早已不知腿部的酸楚,这是麻木已久的后遗症。我和雷恩凭借着这个状态,不知坚持了多久,突然,他停了下来,我一个措不及防,一头撞上了雷恩的后背。值得搞笑的是,他身强力壮的纹丝不动,我反倒抱头哀怨起来,这一下给撞得,痛得要命(当然是我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黑影中,我仿佛看到了他给我摆了个手势,像是停止的意思。在一片黑暗中,他低沉地说,“停,前方有动静,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 我好奇地移至雷恩身旁,伸直了脖子,望向了远方。火光微晰,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光影,静静地闪现出人的身影,远远望去,若隐若现。站在这里,依稀能够听到那边的攀谈声,至于谈话的细节,这个距离就无能为力了。 “喂,雷恩啊,咱们还要上前去看看吗?”。 “嗯,看,是肯定要看看的,但绝不能暴漏自己。这片黑森林驻扎在此地已经历时多个世纪了,通常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除了一些亡命之徒。”雷恩在分析的时候,却万万没想到我已经产生了N多的疑问。 然而,令我感触最深的是,我确定雷恩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肯定来过这里。也只有来过这里的人,才会对这里的状况如此熟悉。 “你是说潜行吗?”。 “正是。”雷恩低沉地说。 这时,我不由自主地朝后方看了看。我之所以会有这一举动,并非我是个胆小鬼,只因为我心里有一块儿石头,始终未能落地。 后方,远处寂静的夜色下,在没听到任何野性的呼唤。有的,仅是一轮新出的皎月。不知何时,伴着这朦胧的夜色,那虚空飘渺的月光更显神秘。 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这块儿石头终于尘埃落地了。看来,雷恩说得没错。这片黑森林果真自有它的可怕之处,尾随追来的丧尸群们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先前还黑压压的一片,数量可谓众多,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连一个也找不到了。 我确信。这是上帝在救赎我们。 幸灾乐祸之余,一个短促的声音忽然窜进了我的耳朵里,“别动!”那是一个女人发出来的,而且听起来,貌似说得就是我。 我方才朝后方扭着的头颅此刻也僵硬了,怎也转不过来了,就这么别别扭扭地侧着脸用余光看着那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黑乎乎的倩影,就身形来看,确有几分女人相。 雷恩沉着冷静地看着她。不变声色地说道,“你是谁?” 对方默不作声,貌似对雷恩的提问毫无兴趣。在这片死寂之中,我颤抖的耳朵仿佛听到了弓弦的声音,这“咯吱吱”的音色让人听起来甚是不妙。 “不好!”我大脑的节奏慢了整整半拍,只听“嗖”的一声呼啸,似乎又什么东西在我身边倒下了。可令我心里犯痒的是,我必须保持姿势。无法动弹,不然。指不定下一声“嗖”的呼啸之后,我就倒下了。 顿时,我的脑海中浮想联翩。我猜想,那一定是一支箭,而且箭头处还沫有剧毒,能够在中箭的短暂时间内使目标终止呼吸;不然。就是此人射箭的功底极深,命中率异常高,能够在这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射中要害。 这些想法,光是想想都让我浑身颤栗,哪还有力气去躲闪呢?所以。老老实实地服从命令,也不为不是一种机智,为的就是反制的机会。 “好了,你可以动了。” 得到了她的应许,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活蹦乱跳地扭了起来。真舒服啊!仅仅只是几分钟,犹如过了几个小时那么久。看来,保持身姿对我来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煎熬。 “你是……?”我刚要把话说完全,不料,一只脚踩在了某处滑腻腻的东西上,感觉黏糊糊的,像是一滩碰倒在地的刚熬制好的糖稀,踩在上面的感觉真是难以言状。 颦蹙、挑眉、噘嘴,这一系列的表情动作全在我脸上体现了出来。我低头看了过去,瞬间背部一阵冰凉,接着就呕吐不止,吐得毫无畏惧。原来,我踩着的正是那群追赶我们的腐尸群中的一员。身上爬满了蛆虫,整张脸被我踩成了一锅粥,一支箭矢笔直的插在它的眉间,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任凭那些蛆虫的啃食。 估计,它是不会再站起来了。而后,我躲在一旁吐了大概两、三分钟,赶紧跑到雷恩旁边,谋求与他并齐,故作感激地看着眼前漆黑的人影,猥琐地说道,“多谢女侠的救命之恩。”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听声音啊!”我笑了笑,之后就没再说话。其实,我本意是想表达她是个大笨蛋,可在高手面前,还得收敛点。 “你们两个来这片黑森林干嘛?不怕死啊?”她以一种质问的口吻对我和雷恩说。 我一声不吭,生怕说错话喽,但我确实也很想反问她这个问题。这时,雷恩开口回答了她,“逃命!”他回答地如此干净利落,不经任何辞藻的修饰,就脱口而出了。虽然一语见血,却还不如让我来说。 她思索了片刻,期间没有提出其他问题,像是在判断雷恩的回答是否有疑点、病句可寻。不过,在我看来,这区区两个字,要是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她才叫真厉害呢。 突然,她“咯咯”地笑了,对我俩说道,“就凭你们两个,赤手空拳地还想跑出这片黑森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她发出了一阵尖利的女性特有的冷笑,刺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让我对她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我依然默不作声,静等雷恩的回话。可这回雷恩也不说话了,仅是傻乎乎地直立着看着那黑暗中的女人,也不知她是属于靓丽型的还是不堪入目的。相比之下,我肯定希望是前者。 她突然转而温柔地说道,“你们俩个就不要再四处打转了,这片黑森林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跟我来吧,正好我们这边人多。加入我们,兴许还能提高存活率。”她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语速,听起来,显得异常邪恶,尤其是在“存活率”这个词眼上加强了重音。 话音洒落的短暂几秒钟,狡黠的圆月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灰蒙蒙的光柱,顺着这道光柱。真实地刻印出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她头戴一顶环形宽沿的黑色帽子,高耸着帽尖,看起来像个巫婆; 她的面部被那顶帽子连带的一张乌沙网巾给遮住了,透过这层纱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白亮如雪的眼睛,以及丰腴红润的翘唇,至于其它的细节就分辨不清了; 她浑身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从手到脚,无不缩在衣袍内。整体给我的感觉就是。仿佛远方飘来的一位法力高深的魔女、巫婆,就差手上拿着一根魔杖或股间骑着一根扫把。 这就是她,一个充满神秘的女人,至少,我知道她是个女人。 “怎么?要不要加入呢?”她极其自信地又问道。 这时,我并不敢妄下断言,我的意念要永远和雷恩保持一致。他说加入,我就加入;他说不加入。我也没意见。在这里,像我这种不上道儿的外行人。提出的意见仅供参考,或者干脆视为空气。 “没问题,我们加入。”雷恩回复地很果断,果断地我都快无法接受了,真不知道他在回复之前有无认真考虑过。 那一刻,我也仅仅只看到。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陌生女人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罪恶的微笑,仿佛是一种嘲笑,笑眼前这两个大白痴。 我担心我和雷恩会被这名陌生的女人给骗了,我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存活率”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傻子,充计量,我和雷恩顶多就是个充人数的。小打小闹的两个拖油瓶,她也没指望我俩能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既然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我看我还是先准备一个万全的保命策略为好,免得追悔莫及。 “我们的队伍就在前边,跟我来吧。”她对我俩说话的腔调越来越温柔了,难道这就是成为朋友的前兆吗?不,应该是盟友比较准确。 这一路上,雷恩几乎没怎么说话,大多都是我在和她攀谈着。从此次探险之处扯到现在,途中的点点滴滴无一遗漏。 从她的口中,我了解到了以下信息: 1、她叫“阿雪”雪是雪花的雪(我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晓必她自有无法透漏的原因。); 2、她说她这一身打扮别无她意,仅是个人喜好(为何一个很有可能美若天仙的女人会有这等癖好呢?) 3、她们此次探险的目的很简单,是为了寻找她失踪多年的家父。她亲口承认,她们来自一个距离塞洛克异常偏远的小国度,由于其父奉命办事(此事对我和雷恩保密),不料一去无回,这才有了她们此次的寻父探险行动; 4、她多次强调她们都是好人。 事实的情况究竟如何,还有待证实,但我从以上收集到的情报分析来看,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们不是坏人。这样,我也就安心了,至少可以免除性命之灾。 然而,我这边却是比较幸运。她是一个极富有语言表达欲望的女人,虽然是刚刚结识的,她就已经口若悬河了,相对于我来说,我这边可供透漏的信息就少之又少了。毕竟,雷恩也不想让我透漏更多的信息给她。 大致可以保证,她仅知道我叫“宋天成”,男,年龄保密;身边的这位壮汉名叫“雷恩”,男,年龄保密;此次探险活动纯属巧合,误入乱坟岗后,来到此处只为逃命。至于其它的,我没有说,也不清楚她猜透了多少。毕竟,我不是她。 这段路程,我们三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先前还时隐时现的光影,如今已经一清二楚了。他们有的人围坐在篝火旁烤手、烤脚;有的随地找了一个木桩,依偎着,仰望夜空的繁星,他的这一举动,同时也让我注意到了,天空中多出了几颗星星;而有的则干脆蹲坐在一旁,手拿一根小树叉,无聊地在地上画圈圈。 我粗略地数了数,加上阿雪,他们一共有11人。这11人中,大多数都面相古怪,长得凶神恶煞,像是某重型牢房里逃出来的在逃罪犯;只有少数几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估计应该是这支队伍的智囊团、谋士;然而,最另类的还要数阿雪她本人了,全封闭式,简直不让自身的某处肌肤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况且,这片森林中,暂不说空气质量有多好,散散热总是可以的。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没有温度,绍时时徐绕着飘渺的寒气。 “吭吭。”她冲着大家咳嗽了几声,郑重其事地说,“都醒醒啦,今天我们队伍要加入两名新成员,请容我来给大家介绍介绍。”她说起话来,领导范儿不亚于雷恩。 “站在我旁边的这位,名叫‘宋天成’,而他身旁的那位名叫‘雷恩’。他们刚从乱坟岗逃出来,内心受了些创伤,大家多多慰问一下。” 听了阿雪的这番介绍,我突然觉得我和雷恩仿佛两名畏首畏尾的受害者,竟然还需要这群大老爷们儿的安慰,因为阿雪的这支队伍中,女的就她一人,真是太可怕了。 这时,阿雪凑到我耳边对我说,“下面,我来给你俩介绍介绍我这支队伍的精英们。” 接下来,她语言的魅力又一次上演了,那语速如滔滔江河、绵延不绝、一泻千里。 他们剩余的10人仿佛在一瞬间接收到了命令似的,飞速地都站了起来,大致排了一个错综复杂的队伍。由此看来,这个名叫阿雪的女人肯定是这支队伍的老大姐。 他们站好了队伍,我大略地扫了一眼,突然眼睛一愣,我以为我看花了,忙揉了揉眼睛,再看。刹那间,我惊讶地差点背过气去。 这10个人当中,有两个我都见过,而且是熟悉地见过,雷恩也见过,因为我们都认识。 站在队伍中间的那个人,虽然脸色不知怎么的,被涂得更黑了,可透过那身着装以及那张似像非像的脸,我清晰地确认,那就是“黑子”! 而更加令我瞠目的是,畏缩在队伍最后排的那个人,竟然是“胖子”……!(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古树妖灵 “喂——!胖子!你怎么来了?”我扯着嗓子冲胖子呦呵道。 听到有人在喊他,先前还漫不经心地低着头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正无所事事地在地上掺着脚,忽然间像是触电般地抬起了头,诧异地望向了我这边。 “嘿嘿,天成!你怎么来了?”这是我刚问他的话,他反倒拿着我的话又质问起我来了。不过,转瞬间,他突然又不吭声了。我下意识地瞅了瞅身旁站着的雷恩,皱眉、瞪眼、两个鼻孔仿佛两个大烟囱,不断地向外排放着热气。看明白了之后,我不禁慧心一笑,原来他俩已经看到了彼此,彼此间的纠结貌似还没有解除。 回想起来,那已经是在校期间的事儿了。非但雷恩内心受了重创,就连胖子脆弱的心灵也伤得不轻,然而伤他的,正是现在站在我右手边的这个男人。 我担心两个人再起争执,忙抢在两人之前说,“我们来这儿是逃难的!你来这儿又是干嘛的?!” 胖子傻乎乎地挠了挠头,不自然地笑着说,“嘿嘿,队长刚才不是已经给你说了嘛,我们是来帮她寻找家父的。至于我本人,就是个打酱油的,嘿嘿。”解释清楚后,他又憨憨地笑了笑。但我却不以为然,胖子这家伙,狡猾着呢,别看他胖,外表永远是欺人耳目的罪魁祸首,从他诋毁雷恩和腥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他给下定义了。 这时,我的目光又注视到了黑子这边。可我刚要开口询问他时,他却抢在我之前,给我摆了摆手,怕我看不懂,又连带摇了摇头。一系列小动作表演完后,他又冲我挤了挤右眼。说实话,我愣住了,着实被黑子给搞得云里雾里的。 可就在此时,雷恩突然用手肘顶了顶我,也我冲我悄悄地摇了摇头。生怕别人看到或知道似的。从他的动作及表情来看,我大致判断出,我貌似要犯错了。 只不过,好在我这人还算有点头脑,没有傻到连他们想表达什么意思都看不出来。所以,我很识趣儿地没有将问题问出口,故作一个陌路人,仅是诧异地瞟了他一眼。 阿雪突然捂着嘴,咯咯地笑了。惊奇地问道,“感情你跟胖子早就认识啊!” “嗯,认识。”我也笑着回应说,而胖子那边也是一个劲儿地,“认识、认识。”其实,我真想说,我和胖子何止是认识,那本就是同班同学。这再不认识,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既然认识。那我就不再多做介绍了。”阿雪温文含蓄地说道。 听到这话,我也学会了雷恩的那招,仅是冷冷地笑了笑,就没再多说什么。 她给队伍中除了胖子之外剩余的9人都一一作了一番详尽的介绍,而其主要核心人物则有来自远方的一位世外高人,人称秋水.寒(不知是否是真实姓名)。其具体资料不详;还有就是本队的谋士,徐老前辈,一位头发花白的智者,看相貌,属于老谋深算型的;那第三位。也就是本队智囊团的最后一位,则是本土行家“黑子”。 大致核心人物就是这样子,至于其它的类似于我、雷恩和胖子这种的拖油瓶就不再一一介绍了。 一场轮回辗转的介绍终止在了接下来的数小时内,天上的月亮越发的明亮,星星的颗数也变得多了,昏暗的夜色被这五彩的光芒渲染的流光溢彩。徜徉在林间,用心体味这人间仙境。只可惜,我们来错了地方,真是乏善可陈。 “今晚,我们先就地休息吧。夜间在黑森林中行走很是不安全,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起程。今晚,我首当其冲,先守夜,在接下来的每小时内轮流。”阿雪面对大伙严肃地发表了一翻说辞,我甚是同意。 雷恩和黑子垫后,继下面是那位世外高人秋水.寒,而后是徐老前辈,直至轮到最后才是胖子和我。换句话说,我和胖子仅仅只需早起一会儿的功夫就够了,毕竟我们所有人加起来就有13人了,一个人单纯地睡觉又能睡多久呢? 我和雷恩四下里找了根圆木,将其横放过来后,两人便一同躺了上去。胖子则躺在我旁边,反正只要和雷恩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就行。黑子则和那两位高人一样,彼此都瞅准了一个适合自己的绝佳位置,就地躺了下来。而其他人,早已睡成了一团,成何体统。 入睡前,映着寒月,我透过那层暗灰色的面纱,隐隐地看到了那张绝代佳人的面庞,并且,对于那张脸,虽然躺在这里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大致轮廓却总觉几分熟悉。而且,这种熟悉感还不是那种只存在于见过的感觉,而是一种由内向外的“亲切”,具体原因道不清楚。 就这么看着、怀疑着;看着、怀疑着……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着了。待到次日清晨,太阳的第一缕温暖穿透树林普照大地之时,我不由地感慨涕零,真是久违的阳光啊,来得有些后知后觉了。空气中徐徐升腾的青烟,似觉欲驱散这林间沉积良久的寒意。眼帘中袅袅飘浮着无头无脑的荧光颗粒,金光闪闪的,不停地在眼中晃荡。 朦胧的双眼再也承受不住这好奇的诱惑了,清醒清醒头脑,定了定神,伸手猛地在半空中抓了一把,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可在紧握的拳头开缝之后,竟一无所获。于是,我又重复了上一个动作,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别再浪费力气了,这些精灵你是抓不住的。”一句毫无反驳余地的话彻底打断了我接下来的第三个、第四个、甚至第五、六个的相同动作。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我之前就已经睡醒了的阿雪。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这些精灵的灵敏度可比我们人类要高得多,它们常年居住在这片黑森林中,与这里的古树签订了永恒的契约,并相依为命。”她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你刚才没有抓住它们就已经足够幸运了,希望我说完这些话后,你不要再做出此类愚蠢的事情了。” 我羞愧难当,却不大明白她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弱弱地问道。“为什么说,我没有抓住它们是一种幸运呢?” “因为,一旦你杀死了它们中的任何一个,这片古树林是不会放过你的。”她冷冷地告诉我。 一直清醒的雷恩,从一旁朝我凑了过来,对我小声说道,“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她一夜都没怎么睡觉,大脑一定昏胀。心情也就随之不好,估计那句话说出来是吓唬你的。” “耶,可不一定呦。”坐在我另一边的胖子争执道,什么时候他也醒了,我完全没有察觉道,“天成啊,你昨晚睡得可真熟,她看你没醒。就没好意思叫醒你,把本该轮到你的那一小时也给包办了。你懂我的意思。” 这时,雷恩站起身,瞪了胖子一眼,独自走开了。然而,依然傻愣着的我,总算明白了。刹那间。我惭愧极了,真有种欲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错觉。 那位名叫阿雪的神秘女子为何如此照顾我,难道是我昨晚偷窥她的一幕被她发现了?应该不会吧,印象中,我未曾与她的目光碰撞出任何火花啊。况且。若那一幕被她看到了,她昨晚应该揍我一顿才是,或者,今早站在我的对立处臭骂我一通,貌似这才是最合乎情理的状况。这不禁令我回想起昨晚的疑惑来,难不成我和她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当真很熟? 就在我抓耳挠腮、踌躇迷茫之时,我注意到黑子向我这里走了过来。他边走边说,“它们可不是什么精灵,而是妖灵。常驻此地不假,但并未与古树签有何种契约。听说,它们一个世纪才会出来活动一次,就此而言,我们是幸运的。只要不招惹它们,我想应该无需担忧。”黑子解释地十分清楚,就当地情况而言,身为我队固有的谋士,他对于这种奇怪的状况是极有发言权的。 静静地,三步并作两步,他已经来到了我面前。整个人站在我眼中,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像是要给我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接着就又给了我一个暗示性的眼神,这次,难道还是不要让我说话吗? 同时,我还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秋水.寒拿着一把长刀正对着一块儿巨石使出浑身解数地磨砺着,总觉得他貌似还要磨好长一段时间。但令我心生畏惧的并非他那把长刀,而是他严肃的神情,从我见他的第一眼就没看到他笑过,像一个屠夫,表情几近呆滞。 然而,徐老前辈则恰恰相反。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始终面带微笑,但那种笑并非自然的那种,而是一种类似于奸邪的淫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是一块儿“老姜”。 如果硬要在“屠夫”和“老姜”中间做出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那个屠夫为伴,这是保命的不二法则。 “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起程了,大家手头儿的工作尽量快点。”这会儿,阿雪脸上又装得一本正经,真心不知这女人内心究竟在盘算什么。 “我们这是要起程去哪啊?”我弱弱地问她,那种猥琐的感觉连我都难以承受了。 “嗯……你说呢?”她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竟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说,我哪知道啊!我和雷恩可不是要跟着你寻父的,我们只是为了逃离此地,才迫不得已加入了你们的团队。只希望,彼此不要误解了,可我觉得她已经误解了。 映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大家手里都有着忙不完的活儿,唯独我清闲地憋屈,就连胖子都比我强,手和嘴一大早就没停过。他很热心地递给了我一袋干粮,笑眯眯地问我,“天成,要不要也来点?饿着肚子的话,可是要拖后腿的呦,嘿嘿。”胖子笑得天真无邪,看到这幅表情,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呢? 因着胖子,从这一刻起,我也融入了忙碌的环境。终于不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了。关于胖子的这一举动,事后回想起来,我不仅高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曾经的那些在我心底留有毁灭性的印象全都被重修、重整,仿佛身旁正坐着的,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胖子了。而是一个焕然一新的胖子。 雷恩在看到了这一幕后,不满的踢了一下地上的圆木,整根木头被他踹到了八丈远且动静极大,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与此同时,他不满地上扬起了嘴角,似乎笑了。 我无从猜忌雷恩的笑有几重含义,但我敢断定,那绝非猥琐的笑。 时光荏苒,随着阿雪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胖子和我也不再吃了,抄起各自的家伙,准备上路。依旧只有我,手中空空如也,真是两袖清风、一场空。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没那身体,去担起那么多重重的探险行囊。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三五成群地踏上了一条貌似寻父的道路。虽然这绝非我的初衷,可事实情况变化无常,况且是突变,谁也把握不住。 走在这条充满阳光的林荫道上,我内心充满了安全感,事实上。那是只有光的温度才能带来的,它不仅能驱散寒意,更能抚慰一颗冰冷的心。 现在是白天,我下意识地朝四周环顾了一翻,一根根粗大笔直的树木拔地而起。虽然其高度不算很高,但交错纵横的树枝足以遮蔽整片蓝天,那些光也只能见缝插针,投射在地面上,就成了残光碎影。并且,这里的树木长得都一个样,如果是个不懂行道的人在这里,那准迷路,但黑子是本土人,对于这片森林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我也仅知道,我就是所谓的外行人,不上道。 行走其间,我就像个迷路的孩童,机械地跟着大部队,保证绝不掉队。然而,令我大为惊奇的是,这一路,我们并没闲着。大伙齐声把歌唱,雄壮的吼声如雷,唱得热火朝天,走一路、唱一路,简直不像落难的样儿。不过,话说回来,貌似这里面,就只有我和雷恩落难了才对。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在夜色下神伤,望上帝怜悯她、怜悯她;对星空许愿,惆怅的姑娘不要哭、不要哭;上帝今夜保守你,伴你快快睡吧、睡吧;我爱你,美丽的姑娘……” 唱着这首蹩脚的歌,黑子竟显得满腔热血,雷恩和胖子也会唱,秋水.寒这位世外高人唱得更是热火朝天,就连阿雪也陶醉其间,唯独徐老前辈只是默默地独自小声哼唱着。 我们走了距原点好远的一段路程,歌声同时也飘扬至此,绍的树枝都想手舞足蹈,光怪陆离的感觉,我有种在开野外派对的错觉。 不过,这种感觉确实不错,至少比面对那些未知的险恶要好上千万倍。但令我担忧的是,这种美好的时光又能坚持多久呢?兴许,某些潜藏的危机就已经尾随我们至此了。 由于我一路上始终未能学会这首歌,所以,我闲着无聊,想象着,并张开双臂,打趣地扑打着空气中飘忽不定的妖灵。黑子说,这些金光闪闪的妖灵每个世纪只出来活动一次,实属难得。所以,我很赞同他的这句话,为了不浪费机会,我要切身体味一下它们在身上的浮动。此时,我注意到,果真有几个胆大的妖灵心无旁骛地凑到我的胳膊上,仅仅是贴近后轻微地蹭了过去,我却有种被亲吻的错觉。那柔软的沁凉感,真是妙不可言。 正走着,我陡然撞在了雷恩的后背上,这一撞,瞬间让我毛骨悚然,心里捉摸着,恐怖的事情又要发生了。不幸的是,来得太快了。 整支队伍突然停止了步伐,嘹亮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我全然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仅凭猜测,前方一定出了事儿,而且是不好的事儿。 于是,我错开了一个人,朝前方张望起来。这时,前面的人群全都一个个地缓慢前行并四散开来,将其环抱着,围城了一个圈,在我目光所能汲的位置腾出了一条足以目汲远方的小路,刹那间,我同众人一样,惊呆了。 在距离我们正前方约50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一根无比粗大的古树伫立在深坑里并悬空飘浮着,树干干瘪地厉害,上面长满了令人作呕的蛆虫,大团大团的蛆虫不时地往下面的坑洞里掉落,犹如流下的粘液,恶心至极。树枝重影叠加,显得异常发达,至于枝干上,那一幕才真是惊世骇俗,上面横七竖八、错综复杂地堆积着约有一丈多高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满树都是,并且,我还注意到,这些尸体全都没有头。有的早已腐烂多时,从树上散发出滚滚恶臭,而有的则像是刚死,脖颈处还不时地往下淌着鲜血。这也就是,蛆虫为何如此之多的原因了。 浩瀚诡异的一幕,吓得我一阵反胃,早晨吃的饭也吐得差不多了。雷恩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看来,我们又遇上麻烦了。” 他在说话时,表情如此淡定,并拉着我一同走向了那触目惊心的深坑附近。我站在这坑洞的边缘处往下看,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尽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猎魂树 扭曲粗大的根系凌乱地交错着,密密麻麻的一团,犹如女人的头发,一直延伸至地底坑洞的最深处。在那片无尽的深渊中,似觉还在向下生长着,一眼望不到底。照这样的生长态势,不知这棵如此诡异的大树究竟要绵延至什么地方。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猎魂树’啊!”胖子惊叫道,“乖乖!还真大的个儿!” “喂!胖子,你刚说这叫什么树,来着?”我惊讶地看着胖子,问道。 “嘿嘿,你可有所不知了。这叫‘猎魂树’!”胖子眯着眼,扯起他那憨厚的男低音对我解释说,“听说啊,这树专以食人精魂补给养分,那树杈上铺天盖地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而那树干上爬满的蛆虫,则是这棵大树的排泄物,所有的蛆虫都是从这棵大树的体内,透过树的几重组织,最后渗透到树皮表面,也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我听胖子给我分析的,越听越觉得恶心,一时忍不住,连忙捂住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天成啊,这就把你给吓住了?”胖子不怀好意地问我。 我屏住呼吸,勉强地回应他,“才、才不是呢!我才不会被你给吓住,我只是胃里感觉有点不舒服罢了。” 胖子听了这句话,得意地笑了笑。随后,注意到我蔑视地瞪了他一眼,他才赶紧一本正经地恢复原样。 “天成,待会儿下去时,你可要跟紧了,不得有任何松懈。搞不好掉下去了,如果真是个无底洞还好,若是有底儿的。呵呵,估计不把你摔成个肉泥,也成个血人儿了。” 胖子的一翻警醒,令我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咱们还要下去?下到这、这里面?”说话时,我特意用手指着这深不见底的黑洞。“你们不是要帮阿雪寻找家父吗?下这里面干嘛?我可……” 我刚说到这儿,雷恩一把拐着我的脖子,不自然地笑着说道,“我和天成也定会帮阿雪队长早日找到其家父的,所以,我俩会一同跟着大家赴汤蹈火。”在雷恩的谈吐间,我听到了虚假,更看出了阴谋。 雷恩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自有他的打算。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坑了就好。我生平最恨有人坑我了,尤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坑我,关于这一点,如果发生了,那就绝不可原谅。 “这棵树竟然都长了这么大了!”站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徐老前辈感叹道,“可惜老夫早已老矣,唉!”他说着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我碰巧看到了这一幕。却从这字里行间听到了一丝“寒意”,并且。这寒意绝非这句话本身,而是这句话中潜藏的含义,那是一种莫名的发自内的恐惧。 难不成,这位深谋远虑的徐老前辈,曾还与这棵树结下了什么不解渊源?换句话说,他曾经陪同过这棵树一起“茁壮成长”。时隔多年后,如今再度重逢,才发现,人类成长的比树还要快。 若此猜想成立的话,那这位徐老前辈绝对不是人。他的年龄应该和这棵树一样大了…… 想到这儿,我着实被我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按常理来说,既然这棵树都已经长了这么高大了,那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难道说,站在我身旁不远处的这位惆怅老人真的不是人?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下去?”队伍里,一名无名小卒走到阿雪身边,郑重其事地问她。 “现在。”只听阿雪冷冷地回答道,“快去叫大伙准备一下,我们要下坑洞了。” “好的,我这就去。”他接到命令后,一传二、二传三,很快,先前还在发呆并为之倾倒的队伍成员们,这会儿个个精神抖擞,雄心壮志地准备迎接这棵古老的“猎魂树”。 刚才对话的一幕,期间一系列的动作,包括每一个眼神都在我目光的注视下。我越看越觉得这中间有问题,感觉他们好像早已准备好了似的,早就计划会有这一幕出现并前往这无底深渊中。与此同时,我也越来越有种被坑的错觉,而且是被这支突如其来的寻父探险队给坑骗了,但胖子应该不会骗我吧。 我想他应该知道实情,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耳根旁,尽量保持低调地问他,“喂,胖子!快说!下坑洞这事儿,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事先安排好了?” 胖子被我问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好,从他的鬓角处滑下了一滴汗正好落在了我的鼻梁上,我忙错开,徒手擦了擦,但依旧不失神态地看着他,直到他肯告诉我确切的答案为止。 这回,他主动挪移了一下步子,凑到我脸颊上,神秘兮兮地对我小声说道,“天成啊,我待会儿告诉你,你可不要惊讶地大声喧哗啊!” “嗯,你说吧。”我斜着眼,瞪了他一眼。 “其实,阿雪率领的这支队伍,根本就不是为了寻找她的家父而来的。” “哼,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谁会没事儿来这儿寻找父亲的?哎呀,你就别磨蹭了,快说正题,你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实不相瞒,我们来这儿也是为了寻找《启示录》的,嘿嘿。”胖子也斜着眼看着我,并邪恶地笑了。这一抹笑容,这一番话,看来他早就看穿我和雷恩来这儿又是在干嘛的了。 此时此刻,我内心真是一团乱,大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还该说些什么,也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仅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块儿木头。犹如艳阳下的稻草人,焦灼难耐,却为何说不出一个“热”字。 胖子又对我小声说道,“天成啊,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待会儿你要一切听从指挥,不可单独行动,这支队伍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是打酱油的,听懂了吗?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可保不了你。”胖子这人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偶尔严肃这一回,反倒真把我给吓住了。 我只觉得。我的后背,衣服从来就没有干过。 只听,“嗖”的一声,一根弩箭连带着一根绳子笔直地冲向对面中心处悬空漂浮着的猎魂树的树干上。伴着穿心的一阵巨响,那根箭刺进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长度。这时,在箭的对立面,阿雪用力地拉了拉手中的绳子,在确认牢固安全后,对其他人摆了摆手(我和雷恩除外)。 随后。接二连三的弩箭,如狂风暴雨般倾泻不止。 “嗖--嗖--嗖--” 一声声尖锐的呼啸声,一阵阵穿心般的巨响。没一会儿功夫,环绕着这根巨大的猎魂树,命中了几乎三分之一的周长,期间,不时震落了大量的蛆虫,一团团的。簇拥着,不住地掉落下来。大面积、大面积地消失在脚下的深渊中。假如排除这些恶心的东西,我敢说场面绝对壮观,令我叹为观止。 “天成、雷恩,给!接着!”我和雷恩在听到命令后,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果断地接住了从她手中扔过来的东西。“这两把是给你俩的,好好表现呦!” 我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苦笑了一声,心里埋怨道:我就知道这娘们儿会扔给我俩什么东西。没错。和大家一样,是两把弩弓。看来,这其中的意义就不明觉厉了。从此开始,我对于她的印象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处处都想提防着她,哪怕她的某个表情和前一秒的不一样,我都要揣摩好久。 “嗖”!又是一声,这是雷恩发射的弩箭,和大家一样,刚好和大家射中的位置处于同一水平线上。而我就不那么顺利了,摆置了老半天,终于把弩弓托在一个使自己较为舒服的位置,而后,不假思索地也发射了出来。 很显然,从那些整齐划一的弩箭、穿进树干的深度,同一水平线,这一些列的先决条件,足以证明我就是个外行(可奇怪的是,关于我不专业这点,只有我自己承认。),这貌似不是专业知识学的少的缘故,因为,在校期间,我的专业课是我们精英班的第一名。 我看雷恩也拉了拉绳子,于是,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的绳子,生怕自己命中的程度不够深,万一拉掉了可就不好办了(从这一点,应该足以判断出,我不是个专业人士。)。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拉掉绳子,它固定地很牢固,比我想象的要牢固的多。 “我们要荡过去喽!”阿雪独自吆喝着。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就连我这个外行人也不例外,可现实是,我们接下来的这一举动,很可能是在玩命。脚尖处不时有土块儿顺着这深坑的壁崖滚落下去,好似滚落悬崖,最后消失在黑暗的最深处就没了声响。 我总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自己把自己逼在这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勾头向下望时,只感觉浑身颤栗,连汗毛都竖起来了。搞不好,我们真的就是在“玩命”。试问:玩命的游戏,有谁愿意玩?八成只有那些极少数的傻子、痴呆、患有精神疾病的重度病患。 收到命令后,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站在崖边,时刻准备着。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在这看似藤绳的秋千上,被荡得无影无踪。我是现实主义者,偶尔也会有理想主义的泡影,我将会被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这就是我看到的“泡影”。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阿雪高举着右手,欲划出一个下摆的完美弧线。众人都咽了口吐沫,静静地等待着这玩命的时刻。然而,与此同时,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号召力极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突然,我手中的绳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在这种凝重的氛围下,我连忙回眸望向了我手中绳子的终端,眯起眼睛,试图寻找这晃动的根源,看看是否是那根弩箭穿透的还不够深导致的,若真是这样,我铁定要重新来过。 于是,我又用力地扯了几下。发现绳子固定地挺牢固的,没有任何松懈的迹象。这我就纳闷儿了,绳子的终端穿透得非常牢固,而另一端又紧紧地握在我手中。那么,刚才的那一阵剧烈的晃动是如何发生的? 就在我的密切关注下,这根绳子突然又剧烈地抖动起来,而且。这回我看得是清清楚楚。可在我目光所能汲的范围内,根本看不出这诡异状况的缘由。随后,绳子大概抖动了两三下就又停了下来。 现场响起一片沸腾,看来,其他人也都发现了。雷恩、阿雪和不远处的黑子紧皱着眉头,拳头抵在鼻尖,做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秋水.寒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这棵树怎么了?想跟老子过不去,是吧?”。远处的徐老前辈。仰头凝视了一翻,低头又沉思了一会儿,像一个侦探,正搜索着周围一切能够洞察到的事物,我从他的表情中,断定出他已经发现什么了,可他就是不说,只是不停地观察。 所有人中。最令我可笑的还要数胖子。他手中的绳子不停地抖动着,但并非方才那怪异的晃动。而是胖子本身正在拿着绳子,一个劲儿地摇晃不止,活像一个小孩子,竟然跟一根绳子杠上了。 说句真心话,有时候,看胖子是一种享受。 我独自一人。自我愉悦着。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了。十三根绳子又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且振幅比之前的都要大。相比之下,最最令我不安的是,此次晃动感再没有了要停歇的意图。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大,不知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毕竟,我已经发现问题的源头了。 是那棵猎魂树在作怪,巨大的树干,猛烈地摇晃着,树皮上爬得密密麻麻的蛆虫全都被震落了下来,无一保留地都落到了地底的最深处。随之而来的是,曝露在眼前的令人发指的流血的树干,树身上刻印着血迹斑斑的“地狱”二字。看得我,心里发憷。 “雷、雷恩,咱俩该、该怎么办?”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雷恩回答我的问题,漫天的树枝全都想苏醒了似的,在半空中摇摆着、狂舞着,像皮鞭一样抽打着。并且,大量的腐尸,面部溃烂的、眼神狰狞的、腐烂恶臭的、畸形的、无头的、甚至一些不成人样的,全都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看得我触目惊心。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被这漫天掉落的腐尸给砸的四散开了。但躲得了一时,躲不过多时。腐尸掉落的数量惊人,貌似这棵猎魂树欲把收集的满树的尸体全都抖落下来。有的腐尸甚至夸张到,刚一落地,整个人就崩溃了,摔得那才叫血肉模糊,溅得阿雪的面纱上全是血,而且是腐烂多时的臭血。 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我和雷恩还有胖子也要深受其害。秋水.寒这时抽出了他早晨磨得那一把长刀,像劈柴似的在空中抽搐着、砍杀着,虽然他砍得是一群早已死去多时的人。这一动作,确实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唯独那个徐老前辈,连躲都不躲,只是径直地站在原地,却无一具尸体砸向他。这一情景恰巧被我发现,我甚是惊叹。我看得出,那绝不是幸运,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幸运。 蹦着、跳着,试图躲过一切的灾难,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灾难恰巧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说时迟、那时快,有两具腐尸,一具无头的在摔下来后,整具尸体崩裂在我身后,溅了我背上满是恶臭的黑血;还有一具也不知腐烂的多久的尸体,落下来的姿势差点把我吓昏过去,整具尸体几乎是直立着降在了我面前,他腐烂的面部,溃烂处渗着黑血,一个眼珠子不知流失在了哪里,呲牙咧嘴的与我形成了一个极为近的距离。 我不愿承认这一幕是上天的安排,因为早在他倒下前,我就已经倒下了。半空中,幸好胖子接住了我。他急急忙忙地冲大伙喊道,“快荡起绳子,下到坑洞里去!快!” 顷刻间,也不知为什么,更不清楚胖子究竟在说些什么。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在这危急时刻,是否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可事实是,人处在极度危险、疲惫的境地,都会条件反射地由内向外的产生出一种盲目地服从感。 我亲眼看到。十三人,几乎有过半的人按照胖子的指示(也就是原计划),荡起了手中的绳子,飞一般的呼叫者、高喊着,划到了对面的猎魂树的树干上。 “天成,你也快荡过去吧。”胖子柔腔对我说道。“这猎魂树专吸人类的精魂,一旦魂被吸走了,你就永世不得超生了,你的灵魂将会在这棵树的体内,逐渐变成你刚看到的那些恶心的蛆虫(也就是猎魂树的排泄物)。届时,别说什么永恒了,即便得到了永恒,也是徒劳的,两袖清风、一场空。” 我用胆怯的眼神看向胖子。映入眼帘的,除了他那温和的面庞,就只剩下一大张脸,以及满脸的肥肉。这是我看到的,他知道我已经被刚才的那东西给吓得浑身无力了,所以,是他把我拖起来的,而送我去对面树干上的。是雷恩。 雷恩死死地搂着我,生怕我从这树干上掉到那无底深渊中。我也顺势。找了个足以抓握的地方,拼尽全力地抓着树干上的一处褶皱。 并且,我的脑海中划过了无数的糟糕的场景。观望着这树干上的血迹斑斑的“地狱”二字,不禁使我联想到下面这无尽的深渊,难道地狱指的就是眼下这黑暗的最深处吗? “雷恩。”我绝望地看着坚韧的雷恩,眼里含着泪水对他说道。“如果你快没多余的力气了,就不要管我了,反正我刚才被吓得已经没力气了。就让我葬身在这地狱中吧,但愿地狱是没有底儿的,那样。我就不至于摔成残废。” 雷恩艰难地笑了笑,说,“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去呢?!你、你可是我雷恩今生今世唯一的,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丢下去的。” 刹那间,我哭了,彻底地被感动哭了,而且哭得好舒服(当然,这种舒服感绝不来源于雷恩拐着我的别扭姿势。)。我整个人都要为之而动容了,在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同时,我朦朦胧胧地看到了阿雪、秋水.寒和徐老前辈等人也陆陆续续地的过来了。 每个人都死死地抓住树干上的某些容易抓的地方,整个人就像只壁虎,成90°角地贴在一个平面上,而且还要保持一动不动地姿势。 “雷恩,我们还要在这里坚持多久?” “不知道。”雷恩又是一副无所事事的姿态。 “你之前为何不和他们挑明,我们不是……”我话还没说完,雷恩赶忙捂住了我的嘴。 “嘘,小声点,不是不挑明,是不能挑明。天成,你要知道,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雷恩悄悄地对我说,“而且,时机还未到。”随后,我看到他嘴角上扬,冷冷地笑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快受不了了。”其实,是我被雷恩单臂搂着的姿势,着实令我受不了,不仅他累,我也很累。 接着,我听到了一句柔弱的女子的声音,“顺着这棵猎魂树向下爬就是了,但不要被它的树枝给钩了去就行。”此话一听便知是阿雪说的,因为队伍中也就她一个是女人,唯一的女人。 “为什么一定要往下爬,下面有什么?下面又是什么?下面难道不是地狱吗?”。说话时,我向上瞅了瞅那依然狂舞不止的树杈,就此距离而言,那些遮天蔽日的树枝应该是钩不到这里才对,如果我的观察没有错的话。 阿雪蹙眉,撅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从没看到过她对我面露如此神情,仅是漫不经心地蔑视道,“天成,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太多了点吗?”。 听到这句话,我识趣儿地闭口不答。并且,所有人都遵从命令地顺着树干接着到树根向下爬去,每个人都是倒着往下爬,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以供扭头望望下方的风景,除了用余光瞟着下面漆黑的一片。 众人的神经全都绷得很紧,不敢有半点松懈。尤其是雷恩,他的左手需要撑起自身的体重外加一个酱油瓶(我)。 我很费解,区区一个面部犹如小丑般的腐尸,竟把我吓得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似的,整个人软得使不出半点力气。如果让我亲自往下爬的话,不出半米,我准直冲着掉下去。 我们爬着爬着,只觉得四周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上方的天空几近成了一个点,我们犹如井底之蛙,也不知向下爬了多久,却未曾有过着陆的迹象,或根本就不可能有。 在这一刻,我宁愿相信幻想,毕竟狼只会扼杀人的信心。因为,我之前做过试验的,从上边扔一块儿石头下去,根本就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是看着它逐渐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毕竟石头也仅是其中之一,之前从上面掉下去的可不止只有石头而已。 这一刻,雷恩终于没了力气。他费劲儿地抓着一根粗大的根系,静止在了地底的半空中,再也没有向下前进地动力了。 我知道,是我拖累了雷恩。其实,在我听到雷恩对我说的那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他就是雷恩,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雷恩,关于这点,我的判断是不会有错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我左思右想,痛苦地做了个我自认为很伟大的决定。 “雷恩,把我从这里扔下去吧。你就成全我,让我葬身在这漆黑孤寒的地狱中,如果你还不肯听我的话,待到你完全没了力气,葬送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了,估计连你也要搭上。到那时,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我话音未落,突然间,墙壁四周一片通明,犹如死寂的黑暗中,有人点亮了无数盏照明灯,在空气中飘来飘去。那是“妖灵”,这片黑森林的好伙伴,一个个絮绕在这片乱七八糟且又发达粗壮的根系中间,飘忽不定,难道它们是来帮我们指引一条光明大道吗?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条黑漆漆的坑洞中,下方的黑暗还真被这些妖灵们给照亮了。 雷恩注视着它们注视了好一阵,期间几乎没有眨过眼睛,嘴唇微闭着,神情几近呆滞。我不知道雷恩究竟在研究什么,我只觉得这些莫名出现的妖灵们对他有着什么启示。 忽然,这条地底坑洞的最深处,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哀号,犹如丧尸般,响彻在目光所不能汲的暗黑中,回荡在墙壁间,最后以多重反射角度,穿越进我的耳膜。 瞬间,我几乎吓傻了,毛骨悚然、神情呆滞地看着雷恩。只见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弱弱地告诉我,“天成,你说得没错,再这么支撑下去,咱俩都得死。依我看,就应该按照你的意思去做。那,咱们地狱中再见喽,天成。” 声音在寂静中洒落的霎那,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雷恩静静地松开了右手及臂膀,而我,则悄悄地脱落下来。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雷恩自信的笑容;阿雪和黑子两人面无表情;胖子及众人惊讶惶恐的神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渐消失,渐渐融化在泪水里,刻印在脑海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地下王国 无际的黑暗,四周静悄悄的,找不到一个人。耳根被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发丝在风的摩擦下呈向上态势,那是因为身体仍在自由落体。 当眼泪被风干之时,我清醒地意识到,是雷恩把我从上边丢下去的。我很后悔那时面对雷恩做出的看似很伟大的决定,实则,一颗贪生怕死的心是没有理由选择坚强的。而在那过程中,唯一令我感到气愤的是,他竟然抛弃得如此果断,且眼睁睁地看着坠落,他却露出了肆无忌惮的微笑。 现在想想,我依然觉得,那笑容很恶心。它之所以恶心,完全出于私欲,与那笑容本身无关。毕竟,我目前仍在不停地向下坠落,整个人犹如悬浮在半空中,不知何时才是个头。我清楚地知道,我从开始掉下到现在,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在这段未知的距离中,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但我心内竭力地想做些事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们都会想要做些什么,将活着却未完成的任务交托在这最后一刻。可现实是,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够将其圆满的? 我不敢对这个问题做任何担保,因为,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最好的范例。我并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死亡,我只知道自己就快要离去。然而,不幸的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却无能为力。我不能去抱怨谁,这其中也囊括自己在内。我仅是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太仓促了,灯光还未全然照亮,就要断电了。 所以,我不后悔。这是我目前仅存的工作。就是“改变”。改变自己内心的那些狭隘,甚至是一些无法根除却又不得不根除的黑暗。因此,我很感谢雷恩将我丢下去,才得以让我静下心来思考如此多的事情。 自由落体时,先前还蜷缩着的身体,这会儿彻底地舒展开了。不料。竟碰到了好多冰凉坚硬的东西,像是冬天里的钢管,渗进肌肤的最里层。 恍惚中,我意识到,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钢管,而是那棵猎魂树的根须!突然,我感到了一丝的宽慰,这种感觉仅在心里缓存了一瞬间,脑海中就瞬间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心想:我之前为什么就那么笨呢?!为毛要思考那么多没用的东西。现在救命稻草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不止一根,如果连这都抓不住,那才真叫笨呢! 绝望中体味到的新生,其中的滋味想必也只有身为当事人的我,才能切身体会到。经那具丑陋的腐尸的惊吓后,虽然当时使不出力气,但现在却好多了。究其原因,估计是时隔太久的缘故。毕竟。这个无底深渊是几经实验之后才得出的结论。兴许,它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底深渊。 本人猜测是否准确,全由这片黑暗作证明。 触摸到了生还的机会,即便让我拼尽全力,我也要把握住这次莫大的机会,哪怕下面真的没有底儿。也好让我内心安慰点儿。就现场来看,这样的坠落法儿,也不是个办法。万一还要继续坠落下去,或是坠落一辈子的话,那我宁愿紧紧地抱着这个粗大的根须。枯死在它上面,也不愿在这无聊、空虚、寂寞、有心无力的自由落体中昏睡过去。 于是,我左手和右手同时发力,试图使出浑身解数,将最后用于呼吸的力气都用在了双手上。粗壮的根须,冰冷而光滑,且又坚硬,凭单手根本握不住。不时感觉掌心处火辣辣的,火热中还夹杂着冰冷,不知这种痛苦的感觉,是由于摩擦生热造成的,还是由于根须太过冰凉造成的。我只觉得,掌心处的表层肉快要承受不住这份痛苦了。 情急之下,似觉脑海中划过一丝闪光,我果断地侧起身子,用双手及臂辗奋力地环抱起众多根须中的一根,并且,我整个人都用力地贴在了上面,像一只蜗牛,只是不懂得如何分泌粘液。就这样,打算凭借着这种状态,固定着自身,然后缓慢向下挪移。虽然看起来可能慢点,但慢工出细活儿,只要足以令我支撑到终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随后,我果真像蜗牛一样,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地向下挪移着身体。外人看到的永远都只会是淡定、平静,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脏早已跳动到了极限,很有可会突发心脏病再度坠入这没完没了的无底深渊中。我可不想再次感受那黑暗的凄寒,我只想早日尘埃落地,让我看到我愿看到的绝美的风景线。 爬呀、爬呀、爬呀……论坚持,我是最能坚持的一个人,当然,这和我的性格息息相关;论体力,我却是最弱小的一个人,当然,这也和我的性格息息相关。我相信,人类学家总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我无法解释之后。 我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总爱想一些荒诞乖僻的东西,将其排除之后,所剩的,只有接着往下爬,哪怕爬到天荒地老。只要心不死,我就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而后,又是一番折腾。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下前行,内心不由地就开始慌张起来,虽然,我知道,这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又踏实了许多。有时,我真怀疑命运为何总爱跟我作对,我真的就这么好戏弄吗?在入口处的那些妖灵们,现在都去哪了?若有一个好心为我照明,我决心要一探究竟。 蓦然间,脚下的黑暗中,有东西在叫,那叫声凄厉哀怨,似觉在咆哮,又仿佛在召唤,一场轩然大波就要来临了。这会儿,我才意识到,在这地底下,还住着一头未知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嘴等待着我。虽然,我并未看见它,但从这叫声判断,我就已经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得毛骨悚然了。 刹那间,我踌躇了。环抱着这根巨大的根须静止不动了,更准确地说是,不知该往什么方向动比较合适。短短的几秒内,我冷静地思考着,头脑飞速地转动起来。一种选择是,重新往上爬肯定是不可能了。以自由落体坠落了那么久。再往上爬不知要爬到何时,况且,外面有一棵会吞噬人类精魂的树;另外一种选择是,继续向下爬,虽然不知下面还有多远,但已经爬到这里了,只不过,下方可能居住着一只未知的怪物,正凄厉地嚎叫着。 权衡再三。我毅然决定,继续向下爬。既然阿雪百般计划要下到这坑洞底下,那就意味着,这下面一定有那个女人想要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值得她如此不要命的去寻找呢?说实话,我对于这东西本身并不感兴趣,但我对于她感兴趣的东西颇感兴趣。毕竟,这也是我要解密她的关键。因此。如雷恩所言,即便赴汤蹈火。我也要下地狱走一遭。 于是,我横竖一条心,硬着头皮,屏住呼吸,保证不让这可怕的怪声混淆自己的听觉。坚信,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好的回报。 爬呀、爬呀、爬呀……又是一番努力,我都要欲哭无泪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席卷全身,瞬间感觉整个后背像冰一样的凉,完全没有了知觉。脑海中闪现出了一张绝望的画面,那是一张我死后的场景。由于精神衰竭而死。 这一刻,我大脑清晰,眼睛泛光,嘴角很自然地向上挑起,全身心都在放松。最终的决定是由内向外的,我清楚地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不行了,我已经无法再承受这肉体与精神上的煎熬了。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松开了手,就像雷恩抛下我一样那么果断,似觉生平的一切、整个世界,我就要说永别了。 随后,四周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只感觉自己浑身全都湿透了,冰凉的水沁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得胜于水的浮力,我的身体终于不再下沉了,而是缓缓地漂了上去,直至将我的头、肚子、臂膀、腿,一一地全都抬升了起来。 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笑了,而且是放肆的大声笑,不在乎绍是否真的存有某只可怕的怪物,哪怕它满嘴的獠牙,我也不再害怕了。兴许,这就是在濒临死亡线上,度过鬼门关后的畅爽与解脱。 “哈哈、哈哈哈哈,我宋天成重生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可能我并不清楚我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游着水,试图在黑暗中摸索出一个可以供我靠岸的地方。没想到,我才游出两三米,我要的水岸就已经格挡在了我胸前。四下里,我徒手在上面摸了一翻,感觉上面还算平稳,其材质摸起来有点像大理石的瓷砖,像是被人刻意又铺筑的,至少比水面高出一部分。我斗胆判断,这肯定是某个游泳池,要不然就是个类似于喷泉池的东西,反正湖泊、海洋之类的大型场面都可以排除了。 而后,我徒手撑起自身的体重,上了岸。感恩地又笑了,因为,冥冥之中,一定又是上帝在保佑着我。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阵如闷雷般的哀号。顷刻间,我吓得魂飞魄散。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叫?会不会是一头吃人的狮子或老虎?再离谱点,很可能是一只口水横流的怪物,这怪物的叫声如此气势、豪放,感觉它的个头应该不小,让我想起了断魂河上的“死神”(那只巨型海怪)。 猛然间,我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心有余悸地想,若真如那头巨怪那么大,估计,我就是会分身术,也定将葬身于此。关于这一点,是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收获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内心不断地回荡着同一个问题,犹如回声,却几经反弹后,声音的强度并无被削弱的迹象。此时,我已经焦头烂额了,活像那温水煮青蛙,必死无疑。 想明白了这些,我背对着那只莫名的怪物,径直朝前走去,希望不要再掉进水里,因为,我是摸黑前行的。 突然,那怪物又吼了一声。可怕的是,这声音听起来离我更近了。不知什么情况,我竟然觉得,那怪物的血盆大嘴就在我背后…… 我静止地颤栗着,一动也不敢动,目光呆呆地看着前方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眼珠子连同脖子一起几乎都僵硬了,很想往后看看情况,却怎么转不过去。沉默中,我听到了那怪物粗犷的喘气声,以及口水流到地上的那种粘稠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汗毛直立。 “上帝快救我!你不是一直都很爱我的吗?求你快救救我吧!”一翻虚伪的祷告后,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我并不像黑子那样虔诚,能够祷告很多的话。我只有在危难时刻,诉说出这短短的几句话,因此,我自己都认为我并不虔诚,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认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左前方十点钟方向的不远处。似觉有个光点在一闪一闪的。光线很微弱,仅有一粒黄豆那么大。根本无法照亮周围的黑暗,但身在其中,这唯一的小光源仍旧显得举足轻重。 它就像是地狱里的一抹生命之光,虽然微弱,却仍然能够照亮你前进的道路; 它也像绝望中的一点残存的希望,虽然渺小。但足以激发你勇往直前的梦想; 它更像是一个同伴们呼叫的讯息,虽然离谱,还是要果断前去一探生命的章程(那很有可能是存活下去的信号)。 接着,我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膛。心里暗示自己:怪物!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最好一口气吃了我,让我一了百了。 事后想想,这种消极的思想,我当时也能想得出来,真是不可思议。随后,我果真朝着那处唯一的光源迈进了。这期间,我并未回头张望,那背后发出阵阵怒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可能是我太过于自信,也可能是我紧张过了度。反正,抛下脑后的事物,放眼于前方的风景,这才是我的首要任务。 直至我逼近了那处光源时,我总算彻底地松了口气。 果不其然,那些是“妖灵”发出的光芒。而且,这些妖灵被关在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像一个活生生的灯笼,照亮了约一米之内的距离。盒子上扯有一根线,线的另一端被一个人拉着,然而那个人,正是似觉久别重逢的雷恩。 我抬起头,看到他依旧是抛下我时,露出的那副自信的表情。冷酷的眼神,嘴角微微向上挑起,自信地让我真想揍他一顿。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无道理的。 “你还好吧,天成,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雷恩关切地问道,“首先要对你说声‘抱歉’,没跟你解释就把你丢下去了,纯属一时故意,不要放在心上。” “我们?”我刚纳闷地问了两个字,大家就都现身了。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盏装有“妖灵”的小盒子,用手提着,那分明就是一盏盏永不熄灭的光。原来先前他们是用黑布给蒙上了,直到我站在这里看到雷恩后,他们才都亮了出来。感情,他们是在跟我玩捉迷藏,想吓唬我一顿啊! 我放眼看了看四周,胖子、黑子、阿雪、那名“屠夫”,还有那块儿“老姜”,等等。大伙全都在啊!“你们、你们这是在干嘛呢?!今天貌似不是鬼节吧?!干嘛要和我捉迷藏,装神弄鬼的?!” “嗨!你小子,还真是没有幽默感。”说话的是胖子,“这是雷恩想出来的点子,担心你碰见他后会不理他,所以他才想方设法吓唬你一下,好让你别怪他。其实,对于这条坑洞,雷恩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会放心地那么做的。” “诶?我说胖子?你什么时候开始替雷恩说话了?”我知道胖子和雷恩在感情上是最不合的两个人,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在给雷恩拍马屁。感情,胖子这是要和雷恩和好的节奏。说实话,像雷恩和胖子这两种性格完全对立的人,是因为这么,竟使得这两种人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好感,“奇怪,真是奇了怪了。” 胖子被我问得面部潮红,像猴屁股似的,低头不语。雷恩也尴尬地扭过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显然。他们二人心中一定有鬼。我说过,我的判断力一向是不会有错的,除非我眼拐、脑抽了。 这时,黑子出来帮忙解围道,“天成啊,雷恩和胖子和好是好事儿。你就别问那么多啦!大家都是男人,要面子。你问那么多,难免搞得自己像个挑拨离间的始作俑者。对你、对雷恩、对胖子都没好处。”黑子的这一番话,着实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却把我说得也开始尴尬起来了,毕竟,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顾及我的面子问题。 我不再吭声后,阿雪走到我面前。深情地看着我,看了好一阵子,并没有急于说话。与此同时,我却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举止间大径相庭,我也深情地看着她,看了好一阵子,并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等待着她要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我就不必再跟你和雷恩兜圈子了。”她高冷地说。“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在你找到这儿之前就已经跟雷恩说了,想必你也已经猜出一二来了。”关于这点,胖子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我不能在外人面前重买胖子,“我们并不是来寻找家父的。而是来寻宝的!” 她说得很隆重,又很大声,我仿佛再一次地听到了后方的动静,那个来自一只巨怪的动静。然而,看大伙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似的。一个个都站得很直,仅是傻乎乎地看着我,并听着阿雪队长那温柔的女声。 “天成,你听好了,别到时候出事儿了,说我坑骗你。我可不想在你死后落得如此臭名,我今后还要嫁人,还要深造,你懂我的意思。”她说得很抽象,其实我根本没有听懂她说的意思,我唯一听到的就是,她说在我死后,难道我要死了?还是她要在这里杀了我? 她应该没这个胆量,毕竟我的两个挚友都在这里,胖子和雷恩他俩不会坐视不管。接着,她继续说道,“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一张神秘地图。这地图我曾见过,至于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见过?我都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并且确定,这是一张寻找神秘遗书《启示录》的地图。”说着,她摊开了手掌,放在我眼前,毫不避讳地让我看。 “然而,这张地图并不完全,它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知道还有其它部分刻印在其他人手中,因此,真是天随我愿,竟然在那片黑森林中全都收集齐全了。”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不过,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启示录》能够给人‘永恒’,这你们都知道。有太多太多的探险家们、皇家贵族、流浪囚犯等,诸多勇士为了争夺这本《启示录》,自相残杀。不过,我要给你声明且强调的是,我们没有必要在未找到《启示录》之前就争个你死我亡。” 我很能体会她说此话的心情,因为,我即将听到事情的关键部分,“因为,这本《启示录》能满足无数人的愿望。”我终于听到了我要听的答案,于是我长出一口气。 感叹道,“所以,你的想法是,找到《启示录》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份‘永恒’的厚礼,对吗?”。 “正是。”她对我解释道,“所以我们才组建了这支探险队,以求更大几率找到《启示录》。” 我大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只不过想借用我们大家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更大的几率寻找到《启示录》。毕竟,她手上也有一部分《启示录》的地图。 话说到这儿,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于是,我对她说,“‘妖灵灯’借用一下。”还没等她同意,我就从她手中拿过了那盏装有妖灵的灯,专业的说是,抢过来的。 我拿着那盏灯,将其凑到了她印有地图的掌心处,仔细地看。我并非是要看这灯笼里的妖灵,更不会是在看她的手究竟有多细嫩,我是在端详这张地图。 刹那间,我眼睛发直,大脑“嗡”的一下,像炸开了锅似的,感觉一阵眩晕。从刚才,我就觉得这张地图,我在那里见过,因为,我不仅是见过,还曾与我的这份放在一起研究过。 这张地图,分明和腥红手上的那张地图,一模一样! 我看得,着实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魂不守舍地看着,身子一动不动,或者说,根本不知该如何动更好。接着,拿有妖灵灯笼的手,就不自然的扭动起来。 她看我表情有点夸张,就问我,“喂!你怎么了?别光盯着人家的手啊?!” 我没搭理她,因为,我嘴角的肌肉已经抽搐了。 “别光愣着啊!说话呀!”她急不可耐,于是就把那只印有地图的手给收了回去,“我可提前给你个警示,我身旁的这些人,可都是大内高手,其中有一位还是我的未婚夫,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小命自保吧,免得人头落地时,别说姑奶奶我没提醒你。” 她说她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她的这个未婚夫就在队伍里。我很好奇她的未婚夫会是谁?但我更想知道,她手上的这张地图为何会跟腥红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个名叫阿雪的女孩跟腥红有什么关系吗?地图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若非神人相刻,谁又能将其复制呢? 她看我依然傻愣着,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地图,想了想就又问,“喂!天成!是不是我手上的地图,有什么地方你已经看懂了?”她在说这话时,显得欣喜若狂。 “没、没看懂。”我被她这句话给惊醒,觉得,如果和她挑明真相可能会对我有所不利。万一这是个圈套呢?万一她手上的那张地图本就是腥红的,只是在某一天,这个名叫阿雪的恶毒的女人碰见了腥红,然后将其打昏或打死,并把她的手割下来,移植到自己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承认,我的想象都太过于残酷,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是现实造就了我如今的思维,看这一情形,致使我不得不联想到这些令我闻风丧胆的画面。 她看我神情有些紧张,其实,我神情确实有些紧张。她低头笑了笑说,“既然没看懂,那你还看得那么仔细?我以为你已经看出个所以然来了。” 我心想:我要是能看出什么端倪来,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前来?我不一个人,撑死再加个雷恩就足够了。 “诶?天成,你都看过我的这份地图了,也该让我们看看你的那张地图了。”说话时,她显得非常自信。 这时,我瞅了瞅雷恩,又看了看一旁的黑子。他俩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大眼瞪小眼地,根本看不出他们究竟想要给我传递什么讯息。到底让她看,还是不让她看呢? 我内心挣扎了十几秒,现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准确的说是,全都十分期待着看到我手中的这份地图。我真希望,雷恩这会儿能够给我些什么提示,哪怕是一个眼神。可他却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提示来,看样子,倒像是随我的心意。 于是,我心一横,侧着脸,很无奈地将自己手中的地图摊开在了众人眼前。 刹那间,金光闪耀,这光芒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四周流光溢彩,犹如一座“地下王国”。并且我注意到,先前我爬上来的那个水池,它就是一个喷泉池,水池中央还在默默地倾吐着晶莹的泓泉。借着这灿若繁星的光芒,我终于看清了这座地下王国的构造,和塞洛克王国宫殿的构造如出一辙,除了天花板上生长出的巨大的根须(是那棵猎魂树的根须)。 短暂的几秒钟内,随着这光芒的消失,我顿悟到了,我们来对地方了。 随后,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从我的掌心处,浮现出了一条“蛇”。(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金鳞巨蟒 那条蛇如画龙点睛之笔,栩栩如生。蛇身通体流光夺目,鳞片间隐隐渗透着红红的血迹,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看上去甚是恐怖。但在我看来,它这副状态,更像是因恐怖而恐怖。红色的血液点缀在金光闪闪的鳞片间,使得这只蛇披上了一层诡异的皮囊。 大伙诧异地看着我,除了雷恩和黑子二人,看我如看一头稀有动物似的,我暂且只能用“目不转睛”四个字来概括。当然,现场,非但他们吃惊,就连我也很惊愕,但这两种“惊”却有着天壤之别。 站在我面前的阿雪首先开口问道,“天成,你老实交代,你手上的这个图纹究竟是何物?”她的谈吐间透露着一丝不安。 我信誓旦旦地回应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就是一条蛇。” “蛇?”她疑惑不解,“我指的是,你手上的地图怎么会和我们的不一样?” 雷恩看我犹豫不决,忙上前一步,替我解围道,“天成手上的这个,根本就不是地图。” “那它是什么?”阿雪不懈地追问道。 “天成刚才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一条蛇。”雷恩的抢答恨不得把阿雪噎死,不过,好在这女人强硬,不然,早就昏厥了。 阿雪看我没有要说实话的意思,而雷恩也一个劲儿地在旁边替我解围,她自识斗不过我二人,于是,便就地收手,没再过问关于我手中图纹的任何问题。说来,也挺让我佩服的,站在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少了绝大多数女人特有的柔弱委婉,却多了她们少有的沉着冷静。不愧为领导人物。我很欣赏。 但在欣赏的同时,我仍要时刻提防着她,她的聪明绝对超乎我的想象。诚如,雷恩所看到的,他隐匿在阿雪的右后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我挤了个眼神。我知道。他是在我夸我干得漂亮,那么,剩下的就是闭口不言,只需听从领导的命令就行。 所以,接下来,我默默地把印有图纹的那只手收了回来,并揣进了兜里。静默无声,安静地等待着眼前这位领导的聪明伶俐。 她朝我叹了口气,之后。又面对大家说到,“各位拿好自己手中的‘探照灯’,我们出发了。”说着,她朝我也扔了个同样的“探照灯”,说,“给,天成,这是你的。” 那一刻。我甚是感动,没想到。她居然连我的都准备好了,难道她喜欢上我了?殊不知,这种想法仅仅只是我一厢情愿,更准确的说法是,我喜欢上她了。 父母曾一度为我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我也有过这样、那样的想法。可现实是残酷的。以我这种性格,这种注定孤独一生的性格,很难想象,那时,我为何会爱上腥红。虽然。我知道她并不爱我,她只仰慕他的亲哥哥“雷恩”。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注意到我,也或许,她曾经只是看过我几眼,并无非分之想。我多么地希望,她能有很多想法,无论那些都是什么想法。 如果说,现在的场景完全符合条件的话,或许,我会喜欢上正伫立在我眼前的阿雪,但很可惜,场景完全错乱了,真是乱得一塌糊涂。 我漫不经心地举起手里拿着的“探照灯”,放在眼前,心不在焉地端详着禁闭在盒子里面的妖灵。透明的盒子上,仅侧面开有一扇小小的门,比窗户都小。但这个盒子的做工极其精巧,因为门是锁着的,似乎是专为锁它们而设置的。 莫非,在这场探险游戏开始之前,阿雪他们就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有妖灵的存在了。这一想法,单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想多了,却又觉得在情喇中。毕竟,阿雪已经承认了,他们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寻找家父,而是与我们的目的相同。 畅怀的眼神,不住地盯着手中的妖灵们。看着看着,竟看得入了神,似觉有种无上的轻松正悄悄地袭来,不禁竟然催泪雨下,故叹曰:可爱的妖灵们,你们何时才能摆脱这层枷锁,从这个牢房里逃出去,还原成自由之身呢? 可能有人会说我得“自闭症”或者“幻想症”了,但我个人认为,我患上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品质”。 “天成,走了!想什么呢?!”雷恩拽了拽我,示意我跟上。 恍惚间,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距离大部队很远的距离了。“妈的,阿雪那女人居然不等我?!”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骂了出来。目前,仍在等着我的,就只有雷恩和胖子了。我是一个很容易感动得人,换句话说,我是一个靠谱的人。 “天成,你走不走啊?”胖子可怜巴巴地问我,“再不走,就真赶不上大部队了。” 于是,我重新整理了一翻表情,叹了口气,并舒缓了一下心情,低声回应道,“好了,我们走!”说着,我便带头走在了他二人的前面。 “天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他俩自以为掩饰很好的私语声,还是被我听到了,只因我心地善良,不愿揭穿罢了。但我的内心,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温暖。 途中,我高举着“妖灵探照灯”,尽情地观摩着周围的一切。一张张充满王室气息的壁画,彰显出十足的霸气;绍摆设着手拿长矛的钢盔铁甲,酷似人形,却并不是人;正中间就是我得救的那个喷泉池;而在喷泉池的对立面,也就是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驻立着一个帝王的宝座。 关于,这个宝座,我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我见过。曾几何时,我随父母进王宫会见国王时,那便是我首次看见此宝座的场景。由于它的雍容华贵,宝座的正中央还镶有一块儿巨大的蓝宝石,我当时又年幼不懂事,所以就闯下了一场大祸,傻乎乎地坐在了上面。幸好那天。国王给足了我父母亲面子,这才免去了我因无知带来的灾难。 时隔多年,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仿佛就像是昨天的事儿,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把座椅。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它就是塞洛克王宫里的那把国王的宝座。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喂!雷恩!胖子!你俩是不是也发现什么了?!” “天成啊,你是不是要问:这里为什么会和塞洛克的宫殿一样?”胖子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嘿嘿,这一点啊,我和雷恩早就发现了,只是想看看你是否也看出这一点了。没想到,你的洞察力居然慢了这么多。”一翻戏谑后,胖子又邪恶地笑了。 他说得没错。我的洞察力确实减退了不少。也不知是被恐惧吓得,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像中了某人的迷魂药,被迷得神魂颠倒。但我要澄清的是,这种感觉绝非是使人眩晕就了事儿的,而是一种不痛不痒的单纯的“中毒”。 “阿雪他们怎么走的如此之快?按理说,我们应该已经追上了才对。”胖子问走在一旁的雷恩。可雷恩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而后。胖子又看了看,和我白眼儿相觑。我更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有朝一日翻脸不认人。 我们三人。每人手提一盏关有妖灵的探明灯,在黑暗的地下王国前行着。微弱的光芒也仅仅只能照亮脚前的一片微小的区域,而其他更多的地方,就非这盏照明设备所能办到的事儿了。如星星失去了月亮,独自在黑夜里黯然神伤。 行走在黑暗中。蓦然,雷恩说话了,而且说了一些令我难以释怀的感言,“走在这里,竟勾起了我当年的憧憬,真是可笑至极,哼哼。” 他冷冷的笑声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在我的记忆中,这句话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封在记忆中。 此时此刻,我们三人依然马不停蹄地追赶着大部队,虽然人还杳无音讯,但至少我们未曾有过任何懈怠或放弃。 走着走着,突然,我内心一阵冰凉。这种极寒的凉意顷刻间席卷全身,似乎欲将我整个人吞噬掉,去深受那蚀骨之痛。毕竟,在我们三人之中,还有一样信息是只有我一人得知的。 就是那只隐匿在黑暗中,常住于此的未知的怪物。 谈起怪物,没有不吃人的,即便有,也仅存于自己的想象中。说出来有点讽刺,我虽不是被吓大的,但我面对巨兽还是有所畏惧。 “停!”我果断摆手,让胖子和雷恩停下来,“再往前走,恐怕我们就要一命呜呼了。” “嘿嘿,怎么了?天成,你害怕黑啊?!”胖子嘲笑时,前方确实很黑,“难不成,前面还会出现什么怪物不成?” “呵?!还真被你说对了,前方的黑暗中确实有一头巨怪,正张牙舞爪地等着你变成它的第一头‘烤乳猪’呢!”说着说着,我就忍不住地捧腹大笑,报仇的感觉真爽。 “你确定?”胖子说话的表情显得有点紧张了,反倒,他的这一表情弄得我更想笑了。 于是,我故作装神弄鬼地更想吓唬他一下,“嗯,我确定。”虽说是故作,实则,我所说的一切并非儿戏。 这时,我注意到,雷恩不知何时竟然愁眉苦脸的,看样子,他应该是相信我说的了。可他刚要开口,竟被突如其来的一个人给打断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众人称为世外高人的“秋水.寒”。他吓得张皇失措,从前方的黑暗中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蛇!蛇!蛇啊!”而后,他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与我擦肩而过,逃到了后方无尽的黑暗中彻底地消失了。 “他娘的!区区一条蛇,就把他给下成这副德行,还号称‘世外高人’,我看啊,是‘室外搞笑之人’差不多。”自言自语中,胖子被自己的这番言论给弄得捧腹大笑。 我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而雷恩却根本没有笑的意思,表情极其严肃,让人感觉,四周的氛围一下子凝重了。 就在这时,正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头庞然大物。它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使得自身比周围的环境更黑,俨然一面巨大的城墙堵在眼前,丝毫没有挪移的趋势。 我、雷恩和胖子三人几乎同时举起了“探照灯”,伸直了脖子,望向前方。只见,一只血迹斑斑的金鳞巨蟒,如天花板的顶梁柱,纹丝不动地盘卧在正前方。 吐露着舌头,仿佛正在寻觅眼前的这三只猎物,两颗恶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看。(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消失 那是一条体型极其硕大的蟒蛇,全长立起来的高度,从地面足以够着天花板,其粗度也是相当惊人,和顶梁的石柱如出一辙。金碧辉煌的鳞片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其间点缀着红红的血斑,似觉通体覆盖着诡异的图腾,给人一种无比的威慑力。 老实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蛇了。我生平虽阅蛇不多,但我对蛇这种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至于,立在我眼前的这条,我至今还是头一回见到。 站在这条蛇面前,即便是像雷恩这样的壮汉也会有胆寒的时候。我不敢恭维雷恩是否依然强大,在我看来,他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冷汗,可表情却依旧从容淡定。 而胖子和我则完全属于同类中人,遇到这种场合,吓尿的感觉都有了。形容的虽然夸张了点,但事实却并不夸张,我和胖子没吓尿也吓得半死了。 只见那条金鳞巨蟒猛地向我们扑了过来,它纵身一跃,如离玄的箭,几乎不计空气摩擦等阻力。一张血盆大嘴,恨不得要将我们三人一口吞下,恐怕就连胖子都填不满它的胃口。因为,这并非一条普通的蛇。 就在那上下颚即将把我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雷恩一个闪避,连带着我一起拽到了一边。由于重心不稳,我没站好,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而胖子则瞬间躲在了我和雷恩的对立面,刚好给这条金鳞巨蟒让了条道儿。这一过程中,我唯独惊讶于胖子,他胖乎乎的身躯是如何做出这么迅捷的动作的。 我是因为雷恩才得以获救,在我的印象中,胖子是属于慢性子的那种人,不过。好在他还活着。我之所以会这么说,除了疑惑之外,多半是好心。 “快!快跑!”雷恩冲我和胖子二人高呼道。 “往哪里跑啊?!”我刚回应道,雷恩拉着我的手便跑了起来。胖子见状,也跟着飞奔起来,一刻不敢懈怠。 没跑几步。“快看,前方有一条通道。”我锐利的眼光一下子就辨别出了那是一条窄窄的暗道。这条暗道内部的色调比周围显得更加深沉、幽寂,我心知肚明,我们眼下只可向前,往这暗道里面冲了。 此时,我看到,那条金鳞巨蟒绕过一根石柱后,掉头急转,迅速地紧逼上来。以我们现在的跑步速度。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眼看,那条巨蛇又要扑过来了,于是,雷恩急中生智,拉着我紧贴着墙壁,再次躲闪了过去,而胖子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他的肚子太大,暗道周围的空间又极其狭窄。蛇的身体穿过的瞬间,挤得他痛得唉唉直叫。 “我滴妈呀!我的肚子呦!挤得老子今天吃的早饭都快吐出来了!”他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可见胖子有多难受了。 “别出声。”雷恩一个侧身,紧紧地捂住胖子的那张嘴巴,阴沉地说道。 我看雷恩貌似有点紧张得过了头,就尴尬地笑道,“雷、雷恩啊。这蛇应该听不见咱们说……”我话还没说完,雷恩的另一只手就闪电般地飞到了我这边,整张嘴巴被他那巨大的手掌堵得严严的,唯有鼻子还能呼出些气体。 雷诺表情诡异地说道,“这条蛇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蛇。它是守卫这《启示录》的仆人。”我和胖子听到这儿,几乎都呆住了,“这条金鳞巨蟒之所以通体渗透着红红的血斑,则是跟它的象征含义有关。” “什么象征含义?”我好奇地问道。 “嘘!”雷恩的神情极其严肃,不像是在故弄玄虚,“它就是‘复活’与‘永恒’的代名词,它被人称作‘神’!” 刹那间,我感到浑身一阵寒冷,从脚底板直冲大脑皮层,身体快要僵硬了。脑海中晃过无数可怕的场景,在黑暗的笼罩下,更显诡诈。 然而,与此同时,那条金鳞巨蟒居然不见了。整条巨蛇在我们三人不注意的时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三人提着“探照灯”,彼此相视一觑,疑惑的眼神告诉我们“闹鬼啦”!。也正因为如此,胖子这边才得以解脱。我看到他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勒紧的裤腰带终于被放松了似的,笑得我也差点喘起粗气。 “呵呵,笑啥呢笑?!有啥好笑的?!不就是一条蟒蛇吗?!看胖爷我不把它大卸八块儿,做成蛇羹。”说着说着,胖子反笑道,“天成?要不要尝尝胖爷我做的蛇羹?保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撑死你!”反嘲了一通,胖子还故意给我做了个鬼脸儿。 这表情,看得我更想笑了,于是我,停停顿顿地对胖子说道,“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听雷恩说正经的。”我知道,和胖子这种人说话总是最轻松的,他幽默风趣、没有坏心思。我想,这就是我对他最好的评价。 雷恩谨慎地说道,“你俩小声点儿。”声音听起来几近嘶哑,“它或许还在这附近。” “它能听懂人话吗?”。胖子问道。 “哼哼。”雷恩仅是冷冷地一抹微笑,之后就再没有说什么了。 我看得出雷恩此刻的心情,情况确实不妙了。对于雷恩这个人的评判,除了腥红,就要数我最有发言权了。他的每一个眼神与动作,无不透露着一个准确的预言。而对于胖子来说,就像是个呆头呆脑的家伙,站在一旁喝闷风,估计,他还以为是雷恩不愿搭理他呢。 可我们再继续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这里并非最佳选择之地,这里只是黑黝黝的长廊中的一角。我举起探照灯向前方照了照,远处黑黝黝的光影如灼热的气流般在窜动,看得让我头晕目眩,仿佛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雷恩,这条路通往哪里啊?”我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在塞洛克的宫殿里。怎么对这条长廊没有印象啊?” “嗯,天成问的对,我也没什么印象。”胖子随声附和道。 雷恩先是挠挠头,而后吱吱呀呀地结巴道,“其实,我。也不记得,塞洛克的宫殿里,是否有,这条长廊。”他回答地很勉强,看来,连雷恩也不知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直走吗?是否要继续前往这走廊的尽头?还是要原路折返?反正那条金鳞巨蟒已经不在了,至于是否还会出现,这就不得而知了。”我自信满满地奉承道,“接下来。可就要全听队长的指示了。” “嗯!全听队长的指示!”胖子把我的话再次强调了一翻。 “我说,你个死胖子!刚才不是还跟着那个叫什么阿雪队长混的吗?怎么?现在又改口啦?”我心不在焉地继续嘲讽道,“入伙可以,得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诶?天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不是真心的,上帝作证。咱们可是同一班级的好朋友,怎么能这么怀疑我呢?毕竟,那个时候。我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胖子无奈地说。“你看,谁叫咱手上也长出个这莫名的地图来?”胖子一边埋怨着,一边摊开手掌让我和雷恩看。 我和雷恩挑灯,勾起脖子,凑近了看。果然,胖子手上的这张地图也是整张地图的一部分。我现在都快怀疑,这张地图到底有多少份儿了。 而雷恩自言自语的一句话恰好回答了我内心的疑惑,“看来,最后一份地图终于落下帷幕了。”说完后,他暗自地笑了。而且笑得非常邪恶,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恐怖。 “阿雪,这女人不简单啊!看来,她邀你入伙是有原因的!”我对胖子说。 “可不是嘛!这个女人,厉害着呢!”胖子赶忙迎合道。 但他的这句话,刚好正中我的下怀,“呵呵,那是因为,胖子,你也不简单啊!”我一语见血,直截了当地问胖子,“快说!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地图的事儿的?而且,又是怎么遇见阿雪他们那一伙人的?不要告诉我是‘偶遇’。” 当我问完这些问题后,雷恩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胖子,看来,他也和我有同样的疑问。可雷恩是那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伤害别人的人,而且,雷恩那冷酷的外表最善于伪装,对他不熟悉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他伪装的漏洞,就像胖子一样。 然而,令我大失所望的是,胖子还是含糊其辞地应付道,“嘿!天成啊!还真被你说对了!我和阿雪还真是一次偶遇才认识的,至于细节嘛,你就不要再追问那么多了。” “感情你俩还谈了一场恋爱啊?!”我蔑视地看着胖子,说,“就是你俩亲亲我我,我也要听到每一个细节,不然,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也许是我这句话说得太狠了,或是我这句话起作用了,胖子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对我和雷恩交代说,“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三人畏缩在窄道的黑暗中,一个个背靠着墙壁,耐心地听完了胖子的故事。我只能说,他故事编的很棒,除了情节上有些漏洞,其它的,像什么时间啦、地点啦、人物啦,都讲得近乎完美。 这样的故事,我大可信,也大可不信,但出于胖子的,我也只可信了。 而雷恩这边,我早就料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雷恩依旧不慌不忙地冷冷地说道,“咱们继续向前走。” “额……太好了。”我苦涩地回应道。其实,这才是雷恩的风格。 他冷酷、淡定; 他不善言谈,却彰显着领导范儿; 他临危不惧,他就是“雷恩”。 于是,我半开玩笑似的,鼓励雷恩道,“这里,除了我和胖子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了。唯一可以仰赖的,就只有你喽。雷恩,你可要争气点。”这番话说完后,我就狂笑不止。雷恩听到后,上扬着嘴角,似乎也笑了。 压抑的氛围消散后,我们三人重整旗鼓,做好面对所有坎坷的心理准备,继续步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我和胖子跟随着雷恩的步伐。一路上,沉默寡言,谁也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不是,我不想说话,只因雷恩没有说话,进一步说。是因为雷恩不让说话。 他非说,这条金鳞巨蟒通人性、知人语,我们交谈的一切,它都能听见,更可怕的是,它还能听懂。关于这个说法,我总觉得雷恩像是在吓唬我和胖子,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因此。我和胖子也只好照做,不敢有任何马虎。 现在,唯一靠谱的也只有雷恩了。雷恩这人总喜欢深藏不露,关键时刻,总能给人意外的惊喜,当然,也会带来意外的灾难。不知,阿雪他们那伙人现在怎么样了。这地方居住着一条巨大的金鳞巨蟒。他们队伍中又少了一个所谓的世外高人,而这个地方又让人觉得如此诡异。据估计,他们能凑齐人数就已经很不错啦。 我并非在咒诅阿雪他们,而是依事实说话。现实是残酷的,诚如这条金鳞巨蟒,它便是现实中残酷的一笔。 我、胖子和雷恩三人越走越深入,而且让人感觉越走越远。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走不动了,好在胖子在我之前就已经虚脱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呵、呵、呵……雷恩啊,咱们休息会儿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话音未落。就又是一阵气喘。 我看胖子那样,赶紧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调整了一下表情,稳定了一下心脏的起伏,随后做了一个笑脸,讥笑道,“不是吧,胖子,这才走多远啊?都把你累成这样?真是见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似乎太过放肆了,着实把胖子给惹怒了,他大吼道,“谁喊累了?!胖爷我才不会累呢!我身体强壮着呢!信不信,我比大象都厉害,背着你跑十圈不成问题。” 我故作邪恶地继续说,“到了第十一圈准出问题。”我试着克制自己不笑,可说着说着,就又笑了,但这一回,却把胖子笑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也许是无奈了吧,或是累得已经懒得搭理我了。 胖子嘴巴虽然硬,是一条汉子,但据我观察,他确实累得不轻。先不说,他满头大汗,就说这腿,也已经瘫软了。看来,确实不能再继续走了。 我刚想对雷恩说,可话还没出口,他就在我之前开口了,“嗯,咱们就暂且休息会儿,待会儿继续赶路。” 但我还是开了口,问道,“雷恩,我刚又仔细地看了一翻,你觉不觉得,这条通道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的疑问似乎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可他却什么也回答不上来,仅是皱起眉头,意味深长地点着头。似乎是肯定了我的问题,并回味着什么。 大多时候,我对雷恩十分地熟悉,而有时,我又觉得很陌生。一种难以言状的错觉,时而浮现在脑海,忽而又烟消云散。 “他奶奶的,你说,这区区一条小过道,怎么就这么长呢?仿佛走不到尽头似的,累得胖爷我如今是狼狈不堪,我咋就败给这条名不经传的小过道了呢?”胖子歇息了一会儿,体力才刚恢复上来,就又开始抱怨了。 于是,我笑着对他说,“你若是不把力气浪费在埋怨上,我想,你会走得更远。”这是我第一次对胖子这么说话,感觉自己好像一名伟人,竟在心血来潮间说出如此富有内涵的话语来,别提我这会儿有多骄傲了。 可胖子不买账,硬着头皮,再次我和杠上了,他说,“说话才能费多大点儿劲儿,胖爷我浑身有的是力气,你看我能走出这条小道不能?!哼!”胖子辣气壮地说,那声音听起来气壮山河。 “我不信。” “不信,那咱俩打赌!” 看样子,胖子是非要和我赌,无奈之下,我只好对他说,“赌什么?”。其实,对于这种一看就会赢的赌局,我根本就不屑一顾,不要说我在欺负胖子,是他硬要欺负我,我只是出于正当防卫罢了。 可就在这时,雷恩的一句,让我和胖子两人的心彻底地凉了。 “你俩还是不要赌了,我看,咱们谁也出不去!回头看看吧……” 应了雷恩这句话,我和胖子都条件反射地回头向后方看了过去。刹那间,我们二人都傻眼了,顿觉有股冷风吹过,吹散了满身的燥热,更吹去了我们的灵魂。 走了那么久!走了那么久!我们三人在这黑暗又狭窄的小道中,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之久!竟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原地。 正后方,依旧是我们刚进来的这个过道的入口,大堂中央的那个喷泉池依稀还能看见其大致的雏形。就像是一个轮回的迷宫,此时此刻,四周静悄悄的。 我冒着冷汗,结结巴巴地只吐露了几个字,“胖、胖子,我、我赢了,吧……” 突然,长廊的石壁连同地面产生一阵剧烈的晃动,像地震一般,欲把这整个地下王国给掀翻。此时此刻,我有种不祥的预兆,灾难就要来临了。 方才消失的那条金鳞巨蟒,忽然间从背后的大堂内出现,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朝长廊入口突击过来,犹如一辆失灵的列车,无视地上的飞沙走石,横冲直撞。在我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机,一连将我们三人都撞了个头朝地、腿朝天。 顿时,天旋地转,我仿佛失去了意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在闭上双眼的霎那,我依然在空中跌宕,而雷恩和胖子二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三位一体 一阵冰冷的阴风拂过我的面颊,吹动了我睡眼惺忪的单眼皮,更唤醒了我潜藏在睡梦中的意识。一觉初醒,强忍着头部的剧痛,凭借着手臂的余力,我艰难地坐了起来。 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连肌腱都要随着骨骼一起松弛掉,像个废人,在我仍旧一息尚存的状态下,有种残废的错觉。 “天哪,我快要死了。”此乃我醒来时说出的第一句话,但往往能够说出这句话的人,多半都还没有死。我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幸运儿,残存在这黑暗的长廊之中,轮回不休。 “雷恩?胖子?”口中默默地念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脑海中就忽然闪现出这两个人。一瞬之间,我彻底清醒了,大惊失色地怪叫道,“雷恩?!胖子?!你俩去哪了?!回答我!”,可四周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顺着长廊的墙壁,回音静止在了“我”这个字上,而后,便渐行渐远地模糊了、消散了,弥散在长廊的最远方。我揪着的心也跟着一起凉了,那些沉甸甸的感觉,仿佛失去了活力,停止了跳动。不知不觉间,我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在黑暗中默默前行的人。 想到这儿,一种莫名的失落、恐惧以及众多的不甘心驱使我以一个极其勉强地姿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跺了跺脚,调整好心态后,准备出行。可当我望向那黝黑深邃的长廊尽头时,先前的那股眩晕感,猛然间又再度袭来。 一种灵魂深处的沮丧感油然升起,我回头张望着我们来时的长廊入口,距离我大概不足十米远。于是。我灵机一动,何不原路折返呢?与其去闯那无边无际的尽头,还不如就此原路折返,毕竟只需十步之遥。 无法克制之下,我开心地笑了。心想:也许雷恩和胖子他俩也早已原路折返了,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我先是叹了口气。抬头挺胸,接着,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朝我们来时的长廊入口迈进。 “近了!近了!近了!”我一边走,嘴里一边默念着,欣喜若狂地看着正前方越来越近的“入口”,那个喷泉池的雏形渐渐地越发的清晰。突然,不知怎么的,额头上的一滴冷汗莫名其妙地流进了眼睛里。蛰得眼珠子疼痛难忍,神经反射下,我连忙徒手擦揉起来,期间,泪水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淌。直至,眼睛感觉好些了,我才勉强地睁开眼,朦朦胧胧的视线下。我大脑中仿佛出现了幻觉。 “哦!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时此刻,我禁不住地只想抱怨。方才还渐行渐近的影像。如今才发现,它依旧稳稳地伫立在那里,不偏不离,无论是清晰度,还是朦胧感,都丝毫未曾改变过。那是因为。我所处的位置本就没有改变过。 人在极度恐慌之下,大脑都会激发体内的肾上腺素,从而使脑海中呈现出一幅虚假的影像,而这个影像也正是自我心中的所想。 关乎这项定论,我无从去证实。也只能相信事实。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雷恩所说的那句话中的恐惧感。 “雷恩!胖子!你俩到底去哪了?!听到了,就说句话啊!”我竭力地遏制住话语中的颤音,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可周围除了回声之外仍旧静悄悄的,静得让人更害怕。伴着平静的回音,我忽然想起了雷恩交代过的另一句话。 我记得,他警告过我和胖子,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而且,从雷恩一连串的答复中判断,貌似这条蛇能听懂人话。 忽然间,我感到,我全身的汗毛都在颤栗,毛囊紧缩,连发根都是硬的。我大口地喘起粗气,试图让自己平稳下来,心中回想着刚才叫喊的声音,其分贝究竟有多高。我粗略地计算着,像个没心没肺的神经病,傻傻地啃着手指头。 四下里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响。看来,我的声音并没有惊动那条金鳞巨蟒。如果在这个时候惊动它,雷恩和胖子又不在身边,恐怕,我必定被生吞活剥掉。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光是想想,都能让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趁着那条蟒蛇还未发现我在这儿,我得赶紧想点办法才行,不然,等它发现了我,纵使有再多的办法恐怕也无济于事了。但继续盲目地向前跑,估计,我又要变成无头苍蝇在原地兜圈子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可怕的轮回,仿佛某人早已精心设计好的迷宫,而我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局。 手中的探照灯晃动着我憔悴的身影,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更显神秘。我沮丧地蹲在地上,一步也不敢挪移,因为,我深知,我现在所走得每一步都是徒劳的,最后无功而返。 如果说,这条长廊就是一条迷宫的话,那么,我只需静下心来,动动脑筋就可以轻松出去了;但如果说,这是一条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长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目前,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赌上一把,我赌它有出路。 人在身陷绝境中,往往都会自我安慰、勉励自己,我也不例外。我之所以猜它有活路存在,无非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其实,现实情况,谁又能真正悟的透呢。 墙边处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一些碎石,我随便捡起了其中的一块儿,放在手中静默地端详着,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不是一块儿普通的石头,它将有助于我逃离这个鬼地方。听起来有些好笑了,但这却是事实。 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捶捶胸脯,拍拍脸蛋儿,蹑手蹑脚地呼出了这口气。嘴里默念着“行的、行的、我能行!”,一翻隐没性的鼓励后,我再次鼓足了勇气。向前方迈起了脚步,而且是,每走一步,都要用手里的这个小石块儿在地上划上一道。 一声声尖利的摩擦声,那是只有材质极其坚硬的物体碰撞时才能发出的声音。在这条幽寂的长廊中,声音格外地响亮。不禁让人毛骨悚然,颤抖着身体,似觉有种想上厕所的冲动。我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忍一忍就过去。 凭借着这些自我的心理暗示,我的身体仿佛焕然一新,就像一个廉价的劳工,昼夜不分,拼命地干活。一刻也不敢停。一步、一线、一步、一线……这种交替的重复完成同样的动作,不觉间,两条手臂、腰、双膝都酸楚无比,可我还要不停歇地继续下去,殊不知,我早在划到第三步时,就已经回到了原位。 可当我意识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凉了一大截。这回,该是彻底绝望的时候了。我乏力地瘫坐在地上。手里握的那块儿小石头就像弹珠似的,悄悄地从我的手心处溜了出去。我很想知道,此时此刻,我还能再挽回些什么。 来时的“入口”距离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仅有约十步之遥,而“轮回”到原点却只需三步。情况很显然,这条长廊恐怕我活着是走不出去了。上帝并没有多给我几步以供思考的余地。而是,仅仅只给了我三步,区区三步,在这三步中,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答案。答案,答案!谁能给我答案?!”内心烦躁着,身体麻木着,嘴巴犹如抽风似的吼了出来。我十分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即便此时不吼出来,恐怕就再没有力气吼出来了。要是那条金鳞巨蟒来了,一口将我吞下,兴许我还算解脱了。但纵使它不来,我也会在这里饿死、累死、冻死,最后饱受凄寒之苦,折磨致死。 “你不会死的。” “谁在说话?!”我猛地回头看过去,在那微弱的光影中,我看到了雷恩,“雷恩,你刚才去哪了?我醒来后竟然找不到你了?还有,这条通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天成,你先别急,我们现在的通话时间有限,你听我说……”雷恩还没把话说完,他就突然不见了!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都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于是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完全地消失了。刹那间,我真想大叫起来,只因为我是男人,没有叫出来罢了。 于是,我扯起嘶哑的嗓音小声喊道,“雷恩!雷恩!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了?!”嘴巴虽然动着,但脚步始终没有动,毕竟,没有动的必要。 “天成,喊啥呢?雷恩虽然不在,可胖子我还在啊!”我听到说话的是胖子,忙高举着探照灯,四处寻找。果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说胖子啊,你的‘妖灵探照灯’哪去了?” “嘿嘿,落地时不知道掉哪了。”胖子说着,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不知道掉哪了?”我用疑问的口吻又加重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可我刚把话说完,他就又笑了,简直就是个不伦不类的乐天派。 随后,我又接着问,“胖子,雷恩刚才去哪了?你见到他没?” “见到了,当然见到了,嘿嘿。” “别光顾着笑啊,他在哪呢?” “天成,咱们长话短说。想要走出这条长廊,首先……”胖子也是刚把话说到一半,竟突然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般,连一股青烟都没留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谁能告诉我?!”此情此景,简直快要把我给逼疯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我就像是个精神病患者,躲在这黑暗狭小的空间里自言自语。 “这是一个‘三位一体’的立体空间,你之所以出不去,是因为你被‘先入为主’的意识束缚得太深了。然而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这需要你绷紧每一根神经,洞察身边的每一处细节,认真思考每一个问题,以‘神’的样式去得出结论。” “谁?你又是谁?!”我四处寻觅着,可这次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顷刻间,我以为身边有鬼,不由自主地就犯起傻来,“你、你、你是幽灵吗?”。 随着话音洒落之时,我静静地等待了数十秒,四周空无一人,没有半点声音,更不用说有谁能回答我了。 “如果你不是鬼,那你就是神喽?”我试探性地随口问了一句,同时,也是再给自己一次莫大的鼓励。 可当我正想静下心来思考那些深刻难懂的话语时,可怖的一幕再次上演了。那条金鳞巨蟒早已横卧在了我身旁,冰冷的鳞片侵蚀着我身上所剩无几的温度,此时此刻,哪怕是一个寒噤,都能使它察觉到我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上帝的预言 那声源告诉我,“要以‘神’的样式去得出结论。”,这不禁令我联想到了黑子的信仰。难道,刚才的那个声音是黑子的?如果是,他又想告诉我什么呢? 但现实是残酷的,身处绝境总能让我哭笑不得。眼前这条金鳞巨蟒的庞大身躯就这么如实地直直地摆在这里,细腻的鳞片光滑如镜,犹如万花筒,扭曲着我千奇百怪的脸型;殷红的斑迹透漏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和那乱坟岗如出一辙。 我在即将窒息中,屏息凝神。冰冷麻痹了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四肢如同牵线的木偶,无法随意摆动,或许,在这等状态下,根本没有摆动的必要。 长廊内静悄悄的,金鳞巨蟒一动不动,我也学着纹丝不动。哪怕是挥手间袖口划过的呼啸声,呼气时淡淡的嗤嗤声,甚至是惊吓之余心脏扑通扑通的脉动。这些细节我都注意到了,也都做得淋漓尽致,可不幸的是,那条该死的巨蟒还是发现了我。 趁我精神恍惚之时,那个如青铜鼎曲线的蛇头顺着蛇身反方向蠕动到了我面前,两颗恶毒的如月牙状的蛇眼死死地盯着我,一条细长的叉式舌头断断续续地吐露着,似乎正寻觅我的存在。望着眼前这条金鳞巨蟒,它是那么地粗壮高大;它是那么地无所畏惧;它是那么地神圣。雷恩说,它是“神”。 此时此刻,身处这条金鳞巨蟒的眼睛之中,我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唯恐在不经意间丢了性命。到那时,或许,我就要在蛇肚里唉声叹息了。 可厄运来得总是让人措不及防,它在我毫无防备之时。猛地突击过来。喷溅的蛇毒、撕扯着腮帮的血盆大嘴,精准地朝我的正面扑了过来。刹那间,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过多的情况,条件反射地就抬起了右臂挡在眼前,内心默默地告诉自己:结束了。 口中默数了五秒,内心挣扎了十秒。且事后又呆滞了两秒。 “呵、呵呵、呵呵呵……原来我没死啊?!”命运有时就爱捉弄人,事情的结果总是出人预料、悖逆而行。一场生死边缘的胆寒,我方才彻悟到那莫名声源所说的“三位一体”的意思。假如我设想的没错的话,这条长廊应该有“三个空间”。 换句话说,就是,在这座宫殿内部的同一位置(也就是我目前所处的位置),这条长廊其实拥有三条分支,且这三条分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是连通的。这也就是,雷恩、胖子和那条金鳞巨蟒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缘由了。 如果。我的假想成立的话。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也就是说,我只要找到这三个被隐藏起来的连接点,我就能成功地走出去了。 暗喜之余,我不断地回想着,刚才那个神秘声音的指引。他对我说,“要以‘神’的样式得出结论。”。如果,我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那剩下的就好办了。不过,这一系列的思想活动要在那条金鳞巨蟒再度来临前去完成。否则,我将会是在做无用功。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扪心自问着,并且告诫着自己,“现在一定不能急躁,要集中精力才行。” 我半蹲着身子,抱头、苦思冥想着。却寸步未动。时间在一点点地流失,身处在黑暗中久了,连外面的世界都以为还是黑夜。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似觉有种莫名的绝望絮绕在心头,久久无法释怀。 但就在这时。借着我手中提着的妖灵探照灯微弱的灯光,在我眼前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犹如一幅无法用常理去想象的实体画。随着,逐渐清晰的画面,那个小女孩,她在动…… 一小片洁白的雪域,一盏昏黄的老式街灯,一张被积雪覆盖的分辨不清是什么颜色与款式的长椅,半空中随风倾洒着鹅毛大雪,簌簌的下雪声,我站在这里都能听得见,但我所处的位置却没有下雪的迹象。 那个小女孩距离我约有三四米远,正好是轮回的临界点。她静静地蹲坐在那把长椅旁的雪地上,衣衫褴褛,脚上没有穿鞋子,赤脚站在雪地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早已被冻得不成样的小脚丫子已经分辨不清那究竟是紫色还是黑色了。 由于是低着头,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小脸儿。从我这里看,她除了双手在动,其它肢体都是静止的,并且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我看到,她手中在不停地把玩着某个东西,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从我看见她到现在,她的两只小手就一刻没有停止过。 “你冷吗?”。黑暗中,她倾吐着寒气,道着小孩子特有的稚嫩的口音问我。那声音在黑暗的长廊中如指尖在金属上划动般,钻进我的耳朵,把我搞得颤栗不安。 “我?你在问我吗?我怎么可能会冷?呵呵、呵呵。”我尴尬地冷笑道。 就在这时,突然,她猛地抬起了头,卷曲的长发掠过衣肩,露出了那张童真的小脸儿。两颗眼睛水汪汪的,眼球的黑色区域显得格外大,眼角处泪光晶莹,紫红色的脸蛋儿上粘着星星点点的泥垢。雪花打落在她的脸上,融化出了道道污痕。 那是两道乞怜的光芒,犹如冰天雪地里的一股冷风,吹透了我的整个衣衫。她那么地娇小、可爱,浑身散发着一种勾人的寒气,欲把我的怜悯之心勾了去。 “你、你不冷吗?小妹妹。”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在这种状态下试图去关心别人,胆怯、恐惧加速了嘴角肌肉的颤动,心脏供血似觉提到了最高点。 “你冷吗?”。她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这儿有火柴,你要买我的火柴吗?”。说着,她便划着了一根火柴,双手紧握着,竭力地向前伸直了胳膊。但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致使她的肘关节在伸展的过程中极其艰难。 “火、火柴?”感情是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对她说,“我不买火柴啊。” 我话音刚落,刹那间,四周一下子静默了。她再次沉默地低下了头。乱篷篷的头发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遮住了她稚嫩的脸庞。 我知道,我一定是又说错话了。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那根早已被划燃的火柴悄悄地从她的掌心处滑落下来,正好落在了她脚踝旁放着的一小堆儿火柴盒上。 瞬间,整条长廊灯火轰鸣,熊熊烈火欲把这长廊内的阴寒全部全部驱散掉,火焰下,那些正在燃烧的火柴发出一阵阵“呲呲”的响声。 火势异常凶猛。连同那个小女孩也被吞噬在内,并且,更可怕的是,这烈火仿佛碰上了易燃物品一般,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这边蔓延。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已经濒临脚下了。偶尔蹿出的火舌肆无忌惮地拍打着我的面颊,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这份灼热的温度。 我看到。那个小女孩从烈火中静静地走了出来,浑身上下燃烧着不灭的火焰。目光呆滞地瞪着我,口中冷冷地对我说,“你看,我在燃烧。”她微微侧歪着脖子,面无表情地仰视着她眼前站着的这个冷酷无情、毫无善心的兽类。 忽然,她一把搂住了我。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我。霎那间,我的裤子、衣服最后乃至全身都随着她一同燃烧了起来。 “啊——!不——!快放开我——!你会把我烧死的——!” 焚烧的剧痛感,强烈地刺痛着我的神经,我感到。我的肌肤就要像燃烧的蜡烛般,彻底融化了。在我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我听到了她恶狠狠地嘟囔着,“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救你,我是过不去啊!小、小妹妹。”此时此刻,我说起话来都有些艰难了。 可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我的解释,只是不住地厉声喝斥道,“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的黑暗中,燃烧的烈焰也逐渐退去,而我却在剧痛中再次昏迷了。 我在睡梦中,梦到了雷恩、梦到了腥红。他们两个相濡以沫、如火焰般激情燃烧着,彼此依偎着彼此、彼此离不开彼此,尽说些缠绵不休的话,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们,你们这是在干吗?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两个可是亲兄妹啊!”羡慕、嫉妒、恨,充斥着我的大脑皮层,我整个人简直都快要疯掉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眼睛中所看到的一切,亏我还那么喜欢腥红;亏我还把雷恩当做好朋友。我真是瞎眼了!才会这么在乎你俩!都是因为你俩,才害得我沦落到这种鬼地方。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们两个,原来你俩偷情去了!唯独留我一人守在这黑暗中,静候死亡。 然而,雷恩和腥红二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似的,更没有察觉到我就站在这里,且距离他们仅有三四米远。他俩仍旧亲亲我我,不时还窃窃私语着。 那一刻,我有十足的把握,我将要爆发了。火冒三丈,足以气吞山河。我全然不顾轮回的极限以及黑暗中可能潜藏的危险,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只想把他二人都揍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正当我飞奔到他二人跟前时,只见他俩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奇怪地看着我,而后又相视一觑地笑了。那笑声似乎是对我的一种侮辱、蔑视。我愤怒地挥起拳头,高呼着、亢奋着、呐喊着…… 梦醒了。我满头大汗地在惊吓中醒来,心灵憔悴到了极点,双腿乏力地再也支撑不住了自己的身体,无奈地瘫坐在了地上。仿佛经历了一场难以释怀的噩梦,直到梦醒了,还以为那些都是真的。 可就在我幸灾乐祸之余,脚下的石板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巨响,当我注意到这点时,它们已经藕断丝连破碎地不堪入目了。 “这可是你的终极审判,好好享受吧。”长廊门口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尖细的说话声,其声音听起来邪恶异常,像是什么人刻意装出来的。由于那里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妖灵探照灯的照射范围根本照不到那么远,所以,我暂无法判断Ta是谁。 比起这个未知的声源,更加令我眉头紧锁的是,地面已经开始塌陷了,而且塌陷得相当厉害,整条长廊,其地面几近变成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仿佛地球突然间失去了核心部分,只觉得脚下瞬间空荡荡的,再没有了以往的支撑点。 我的身体忽然间产生了向下降落的趋势,血红的岩浆从深渊的最底层溢出来,欲把整条长廊填满。那岩浆所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条长廊,两旁的石壁被渲染得通红。那一刻,我在长廊的入口处,看清了Ta的真面目。 只见,那条金鳞巨蟒上下颚一动一动的,蛇口中说道,“这里是神的国度,你乃预言之子,接受审判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陈天生 “天生——!” 惶恐中,我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呼喊着一个淡忘许久,却再度久别重逢的名字。我条件反射地向声源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随着坠落的速度与深度,长廊顶端的石壁距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在不安于恐慌中,越发显得模糊。我知道,我就要掉进这火红的岩浆中,尸骨无存。 那一刻,我听到了比我更惨烈的叫声,不绝如缕。有个黑影从我身边,以一种超越一切的速度,迅速地坠入岩浆。只听到“扑通”一声巨响,犹如一场噩梦的终结,我竟躺在宫殿的地板上手舞足蹈地表现着挣扎的姿势,四周悄然陷入沉寂,唯有倒落在地上的妖灵探照灯弥散着微弱的光晕。 “我这是……?”内心怀揣着诸多疑问,我软绵绵地站了起来,仿佛经历了一场无极限的长跑运动,疲惫不堪。 之前的那道深渊连同那条长廊在我恢复意识的这一瞬间,完全不见了。我手举着妖灵探照灯,粗略地打量了一翻,目前所处的位置仍旧是来时的那个大殿,尤其是我身后的这个喷泉池格外显眼。难道说,我已经成功地破解了这三位一体空间的机关了? “天、天生?”不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几句歇斯底里的声音,“你、你有没有受伤啊?”随后,那里便亮起了一圈微弱的光晕。 “你、你是谁?”我惶恐不安地将目光的焦点全部聚焦到了那个光源处,畏首畏尾地看着它,密切地注视着从那片光源中将会走出个何方神圣来。我很希望他是雷恩,或是胖子。 它步履轻盈地向我这边靠近,黯淡的光圈如鬼火般晃晃悠悠的,直至达到了我目光所能涉及的范围。我才真正地看清这张脸。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翻,转而微笑着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是清风啊!天生。” “什、什么?清风?呵呵、呵呵呵呵,什么清风?你明明是黑子啊!”我不解地苦笑起来,用一张极不自然的笑脸去面对黑子那张异常坚定的面庞。 “你听我说。其实……”黑子话语的重点刚刚准备吐露出来,却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原来你们俩在这儿啊!这回大家终于聚集齐了。”黑暗中,说话的是个女人。伴着话音的终止,喷泉附近惊现出许多小光圈,如繁星洒落。看上去,虽然不那么闪眼,却给人一种无比的温暖。 那些光圈稳稳地朝我和黑子这边走来,我知道,那是妖灵探照灯发出来的光晕。它微弱、它渺小、它令人神往。 “呵?!天成。原来你跟小黑哥在一起啊?!害得我和雷恩为你操心操了老半天,嘿嘿。”接着,我就听到了胖子嘿嘿的憨笑声。 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雷恩,他正怅然地微笑着并上下打量着我,仿佛在确认我是否安然无恙(这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恋”心理)。 这一刻,除了胖子和雷恩之外,我还看到了阿雪、“屠夫”秋水.寒和“老姜”徐老前辈他们以及由他们所组成的探险队。 微弱的光芒一下子变亮了。好像夜空中高悬的明月,在这座宫殿内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色。光怪陆离的人影倒映在石壁上清晰可见。那是妖灵探照灯聚集在一起产生的效果,在这层特效之下,每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洋溢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笑容。这中间,胖子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一个,从他肉欲横飞的笑容中,我似乎略略体味到了“生命的价值”。 “相聚的感言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们该赶路了。”阿雪走到人群中间,对着大伙说道。 收到命令后,由她带领的那支队伍一致呐喊起来,其声势可撼动大地。以至于周边的顶梁柱,我都在担心它们的安危。与此同时,我和雷恩站在队伍中间,犹如两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谁也没有开口回应一句话,仅是呆呆的像个木桩子似的站立着。 队伍重新启程时,我忽然想到了黑子刚才还有话没跟我说完,于是,我问他,“诶,黑子。你刚才给我说什么来着?你说你叫……”我正题还没问出来,黑子默默地伸出一只手迅速地就捂住了我的嘴,眼神像刀子一样,寸步不离地看着我,与我目光对视。 并且,在这同一时间内,雷恩、胖子也注意到了我和黑子这边,疑惑地看着我俩。阿雪和她带领的那两位高人也都斜着眼,瞟望着我们,让人感觉甚是不爽。天知道他们究竟想看到什么,反正我是什么也不知道。 我被黑子的这一举动着实吓了一跳,顺从着就此打住了,那些疑惑的眼光也就此消失了。其实,在我潜意识之中,我仍然希望听到黑子能再给我说一遍。虽然,这是不可能的,我察言观色过黑子的性格,他与雷恩近乎属于一类性格,说话办事儿,沉着冷静,但在我面前有所区别。在我面前,雷恩和胖子又属于同一类性格。我这么解释着,听起来可能有些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朋友关系的程度”不一样。 回想起来,黑子这个人只是雷恩半路碰见的,一个和我们有着相同命运的路人。我们对他的背景(真实的背景)知之甚少,更不用试图去了解他这个人了,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长叹了一口气,被黑子用手捂着,实在难受,和雷恩的感觉截然不一样。而且,从他的手上,我还闻到了一股呛鼻的土腥味儿。 归队后,我们这支探险队按照原路再次起程了。令人惊奇的是,先前的那条黑暗的长廊竟然消失不见了。那里在众多妖灵探照灯的照耀下,俨然是一片空地,但与其说是一片空地,还不如说那个地方和这宫殿本就是一体的。 “嘿嘿,天成,看吧,我没说错吧。”胖子冲我笑着说,“这里本就没有什么长廊,这里和咱们塞洛克王宫的格局是一样的。” “切!你什么时候说了?”我不屑一顾地瞟了一眼胖子,其实他究竟说没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胖子不会骗我。 依据原本的塞洛克宫殿的内部格局,那里的确不应有长廊,而是一片空地,空地的尽头是一堵墙。王宫的建筑本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近乎封闭的城堡,除了门、窗之外,表面上看再无其它,至于是否有暗道,这就要问国王以及当时的建筑师本人了。不过,令人胆寒的是,所有和这座城堡有关的建筑师们,在竣工后都神秘地失踪了。有人怀疑是国王派人暗杀了,其目的恐怕是不想有谁泄密。但在我看来,他们估计都被派来寻宝了,也就是寻找《启示录》。 关于寻找《启示录》一事,我向来不认为这是一种美差,恰恰相反,则是一件苦差事。毕竟,在寻宝期间,弄不好连性命都有可能丢掉。 “喂,胖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我偷偷地小声询问胖子。 “听队长的。”胖子也装模作样地小声回应道,“别忘了,我们只是跟班打酱油的。” 胖子说的这句话很对,我们并非阿雪她带领的那些专业人士,各个都看似身手矫健的样子。我们这边,将雷恩排除在外,我和胖子任谁一眼都能看出是俩打酱油的,毫无疑问。 “酱油”在队伍中是不需要发言的,尤其是在关键时刻,更没有出谋划策的必要。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即便听了也不会有人照做。这是身为酱油的悲剧,同时,也是身为酱油的优势。敢问,有谁能像我们如此轻松,酱油呗。 阿雪领着他们的人,拿着妖灵探照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了长廊所消失的位置。那里分明就是一片空地,她去那儿干嘛?我、雷恩和胖子三人则紧随其后,排在队伍的最末尾。 我好奇地向前张望着,只见那个阴邪的女人在墙边,借着探照灯四处摸索着。其他人全都像我一样,目光呆滞地静静等待着,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然而心生疑惑的只有我一人。 她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地图,一边对照着实际地形探索着,令我诧异的是,黑子还在一旁小声地对她说着什么,好像是在为她指点迷经。 黑子曾是我们的军师,可现在不是了,他已经叛变到阿雪的队伍中去了。我之所以用“叛变”一词,只因为我严肃对待了此事。 “哼哼,找到了。”寂静中,阿雪冷冷地笑了。 “找到什么了?”此刻,我难以抑制心内的激动,冲阿雪问了出来。其实,我心里明白,身为酱油,本不该发表任何言辞的。 当我问完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阿雪那边没有一人回答我的问题,我更感觉我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突然,“咔啪”一声,在黑暗中听起来极其清脆。 随着一阵低沉的石板错动的声音,阿雪所在的墙边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约有一扇窗户大小的黑色区域。区域虽然不大,却黑得离谱,而且是一种深度地黑。站在我这里朝那个方向看,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从那个方形区域里面不断地向外散发着暗元素,如黑烟袅袅,徐徐升腾。 “通道出现了。”雷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再次打破了片刻的沉寂。(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献祭 众人面前呈现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暗道,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手举妖灵探照灯,好奇地走上前去,发现,在这条四四方方的暗道入口处,隐隐露出了阶梯的雏形,倾斜向下。不知,这又是一条要延伸向哪里的通道。 可当我正准备打前锋,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 “等等。”一旁的雷恩果断地阻止了我说,“冒然下去太危险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垫后比较保险。”雷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阿雪那个神秘的坏女人给听到了。 “天成,你先下。”她语气阴寒地发号施令,连看我也不看我一眼。 我顿时有种被出卖的错觉,为什么会是我?这一刻,我真想破口大骂的质问她,前提是,若不是她那边人比我们这边人多的话。 “天成。”我的双脚正要唯命是从,突然被雷恩打断了,“让我先下。”说着,他就走在我前头,拿着妖灵探照灯走进了那狭窄的幽深隧道内。 “哼哼,那可是一条连通‘地狱’的通道啊!”徐老前辈阴邪地笑道。我对这个老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没一点好感,现在又让我听到了这句话,更加令我深恶痛绝。因为,这句话雷恩并没有听到。此时此刻,雷恩孤独的身影在幽暗的隧道内,竭尽所能地用手语向我们打招呼,示意:可以下去了,里面没有危险。 接着,阿雪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的意思。于是,我很自觉地充当了第二个,颤巍巍地举起妖灵探照灯。走向了这条通向地狱的幽深的隧道。 尾随其后的是胖子,再者是阿雪以及他们那帮人。直至整支队伍都走了进来,顿时感觉隧道内亮堂许多。 凹凸不平的土墙壁,大小不一的青石板阶梯,以及这里污浊的空气。 “不加任何修饰,由此看来。这条通道若不是上帝的杰作,就是开凿者急于竣工导致的。”说话的是雷恩,他走在我前面自言自语地说着,而且是说给我听的。 “急于竣工?为什么要急于竣工呢?”我不解地问雷恩。 “哼,关于你这个问题,我暂且不敢妄下断言。但据我猜测,应该是和这条隧道连通的地方有关。隧道的尽头,应该沉睡着一只巨兽。” “天成,别听雷恩瞎说。他在吓唬你呢!我说雷恩啊,哪有什么巨兽?干嘛要吓唬天成,这里的气氛已经够紧张的了。”我身后的胖子缓和道。 “雷、雷恩,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发颤着声音问雷恩,毕竟,在我的灵魂深处,我还是趋向于信赖雷恩的。 雷恩一边继续向下走着,一边关注着四周凹凸不平的土墙壁。他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而是选择了默不作声。他越是不说话,我越是对此感到怀疑。雷恩是个极其城府的人。他向来不喜欢把事情说透,而是将所有的事都藏着掖着,待到事实去证明为止。 对于,他的这一性格,我只能说“后怕”。每次都要等到事情发生之后再追悔莫及的话,恐怕。我有多少条命也不够用。 我一个箭步,偷偷地凑到雷恩的耳边问他,“雷恩,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猜的。”他回答地很冷静,似乎不经任何思考。 听到他的这句解释。我白了他一眼,继而又问,“喂,雷恩,阿雪是如何知道那个地方就是该隧道的入口的?” “不清楚,可能她已经破译出地图的秘密了。她身边高手云集,要想破解区区几张地图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话虽如此,可这破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咱们都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所以,咱们暂且只能跟着他们。” “可阿雪仅仅只是把我们当做炮灰,刚才你不也看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雷恩迅速地就捂住了我的嘴,对我摇了摇头,把声音压倒了最低程度,说道,“天成,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你我都得没命。” 听了雷恩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我方才貌似太过激动了,不由自主地就放大了分贝。与此同时,我仿佛感觉到了背后有双眼睛像离弦的箭似的,失口的顷刻间,就要命中红心。 我老老实实地照雷恩所说的,没再说一句话,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跟随者。而胖子却在我身后,不满地喘粗气。究其原因,估计是我没搭理他的缘故。 胖子虽说幽默风趣,但却是一个爱吃醋的男人,尤其是在与雷恩相争的各个方面。这点,我对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幽冥寂寞的光晕,拖着一支长长的队伍。雷恩率领着这支队伍的龙头,还真有股领导范,身为他的挚友,我很为他感到骄傲。 “他娘的,这条隧道到底还有多长啊?走得胖爷我的腿都快断喽!”胖子开始抱怨起来。 经胖子谩骂的一番话,我也随之意识到,我们从下入地道到现在,走得已经有段时间了,可仍旧没有看到着地下通道的尽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条地道和那条长廊是一样的?想到这儿,我不禁开始焦虑起来,不会吧?! 继胖子抱怨之后,我们又走了大概20多分钟。突然,雷恩听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这一动作,搞得后面的所有人前赴后继,竞相跌撞在前一个人的后背上。我也不例外,直直地就趴在了雷恩的背上,与最后一人唯一的区别是,我是被胖子的作用力带动的。 接着,队伍后面就纷纷议论起来。抱怨声、叫喊声、叹息声交织成一片。 “雷恩,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我离雷恩最近,我第一个问道。 “地狱到了。”雷恩轻轻的一句话,寒彻了听到它的每一个人。他脖子僵硬地看着前方,两鬓处滑下了几道汗迹,双手紧握着拳头。架着肩膀,活像一个木桩子,事态严重了。 我凑到雷恩旁边,想看看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什么竟让他如此不安。然而,当我也看到那一幕时。我也跟着惊呆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恐怖的红色,到处都是一片令人作呕的鲜红混夹着锈蚀的污浊。那是一条长约50米,宽约5米左右走廊,其走廊尽头是一堵墙,两侧黑乎乎的,站在这里无法看清内部真实的状况。两盏长明灯,静静地贴在尽头的墙壁上,光线微乎其微,与我们手中的妖灵探照灯如出一辙。 并且。相比之下,这个地方最突出的,要数正中间摆放着的那个石台。出于光线的微弱,我也只能看清其大致的雏形,具体细节以及它是做什么用的,恐怕还要走近看才行。 “呦!这里是哪啊?看起来挺恐怖的,嘿嘿。”不知什么时候,这般场景居然也被胖子看到了。 “恐怖?呵呵。好冷。”我随声附和着寒暄道,“恐怖还能笑出来。真有你的,胖子。” “我说,雷恩啊,别光站着啊,动一动、动一动。”胖子冲雷恩吆喝着,“后面都快挤成一团了。” 胖子的一席话仿佛把雷恩从恐惧中惊醒。他犹豫着迈起了步子。可他刚刚把一只脚迈进去后,里面顿时响起了一片凌乱交杂的吵闹声,犹如饥饿的狼群,在荒野中好不容发现了一只猎物,去迎接死亡的到来。 “那是什么声音?”我惶恐不安地问道。 “乖乖!终于有点恐怖的感觉了。”胖子壮着胆子说道。此时此刻,我也无心去顾及和他扯皮子了,仅仅只是保持原地不动的姿势,目瞪口呆地望着走廊里面。 “喂,胖子!你别挤我啊!再挤,我就被你挤进去了。” “我哪有挤你啊!我可说清楚了,是后面人挤我,我才挤你的。” “那还不都一样!” “你俩别罗里吧嗦的啦!”处在胖子身后的阿雪冲我俩喊道,“快进去啊!” 本身不想和胖子扯皮子的,没想到,不经意间,竟然又和他扯上了。收到命令后,我机械地跟在雷恩身后,预备一同迈进“地狱”。 耳朵里满是嘈杂的呐喊,刺痛着耳膜,感受着这份莫名的恐惧。雷恩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冲我摆了下手,示意我跟上。我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条件反射地就跟了过去,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地也都一样。 从隧道走进这条过道内,在众人妖灵探照灯的照耀下,顷刻间,我看到了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那些嚎叫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兽,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痛苦的表情,犹如丧尸般,身体的各个部位残缺不全。有的人的面部正被另外一个人啃食着,鲜血、腐肉、流脓,那些肮脏的场景模糊了我的视线,令我怎敢相信这人吃人的世界;有的,则伸出溃烂的双手,透过锈蚀的铁栅栏,向外抓取着、咆哮着,看来我们是不速之客;而有的,则神情自若,衣衫褴褛、凌乱的头发、乌黑的面容,默默地坐在栅栏内的角落里,雪亮的白眼球死死地盯着我们每一个人。 “哈哈,原来这里是个屠宰场!”进来后,秋水.寒首先发表了感言,并且,措词恰到好处。 “这里何止是屠宰场,这里分明就是‘人间地狱’。”徐老前辈这回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强调了“地狱”二字。 “人间地狱!”胖子诧异地重复着徐老前辈的话,“我的妈呀!咱们怎么闯入地狱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这时,我注意到雷恩正站在那个石台旁边,默默地端详着,仿佛在寻找什么线索。 “喂!雷恩,发现什么了没有?!”我冲雷恩高呼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我的衣肩,并且正用力地往回拽。于是,我想都没想地就往他的反方向撑。由于那只手的力度太过惊人,我所有的做功在他面前几乎等于零,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我下意识地扭过头,正当我几近逼近他的脸时,我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嘴,满嘴黑黄的牙齿破破烂烂的,但却十分地锋利,一张被生活折磨的惨淡的脸,一双渴慕鲜血与食物的眼睛。在那张嘴即将透过铁栅栏触碰到我的千分之一秒内,他的手被人给砍断了。 只见眼前晃过一道明亮的光束,而后就听到一阵烂肉掉在地上的声音。 “天成,小心点。”冲我说话的是阿雪,把危机解除的也是她,更重要的是,是她把那人的手给砍断的。 我已经彻底傻愣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失去双手的人,默无声息地向后方的黑暗中退缩着脚步,表情更加痛苦、失落了。 阿雪单手举着那把匕首,傲慢地说道,“大家听清楚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地狱,这里是‘圣域’。” (所谓“圣域”,也就是向神献祭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过河拆桥 “圣域?嗯,略有耳闻。”胖子憨憨地说,“不过,既然是圣域,又为何会是这种地方?根本没有看出一丝神圣的气息,反倒如地狱般万恶不赦,令人憎恶。” 在听到胖子的一番话后,徐老前辈咳嗽了几声,扯起那嘶哑的腔调说,“这里当然像地狱,因为,这个地方是献祭用的。” “献、献祭?!”胖子惊呼起来。 “刚才领队不是说过了。”徐老前辈解释道,“这些垂死挣扎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听到这儿,我禁不住地诧异道,“你是说,这些人都是被用来献祭的祭品吗?!” 雷恩回答我道,“恐怕是的。” 听到雷恩的回答,我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献人祭?!哈哈,我只听说过献活祭(鸡、鸭、牛、羊之类)的,还没听说过活祭中有献人的?你们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哼哼。”徐老前辈仅轻蔑地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我对这老头的印象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好,他这一笑,倒令我更加肯定了。 此时此刻,我感到脖颈僵硬得无法动弹,轻微地扭动一下,仿佛就能断掉似的,极其痛苦。承受这这份莫名的剧痛,我悄悄地扭过头,望向了那些奄奄一息的祭品。 铁栅栏的门是紧锁着的,在没有钥匙的前提下,凭一般人的力气无法将其打开,更不用说好心放他们自由了。他们各个面无表情地生活在这牢笼里,永不见天日。问其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依我看,里面倒是有个在笑的,至于哭的还没见到。 他静静地依偎在牢笼的角落里。不停地傻笑着,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有时,笑到一半时,还会被哽咽得咳嗽起来。由于是埋着头,面部被胳膊肘给挡住了,所以。我无法辨别他长得什么模样。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面相都一样,如一匹饥饿的狼,失了魂的丧尸,痛苦挣扎的面庞,苟延残喘着,唯独他例外。因为,他自始至终就一直在笑着,而且。慢慢地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嘲笑。似乎在嘲笑命运,揶揄着人生。 我虽不知道究竟是谁,丧失人性到极点,把他们都关了起来。但我真的很想把他们都救出来,做一个现世的救世主,去拯救那些濒临灭绝的生灵。 “领队,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再等等。天道之时就快到了。”这一男一女的窸窣对话,恰巧被我听到了。而那声源的发出者,在我的余光中映射出了“阿雪”和屠夫“秋水.寒”二人的影子。 “咱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胖子等得不耐烦了,独自一个人抱怨起来。 我也有点不耐烦了,但并没有像胖子那样直截了当,而是把怨气窝藏在心里,脸上表露着难以言状的笑容。 “胖子说的对。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如果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的话,那就赶快起程吧,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你急个什么劲儿啊?”阿雪捏着尖利的女腔对我说道,“《启示录》就在眼前,怎么会被他人捷足先登呢。笑话!” “什么?!”我以为是我耳朵听错了,故又重复了一遍她刚说的话,“你说,《启示录》就在眼前?!我怎么没看到?” “哼哼!”她轻蔑的笑声中流露出了自信的神采,就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我们这些打酱油的无须为此担心。 “寒前辈,你去看看那些牢笼还能不能打开了?”阿雪吩咐着屠夫。 秋水.寒接到指令后,气势汹汹地就走到了一处牢笼旁,而且是我所在的牢笼附近。他凶神恶煞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聚集到了那把巨大的锁器上。那是一把绣得不能再绣的巨锁,锈蚀的表面还长满了绿毛白斑,光是看上一眼,就已经万分确定,它是打不开了。 “吼——!”我在毫无防备之际,秋水.寒的一声狮吼,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我的心似乎也在那一瞬间憔悴了许多。双腿发软的,真想赶紧蹲下来破口大骂。 “妈的!你差点把胖爷我给吓折寿喽!”胖子又充当了始作俑者,第一个发起了牢骚。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秋水.寒是个粗人,虽说闯天下多年,却并不懂得人情世故。刚才造成的惊吓,还请大家多多包涵,接下来请大家捂紧耳朵。” “你、你、你还要干嘛?”我的声音近乎颤抖,刚才的余震还没缓过来,内心还处在方才惊吓的疲惫当中。 秋水.寒一脸严肃地看着那把锁,全然没有在乎我的存在,我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我本人就一直站在他的旁边。 “啪——!”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随后,整条走廊内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似觉屋顶坍塌,产生了强大的地震。 “你到底想干什么?”秋水.寒手持那把惯用的长刀,接二连三地在锁器上乱砍。无数的光影在空中划过,似觉划动出了一颗希望之光,给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们带去了光明。只可惜,后来我才发现,我彻底误解并且扭曲了这件事。 秋水.寒气喘吁吁地走到阿雪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看来,这把锁是打不开了。” 只见阿雪思考了会儿,忽然,灯就灭了…… 走廊尽头墙壁上的那两盏灯沉浸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我们手中的妖灵探照灯也都陆陆续续地熄灭了。难道那些妖灵都死了吗?这也太奇怪了,探照灯上明明就开有出气孔的,应该不会是时久憋死的。 黑暗中,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是怎么了?!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话的仍旧是胖子。 被胖子这么一嚷嚷,现场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安、恐慌、吵闹声不断,唯独那些被关在牢笼里的人,显得异常安静。就连方才依偎在角落里嘲笑不止的“Ta”,也听不到了他放肆地笑声。 “胖子!小声点!”黑暗中,我听到了雷恩的声音。 胖子无辜地回应道,“怎么了?” “要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嘿!嘿!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单单是胖子心神不安,就连我也惶恐起来。 我发颤的声带,弱弱地问道。“我们的妖灵探照灯怎么灭了?”祈求黑暗中能有个声音回答我,最好是雷恩或胖子。 “天道,天道之时到了。”一声沉闷的男低音,静静地飘荡在黑暗中,伴着腐朽的气味,回荡在我的耳间。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束透过屋顶的石壁,穿透下来,静静地洒落在正中央的石台上。石台的台面上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流光溢彩,使得整个石台通体透亮,照亮四周的同时,也照亮了每一张惊恐畏惧的面庞。 众人都神情恍惚地走上前去,尽可能地靠近这张石台,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走进后,石台上的纹络更显清晰。其画面展示的是一道圣光从天而降,天使们坐在云端。纷纷奏响了乐器。地上,无论是富有的、贫穷的;美丽的、丑陋的;聪明的、愚笨的;超能的亦或是无能的人们……在末世的这一天。全都要经历“生”(永生)与“死”(狱炼)的审判,只有审判通过的人,方可驾驭这道圣光通往永恒的天堂。 画面如实地展示着,就连愚蒙人都能看得懂。这一刻,走廊内顿时喧声四起。那些被关在牢笼里如丧尸般的人们,仿佛受到了召唤。再度苏醒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地伸着臂展,试图穿越牢笼的间隙。在通往这道圣光的路上,争先恐后地妄想奔跑在第一个。 “啊——!你竟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整个喧嚣的黑暗,伴着一句未说完的话。声音戛然而止。 借着这道圣光的照耀,我清楚地看到,有人倒下了。倒下的是阿雪他们的人,鲜血洗刷了整个石台。伴着飞溅起的血水,牢笼里掀起了比之前更大的骚动,几乎是暴动。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死了?!”我大吃一惊,惊恐着冲众人喊道。 “哼哼,这样的场面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真是太丢脸了。”说话的是个女人,“还会有人死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又有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和那人一样,被摆在了石台旁。并且,这次我亲眼目睹了行凶的全过程,杀人的就是她——阿雪。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胖子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而我则被这始料未及的一幕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接着,她又拎起了第三个人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将匕首放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不要杀我、不要我杀。” 那人的祈求在冰冷的刀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第三句祈求的话还没道出来,就已经永远无法说出来了。 “住手!”一个闪电般的动作,我眼前仿佛拂过了一阵风。是雷恩,雷恩一把抓住了她握有匕首的那只手,神情紧张着,惊恐万分地对她说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还不懂吗?”。阿雪一把甩开了雷恩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就快找到《启示录》了,难道你想半途而废吗?此时可是‘天道’啊!” 蓦然,我和雷恩都被她的这一席话给镇住了。尤其是雷恩,冲动的身体早已瘫痪了下来,双手举棋不定,不知该做什么好。可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倒下了,死在了那滩血泊中。而后,我看到了秋水.寒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块血红色的布条将那把长刀爱惜地擦拭了一翻,徐老前辈则拍了拍手,整理了下着装,并干咳了几声,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那里,眼珠子却不住地看着我们这边。 黑子这时,独自一人站在石台的对面,暗暗地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映衬着这道圣光,微闭着双眸,觊觎着他贪婪的祷告。 “还差一个。”徐老前辈凑到阿雪面庞,轻轻地说道,我站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我大致扫略了一下所剩下的人,阿雪那边除了我认识的黑子外,就只剩下那两位世外高人了,也就是说,其他人都死完了?! “你、你们怎么少了一个人?”我胆怯地问道。 “嗯,你说呢?不然,你怎么会破了三位一体的机关呢?”阿雪高冷地对我说,“托他的福,我们也一同成功地逃离了那个地方。” 经阿雪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了我在即将坠入岩浆时,那个比我先掉下去的莫名物体,原来那个竟然是阿雪队伍中的成员之一。 “你为何要把他们都给杀了?”我不解地气愤地问道。 “你还没看懂吗?”。她不耐烦地回应我说,“我在献祭啊!这里本身就是献祭的圣所,所有的坎坷都是神明的试炼,唯有通过献祭,方能摆脱现实之困。” “你说的这些,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也无法容忍你杀人的行为,你滥杀无辜!” 兴许是我用词过重的缘故,接下来的两三秒内,她愣在了我面前。 “哼,你是否听懂与我无关。”很快,她就又恢复成了原来的自己,“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目前还差一个‘活祭’。接下来,会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雷恩之死 顿时,我的脑袋豁然开朗。仿佛一小时前还不以为然的事情,一小时后派若两人,不仅仅是关注到了,而且是重视到了。在三位一体的长廊中,我之所以能够获救,全全归功于那个在我之前优先阵亡的阿雪队伍中的一位成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就是一个绝对的问题。不禁令我怀疑,他为何要死?同样是阿雪他们害得吗?既然破解三位一体机关的关键在于献上活祭,那么,他们将我这个打酱油的做为活祭不是刚刚好吗?他们根本没必要牺牲自己人,他们大可牺牲我这个外人就够了。难道说,阿雪他们是为了救我?为什么? 身处目前这个刻不容缓的环境之中,纵使我有再多的问题,也无法去一一解决。我知道,在这个冰冷的祭坛上,继那五人之后,又要有人面对死亡了。 “好了,下一个究竟会是谁呢?”阿雪捏着尖细的嗓音,冷冷地说道。 话音洒落的几秒钟,我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这时,雷恩神情紧张,胖子表情呆滞,黑子心不在焉,阿雪手中的匕首越发地鲜亮。 我心知肚明,在这群人中,将死的第六个人,铁定是我。即便与他们正面交锋,结果还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我想,我趁早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逃跑。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此刻,周围出奇地静,听不到一点声音。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四目相望,嘴巴里的话就像欲要吐出来的口水又咽了回去。四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阿雪。因为,她在我心目中,简直不是人! “天成、雷恩。还有胖子,你们觉悟吧。”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整条走廊里,就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见,她高举的手臂静静地滑落下来,匕首的光影跟着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而后。沉着冷静地向我、雷恩和胖子这边走来。 那一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把匕首,即将划出的方向。 “动!快动!快点动啊!我不是想要逃跑的吗?!”此时,我的双腿几乎呈现出僵直状态,膝关节根本无法弯曲,脚更是抬不起来。我清楚地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逃不了了。那一刻,我欲哭无泪,不甘心自己死在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手中,饱受凄寒之苦,与这些被禁闭的失魂落魄的人们长眠于此。 “我雷恩不会让你动天成一根汗毛!”说着,雷恩便上前一步,张开臂辗,把我护在了他身后。 他的这一举动。彻底把我给惊住了。眼前站着的雷恩,在我眼中就仿佛是末世的英雄。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 “诶,诶,诶?我说雷恩,男人的风光怎能让你一人给霸占完?胖爷我可不会领你的救命之恩,要杀要剐找我来!”胖子不满地气冲冲地站到雷恩旁边,争取与他并驾齐驱。二人把我堵得严严实实的。 “胖子!”我站在后排厉声呵斥道,把胖子吓得浑身一哆嗦,“你个死胖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就你和雷恩是男人,我是女人了?!” 胖子被我这句话教训的。挠了挠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我好,只是断断续续地小声嘀咕着,“这,求死的事儿,你呀,就不要挣了。哪有,挣着求死的……?” “你不就在挣着求死吗?我看你是活腻了。”我也小声地回应胖子。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胖子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谁让你为我好了?!”一时没能克制住,分贝不小心抬高了。 “嗨,可怜虫。”阿雪插话道。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动怒了。不过,很快就被雷恩阻止了。雷恩对我的性格十分了解,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先我一步预判到,尤其是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 阿雪走了过来,静默地站在雷恩面前。我看到她手中的匕首,被握得紧紧的,任谁都无法撑开她的手。可就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刻,突然,我听到牢笼内传出几声窸窣的哧哧声,像是一只恶魔,残酷而可怕。 我被那声音吓得,浑身颤栗不安,只感觉头皮发紧,面部表情只能僵直在事发后的样子,怎也转换不了。我很想笑着去看向那边,可当我真正看到那个地方之后,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借着天台洒落的光辉,不远处的牢笼内,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一个人。 他面露疑惑,走起路来,动作显得犹豫不决,嘴巴微微张开着,发出的声音几近微弱,我站在这里,听起来只有哧哧的声音。直到他完全显露出来,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才终于听清了他一路上未曾停歇的话语,仿佛内心积存良久的怨气,终于要在这一刻爆发了。 “天、天生?”他说得有些迟疑,但表情却又显得万分确定,“陈天生,你终于来啦……”不知怎么的,当我真正听清楚他说的话后,我才终于体味到了什么叫恐怖。 他的声音听起来,犹如一位垂死的老人,沙哑而尖厉。但更令我恐惧的是,我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看着我,叫出的名字却是“陈天生”? 关于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就是在哪里听过,我回想不起来了。 那人看我没反应,他就表现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你竟然不认识我了,我跟了你们那么多年,最后反倒害我一人沦落至此。你们长寿了,我老了,你、你们……!”话还没说完,他便干咳了起来。 “老爷爷,您是谁我都不认识,我又怎么会害您呢?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口中说的那个‘陈天生’,我叫‘宋天成’。” “咳咳,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他气急败坏,衣衫褴褛的他根本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只能四处东张西望着,寻找可供发泄的目标。此时此刻,无论他做什么,在我眼中就像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疯子,如同丧尸般,永远定格了。 “老爷爷,您是谁,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您又没告诉我?” “陈天生!”他忽然义正言辞地看着我,“难道你失忆了吗?”。 “呵呵,我怎么可能会失忆呢?!”我笑道,其实,我倒认为,失忆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你一定是失忆了!你一定是失忆了!你一定是失忆了!……”接着,他便一直重复起了这句话,没完没了了。 我借机赶紧打断说,“老爷爷,恕我直言,我看你才……”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反倒将我的话给打断了,说道,“你失忆了没关系,我来帮你恢复记忆。你听好了,我就是半路上随同你们一起寻找《启示录》的探险队的一员--那个夜店老板啊!”他说得惆怅满怀,霎那间,竟把我彻底震住了。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 眼前这个肮脏不堪的男人,居然声称自己就是那个夜店的老板,如果说,他是夜店老板的话,那么,现在夜店柜台后站着的又是谁?难不成是鬼吗? 不过,话又说过来,那个夜店老板行为怪异地确实不像人。 “你说你是夜店老板,拿出证据来。”我谨慎地说道。 “呵呵,我是一个死人,去哪给你拿出证据。”他阴邪地笑道,“早在你抵达这个地方之前,我的身体就已经溃烂了,你看啊,我就是被你们害死的,死在了那个地方。”说着,他便用手指向了那里,那个黑暗的死角。并且,我还看到了那只蜡黄的仅剩下骨头的手,映着天台上洒下的圣光,几只苍蝇趴在了他的手上。 “什么?!”我猛然大呼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了数几步。 “喂!小子!你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儿自言自语说什么呢?”一句很粗犷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我的耳朵。 “谁?是谁?是谁在说话?”恍惚中,犹如噩梦惊醒,我飞快地转过头,试图去发现声音的来源,不料,却看到了令我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可怕的一幕。 雷恩死了,是被他们那帮人杀死的。 他昔日充满雄性魅力的肌肉,此刻已变得毫无生机,地上几乎血流成河,甚至有些血,已经流到了我的脚前。那双灵光犀利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真相了,充满了呆滞与无奈。我看到,他的脖颈处,同样留有一道很深的刀痕,与之前那五名壮汉一起瘫倒在祭坛附近的血泊中。顺着这道冰冷的圣光,血的热气正在缓缓升腾。 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阿雪他们,我和胖子都吓傻了,胖子目瞪口呆地一屁股竟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那、那是谁?那个倒下的是谁?他不会是雷恩,你们打不过他的,绝对打不过……”我相信雷恩的实力,纵使阿雪他们人再多,充计量也只会让雷恩受点伤,不可能会将他杀死,并且死得这么惨。然而,事实却证明,我快要疯了。 “对,他是被我杀死的,这样,我们也就距离找到《启示录》更近了,哈哈、哈哈哈哈……”阿雪猖狂地笑了起来,傲慢地冲我说道,“感谢他吧,因着他,你才幸免于难。” 那一刻,我想,我快要昏厥了。在我头皮发麻,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他们那群人,顺着这道圣光,全都升上了天空。(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塞洛克“亡”国 我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梦见所有人都被杀了。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映着那道苍白的圣光,被禁闭在牢笼里的人们放肆地嘲笑着,直至我人头落地之后,那些笑声才逐渐停歇下来,一切又恢复到了来之前的宁静,四下里听不到一丝响声。 待到我醒来之后,我才发现,那并不是梦,而是货真价实存在的,以一种深度恐惧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我是拼劲全力地拖着疲惫的双腿,一步步地挪移到雷恩身边的。当我看到他死不瞑目的双眸,那一刻,我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知道,我要疯狂了,我愿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出来,替雷恩报仇雪恨。即便凭借我个人之力无法完成此重任,我也全然不在乎。 “阿雪,你们给我等着!” 我轻轻地合上雷恩的双眸,坐在他身边,静默地为他祷告着,希望这番祷告能对他有用,虽然我并不信仰这些。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胖子。于是,我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四处巡视着,看看他是否也被阿雪给杀了。 我巡视地很仔细,不愿放过每一处死角。幸运的是,我并未发现他的踪迹。祭坛旁,除了这六具尸体外,再无其他。由此来看,胖子应该没有被杀。我记得,阿雪说过,献活祭只需六人即可,加上雷恩之后,刚好六人。 难道说,胖子也和阿雪他们一同驾驭这道圣光,升天了吗?! 一座祭坛、六具尸体。以及那些被禁闭在牢笼里的失魂落魄的人们。这就是我目前所处的环境,场面状况不容乐观。 我回头望了望两旁牢笼内被关押的人们。他们呆滞的表情在这道圣光的普照下仿佛再度焕发了青春,黑暗中一双双渴慕的眼睛痴痴地看着我。似乎在对我说,“带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我是一个凡人,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没有任何力量足以拯救这众多即将垂死的亡魂。假如上帝真的存在的话,我想,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带着丝丝的感伤,回过头来,我又注视了会儿身旁的这六具死尸。雷恩置身其中,唯独留下我,在这里悲痛万分。 犹如在这一刻,连同那些没有心的活死人也快为之动容了。 “要振作!要振作起来!”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强烈的声音在我胸中呼喊,旨在唤醒这个即将失去勇气的皮囊。 待到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机能后,我又重新振作地一口气站了起来,徒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整了脑袋里的思绪。并告诫自己: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 我再次低头看了看雷恩。相信,如果他此时此刻能够说话的话,他也一定会这么对我说吧,不然。雷恩就白死了。 想到这儿,我体内似觉有股热流在涌动,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在任何时候喷薄。就像那冰山下的火种,外表冰冷孤傲。内在热血奔腾。 “顺着这道圣光,应该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不会有错的。”我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地说,不怕有人听到这绝密的出口,毕竟,也不可能有活人听到了。 我稳若泰山地朝祭坛方向迈出了步子,仅两步距离,在俯身的瞬间,我竟看到了令我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梦魇。 “真是太可怕了!” 祭坛的台面上,竟然浮现出了一副动态的画面,就像一幕幕逼真的杀戮场景。在无数只恶魔的或蚕食或血吞下,每个人都张着大嘴,撕心裂肺地呐喊着。有人的头在眨眼间被削掉了;有人的手被莫名的生物啃食了;有人的脑髓被吸食了;有人翻白眼了;有人的肠子裸露出来了;还有人四分五裂了…… 冰冷的台面,虽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但我站在这里,仿佛已经听到了他们的惨痛与悲号。他们的泪水是不真的事实,连同我的眼泪一起滑落了。 屠杀!这是一场莫名其妙却又难以言状的屠杀,每个被杀者都无反手之力,只得被那些锋利的爪牙任其宰割。 我实在站不住了,我似乎感觉自己的心脏真就要从胸腔内跳动出来了。眼角的泪痕几近变成血痕,嘴角都被吓得咬出了血。 客在他乡,心系故土。没错,那里正是生我养我的国度——塞洛克王国。 如今,就要走向灭亡了。难道这就是塞洛克冰之痕一族的命运吗?还是命运的轮回永远无法逆转?这是末世的预言吗?还是说,全都是那本神秘遗书《启示录》惹的祸?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全部,内心纵使有再多的不情愿,可视线就是无法转移开。那些好像一把把刀子,划在他们的脖颈上,同时,也划在我的心上。 我看到了周遭的同学、朋友们,学校的老师,以及他们的家人。大家都在哭天喊地,空气中弥漫着沉痛的阴霾。时时刻刻都在哭泣、时时刻刻都在流血、时时刻刻都在死亡。 播放到现在,时间大约已经晃过了十分钟,可这部片子,却并未有任何要结束的迹象。貌似不将塞洛克国的人民杀干净,片子是不会结束的。死亡仍在继续,那些已经令我目不忍视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既不是上帝,也不是魔鬼,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魔肆无忌惮地杀戮着。就连城堡、房舍也随着房子的主人一同倒下了。废墟伴着血水,扬尘、飞沙、走石,混杂在空气中铺天盖地,俨然一座破败的国度。在生命的尽头,塞洛克如实地阵亡了。 我粗略地擦揉掉眼角的泪水,大致扫略了下那幅残垣断壁的死亡场面。全都倒下了,倒在了血海之中,无一人活着,更不可能有人活着。 就在我专注地寻觅生者时,突然,画面中断了。不知为什么,刚才的实况直播,现在已全然消失了。那个地方,再次变回了原来的石台台面,映着耀眼的圣光,光洁无瑕。 “画面怎么没有了?”我自问自答的话语,在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人回应的,如果有谁回应了,肯定是撞见鬼了。 我双手紧按着那张石台,伸直了胳膊,勉强用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头低得很深,嘴中在唾液的垂涎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绝不相信那些会是真的!绝不!”可恨的是,这句话在日后现实的证实下,它是错误的,塞洛克确实“亡”国了。 我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臂,径直地向这道圣光普照的中心伸展过去,此时此刻,我的手在颤抖,并且抖得厉害。这是因为,在惊吓过程中,由于憔悴过度造成的。 正当圣光照耀到我手掌的那一刻,顿时,光芒四溢,诡异幽蓝的光影中透露着火红的气焰,充斥在这条走廊的四壁,不绝如缕。 那些牢笼里的活死人,在这一刻,呆木的脖子、眼神也随着这琉璃的光影一起摆动起来,他们的摆动看起来极有规律可寻。 我知道,随着火迹文闪耀的一刹那,我掌心处的纹络肯定又在变幻了,与此同时,灾难又将来临了。恐怕,这次灾难的袭来,我是无路可退了,残酷的是,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要是雷恩和胖子尚在就好了。 忽然间,在那道圣光的上空,似觉有股若隐若现的吸力,而且这股吸引力正逐渐成倍数的增大中,仿佛再过几秒,我的这条胳膊连同我整个人都有可能被吸上去。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光柱的最上空,那里似乎就是光源,耀眼得像个大火球,什么也看不清,凭肉眼根本不能确定那里到底是不是出口。 但在这种绝境状况下,我已经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了。我宁愿那里是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隧道,也不希望这道光柱的最上面是天花板,或满载着杀人的暗器。 我正思考着,吸引力骤然提升,这股力量是我无法抗拒的,我迟早要被带到那个未知的地方去,况且,胖子和杀人魔阿雪他们那帮人早已经驾驭这道光柱升上去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而,在抬升的这一刻,我笑了。我感到的是一种重生、一股希望之光,我身在这光芒的守护下,望着那群渴望的、羡慕的目光,我更乐了,乐得超乎寻常地邪恶。 他们全都集中在了铁栏附近,一根根细长的手臂,一张张急不可耐的脸,埋伏在这层幽暗之下,犹如重见了光明与希望,而获得这光明与希望的只可能是我一人。 在傲慢与自卑、自大与低落、展望与失望、心喜与心酸、上天与入地的夹缝与落差间,我确确实实地存活了下来,并且和阿雪那群人一样,成功地升入了天堂。 身处圣光的光柱内,我的皮肤真实地感受到了这光的温度,它似乎欲把我体内的阴寒彻底排除掉,并将我整个人全然包装。 直至我的身体不再上升高度为止,四周的环境如光影般在扭曲与摆动间悄然地转换了。当我顿悟到了什么的时候,我已经身在一座冰山之巅。 绍白雪皑皑,天空中簌簌地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凛冽,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在这片似觉熟悉的领域,就连呼出的气体都快凝结成了冰晶。 此刻,我内心绝望且感慨地预判到了:我掌心处的那个纹络究竟又变成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