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第一章 无妄之灾 陈观扛着包袱、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走出了明水城长途汽车站。他正想大喊一声“我胡汉三回来了”,就被几个拉客的中年妇女给拦住了。 几个老女人七嘴八舌的撺掇着要陈观跟她们走,说什么房间干净、卫生、还有彩电,价格便宜。要特殊服务也行,妹子年轻、漂亮,保险让他连住几天不想走。 陈观虽然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但他清楚,长途汽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何止是条件简陋,简直是藏污纳垢,年轻漂亮的妹子不多,声雄体壮的大妈倒是不少,为身体、为钞票,都是少去为妙。 大夏天的,陈观扛着行李包袱,本身就热的心烦,不愿被这几个女的纠缠,说了声“让开,我不住店”,两臂一使劲,就要夺路而走。 谁知一个肤色黝黑、矮胖矮胖的拉客的中年妇女正抓着陈观的胳膊撕扯呢,没有提防陈观突然用力挣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下完了,其它几个妇女起哄了,一连声咋呼:“快来人啊,打人了!”“快来人啊,打人了!” 每个拉客的妇女都有男同伙,躲在一边看着呢!这一见同伴叫喊,全都跑了过来,把陈观给围了起来。紧接着就有人鼓噪,说是陈观打伤了人,得赶紧送医院检查! 这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观被这群吃车站的混混讹上了! 一个30多岁、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从一屁股坐到地上的黑胖女人身边站了起来,走到陈观跟前,三角眼把陈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说到:“兄弟,你揽下大祸事了!我刚才看了,张二嫂的尾巴骨摔断了,这可是一辈子残疾的大事儿!说吧,想私了还是公了?” 私了,自然是赔上一笔钱,陈观身上的钱都是勤工俭学来的,不想便宜这帮人;公了,只怕这帮人与派出所有勾结,更是难以脱身。更何况,陈观是个不受欺负的脾气,哪里会接小胡子的话! 当下陈观眼睛一眯,冷冷地说到:“她强拉我的行李,自己摔倒,与我何干?那叫咎由自取!” 小胡子一下就恼了,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哟呵,给老子耍光棍不是?我看你是欠揍!” 说完,小胡子伸手就朝陈观脸上打来。 陈观从小在大山里生活,十三、四岁就开始上山挑柴,身体素质很好。上大学后虽然靠勤工俭学度日,但伙食比家里要好的多,空闲时还跟着体育教研室的老师练散打,虽然是业余水平,但应付几个混混还是手到擒来。 小胡子只是看着凶恶,其实拳头上没啥力气。陈观把头一偏,脚步一动,就让过了小胡子直冲过来的拳头,接下来抬腿一脚踢在了小胡子的腹部,疼的他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既然动手了,陈观也不客气,顺手放下了包袱和行李箱,一个向后滑步,捏起空心拳,一前一后摆在胸前,拿起了散打的格斗架势:“想打架?来,我正好练练手,出出闷气!” 陈观的意思是要吓唬住他们,并不是要真打,那样会惹大麻烦的。陈观刚出校门,还没有到明水县人事局大分办报到呢,绝对不愿意惹祸上身! 可这帮人都是泼皮混混,打架不要命,狠着呢!陈观话音刚落,一群八、九个男男女女就扑上来了。 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几个妇女有的抱腿,有的抱胳膊,拉扯着陈观让男人们打,把陈观搞的很被动;几个混混也毫不客气,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陈观身上,短袖扣子被撕掉了,脸上也挨了几下,鼻青脸肿,连陈观装在裤子兜里的20元钱也在混乱中被掏走了。 陈观本来是不打女人的,但挨了几拳之后,他也发狠了,再也不管什么男人女人了,一声虎吼,放手搏击!在散打队里学的什么蹬、踹、鞭、勾、摆全都使了出来,一会儿工夫,八、九个男女就躺倒一地。只不过陈观打的有学问,只打胸部、腹部,不打脸,这些人一个个都弯腰坐到了地上,脸上却一丝伤痕都没有。反而陈观脸上挨了几拳,看着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泼皮混混打架斗殴,那都是耍光棍,沾光的时候往死里打,吃亏的时候就耍无赖,撒泼打滚。 几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不停地喊着救命啊、快报警啊、打死人了! 明水城地处伏牛山深处,没有机场、没有铁路,对外交通靠的就是公路。长途汽车站流动人口多,好事的人也多。象这样的打架的事情最能吸引看客们的目光,也最容易成为县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这一会儿工夫,看打架的人就围了上来,其中就有人跑到车站问事处打电话报警。 “让开!让开!有什么好看的?” 车站保卫科的人终于来了! 一见保卫科的人来了,围观的人群闪开了一条缝,让他们进去。 那个黑胖女人坐在陈观的行李箱子上,生怕陈观跑了,一看到保卫科的人来了,就嚎啕哭叫:“李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被人欺负了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臭流氓,摸了我的屁股抓了我的奶啊!我不让他摸,他打我啊!我骨折了,疼的要死,要住院检查啊!” 另外一个女人随声附和:“李科长啊,这臭小子就是个色狼啊!摸了张二嫂还不算,还拧了我的屁股,还说要和我睡觉,问我多少钱一晚上。天爷啊,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没脸活人了啊!” 得,陈观成了占女人便宜的流氓了! 车站保卫科的人和这些接站拉客的人都熟悉,说不定还沾亲带故,不然这些混混在车站就做不成生意、坑不了人!这不,保卫科的人一来,这帮泼皮混混就开始了又一波表演。 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是这帮混混仗着人多势众群殴陈观,没有占上便宜,偏偏车站保卫科的李科长却视而不见!只见他弯下腰,伸出食指挨个试了试几个躺在地上的混混们的鼻息,见没有大事,就站起来对跟来的两个车站保卫科的人说到:“这是流氓滋事!把他带到保卫科去,录口供,再让证人们提供证明材料,一会儿连人带材料一起交给派出所!其它人都散了,大热天的也不怕晒,看什么看?” 看热闹的人在李科长的吼声中一哄而散! 两个车站保卫科的人一左一右,扭住了陈观的胳膊,另外两个拿上陈观的行李箱和包袱,就要朝车站内的保卫科走去。 陈观心里清亮,这保卫科绝对不能去!姓李的科长一句“把他带到保卫科去”,就是往他头上扣了“流氓滋事”的罪名!再一让这些“证人”们提供证明材料,把水搅浑,自己就更加难以辩白!搞不好,在保卫科里挨打还不能还手,那可就亏大发了。 陈观当即一声大喝:“明明是他们围殴我,怎么就变成我流氓滋事!我是刚分来的大学生!我不去保卫科,我要到派出所去告你们,到县委去告你们!” 陈观这一声大喝,霎时间让乱哄哄的场面静了下来。 这是1995年7月。陈观刚刚大学毕业,学校按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原则,把陈观分回了他的故乡水泉市,结果水泉市人事局大中专毕业生分配办公室又把他扔回了老家明水县。这年头,想分好工作就得早“做工作”,在学校活动,就能留在省城,在水泉活动,就能留在水泉。但陈观家里困难,父母都是山里人,连学费都给他缴不起,更别提拿钱运作了。所以,陈观只能乖乖的带着行李回明水县城。 这年头,大学生虽然没有前些年那么金贵,但还算得上天之骄子,明水城一年也分不回来几个本科生,分回来的基本上都是专科生。陈观这一喊,等于是亮明了身份,让保卫科这个姓李的科长心有顾忌,最起码不能下黑手打他! 混车站、混码头的都是老油子,李科长听了陈观的话,一脸狐疑,再次上上下下把陈观打量了一遍,然后问到:“你说你是刚分到明水城来的大学生,可有什么凭证?” 陈观说到:“我有水泉市人事局的介绍信!” 明水是个县,交通局也只是个科级单位。运输公司是交通局的二级机构,股级单位。汽车站又是运输公司的下设部门,保卫科是汽车站的内设机构,其实什么级别也不是。“李科长”也只是这些泼皮无赖和保卫科的小兵们喊着胡闹的。这个李科长叫李保卫,今年42岁,中等个子,原来是司机。后来巴结上了站长,当了保卫科长。时间长了,就成人精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保卫确实是想把陈观弄到保卫科去,想连吓唬带打、讹一笔钱。因此,他才一口咬定这是流氓滋事。 一听陈观喊着说自己是分回明水的大学生,李保卫心里就犯怵了。他知道陈观说的八成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不能再想着讹钱了,得考虑收场了。明水城太小了,他的车站保卫科更小,经不起折腾! 李保卫没有要陈观的行政介绍信,他不想弄的太清楚。 小胡子一伙都是拉客宰人的混混,要钱不要命。陈观一喊,小胡子顾不着身上的伤痛,站起来跟着就喊:“你是大学生,老子还是博士呢?看你那穷酸样,还敢冒充大学生。走,到保卫科去!” 小胡子是怕到手的钱飞了,梦想着到保卫科再狠狠地讹诈一下陈观,看到底能敲出点油水不能。 李保卫正要喝止小胡子呢,却听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马上和小胡子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对陈观说到:“哈哈,对不起,原来是分回来的大学生,欢迎你!我马上送你到派出所去,到派出所调解你和这几个人的纠纷。” 就这几句话,小胡子那帮人马上就要开溜了。 车站接站拉客的不怕保卫科,怕警察! 陈观被两个车站保卫科的人一左一右挟持着,一见小胡子要跑,双臂一抖,挣脱了两个保卫人员的挟持,扑过去抓住了小胡子。 等警车开到的时候,其他人全都一哄而散了。车站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了车站保卫科的几个人和扭在一起的小胡子和陈观了。 第二章 打人也能挣钱 来的是明水县公安局城关镇派出所的警车。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察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男警察20多岁,中等个、白净脸皮,一身刚刚配发的在89式警服基础上修改成的95式夏季警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上戴着白手套,手腕上佩戴着梅花表,手里提着一根电警棍,腰带上挂着手铐。 可惜明水是个穷县,没有几个人能认出男警察手上戴的是瑞士名表梅花表。 女警察身高约有1米67左右,瓜子脸,柳眉,双眼皮,小巧的鼻子下面是薄薄的樱唇,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一脸喜气,穿着95式夏季警服,越发显得肤白貌美、亭亭玉立,不像是执法的警察,倒像是制服表演的时装模特。 男警察对着李保卫冷冷的说道:“老李,你怎么搞的?天天都有报警,派出所是专门给你家开的?” 这个男警察看上去温文尔雅,慈眉善目,没想到说话火药味这么浓! 李保卫笑嘻嘻地说:“张警司,明水城就这一个长途汽车站啊!这里要是不报警,那不是奇怪了么?” 警衔制是从1992年底、93年初开始实施的。 张警察肩上的肩章是二级警员肩章。他这么年轻,一定是警校毕业的,实习期满授的二级警员衔。姓李的保卫科长喊他警司,高抬了几级,是巴结人的叫法。 张警察不再说话,三步两步走到还在地上翻滚的陈观和小胡子跟前,手里的电警棒照着正背对着他的小胡子的背上就来了一下。 扭扯停止了,陈观一松手,小胡子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张警察冷冷地说到:“起来吧!别再丢人现眼了!” 小胡子因为挨了一电警棍,爬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狗。 张警察看了一眼鼻青脸肿、满身尘土的陈观,问李保卫:“不是说是打群架么?怎么只有两个人?” 李保卫马上说到:“张警司,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听到有人喊打架了,就赶了过来。一个妇女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说是这位同志调戏她,摸了她的屁股和**,还打了她。她骨折了,要去住院。我想把当事双方带到保卫科询问一下,再给所里打电话报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正好,交给你们了。有啥需要我们配合的,张警司只管吩咐。” 李保卫回避了自己认定是流氓滋事和要把陈观带去录口供、取证一节,把保卫科洗刷的干干净净。 各单位干保卫的和派出所经常互相配合,关系都好,李保卫说话时不慌不忙,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陈观一听,大声说到:“警察同志,李科长说的不对!” 陈观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陈观的话条理分明,一听就知道是真话。不过,干警察的从来都不轻信任何人的话,张警察就问:“你是干什么的?有身份证没有?” 陈观回答说:“我是中原大学的毕业生,刚分配回来。我有水泉市人事局的介绍信和身份证,在行李箱里。” 行李箱和陈观原来背着的行李包袱都在车站保卫科的人手里呢!这几个傻货,派出所的人都来了,还拿着陈观的行李不松手。 那个女警察看上去笑吟吟的,动作却很迅速,上去从车站保卫科的人手里一把夺过行李箱子,拉到了陈观跟前,让他自己拿介绍信和身份证。 陈观刚才挨了几下打,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是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弯下腰,开了行李箱,取出了自己的介绍信和身份证,递给了女警官。 那女警官接过介绍信和身份证看了一眼,一脸惊喜,张嘴就要说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把话咽了回去,把身份证和介绍信递给了张警察。 张警察看过后,把身份证和介绍信还给了陈观,鼻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对陈观说到:“麻烦你跟我们到所里做个笔录,配合调查。上车吧!” 陈观想不到身份证和介绍信看了,这个警察还是一脸严肃,只能艰难地拉着行李箱、提溜着行李包袱向警车走去。 那女警察对李保卫说到:“叫你的人把那个装死狗的家伙塞到车里去!通知剩下的那些打人的人,限他们一个小时赶到城关派出所,听候处理。” 这个女警察似乎和李保卫不熟,说话生硬,不留情面。 李保卫眼睛翻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到:“警察同志,我们又不认识那些家伙,上哪里去通知啊?” “不认识不是?那好,都着落在这个小胡子身上。我看,最起码得拘留十五天,罚款5000元。要是医院检查出陈观有轻伤或者重伤,我们就请示领导,报请检察院批捕这个小胡子。到时候,相信这个小胡子会把一切都说清楚的。” 女警察脸上笑眯眯的,说的话却是比刀子还锋利,用的是恐吓的办法。她可能知道一点车站保卫科的内幕,言语间有恃无恐。 李保卫抬手搔了搔头,嘟囔到:“这就是个一般的打架么,双方谁也说不上好,都有责任!说不定是这个姓陈的大学生先动手呢!” 女警察不接他的话头,不依不饶:“车站治安这么混乱,天天有人报警,把明水的脸都丢尽了!局长逢会就批我们所长,所长批副所长,副所长批我们这些小片儿警。我们也受够了。正好今天抓住了一个,一定得从重处理,饶不了他!” 李保卫蔫了,告饶到:“警察同志,你也知道车站的情况,人来人往的,难免没有个差错。那几个人我刚才看见了,确实是接站拉客的。这样,我想法找他们,让他们去接受处理。这些人虽然都是接站拉客的,但也毕竟起到了服务旅客的作用么!调解一下吧!” 女警察这才抿嘴一笑:“先调查调查吧!” 李保卫转身跑去照着躺在地上的小胡子踢了一脚,恨恨地说到:“起来吧,别装了,这次闯下祸事了,遇到难缠鬼了!” 小胡子不是装,刚才挨了一电警棍,那滋味不好受,浑身软绵绵的不想起来。李保卫这一踢,不得不爬起来小声问到:“李科长,那咋办啊?” 李保卫食指、中指、拇指撮在一起,做了个要钱的手势,然后低声说到:“我去找人说说,你想法和他们磨叽,争取打发点医药费算了。这小伙真的是刚分回来的大学生,一报到就是干部,你们惹不起。别装孙子,最后让人家把你们连窝端了。” 小胡子看了一眼两个警察,有点畏惧,低声说到:“我跑了算球了!” 李保卫恨得上去就又是一脚:“你个怂包,球大个事,值得跑么?你要是跑了,公安会通缉你,回头抓住你判刑!去吧,多说困难多检讨,没啥大不了的。” 小胡子这才垂头丧气地走过去上了警车。 到派出所后,两个警察先是例行公事,问了姓名、职业、家庭住址,记录了身份证号码,询问了事情经过,做了笔录,让陈观在上面按了手印。然后就开始询问小胡子,时不时地厉声让他老实点。 刚刚给小胡子做完笔录,那几个打人的那男女女一个个悄悄的溜了进来。 女警察一个个询问过姓名、住址和身份证号后,就让小胡子先拿1000元出来,让陈观到县医院检查伤情。他们几个在派出所写检查,等陈观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后再决定如何处理。 一个警察上班正常的月工资还不到四百块钱,女警察张口就要小胡子先拿1000元,小胡子自然不干,哭鼻子抹泪、赌咒发誓,还要脱下大裤衩让警察验看陈观踢他的脚印子。最后,女警察不耐烦了,拿起笔在一张拘留申请表上刷刷写了一阵儿,对张警察说:“张海鹏,你看着他们,我去找所长签字,再去找主管局长批准,刑拘他们!把人都打成这样了,连医药费都不愿意出,还有天理没有?” 说完,不等张海鹏回答,女警察抬腿就要走。 小胡子软了,大姐、妹子乱叫一起,然后几个人扣扣索索在兜里掏钱,凑够1000块,交给了女警察。那女警察才又重新坐了下来,喊陈观过来打了领条,让他到距离派出所不远的县医院做检查、处理伤口。 陈观没有想到派出所这样主持正义,感动的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就提出行李携带不方便,能不能先寄存在派出所,等他从医院回来再取。 张海鹏说不行,女警察说行。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答的,回答后才发现顶牛了。 张海鹏皱皱眉,抬手扶了下眼镜,低声对女警察说到:“你今天表现的有点反常。平时出现场你基本上都是只看不说,今天是又说又动,还自作主张。能告诉我原因么?” 女警察脸一下就板起来了:“什么原因?我只是秉公办事。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明水车站吃哑巴亏、离开明水就破口大骂么?” 张海鹏不再多说,继续询问开了。 陈观其实只是一点皮外伤,但是一看就是打架引起的,这种情况县医院的医生见的多了,也知道有人买单,就让做了全面检查,看是否伤及内脏和骨头。 医院也都是赚钱的,检查完,医生就问陈观是住院治疗还是简单处理伤口。 陈观想想今天是没法去报到了,也回不到家了,离开医院还得住宾馆,干脆不如在医院躺两天,等脸上的肿块消除了,再去报到,就回答说先住院吧。 办理住院手续时,陈观请医生给城管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说是伤者陈观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这下,城关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处理问题的速度更快了。 小胡子等人心里明白这一住院治疗,那1000元铁定不够,他们还得再摊钱,说不定就是个无底洞。因此,他们央求警察去医院调取陈观的检查报告,或者打个电话问一问,要是有大事就不说了,该赔多少赔多少。要是没有大事,调解一下,处理处理伤口就出院吧,不用给医院送冤枉钱。 警察是很负责任的,女警察当着小胡子等人的面给医院打了电话,然后告诉他们,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伤及内脏和骨头,但是皮外伤很严重,必须住院,这么热的天,万一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一听是这情况,小胡子等人就催着调解,愿意再拿500元出来,一次摆平。 女警察说可以调解,必须得等陈观出院后来谈调解。现在的问题是该说怎么处罚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群殴出站乘客,性质非常恶劣,必须得按治安条例予以处罚。 女警察的态度非常坚决,非把这群人全部拘留了不行。 张海鹏到现在已经彻底看明白了,自己的这个搭档一定和挨打的陈观有关系,只是陈观不知道而已。 看看差不多了,张海鹏就对女警察说到:“田秀,既然他们认识到了错误,愿意调解就调解吧。这样,我打个电话问下医院,看看住院费估计得花多少钱,让他们把住院费拿出来,再适当赔偿一点就行了。” 这个女警察原来叫田秀! 张海鹏说完就给医院打电话,询问陈观的伤势大约得住多长时间院,预计花费多少。 打完电话,张海鹏去给田秀倒了杯水, 时间不长,医院的电话打回来了,陈观需要住院观察三到五天时间,包括检查费、住院费,总共需要1500到2000元。 明水是山区县,城镇职工工资水平比较低。但是这里是矿区,开矿的老板也不少,虽然没有邻近的黄金大县那样有亿万富翁、千万富翁,百万富翁却是屡见不鲜,街上经常能够看见欧美和日本产的名车。就是不是老板,只要有力气,愿意出力,去矿区打工或者偷矿也都能发家致富。因为这些原因,明水的消费水平并不低,医院报的费用也就在小胡子等人的想象之中了。 有了医院提供的依据,调解就好进行了。张海刚、田秀和小胡子等人磨破嘴皮,最后达成了协议,小胡子等人一次性给陈观3000元,案结事了。 田秀给医院打电话,让医院的主治医生转告陈观,要陈观回电话表明态度。 陈观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当即回电话表示同意。 放下电话,陈观嘟囔道:“原来打架也可以拿补偿!” 第三章 奇葩大分办 祝贺书友大梦斋主人成为本书第一个盟主!加更感谢! 陈观在县医院只躺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查完房就办出院手续了。 派出所已经调解完了,3000元钱也说定了,再在医院泡下去就是花自己的钱了。陈观不舍得。 出院前陈观好好洗了洗脸,看看脸上的肿块基本上消失了,无碍大观。 走出县医院大门的时候,陈观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需要上课、做家教的大学生了,这就算真正踏入社会了! 陈观的脸有点发烧,觉得从昨天到今天,自己踏入社会的第一步走得歪歪扭扭的,有点丢中原大学的人。 身份证和介绍信昨天从行李箱里取出来让警察看后就没有再放回去,装在裤兜里。陈观想想应该先去人事局报到,这中间有个等候分配的时间,报到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这样子就不必要先到派出所去领钱和拿行李,自己在县城举目无亲,行李无地方存放,带着是累赘,不如先放在派出所,报完到再去拿行李,可以直接回家。 明水城坐落在明水北岸,四周被群山簇拥,中间是一块面积不大的盆地,明水犹如一条洁白的玉带,飘落在盆地中间。 青山隐隐,绿水迢迢,美丽的明水城犹如婉约处子,藏在深闺人未识。 明水城并不大,是以原来的老城为中心扩建起来的。如果不是从民国到现在的不注意保护古建筑的建设,明水老城应该是一个非常有竞争力的旅游景点。现在不行了,城墙早就被拆除了,只剩下一座城隍庙和那些破烂不堪、依旧住满了人的砖瓦房,中间夹杂着新式楼房,走在县城中,有一种非常荒诞的感觉,似乎是进入了斑驳陆离的油画意境中一样。 城小,又不通火车、飞机,没有大规模的工商企业,剩下的就是县直各单位了。陈观虽然对县城不是很熟,但县委、县政府的位置还是知道的。 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小胡子们给的1000元在医院只花了300多,陈观兜里有钱,就先到衣服摊子上买了件白体恤,又买了条牛仔裤,买了双黑色的皮凉鞋,就地穿上,在镜子跟前看了看,感觉比原来的衣服好看多了,感叹了一声“钱花哪哪美”,这才出门向县政府大院走去。 明水财政比较穷,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纪检委都挤在一栋楼上办公。大楼后面修有两排平房,是两个独立的院落,作为县委常委和县长们的办公室兼住室。 拿着水泉市人事局的介绍信,政府大院的门卫没有留难陈观。 人事局在大楼四层,陈观上来后没有费多少事就找到了人事局的大分办,也就是大中专生毕业分配办公室。 大分办只有一间办公室,中间放着四张桌子,屋顶上吊着一台吊扇,哗啦啦吹着。 屋子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男的瘦瘦的,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灰裤子,头发梳得油光发亮;女的穿着个白短袖、黑裙子,白胖白胖,看上去有点象俄罗斯电影中的中年妇女,只显得腰粗屁股大,可以和企鹅一比。 陈观是第一次到政府部门办事,刚才路上买了两包红塔山烟,还买了个打火机,进门就喊老师好,表现的中规中矩。 男的接过陈观递过来的烟,就着陈观的打火机点着,吸了两口,瞟了一眼陈观顺手放在桌上的拆封的红塔山香烟,这才看了陈观递过来的介绍信,看完后不发一言,递给了桌对面的女的。 胖女的看过后,又递给了桌对面的男的,接着就问陈观老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干啥的,姊妹几个,找对象没有。 陈观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龙湾镇五龙峪人,父母都是农民,他是独生子,还没有找对象。 一听说陈观还没有找对象,胖女人越发热情了,拉把椅子让陈观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自我介绍说她姓杨,陈观可以叫她杨阿姨。对面那个男的姓朱,陈观叫他朱科长就行。 朱科长弹了一下烟灰,自嘲地笑到:“大分办是股级单位,头都不是科级干部,我们叫科长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戴高帽子。老杨,别误导了小陈,喊我老朱就中。” 陈观喝水的时候,杨阿姨就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想往大城市跑,天可怜见的,还有小陈这样的优秀大学生愿意回明水工作。 陈观心里默想,哪个龟孙子才愿意回来,这不是没跑没送、不回来不行么? 杨阿姨坐的离陈观很近,身上的香水味直往陈观的鼻子里钻。陈观强忍住没有打喷嚏。 杨阿姨接着就又问陈观父母多大年龄,身体好不好,家里种了多少地,有林坡没有。 陈观一一回答后,杨阿姨就说现在社会上乱的很,年轻人走上工作岗位后得好好干,可不能被花花世界晃花了眼,进歌厅、泡酒吧,忘了正经工作。找对象也得好好打听打听,得找知根知底儿、门户清白、端庄大方的好姑娘,可不能让那些狐狸精给迷住了。找个条件好的好姑娘,在县城买个房,结婚后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只管埋头工作就行。 陈观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头,感情这杨阿姨还有当老师、做媒婆的天赋,怎么听着象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架势啊?不会吧,家乡人就这么好,自己难道昨天打了一架后转运了,开始交好运了,连媒婆都上门了? 杨阿姨说着说着就说:“小陈啊,我有个” 还没说出来有个什么呢,对面的朱科长就咳嗽了两声,咳嗽完就说到:“哎哟,昨天晚上好像伤风了,嗓子不舒服。对了,杨科长,我想起个事儿,局里昨天不是让写半年总结的么?你写了没?” 杨阿姨的谈兴正浓呢,忽然被打断,登时脸上就挂不住了,张嘴就说“老娘没那功夫!天天不是要总结就是要学习心得,写总结和学习心得就能把明水的经济搞上去?扯他娘那个蛋!” 说完,杨阿姨拉开抽屉,撕了点卫生纸,站起来扭着屁股上厕所去了。 朱科长听着杨阿姨的脚步声走远了,这才喷出一圈烟雾,一脸嘲笑,嘴一撇,低声嘟囔到:“见个小伙子就忙着推销你那又黑、又矮、又胖、一脸麻子、瘸着一条腿的侄女,仗着你男人是局长、你哥开矿有俩臭钱,就烧包的不是你了!成天就想着缼人了!大分办的脸都让你丢完了!” 陈观听的清楚,目瞪口呆,不敢接朱科长的话,只能傻傻的坐着。 杨阿姨去厕所还没回来,进来了一个男的,四十多岁,胖乎乎的,红光满面,走到朱科长一侧并排放着的靠窗的桌子跟前坐了下来。 朱科长把陈观的介绍信递给了他,说到:“张主任,中原大学中文系的陈观来报到了。” 陈观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了声张主任好,就赶紧又掏出另一包烟,拆开,抽出一支递上去,又掏出打火机给张主任点上,顺手把烟盒放到了张主任桌子上。 张主任抽着烟,看完陈观的介绍信后,满脸含笑:“不错,小伙子不错。你是来报到的第一个本科生,而且还是中原大学的。很好,很好,很好!” 张主任连续说了三声很好,然后就不再说话了,抽着烟,拿着陈观的介绍信翻来覆去的看。 陈观想不明白,一张简单的介绍信有什么看头,值得那么细致的看么? 张主任总算是放下了手里那张薄纸,接着又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茶叶桶,拧开桌子上的茶杯,右手拇指、中指、食指伸到茶叶筒里,捏出一点茶叶,放进茶杯,起身去倒水泡茶。 陈观慌忙走过去接过张主任的茶杯,帮他泡茶。 靠墙角放着两个暖水瓶,陈观进来时杨阿姨给他倒水用的就是暖水瓶里的水,陈观眼一瞟就看见了。 倒上水,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放到了张主任的桌前。 陈观是有眼色的。这小伙,除了没钱这一点不好,其它都好。 张主任点点头,开始问陈观为什么要分回明水来? 陈观不能说没钱活动才分回来的,而是站的端端正正的,调整了一下情绪,认真回答,说是想为家乡建设出力。 张主任就说,明水是个山区小县,象五龙峪这样的深山区,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出大山了,应该到更广阔的的舞台上去发挥作用,为家乡争光。既然想回来建设家乡,也不错,不过得有吃苦的思想准备。明水没有大的工商企业,就业困难,可供毕业生选择的岗位并不多。一般来说,象中原大学毕业的学生,县委、县政府都很重视,会尽量调整好的岗位。但是这些年年年分回来大学生,编制又没有增加,差不多的单位都人满为患。得有到偏远山区乡镇去工作的思想准备,不能嫌苦、嫌远、嫌累不想去,更不能前脚报到后脚就请假去活动着往县城调。要知道,其它一般院校毕业的,连偏远乡镇都不一定能去得了。 这个时候大学生仍然包分配,中原大学又是中原省最有名的综合大学,毕业生都是优先安排的。 陈观一听,就知道张主任是大分办当家人,说话负责。最起码他能在管分配的领导跟前说上话。 陈观郑重表态说,不怕苦不怕累,服从分配。 陈观本来还想说最好能照顾所学专业呢,话到嘴边缩了回去,在小小的明水县说自己的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那是不成熟,会让人笑掉大牙的。真要是照顾专业,搞不好就分到哪个乡的乡中教语文去了。那才叫惨呢! 张主任对陈观的表现似乎很满意,一脸笑意。 陈观不知道,张主任之所以对陈观这么客气,是因为这些年中原大学分回来的学生干的都不错,有两个都成长为县级领导了,从明水交流到其它县去了。还有几个都在乡镇领导岗位上,眼见有机会也要提拔。没办法,这些大学生有学历,有知识,属于组织关心、领导爱护的重点培养对象。象陈观这样的,别看没有背景,不出意外的话,在明水干上一、二十年,历练历练,说不定也是个乡镇党委书记或县直单位的局长,比张主任他们有前途。因此,张主任没有对陈观耍官僚,说的很实在。 陈观觉得再等下去,杨阿姨回来后可能还会旧话重提,不好应对,只好硬着头皮问张主任什么时候能分配? 张主任想了想,说到:“是这样的,这个分配问题,得上局长办公会,看看哪里需要人,哪里有空编。局长办公会同意分配方案后,还要向主管人事的常务副县长和主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汇报。你是第一个来报到的,其它学生还没有报到呢!得等报到结束,我们才能汇总情况向主管局长汇报,然后再上局长办公会。得等等!” 张主任说的这么清楚,陈观也听的很明白,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只有回家静等通知了。 陈观就问张主任什么时候来问分配情况? 张主任想了一会儿,让陈观到8月初来看看。 陈观感谢张主任、朱科长后,就告辞了。走到门口,张主任喊住了陈观,问他档案带来没。 陈观这才想起档案在行李箱中,就说带回来了,在宾馆放着,他这就去取。 张主任笑吟吟地点点头,陈观赶紧出门去派出所取档案。 走出政府大院的时候,陈观觉得大分办的三个人很热情,态度很好。虽然杨阿姨有点过分热情了,但是陈观觉得杨阿姨也不错,是个热心肠。自己是山里老百姓的儿子,虽说是个大学生,但**蛋精光,没有立足之地,杨阿姨可是人事局的干部,她能想着给自己介绍对象,最起码说明一点,那就是自己是有价值的,不必要因为分回老家而过分郁闷,影响情绪。 好兆头啊! 第四章 小城警花 城关派出所位于明水城最北面的国道旁,距离长途汽车站不远。 到派出所后,陈观想起昨天那个女警察似乎对自己态度不错,那个叫张海刚的男警察有点冷。可惜昨天自己满脸尘土,太吓人,没敢看那个女警察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名字。今天一定得看仔细、问清楚,将来就是想感谢也能找对人。 进了治安室后,里面五、六个民警,四男二女,似乎上午没有出警任务,几个民警都在治安室里闲坐。 陈观一眼就看见了张海鹏,恭恭敬敬地说到:“张警官,你好。我是陈观,来取行李的。” 陈观昨天灰头灰脸的,这一换上干净衣服,张海鹏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他来,眼睛透过镜片盯着他审视了半天,半信半疑地说:“你是陈观?把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陈观掏出身份证,递给了张海鹏。 张海鹏看过身份证后,又盯着陈观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对田秀说到:“田秀,你给他结下帐,让他把行李取走。” 一听田秀二字,陈观楞了一会儿,因为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他的高中同桌就叫田秀。 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背对着陈观的田秀终于转过了身,看都没看陈观,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从档案袋里拿出昨天的调解协议,拾起桌子上的一支笔,放到陈观面前:“这是调解协议,昨天已经电话征求过你的意见了。你看看,签个字。” 陈观拿过调解协议和笔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个叫田秀的女警察,马上就认出确实是他的高中同桌,那个文静的、有点傲气的田秀。只是陈观怎么都想不到这丫头咋会变成女警察,她能干得了么? 陈观犹豫了一下,想问一声田秀,毕竟四年没见了,得有礼貌。但是一看田秀一脸平静,根本没有和他相认的意思,马上就明白这里是派出所,田秀是处理他的打架案子的民警,贸然相认对田秀不好,容易让人联想到办案徇情。 一认出是田秀,陈观心里也就豁然开朗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案子处理的这么快、让他这么满意了。 陈观一言不发,飞快地在调解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了田秀。 田秀接过调解协议后,又从档案袋里取出一沓钱,数了一遍,拿过一张稿纸,对陈观说到:“按照调解协议,包括住院费在内,一次性给你补偿3000元钱。昨天已经给你了1000元,这是剩下的2000元,请你打个收到条,签上名字,按上指印。” 陈观打完收条,按上指印,田秀把调解协议给了他一份,这才把收条和另一份调解协议装进档案袋,放进抽屉,把2000元递给了陈观。 接着,田秀锁好抽屉,站起来,领着陈观去取寄存在派出所的行李。 行李寄存在派出所户籍室里,陈观跟着田秀到了户籍室,拿行李,走出派出所门口,这才转身看了一眼田秀,说了句:“你欠我的那块橡皮不用还了,两清了!” 田秀再也装不下去了,一下就笑了,两个酒窝颤悠悠的,张嘴就是一句:“去死吧!大赖皮!” 说完,田秀慌忙伸手捂住了嘴,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又低声说道:“中午请我吃饭,东关回民牛肉汤!” 说完,田秀就转身向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张海鹏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去的陈观,登时就柳眉倒竖:“张海鹏,你在看啥呢?” 张海鹏没有转身,阴阳怪气地说到:“我在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土鸡变凤凰的事情。” 田秀气的说了句“神经病”,就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整理内务了。 陈观离开派出所后,想想田秀说中午请她喝牛肉汤,眼见是上午不能离开县城了,也不着急了,又拐到了长途汽车站,把行李寄存到汽车站的寄存处,这才把档案送到大分办交给了张主任,然后出了政府大院,在街上边看边走,朝着东关的回民牛肉汤馆走去。 这个时候正是三夏大忙季节,许多在县城打工、做生意的都回家收麦了,街道上相对比较冷清。陈观一路走来,闲闲散散的,就象到县城旅游一样。 明水东关回民牛肉汤非常有名。不光是明水城的人爱喝,乡下进城办事的也爱喝,就连水泉市来明水检查工作的干部们到明水后一般早上都要来喝牛肉汤,标准的老字号、明水特色。 陈观消消停停地走到东关回民牛肉汤馆后,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等田秀到来。 这个时候传呼机早已流行了,大砖头一样的大哥大都有点过时,省城开始出现摩托罗拉、爱立信掌中宝等小巧的手机了,不过卖的很贵。明水是偏远小县,通讯设施落后,流行的还是传呼机。可惜陈观没有问田秀要传呼机号,只能坐在那里傻等。 到了中午12点10分,田秀骑着一辆红色踏板摩托车过来了。陈观迎到饭店门外,帮着田秀把摩托车停好,一块回到饭店的座位上坐下。 田秀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依然是一身警服,只不过肩上披了一块白色的轻纱,防晒用的,越发显得英姿飒飒。 高中同桌三年,陈观对田秀太熟悉了,熟悉得都已经无视田秀的长相了。现在重新打量,陈观才发现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田秀原来竟然如此的美丽! 见陈观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田秀的脸上一下子就飞上了两朵桃花,嗔怪到:“看什么看?同桌三年还没有看够?” 陈观摇摇头:“我死活就弄不清楚,当年那个爱哭鼻子、不理人的黄毛丫头和今天的美女警花有什么关系。” 田秀微微一笑,低声说到:“没什么啊?你考上了中原大学,我没考好,只能上中**的警校。两年毕业后分回明水公安局,在城管派出所当了警察。” 上高中时陈观就知道田秀父亲是龙湾镇派出所长,母亲是龙湾税所的,和自己的父母都是农民相比,差距很大。因此,高中三年,陈观只是埋头学习,根本就没有象别的男同学那样,给女生献殷勤、递纸条。不过高中生不是小学生和初中生,用不着在桌子上划线,学习上的互相帮助还是有的。陈观星期天回家返校时,还经常给田秀捎一点核桃、柿饼、瓜果之类的吃食,两个人相处的还是不错的。只不过陈观上大学走后就没有再见到田秀,也没有联系过。 陈观就问田秀的父母还在龙湾工作不? 田秀回答说她父亲提拔了,当了明水公安局副局长。母亲调回县城了,在税务局上班。现在一家人都住在城里,不在龙湾了。 田秀说完,反问到:“说说你吧,你可是龙湾乡中的骄傲,当年高考成绩那么好。哎,怎么就分回明水了呢?” 陈观最烦别人问这个了,没想到田秀和他太熟,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问了这一句。 陈观苦笑一下:“没门路、没办法,不回明水回哪里啊?” 说完,想想,陈观又补充了一句:“今年大学生分配原则是下基层,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省城原则上不留外地考生。只有特别优秀的学生干部才有可能留省城。” 前面一句是实话,后面一句也是实话,但是有点像管毕业分配的老师讲的道理。谁都知道,只要有办法就能留省城,不一定非得是什么特别优秀的学生干部。 田秀不再问这个问题了,低下头,喝了一口水,垂下眼帘,不经意间又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回来了,大学时谈的女朋友没有跟着回来?” 陈观自嘲地笑笑:“就我这挫样,还能在大学混来女朋友?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成双对,一心只读圣贤书,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田秀一下就笑了,说陈观贫嘴。 陈观说完,顺嘴就问田秀对象在哪里上班。 田秀回答说自己忙着熟悉业务,没考虑个人问题。但是天天有人介绍,烦的很。 明水偏僻,与外面联系仅有一条公路,经济不发达不说,连青年男女找对象的局限性也很大。明水人自嘲说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自产自销。 陈观在省城的大学校园里是一个来自深山区、没有任何背景、很难得到女孩子青睐的穷学生。回到明水就不一样了,小县城,大学毕业,有固定的工作,显然就是女孩子们找对象的热门人选。 明水人守旧,恋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绝大多数人也没有走出明水到外地发展的想法,找个对象,平平安安过日子,是明水人最现实的想法。因此,明水年轻人一般都找对象早、结婚早,年轻人到了二十四、五岁还不结婚,那就是老大难了,一家人都会吃饭不香、睡觉不甜的。 明水没有大型的工商企业,就业困难,过去绝大多数干部都是一头沉,就是男人在外工作,媳妇领着孩子在家种地。后来有了农转非政策,一头沉的情况才明显减少。但是,吃了商品粮的家属们很多都没有工作,任务就是在家里做饭。因为这个原因,明水和水泉、省城这些大城市不一样,人们对家是不是农村的没有太大的排斥感。 陈观刚回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分办的杨阿姨心里就很有数,这才迫不及待地要给陈观介绍对象。 陈观是这样,田秀更不用说,家庭条件在明水算是很好的了,人又这么漂亮,工作又好,要是没人追才鬼了呢! 田秀和陈观一样,都是73年出生的,今年22岁。 年轻人,老同学,这一见面说话就无所顾忌,互相问完对方现在的情况,两个人接着就开始说当年的老师的情况和同学的情况。 正说着呢,牛肉汤端上来了,里面放着用牛油熬制的辣子,上面飘着葱花,红绿相间,煞是好看,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 一个竹子编成的小框里放着饭店赠送随汤赠送的两块石子馍,洁白焦脆,面香扑鼻。 汤好,馍好,难怪这家牛肉汤馆长盛不衰了。 陈观的食欲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 两个人边吃边说,丝毫不顾及店里还有其它的顾客。 吃完饭,陈观出了一身大汗,田秀的额头上也是亮晶晶的。 陈观笑着说:“现在真不是喝牛肉汤的时候,太热了。不过也好,出了一身透汗,相当于跑步锻炼了。” 陈观应该说相当于蒸桑拿的,可惜他刚走出校门,没洗过桑拿浴,不知道用桑拿浴来比喻。 田秀本来脸色就有红似白,喝完牛肉汤,出了汗,脸色越发的灿若云霞。 看陈观一头汗,田秀抿嘴一笑:“我记得高三的时候,有天中午,某人去食堂晚了,没吃上饭,下午上课时肚子咕咕直叫,说是要是有碗县城东关回民牛肉汤馆的牛肉汤喝,就幸福了,考不上大学都无怨言。” 陈观一想,还真有此事,难得田秀记得这么清楚,心里一颤,没来由就感动了一把。 走出饭店,田秀问陈观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观回答说大分办让八月初来问分配消息,在县城呆着也没意思,先回家看看,把行李带回家,县城也没地方放。 田秀想了想说,回家问问她爸爸,看认识大分办的人不。如果认识,可以帮助问问。八月初的时候,陈观可以到龙湾镇上给她打电话,看分配结果出来没,免得跑冤枉路。 陈观一听就说田秀够意思,早知道田秀在城管派出所上班,回来前就打个电话,让田秀去接站,也省得莫名其妙的打架。 田秀一下就笑了,脸色也变得绯红绯红,说是打的好,要不是这顿打,陈观的鼻孔都朝到天上去了,哪里还能看得见当年的高中同学。 这还真不冤枉他!陈观上大学后,田秀开始还给他写过两封信,但是他没有回。那个时候陈观并不是觉得田秀家比他家条件好、高不可攀,而是觉得省城距离水泉很远、距离明水更远,互相写信联系没意思,还是老老实实勤工俭学、认真上课、泡图书馆实在。没想到,绕来绕去,他又回到了明水,又见到了田秀。 陈观心里忽然就萌生了个想法,觉得和田秀知根知底,要是能追上的话,应该是理想的佳偶了! 有了这个想法,陈观再看田秀就觉得不好意思了,没来由脸就红了一下。 第五章 这是什么东东 田秀的摩托车就停在东关牛肉汤馆门口旁边,陈观向田秀要了钥匙,帮她把摩托车推了出来,打开后备箱,取出一块抹布,将车座仔细的擦了擦,这才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请田秀上车。 田秀想不到陈观如此细心,看了陈观一眼,嫣然一笑,说了声“谢谢”,就上了摩托车,把遮阳防晒的白纱披好后,才对陈观说到:“上来吧,我把你捎到车站去!” 陈观“哎”了一声,慌忙上了摩托车,喜滋滋儿地坐在了田秀的身后。 香车美女! 虽然车是普通的女式踏板摩托车,说香车有点浮夸了,但美女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点溢美之词。 柔顺光泽的黑发,优美的背部曲线,夏季警服短裙紧紧包裹着的浑圆挺翘的臀部,修长的双腿,田秀身上的一切此刻在陈观眼里都是那么轻灵、飘逸、清秀、脱俗、和谐、优美。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火辣辣的,偶尔有风儿吹过,拂动着田秀的秀发,把发梢传来的清香和田秀身上处子的幽香直往陈观鼻腔里送,如兰似麝,熏人欲醉。 陈观坐在后座上,只觉得心里甜甜的、酥酥的,晕晕的,嘴里忍不住就迸出了舒婷的两句诗:“风扬起纷飞的长发,我是你骤雨中的百合花!” 田秀骑着摩托车,似乎也感觉到了陈观炽热的目光,脸越发的红了。 听到陈观念出的诗句,田秀啐了一口,轻声道:“少酸了!明水不生产老陈醋,小心别人炒菜把你当老陈醋放锅里炒了!” 此时的陈观,心如鹿撞,出气都变粗了,自己还不知道,还陶醉在田秀身上传来的如兰似麝的香气中,双手不自觉地就伸向了田秀的腰际。 搂着美女腰,在风中飞驰,那才是骑摩托车的妙谛所在! 手才一碰到田秀的衣服,陈观就猛然一惊,慌忙缩回了手,两眼向倒车镜一瞄,见田秀嘴角挂着一丝俏皮的微笑,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在嘲笑他银样镴枪头、有贼心没贼胆! 陈观心一横,双手就抱住了田秀的柳腰。 田秀没有想到陈观这么大胆,心里一哆嗦,摩托车差一点翻倒。 田秀扭头就说:“拿开你的脏手,小心摔死你!” 陈观一阵汗颜,觉得自己有点性急,亵渎美女,忙松开手,端端正正坐好,双手抓着后备箱,身子也向后微仰,竭力保持与田秀身体的距离。 女式摩托后座空间有限,陈观虽然竭力保持与田秀肢体接触,但是随着车的飞奔,接触不可避免。几次不经意的摩擦,田秀洁白的耳轮已经绯红一片了,摩托车也跑得不那么顺畅,有点歪歪扭扭的意思。 陈观血气方刚,心神一荡,胯下之物竟然唰的一下暴涨,昂首挺胸,变成了怒目金刚,顶在了田秀柔软的臀部。 “吱”的一声尖叫,摩托车停了下来,田秀跳下车,手扶着摩托车把,柳眉倒竖,脸色绯红,胸脯一起一伏,羞恼羞恼,看着陈观一声不吭。 陈观一下就惊醒了,知道自己出糗了,一下破坏了美女对自己的印象,只好讪讪地下了车。 田秀跨上车,扭头对陈观低声说了句“臭流氓,大赖皮,晒死你”,就转动油门,扬长而去,再也不回看陈观一眼。 陈观气的低头朝着自己胯下支起的高高的帐篷狠狠的打了几巴掌,边打边骂:“我叫你淘气!我叫你淘气!22年都熬过去了,就这一会儿都熬不过去?我打死你!” 打了几下,骂了几声,抬头看着骑着摩托车远去的田秀的身影,陈观嘿嘿直笑:“小样儿,你能跑到天上去?” 田秀走了,没有摩托车坐了,小县城也没有什么出租车,就算有,陈观也不会花钱去坐,只好踢踢踏踏顺着街道向长途车站方向走去! 中午的明水县城,车少、人少,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可罗雀,做生意的老板们大都拉着一张明水特产的竹躺椅,放在商店门前的树荫下,躺在竹躺椅上摇着芭蕉扇纳凉,或者干脆就呼呼大睡。有人买东西时,只要喊一声老板,竹躺椅上的老板就会马上醒来,热热呵呵地招呼顾客。 陈观一路行来,路过一个卖古玩的地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摆在路边的地摊:一块破帆布,上面放着银元、铜圆、佛象、瓷器、陶器等古物,每个物件看上去和真古物一样。 一个老头,头剃的精光,穿着白汗衫,灰短裤,躺在摊位旁边的一棵大柳树下的竹躺椅上,摇着蒲扇,眼睛半开半合,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在摊位前停下脚步弯下身子的陈观。 陈观对古玩不懂,那是高雅人、有钱人研究的领域,但是他知道这路边的古玩摊子都是卖假古董的,看看可以,坚决不能买,一买准上当! 陈观猜的不错,摆在大街上的古玩摊,卖的都是假货,靠做旧手法把工艺品做旧,以假乱真,遇到顾客宰一个是一个,打的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争。 反正是闲来无事,陈观蹲下身子一样样细细地看开了。 银元、铜钱、佛象,这些陈观都没有兴趣,瓷器、陶器陈观也不懂。陈观看来看去,觉得没意思,正要起身离去,就见有一块黑不溜秋的小物件撂在帆布上,就象被遗忘在角落里一样,毫不起眼,就忍不住拿了起来。 这小东西看上去象一方小方印,奇怪的是上面没有印纽,也没有阴文、铭文,方不过寸,似乎是一件用来刻制印章的坯料。 陈观端详来端详去,看不出个究竟,忽然想起似乎中国人都讲究有印章,可以用来代替签名,自己马上要工作了,没有印章可不行。这件坯料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胜在古朴,才入手时有一种冰凉的感觉,稍微把玩一会儿,就产生一种温润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这块料说不定是一块自己不知道的好材质呢! 陈观抬起头,对躺在竹躺椅上的老头说到:“大爷,这东西卖多少钱?” 陈观新买的白体恤、牛仔裤、皮凉鞋,穿的簇新,加上他肩宽腰细腿长,站在那里还真有几分新潮、时尚的样子。 老头眯着眼打量陈观半天了,见陈观问价格,手里蒲扇轻摇,淡淡地说到:“小伙子,你买不起,东西放下走人吧!” 陈观听的一愣,摆地摊的竟然也敢如此摆谱! 陈观稍一琢磨,这老头用的是激将法,可惜用错了对象。这东西,可买可不买,并不是衣服和粮食,没有它就无法生存!我偏不上你的当! 陈观把东西放下,说了声“谢谢大爷”,转身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溜达。 老头一看小伙子走了,急了,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大声喊道:“小伙子,回来,回来,赶紧回来!” 陈观扭头笑笑,摇了摇手,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老头的声音越发大了:“小伙子,货卖识家!你回来,我便宜卖给你!” 陈观这才转身,不紧不慢、踢踢踏踏,走到了老头身边,开口就说:“大爷,我是穷学生,没钱,这东西我也只是随便看看,不一定要买。你不用那么大声喊,弄得好像我非买不可一样!” 老头见买主被喊回来了,拿起陈观刚才看中的印章坯料,煞有介事地说到:“小伙子,我没有瞎说,这可是真正的古物,价值连城!” 陈观扭头就走。 老头慌忙拉住了他,嘴里还喋喋不休地抱怨:“你这小伙子,脾气咋那么大呢?好东西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要买个称心如意。我可没有瞎说,这是古印,地道的古物。你好好看看,看我老汉瞎说没有?” 陈观哪里能认识是不是古物?而且他也不需要买古物,只是想买个印章而已。 陈观接过老头手里的那块黑不溜秋、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印章,说到:“大爷,我只是摸了摸而已,并不是想买。你这是古玩,高雅的很,我买不起。我只是想着花上三块、五块刻个章,你说这是古物,我只好不要了。” 老头一心想成交,他一天都没开张呢!不,是连续好多天都没开张。 老头就说:“小伙子,我看你天庭饱满、器宇轩昂,将来必成大器,需要一方与你身份相配的印章,将来当了大领导,给人家题字,最后拿出印章落款,那才有气势。你看这方古印,宝相森严,气度不凡,如果刻成印章,拿出来必然震惊四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今生就只能后悔了。世上可没卖后悔药的!” 见老头说的唾沫星子乱溅,陈观就不想听了,打断了他,直接问到:“多少钱?” 老头嘴里念念有词:“我是真不舍得卖啊!没办法,得吃饭不是?这样,小伙子,你拿1000块,这东西就归你了!” 陈观一下就笑喷了,把东西往老头手里一塞,扭头就走。 老头一把抓住了他:“你这小伙子,咋这么性急呢?买卖么,有要有还,你可以还价么!” 陈观说没还价的必要,他没钱。 老头张口又是一个价:“900!” 老头一路降价,都喊到100元了,陈观还没有买的意思,老头死心了,不想再搭理陈观了。 这个时候,陈观反而又拿过了那块黑不溜秋的印章,反复看,半天才问到:“大爷,你说的那么好,怎么没有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料?是化石么?” 老头眼一瞪:“化石个头!这明明是古玉,好不好?不知道不要乱说!” 陈观眉头紧皱:“奇怪,你说这是古玉,那到底是什么玉呢?” 老头不耐烦了:“买不买?不买就走!我哪里知道是什么玉?我要是知道了,还会100块钱卖给你?” 陈观这才还价:“既然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凭什么卖100元这么高的价钱呢?要不这样,我掏10元,你看怎么样?” 老头嗤之以鼻,伸手来夺陈观手里的印章。 陈观本来就无心买,见老头来夺,直接松手了。不料,老头没有接住,印章一下就掉在了路边的道牙上,“哐当”一声响,方方正正的印章一角被摔破了。 老头一把抓住了陈观:“你把我的古物摔破了,说咋赔吧!” 经历了长途汽车站那一幕的陈观,再也不愿惹是生非,慌忙掏出100元,塞给老头:“好了,我买了,算我的了,摔不摔和你没关系了。” 老头这才不再多话,捡起掉在地上的印章,拿了一张旧报纸,包了起来,塞给了陈观。 陈观不需要报纸包,把报纸扔掉,拿着印章问老头:“大爷,成交了,我想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材质?” 钱都收了,老头也不怕陈观不要了,老老实实地说:“小伙子,我真不知道。这是5年前下乡收货时,一个老头给我的。当时那老头已经快不行了,连吃药钱都没有,想拿这东西换点钱。也是我一时心善,给了他20元,没想到就砸到手里了,问了许多人都说不清楚,但肯定是老货。可惜卖不出去,5年都没人问一下。难得你今天看上这东西,也算是货卖有缘人。” 问不出所以然,陈观不再问了,只能自叹倒霉,手里拿着印章离开了古玩地摊,边走边看,想琢磨琢磨自己这冤大头到底亏了多少。 印章被摔坏了一角,陈观来回把玩,一不小心,中指就被割破了,鲜血滴在了印章上,顺着印章残破处往里浸。突然之间,陈观手里一空,印章竟然不翼而飞。紧接着,陈观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遭到了重锤锤击一样,撕裂般的疼痛,眼一黑,就要摔倒,赶紧扶住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片刻之后,疼痛感消失,陈观定定神,睁眼一看,一切正常,太阳还是中午的太阳,街道还是明水的街道,树叶儿仍然被晒得蜷曲着,知了还在一声接一声的聒噪。 唯一让陈观惊诧的是,手里刚买的那方黑不溜秋的印章不翼而飞了,似乎陈观从来就没有买过一样。 陈观摇摇头,说了声倒霉,只好继续向车站走去。 第六章 五龙峪传奇之刀客篇 陈观老家五龙峪在龙湾镇的北部,距离龙湾镇有25里山路。 龙湾镇位于明水城正西20公里处,是一个比较大的集镇。 陈观到长途汽车站后,本来想把行李取出来带回老家的,在县城也没地方放。后来想想老家交通不便,自己带着行李回家太麻烦,回头还得背出来,就让寄存处的人把行李打开,取出自己的换洗衣服和给父母带的一点礼物,装进书包背上,把行李重新寄存在长途汽车站寄存处,等他从老家回来、定好分配单位去报到时候再取。 长途汽车站的寄存处一件每天收一块钱,两大件行李一个月就是60元。这个钱,陈观现在掏得起。 陈观就在长途汽车站搭了一辆通往龙湾镇的小四轮客货两用车,两块钱坐到龙湾。 这种车在货箱上加了篷子,专门跑短途,明水人管这种车叫“蹦蹦蹦”,意思是简陋、便宜、方便。 到龙湾镇后,陈观摸摸兜里的钱,觉得四年没有回家了,得和村里的乡亲们一起喝场酒。就掏出400元,在街上买了点白糖、茶叶、西瓜等消夏物品,买了两条简装的芒果烟、两件简装杜康酒、三编织袋蔬菜、50斤粉条、50斤豆腐、两袋大米、两壶酱油两壶醋,又去猪肉铺子割了50斤猪肉、两副猪下水,这才花20元雇了一辆农用机动三轮车,拉上回家。 五龙峪坐落在五道山梁交汇处,这才有了五龙峪这样一个古老相传的村名。 在这一带五龙山区中,五龙峪算是一个最大的一个自然村了,40多户人家,200多口人。 陈观坐着三轮车,从龙湾镇北面的山梁上沿盘山大路上去,一直上到山顶,然后是一道绵延20里的长长的山岭。一直跑到山岭尽头的大山脚下,才顺着大路往山脚下的沟峪里走,拐过一个大湾,五龙峪村前小山头上的那颗苍劲的古柏就映入了眼帘。 突然之间,坐在三轮车上的陈观就有了一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觉,心跳加速。 远远看去,五龙峪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风水宝地。 逶迤而来的五道山岭,宛如五条逶迤而来的卧龙,山岭间五条小河在五龙峪会齐,形成了波光粼粼的五龙河。五龙峪村就坐落在五龙河东岸,宛如五条龙托起的一颗龙珠一样。 山好水好的五龙峪是一个传奇的地方! 清末民初的时候,明水的刀客名噪一时,与东北胡子、山东响马、四川袍哥齐名,五龙峪的五龙寨就是明水著名刀客、后来当上了国民党混成旅长的宋老三的刀客寨。 这一带都把刀客头子叫老驾杆,是从拉车驾辕的意思里化出来的,就是掌舵人,相当于东北胡子和山东响马里的瓢把子。 明水刀客与东北胡子、山东响马一级豫皖苏地区的土匪有所不同,所有的老驾杆基本上都是因为报血仇而铤而走险拉杆子的,讲究的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在乡里乡亲面前还要装出一副行侠仗义的面孔,奉行的是劫富济贫。 这种不计手段的报血仇的仇杀,往往是屠尽满门,不留后患,明水人叫“打野窟”。 五龙峪村子北端坐落着一个孤零零的土寨子,就是当年乡民们抵御刀客的产物。 令人嘀笑皆非的是,当年明水有名的大刀客头子宋老三看中了这里,将寨子据为己有,并取了个响亮的名字“五龙寨”。 宋老三是龙湾镇宋湾人,爹妈一直在龙湾镇上开饭铺,日积月累,多少积攥了些钱财,被明水东面宁水县的一股刀客瞄上了。有一年大年三十晚上,刀客长途奔袭,摸进了宋老三的家,将一家老小杀死,钱财也被掳掠一空。宋老三当时只有7岁,被他父亲藏进了饭铺后面的菜窖,躲过了一劫。 刀客夜遁后,小小的宋老三从菜窖里爬出来,挨家挨户敲门,喊人出来帮忙,草草掩埋了一家老小的遗体。后来,宋老三随当猎户的舅舅生活,等到长到了18岁,练就了一手好枪法的宋老三带着舅舅、表弟,潜往宁水,找到了杀他一家人的刀客窝,打野窟,将那杆子刀客全数杀绝,回到明水后就直接拉起了杆子,当了刀客。 平时,宋老三带人盘踞在龙湾镇,一遇风吹草动就进山躲避,驻扎五龙寨。 那个年代兵匪一家,宋老三外出到周围各县绑票回到龙湾,根本就不避人,依旧住在龙湾附近的宋湾家里,领着大老婆、小老婆优哉游哉过日子。距离宋湾不到4里,就住着明水西半县的自卫团团长李团长,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当然前提是宋老三得尊重李团长,不能在本地惹事儿。 宋老三这人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有一天他的小老婆在宋湾家里洗澡,宋老三的一个堂伯叔侄儿跑来玩,一下子就推开了门,看见了正在洗澡的宋老三的小老婆白花花的身子,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宋老三正在上房待客,听到小老婆的哭叫就提着手枪冲了出来,问明情况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撵到了那个小侄儿家,硬生生地一枪打爆了小侄儿的头。 宋老三最传奇的故事就是绑架六区最大的地主柏坡刘家大地主。 柏坡刘家大地主比五龙峪白家的地多的多了,他家的姨太太做头发都是去西京城里做,平时穿旗袍、高跟皮鞋、留波浪卷长发,很时尚。 柏坡刘家有六七十杆快抢,比一般的刀客枪要多的多,根本就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宋老三和柏坡刘家掌柜是拜把子兄弟,打着看望拜把子大哥的旗号进了刘家大院,一住就是十来天。 宋老三临走的时候对刘家掌柜说:“哥哎,兄弟要走了,你送送兄弟吧。要是你不送的话,外人知道了,肯定会戳兄弟的脊梁骨,说兄弟作恶多端,连拜把子大哥都看不起兄弟。” 刘家掌柜对宋老三一直都是严加提防,护兵从不离开身边,包括和宋老三吃饭,护兵们的枪都是子弹上膛,指着宋老三,只要他稍有异动,当即就会搂火。现在这煞神终于要走了,刘家掌柜看看自己的兄弟们、儿子们领着家丁端着枪跟在自己身后,又摸摸裤兜里的勃朗宁小手枪,就哈哈长笑,跟着宋老三向大门外走去,意思是把宋老三送到大门口上马。 一出大门,到了拴马桩跟前,宋老三解开马缰绳,正准备上马离去,刘家掌柜双手抱拳,刚说了一句“兄弟走好”,宋老三就左手一拉,把刘家掌柜拉到了自己跟前,右手拔出了腰里的匣子枪,机头大张,枪口顶住了刘家掌柜的额头。 刘家掌柜大惊失色,惊问:“兄弟,你这是做啥?” 宋老三一声怪笑,说到:“大哥,兄弟来府上叨扰多日,这情得还。请大哥让侄娃子们把枪放下,我请大哥到我的寨子里做客,住几天就送你回来。关二爷在上,兄弟我就是昧了良心也不敢坏了绿林规矩,绝不伤害大哥一根汗毛。” 刘家掌柜被制,那些护院的手里端着枪却没有一个人敢开火,眼睁睁地看着宋老三单手用力、把掌柜的撂上了马背,跳上马扬长而去。 宋老三把刘家掌柜劫持到五龙寨上,好酒好肉招呼了半月,绝口不提赎金之类的事情。刘掌柜最后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哀求道:“好兄弟,你说吧,想要啥,只要大哥能办到,绝不含糊。” 宋老三回答说五布袋现洋不封口。 农村的布袋都是用羊毛编织的,分两种,大的装150斤,小的装120斤。五布袋现洋,还要满的连口都扎不住,这宋老三还真敢要! 急于回家的柏坡刘家掌柜无奈,只能写信让儿子带着五布袋现洋来接自己。 宋老三最后的结局实际上与柏坡刘家有关。抗战爆发后,宋老三被国民党收编,领着几十号刀客当了混成旅旅长,跑到黄河北的晋省地面与日军作战,还没有看到日军的影子,就被日军的飞机炸得吓破了胆,一口气逃回了五龙寨,继续当他的刀客。 抗战前明水属于古都专区,抗战爆发后划归了水泉专区。 水泉专员复姓欧阳,是个厉害角色,上任后一门心思训练保安队,准备剿灭辖区内的土匪。 这欧阳专员不知怎么就认识了深山老林里的柏坡刘家掌柜的姨太太,睡到了一张床上,听说了宋老三勒索柏坡刘家五布袋现洋的事情,就借着剿匪来训练保安队实战能力,出动水泉专区的保安部队长途奔袭,夜袭五龙寨。 五龙寨枪声响起的时候,宋老三正在一个姘头肚皮上撒欢儿呢,只好从姘头肚皮上出溜下来逃跑,被流弹打伤,强提一口气,顺山路向龙湾镇方向逃跑。可惜保安队不给他喘息机会,穷追不舍,宋老三连回老家宋湾的机会都没有,带伤趟过明水河,终因失血过多,死在了明水岸边。 宋老三死后,有个秀才为他撰写了碑文。五龙峪一带的老百姓听不懂四六骈文的华藻词句,只记得最后一句是“呜呼,宋旅长!” 第七章 五龙峪传奇之情仇 上 五龙峪第二个出名的地方在于这里出人才。 五龙峪这地方山清水秀,临河的土地都是黑油油的黑土地,打粮食,养人。 说起五龙峪的人才,近代以来当数白博士。 白家是五龙峪的老户人家,历代经营,富甲一方,奉行的也是耕读传家、诗礼传家,子弟都在明水县城和古都城、汴州城上学。其中最有名的是白家的老二白德荣,一直读到了英国的剑桥大学博士。 据说有一年白德荣回家,白家当家的老大白德礼觉得老二一直读书,花费家里钱财,不如自己在家经营家产有成就,就对白德荣吹嘘了一番,说是从五龙峪出发,经明水城、宁水城、宜水城一直到古都城,沿途不住别家的店,不吃别家的饭。 白德礼的意思是说白家家大业大,全是他的功劳。 白德荣笑而不语,在家里住了几天,要走了,就要求大哥把自己送到古都城去,说是弟兄们多年不见,不忍分离,大哥送她到明水城,一路上可以多说话,叙叙弟兄们情义。 白德礼和白德荣骑着两匹大马,带着护卫家丁离了五龙峪,向明水城走去。一路行来,白德荣领着大哥换马乘车,沿途都有国民党各县政府派出的警卫护送,吃饭住店不用白德礼花钱。一直到古都城,住进了古都最大的花园洋楼宾馆,白德礼才知道自己是个土鳖,老二耍的那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过的日子可不是自己躲在五龙峪里能够想象的。 白德荣一心想让大哥开眼界,带着白德礼轮番出席古都专员、古都警察局长、税务局长、财政局长等人的宴请。随后又带着白德礼到了汴州、南下武汉,领略江**光。白德礼这才知道,老二是能够走到蒋委员长跟前的红人。 大开眼界的白德礼从武汉坐飞机到汴州、从汴州坐火车到古都、又从古都坐船、骑马回家后,仗着老二白德荣的势力,心性就变了。原来那个见了佃户都笑眯眯地问好的白家大地主不见了,五龙山区出现了一个热心办自卫团的白家乡长,十里八乡只要有人敢不听招呼,白家乡长使个眼色,团丁就会蜂拥而上,轻则拳打脚踢,重则送进明水大牢。 白德荣的本意是让大哥开开眼界,不要一门心思买田置业、当土鳖,万万没有想到白德礼开眼界后满脑子都是权势,忘记了耕读传家的白家家训,朝着鱼肉乡里的恶霸发展。 大陆解放后,白德荣随蒋介石跑到了台湾,随即去了美国。直到改革开放后,白德荣才领着儿子回了趟五龙峪。五龙峪的人才知道,原来偏僻的五龙峪还真的飞出了金凤凰,白德荣的几个儿子、女儿全都是美国名校的博士,供职于大名鼎鼎的华尔街、大律师事务所、会计事务所、跨国企业,经手的银钱都是天文数字,把整个五龙山区买了都花不完。 白德荣这次回五龙峪,将被人民政府镇压后一直寄埋在一孔破窑洞里的白德礼和他的三个儿子的骸骨葬入祖坟,重修了老爹老娘的坟墓,在老爹老娘的坟头上立了碑,把石碑的形状塑成了博士帽的形状,而且是一个大博士帽上面托着五个小博士帽,意思是告诉他老爹,他没有忘记耕读传家的家训,把五个儿女全都教育成了世界顶尖的美国名校博士。 一个小山村出了父子六个英美名校博士,五龙峪想不出名都不行! 五龙峪在明水出名的第三件事是让明水人津津乐道、感叹不已的白陈情仇。 白陈情仇的白家自然是白德礼一支的白家了,陈家就是陈观一家的陈家。 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 这两句诗第一句说的是五龙峪陈家的汉子为人慷慨狭义,白家女子貌美如花、柔情似水。第二句说的是五龙峪的特产金丝楸和贵妃竹。 陈观的高祖父堂兄弟八人、曾祖父堂兄弟八人,其中曾祖父辈的老三是清末的秀才,识文断字,一笔好写,在五龙峪一带山区享有很高的威望,十里八村有个纠纷什么的不用去找区公所、县政府断案,找陈老秀才评判一番就行,人送外号“县长”。 到陈观的祖父这代,死的死,亡的亡,打光棍的打光棍,只剩下陈观曾祖父一脉传下来的亲弟兄三人,一下子由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变成了单门独户,靠租种白家地主的土地过日子。 那年代的明水山区,许多事情在今天看来都有点匪夷所思。 陈观的曾祖父虽然是个雇农,但为人刚直,重然诺,急公好义,在五龙山区的穷哥们心目中是一个能替他们和地主说理算账的明白人。这样一个人,自然是不甘于受穷,勒着裤腰带一门心思供老大陈大德读书,让老二陈德大早早去给给白家地主当雇工,混口饭吃,省点口粮,让老小陈德庆跟着自己在家干活。后来,陈大德外出求学一去杳无音讯;陈观的爷爷、老二陈德大在白家放牛时遇到了宋老三,宋老三一下就喜欢上了聪明机灵、一表人才的的陈德大,让他给自己当了护兵。 陈观的爷爷陈德大当了宋老三的护兵,陈家受欺负的事情就基本上没有了。一来二去,老驾杆宋老三看中了陈观曾祖父的人品和陈家老二、老三的人品、长相,想在弟兄两个中间为自己的亲侄女找个女婿。 消息一传出,白家大掌柜也动了心思,竟然抢先一步,央媒人登门说亲,把自己正在汴州上中学的大小姐白雪绒许给了在外读书的陈家老大陈大德,只等他什么时候回家了就完婚。 白家动手快,老驾杆宋老三动作也不慢,当即决定把自己的侄女许配给陈家老三陈德庆。 宋老三之所以舍弃陈家老二陈德大而选老三陈德庆,是因为陈德大虽然长的英俊挺拔,但是话不多,宋老三的侄女不喜欢闷葫芦。 这样一来,佃户陈家一下子就和五龙山区最有代表性的五龙峪白家和大刀客头子成了亲家。 陈观的爷爷给宋老三当了两年护兵,就当保长了,原因是村里的白家大地主惹祸了。 民国年间匪祸不断,有钱的大地主都买枪自保。五龙峪的白家大地主家大业大,在明水县几个区里都有良田,就买了30多杆快抢、修了座炮楼,从佃户中挑选精壮,组成了自己的地主武装——五龙峪自卫团。 五龙峪村东头是白家大院,院门口建有威风凛凛的炮楼。村西头是孤零零的五龙寨,住着宋老三刀客杆子,双方相安无事,见了面还称兄道弟。 新来的国民党明水县长不知道厉害,想把白家大地主家的30多杆快抢没收,就让县大队出动,打着进山剿匪旗号,杀奔五龙峪而来。 此时,盘踞在五龙峪西头寨子里的宋老三杆子根本就不在五龙寨,白家的五龙峪自卫团和国民党县大队干上了,隔着一道沟,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打死了县大队两个士兵,把县大队打蹿回去了。 事后白家大地主白德礼抽着旱烟袋、躺在床上一盘算,知道大事不好,必须先下手为强,上古都城去告明水县长。不然的话,县长就会以剿匪为名,向古都专员请求增兵剿匪。到时候大军一到,不光自己的30杆快抢保不住,恐怕自己的田产、小老婆都保不住。 正好,陈观的一个打光棍的堂曾祖父去世了。白德礼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干脆就说是县大队打死了陈观的堂曾祖父,作为补偿,让陈观16岁的爷爷接替白家一个子侄出任保长,又把自家的麦秸垛子点火烧了几个,以陈观曾祖父的名义写了一封状告明水县大队强抢民财、逼死人命的状子,抢先一步,骑上骡子,赶到古都城找专员告状。 白家有钱,到了古都城,现大洋泼水一样花出去,结果可想而知,国民党明水县县长输了官司,挨了专员的骂,灰溜溜的辞职了。 陈观的爷爷当保长仅仅当了一年,抗战爆发了,国共合作了,宋老三的混成旅长没当几天就被欧阳专员的保安队给收拾了,**在延安的消息也传到了偏远的五龙峪。 陈观的爷爷有种,扛着当保长发的一支步枪,偷偷跑到晋省去投八路打鬼子。 宋老三死了,五龙山区成了白家的天下。白德礼听说陈家老二陈德大投了八路,马上就宣布白家大小姐和陈家老大的婚约无效,接着就让五龙峪自卫团天天到陈家守候,抓陈家老三陈德庆的壮丁。陈观的曾祖父托人说情、把牛卖了送礼都不行,只能让老三陈德庆逃跑,半路上被埋伏的五龙峪自卫团开枪打死。 老大外出读书没有音讯,老二投了八路,老三被白家地主的自卫团打死,陈观的曾祖父愤怒之下,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摸到了白家大院,一把火把白家大院点着了,自己回家和老伴双双上吊了。 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过了几年,日本人发动了豫**桂战役,攻占了古都、水泉,鬼子兵住进了明水城、龙湾镇,**正规军跑的无影无踪,八路军独立团就从晋省开过来了。 陈观的爷爷陈德大当了独立团的排长,随部队返回了家乡,听说了家中的惨事,一心想找白德礼报仇。可惜,这是国共合作抗战时期,白家地主又没有当汉奸,还属于团结对象,陈德大手里有枪,也拿白德礼没办法。 陈观的曾祖父一把火烧了白家大院,并没有烧死白家的主要人员,白德礼有钱有地有人有势,用了一年时间,请了许多能工巧匠,重新建起了白家大院,同时重新修建了炮楼。 白德礼见八路军进入了五龙山区,又是建立抗日大队,又是成立抗日政权,知道自己的三十多条快抢不是八路军独立团的对手,马上就改变了策略,又捐钱,又捐粮,还让自己的从汴州中学回来后一直呆在家里的大小姐白雪绒当了八路军,在独立团团部当文书。 白德礼不但怕独立团,还怕当了八路军排长的陈家老二陈德大报复。 白雪绒中学毕业,人长的漂亮,能歌善舞,这一参军,独立团的干部战士都喜欢她,走到哪里都受欢迎。一时间,白家大院也成了独立团个别干部战士最爱去的地方,因为那里不但是自己战友的家,还有白馍、白面条、小米粥和玉米糊糊。 独立团警卫班有个小战士,叫郭德清,是晋省人,才17岁,是个孤儿,从小都吃不饱穿不暖,参军后打仗很勇敢,但是八路军的伙食不行,粗粮居多,还经常不能保证供应。突然之间,白家大院的白馍管饱吃,郭德清就往白家大院跑的勤了。 短短一、二十天的接触,白德礼就把郭德清当成了自己子侄一般,照顾的无微不至。后来,白德礼甚至拍着胸脯对郭德清说:“娃啊,象你这样的好小伙,干啥都中。要是哪一天你不当八路军了,回来,来家里,叔给你好好说个俊俏媳妇,给你盖三间瓦房,给你三十亩地两头牛,保险让你过的滋滋润润。” 郭德清听着白德礼的话,脸涨的通红,似乎俊俏媳妇就站在眼前向他招手一样。 陈德大当八路军是为了抗日,没想到自己在前线和鬼子拼命,白德礼却在五龙山区作威作福,杀了自己的弟弟,逼死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好不容易跟着部队杀回来了,部队却和白德礼搞开了统战,还让仇人的女儿参军,当了团部文书。眼见大仇不能报,陈德大就觉得当八路军还不如拉杆子当刀客来的自在,可以快意恩仇。要是宋老三活着,摊上自己这样的血海深仇,恐怕白家一门老少早就被杀绝了。 陈德大毕竟已经是参军多年的老八路了,还是排长,想归想,却不敢违背八路军的纪律,只能悄悄的跑到父母的坟上痛哭一场,在父母的坟头上撕心裂肺地大喊:“爹啊,妈啊,儿子是八路军啊!儿子不能违背八路军的纪律,儿子对不起你们,儿子枉活人了,把八辈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第八章 五龙峪传奇之情仇 中 独立团继续东进了,陈家老二陈德大和白雪绒都被留在了新成立的龙湾抗日游击大队,坚持独立团新开辟的五龙山区根据地。 没有过多久,国民党对八路军各部在水泉地区整编的地方武装实施大策反,水泉、古都交界地区四个县的旅长、团长全部叛变了,捕杀八路军派来的政委、教导员、指导员。 一夜之间五龙山区又变天了。 那天晚上,担任龙湾抗日游击大队副大队长的陈德大刚刚躺下,就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声,慌忙起床,背上公文包和驳壳枪,就准备朝集合地点赶去。才一出门,白雪绒就从夜色中闪了出来,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让他不要说话,拉着他就朝集合地点相反的方向跑去。 陈德大不知道白雪绒为什么突然出现,更不知道白雪绒为什么拉着他往集合地点相反方向跑,不过他当兵多年,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知道白雪绒这样做必然是出现了特殊情况,也就没有多问,乖乖地跟着白雪绒跑。 跑到村西头的竹园里了,白雪绒也跑不动了,两个人这才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集合地点响起了零零星星的枪声。 陈德大惊得一下就拔出了驳壳枪,往裤腿上一蹭,机头就打开了,枪口指着白雪绒厉声喝到:“说,怎么回事儿?” 白雪绒抬手推开了陈德大的驳壳枪,低声说到:“天黑的时候我家管家来找我,说我爹让我立即脱下军装回家去,晚上有事发生。我多了个心眼,观察了一下,发现教导员和大队长住的院子增加了岗哨,站岗的似乎都是大队长过去的手下,这才跑去找你。别说了,赶紧跑,他们马上就要过来搜查了。” 陈德大沉声说到:“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往哪里跑?你走吧,我要去救教导员和几个中队副、小队副,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和同志。” 白雪绒急的直摇手:“可不敢去。教导员他们可能都已经被打死了。你去,是往枪口上撞。我们赶紧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明天风声小了再想法弄清情况,找部队报告。” 白雪绒说的对,陈德大不再坚持,带着白雪绒在大竹园里摸索一阵,找到了一棵大柳树。这棵柳树枝繁叶茂,树身却已经空了,可以藏身。那是陈德大给宋老三当护兵的时候发现的,安全的很。 站在柳树下面,陈德大透过竹园子密密麻麻的竹子的空隙,回头一望,见五龙峪五道山梁上到处都是火把晃动,五龙峪村里更是火把通明,喊声大作,一声声都是“别让陈德大跑了?” 陈德大不敢怠慢,抓起白雪绒就往树上送,自己也手脚并用,蹭蹭蹭上了树,让白雪绒躲进了树洞,自己站在大柳树上又观察了一会儿,见火把队伍朝竹园方向移动过来,这才进了树洞,将遮挡树洞的树皮复位。 树洞里空间本身就不大,一下子容纳两个人,想不亲密接触都不行。 今天晚上发生变故以前,陈德大看见白家的人都想掏枪射杀他们,只是由于纪律约束,不得不把自己的仇恨暂时埋在心底。现在这些坏家伙们发动兵变了,不用说白德礼又在里面插了一腿,不然的话他不会清楚内幕、派管家来喊白雪绒脱掉军装回家。这个时候机会来了,杀了自己弟弟、逼死自己父母的大仇人白德礼的大小姐就在自己面前,用手就可以拧断她的脖子。 陈德大不由自主地就伸出了双手,卡向了白雪绒的脖子。 黑暗中,白雪绒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陈德大想起白雪绒刚刚救了自己,双手颤抖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缩回了手。 陈德大缩回了手,白雪绒却伸手抱住了他,依偎在了他的胸前。 大夏天,穿的单薄,白雪绒这一抱住陈德大,陈德大浑身都有了反应,赶紧把白雪绒往外推。可惜这是在树洞里,推都推不掉,时间一长,想不抱到一起都不行。 陈德大十六岁当八路军,从三七年底打到四四年底,整整打了六年,已经是二十二、三的棒小伙了。 白雪绒比陈德大还大两岁,此时已经是二十四、五的老姑娘了。要不是白雪绒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中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按照五龙山区的习俗,此时她都应该是两、三个孩子的妈了,是一枚熟透了的桃子。 搁在以前,象陈德大这样的长工小子,白雪绒连看一眼都懒得看。白德礼当年把白雪绒许配给陈家老大陈大德,是因为陈大德一直读书,就那也是白德礼乱点鸳鸯谱,根本就没有征求闺女的意见。想那白雪绒一直在明水县城、古都城、汴州城读书,见识多,哪里会看得上五龙峪的土包子! 白雪绒少女的梦来不及做完,小日本侵华了。汴州也好、古都也罢,突然之间都比不上五龙山区安全了。回到五龙峪白家大院的白雪绒,虽然依然能够看书学习,却再也接触不到昔日的同学了,更不用说汴州、古都的繁华了。 随着年龄增大,白雪绒非常悲哀的发现,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根本就不适于谈情说爱,想在五龙山区找一个情投意合、才貌双全的男人太难了,最起码想找一个能和她的文化知识匹配的男人太难了。 几年蹉跎,好不容易盼到了八路军独立团进军五龙山区,白雪绒奉父命参加八路军,目的是给白家和八路军拉上关系,压制陈德大不能报仇。 这天晚上,白雪绒之所以救陈德大,并不是她受八路军教育多么深,自觉地与家庭划清了界限。如果是那样,她应该去找教导员,教导员与民团团长出身的大队长在一起,只要教导员先知道消息,完全可以和警卫员一道先发制人,制住大队长,最起码可以把独立团派到龙湾抗日游击大队的干部救出来。 教导员是走过雪山草地的老红军,这点本事是绝对有的。 白雪绒之所以救陈德大,是因为她忽然发现陈家老二长的很英俊,高大挺拔,沉稳可靠,而且还当了八路军的排长,在部队上学会了识字算账,这在五龙山区遍地文盲的男人中绝对是凤毛麟角。还有一重意思,她想通过救陈德大化解白陈两家恩怨,到危险关头包白家大院的身家性命。 白雪绒冰雪聪明,知道发生这样的兵变性质太恶劣、影响太大,八路军知道情况后,绝对不会容忍,必然会回师平叛。别看叛变的地方武装有几个县那么多部队,都没有用,经不起打,光是八路军的独立团就能把他们打的稀里哗啦。到时候,陈德大千不看、万不看,就是看在自己救他一命的份上,也不能对白家赶尽杀绝。毕竟这样的兵变一定是国民党的特工人员从中千针引线促成的,白德礼最多也只是在兵变即将发生时才知道,以便配合,他对此事基本上没有什么责任。 整整三天,陈德大和白雪绒躲在树洞里不敢露头,不吃不喝,贴在一起、抱在一起。 找不到陈德大和自己的宝贝闺女的白德礼疯了一样,亲自出马,领着五龙峪自卫团和叛变了的龙湾抗日游击大队,在五龙峪和五龙山区满世界搜查,弄得鸡飞狗跳。 搜了三天,一点音信都没有,白德礼搞不清是自己的宝贝闺女胳膊肘往外拐救了陈德大呢,还是成了陈德大的人质,愤怒之下,敲锣打鼓,把被打死的由八路军独立团派来的龙湾抗日游击大队教导员、各中队、小队的副队长的遗体集中起来,挂在五龙寨的寨墙上示众,企图引陈德大出来。 陈德大没露面,有里。 独立团警卫班的小战士郭德清随主力向东开拔后,天天行军打仗还吃不饱饭,想起来老地主白德礼承诺的给他娶媳妇、盖房子的事,觉得白德礼就象亲爹一样,白家大院就象自己的家一样,说不定白德礼是看上了自己忠厚老实,想把二小姐白雪莹嫁给自己呢! 一念至此,郭德清就觉得当八路没意思,没钱不说,还吃不饱饭,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小鬼子的枪下了,不如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舒服。 郭德清开了小差,拖着一条大枪风餐露宿,回到了心目中的家——白家大院。 让郭德清想不到的是,迎接他的不再是白德礼的笑脸和白家二小姐白雪莹一声声的“清哥哥”,而是五龙峪自卫团黑洞洞的枪口。 抓住了郭德清,白德礼立大功了。见了小鬼子屁都不敢放一下的明水县长、水泉专员全都露面了,派人给白德礼送来了赏金和委任状,委任白德礼为明水抗日灭共大队大队长,还给他送了三挺机枪、一百多条步枪。 白德礼的腰一下就粗了,直接就在白家大院门口挂上了明水县抗日灭共大队司令部的牌子,招兵买马,让自己的三个儿子分别做了大队副、参谋长、军需官,委任了一帮参谋、副官、中队长、小队长,紧接着就命令把郭德清十个脚趾头和十个手指头全部扎竹签,鼻子上穿孔,用藤条从鼻子穿孔中穿过,扎了一条牛鼻圈,牵着郭德清在五龙山区大大小小的村子里游村,后面跟着抗日灭共大队的匪兵们,提着铜锣边走边敲,边敲边喊:“看土八路的逃兵了!”“一家通共,全村连坐!”“一人通共,全家杀绝!” 这个时候,在树洞里不吃不喝躲了三天的陈德大和白雪绒已经抓住叛军和白德礼的抗日灭共大队松懈的机会,从树洞里溜了出来,到了五龙山深处一个打猎人休息用的窝棚。 陈德大从小给白家放牛,对五龙山区熟的很。哪里能够藏人,哪里能够找到吃的,他心里都有数。这一进入五龙山深处,简直就象鱼入大海,得心应手。 猎人们的规矩是不管谁用过窝棚,走时必须留下锅、火种、食盐、干粮,以便后来的人能够使用。 陈德大把猎人们留下的一串地瓜干煮熟,和白雪绒两个填饱了肚子,就想着必须要办两件事,一件是向叛军复仇,让五龙山区群众知道八路军还在五龙山区,避免更多的人被叛军裹挟,跟着反动派走;另一件事就是要立即设法向独立团报告,请求首长率主力回师镇压叛乱。 这两件大事还没有来得及办,陈德大就不得不办另一件大事。大哥杳无音讯,三弟被白家枪杀,五龙山现在一片白色恐怖,他随时有可能牺牲,得给老陈家留个种。 陈德大和白雪绒在树洞里憋屈了三天,早已经肌肤相亲,对彼此的身体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陈德大要给老陈家留种,白雪绒又是一心笼络,青年男女,**,就在猎人窝棚里**相见,耕云播雨,成就了好事。 第二天,精神焕发的陈德大带着强忍着破瓜疼痛的白雪绒,开始寻找秘密联络点,天黑时终于遇到了一个以打猎为掩护的秘密交通员。陈德大让白雪绒去山下的水潭里洗洗,自己写了一封信,折叠好,用小刀把交通员的鞋帮划开,将信藏好,又亲自用针线缝住,这才让交通员立即动身,向东越过宁水、宜水,去寻找独立团报信。 这天晚上,陈德大和白雪绒两个再次滚到了一起,男贪女欢,互相在对方的身体里探索,把生命的精华交织到了一起。 接下来,陈德大就开始了复仇行动,神出鬼没,诛杀零星的叛军军官。慢慢地,又聚集了10个水泉、古都交界地区的我军失散人员,重新打起了五龙山抗日游击大队的旗号。 到了8月1日这天,陈德大考虑到这是我军南昌起义的纪念日,必须给反动派沉重一击,改善五龙山区的不利局面,就率领游击队杀向了五龙峪。 第九章 五龙峪传奇之情仇 下 这一次,陈德大碰到了硬骨头。白德礼的明水县抗日灭共大队装备得到了改善,遇到袭击后依托白家大院炮楼反击,三挺机枪嘎嘎怪叫,封死了陈德大他们攻击路线。 陈德大战斗经验丰富,他来打五龙峪也不过是袭扰,让老百姓知道五龙山区不是白家的天下,八路军还在这里。因此,一遇到反击,马上就率队撤离。 让陈德大想不到的是,他一撤退,不光白德礼的明水县抗日灭共大队衔尾急追,驻扎在附近的叛变部队也闻风而动,向这里包抄。 撤到距离五龙峪六里远的桐花架村前时,白德礼亲自率队追上来了。 白德礼大声喊到:“陈家老二听着,老夫敬你是条好汉,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缴枪投降,我把闺女嫁给你,让你明媒正娶,给你老陈家延续香火。你要是不识趣儿,今天就是你老陈家香火灭绝的日子,死了别骂老夫心狠,不讲乡亲情面。” 陈德大他们活动这段时间,白德礼已经知道自己的宝贝闺女就在陈家老二的队伍里。 陈德大不是郭德清,不可能上白德礼的当,回答白德礼的是一声枪响。 白德礼死心了,命令机枪、步枪死命的打。 陈德大自己断后掩护,命令白雪绒和队员们撤退,只要钻进山林就好了。 让陈德大想不到的是,白雪绒不但不撤,反而站起来大声喊道:“爹,你非要打死闺女、女婿不中?你都不会让一让、放我们走?” 一句话没有说话,白德礼的机枪手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白雪绒的胸脯上迸射出几朵血花,摔倒在地。 枪声一下就停了! 陈德大慌了,滚到白雪绒身边一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空洞无神,已经没有了鼻息。陈德大双眼噙泪,伸手捂住白雪绒的眼睛,过了一小会,感觉到眼皮子有了点温度,这才合上了白雪绒的眼睛,大喊一声“白德礼,你个老王八蛋,连自己的闺女都杀!你给老子等着,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喊完,陈德大几个滚翻,顺着一条山壕撤了。 白德礼并没有想着打死自己的亲闺女,是白雪绒一站起来,那身已经破破烂烂的军装给机枪手指示了射击目标,机枪手不假思索,直接就搂火了。 白德礼眼睁睁地看着宝贝闺女被机枪打倒,倒抽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白雪绒死在了父亲的枪下,五龙山的斗争还在继续。等到独立团从东面返回宁水、明水地区平叛,陈德大才和主力汇合。 那个时候,斗争形势复杂,我军发起平叛作战后,那些叛军自然是被打的稀里哗啦。但是我军没能巩固宁水、明水地区,胡宗南的部队从西京增援过来了。小鬼子还没有投降,我军不能和胡宗南部大打,而且也打不过,明水、宁水地区重新变为日军、我军、**三方犬牙交错的游击区。 小鬼子投降后,一直到了解放战争后期,我军大举挺进水泉、古都地区,五龙山区才获得了解放。陈德大当了龙湾区人民政府第一任区长,亲自签发布告,将被抓获的双手沾满血债的白德礼和他的三个儿子公审枪毙。白家的土地、财产也在土改中被分给了贫苦农民。 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 解放了,当了区长的陈德大也娶妻生子了,家就安在了五龙峪村的老宅子里。 白家大院是五龙山区最气派的建筑,七间五进大院,东西各有两座跨院。 土改分房时,村民们都提出应该把白家大院分给陈德大居住,陈德大一笑了之。他在五龙峪有家,虽然陈家后来败落了,但也曾经是叔伯弟兄八个的大家族,房子虽然破了,但院子足够大。陈德大舍不得离开老院子,那里有他陈家几代人的气息。 白家大院血腥气太浓。土改分房时村民们没人敢住,搬进去的人一遇头疼脑热,都跑到村东头小山包上的大柏树下面烧香磕头,求山神爷爷保佑,弄得五龙山的封建迷信活动有抬头趋势。一些神汉巫婆就趁机胡说八道,说什么白家大院风水不对,建在了五龙的龙口上,谁住谁倒霉,而且不是倒小霉,是倒血霉,非得一家死绝不可。这样一来,原来住进白家大院的几户人家纷纷搬了出来,逢人就说晚上睡觉梦见老掌柜和少掌柜,说是占了他家的房子就得死。 陈德大浑身是胆,根本就不信那个邪,干脆把白家大院定为五龙峪村的大队部,组织村民把门口的炮楼给拆了,从炮楼的墙壁里搜出许多国民党的法币,村里的孩子们都拿着玩,看稀罕。 当然,大队部占用的是白德礼一家住的主院。原来长工们住的、自卫团住的、陈德大的堂兄弟、侄子们住的东西四座跨院都分给了村里的穷苦人家住。这些偏院没有那么重的血腥味,分到的乡亲们都是欢天喜地,没有迷信。 陈德大在龙湾区政府上班,每月回家住几天,工作生活双顺利,算是尝到了解放的欢乐。 好景不长,到了三反五反的时候,古都、水泉合二为一的古都专区派了一支有一个局长带队的工作队,住进了明水城,指导明水的三反五反运动。 这个时候,白家二小姐白雪莹早已嫁人,就住在五龙峪的后沟村。 白家女子长的好。 白雪莹并不是白德礼的女儿,是白德礼早死的一个堂兄弟的独生女,从小都由白德礼抚养,与白雪绒一样受到了良好教育。土改划成分时,由于白雪莹父亲早死,并没有给她本人留下什么财产土地,白雪莹被定为贫农。 白雪莹和她堂姐姐白雪绒是五龙山区有名的姊妹花。如今,白雪绒已经安葬在龙湾烈士陵园,白德礼和他的三个儿子被镇压后没有下葬,寄存在五龙峪不远的一个无人居住的小村子的破窑洞里,窑洞门用土坯封死。白雪莹一想起伯父、三个堂兄以及昔日白家大院的辉煌,就睡不着觉,一门心思要报仇。 机会来了,古都专区的工作组长张延堂在下乡访贫问苦时到了五龙峪,被这里的好山好水吸引,多停留了几天,进而开展访贫问苦活动。机缘凑巧之下,张组长到了白雪莹的家。这下完了,受过良好教育、美丽的贫农女子白雪莹使出手段,一下就把张组长给迷住了。工作组也不回明水城了,直接深入基层,住进了后沟村,电话也扯到了白雪莹家,张延堂组长直接就在白雪莹的炕头上办公了。 一来二去,张延堂组长终于发现了五龙山区阶级斗争的新动向,那就是地主分子向贫雇农反攻倒算,依据是后沟村生产队长媳妇曾经到白雪莹家讨要一个瓦缸。这个瓦缸是白雪莹家从地主家分来的,而这个生产队长的媳妇就是那家地主家的女儿。 张延堂组长据此分析,为什么五龙山区的地主分子如此猖獗、敢于向贫雇农反攻倒算呢?答案是他们有后台。这个后台就是由五龙山区几个大队的支书、大队长组成的被地主阶级俘虏了的干部队伍,而这支干部队伍的总后台就是龙湾区区长陈德大。因为陈德大的老婆也是一个地主家的闺女,还上过学,识文断字,能够在陈德大耳边扇阴风点阴火。 张延堂组长的报告越过龙湾区、明水县直接报到了古都专区,很快就作为重要动态摆到了省、专区领导的桌子上,一个个批示下来,轰动明水的白雪莹案就产生了。 正在区长位上干的有声有色的陈德大和五龙山区五个大队的支书、大队长全部被投进了监狱。省城的报纸电台、古都的报纸都连篇累牍的报道了白雪莹案。 白雪莹案几番审讯下来,五龙峪的支书和另外两个大队的支书死在了监狱里,陈德大被定为地主阶级在五龙山区的总代理,判了死刑。 就在枪毙的前一天晚上,陈德大吃了上路饭,终于获准可以给家人写封信。这个时候,陈德大回想起自己在抗日战场搏杀、在五龙山区坚持斗争的艰辛,潸然泪下,鼓起所有的斗志,给省委、古都专区地委、明水县委写了封申诉信,详细报告了自己参加革命的经历和解放后在龙湾区镇压恶霸、发展生产、支援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经过,并且说明了白雪莹是被镇压的白德礼的亲侄女,从小由白德礼抚养长大,视白德礼为亲爹。同时,陈德大也再次向组织上报告,他在五龙峪兵变突围时,是白家大小姐白雪绒救了他。白雪绒烈士是他的革命伴侣,也是他终生怀念的亲人。 写完,陈德大委托监狱的工作人员务必将此信上报县委、地委、省委。 陈德大坚持五龙山区斗争,是五龙山区的一面旗帜,在明水威望很高。明水人这个时候都已经从风言风语的传说中知道张延堂组长屁股坐歪了,睡到白雪莹的床上了,只不过对地委工作组都是敢怒不敢言,帮陈德大转信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办的。 第二天全县召开万人大会,公审处决地主阶级在五龙山区的总代理陈德大。陈观的祖母带着陈观的父亲陈学智赶去准备给陈德大收尸,一见会场上架着几挺机枪,陈德大被五花大绑,背上插着标,一下就吓疯了。 陈德大没有被处决,就在审判长念完判决书的时候,县委办主任匆匆赶来,传达了刚接到的古都地委的紧急通知,延缓执行,待重新审查清楚后再定是否有罪。 后来陈德大被无罪释放,但是案子留了尾巴。因为白雪莹很决绝,就在明水县召开公审处决陈德大的万人大会这天早上,自觉大仇得报的白雪莹,换上了干净衣服,悄悄的去到白德礼遗体寄存的破窑洞前,用剪刀割断了动脉血管,血尽而死。心疼自己的绝色情人的张延堂组长,为了给白雪莹报仇,同时也是为了自保,避免上级追查他的责任,一口咬定陈德大的妻子是地主成分,一个老八路能娶地主家的小姐,说明他的阶级立场动摇,贪图地主小姐的美色,斗志意志早已消磨淡化,坚决要求追究陈德大的责任。 省委、地委没有人审查张组长是否真的和白雪莹睡到了一起,但是调查组确实来找白雪莹调查取证,可惜白雪莹的成份是贫农,而且也自尽了,谁也没办法。 可怜陈德大打来杀去,最后虽然恢复了工作,区长却干不成了,调到龙湾西边的一个小区当了林业专干。再后来的反右派斗争、四清运动、文化大革命,根正苗红、一身战功的陈德大莫名其妙地成了右派、坏分子、走资派,场场不拉,成了运动对象,经常带着纸糊的高帽子、跪在板凳上接受批斗。到粉碎“四人帮”前夕,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陈德大在回家看望身患精神病、长期卧床不起的妻子后,扯着孙子陈观的手在五龙山区转了几天,回到家中竟然一睡长眠不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直到粉碎四人帮后,陈观的父亲陈学智终于迎来了陈德大的平反通知,领着儿子陈观和妻子郑玉莲跑到陈德大坟上放了一挂鞭炮,没想到回到家中,才发现患精神病的母亲竟然也去世了。又是一场乐极生悲! 这些老一辈的恩怨情仇,陈观自小就知道。有时间他甚至想,如果不是那个古都专区的张延堂张大组长和白雪莹勾搭成奸、陷害忠良,能文能武的爷爷陈德大很有可能干的很大,奶奶也不会得精神病,自己一家的命运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样子。但是,想归想,没有用,时间不会倒流。而且白家更惨,白德礼一脉彻底死绝,除了白雪绒属于烈士,年年清明节享受着后人祭奠外,白德礼和他的三个儿子死后还背着恶霸地主的名声。就是白雪莹,虽然替伯父报仇了,但并没有报彻底,自己的爷爷总算是死在了她后面,白雪莹因为构陷那么多人,在五龙山区臭不可闻,落下了恶名声。 第十章 回家 明水农村每天吃饭一般都是一顿汤三顿饭。早上起床就喝汤,夏天一般都是喝完酸辣开水、吃两块馍。喝完汤下地,10点左右吃早饭,叫饭时饭。中午两点左右吃中午饭,叫晌午饭。晚上7点、8点才吃晚饭。 此时正是下午,男女老少都在地里、场里忙活,村子里静悄悄的。 三轮车一直开到了陈观家院子门口。 改革开放这十几年来,五龙峪村变化很大,出现了平房院落。陈观家因为他母亲有病,没有能力盖新房,还住在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老院子里。 五龙峪这地方民风淳朴,家家户户去地干活时基本上院门都不落锁,门关上就行,便于邻居们来借农具。 陈观推开自家院门,喊了声“妈,我回来了”,就走了进去。 踏进自家的院子,心里面有一种游子回家的欣喜和感伤相交织的感觉。 陈观的母亲因为长期偏头疼,睡眠不好,一直都是病殃殃,平时不能下地、守在家里。 奇怪的是没有人回应,院子里一片静寂。 陈观打眼望去,只见院子里很干净,正中间的那株古老的核桃树依旧枝叶繁茂,结满了青色的核桃,把院子罩成了一片浓荫。核桃树下,那张陈观从小一直在上面写作业的用一棵大树疙瘩做成的原木桌依旧静静的放在那里,桌面干干净净,似乎还在等着陈观回来爬在上面写作业一样。 陈观脸上突然间露出了孩子一般的顽皮笑容,走到原木桌前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顺嘴喊了声“妈,我渴了!” 没有回音,满院寂静! 陈观知道母亲一定是去给父亲帮忙了,不是去地割麦、拉麦,就是在打麦场里打麦。 陈观很孝顺,为了母亲看病,把助学金都邮寄回来了,但母亲的病一点起色都没有。当然,陈观心里清楚,母亲的偏头疼属于疑难杂症,难治是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家里没钱,不能把母亲送到大医院去好好治疗。陈观一直都想着等工作后赚了钱,首先就是给母亲治病! 坐了片刻,陈观出门和三轮车司机一起把拉的东西卸了,搬进父母住的上房,把肉取出来放到厨房里一个大水盆里泡着,这才给了车钱,打发司机把三轮车开走。 舀水洗了把脸,陈观出门向村西头自家的打麦场走去。 陈观的父亲陈学智和母亲郑玉莲确实正在打麦场上准备打麦。不过,陈观家的打麦场上很热闹,除了来帮忙的两家邻居外,还有组长白爱国和电工白保国弟兄两个,正在和陈观父亲陈学智、母亲郑玉莲吵架。 五龙村是一个行政村,共有五龙村、山前村、山后村、桐花架村、岭东村、岭西村、前沟村、后沟村、河底村共九个村民小组,分散在五道山岭和沿河地带。陈观家所在的五龙村只是五龙行政村的一个村民组。 农村早已分田到户、各家单干了,但是象三夏收麦时打麦这样的活儿,劳力少绝对干不了,得互相帮忙。基本上是两三家合伙打麦,从早上到晚上连抽转。 陈观家人口少,只有六亩地,一年两熟,收完麦子种豆子,基本上夏收吃粮,秋收换钱。就这还是因为陈观上大学转户口时已经分有地,户口转走后村里没有调地,他家依然是按三口人种着六亩地。要是村里一调地,他父母两口人,就只有四亩地了。 地少,麦子也少。过去陈观上小学、初中的时候,暑假都回来帮助父亲干活,爷俩两、三天时间就把麦子割完了,然后就开始套牛碾场,一天碾一场、连续碾几场,早上把麦子摊到场上,吃过饭时饭开始碾场,下午就是打麦秸垛子,扬场,吃晚饭前新鲜的麦子就已经拉回家里了。后来,五龙峪架电了,陈观他爹咬咬牙买了电动机和打麦机,再也不用赶牛碾场了,收麦速度就快了,基本上一个下午就打完了。 几个人吵的太专注了,连陈观走过来都没有人发现。 陈学智年强时候也是一表人才的好小伙,可惜岁月蹉跎,还不到50岁呢,就已经满脸沧桑了。 陈观老远就听清楚了,打麦机和电动机都支上了,电工白保国不给送电,说是陈观家一年没交电费。想叫送电不难,先把电费交了。 组长白爱国说的是陈观家去年的乡统筹、村提留没有交,拖了全组、全村的后腿。想打麦用电可以,先把乡统筹村提留交了。 陈学智说的是打了麦子,拉到集上粜了,一定把欠的电费和乡统筹、村提留给还上。这个时候正是打麦的时候,好不容易轮到了,不给送电的话,万一变天了,满场的麦子就可能沤坏。 白保国好像当个电工有多了不起似的,说话咄咄逼人:“学智叔,不是我不相信你,咱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啥情况咱心里都有数。你家婶子常年有病,欠了一屁股两河滩的债,四处是窟窿。就你打这点麦,全拿去粜了,也不够婶子吃药,你还能有余钱还电费?要不,咱写个字据,订个时间,写清楚到时候不还咋办!你敢写不敢?” 这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太过分了。 陈观家是穷,但是村里的乡亲们都知道老陈家的儿子就要毕业了,就要赚钱了,老陈家的穷日子要到头了,没有人敢瞧不起陈学智两口子。而且,想当年陈德大在五龙山区威名赫赫,拉游击队、解放五龙山区,谁敢欺负他的后人?就算陈德大后来蒙冤,妻子吓疯,陈学智单根独苗、被生活折磨得英气全无,没有了老陈家好男儿那种慷慨任侠、英风豪气,陈家毕竟是五龙山区的代表性家庭,不识字也摸摸招牌,没有人去故意为难和欺负他们的。 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是白德礼的一个没有出五服的堂兄弟的后人。白德礼活着的时候,看白爱国、白保国的爷爷可怜,就让他们一家住在白家大院的西跨院,他们的奶奶都是白德礼张罗着给取回来的,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姑娘。 白爱国、白保国的爷爷没本事,一辈子就只会放羊,逢年过节往门上贴对联,写的都是“羊到深山吃好草,一年四季下双羔”,里里外外全靠媳妇秦凤英主事儿。 公审枪决白德礼父子的公审大会上,白德礼的堂侄媳妇秦凤英成了五龙山名人,上台进行了血泪控诉,还朝着五花大绑的白德礼脸上吐了两口唾沫、煽了两耳光。 土改时,秦凤英鼻子一把、泪一把,逢会就上台控诉白德礼一家对他们家的欺凌,什么霸占田产,什么逼迫她丈夫给白家放羊,什么倚仗权势逼迫她嫁入白家,等等,说的和真的一样,简直就是揭发、批判白德礼一家的重型炮手。 这些话,和白家仇深似海的陈德大听了都觉得脊背发麻。因为他知道,白德礼在成为恶霸前虽然是五龙山区有名的大地主,但没有恶行。后来成了恶霸,也主要是对付**。而且,白德礼的女儿白雪绒是为了掩护游击队撤退牺牲的,是真正的烈士。白家的人,没有那么不堪。而且,五龙山人都知道,白德礼好名声,对远房堂侄子一家不薄。因此,无论秦凤英怎么表现、怎么要求进步,陈德大连让她当个生产队的妇女队长都不让,看不上她的为人。 秦凤英靠着对白德礼父子进行的背良心的揭发控诉,赢得了村民们的同情,换来了富裕中农成分。 白雪莹活着的时候,鄙薄秦凤英的行为,从不到他家回娘家,也不允许他们上门,等于是不认可他们是白家子孙。 前些年白德荣领着子女回五龙峪探亲,由于大哥一家死绝了,近支本家就只剩秦凤英这一家了,只好落脚在他们家,而且看他们生活困难,想把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和他们的妹子白爱月带到美国去。 后来,白德荣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大哥一家和陈家的恩怨情仇,听说了秦凤英在枪毙白德礼大会上的表现,不再搭理他们,住到了明水城。给父母立碑和安葬白德礼父子四人的遗体后,白德荣又到龙湾烈士陵园去看了白雪绒的墓,征求明水县有关部门同意,在白雪绒墓碑上增刻了“五龙白家女杰”六字,这才飘然而去,再也不和秦凤英一家联系。 白爱国、白保国出国当华侨的梦破灭了,另一个梦想又进入了脑海。他们从白德荣回五龙峪时的气派中看出,白家依然是大家族,依然兴旺发达。世道不同了,当白家子弟不丢人! 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萌生了重振家业的念头,内心里俨然以五龙山白家嫡系子孙自居,开始奋发图强。 还别说,这弟兄两个干的还真不错,庄稼种的好,副业搞的也好,很快就成了五龙峪首富。白爱国因此当上了五龙峪村民小组组长,白保国当上了村里的电工。 第十一章 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 白爱国、白保国这一支和白德礼、白德荣弟兄不同,原本属于五龙白家的末支,人老几辈没当过官。突然当上了小组长、电工,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有点忘乎所以了。特别是白保国,当电工实惠,可以借着收电费弄俩钱花,腰更粗了,横的不能行。 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俩之所以横,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的妹子白爱月长的好,许给了五龙村村支书徐忠厚的儿子,当了五龙村的妇联主任,经常往龙湾镇里跑,一来二去和镇里干部混的很熟。 乡里干部到五龙村下乡,一般都爱在干净漂亮的白爱月家吃饭。 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有了仗势,那自然就更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 五龙村就在五龙河边,用水方便,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水。过去村民们是把竹子连接起来,从村子西面五龙河上游取水,保证户户都能吃水和用水冲澡。92年的时候,水泉市一支扶贫工作队住在这里包村扶贫,把村民们用的简陋的竹筒水管换成了塑料管子,装上了水龙头。村民们人蓄吃水和洗澡只要一拧开水龙头就行。夏天的时候,男人们到五龙河里洗澡,女人们在家里冲凉。冬天时候,讲究干净的大姑娘小媳妇还可以在家烧水洗澡,非常卫生。 有一河好水,有五龙河水滋养得翠绿翠绿的竹园和漫山遍野的山林,五龙河沿岸就成了明水有有名的美人窝,姑娘都出落得漂亮、齐整,小伙子们也都干净的很,周围村子的小伙子们都以能到五龙河沿岸各村娶媳妇为荣。 白爱月比陈观小两岁,高中毕业,人长的漂亮,又是村妇联主任,家里两个哥哥都有钱,尽着她花,穿着打扮比较时尚,算是五龙村现在的人尖子。 白保国之所以逼着陈学智立字据,是因为他们知道陈家没有能力还钱。 这弟兄两个心里有个非常隐秘的想法,那就是村委会占据的白家大院原本是老白家的,那么宽敞的七间五进大四合院,让村委会占着也是白占,要是能让村委会把白家大院卖给他们弟兄,也算是收回了白家祖业。但是这事没人敢办,村支书徐忠厚也不敢做主卖白家大院,那是五龙山区斗争胜利成果的象征!如果能让五龙山区革命旗帜陈大德的儿子陈学智出来说卖了白家大院、减轻村民负担的话,估计别人就会无话可说。 因为有这个隐秘的想法,白保国才说话咄咄逼人,挖好了坑等着陈学智往里跳。准备等陈学智签字而到期还不了欠款的时候,以免去欠款为条件来要挟陈学智出面要求村委会拍卖白家大院。 这事要是搁在改革开放前,白爱国、白保国连想都不敢想。改革开放了,社会逐渐趋于公平,白保国弟兄两个就觉得自己凭劳动所得赚了钱,理应收回祖产。虽然白家大院原本和他家就没有关系。 明水农村有句老话,叫一辈儿刚强一辈儿弱。陈德大那么英雄,何曾想到他的儿子陈学智被生活折磨成了任人欺凌的主儿。 陈学智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蹦:“写字据就写字据,我陈学智就是拉棍要饭也还你们的钱!” 白爱国马上就说中,先去他家把字据立上,再送电让陈学智打麦。 白爱国、白保国抬脚要走的时候,这才发现陈观回来了,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白衬衣,牛仔裤,黑皮凉鞋,陈观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面沉如水。 白爱国忙说:“哟,观子回来了?” 陈观冷冷的说:“我家欠多少钱?” 白爱国想不到陈观兜里有钱,见陈观说话语气不善,脸也板了起来:“陈观兄弟,你家欠乡统筹和村提留177元,欠电费332元,合计509元。你可是大学生,知道政策,这钱不交可不行。都象你家这样,咱村的工作还咋搞?” 陈观从裤子兜里摸出了钱包,从里面取出6张100元人民币,朝白爱国手上递去。 白爱国楞了一下,马上就是一脸笑容,笑呵呵地说到:“陈观兄弟就是明事理,不愧是大学生。” 白爱国就要拿住钱的时候,陈观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就在白爱国、白保国热切的目光中,把六张百元大钞重新塞进了钱包,慢条斯理地说到:“我记得村提留乡统筹的标准是不能超过上年度农民纯收入的百分之五,按照这个标准,象我家的收入水平,纯收入就是负数,不但不应该交村提留乡统筹,还应该享受困难救济。就算一码是一码,各算各的帐,先不说困难和救济,只说我家去年的村提留、乡统筹,应该也没有177元这么多。你们能不能把账本拿来让我看看,如果确实是177元,我再把钱给你。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但是首先得让我们清楚到底是不是欠177元。你说对不对?” 白爱国没想到陈观来这一手,手伸的多长缩不回去,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化成了猪肝色,半天才恨恨的吵吵到:“账是村委算的,按照承保田亩和劳力数目确定的标准。你家6亩地三口人,乡里和村委会定的是人均负担59元,三九二十七,三五一十五,刚好177元。我没账本,你要算账去找村委会去,少扯淡!” 陈观一下就笑了:“白组长,我家是三口人么?” 白爱国一心操气,顺嘴说到:“你,你爹,你妈,不是三口人是什么?” 陈观不理他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简装芒果烟,给他爹和来帮忙打麦的学义叔、明礼叔、根宝哥、根成哥一人散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给他们一个个把烟点着,才走到母亲郑玉莲跟前,问到:“妈,你的头疼好点没?这么热的天,你咋来场了?” 郑玉莲看见儿子,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顾不上回答儿子的话,爬到儿子肩头就哇哇的哭起来了。 郑玉莲越哭,陈观心里的火气越大,只想把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按到地下痛揍一顿。他可是练过散打的,打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没有问题。只不过陈观已经大学毕业,满心准备走上工作岗位大展身手,不是好勇斗狠的流氓无赖,特别是回到了老家,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陈学智、郑玉莲当年也都是上过初中的,自由恋爱结婚的,原来也是意气风发,陈学智曾经当过十几年的五龙村生产队队长,五龙村山坡上的刺槐林都是他领着社员栽植的。只是因为父亲遭遇坎坷、母亲精神失常,加上妻子郑玉莲常年有病,时间一长,生活艰难,人穷志短,再刚强的汉子也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 陈学智和陈观的想法不同,他没有意识到白爱国按三口人给他算村提留乡统筹有啥不对,因为他家就是按三口人分的地。儿子陈观虽然上大学了,户粮关系转出去了,但是他觉得种着三口人地就应该按照三口人出义务工、交提留款。陈观不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吃亏了呢! 等郑玉莲的哭声停止了,陈观才又走到白爱国跟前,淡淡地说到:“白组长,你上过学没有,会不会简单的算术啊?我的户口早已转走,我家户口本上只有我父亲、母亲两个人。你听清楚了,是两口人,不是三口人!我母亲常年患病,不能计算劳力,我家实际上只有我父亲一个劳力。要是按劳力计算,我家村提留乡统筹只有59元钱。如果按人口计算,也只有118元钱。你明白了吧?” 白爱国眼睛眨了几下,脸憋的黑红黑红的,半天才说到:“你家是按着3口人分地的,你要是说按照两口人计算,那就得交出2亩地。中,你家退2亩地出来,我给你按两口人计算。” 陈观摇摇头。 白爱国来劲了,马上大声说到:“分的是三口人的地,还想按两口人交村提留乡统筹,你咋光想好事儿呢?今天你要是不交钱,咱就到村委说理去!” 陈观慢悠悠地说到:“不是我家不交这2亩地,是中央不让交。***1993年发布的规定的清清楚楚,原定的土地承包合同到期后延长30年不变,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我户口虽然转走了,但是我家的土地不能减少。你当组长的,难道乡里、村里都没有组织你学习过中央文件?要不,咱现在就去村里或者镇里、县里说理。先说好,我要是输理了,去年的村提留乡统筹一分不少的交,而且还愿意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给你赔礼道歉;你要是输了,一个是得把这几年多收我家的钱退回来,还得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父母赔礼道歉,让大家评一评,看看你是存心贪污我家的钱呢,还是故意欺负我家。另一个是,由于你不送电,导致我家误工,甚至导致我家的麦子可能不能颗粒归仓,你得把今年麦收的损失给我拿出来。白组长,咋办,咱现在走吧?你说去哪里说理?是村里,还是镇里、县里?” 白爱国被陈观说的张口结舌,半天才说:“好,好,算你厉害!我不收你家的提留款了成不成?我到村委去汇报去,你陈观是大学生,满脑袋嘴,我这乡下人说不过你。这钱,我不要了!” 说完,白爱国扭头就要走,就听陈观喊到:“慢着!白组长,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村提留乡统筹如果我们家应该交,我身上就有钱,在场的都可以作证,我现在就可以交给你。不过,你得先回去算清楚,你当组长这几年,我家到底应该交多少的村提留乡统筹款。交了多少,长多少、短多少,你得仔细给我算清楚。该交的我一分不少,你多收我家的,得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说清楚。多收了多少?为什么要多收?多收的钱到哪里去了?干什么用了?这四个问题你说清楚,以后我家不用你上门催,我把去年的、今年的、包括明年的一次给你交清!” 看着哥哥被陈观说的理屈词穷,白保国不愿意了,吆喝开了:“大家都听听,陈学智家欠电费不交,耍赖皮了!” 陈观冷冷一笑:“白保国,你得了吧!你把喉咙喊破,看村里有一个人听你说没?别看我回家少,你收电费私自涨价的事情我清楚的很!你说说,我家用了多少度电?一度电多少钱?乡电管所规定的是每度电多少钱?你和我算账,我还要和你好好算算呢?我给你说,咱俩现在就去查我家电表度数,减去去年用电度数,再按照乡电管所规定的农村照明用电、打麦用电价格算算,我当场给你钱,一分不少你的!你要是多收一分,我就和你没完,咱俩到镇电管所、县电业局去说理去,顺路把全村的用电账目彻底算算,让乡亲们都看看清楚。走!查电表去!” 白保国一下就软了。 白保国的账目猫腻太多,经不起算的。不说别的,他和他哥哥家做饭都用的电炉子,那电费还不是都摊在全村人账上?过去,村民们没人惹他们,他想咋收就咋收。偏偏陈观不吃那一套,要给他明着算账。不用说,无论走到镇电管所还是县电业局,白保国都是要输理的。搞不好,干不成电工不说,还得好好说道说道经济问题。 前年邻村就有个电工被检察院抓去,最后被法院判了5年有期徒刑。 白保国收电费的龌龊,村里面并不是没有人说。关键是经过建国后历次运动,五龙山区的剽悍民风被治得再也不复当年,老百姓都不好事,遇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信奉的是冤死不告状,没有人真正撕破脸和白保国算个清楚。白保国也就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了! 陈观这一撕破脸说理,而且是敲打在白保国收电费账目的关节点上,白保国要是不服软,这事就只能往大处闹了。 白保国慌忙过去把电源接上,对陈学智说到:“学智叔,电给你送上了,你先打麦。电费的事好说,回头我和陈观兄弟两个再仔细算算。” 说完,白保国也不给陈观打招呼了,跟在白爱国屁股后面顺着路壕悄悄地走了。 第十二章 下暗手 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灰溜溜的走了,陈学智却唉声叹气,生怕儿子惹祸。 学义叔给陈观提醒说:“观子,要不你晚上避避吧。白爱国的妹子白爱月是村支书未过门的儿媳妇、妇联主任,和乡派出所的人熟悉的很,他们捎个信派出所的人就跑来了。和他们顶牛划不来。” 陈观眯眼看了一下白爱国、白保国的背影,淡淡地说到:“要是派出所能来,更好,省得咱上门去请人家,有理到哪里都不怕!打麦!” 郑玉莲和陈学智不同,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她突然发现儿子长大了,成了自己的靠山了,啥也不怕了,大有自己的公公陈德大当年的风采,就拉着陈观开始问吃饭了没、渴不渴。 陈观心里确实是没把白爱国弟兄两个当回事儿,他知道自己抓住了白爱国算错帐、白保国收电费上的错处。按照常理,就算白爱国让妹子白爱霞和村支书搬出派出所来,也没啥大不了的,自己占理,派出所就是来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如果派出所真的和白家兄弟沆瀣一气,胡作非为,陈观就想啊,正好,闹到龙湾乡政府去,看他们到底管不管。反正自己一家穷的叮当响,光脚不怕穿鞋的,看看最后到底谁怕谁! 还有一个原因,陈观和白爱月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相信白爱月不会由着两个哥哥胡来,去播弄是非,让派出所来对付自己。就算是白爱月变了,势利了,也不计后果对付自己,村支书徐忠厚也不会让他们胡来。能当支书的人都有一定城府,会算清利害得失的。 还别说,陈观这四年大学没有白上,可不光是死读书和做家教,还真的是学到了人情世事的个中三味。 陈观对郑玉莲说:“妈,你别在场里忙活了,我们人手足够。你回去喊几个婶子和嫂子们帮忙,我从镇上回来买了50斤肉、两副猪下水、50斤粉条、50斤豆腐和三编织袋蔬菜,还有酒和烟。我大学毕业了,分回明水了,想请村里的老少爷们晚上喝酒。你回去张罗吧,我们打麦!” 郑玉莲不知道儿子到底有多少钱,一下买这么多东西。但是她知道儿子勤工俭学,赚的钱都让她看病吃药了。现在好了,儿子毕业了,分回明水工作了,以后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因此,郑玉莲喜滋滋地回家忙活了,一路上见人都说陈观毕业了,分回明水工作了,晚上到家里喝酒。而且还不停的进各家的院子,喊人去帮忙。时间不长,五龙峪的人就都知道老陈家的儿子陈观大学毕业了,晚上老陈家要请客了。 陈观他们顾不上管家里如何做菜、办酒席的事情,已经开始打麦了。 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回家后,一口窝囊气没地方出,喊来妹子白爱月,将在陈家打麦场上受的窝囊气学说了一顿,让妹子给乡派出所打电话,叫派出所来把陈观抓去拘留几天。 陈观猜的不错,白爱月和陈观从小一起长大,跟在陈观屁股后面上学、放牛,哪里会为难陈观,把两个哥哥说了一顿。不过,白爱月虽然长的漂亮,水平却很有限,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白爱国、白保国听了她的话,没有受到开导,反而觉得女大不中留,容易胳膊肘往外拐。 白保国鼓动白爱国去找亲家公徐忠厚告状。他是支书,这事正该他管。 白爱国忍不下这口气,在白保国的鼓动下,去村里的小商店买了一条烟夹着,跑到后沟村去找直属徐忠厚。 收麦大忙,徐忠厚没有在五龙峪白家大院的村委会,在家里收麦。 看到白爱国来了,正在割麦的徐忠厚把手中的镰撂下,拉着白爱国在两个捆好的麦捆上坐下,摸出烟,给白爱国一支,自己也抽上,接着就问收完没、收成好不好。 徐忠厚老婆着急的是问白爱月好不好、收麦下地没、晒着没,千万别累着。 白爱国一一作答后,低着头想了半天,这才把和陈观在打麦场上的争执说了一遍。末了,白爱国气愤地说到:“徐支书,你可得给我做主。不然的话,这五龙峪组的工作没法干。必须得让派出所出动,把陈观拘留,最好劳教,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徐忠厚五十多岁,五短身材,眼睛却是极亮,白爱国说话前低头琢磨怎么说的时候,徐忠厚就知道白爱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想到白爱国说的是和老陈家的陈观发生了矛盾,而且,白爱国不占理。 徐忠厚猛吸一口烟,呛的咳嗽了几声,吐了口痰,慢悠悠的问到:“陈学智家的村提留乡统筹款子,你到底算错没有?” 白爱国吭哧了一会儿,说到:“我没有算错,我是照着原来的底子算下来的。怎么会错?” 徐忠厚反问到:“原来的底子是三口人,你当组长后陈观的户口转走了,你觉着再按三口人计算合适不?” 白爱国梗着脖子说到:“有啥不合适的?他家是三口人的地,比两口人多2亩呢!” 徐忠厚耐心地开导到:“爱国,村提留乡统筹的原则是地亩和劳力相结合,咱乡是按照人口算的。按人口算的好处是涵盖了地亩多少和劳力多少的差异。比如你家劳力多,如果按照劳力算,你家就交的多,你肯定不愿意。再比如有的人家老人多、孩子多,分地多,按地亩算,这样的人家就吃亏,他们也不愿意。只能按照人口多少来算,人口多的,你得地多,没啥说的,人口少的,交的少,也没啥说的。既然咱乡是按照人口数量来征收的,那就是政策,是标准,人家陈观提的问题就对。你按照老底子算,就是多收陈学智家的村提留乡统筹了。说到哪里你都没理。这个事,你好好想想。” 白爱国脖子上青筋直蹦,半天蹦出了一句话:“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徐忠厚不理他,默不作声地抽烟。 白爱国没有办法,只好哀求徐忠厚给出个主意,看咋收场。陈观还说要他算清楚多收了多少钱、钱都用到哪里了呢! 徐忠厚指点白爱国,让他置办点礼,悄悄的去陈观家坐坐,把多收的钱和多收的电费悄悄的退了,陪个礼,这事也就过了。 白爱国满心不甘,又问:“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就只能被毛都没有长齐的陈观踩一脚了?” 徐忠厚觉得白爱国有点一根筋,不耐烦了,说到:“有什么办法?是你做的不对,让陈观抓住了把柄。别动不动就想着让派出所来抓人家,那派出所是咱家开的?咱想叫抓谁就抓谁?再说了,就算把派出所请来,人家陈观一没有打架斗殴,而没有抢劫偷盗,三没有强奸妇女,派出所来了也是瞎来,能把人家咋样?相反,你和你兄弟多收人家钱,说轻了是工作失误,说重了就是贪污。虽然数额不大,那也得说说清楚。你得分清大小头,别没事儿找事儿,到头来惹一身骚,连带着大家都丢人不下!” 白爱国是来告状、求助的,没想到被徐忠厚上了一课!这一刻,白爱国气得只想说妹子不嫁给徐家了,两家的亲事作罢。话到嘴边,白爱国又咽了回去,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丢下拿来的那条烟,气哼哼的走了。 一路上,白爱国就想,怎么样才能出出这口毒气?想着想着,白爱国就想起徐忠厚说的陈观没有打架斗殴、偷盗抢劫、强奸妇女的事来,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陈观血气方刚,见了女人还不是猫见了腥一样?要是找个女人勾引一下陈观,然后捉个现行,不怕陈观和陈学智两口子不跪在自己脚下喊爷喊大! 这个念头一出来,白爱国首先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子白爱月。妹子长的乖,要身条有身条,要脸盘有脸盘,嫩的就象春天的柳芽一样,一掐都出水,比城里那些病恹恹的女娃只好不差。要是妹子出马去勾引陈观,一定能成功! 一会儿工夫,白爱国就设想了一个大胆刺激的捉奸方案,但是时间不长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因为他知道白爱月不会听他的,而且就算白爱月愿意配合,他也不敢。白爱月虽然是他的妹子,但也是徐忠厚的未过门的儿媳妇,让徐忠厚知道他竟然这样作践人,还不把他的小组长给直接撸了? 白爱国又想起一个合适人选,那就是他寡居的堂妹白爱晓。 白爱国的奶奶秦凤英生了两个儿子,白爱国的父亲是老大,老二只生了一个闺女叫白爱晓。这个时候,白爱国的爷爷奶奶和父母、叔叔都已过世,白家撑场面的就是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了。 白爱晓年龄不大,才24岁,长的和白爱月一样,高挑身材,双眼皮、大眼睛,白净脸,前年嫁到了龙湾镇,男人是跑运输的,小日子很富裕。不想才结婚两个月,男人就出了车祸,死了。结婚时间短,公公家还有儿子,生怕白爱晓分家产,想法设法挤兑她,白爱晓只能回娘家,依靠白爱国弟兄两个生活,等待着三年孝满,好再谈恋爱嫁人。 明水地方偏僻,好多事情都遵循古礼,男人死了,女人要守孝三年才能改嫁。 要是让白爱晓去勾引陈观,白爱国觉得把握很大。因为白爱晓是过来人,长的又漂亮,懂得风情。陈观是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伙,恐怕连女人手都没摸过,一旦上钩,必然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到时候关门捉奸非常方便。 一想起让堂妹白爱晓去勾引陈观,白爱国没来由地就咽了一口唾沫,似乎看到了老陈家的小子在自己堂妹身上疯狂发泄的场景,很快就摇摇头,心里恨恨地说:“不能让陈家小子癞蛤蟆吃天鹅肉,万一留下个陈家的野种怎么办?丢死先人了!” 两个妹子一个惹不起,一个舍不得,白爱国就想能不能去明水城里找个小姐,或者是找个人勾搭着陈观去找小姐,到时候一报案,派出所去抓个卖淫嫖娼现行,不但要罚款,说不定还能让陈观吃不成公家饭,老老实实回家和他一样当农民。 这个念头象条毒蛇一样,噬咬着白爱国的心,让他血气翻腾!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要的是马上报复陈观,抓陈观嫖娼现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实现不了,而且也可能永远都实现不了。 白爱国不傻,他是农民,陈观马上就是干部,他不可能啥事不干天天跟踪陈观。就算他铁了心报复陈观,那也得有那条件才行。 白爱国又想是不是找个借口把陈观揍一顿,但是想想就摇头了。要知道,当年白德礼收拾人,那都是自己动嘴别人动手,要是自己和兄弟两个动手去揍陈观,村里人还不把自己笑话死,丢死先人了! 想来想去,白爱国觉得这些办法都不行。但有一点值得一试,那就是陈观从兜里掏出那么多钱,得问问这钱的来路。万一这钱是陈观抢的或者是偷的呢?反正老陈家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 去派出所报案,就说陈观的钱来路不正,与他家的收入不相符,让派出所把他请去喝茶。就算最后查明钱确实是陈观自己赚来的,那也不要紧,反正让派出所把他叫去审查了,办他难看了,让他知道知道现在的五龙峪不是他爷爷陈德大屁股上吊着驳壳枪时候的五龙峪了,就达到目的了。 本来白爱国还想着和兄弟两个设局,就说是陈观偷了老二白保国的钱,后来想想这也不妥当,万一陈观的钱真的有据可查,那就把自己弟兄两个给彻底卖了。还是下暗手好,只说怀疑陈观的钱来路不正,让派出所查,既可以报复陈观,又能隐藏是自己举报的,多好! 这事宜早不宜迟,必须立即办。迟了,过个月儿四十的,陈观走了,去报到上班了,当国家干部了,龙湾派出所就不敢动他了。 白爱国打定主意,回家给兄弟白保国商量了一下,两个人骑上摩托就往龙湾镇去了。 第十三章 感恩酒 < 陈观想不到一件小事还真的能让白爱国弟兄两个下这样的黑手,正在场里打麦呢! 打麦这活儿现在是农村一年中最累人的活儿了,主要是从往打麦机跟前送麦秸捆子到输进打麦机进口再到用叉挑从打麦机里出来的麦秸直接打垛,一气呵成,又脏又累,必须得是棒劳力才行。 陈观从小干活,身强体壮,是绝对的棒劳力。 六个人整整干了一下午,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总算是把六亩麦子全部打完了。 看着躲的整整齐齐的装满新麦子的编织袋,陈学智喜滋滋儿地对陈观说:“今年收成不错,六亩地54袋,晒干后折耗一点,也应该有50袋。咱家的袋子小,都是80斤装的,也足足有4000斤小麦了。有这4000斤麦子,留下2000斤当种子和口粮,可以粜2000斤,秋收之前不发愁了。” 陈观是穷学生,不过眼界高,没有把这4000斤小麦看到眼里。他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必须得想法挣钱,挣大钱,再也不能让人上门要账,这太丢客气了! 陈观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脑子在不停地翻滚,想着怎么样才能合法快捷地赚钱。 陈学智见儿子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招呼帮忙打麦的学义、明礼、根宝、根成回家喝酒去。 陈观跟着父亲回家后,院子里已经扯起了大灯泡,把院子照的通明通明,而且还架上了喇叭,放着百鸟朝凤、喜洋洋等民乐,好像是要娶媳妇一样。 院子中间摆上了八张方桌,垒砌了一溜农村红白喜事专用的蹿山灶,大大小小七口炒菜锅吱吱啦啦响着,煎炒烹炖,满院都是香气。 厨房外边靠墙支起了两口大锅,一口蒸馍,一口熬大米汤。妇女们边搅锅边说着家长里短,时不时传出轻轻的笑声。 一堵墙上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执事名单,大小厨房,端盘子的、烧火的、洗碗的,等等,全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就差账房先生和招呼客的了。 收麦时间人都忙,不知道郑玉莲是怎么说的,竟然来了那么多人帮忙,拉起了场子。 孩子们等不及上桌,大一点的都拿着白馍、端着碗,在蹿山灶跟前等着挖菜,不时地用舌头舔一下嘴唇,肚子里跟着发出一阵阵咕咕声。挖到菜的大孩子们直接就吃开了,那些着急吃又端不了碗的小孩子只能跟着父母或爷爷奶奶去挖菜,等不及的还乱喊乱叫,满院子都是说笑声和招呼孩子吃饭的声音。 八张方桌空着,上面摆放着绿色的芒果香烟、杜康酒。 男人们或坐或蹲,拉着闲话,说着收成,等着正主儿陈观父子回来,好开席喝酒。 本来只是想着和村里老少爷们喝顿酒,没想到竟然搞成了过大事的样子,陈观有点哭笑不得。但是看了一眼母亲脸上突然焕发出来的光彩,就不再多说,和乡亲们一一打招呼。 让陈观没想到的是,白爱国的妹子、村妇联主任白爱月也在院子里帮忙,领着媳妇、姑娘们做饭。 四年不见,白爱月长成大姑娘了,上身穿着一件粉红小上衣,下身穿着黑裙子,脚上穿着一双半高跟凉鞋,脖子上戴着一串金项链,手上戴着一枚小巧的金戒指,一条黑油油的大辫子搭在背后,随着腰身的扭动甩来甩去,越发衬得杏眼桃腮,看上去浑身不沾一点土腥气,好像是明水城里的美女。 看见白爱月,陈观就想起了打麦场上的一幕,四下瞅了一下,没有看见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的身影,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是小气,就那屁大点事儿都记在心里了,连请客吃饭都不来了。 见陈观看向自己,白爱月走过来说到:“陈观哥,祝贺你大学毕业。咱村要出大干部了!” 陈观现在连分配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脑子里还没有当大干部的想法呢,白爱月这一说,陈观登时脸就红了,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爱月咯咯一笑,瞟陈观了一眼,去忙着招呼人了。 很久以来,老陈家一直都处于逆境之中,从来没有摆酒设宴过,包括陈观考上大学,一家人都在为凑路费作难,只能对道喜的乡亲们笑笑而已。现在儿子毕业了,而且还买了这么多的菜、烟酒,郑玉莲的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偏头疼也轻了许多,鼓足了劲儿,借着儿子请乡亲们喝酒这件事大摆筵席了。 陈学智、陈观和乡亲们打过招呼后,闲坐着聊天的男人们都开始入座了。 主桌上坐主位的自然是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了,村里几个年长的长辈坐在主桌作陪。 人一坐好,菜就流水一样端了上来,竟然是八碟子凉菜的丰盛宴席。 看看人都坐好了,菜也上齐备了,陈观让父亲说几句,大家好开席喝酒。 陈学智不当生产队长多年,性子也变得柔软了许多,看着儿子的眼神都是柔和的。他摇摇头,说是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说。要说,还是陈观说几句好。 陈观上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是班长,上大学后没有当过班干部,组织集体活动少,说实话,这个时候让他给乡亲们讲几句话有点难为他。不过,他是学中文的大学生,看的书多了,伟人传记也读的多了,肚子里还是有货的。 想想这是自己四年来第一次回家,老陈家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如此喜庆、热闹,陈观就端起酒杯,站起来大声说到:“我们家祖祖辈辈生活居住在五龙峪,吃的是五龙峪的粮食,喝的是五龙峪的水。我爷爷不说了,他闹革命的时候多亏了乡亲们掩护和支持,就是他后来蒙冤受委屈,在外面受批判、戴高帽子跪板凳,回到五龙峪来乡亲们也没有不敬重他过。我奶奶常年患病,人事不知,遇到我父母外出的时候,都是乡亲们给她送饭。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家总是种的晚收的晚,全靠乡亲们帮忙。我从小到大,没少吃村里各家的饭。这份恩德,我一直记着,永远不会忘记。现在我大学毕业了,分回明水工作了,虽然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去上班,也不知道我将来能不能混出个人样,但是我敢对着全村乡亲们说,我陈观是五龙峪长大的孩子,是五龙峪出去的汉子,我无论将来走到什么地方,都绝不忘记生我养我的五龙峪,绝不忘记老家乡亲们对我一家人的恩德。今晚这场酒,是喜酒,是感恩酒。一来是我大学毕业了,要工作了,也算是给父老乡亲汇报一下。二是感谢全村父老乡亲对我一家的帮助。来,咱爷们喝酒,干了!” 满院子都是轰然叫好声,陈观一仰脖,咕咚一声,一杯酒就到了喉咙里。 五龙山区过去民风剽悍,喝酒是常事,老百姓都会用苞米烧酒,喝起来象刀子一样辣。后来困难时期不说了,饭都没得吃,还喝哪门子酒啊!这十几年条件好了,喝酒的风气慢慢又起来了,男人们没事的时候,几个人凑到一起,开瓶酒就喝起来了。有菜的时候,弄几个凉菜下酒。没菜的时候就干喝,而且喝的很猛,一上来就习惯于整一盘,也就是一个盘子上12个酒盅,猜拳或用筷子敲老虎杠,就是老虎吃鸡、鸡吃虫、虫拱杠子、杠子打老虎的简单游戏,谁输了就一下喝12个酒,直到有人喝醉才算完。 这种喝酒法,外乡人都受不了。于是,就有了“五龙峪的妹子美如水,五龙峪的酒风吓死人”的说法。 陈观喝完第一杯后,就喊他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李福来给他端酒,挨桌敬酒。 李福来之所以叫福来,是因为他爹妈受穷受怕了,一心盼着儿子能有福气,不受穷。因此,老大起名叫福来,老二起名叫福运,老三起名叫来福。还别说,李福来学习不行,种庄稼赚钱是好手,高中毕业后就帮着老爹种庄稼,几年下来,积攥下了钱,买了电动机、小钢磨、粉碎机、榨油机,开起了磨坊,小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早早的订婚了,就等着冬天闲了结婚娶媳妇呢! 陈观喊李福来端酒杯,那是因为从小光屁股长大,关系铁。 李福来走到陈观跟前的时候,怪声怪气地说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俩从小一块玩尿泥、一块放牛、一块拾柴火、一块上学,谁也不比谁尿的高。现在差距出来了吧?一个是大学毕业当国家干部,吃白馍、喝白酒、摸白奶,村村都有丈母娘;一个是农民,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猪晚,干的比牛累,还只有一个老婆、一个丈母娘。这人和人相比,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众人一下就笑了。 李福来眼一瞪,又大声吆喝到:“陈观敬酒,我给你们说,都得敞开了肚皮喝,谁也不准耍奸使滑!人家明水城里的人都说了,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平民百姓不喝酒,一点快乐也没有;纪检干部不喝酒,一点线索也没有;兄弟之间不喝酒,一点感情也没有;男女之间不喝酒,一点机会都没有。老少爷们,你们说不喝酒中不?” 人多的场合就热闹,院子里登时就是一阵大呼:“不中!” 李福来还在耍宝:“老少爷们,咱喝陈观的酒,那是喝咱自己的酒。咱喝了这顿酒,等于是给陈观祝贺、祝福了。大家喝醉了,咱陈观将来就能挣大钱、当大官,给咱五龙峪人谋福利。到时候,咱陈观干大了,混得人模狗样了,说不定要到明水城、水泉城、省城去当大官,说不定还要喝红酒、摸白腿,甚至是喝洋酒、泡洋妞。” 李福来还要再瞎咧咧,陈观伸手就在他额头上来了个爆栗子,疼得他妈呀一声,就再也不瞎说了,乖乖地一手拿酒瓶、一手端酒盘,跟在陈观后面敬酒。 第一杯酒自然是要敬给坐在主桌主位的陈学智的。 陈观双手举杯,恭恭敬敬的说到:“爹,祝您健康、平安!” 陈学智的泪都差一点流出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陈观给主桌上的长辈一一端酒。 给主桌敬完酒后,陈观领着李福来,一桌桌挨着敬,只敬不碰。到李福来坐的那一桌时,不行了,都是从小长大的伙伴、同学,陈观不碰着喝过不了关。 李福来端着的酒盘子里放着十二个酒盅,酒盅并不大,实际上一盘十二个酒也就一两多,问题是包括李福来共八个人,人人都要喝满盘,一桌下来就是小一斤,把陈观喝的脸红的就象个关公似的。 五龙峪人喝酒,女人不坐桌的,她们都是自己挖菜,在一边吃。这里面有两个例外,一个是陈观的母亲郑玉莲,被陈观硬拉到了主桌上,说是母亲最辛苦,今晚必须得坐桌上吃饭。另一个是白爱月,她现在是村妇联主任,是村干部了,时不时也要坐酒场,陪乡里来检查的干部们喝酒。所以,白爱月拉了几个和陈观年龄大小的姑娘,坐了一桌。 敬到白爱月她们这一桌时,陈观就说:“你们都不喝酒,这样,你们喝水,我也喝水,以水代酒。” 不料,白爱月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娇声说到:“陈观哥是怕酒买的少、不够喝吧?谁说我们不喝酒?来,我敬陈观哥一杯!” 说完,白爱月端起酒杯就和陈观碰了一下,自己一仰脖喝了下去。 陈观想少喝点酒都不行,只能心里暗叹自己四年没回来、跟不上五龙峪的变化了,老老实实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白爱月似乎酒量很好,接着又和陈观连碰五下,把盘里的十二个酒喝完了,脸颊上也染上了红晕。 李福来这小子就是嘴贱,张口就来:“哎、哎,我说陈观,可别想着只有城里的女子漂亮,咱五龙峪可是明水有名的美女窝。要不,咱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自产自销,哥哥给你牵个线怎么样?”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喧哗声。 第十四章 酒壮怂人胆 陈观听到门外的喧哗声觉得有点奇怪,就示意李福来出去看看咋回事儿。 不等李福来走到大门口,门外就走进来了两个民警。五龙峪的老乡们都认识,是龙湾镇派出所的副所长老朱和干警小杨。 李福来年龄不大,但眼里出快,一见是朱所长和小杨来了,马上热呵呵地说到:“朱所长来了?杨哥来了?来来来,快请入席,好好喝一杯!” 朱副所长不接李福来的话茬,伸手一拨,把李福来扒拉到了一边,冷冷地说:“谁是陈观?我们是龙湾镇派出所的!” 李福来脸登时就涨的通红通红! 院里正在喝酒的人一下子全楞了,满院寂静。。 陈观的酒意一下子就惊醒了:龙湾镇派出所? 打麦场上的一幕出现在了陈观脑海中,学义叔让他避一避的话也浮现了出来。很明显,白爱国弟兄把派出所搬来了,只是不知道这弟兄两个捏造的是什么罪名? 陈观愤懑的直想大喊出来:老子招谁惹谁了!刚回到明水就在车站被一群泼皮打了一顿,才回到家里派出所又找上门来了,人倒霉也不是这样倒霉的! 陈观只是一个刚走出校门的22岁的大学生,也只是因为出身贫寒,自立的早、成熟的早一点,但他毕竟是个小青年,像这样子接二连三的霉运压顶,还真的是让他欲哭无泪。 见满院静寂、无人应声,朱所长又大喝一声:“谁是陈观?我们是龙湾镇派出所的!” 明水农村有很多风俗,象朱所长这样在人家家里摆宴席待客的时候闯进来咋呼,那叫“葬摊子”。意思就是砸场、搅局,是非常犯忌讳的。搞不好是要打群架、搞械斗的! 朱所长在龙湾镇派出所呆的时间比较长,曾经是田秀的父亲的手下。 白爱国今天去镇上找朱所长的时候,下了血本,给他买了10条最流行的加长红塔山香烟,添油加醋地把陈观拒交村提留乡统筹欠款和电费的事情说了一遍,隐瞒了陈观毕业分回明水待分配的事实,只说是在校大学生放假回家了,然后就说陈观手里有很多钱,与他家收入不符,怀疑来路不正。 白爱国的要求不高,把陈观弄到乡派出所训诫训诫,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就行。 朱所长平时下乡经常在白家吃饭,和白家是有交情的。特别是白爱月鼓鼓的胸脯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朱所长瞄一眼都能心跳半天。 听了白爱国的话,朱所长二话没说,让白爱国兄弟先回,他们随后就到。 等到天黑的时候,朱所长才带着小杨骑着派出所的三轮摩托朝五龙峪驶来。 喜欢捉鸟的人都知道,捉鸟最好的时机在晚上。天黑了,倦鸟归林,捉鸟人手伸到鸟巢里去掏就是了,一掏一个准。 朱所长是老警察了,知道什么时候抓人最便捷。五龙峪地形复杂,天黑前进村的话,三轮摩托目标太明显,陈观年轻,往山林里一躲,再想抓住他就非常难了。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进村,那才能瓮中捉鳖! 朱所长还有一层心思,白爱国说他亲眼见到陈观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沓钱。这还只是从裤兜里掏出来的,会不会还有更多的、白爱国没有看到的钱呢?如果陈观的钱真的来路不明,那就可以没收一笔赃款了。数额越大越好,那是有奖励的! 快到五龙峪村的时候,朱所长就听到了五龙峪村里传出的喜洋洋的乐曲声,就对小杨说:“今天有口福了,办完事儿好好喝一场再走!” 三轮摩托车一直开到陈观家院门口,朱所长这才知道是陈观家在摆酒设宴。 小杨当时就提醒朱所长,说是人家正在摆酒庆贺,这个时候进去传唤不合适,能不能改天再来,毕竟白爱国的举报只是一种猜测。 朱所长张嘴就说:“择日不如撞日,这个时候闯进去传唤,更能起到威慑犯罪的作用!”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朱所长的潜台词是白爱国说的没错,老陈家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摆酒!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陈观确实有钱!他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呢?看来这趟没有白跑! 在门外端着碗吃饭的乡亲们看见朱所长和小杨来,以为是来喝酒的,高高兴兴的打招呼。这就是陈观敬酒时听到的院外的喧哗声。 因为存了威慑犯罪的心思,朱所长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洪亮、有力! 陈观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吸了一口气,使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我就是陈观,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 明水本地人说话后音比较重,还有很多土话,到外地去一张嘴别人都觉得很难听懂。陈观在大学学古音韵和方言的时候,曾经写过一个小论文,专门探索明水人的语言特点,结论是明水由于地处偏僻,语言里保留了上古音的特征。比如,明水人称呼人时候喜欢用敬称,喊李福来的名字,都喊福来子,后面专门加个“子”字。这个“子”字,就是古代对老师或者有道德、有学问的人的尊称。 陈观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听得派出所的老朱不由得盯着陈观多看了几眼,这才皱皱眉、冷冷的说到:“我们接到举报,有人怀疑你的钱财来路不明,请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接受调查!” 原来如此! 片刻之间,陈观脑海里就翻腾了无数念头。 去派出所接受调查也无所谓,白的不能说成黑的,但是就这样去派出所,今天晚上老陈家请客就算彻底泡汤了。不说别人,不知道担惊受怕的母亲会发生什么事。当年,自己的奶奶就是因为目睹了爷爷在万人公审大会上被五花大绑而吓疯的,从此精神失常,连亲人都不认识了。 一想到奶奶当年吓疯的事情,陈观心里就下了决定:坚决不去派出所! 可是不去派出所得有不去的道理和办法,那可是执法机关,没有充足的理由说服他们,不去绝对是不行的。自己是等待分配的大学生,不是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暴力抗法,那是自寻死路。白爱国兄弟眼巴巴地盼着自己那样做的! 不去派出所,让派出所的人就地解决问题!既然他们来了,好来难走,不把问题解决就别想走! 这一刻,陈观血液中五龙山区男人那种血性、野性、烈性、狠劲一下子就激发起来了! 大学四年,因为家里经济困难,陈观都是低调做人,搞好学业的同时,忙着勤工俭学,空闲的时候跑去练自由搏击,过的是一种自我封闭、自得其乐的日子。与其说是因为家里穷轮不上当学生干部这样的好事,不如说是他自我放弃、根本就无意表现自我、展示个人能力,放弃了竞争。 实际上,大学里的机会多的是,环境相对公平。没有财力去组织活动、表现自己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陈观自己就没有想着表现自己、争取更好的机会! 一下定决心坚决不去派出所,陈观心里就恨恨地骂到:“该死球朝上!老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要是斗不过穷乡僻壤的两个民警,四年书就白读了!” 这一刻,陈观突然意识到,自己就不应该被分回明水,毕业分配时应该争取一下,找班主任、系党总支书记、副书记好好汇报汇报,哪怕是帮着老师们多干点活呢!要知道自己虽然不是学生干部,但是各专业课成绩可是全年级第一,把自己分回明水这样一个小县城简直就没有天理! 如果主动去找老师们汇报汇报,陈观心里有数,八成会留在省城,毕竟老师们是爱才的,用人单位也是需要真材实料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被分回来了,再也不可能通过毕业分配留在省城了,都怪自己,只想着没有钱、不是学生干部,就没有想过这些并不是决定因素,没有想方设法要求留在省城,没有想过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办法总比困难多!归结一个字“怂”,两个字“怂包”,三个字“太怂包!”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一切只能从明水开始、从自己现在的五龙峪开始了。 人啊,平时不知道自我反省,只有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被迫反省、审视自己。凡夫俗子们反省过后都是后悔不已,幻想着如果能够重新来过该多好;有作为的人一旦通过反省和审视觉悟,那境界就会上一个大台阶。 陈观心一横:就从五龙峪这个小山村开始,老子来了! 派出所的老朱、小杨包括满院子的人都不知道,就这一会儿工夫,陈观脑子里转了那么多念头、心态发生了巨变! 酒壮怂人胆,酒壮怂人胆啊! 就在陈观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时候,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从震惊中惊醒了,双双抢了过来,一左一右,护在了儿子面前。 陈学智嘴巴颤抖了半天才发出了声音:“朱所长,我儿子是冤枉的。一定是白爱国那龟孙去诬告我儿子!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郑玉莲性格温婉,平时说话从不大声大气的,今天下午因为儿子回来请客,郑玉莲欣喜之下,满村喊人帮忙办酒席,村里人都很惊讶,谁也没想到秀秀气气、病怏怏的陈家嫂子竟然也有风风火火的一面。 郑玉莲苍白的脸上猛然间涨上了一丝红潮,两眼喷火,手指着老朱,大声吵到:“你胡说!我儿子刚刚学校毕业回到家里,哪里有什么钱财?哪里会来路不正?分明是白爱国恶人先告状,给我家多算了提留款和电费,被我儿子发现了,跑去搞黑状。你们咋木匠斧子一面砍啊?凭什么让我儿子去派出所?你们讲理不讲?” 乡镇派出所属于绝对基层单位,平时与老百姓打交道多,很少给老百姓好脸色。虽说都知道为人民服务是宗旨,但这个时候的政法机关更主要的是专政职能,乡镇派出所的服务理念尚未提出,许多干警抓人捆人干习惯了,一般态度都很横。 一看陈学智、郑玉莲夫妇挡在了陈观面前,而且还吵开了,朱副所长恼了,大声吼道:“陈学智,你两口子听着,我们在执行公务,带陈观回去调查!你们阻挡就是妨碍民警执行公务,是要坐牢的!再不闪开,我就不客气了,别怪我不讲乡亲情面!” 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了,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派出所胡来,偏听偏信,没有证据胡乱抓人,现场乱成了一团。 朱副所长一看任务完不成了,带不走人了,急了,顺手从枪套里掏出了手枪,左手一拉枪机,子弹就上膛了,朝天上“砰”的就是一枪,接着就喊到:“都给我闪开!” 一声枪响把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片刻之后,郑玉莲突然发疯一样朝老朱扑去:“你厉害!有种你先把我打死!” 李福来一见老朱开枪,马上就是一声大喊:“派出所开枪杀人了!老少爷们,抄家伙啊!” 院子里五龙峪村的老百姓全炸锅了,抄板凳的、举铁锨的、掂菜刀的,关大门的,全都行动了起来,把两个民警给围住了。 陈观正要开口说话呢,朱所长就开枪了,眼见母亲朝着老朱扑了过去,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伤在老朱的枪下,血溅当场,陈观登时就恶向胆边生、怒向心头生,旋风一般也扑了上去。 朱所长朝天开枪后,手都没有来得及缩回来,刚刚厉声吼完,陈观就到了,双手抓住朱所长举着手枪的手猛地往下一顿,膝盖就狠狠的撞在了朱所长的腹部,在朱所长疼的弯腰的同时,陈观肩膀用力又是一顶,直接把朱所长给顶了个仰八叉,摔到了地上,手枪也掉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陈观才舌绽春雷,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声音太大了,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也全都安静了。 第十五章 牛刀小试 这个时候陈家院子里的情势实际很紧张,要不是陈观及时大吼一声制止,乡亲们手里的家伙可能就已经招呼到两个警察的身上了。 陈观原来对民警的印象很好,知道人遇到难处的时候还真需要民警帮忙,特别是在明水城长途汽车站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得到了城关派出所的及时处理,心里对民警的打分很高。 今天晚上的情况不同,姓朱的所长刚才说的清楚,他们是接到了举报、怀疑自己的钱财来路不明才出警的,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下午在打麦场上把白爱国弟兄说的无话可说后,这两个家伙恼羞成怒,跑到派出所去诬告自己;二是这两个民警来得蹊跷。按理说个人钱财属于**,派出所无权调查,更不能捕风捉影、凭“怀疑”二字来传唤人,甚至动枪。很显然,这两个民警和白爱国串通一气了,有着不可告人的幕后交易。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冷静不冷静了,也不是忍口气低低头就可以过去的,假如自己低头服软跟着他们走,到派出所去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不说屈打成招了,最起码也得猛挨几顿狂揍! 当缩头乌龟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华山一条道可走!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就在院子里一片寂静、陈观就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刚刚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的白爱月从人群中挤到了陈观跟前,拉拉陈观的衣袖,低声说到:“陈观哥,这人确实是派出所的副所长朱所长,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冲动,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去喊支书过来处理!” 陈观此时看见白爱月,眼睛里都直喷火,把她的好心也当成了驴肝肺,胳膊一抬,把白爱月震了个趔趄,愤怒地吼道:“滚!你们白家就没有一个好人,少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把老子惹恼了,日死你!” 一直是温文尔雅的陈观,此时就象暴怒的狮子,说出来的话血淋漓的,而且还那么粗俗,简直是完完全全的回归成五龙山区的莽汉了。 这话虽然粗俗,但是对了五龙峪老少爷们的脾气,院子里登时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几个年轻人还学着陈观的口吻起哄:“日死你!”“日死你!” 白爱月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一脸惊诧地看着陈观愤怒的脸,半天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挤出人群,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跑去。 白爱月哭着跑走了,陈观心头一震,知道自己说话过分了,太野道了,叹了口气,使劲儿摇摇头,让脑子清醒一点。 看着躺在地上的朱所长,陈观再次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青涩、多一些成熟的意味:“按照有关规定,私人钱财属于个人**,公安部门无权调查。这是其一。其二,你们只是接到举报,来传唤我去配合调查,按照公安部门枪支管理办法规定,不应该配枪出警。其三,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前,民警不得掏枪指向群众,包括犯罪嫌疑人,更不能鸣枪、开枪。违者,要给予记大过处分。我母亲只是和你说理,你竟然掏枪、甚至开枪,严重违反公安部门枪支管理规定。而且,从今晚的情况看,我怀疑你收了白爱国的贿赂,蓄意制造事端,企图扩大事态,以便给我罗致罪名。我要向省公安厅、水泉市公安局、明水县公安局控告你。你等着受处分吧!” 说完,陈观又对吓傻了一样的姓杨的民警说到:“你,过去把他的枪捡起来,负责保管好,不要让他拿着枪惹事!” 这就是陈观的聪明之处,自始至终都没有碰一下朱所长的手枪,也就杜绝了朱所长回头诬告陈观母子袭警和抢枪的可能。 朱所长躺在地上疼的脸上直冒汗,顾不上说话,小杨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枪,关上保险,塞进自己的裤兜,这才把朱所长从地上拉了起来。 过了半天,朱所长才直起了腰,脸上的汗珠子黄豆一样大,不停地滴落,两眼恶狠狠地瞪着陈观。 陈观这个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了,知道自己必须打赢这一仗,否则后患无穷。 陈观对朱所长和小杨说到:“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家来?” 小杨不得不再次回答说是龙湾派出所的民警,接到举报,有人怀疑陈观的钱财来路不明,传唤陈观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陈观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既然你们是龙湾派出所的,又是来传唤我的,应该让我看看你们的警官证和传唤证吧!” 此时的乡镇派出所很不规范,民警们到农村办案,一般都不会带警官证和传唤证,因为从来没有哪一个老百姓会要求看他们的证件。 小杨已经被刚才的架势镇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兜,就转身低声对朱所长说到:“朱所长,按规定,咱应该先出示警官证或工作证,再出示传唤证的。我没带,你带没有?” 朱所长脸色早已变得黑青黑青,闻言对小杨吼道:“啰嗦个球?要那玩意干啥?五龙峪村谁不认识我老朱?” 陈观淡淡地说到:“五龙峪的老乡们认识你,你却掏枪对着他们,恐吓老乡,甚至开枪!你把人民警察的形象损坏完了!法律不认识你,它是庄严的,也是无情的!咱们依法办事。把传唤证和警官证给我看看,证明你们的身份。我怀疑你们冒充警察诈骗!” 小杨急了,大声说到:“陈观,你可不能胡说,我们是龙湾镇派出所的民警,是执行公务的!” 陈观不依不饶:“别废话,你们到底有没有警官证和传唤证?” 老朱头一扬:“没有!” 陈观回头说到:“妈,你去我的背包里把笔和本拿出来,给小杨,让他记录。咱依法办事,说啥都要有记录,算是依据吧!” 郑玉莲答应一声,就回屋取笔和本了。 老朱和小杨两个这才意识到碰到硬茬子了,要和他们较真了! 郑玉莲把笔和本取来后,陈观递给了小杨,说到:“请你以一个警察的良知认真记录我们的对话,记录完,我们双方确认没有误差,就签上字。” 小杨很不情愿的接过了本和笔,在旁边的一张桌子跟前坐了下来。 陈观说到:“请你如实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我们的对话先记下来,包括你们进门后的问话、我的回答、我父母的说话、你们的说话、你们掏钱、开枪的经过,都要如实写下来。人都是要讲良心的,人民警察更应该有良知,我相信你会如实记录的。这么多乡亲们都在看着,他们都是证人,你就是记错了也不要紧,他们会提供充足的证词的。” 血性被激发了的陈观,满脑子的知识起作用了,发挥威力了,按照自己学过的法律条文来思考和处理问题了。 朱所长气急,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声呵斥到:“陈观,你太猖狂了,竟敢胁迫警察为你做记录!” 陈观对着小杨说到:“请把这个人的说话记下来!” 朱所长对小杨吼道:“你个傻蛋,他让你记你就记啊?老子才是你的领导!” 小杨果然停止记录了。 陈观慢悠悠地说到:“我听说当警察首先就要对党忠诚、对国家忠诚、对人民忠诚,不畏强暴,维护公平正义。一个人连如实记录都不敢,老百姓还能指望他主持正义么?这样的人不如早早的回家,卖红薯去吧,省得把祖宗八辈的人都丢完!” 小杨有点为难,看看朱所长,再看看陈观,不敢落笔。 李福来一会儿就看出了门道,知道陈观要把这两个警察往狠处整了,喊了两个年轻人,也拿来了笔和本,对陈观说到:“你们说吧,他不记我们记,记完你们过目,没有差错的话就签字。” 朱所长以前办案都是顺风顺水的,带人、抓人从来就没有遇到过麻烦。这次是想着陈观一个小娃家,就算是大学生也没啥了不起的,带回派出所去一吓唬,就啥都说了。现在一看陈观的架势,朱所长就知道自己大意了,这小伙子抓住了他和小杨没有带警官证、传唤证的纰漏,要大做文章了。 朱所长毕竟从警多年,经验丰富,刚才吼了一阵后,现在心里已经透亮了,知道自己一点私心蒙蔽了良知,被白爱国坑了。这陈观老练着呢,他让小杨作记录,就是准备和自己弄到底了,搞不好这次真的要背处分了。 朱所长当然知道象这样子的传唤,是不允许配枪的,更不允许鸣枪!他现在只想着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是否能把陈观带回派出所去,已经不重要了。 朱所长的态度好了,也不再吼了,说到:“算了,不再说了。陈观,你是大学生,一定明白,有人举报我们就得出警,这是我们的职责,并不是我们要和你为难。这只是一个举报,我们也只是想请你去协助调查。这样,我们不带你回派出所调查了,你明天或者后天有空,到所里去一下,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我们先走了!小杨,任务结束,我们走!” 这一说,等于是说他们认输了,站下风头了,这可是五龙峪历史上第一次见到派出所民警吃瘪,院子里的乡亲们马上就欢笑声一片。 第十六章 好来难走 按理说,事情到此就可以结束了,派出所的两个民警灰溜溜走人,陈观他们继续喝酒,车走车路、马走马路,可以两不相干了,偏偏陈观不依,他是不会让他们这样撤走的! 就见陈观摇摇头,淡淡地说到:“你们不能走!” 朱所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死盯着陈观:“你想限制警察的人身自由?” 陈观笑了:“这个姓朱的同志说话可真有意思。谁敢限制警察的人身自由啊?那不是想犯罪么?我没有那个胆量,我也不会违法。我毕竟上了四年大学,法律也是必修课,这点法律常识我还是懂得的。只不过呢,你们没有警官证,也没有工作证,还掏枪吓唬老百姓,甚至开枪,如果不是我制止及时,很可能你就把我母亲打死了。你说,人民警察有这样干的么?” 老朱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为什么工作纪律一定要规定出现场时一定要出示警官证或工作证了,原来那不光是法律程序,还起着保护警察的作用啊! 不吃一堑不长一智,朱所长这次算是彻底认清了警官证的作用。 事情发展到现在,陈观已经控制了局面,自信心爆棚,他要把证据弄充分,把事情一次性解决。 就听陈观继续说到:“没有警官证,没有传唤证,你们要带我走,就是非法限制他人自由或者非法拘禁。我问你们,你们有搜查证没有?有搜查证也能证明你们的身份,最起码证明你们确实是在执行公务。” 朱所长知道今晚算是载到家了,不愿再多说了,只想着如何脱身,就摇了摇头。 陈观笑了:“没有警官证、没有传唤证、没有搜查证,你们就敢到我家里抓人,还敢开枪行凶,你们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涉嫌犯罪了?” 朱所长脸色又变了,忍不住又吼道:“扯淡!” 陈观不为所动,淡淡地说到:“没有有效证件,不按法定程序办事,未经许可擅自闯入民宅,你们已经涉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国外一个哲学家说,私人住宅是私人的城堡,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我国宪法第39条规定的清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非法侵入公民的住宅。我记得刑法第245条规定,非法侵人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你们是执法人员,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朱所长心头大震:来了,这个小伙子是想把自己一棍子打死,往监狱里送呢! 陈观又说到:“这只是其一。其二,你们没有合法有效证件,就敢抓人、开枪,从我的角度看,怀疑你们冒充国家工作人员,犯有冒充国家工作人员罪。当然,可能你们真的是警察,只是违章违规办人情案,这个罪名最后未必成立。但是,你们违犯公安工作纪律是坐死了的,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你们违法违纪事实。这样说来,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成。我国法律规定,公民有同犯罪分子作斗争的义务,发现犯罪嫌疑人应该及时向公安机关报案并扭送至公安机关接受处理。要是让你们就这样走了,我们岂不是没有尽到义务、纵容犯罪嫌疑人逃脱么?因此,我们要向明水县公安局报案,请他们派人来处理。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说到这里,陈观就转身说到:“谁有摩托车?麻烦到明水城跑一趟,到县公安局报案,就说我们五龙峪发现两个冒充公安的人,持枪进入民宅搜查、抓人,还开枪了,被我们抓住了,请他们派人来收缴枪支和处理!” 院子里的老乡们马上就喊:“不用骑摩托去明水城,村委会就有电话,打电话报警!” 接着就有两个年轻人站出来向院外跑去。 朱所长一下就急了,他是收了白爱国10条红塔山烟才出警的,连给所长报告都没有,更不用说手续不全、不按规章办事了。这事闹大了,明水县公安局绝对不会轻饶自己,处分事小,能不能保住饭碗都成了问题,搞不好还真的得上法庭。 朱所长再也横不起来,慌忙对陈观说到:“陈观兄弟,是这样的,我们真的是龙湾镇派出所的民警,真的是接到了举报,来带你回去配合调查的。我们是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办手续,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看能不能这样,先别向县局报警,咱们有事好商量。” 到这个时候了,朱所长还装的和真的一样,不说实话。 陈观懒得理他,说了声“等县局的同志来了再说吧。不急,从县城到这里,警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说完,陈观就问记录好没有?拿来让双方过目,准确无误就签字。 李福来一下子拿来了三份记录本,陈观看了一下,基本上把事情都记清楚了,就让拿去叫两个警察签字。 朱所长哪里会签字?只是要和陈观商量。 陈观告诉朱所长,如果不签字,就在上面注明本人拒签,然后让在场的证人们一一签字,同样有法律效力。 姓朱的不签字,并不等于小杨不签字。 陈观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小杨,你看看记录准确不?准确了就签上自己的名字,回头调查人员看了,知道你的立场很公正,只是随姓朱的出警执行任务,与别的事情没有牵涉。如果你不签,那我只有把你和他一起告了。到时候如果丢了饭碗,可别怪我不够意思,不讲情面。” 小杨的手都有点抖了,心里骂朱副所长跳火坑还拉一个垫背的,害自己年纪轻轻就违纪受处分。 听了陈观的话,小杨拿过记录本仔细的看了看,见确实记录的都是事实,就拿起笔,抖抖索索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观也在记录本上签了名,还让李福来和担任记录的两个小伙子签上了名字。 一看小杨在记录本上签字了,朱所长就象受伤了的困兽一样,急恼急恼,站起来四下一看,没有发现村干部的身影,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就什么都不顾了,大声喊到:“白爱国,你给我出来!我日你八辈祖宗!你戳的祸事你收场!要是连累老子吃官司,我饶不了你!” 这下全院人都清楚了,老陈家没有胡说,是白爱国去诬告的陈观,这才有了派出所来抓人。 李福来马上就把记录本拿了回来,分给两个做记录的小伙子:“记上,记上,这话一定得记上!” 白爱国就不在院子里,哪里会出来么! 朱所长喊了半天不见动静,干脆一屁股坐到一条板凳上,对陈观说到:“兄弟,啥也不说了,要怪只怪老哥我猪油蒙了心,上了白爱国、白保国兄弟的当。是他们两个跑去找到我,说你拒交村提留乡统筹欠款和电费欠款,并说看见你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沓钱,怀疑你的钱来路不明,要求我们调查处理。我这才和小杨一起来了。” 陈观嘴一撇:“你骗三岁小孩的吧?白爱国瞎说一通你就出警?派出所是老白家开的?你的工资是白爱国给的?我去举报白爱国,你会出警么?万事反常即为妖!老哥,我不是三岁小孩,你这一套哄不住我!” 朱所长咬咬牙:“兄弟,派出所的工作也得各村互相配合,白爱国是五龙峪组的组长,平时很积极,没少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只想到他说的一定是实话,没想到村干部有时候也会说假话。对不起了,是我的错。” 陈观扑哧一下就笑了:“我说老兄,真的是你说的这样?看不出来啊,你原来这么廉洁啊!我就不相信,白爱国能空着手去找你?他难道连条烟都没带?这可不是我们五龙峪人的出手啊!” 朱所长吭哧了半天,信誓旦旦地说:“没有,绝对没有!” 陈观的笑容一下就不见了,冷冷的说:“这些话你留着给检察院、纪检委和法院的人说去吧,我一个穷学生,听这骗人的鬼话有什么用?” 朱所长忙说:“别急啊,兄弟,老哥的话还没说完呢!嗯,这个,啊,哎,白爱国确实没给我送任何东西,但是我下乡的时候确实经常在白家吃饭,我欠人家的情!人出门谁也不能背着锅是吧?兄弟,这点你得理解!” “别给我说这个,我不听!”陈观一脸不耐烦。 “爱听不听,这是事实啊!”朱所长一脸无辜。 “我说过别给我说这个,我不听!你啰嗦个啥?” 陈观特别想引诱着姓朱的副所长把白爱国给他送了什么好处说出来,那样子的话,今晚这一仗就真的大功告成了!只要他说出来,李福来他们一定记得清清楚楚,小杨也在旁边听着,白纸黑字,铁证如山,这个姓朱的不说多倒霉了,铁定是当不成副所长了,谁都救不了他! 可惜,朱所长在派出所干了那么久,也不是白混的。他知道白爱国给他送10条红塔山烟的事情死活都不能说,一说出来自己就彻底完了! 第十七章 救命稻草 掏枪了、开枪了,还没有带警官证、传唤证、搜查证,朱所长明白的很,如果陈观不放手,他这次铁定要倒大霉了! 朱所长现在最迫切、最现实的愿望就是陈观能够放过他,不要揪住他的违规违章不放,让他能够安安生生的回到龙湾镇去,哪怕这辈子再也不进陈家的院门都行! 朱所长知道,陈观说这罪那罪都是扯淡,他是恨上了自己,认为自己和白爱国、白保国兄弟沆瀣一气,不想让自己再穿警服了。这小伙子狠着呢!而且,倒霉的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也好过不了! 陈观让村民们去报警,说的是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冒充警察、持枪进入民宅,还开枪了。这样一来,就是公安内部最严重的涉枪案件,朱所长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县局接到报警后必然是鸡飞狗跳,很快县局在家的领导、甚至是县委、县政府主管政法的领导就会亲自率队向五龙峪赶来。而且,还会出动特警,以防不测。 除非他能在县局领导赶到前和陈观和解,否则的话,那种结果不敢想,想想都让人悔断肠子! 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县局的领导和同志很可能已经上路了,时间不等人,朱所长心急火燎的,偏偏陈观嫌他啰嗦,不再和他废话,让他坐冷板凳去了。 院子里早已没有了开始喝酒时候的喜庆和热闹气氛,五龙峪的老乡们吃饱的、没有吃饱的都站在院子里,形成了一道圆形的人墙,把朱所长、小杨和陈观、李福来等人圈在中间,默默地等待着。 这个时候,朱所长非常需要一个能够在他和陈观之间进行沟通的人。 村支书徐忠厚来了。 白爱月毕竟是村妇联主任,受了陈观羞辱、哭着跑出去后,想想这事儿闹大了,朱所长都鸣枪了,可咋收场么?就跑到了设在白家大院的村委会,拿起电话就打徐忠厚的传呼机,一连打了三遍,这才爬在村委会的桌子上嚎啕大哭一阵儿,然后洗了把脸,出了白家大院,到村西头去迎徐忠厚。 徐忠厚家没有装电话,也不光是他家没装,全五龙峪村就村委会一部电话,乡里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找他的时候,都是打他的传呼,他会很快赶到村委会回电话的。 白爱月是徐忠厚未过门的儿媳妇,又是他极力推荐提拔的妇联主任,家在五龙峪村,守着村委会的电话,比别的村两委班子成员和徐忠厚联系的要多。白爱月连呼三遍,徐忠厚就知道发生了必须尽快来处理的事情,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徐忠厚一下午都在地里割麦,天黑后和老婆、儿子、闺女、女婿一起把割完的麦子捆好、装车,拉到了场里。 割了一下午麦,徐忠厚也累了,就老婆和两个闺女回家做饭,让儿子和两个女婿把打麦机挪到位置,准备明天打麦,自己在场边坐下,掏出烟,慢慢地吸开了。 徐忠厚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两个闺女都已结婚,全都嫁在龙湾镇,家里都开有门市,日子过的不错。因为她们两家地都少,又能使用小型收割机,早早的就过罢了麦收,带着女婿回来帮父母收麦了。 五龙山区的人习惯上把明水城叫城里,把明水沿岸的平川地带叫川里。 龙湾镇在县城正西,紧依明水,是标准的川里。 两个女婿都是川里人,做生意、想法赚山里人钱的时候精明,干农活不中,比起徐忠厚的儿子差远了。 看着儿子领着两个姐夫在挪打麦机,徐忠厚就想,两个女婿干农活不行,赚钱却是好手,眼见着两个闺女都是好日子,得多给儿子考虑考虑了。等收完麦,去龙湾镇一趟,找找书记、镇长和土地所的人,看能不能在龙湾镇批块宅基地,给儿子盖座房子,最好是临街的,一楼当门面,二楼住人,将来儿子结婚后生活就有保障了。 一想起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徐忠厚心里就美滋滋的,觉得这辈子赶上了好时候,总算是从大跃进、阶级斗争和农业学大寨中熬出来了,可以好好的过过舒坦日子了。 想想过去五龙山区最有名的大地主白德礼也不过是高跷腿、坐小椅、吃白馍、蘸蒜水,徐忠厚心里就暗笑了一声,觉得现在五龙山区的老百姓大多数都能过上那种日子。特别是自己家,摩托车、三轮车、传呼机一样不少,比过去的土财主拽多了! 正在畅想呢,就听到五龙峪方向传来一声脆响,徐忠厚一激灵:“出事了,是手枪声!” 山区的夏夜都非常静悄,朱所长一鸣枪,声音就传的特别远。 徐忠厚年纪大,见识的多,猎户的土枪、民兵打靶用的老套筒、中正式、半自动的声音他都能听出来,这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手枪声。 徐忠厚赶紧交待儿子招呼姐夫们吃饭,自己三步两步往家跑,到屋抓了一块烙馍三下五除二吃了下去,接过闺女端过来的凉茶喝了一大碗,就推出自行车,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腰里的传呼机“滴滴滴、滴滴滴”响了起来,而且是一连响了三遍,徐忠厚低头一看是村委的电话号码,就知道确实是五龙峪出事儿了,这是儿媳妇、妇联主任白爱月在传呼他。 徐忠厚不敢迟疑,骑着自行车就往五龙峪村赶。 见到白爱月后,徐忠厚一问情况,就知道是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去把派出所搬来了,登时脸就黑青黑青,不为别的,就为白爱国竟然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徐忠厚铁青着脸,推着车子在前面走,白爱月跟在后面,翁媳两个朝着白爱国家走去。 徐忠厚没有先到陈观家的现场,而是去了白爱国家,是因为他听白爱月说陈观已经把朱所长撂到了地上,知道朱所长没有机会再开枪了,他要去问问白爱国到底和朱所长咋说的,弄清情况。 白爱月是徐忠厚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他一手推荐提拔的妇联主任,白爱国也是他支持选举的小组长,都是他的嫡系、亲戚,那是自己人。 白爱国和白保国从龙湾镇回来后,躲在家里没有露头,一心一意盼着朱所长把陈观带走呢,连老婆、孩子和堂妹白爱晓想去陈观家吃饭、看热闹都不让去,惹得不知内情的婆娘直骂这弟兄两个神经病,害眼红,肚子里别说能撑船了,连个米粒都放不下。 眼瞅着派出所的三轮摩托亮着车灯开进了村,接着又听到了一声枪响,白保国就兴奋地对哥哥白爱国说到:“老朱这人行,厉害,连枪都用上了,这下老陈家该吓得满院屎尿味了。陈观这小子,年龄不大,毛都没长齐,还想在五龙峪抖威风,我看你这次咋收场!” 白爱国比白保国年龄大一点,想的事情多,听到枪响,马上就想到要是能让兄弟去派出所干该多好,哪怕是当临时工呢,警服一穿,警棍一拿,想揍谁揍谁,想抓谁抓谁,那老白家可是风光了。 白爱国没有接白保国的话茬,热切地说到:“保国,老徐啥时候来了,得给他说说,让他找找乡里的书记,看能不能让你到派出所去干,咱不图钱,就图个遇事有人照应。” 白保国没有想到大哥处处替自己考虑,高兴的不得了,张口就说:“行!哥,你张罗,花多少钱无所谓!狗日的老徐必须得给咱帮忙!凭什么咱那么漂亮的妹子就得嫁给他那又黑又矮的儿子啊?明水城好小伙子多的是!他得给咱办事,不办不中!” 弟兄两个算计了半天,没有看到派出所的三轮摩托开走,也没有见到在陈观家喝酒的人散去,白保国就又说到:“老朱这货不值钱,十条烟就把他打反了。看看,这货直接就在陈观家审讯开了,便宜五龙峪人了,免费看公安审讯的电影!” 白爱国嘿嘿直笑。 徐忠厚到白爱国家的时候,白爱国弟兄两个还爬在墙头上朝陈观家张望着呢! 徐忠厚本来就是黑脸,此时脸色在灯光映照下更是黑青黑青,都快拧出墨汁来了! 徐忠厚问白爱国是不是他去叫来的派出所? 白爱国头摇得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说是自己听了徐支书的话,哪里还会去找派出所。 白爱国弟兄两个消息不灵,不知道陈观家院子里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朱所长正在现场审讯呢,才不会承认是他们去告的黑状呢! 徐忠厚满心希望不是白爱国去找的派出所,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眼见白爱国对他都不说实话,就撂下一句狠话:“那中,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你爱咋折腾咋折腾!” 说完,徐忠厚扭头就走。 白爱月慌忙喊到:“支书,你别走,再问问!” 扭回头,白爱月就对两个哥哥说到:“朱所长对天开枪,想吓唬人,没想到人都是吃饭长大的,不是吓唬大的!朱所长和小杨已经被村里人围起来了,脱不了身了,你们还在说瞎话!” 白爱国这才慌了,连忙拉住了徐忠厚,又是喊支书,又是叫叔,把徐忠厚拉了回来,一五一十地说了实话。 徐忠厚听了,这才知道真的是白爱国干的,而且是用十条红塔山烟向朱所长行贿才让朱所长和小杨来抓陈观的。 朱所长面对陈观矢口否认得了白爱国的好处,岂不知白爱国就是个老百姓,没有他那样的反侦察能力,转眼间就把他卖了。 当然,白爱国之所以告诉徐忠厚,那是因为是自己人,相信徐忠厚不会告诉别人的。 听完白爱国的话,徐忠厚想了一会儿,又问白爱月这事乡里现在知道不? 白爱月走的早,陈观叫人向洛水县公安局报案的事情她不知道,就老老实实地说没有给乡里打电话,只给支书打了传呼。 徐忠厚听说乡里不知道,长出一口气,让白爱月现在就去村委会,看住电话,不能让人往外打电话。要是乡里知道老朱在这里开枪了,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这事儿,和说和说就算了,不能弄大,事情弄大了的话,老朱就惹大麻烦了,说不定副所长都干不成了。 白爱国刚才还想着让徐忠厚找乡里说说、让他兄弟去派出所干呢,一听徐忠厚说的这么严重,登时就吓住了,慌忙喊婆娘给徐支书端饭、泡鸡蛋茶,可怜巴巴地求徐支书无论如何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老朱惹麻烦,毕竟人家是来给咱办事的。 徐忠厚冷冷地说:“不是给咱办事,是给你办事!是你当小人惹的麻烦!都是乡里乡亲,又是个小孩子,值当下这样的黑手么?你这样做,就不怕五龙峪的社员们戳你的脊梁骨么?” 徐忠厚年龄大,习惯于把村民说成社员,保持着人民公社时期的称呼。 白爱国一声不吭,只是给徐忠厚让烟、点火! 徐忠厚在白家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喝了碗白爱国媳妇端来的鸡蛋茶,抽了两支烟,这才起身向陈观家走去。 徐忠厚来的有点晚了,陈观虽然没有从朱所长口里套出白爱国究竟给他送了什么好处,但是已经把朱所长违犯执法程序、违法违纪的事情弄清楚了。而且,白纸黑字记录了下来,还让小杨签字了。 朱所长和徐忠厚都是熟人,这一看见徐忠厚进来,就象看见了救星一样,说话都带哭腔了,拉着徐忠厚的手,把自己接到白爱国举报出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附在徐忠厚耳旁低声说道:“徐支书,这个陈观很厉害,抓住了我们没有带警官证、没有开传唤证、搜查证的错处,不松手,看样子是要脱兄弟的警服了。无论如何帮兄弟一把,大恩不言谢!” 徐忠厚听的直皱眉头,刚才他还听白爱月说乡里不知道呢,怎么现在都向县局报警了呢? 徐忠厚忍不住向陈观看去,只见陈观闲闲散散地坐在桌子旁,几年不见,长高了,长壮了,象个五龙山的汉子了! 第十八章 忍不住说了 徐忠厚在打量陈观的时候,陈观也在打量他。 五龙峪和后沟相距不远,陈观上大学前经常去玩,还在徐忠厚家吃过饭。 四年不见,徐忠厚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脸色黝黑黝黑的,精气神更足了。 今天晚上,陈观是小试牛刀,凭着酒壮怂人胆,把朱所长和小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是陈观有生以来最牛的一次表现了。满院的乡亲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让谁干啥谁干啥,都没有二话。特别是那些姑娘小伙们,看陈观的眼色里都有了几分膜拜的意思。 陈观知道自己现在就站在风口浪尖上。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现在陈观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他读了那么多书,平时不注意,这到了关键时候,这些书就起作用了。 陈观的专业就是汉语言文学专业,除了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外,主要专业课程都是文学史,包括古代文学史、现代文学史、欧洲文学史,其中大量的时间都是阅读和人物分析,对各色人等的形象和心理活动都要进行分析。这还不算,中文系学生读书在各专业中是最杂的,不要说是别的书了,连这样的宗教经典都列在文学史里,要专门讲授很多课时的。至于,那都是古代文学中先秦诸子篇章要专门讲授研读的。 陈观上的四年大学,除了做家教外,时间都送给了课堂和图书馆,读书博而杂,包括,甚至金庸的小说,那都是反复研读的。这些经典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人物生动。人物之所以生动,是因为作者把握住了人物性格和心理,这样写出来,斗智斗勇宛如真事,自然就成了经典。 平时觉察不到,这个时候陈观精神高度集中,徐忠厚一到,陈观马上脑子里就出现了一系列问题,比如是谁通知他来的,他是从哪里来的,他和朱所长是什么关系,他和白家兄弟是否已经见面,他接下来会持什么态度,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处理此事,等等。而且,陈观还一眼看出,这徐忠厚别看是个村支书,实际上是一个绵里藏针的人物。他一来,一定是要往和解上说的,因为他和白家有关系,和朱所长熟悉,还是村支书,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善于揣摩人心,是当官的基本功。 陈观不知不觉之中,开始琢磨人,入门了。 徐忠厚打量了一眼陈观,就开始说话了,语气里透着亲切,就象说自家子侄一样:“观子,啥时候回来的?这孩子,一上大学咋四年不回啊?好出门不如赖在家,虽说是省城,条件好,但咱是山里人,没钱,娃都跟着受委屈!学校食堂不知道啥样,你平时能吃饱不能?” 要是陈观回洛水前遇到徐忠厚,光是这几句话,都能把陈观感动哭。这个时候不行,陈观差一点被朱所长带走,而且朱所长还鸣枪示威,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血案。此时的陈观,那还真的是心比石硬! 陈观微微一笑:“谢谢忠厚伯,我今天刚到家。我很好,在学校能吃饱。” 徐忠厚从陈观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马上就想到陈观一定是知道了白爱国和自己的关系。要搁在以前,这孩子听话着呢,哪里会这样见外么! 既然陈观对自己起了猜疑之心,这话就不好说了。徐忠厚沉思一下,直接说到:“观,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是这样的,白爱国确实是把你家的提留款算错了,但是他没有认识到自己算错了,因为他是照着上一任组长的老底子往下拖的。因此,你和他在打麦场发生争执后,他想不通,先是跑去找了我,被我数落了一顿。满想着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娃一根筋,到我那里没告赢,觉得自己这小组长当的不值,出力不讨好,一口气憋不住,就想和你见个高低,跑去撺掇着把朱所长给喊来了,想着要给你办个难堪。你们都是年轻人,一个个都心高气傲的,互相看不上眼也很正常。不算是多大个事儿,只不过白爱国这样做有点不仗义,丢我们五龙山汉子的人。回头呢,我们村两委开个会,让白爱国做检查,多收你家的钱如数退回,包括电费,收错了就得改。都是乡里乡亲的,谁都不能欺负谁。朱所长呢,人家是公安,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要我说啊,朱所长这事做的也太冒失了。别说陈观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马上就是国家干部了,就是换作任何一个人,在没有准确可靠的证据之前,你们派出所就敢听信一面之词去带人?他白爱国是你们的领导?而且,我们都是喝五龙河水长大的,五龙山有五龙山的风俗,人家家里正在待客,你去人家家里拿人,这叫脏摊子!要是搁在过去旧社会,那都是结血仇的事情。你老朱大小也是个领导,几十岁人了,咋就这么冒失呢?脑子都不转圈?我谁都不偏,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理当然是这个理,问题是徐忠厚骂了白爱国又刺溜朱所长,都是为了安抚陈观。说是不偏不向,实际上里面的话意陈观已经听出来了,这老支书举起的是木匠斧子一面砍,想要他放朱所长走人,事情就此结束。 陈观心里一阵冷笑:“这徐忠厚,说的道貌岸然的,实际上还是帮着朱所长和白爱国。儿媳妇还没过门呢,就坐到了白家的凳子上。老东西!” 陈观猜的基本是徐忠厚的心思,但有点片面。徐忠厚向着朱所长、白爱国不假,他还有一层心思,那就是不愿意五龙峪出事儿,那样他当支书的脸上无光。 徐忠厚不愧是当支书的,说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情,只不过是把白爱国的诬告说成了不服气、和陈观斗气,把朱所长违法违纪说成了做事冒失和不懂风俗人情,听起来痛心疾首,实际上都回避了实质性问题,是用瓦工的泥摸在墙上泥墙,力图把墙上的坑坑洼洼泥平。 徐忠厚用的是农村和事佬常用的手法。 朱所长马上就站起来说到:“陈观兄弟,今晚这事儿是我错了,明儿你到龙湾镇,不,咱哥俩到明水城去,哥哥我好好的请你吃顿饭,算是给你赔罪!行不行?” 陈观淡淡地说到:“不用了,我没有时间,你也还得留着钱请律师!” 朱所长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都已经认错了,你还要咋滴?就这点破事,难道你还想着能把老子枪毙了不成?” 陈观笑了:“我和你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今天之前根本都不认识,枪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嫂子和孩子都盼着你平安呢!你说是不是?“ 朱所长一听陈观语气和缓,忙不迭地说:“是、是、是!” 陈观眼睛一眯,又说道:“不过呢,我这人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你说是不是?” 朱所长有点懵了,不知陈观为什么这么问,只能说是。 “白爱国因为给我家多算提留款,被我揭穿后背后下黑手,竟然去找你来抓我,这笔账必须算清楚。否则,我老陈家在五龙峪就抬不起头!你说是不是?” 朱所长更糊涂了,只能说是。 “你是警察,有人陷害我,你得帮我治他,你说是不是?” 朱所长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朱所长,虽然咱俩没啥过不去的,但你必须给我讲讲,白爱国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能让你晚上带着枪来抓人!你说是不是?嗯!” 陈观语气冰冷,朱所长满脸通红。 “你要是不说,那就只能等县局的领导到了再说,没啥可商量的!只要你说出来,咱俩坐下喝酒。喝完酒你回龙湾镇,我在家睡觉,以后见面是兄弟。否则的话,这官司我和你打到底,上明水城、水泉城、省城都行!” 陈观话音刚落,却听朱所长气急之下已经说了:“不就是几条烟么?有啥大不了的?烟酒不分家,知道吧?就凭这几条烟,你还能把我球咬了?” “几条?” “10条,咋的了?” “啥牌子?” “红塔山!” 全场寂静! 徐忠厚想不到自己一番话说完,朱所长一表态,陈观竟然尿的更高了,正要出言劝阻,却不想陈观话赶话、话套话,已经追问出了实情。 陈观看朱所长的目光满是怜悯:“10条红塔山烟就能收买你,把你当狗一样使唤,让你咬谁就咬谁,你也太不值钱了!象你这种人,不值得我多费口舌。你走吧!” 朱所长没有能走了,他刚到院门口,就遇上了接到县局通知先一步赶到的龙湾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被堵了个正着。 一见面,所长心急火燎地问:“老朱,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开枪?” 朱所长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指导员着急的是枪在哪里,马上就问:“枪呢?” 小杨回答说在他那里,说完就赶紧掏出枪,交给了所长。 枪一到手,所长变脸了,指着朱所长的鼻子就骂开了:“你狗日的眼里还有我这个所长没?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敢持枪下乡抓人?是不是龙湾镇派出所容不下你这条狂龙了啊!想滚蛋早点说,少他妈的给老子上眼药、戳窟窿!” 第十九章 政法委书记道歉 龙湾镇派出所所长的火气还没有发完,县局的车队赶到了。不但有公安民警,还有荷枪实弹的特警。 带队的是明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进门后也是先问枪在哪里。得知枪已安全收回,李书记放心了,开始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龙湾镇的书记、镇长也赶来了,拉着支书徐忠厚给李书记介绍情况。 徐忠厚见到龙湾派出所所长、指导员赶来,就知道白爱月说的乡里、县里都不知道是想着说的,心里暗叹陈观处事精细,这下纸保不住火了。 徐忠厚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就向李书记介绍了事主儿陈观,说是陈观能说的更清楚。 陈观先向李书记介绍了自己的基本情况,然后简要叙述了事情经过,把记录递给了李书记,请他过目。 李书记就着灯光看了一遍,特别看了看后面的签字,见有龙湾派出所民警小杨的签字,就把记录递给了身后的明水县公安局长谭奇,然后双手抱拳,大声说到:“五龙峪的乡亲们,我是县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由于我们的民警工作作风简单粗暴,没有依法依规办事儿,伤害了陈观一家的感情,影响了乡亲们吃饭喝酒。我给大家赔礼了!” 说完,李志强向着乡亲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于五龙峪老百姓来说,县政法委书记是大官。今晚,这么大的官向五龙峪人鞠躬赔礼道歉,院子里的村民们楞了一会儿,接着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大喊“李青天,给老百姓做主啊!” 似乎是受了村民们掌声的影响,李志强大声表态道:“今晚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认真调查处理,给乡亲们一个交待。大家入席继续喝酒,我们不影响大家了,老少爷们继续喝,喝他个一醉方休!” 说完,李志强挥挥手,转身离去,到院门口时,看见朱所长,李志强脸一沉,对公安局长谭奇交待到:“把他看起来!” 谭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下手,县局的两个民警扑了上去,一人抓住朱所长一条胳膊,挟持着出了院子。 李志强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五龙峪,而是去了村委会所在的白家大院,商量善后处理问题。 在白家大院,李志强让小杨先说了一遍情况,又让把朱所长带进来,给他了个机会,让他也把情况说了一遍。这次,朱所长没有狡辩,只是痛哭流涕地向领导们作检讨,求领导们看在他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李志强根本就不愿意听他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又让人把躲在家里听消息的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喊来,要他两个把怎么找的朱所长诬告陈观说清楚。 一圈都是领导,白爱国、白保国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就慌了,稍微抵赖了几下,就不得不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白爱国、白保国走后,李志强黑着脸说到:“这是一起典型的公安违法违纪案件!最令人震惊的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收了别人10条烟,就敢包庇多收村民提留款、贪污**的村组干部,没有持合法证件,私自带枪抓人,还敢开枪。幸亏被制止的及时,不然的话就要出人命。对于朱某,必须从严从快从重处理!公安局回去研究处理意见,一定要一步处理到位,避免陈观对你们的处理意见不服,告你们,把事情捅大,影响明水在全市、全省、全国的形象。龙湾镇也要采取行动,马上就召集村干部开会,研究处理白爱国、白保国的问题。这两个人胆子不小,竟然敢贿赂民警、诬告他人,把我们的派出所当成了他家的护院家丁了!派出所先给这弟兄两个治安拘留,拘留天数就高不就低,煞煞他们的歪风邪气!乡里要组织力量介入调查,查查他们的账目,看看够不够追究刑事责任。如果够,让检察院来立案侦查,绳之以法!分头行动吧,我在这里等消息!” 龙湾镇的书记、镇长和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包括徐忠厚都出去后,公安局长谭奇对李志强说到:“李书记,这次老朱闯这么大祸事,简直是公安队伍的害群之马,怎么处理都不亏他!” 李志强不吭声,还在拿着陈观他们的记录在仔细地翻看。 谭奇似乎没有看见李志强的脸色不豫,还在说着:“我琢磨着,可能是这几年他原地不动,没有得到及时提拔,思想滑坡了,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这才惹出了这样的祸事。是不是可以这样,撤掉他的副所长职务,再给他个党内警告、行政记过处分,让他吸取吸取教训。你看看行不?” 李志强把手里的记录放到了桌子上,抬头看了一眼谭奇,淡淡地说到:“不是我看行不行,是法律法规行不行,是规章制度行不行,是陈观他们行不行!你看看这记录,严丝合缝的,条条都指向了朱某违法犯罪。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轰动性的执法犯法典型案例。你说该咋办?” 谭奇并不是器重朱所长、想保护他,相反,他现在恨的只想踢朱所长几脚,只是谭奇怕把事情弄大,影响明水县公安队伍的形象! 谭奇硬着头皮向李志强建议到:“李书记,全局上上下下辛苦几年,让老朱一个混球给全弄砸了。我想着是不是把陈观找来,我们两个和他谈谈,给他点补偿,让他不要再追究了,特别是千万别起诉或者向报社投稿。我个人丢人不算啥,影响明水公安整体形象不好,影响明水发展稳定大局更不好。我们对老朱还是从严从快从重处理,撤他的职、处分都行,实在不行就调离公安队伍,保证处理公平公正,让群众满意,让领导满意。你看行不?” 李志强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 谭奇出门找来龙湾镇派出所长,要他马上开车回镇上弄1万元钱来。所长有点为难,说是太晚了,信用社都关门了,去哪里弄钱。 谭奇牙缝里迸出一个字:“借!” 派出所长不再废话,出门发动车子就朝龙湾镇飞奔而去。 谭奇叹了口气,让龙湾镇派出所指导员亲自去请陈观,就说李书记想见见他。 今晚这场龙争虎斗,简直就象放电影一样,看得五龙峪的村民们目摇神驰。 李志强带着公安人员离开陈观家的院子后,欢笑声就在院子里回荡开了,很快就传出了“六六六、五魁首”的猜拳声。 李福来提醒陈观,是不是应该让人去悄悄地看看那姓李的书记到底走了没有,会不会和干部们在一起再出孬点子。 陈观紧张了那么久,此时已经放松下来了,闻言说到:“世上好人总比坏人多!放心喝酒,剩下的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李福来这才放心地去吆三喝六、招呼乡亲们喝酒。 陈观静静地坐在一条板凳上,想整理一下思路。 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太诡异,从去大分办报到开始,经历了和田秀吃饭、买那块莫名其妙不翼而飞的印章以及回家后这一系列变故,错综复杂,脚赶脚、趟赶趟,弄得陈观有点疲于应付的感觉。 这一坐下来静思,陈观才发现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比自己活这22年中任何一天都多,甚至比任何一个月、一年都多。就这短短一天时间,陈观觉得自己更冷静了一点,也更勇敢了一点,不怕事儿了! 想起田秀,陈观眼前马上就出现了那张故作严肃的宜喜宜嗔的俏脸,恨不得现在就给田秀打个电话,倾诉一下衷肠。可惜,今天白天摩托车上那丢人的溴事惹恼了田秀,就算跑到村委会去给田秀打传呼,那丫头也不会回。同学几年,田秀的性格陈观很清楚,倔着呢!一时半会儿,田秀的羞恼不会消失。唉,都怪自己胯下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关键时候掉链子,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正在想呢,龙湾镇派出所的指导员去而复返,让他去见李书记,说是李书记找他谈话。 陈观没有半点犹疑,起身跟着就走。 陈学智、郑玉莲、李福来见陈观招呼都不打,跟着派出所指导员出门,慌忙抢了上来,拦着不让去。陈观制止了父母,说是去见领导,不碍事儿,让李福来组织大家好好喝酒,他一会儿还要回来再喝。 郑玉莲和陈学智就站在院门口,目视着儿子跟着派出所指导员朝白家大院方向走去,月光下儿子的身影显得那么长、那么长 到白家大院后,陈观见到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和公安局长谭奇。 李志强先是非常亲切地询问了陈观在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回明水后有没有具体分配意向,待陈观一一作答后,李志强就让谭奇和陈观谈。 陈观此时才明白,原来这次谈话的主要人物是公安局长谭奇! 第二十章 警风监督奖 白家大院是一座民国时期的七间五进院落,青砖蓝瓦,院子和房间的地面都是青砖铺地,气象森严。 五龙峪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的会议室就在第一进的七间上房正中的五间内,屋子正中并排摆着一溜方桌,用笨漆油漆得乌黑锃亮,日光灯照射下,在会议桌旁圈椅上坐着的李志强和谭奇的身影都被反射在桌面上。 这是陈观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明水县党政班子的领导干部,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灯光覆盖面有限,陈观没有细致地观察,这时忍不住多打量了李志强几眼。只见这李书记中等身材,白短袖、黑裤子,白净面皮,看上去很儒雅。 谭奇也是中等个,长脸,细长眼睛,微笑的时候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李书记面善,是个讲理的主儿;谭局长要么也是讲理的主儿,要么就是笑面虎。 这是陈观对李志强和谭奇的直观印象。 陈观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地听谭局长怎么说。 谭奇把要给陈观补偿的想法说了出来,两眼直视陈观,期待着陈观的回答。 陈观一听,就象被蚂蜂蜇了一口一样,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声说到:“谭局长,你吓死我了!给我5000元补偿?为什么?太吓人了!这钱我不要。如果要了这钱,我以后走路撞鬼、睡觉梦魇,会倒霉的!” 谭奇是公安局长,接触的人多,知道怎么谈判,明明安排了1万元,他上来只说5000元,是留有后手。就这5000元,都把陈观吓得跳了起来,一脸惊慌,足见陈观的赤子心性! 陈观是真心没有想到堂堂公安局长会说要给他5000元补偿,情绪有些激动。谭奇却以为陈观不同意他们的处理意见,非要执意和公安打官司呢! 谭奇生怕陈观一根筋、不听劝,忙劝说到:“陈观同志,你是年轻人,还没有走上工作岗位。等你上班了,就知道一个单位、一个系统都要有工作总结、表彰评比。姓朱的一个人的事情,不能影响整个明水公安局受通报批评。那不公平!那么多干警天天辛苦,让他们跟着姓朱的挨通报、受批评,你觉得合适么!给你补偿是因为姓朱的执法违法,给你一家造成了伤害,合情合理。你要是嫌钱少,咱还可以再商量。不要急着拒绝么!” 到此,陈观已经彻底明白了这次谈话的意思了,那就是用钱封口,让他不要再追究了,相信公安局会对朱所长做出公正处理的。 这一刻,陈观想了很多很多。 陈观太需要钱了,想钱想的眼睛都是绿的!按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朱所长在陈观家院子里鸣枪示威,还差一点闹出人命,别说赔偿5000元,就是赔偿一万、两万也属正常。问题是这钱陈观不能要,他刚回明水报到,尚未分配工作,拿了公安局5000元赔偿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对他在明水工作、生活将会造成重大影响,划不来! 特别是眼前就坐着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陈观虽然还没有上班,不熟悉地方党委、政府序列,但他知道县委常委会是明水县党政体系的决策核心,县委常委就是明水县的决策圈内的人物,是标标准准的领导。陈观觉得如果自己拿了这个钱,就会在李志强心里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以后提拔的时候,李志强一句话可能就能把自己做的努力化为乌有。 男子汉得懂得取舍,不懂得取舍的只能是莽汉! 见陈观呆呆地坐着,不说话,谭奇以为陈观嫌5000元太少,就又说到:“陈观同志,你也知道,公安局人员多、任务重,经费紧张,凑这5000元不容易。要不,再加2000元,你看怎么样?” 陈观越听越生气,觉得谭奇这么大个领导根本就不理解他的心思,把他当成专门讹人的泼皮了,一门心思在和他谈价钱。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谭奇的底线到底是多少! 陈观吸口气,让心情平复了一下,没有接谭奇的话,跑到村委会小厨房提来了茶壶,给李志强、谭奇两个倒上水,这才坐下来,两眼直视李志强、谭奇,静等下文。 陈观一直不说话,作难住了谭奇,让他觉得陈观老练深沉,是个很难对付的谈判对手,只得打点精神,不厌其烦地对陈观说公安局的困难、涉枪违法案件对明水县的不良影响。 到后来谭奇不耐烦了,看了一眼陈观,说到:“行了,啥都别说了,给你1万元,此事到此结束,案结事了!” “靠,赔1万啊!”陈观心里狂叫。 1万元,顶住父亲种多少年的麦子啊!记得前几年自己上大学前,十里八村出个万元户,镇里还要披红戴花表彰,那是多么风光,没想到自己轻飘飘地就弄了个万元户! 陈观的心砰砰乱跳,脑子里翻江倒海一般,脸上都汗津津的,半天才平静下来,下定了不要这笔钱的决心,用平静的语调说到:“李书记、谭局长,今晚的事情是个意外。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朱所长个人收了白爱国10条红塔山烟,私自出警、私自带枪来抓我,与明水县公安队伍没有关系,与龙湾镇派出所也没关系。” 这一说,谭奇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掏出自己的烟,给陈观递了一支:“来,小陈,抽支烟!” 陈观不抽烟的,也只是毕业分配回明水后才买烟,在打麦场上试着抽了两支。只不过这个时候人们对吸烟的危害认识的还不是那么清楚,官场上人基本都抽烟,见面让烟是礼貌,陈观自然得接住谭奇的烟。 点着烟吸了一口,陈观接着说到:“我不想和任何人为难,是朱所长他们打上门来欺负人!对朱所长这种执法违法的犯罪行为,按照李书记说的公正处理就行,我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处理公正,我绝不会再去起诉或者向上向外反映,扩大事态!” 李志强听得直点头,觉得陈观这小伙不错,识大体、顾大局。 接下来,只要陈观同意接受1万元补偿,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不料,陈观话锋一转,说到:“至于赔偿之类的,这话不要再说,我不会要!我有什么损失需要补偿?就算你们把钱给我,我也会一分不少的捐给公安局,用于改善装备,更好的打击犯罪!我陈观虽然年轻、穷,但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更不会靠讹人赚钱!” 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听的李志强心花怒放,心里对陈观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直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个君子。君子坦荡荡! 谭奇的想法却不同,他长期在公安战线工作,见过的出尔反尔的人太多了,陈观无论说的再漂亮,他都不会相信,除非陈观拿了这1万元钱,打上收条,写上不再追究此事的保证。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谭奇字斟句酌地说到:“陈观同志,时间不早了,李书记还要赶回县城。既然你相信我们会公正处理,保证不对上对外反映此事,也保证不公开追究起诉此事,我觉得还是应该接受这1万元补偿。一会儿呢,钱就拿到了,你打个收到条,今天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李志强有点诧异地看了谭奇一眼,不明白明明陈观不要,他为什么非要给陈观1万元。难道公家的钱就不是钱么? 李志强能当上政法委书记,智商绝对不低,稍一琢磨,就品出味来了,知道谭奇这是要把事情彻底弄扎实! 1万元对于刚走出校门的陈观来说是天文数字,对于上班挣工资的普通职工同样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是对这个时候做生意的人来说,已经不算啥了,小菜一碟!谭奇经手处理的事情多了,赔偿的问题也见识多了,才会出手如此大方,目的是一举搞定! 陈观到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了,知道谭奇是信不过自己。这钱,说是补偿,实际上是谭奇想吃定心丸。他是怕自己说话不算数,将来再和公安局对簿公堂,或者向报社、电视台反映。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陈观的火气也消了,审慎地问到:“谭局长,这个钱我非要不可?” 谭奇点点头。 陈观好生为难,不收人家不放心;收了,自己不安心,这以后还咋在明水官场混人么! 李志强看出了陈观的犹豫,终于开口说到:“小陈,既然谭局长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把钱收下。你年轻,用钱的地方多。” 李志强都发话要陈观收下补偿款了,陈观再不拿就是不识抬举了! 陈观咬咬牙:该死球朝上!既然非收不可,老子就收了,大不了将来不在明水混了,拿着1万元去送礼,调到水泉市或者省城去,还怕个鸟! 决心下定,陈观对李志强和谭奇说到:“李书记、谭局长,既然领导们非要让我收这个钱,我只好收下。但是我得说清楚,我本人是坚决不愿意要这笔补偿款的,纯粹是为了不愿意再多事儿!请领导们理解我的苦衷!” 谭奇笑了,拍着陈观的肩膀说:“小陈,这就对了!别想的太多,这都是为了为明水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环境。我们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谭奇笑的是那么自信,自信得让陈观听出了其中的几丝轻蔑! 陈观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就绷紧了! 面前的可是明水县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自己可别被这一万元晃花了眼,万一他们事后反悔了,想给自己按上一个敲诈勒索的罪名,这一万元就是铁证! 陈观脑子一下子就清亮了,心里发狠:老子一定要把这一万元安全无恙的揣进兜里! 琢磨了片刻,吸了口气,陈观抬起头,双眼直视李志强和谭奇,真诚地说到:“李书记、谭局长:今晚这事儿,说到底是朱所长他们违规执法,我作为公民有权监督。这事儿,我想着对明水公安系统有警示作用。我觉得从有利于公安队伍警风建设角度出发,应该设一个警风监督奖,给予一定数额的奖金,以资鼓励。这一万元钱不能说是补偿,说补偿的话,我不能要,要了心里过不去。如果是你们奖励我,我不能拒绝。因为你们是领导,给我发奖天经地义!这是我的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陈观真不愧是学中文的大学生,肚子里墨水多,一会儿工夫,就把谭奇说的公安局给他的补偿变成了警风监督奖! 谭奇不知道是他的笑声惊醒了陈观,陈观这才把领补偿变成了要奖金。听了陈观的话,急于结束这个事情的谭奇没有多想,手一挥:“什么名堂都行,只要你保证不再就此事向上向外反映、案结事了,什么形式不重要!” 陈观马上说“谢谢谭局长!” 李志强半天都没说话,坐在陈观正面一直在听谭奇和陈观谈。陈观一说把补偿变成警风监督奖,李志强还觉得陈观这是脱裤子放屁多一事儿。但是,李志强能坐上今天的位子,那是绝对的善于动脑子的主儿,他一琢磨,就明白了陈观心里的小九九,原来陈观是留后手、怕公安局提起裤子翻脸,秋后算账,一个警风监督奖说起来只有五个字,但是把这一万元的性质全变了。 琢磨通了,李志强忍不住多看了陈观一眼,只见陈观一脸真诚,李志强心里就想,这小伙子不简单,片刻之间能把补偿变成警风监督奖,心思够缜密、够深沉,反应够快,是个厉害角色! 李志强本来想把陈观的心思说穿,想想还是忍住了,小伙子不容易,而且是出于自保心理,可以理解,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等龙湾镇派出所长气喘吁吁地拿着借来的1万元钱走进五龙峪村委会议室,陈观就按照谭奇的要求打了收条,写明领到明水县公安局颁发的警风监督奖一万元,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一章 让福来当组长 这天晚上,陈观在小小的五龙峪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浪接一浪,一浪漫过一浪! 李志强和谭奇在陈观打好收条后就离开了五龙峪,率领县局赶来的民警、特警、带着朱所长,返回县城去了。 陈观兜里揣着1万元现金,送走李志强、谭奇后回到了家里。 陈家院子里的酒席还在继续,猜拳声一声接一声。 陈观喊过母亲,拉着母亲的手去了父母住的上房。 进房间后,陈观掏出1万元交给郑玉莲,要她收起来,说是回头还要用。 郑玉莲啥时候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就惊呆了,半天才声音颤着问儿子:“观子,咱人穷志不短,你给妈说清楚,这钱是哪来的?” 陈观低声给母亲说了一遍公安局非要赔偿1万元的经过,郑玉莲一听就说:“该!姓朱的太猖狂了,赔1万应该的!这钱咱得拿!” 说完,郑玉莲压低了声音,轻声问到:“观子,这钱真的是咱的了?” 陈观点点头。 郑玉莲又低声问到:“咱拿了这钱,赶明儿公安局不会后悔、翻脸吧?他们不会再来抓你吧?” 这事儿陈观原来也吃不准,公安局是强势部门,谭奇要真的是后悔了、翻脸了,有的是办法让陈观吃不了兜着走。不过,陈观现在不怕了,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这不是补偿,是明水县公安局发给自己的警风监督奖奖金,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有问题,加上他不想让母亲担心,就摇摇头,坚定地说到:“不会!” 郑玉莲慌忙走过去把门关上,这才走回来从兜里摸出钥匙,上炕,跪在炕上,开了箱子,把1万元放进去锁上,扭身高兴地对陈观说:“这下好了,咱有钱了,再也不受穷了,我儿说媳妇不发愁了!回头你上班了,赶紧找对象,早点结婚生孩子,妈也跟着你享享福!” 陈观嘿嘿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到院子里继续招呼大家喝酒了。 龙湾镇的党委书记、镇长没有走,他们领着五龙峪村两委的干部们连夜开会,研究如何处理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账目不清的事情。 龙湾镇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也没有走,他们等着书记、镇长研究完对白爱国、白保国的处理意见后,好对这弟兄两个实施拘留。 李志强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他说责成龙湾镇派出所对白爱国、白保国进行治安拘留,那就是命令,派出所必须执行!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人能包庇他们。龙湾镇党委书记、镇长亲自主持的五龙峪村两委会议很快就作出了决定,罢免了白爱国的五龙峪组组长职务,解除了白保国五龙峪村电工用工合同,五龙峪组组长由村民选举产生,电工也由村民重新推选。 村两委会议结束后,镇派出所干警当即去了白爱国、白保国家,口头传唤他们两个到派出所就诬告陈观、贿赂民警两事接受调查。 白爱国弟兄两个傻眼了,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在婆娘、孩子的哭声中,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上了派出所的三轮摩托车,去接受讯问去了。这一去,等着他们的就是治安拘留。 书记、镇长走了,派出所的人也走了,村支书徐忠厚领着两委班子的干部去了陈观家的大院,现场召开五龙峪村民小组会议,宣布了村两委免去白爱国组长职务、解除白保国五龙峪电工用工合同的决定,组织选举五龙峪村新的组长。 五龙峪村是五龙山区最大的村民小组,40多户人家,200多口人。选举村民组长这样的事情,家家户户都得有代表在场,包括白爱国、白保国的婆娘都被喊来了。 人多嘴杂,吵吵嚷嚷,年轻人选年轻人,年龄大的选年龄大的,各选各的,互不相让。 小组长不算啥官,但是手里有权。谁家想批个宅基地、新媳妇想入户口、调整土地,都得经过村民组长的手。五龙峪人都知道,白爱国之所以能当组长,是村支书徐忠厚支持的结果。白爱国一当组长,就让兄弟白保国当电工,弟兄俩仗着徐忠厚的支持和妹子白爱月是村妇联主任,在村里横的不行。现在好不容易扳倒了白爱国弟兄两个,村民的心思一下就活泼起来了,都想自己当组长或者是推选和自己亲近的人当组长。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小小的五龙峪组,也分着几块、几派! 看看一时半会儿选不出来,徐忠厚站起来喊乡亲们静一静。 等嘈杂声停息后,徐忠厚说今天是陈观毕业分配回家摆酒席,按理说也不是选举五龙峪组组长的好时候。既然乡亲们意见不统一,今晚推选五龙峪组组长的事情暂停,过几天村两委再来组织选举。暂时间五龙峪组组长由村妇联主任、村两委驻五龙峪组干部白爱月代理。等选出了新的五龙峪组组长,白爱月再向新组长移交工作。 徐忠厚的话让五龙峪组的村民们一下子就楞了,吵嚷声停了,满院寂静! 陈观上大学时户口迁走了,在五龙峪村没有选举和被选举权,因此,开始选举五龙峪组长时,陈观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徐忠厚一说这话,陈观一下就恼了,这徐忠厚太欺负人了,刚刚把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送进派出所,他就又让白爱月代理五龙峪组长,把五龙峪200多口人当小孩玩呢! 陈观“噌”地一下就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两眼直视徐忠厚:“忠厚伯,我能说几句话么?” 徐忠厚当五龙峪村支书时间长了,威望很高,说出来的话一口唾沫一口钉,没有人敢反驳的。再说,他之所以说暂停选举,让驻村干部白爱月暂时代理五龙峪组组长,从程序上讲并无不当之处。 徐忠厚看了陈观一眼,说到:“说吧,观子!” 陈观吸了口气,尽量让语气和缓一点,开口说道:“忠厚伯,五龙峪组今晚就能选出自己的组长。我想和乡亲们说几句话,行不?” 徐忠厚笑了:“好啊,能选出组长最好!说吧!” 陈观看了看满院的乡亲们,大声说到:“选组长是为了带领大家致富,不是为了选个自己人好多批份宅基地、多分二分田,值得吵吵嚷嚷么?” 村里的人都不傻,知道这是陈观在硬顶徐忠厚、在替全村人争口气,都不吭声,眼睛全部看着陈观。 陈观说,五龙峪要发展,不能再走祖祖辈辈的老路,守着山林和土地过日子,得在土地上做文章。比如大家都知道夏收结束种豆子、晚玉米,所谓夏季吃粮、秋季花钱,但是大家不知道种烟就比种小麦和豆子赚钱,一亩烟能纯收入2000元以上。还有,大家都知道种蔬菜赚钱,一亩菜园子顶三亩庄稼,可由于五龙峪距离县城远,距离水泉更远,种出的蔬菜卖不出去,只能自己吃,换不成钱。但是,大家不知道如果全村集中只种一种蔬菜,比如专门种大葱、种芹菜等,就可以成立个蔬菜运销公司,联系水泉、省城或者是西京的批发市场,成卡车成卡车的收购销售,那不就换成钱了么? 五龙峪水好地好,种啥长啥,也正因为如此,五龙峪人祖祖辈辈都以为靠着土地就能活人,很少外出打工,相对比较保守。象白家的白德荣一支之所以能走出五龙山区,那是因为白德荣受的教育使然,普通老百姓可没有那么宽的眼界。 陈观的话听在乡亲们的耳中就象听说书一样,感觉很美。年龄大的村民,听着都不吭声,因为陈观说的他们没有见识过,很难相信。 年龄大的人不信,年轻人信。就听李福来大声喊到:“观子说的对。广播上、报纸上都说了,人家山东寿光的人种大棚蔬菜,一家一年收入都是十万、几十万。咱五龙峪要水有水,要地有地,也能种大棚蔬菜!” 可能是觉着自己喊的不够响亮,大家可能听不清,李福来索性跳到了板凳上,大声喊到:“不光是种大棚蔬菜,发展食用菌也中!咱村有那么大的山林,漫山遍野的老栗木,是发展食用菌的优质原料。其它村搞食用菌户赚的多赔的少,就咱村按兵不动,还是老一套,收了麦种豆,饿不死撑不着!再这样下去,咱村就落后了,小伙子连媳妇都找不到了,要打光棍了!” 李福来这一喊,年轻人就跟着嗷嗷叫。因为李福来说的是实情,引起了年轻人的共鸣! 五龙峪是五龙山区条件最好的村子,地好水好山林大,种庄稼也好,放牛养羊也罢,都能赚钱。除了陈观家因为郑玉莲有病、比较穷外,其他人家日子都能过。 时代不同了,农村的生产生活方式天天都在发生变化,龙湾镇的川区平地早已经用手扶拖拉机犁地、用小型收割机割麦了,五龙山区也有人家买摩托车、农用三轮车了,年轻人开始外出打工,到大城市去开眼界,经常有外出打工的姑娘在城市里找对象的消息传来。五龙山区的姑娘们找对象,首选目标已经不是五龙峪的小伙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龙湾镇以及周边川里各村的小伙子。没办法,人家那里体力活少、经济活套,比起深山里的五龙峪,优势不言自明。李福来说的不错,再这样发展下去,五龙山区就会出现打光棍的小伙子,而且会越来越多! 等年轻人的嗡嗡声稍微平静一点后,陈观就又说到:“福来子说的不错,咱五龙峪再不想办法的话,就比不上别的村了。到时候真的会出现小伙子说不下媳妇、姑娘们都嫁到川里去的情况。发展下去,过个十年、二十年,咱五龙峪村可能只剩下老弱病残了,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或者搬到龙湾镇、明水城居住了。道理很简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五龙峪拼死拼活干一年,抵不上背十天半月矿石挣的多,谁还在这里死耗着么!” 这话乡亲们听进去了。因为小伙子们说媳妇越来越难、彩礼越来越重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 学义叔站起来喊到:“观子,你说选谁吧!我信服你,全村人都信服你!你说选谁就选谁!” 陈观笑了,接着就说,时代变了,五龙峪也变了,对未来的组长要求就高了。光是人品好、会算账、庄稼种的好不行了,必须得选脑子灵活、有经营眼光、能想法带领全村人致富的人当组长。因此,应该让高中毕业的年轻人来当组长。他认为有两个合适人选,供乡亲们参考。一个是李福来,另一个是白爱月。鉴于白爱月已经是村妇联主任,又是未出嫁的姑娘,遇到计划生育等疑难问题不好开口,他的意见,是不是请乡亲们考虑考虑,让李福来当五龙峪组长! 陈观今天晚上的表现太抢眼了,抢眼得让五龙峪的乡亲们有种有了主心骨的感觉,他这一提出chayexs.com.chayexs.com推荐李福来当五龙峪组长,乡亲们仔细琢磨一会儿后,竟然齐声叫好,通过了! 李福来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搓着手,不停地说:“这事儿弄的,观子,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啊?” 这货也是没当过官,弄个小组长当当都激动成这样! 这么快就选出了组长,让村支书徐忠厚都有点想不到。 看了看陈观,看了看李福来,又看了看满院的乡亲们,徐忠厚突然想到刚才自己说让白爱月代理五龙峪组组长的事情有点太轻率了,不合时宜,惹了观子、也惹了五龙峪老少爷们了,毕竟白爱国、白保国和白爱月是亲兄妹么! 有点懊悔的徐忠厚站起来讲了几句,意思是勉励李福来不要辜负乡亲们的期望,脚踏实地地把五龙峪的工作做好,不拖全村的后腿。 轮到新当选的组长李福来表态了,李福来被几个年轻人推搡着站了出来,吭哧了半天,才说到:“观子让我当组长,我正儿八经不想当。可是从小到大我最信服的人就是观子,他给我脸我得兜着!回头我跟着观子学,好好干,争取让咱村人有钱、有粮,家家户户买彩电、买摩托车、三轮车!” 得!李福来没说是乡亲们选他当组长的,也没说感谢村支部、村委会的话,竟然说是陈观让他当的组长! 院子里笑声一片! 新组长选出来了,酒场就又接着热闹开了。几个村干部也加入了进来,猜拳行令,吆五喝六,一直喝到了星月阑珊,酒场才算结束。 陈观和李福来把喝得有点醉醺醺的徐忠厚等村干部送到了五龙峪村西头大竹园边,看着他们歪歪扭扭骑着自行车走了,这才转身回家。 第二十二章 妹子愿意 走到陈观家门口的时候,李福来道别回去了。陈观刚要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了一声“陈观哥”的轻呼。 陈观可是没少喝,也是晕晕乎乎的,走路都脚步踉跄,听到喊声,抬头一看,影影绰绰象是白爱月从墙角闪了出来。 陈观张嘴就说:“爱月妹子,走,咱继续喝!” 白爱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走到陈观身边,扶住了他,嗔怪道:“都喝成啥样了,还喝呢!陈观哥,我扶你去我家坐会儿,我给你做酸汤,让你醒醒酒!” 白爱月开完村两委班子会后,本来是不愿再来陈观家的,刚才陈观骂她的话太粗野,太伤人。可是,白爱月也不想回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被派出所带走,只好跟在徐忠厚等人后面再次来到了陈观家。 陈观说话的时候,白爱月头都没抬。她恨他,因为她的两个哥哥被派出所带走而恨,兄妹之情、十指连心。虽然他们不听劝、是咎由自取!白爱月更恨陈观羞辱了她,让她在全村人面前丢人,那句“日死你”,到现在还时不时地在白爱月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 等到徐忠厚说出让白爱月代理五龙峪组组长、陈观奋身而起顶住的时候,白爱月对陈观的恨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想站起来扑上去咬他几口,问问陈观我白爱月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陈观哪里能体会到白爱月山村小女儿的心态,越讲越顺溜,说的既新鲜又实在,把全场的男女老少的心都抓住了。白爱月想不听都不行,那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听着想着,白爱月慢慢品出味了,原来从小一起长大的陈观,四年大学出来,想的事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当年的五龙峪放牛娃竟然成了可以遮风挡雨的男子汉了! 有了这个认识,白爱月就认真听开了,想看看陈观是夸夸其谈呢,还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听到最后,等陈观说自己也是五龙峪组长的两个候选人之一时,白爱月忽然就觉得原来陈观还能正确看待自己,没有把自己和两个哥哥放到一个篮子里。看来,陈观心里没有真的恨自己,是自己在恨他! 有了这个想法,白爱月再看陈观的时候心情就不一样了,忽然就觉得眼前的陈观高大、英俊、从容,正笑眯眯地向她的心窝里走来。 白爱月脸红了一下,用手指轻轻的掐了一下自己,好让自己清醒过来。要知道,她已经订婚,公爹就在身边坐着呢,怎么能想这么丢人的事情呢? 怀春少女,一旦动了情思,可不是靠意志压迫就能慧剑斩魔的,那事儿麻烦着呢!白爱月心里提醒自己不能胡思乱想,眼睛却盯在陈观的脸上再也移不开了,越看越觉得陈观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结结实实,越看越觉得陈观比自己那个又黑又矮的未婚夫强的太多太多,越看越觉得自己和陈观之间差距越来越大。 五龙山区早在解放后就废除了包办婚姻,青年人都是自由恋爱。但是,就象城市里男女结婚有介绍人一样,五龙山区男女谈对象、结婚也都有媒人。一般都是男方看上哪家姑娘了,央媒人去提亲,叫“说亲”。女方愿意后,男女双方见面,赠送礼物,就等于订亲了,本地人叫“磕头”,也有的地方叫“许口”。订亲后,男女双方交往就多了,农忙时男方到女方家帮助干活儿,节庆日男女双方互相走动。等到双方都愿意结婚了,就挑个好日子举行婚礼。 白爱月长的漂亮,看上她的小伙子多了去了。只不过白爱月的眼光高,一般人家她看不上。那些一般人家也不敢上门提亲,都知道那是瞎磨嘴皮白花钱,白爱月不会愿意的。 徐忠厚家央媒人给儿子提亲时,白爱月看不上老徐家的儿子,但是整个五龙峪村没有谁家的光景能比得上支书徐忠厚家的,那是头一份!白爱月总得找对象结婚不是?于是,在两个哥哥的极力劝导下,白爱月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本来,再过个一年半载,白爱月可能就结婚了。老徐家都已经催了几次了,白爱月觉得自己才满20岁,刚到结婚登记年龄,不想结婚那么早,才一直拖着。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陈观回来了! 看一会儿,脸红一阵儿,时不时轻轻地掐自己一把,满院子的人中,就数白爱月最累! 白爱月忽然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根源就在陈观身上。得让陈观去给镇里说说,把自己的两个哥哥放回来,千万不能拘留时间长。要是拘留上个十天八天的,两个哥哥将来还如何在村里活人么! 这一刻,白爱月忘记了是她的两个哥哥陷害陈观才导致了这一系列事情,相反,她觉得和陈观从小一起长大,很亲很亲,陈观就是自己的依靠,自己的哥哥就是陈观的哥哥,他应该帮助自己把两个哥哥救出来。 就在白爱月胡思乱想的时候,五龙峪组组长选出来了。李福来当组长了!紧接着,陈家院子里的酒场又热闹开了,只不过这次白爱月没有再喝酒,也没有人去攀一个大姑娘喝酒。白爱月乐得清闲,躲在一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陈观的一举一动。 等到酒场结束,村民散去,陈观和李福来醉醺醺地去送徐忠厚等村干部,白爱月这才闪在陈观家门外的墙角处,静静地等着陈观送人回来。 美丽的五龙白家女儿白爱月,要用行动让陈观帮她救自己的两个哥哥! 酒场散了,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和几个村里的妇女还在院子里张罗着收拾桌椅板凳、锅碗瓢勺,白爱月只能悄悄地在院外等陈观。 陈观此时醉态可鞠,眼睛里的笑意都都浸透着酒气,白爱月走上来扶着他的时候,浓烈的酒气熏得也有了三分酒意的白爱月差一点吐出来! 陈观舌头都大了,听了白爱月的话,含混不清地说到:“酸汤?好,好,咱喝酸汤,喝酸汤,醒酒!” 白爱月就搀扶着陈观朝朝自家方向走去。 月色溶溶,树影婆娑。白爱月搀扶着脚步踉跄的陈观,穿行在月色中。 陈观喝酒喝多了,话稠,路都走不稳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白爱月用心听了一会儿,原来陈观嘟囔的是姓朱的派出所副所长太可恶,竟敢拿手枪指着他妈妈,不把姓朱的身上那身皮扒了他就不姓陈! 白爱月想不到陈观喝醉了还记得今晚发生的事儿,低声叮咛到:“陈观哥,咱别说话,村里人都睡了,吵醒人家不好!” 陈观又嘟囔道:“爱月妹子,你身上是啥味?好香!” 白爱月“扑哧”一声就笑了。笑完,赶紧捂住嘴,看了看路边人家黑洞洞的窗户,才又低声对陈观说到:“陈观哥,妹子求你了,乖乖的,别说话,咱快点走,看别人听见你的醉话笑话咱!” 喝醉酒的人最难缠,白爱晓这一说,陈观停住了脚步,张嘴就大声嚷嚷到:“我问你身上是啥香味,你都不舍得说。妹子,你太不够意思了!要不,咱不喝酸汤了,继续喝酒。你赢了,我给你叫姐;你输了,告诉我你身上喷的是啥香水!敢不敢喝?” 深更半夜,陈观这么大声嚷嚷,让人听见,成啥样子么!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爱月又羞又气,松开了搀扶陈观的手,双手捂住了脸,蹲到了地上,似乎怕月儿和星星看见她脸上的那一抹绯红一样。 她这猛一松手,陈观身体失去了重心,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白爱月听到“扑腾”一声,双手放下,睁眼一看,陈观摔倒在地,慌忙站起来伸手去拉,想把陈观拉起来。 这一摔,把陈观摔得有点清醒了,起来后嘴里嘟囔到:“爱月,你领我去哪里?” 白爱月忙又低声说到:“陈观哥,你喝醉了。别说话,我带你去我家,妹子给你做酸汤醒酒!” 陈观挣开了白爱月的手,大着舌头说到:“我困,要睡觉,不去了!” 白爱月犹豫了一下,脸上“腾”地一下又飘上了两朵红霞。幸亏这是晚上,陈观喝多了也看不见。 白爱月似乎下了决心,犹豫片刻,嘴附到陈观的耳边,低声说到:“陈观哥,你不是看上妹子了、想日死妹子么?妹子愿意,妹子给你,我是你的!咱一会儿就走到我家了,妹子让你亲嘴、吃奶,可着劲弄,累死你娃!” 白家女儿骨子里都敢爱敢恨,做事果断决绝!20岁的大姑娘白爱月,心里对陈观有了情意,又有事求着陈观,就用五龙山区女人独有的火辣辣的话把自己的心敞开了! 陈观今天晚上非常风光,唯一的缺憾就是对白爱月说了粗话,这与他受的教育绝不相符!白爱月不提这事儿还罢,一提这事儿,陈观的酒意彻底惊醒了,摇摇头,轻轻推开了白爱月,说了声“爱月,回去睡吧”,转身踉跄着朝自己家走去。 白爱月两眼一下子就憋满了泪,看着陈观蹒跚着离去的背影,愣怔在了那里。 半天,白爱月的泪珠儿才扑扑踏踏掉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陈东倒西歪地走回了陈家院子。 第二十三章 苍生印 五龙峪的夏夜凉爽宜人,风儿轻轻地吹着,把五龙河水的凉气一丝丝、一缕缕吹响寂静的山村,吹向睡梦中的人们。 这天夜里,陈观由于喝多了酒,睡的很香甜。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方玉,在深山大泽中埋藏,吸收日精月华,通灵如意。 一日,他被一个砍樵人发现,献给了一位帝王。这位帝王在一个方士的建议下,把他雕琢成了一块玉玺,纽是九龙相交,文是受命于天,命名苍生印! 凤凰玺随帝王一起征服九州四海,渐渐与天地龙脉沟通,又与万民信念相融,竟而成为了古今第一灵物,象征人道、王权和秩序!他威力无边,皇帝的旨意只要盖上了他,皆能实现!凭借他,可以任意册封、黜落甚至毁灭神明;凭借他,可以使山川改道、日月停轮;凭借他,甚至可以创造出完美而理想的大同世界! 随着九州一统、天下大同,他不再仅仅是一方通灵玉玺,而是变成了无数人意志的汇聚,变成了所有人最美好的愿望的结晶,变成了人族所能达到的最高可能性的具现! 可忽然一日,大千破碎、宇宙毁灭,他耗尽能量想要庇护人族不致毁灭,却发现,即便是他,也无法抵抗天地成、住、坏、空不断轮回的劫数。 最终,他所诞生的世界重新归于混沌,而他则奄奄一息地逃过了大劫,漂流在无尽的时空中。 他需要复原——不,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再造一个世界,再造他的故乡! 他不需要灵气、魔力,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太过小儿科了。他需要人道气运,大量的人道气运! 因此,他决定穿行诸天万界,帮助那些幸运儿,助其成为人中凤凰,收集人道气运! 于是,他来到了地球。 …… “啊!” 陈观突然惊醒。 “刚刚的梦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了一块玉玺?”陈观一片茫然。 “叮……” 一声玉器的清鸣突然响起,陈观眼前一亮,出现了一方古印,赫然是白天在明水城买的那方黑不溜秋的古印。 古印慢慢的旋转着、旋转着,形态渐渐变化,到最后变成了一方洁白无瑕的约有尺许见方的硕大玉玺! 硕大玉玺上出现了一行大字:“恭喜你通过滴血认主成为苍生印的主人!” 陈观以为是幻象,心里说了声“子曰:吾不语乱力怪神!” 陈观是受过大学本科教育的大学生,不是见了泥塑的神像就虔诚膜拜的善男信女,两千多年前孔夫子就教导弟子不要迷信乱力怪神,熟读、又深受现代科学思想教育的陈观,不可能见个怪异现象就痴迷,脑子很清醒! 怪事在继续发生,玉玺发出一阵威严的声音:“受命于天,造福于民。苍生之印,号令大千。陈观,汝可愿成为吾之主人?” “古印竟然说话了!”陈观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散发着濛濛白光的玉玺,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莫要惊慌!方才汝在梦中,已知晓吾的来历。吾名苍生印,穿越无数世界,搜集人道气运,今来地球与汝结缘。吾且问汝,可愿作吾之主人,承吾之力,满吾之愿?” 苍生印! 原来这宝贝叫苍生印! 自己的中指被古印摔破的棱角划破,鲜血浸进古印的纹理中,竟然成了传说中的滴血认主,成了苍生印的主人! 孔夫子啊,快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陈观张大了嘴巴,激动地发不出声音。 想起方才在梦中经历的种种,陈观忽然意识到苍生印的力量无边无际,有了它,自己莫不是背上了护佑天下苍生的重任?那岂不是就成了世界之王了? 这一刻,陈观激动得手心都是汗,心里已经跃跃欲试了! 似乎是在解答陈观的疑问,玉玺又发出了威严的声音:“并非如此。此方世界对吾之力量有巨大压制,即便汝成为吾之主人,也不可能移山填海、主宰万物。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世界之王,也不需要世界之王,汝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吾之力量的帮助,造福苍生,获得人生圆满。另外,汝必须接受吾所交付的各种任务,方可真正成为吾之主人,运用吾之力量!至于能否成功,全看汝之功夫。” 陈观已经稍稍平静,奇道:“什么任务?” “简而言之,要做官,做好官,做大官!”古印威严的说。 “要是我完成任务会如何?完不成任务又会如何?”陈观继续问。 “任务如若成功,吾与汝之联系即会加深,汝之气运亦会增大,则能更多借用吾之力量。任务如若失败,自然有相应惩罚。” “惩罚?”陈观有些犹豫。 “咄!陈观,良机天赐,正在眼前,汝安敢犹豫?些微困难挡路,即便畏缩不前,如此何能成就大事!”玉玺反问道。 陈观一听,心中一凛,身上却是汗涔涔的了。 玉玺又说:“陈观,汝出身贫寒,不懂钻营,虽薄有才学,又如何能够出人头地?到老也不过是浑浑噩噩一凡人!罢罢罢,吾与汝合当有缘,汝果能接受吾之任务,吾便与汝易经洗髓、授予汝苍生诀!” “易经洗髓?苍生诀?”陈观叫道。 “不错。吾观此方世界,人心日渐浮躁,污染日趋严重,人之先天元气闭塞。醉心武道之人奋斗之顶峰,皆为返还先天之体,再无更高境界。汝一旦成为吾之主人,吾便与你易经洗髓,逆反先天。自此,汝无论修炼何项武技,再无瓶颈,可以一路超然直上,直抵至高境界。” 陈观看着眼前的玉玺,想起梦中玉玺的威能,想起自己内心深处的野望,想起今天被人提枪登门欺负的惨状,一咬牙,大声喊道: “我干了!” “善!受命于天,造福于民。人皇宝玺,择主而栖。陈氏有子,循齐敦敏。得吾宝玺,凤凰涅槃!契!” 随着玉玺的一声大喝,陈观只觉得无数信息和能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信息冲击着大脑,能量改造着身体,仿佛天底下最残忍的酷刑,他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麦子已经打完了,昨天晚上又请客,陈观一家起的都比较晚。 陈学智起床后就跑打麦场去了,他得把麦子摊到场上晒,得连续晒几天,把麦子晒干,才能长期存放,不然就会发潮、沤坏。 打麦、晒麦都得趁天气。万一天气变了,一下雨就晒不成了。麦子沤坏后,不但卖不出去,自家吃都吃不成。磨成面后发黑,有甜味,擀成面条煮好后捞到碗里,用筷子一搅就成碎糊糊了。 郑玉莲起床后,洗漱完毕,就去厨房生火,准备烧汤。但是看看天,都已经该做饭时饭了,就两顿并作一顿,直接煮玉米糁子汤,蒸馍,做饭时饭。 忙乎了好长时间,馍也蒸上了,玉米糁子汤也熬好了,昨天陈观买的菜还有剩余的,凉拌了芹菜粉条,郑玉莲这才去喊陈观起来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刚走到陈观住的西厢房门口,扑鼻一股腥臭味,熏得郑玉莲“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吐完,郑玉莲想着一定是儿子昨天晚上喝多了,吐了个一塌糊涂,就在门外一声声喊陈观,想让他起来洗洗,喝口玉米糁子汤,解解酒。 沉睡中的陈观总算是被母亲的喊声惊醒了。 醒来了的陈观,眼睛还没有睁开,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臭味,慌忙睁开眼、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黑乎乎一片,臭不可闻! 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天外玉玺。而后从梦中醒来,被人皇玺认主……不对,这也是一个梦! 难不成这是梦中梦? 陈观疑惑着。 不对,这梦是真的!这些秽物,如此恶臭,一定是人皇玺为自己易经洗髓,把身体里的垃圾全部排了出来! 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陈观连衣服都没穿,就穿了一个三角裤头和凉鞋跑了出来,迎头看见了母亲,直接就喊:“妈,赶紧给我拿肥皂、香皂、毛巾,我去洗澡!喊我爹回来,给我搓背!臭死我了!” 院子里就有水管,这是炎炎夏日,五龙峪人都习惯用水管冲洗,也不怕凉。 冰凉的水顺着水管从头顶浇下,陈观拼命地搓着身上乌黑一层散发着腥臭味的油泥。等到郑玉莲拿来肥皂、香皂和毛巾的时候,陈观身上的臭味已经很小了。 陈学智被郑玉莲喊了回来,先把陈观住的西厢房的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把满屋臭气向外排放,然后才去给儿子搓背。 搓着搓着,陈学智就忍不住问儿子:“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这泥垢都是黑色的,死臭死臭!” 陈观听着父亲的话,心中暗喜。这不是自己没洗澡才有的泥垢,一定是人皇玺所说的易经洗髓的结果,把身体中的毒素全部通过汗毛孔排泄了出来,这才有了如此腥臭的怪味和乌黑的泥垢。 洗完澡后,陈观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自在,顾不上穿衣服,把自己练的散打动作做了几式,竟然比平时做的到位多了,身体肢体变得特别灵活。 陈观哈哈大笑! 郑玉莲看着儿子洗完澡后皮肤雪白晶莹,就忍不住说到:“我儿子比别人家的闺女都长的白,不知道谁家闺女有眼光,能当我儿媳妇!” 陈观没有理会妈妈的话,接着涮了牙,然后走回西厢房,穿好衣服,这才站到院子里喊:“妈,饭好没?饿死我了!” 第二十四章 哥要淡定 这顿饭时饭是陈观上大学走后四年来第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稠乎乎的玉米糁子汤,新蒸的杠子馍,凉拌芹菜和凉拌粉条,陈观和父母就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聊。 陈观问母亲偏头疼好点没?郑玉莲说是昨天到今天好一点,儿子回来了,高兴。 陈观一听,就知道母亲的偏头疼还是老样子,就说等分配工作了抽时间带母亲去省城或者京城的大医院住院治疗,不信治不好。 家里箱子里放着1万元呢!郑玉莲心里也有些意动,就对陈观说:“那敢情好!观子能把娘的病治好,那可真是不枉娘生你养你一场。娘盼着早点好,等着去抱孙子呢!” 陈观“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块杠子馍,喝了一碗玉米糁子汤,扒拉了几口菜,放下碗,说了声“我吃饱了”,就起身要走。 陈学智见儿子要走,忙劝阻到:“都22了,吃个饭都不沉稳,也不知道吃饱没,就失急慌忙地要跑,着急啥呢!” 郑玉莲不愿意了,嗔怪到:“你沉稳!沉稳得一鞭子打不出个响屁来,都被人欺负得没法活人了!儿子比你强的多,少说儿子不好!” 陈学智嘟囔到:“我这不是怕他没吃饱么?” 陈观听着父母有点溺爱他的亲昵话语,心里有点感动,忽然想到自己四年大学没回一次家有点过分了。四年啊,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挂念自己呢! 陈观正在感叹呢,李福来提了一篮子麦熟杏跑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吆喝到:“观子,我清早刚摘的麦熟杏,酸甜酸甜的,来,赶紧尝尝鲜!” 陈观接过李福来手里的篮子,让李福来坐下,自己跑去洗了一碗杏,端到了桌子上,让父母和李福来吃,自己也顺手拿起一颗,咬了一口,确实是酸甜酸甜的,忍不住赞了一句:“好杏!” 李福来昨天晚上刚当选五龙峪组组长,正在兴头上,着急来和陈观商量怎么干,说话时嘴里喷着热气,眼睛明亮亮的,一脸热切。 陈观顾不上和李福来瞎谝,他急着了解自己身体内那种不可示人的变化,因此,和李福来说了一些自己想到的注意事项后,就打发他走了。 李福来刚出院门,白爱月提了一篮子鸡蛋来看陈观了。 郑玉莲一见白爱月提的是鸡蛋,死活不要,说是鸡蛋可以拿到镇子上卖,换油盐酱醋,非要白爱月拿回去不可! 郑玉莲过的是穷日子,总想着鸡蛋可以卖钱,不知道白爱月家不需要用鸡蛋换油盐酱醋,都是留给家里吃的。 白爱月知道因为昨天的事情,郑玉莲不待见自己,生气了,对郑玉莲说到:“婶子,我家的鸡蛋难道有毒不成?” 说完,白爱月放下篮子,不再理郑玉莲,对陈观说了声“陈观哥,我找你有事儿”,腰肢一扭,转头就进了陈观住的西厢房。 陈观跟着走进房间后,见白爱月仍然穿着粉红小上衣、黑裙子,一条黑油油的独辩搭在胸前,站在那里犹如盛夏盛开的荷花一般,亭亭玉立,双眼水汪汪地正看着他呢! 陈观猛然间就想起了昨晚上喝酒喝多了,白爱月拉他去她家喝酸汤,而且还给他说了那几句火辣辣的话。 陈观和白爱月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放牛、上学。白爱月从小就长的好看,上小学、上初中,早早就有男孩子们瞄着她。山里娃子平时没有什么娱乐,顶多就是捉迷藏或者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疯够了,躺到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一如既往地上学、写作业、回家帮大人干活。长到十五、六岁性意识觉醒,村子里最漂亮的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就是年轻人性幻想的对象。 陈观发育很正常,他也有过性意识觉醒的时候,对象自然也是眼前的白爱月和她那现在孀居的堂姐白爱晓了。只不过,陈观年龄比白爱月大了两岁,更多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比自己大两岁的白爱晓。 这都是少年陈观心里最隐秘的想法,也是成长期很自然的现象,过去也就过去了,不会沾惹一丝尘埃的,如果没有合适的机遇,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深山里面出俊鸟! 白爱月就是五龙峪名山秀水滋养出来的美女,周身洋溢着一种健康明媚的美,站在屋子里,一下子就让屋子里显得明亮了许多。 “陈观哥,你不是看上妹子了、想日死妹子么?妹子愿意,妹子给你,我是你的!咱一会儿就走到我家了,妹子让你亲嘴、吃奶,可着劲弄,累死你娃!” 陈观的记忆力太好了,经过的事情就象电脑芯片存储一样,脑子里回荡着白爱月昨天晚上那火辣辣的话。 陈观的脸骤然间红了! 陈观的脸一红,白爱月也想起了昨晚上那羞人的一幕,脸上“腾”地一下也飞上了两朵红云,眼睛都不敢看陈观了,站在那里,低着头,用手抚弄着辫梢,一声不吭,时不时地抬起头用美目往陈观脸上飞快的一瞭,脸越发地红了。 青年男女,情窦初开,一颦一笑、一瞥一瞭,都蕴含着那种只有两个人才能意会的风情。 暧昧,绝对的暧昧! 陈观仅仅是脸红了一小会儿,很快情绪就调整过来了。因为他现在心里对白爱月没有那想法。四年大学下来,陈观的价值观早已发生了极大变化。白爱月再漂亮,因为文化程度有限,已经不可能让陈观动心了。除非发生什么意外!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非发生意外不可! 陈观赶紧说到:“爱月,找我有啥事儿?来,坐下说!” 说完,陈观给白爱月倒上水,请她坐下。 就这一会儿工夫,白爱月已经看出来陈观对自己没那意思了。 白爱月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见到的男人的色迷迷的眼光多了去了。从陈观开口说话后纯净的眼光中,白爱月已经看出,陈观只是脸红了一会儿,接着就平淡了,说明陈观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对她的急色急色的渴望。 陈观心里绝对有人了! 白爱月高中毕业,在五龙山区算得上能写会算、聪明灵秀的姑娘了,心思细密,一眼就看出陈观一定是有心仪的姑娘,不然不会对她无动于衷。 其实,陈观现在还说不上有什么心仪的姑娘。就是田秀,那也只是重逢后刚刚擦出了点火花,远没有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只不过陈观是山里孩子出身,本质朴实,不滥情而已。 既然陈观没那意思,白爱月也平静了下来,接过陈观端过来的小茶碗,喝了一口水,放下茶碗,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陈观,轻声说到:“陈观哥,昨天晚上的事是我哥他们不争气,对不起你。妹子求你去给镇里打个电话,让派出所把他们两个放回来吧。要是一直在派出所拘留着,四乡八村知道了,都会笑掉大牙的,以后我哥他们就没脸活人了。千不看万不看,就看在妹子面上,你别和他们计较了。回头我好好的说说他们,把他们两个领到你跟前,让你也好好说说他们。你看中不中?” 陈观爽朗地一笑:“行啊!爱月妹子咋说都中!” 白爱月高兴了,一下就笑了:“陈观哥,你还是老样子,知道护着妹子!” 说着,白爱月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了陈观的手,俏脸也凑到了陈观脸前,身上的幽香直往陈观鼻子里钻。 白爱月因为长的漂亮,在龙湾镇中学上学时,经常遇到一些人纠缠,那时白爱月习惯躲到陈观的后面,接受陈观的保护。 要是搁在昨天,陈观绝对不会答应白爱月的,他恨透了白爱国、白保国这背后下黑手的兄弟俩,恨不得让他们在派出所拘留完后再被检察院叫去审查经济问题。经过昨天晚上的梦境,陈观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他心里知道自己有苍生印相助,未来要走的是一条官道,用不着和白爱国、白保国这样的土鳖较劲。要踩人也不睬他们这样的,那有损自己的声誉。都是乡里乡亲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让白爱国弟兄两个长个记性就行了。 何况是白爱月来求情呢? 白爱月的俏脸距离陈观的脸太近了,小手又拉住了陈观的手,而且还是笑脸盈盈的,陈观心里一紧,慌忙去摔白爱月的手。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样子又这么亲密,万一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要是让田秀知道了,怕是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陈观猛一摔手,想甩开白爱月的手,不想用力过大,不但摔开了白爱月的小手,还连带着坐在陈观面前的白爱月一个踉跄,一头摔倒在陈观的怀里。 陈观如果再闪人的话,白爱月就会一头撞向桌子腿上,碰个头破血流。 陈观不能躲闪,只能让白爱月摔倒在自己怀里,而且还得抱着她! 尴尬人偏遇尴尬事,此时的陈观,怀抱着五龙山区最漂亮的大姑娘白爱月,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淡定!淡定!哥要淡定!” 第二十五章 苍生诀 西厢房里的尴尬没有持续多久。 毕竟是大白天,刚吃过饭时饭,陈学智、郑玉莲都在家里呢,院子里的说话声让陈观和白爱月象两只受惊的小鸟儿一样,甫一接触,就不得不快速分开。 白爱月从陈观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睫毛低垂,俏脸通红,胸脯起伏不定。 陈观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鼻腔里是白爱月身上的幽香,手上留着环抱白爱月时留下的温热柔腻,胸膛上是被白爱月胸前两只玉兔拱到时候的过电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都红着脸,静静地站着,谁也不说话。 郑玉莲眼瞅着白爱月进了儿子的房间,心里骂了声“狐狸精”,就恨恨地去收拾锅碗。 陈学智吃完饭,在院子里抽烟、闲坐。 郑玉莲洗完锅碗从厨房出来,见白爱月还没有从儿子陈观的屋子里出来,生怕儿子一个把持不住,做下丢人事儿,就大声喊到:“陈观,陈观,出来,去帮你爹晒麦去!” 陈学智低声说郑玉莲:“你喊啥?就你长了张嘴!日能!” 郑玉莲满心看不上白家的人,白爱月再漂亮都不行! 生怕儿子年轻冲动,造下罪孽,将来丢人不下、不好收拾,郑玉莲不理陈学智的嘟囔,不依不饶,可着嗓门喊:“陈观,耳朵聋了?出来去场帮你爹晒麦去!恁大人了,咋啥事儿都不懂呢?” 郑玉莲的喊声,陈观和白爱月都听到了。 陈观定了定神儿,对白爱月说到:“爱月,走吧,咱先去打电话。” 白爱月“嗯”了一声,侧身让陈观先走,自己跟在陈观的后面,一声不吭,象个小媳妇一样。 就在此时,陈观脑海里“叮”的一声玉音,紧接着出现了一块蓝色对话框,上面写着一行字:“错失良机,辜负美女,该上不上一场罪!警告一次,罚提高初次任务难度系数!” 陈观一愣,张嘴说了一句“操!” 陈观出门后给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去白家大院的村委会办公室,让白爱月要通了镇派出所的电话,陈观很委婉地向派出所的同志说白爱国、白保国是一时气盛才跑到派出所去诬告自己的,事情已经过去,都是乡里乡亲的,自己已经原谅了白爱国弟兄两个。建议镇派出所对他们教育教育就算了,不要再拘留了,自己不会追究的。让他们早点回来,现在正是打麦晒麦的时候,万一天下雨就完了,一季收成就没了。 该说的话陈观说了,甚至是违心的说了,能不能起作用只有天知道。 白爱月找陈观的一个重要目的达到了,心里欢喜,不让陈观走,跑到村里的代销点买了几桶健力宝,非让陈观喝。 酷暑难耐,喝一桶健力宝登时就让人神清气爽! 白爱月喝着健力宝,眼睛乜斜着陈观,轻声问到:“好喝不?” 看着漂亮大方、干净利落的白爱月,陈观想想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自己不会和白爱月谈恋爱,更不会娶她,而且她也订婚了,是有主儿的人了。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不然的话万一把持不住,那可是害人害己。 此时的陈观,宛如璞玉,就算脑海里的苍生印提出警告也无济于事。陈观不会滥情! 陈观没有回答白爱月的问话,喝着健力宝,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爱月,听说你和忠厚伯的儿子订婚了?祝福你!啥时候摆喜酒啊?” 一句话把白爱月从满腔情思中打回了原形,红白红白的俏脸一下子就飞上了乌云。 白爱月顺手把喝完的健力宝空桶扔了出去,语气也冷淡了,对陈观说到:“陈观哥,谢谢你帮我。不麻烦你了,你走吧!” 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陈观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也不向白爱月道别了,踢踏踢踏回家去了。 见陈观总算回来了,没有被白爱月给勾引走,郑玉莲放心了,给儿子沏了壶茶,送到了西厢房,接着就开始对陈观唠叨,说陈观这四年大学白上了,省城那么多知书达理的好女子,校园里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同学,竟然没领回来一个给妈瞧瞧!接着就说白家没好人,老陈家几辈人都吃了白家的亏。就是寻不下媳妇打光棍,也不能要白家的女子。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都是狐狸精,一个离婚了,一个订婚了,都招惹不得,趁早离她们姊妹两个远一点。明水城那么大,好女子多的是,等上班了赶紧说个媳妇是正经。 陈观回来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白爱晓呢,郑玉莲话里话外都把白爱晓捎上了,生怕儿子吃亏,一幅护犊子的模样。 郑玉莲人前人后都是低声细语、非常和善,遇到了儿子的事情,瞬间换了个人。没办法,爱儿心切么! 陈观觉得刚才已经非常委婉的和白爱月说清楚了,以后也不会再和白爱月有纠缠了,只不过这话不能对母亲说,赶紧推着母亲出去,说是自己忙着呢! 郑玉莲走后,陈观寻思着得试试苍生印给自己的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虚幻,千万别拿着虚幻当真实,那会笑死人的! 陈观静下心来,脑海里登时就出现了苍生印昨晚灌输进他脑海中的: “天之道,自然之道。日升月隐、昼夜交替,春华秋实,寒暑相隔,岁岁枯荣、阴阳互补。枯,荣之始;荣,枯之兆。阴极生阳,阳极生阴。枯荣相代,绵绵然循环往复;阴阳交融,泊泊然,万物勃兴!” 这是开篇的引言,讲的是天道自然的大道理。 陈观不是金庸小说里木讷质朴、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的郭靖,他是现代大学生,用不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死记硬背这段引言。这些道理他都懂! 这一聚精会神研究,陈观的脑子里就“叮”的一声,响起了一声玉音。 陈观心里有很多疑问,着急询问苍生印。这一听见“叮”的一声玉音,不等苍生印出声或出提示对话框,就慌忙问到:“苍生印,刚才为什么提示我错失良机、辜负美女?怎么还要提高初次任务难度系数?” 苍生印的声音低沉威严:“主人,吾需要吸纳人道气运。” 陈观不解:“你交给我的任务不是做官、做好官、做大官么?要做好官,就不能好色,得修身养性,控制自己的**。这是常识!” “黄帝日御八女,秦皇汉武后宫三千,唯大英雄真本色!” 苍生印低沉威严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点诲淫诲盗的味道,陈观嗤之以鼻:“切!现在是1995年,不是原始社会和封建社会。滥情就是耍流氓!我是大学生,不是流氓!我追求纯洁的爱情!” 不知怎么回事儿,苍生印竟然模仿开了陈观的腔调:“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追求!” 陈观不是什么柳下惠,更不是什么假道学,而是血气方刚、渴望爱情的青年,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田秀的摩托车后座上有那么丢人的表现了。从性意识觉醒到现在,陈观每个阶段都有意淫的对象,只不过他知道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能控制自己的**,想什么和干什么是有大区别的。特别是在官场上混,就得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手、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否则的话一屁股屎擦不干净,早晚没有好下场! 最最主要的是,陈观刚刚和田秀重逢,脑子里已经有了对甜蜜爱情的幻想,这个时候他是断然不会产生其它念头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观志不在此,苍生印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所谓吸纳人道气运,就是体会人间世俗生活的经历,吸取其精华,积累官气、财气、色气、杀气、祥瑞之气,等等。汝囿于成规、彷徨犹疑、遇美色而不纳,殊不知此违人道之真谛,害人不利己,迂腐之极!可笑之极!” 陈观气得哈哈直笑:“难道你想让我练成一身本事,纵横花丛,搞一个江山美人、大大的后宫?” 苍生印低沉的声音有几分无赖:“固所愿尔!” 陈观不愿再纠缠这个问题,闭口不言,开始思索的内容了。 见陈观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上,苍生印发出了一声叹息,说了句“顺其自然、一切随缘”,就又说到:“主人,是无上武学宝典,共分二部六重。第一部三重是武道,属于千人敌的功夫,包含内功和拳术、身法、兵器、暗器术、点穴术。内功大成的标志是三花聚顶;第二部是天道,通过开发主人的脑域,形成意识海,修炼精神力。这个世界人之脑域利用的只有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九十五属于未开发利用。一旦主人的脑域得到开发,养成意识海,可以使用精神力,那就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就是这个世界上人们说的异能。不过,天道苦修漫漫,需要大机缘。主人现在应该集中力量修炼武道,打好基础!” 陈观看过许多武侠小说,也看了香港的功夫电影,对武侠小说和功夫电影中的剑仙、侠客曾一度非常痴迷,也曾渴望着自己能够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功、轻功、剑法、拳法。可惜陈观是受过正规教育的大学生,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气、内力,那都是小说家言。 陈观看过一个武术决赛的实况录像,好像是香港的,时间似乎是1953年,两个不同门派的武功高手在一起拼斗,什么内力、绝招统统不见,你一拳我一脚,简直就象泼皮打架,看不出丝毫的武学修为。 至于街头大叔大妈们练的太极拳,在陈观眼里那都是用来锻炼身体、搞表演用的,要靠那慢悠悠的动作对敌实战,简直就是笑话。特别是那些红的发紫的气功大师,搞什么转法论、天眼开、穿墙而过,纯粹都是江湖骗子,没一点科学可言! 在陈观眼里,内功是没有滴,硬气功只不过是在比赛谁更能挨打、谁更二!如果真的有练成真气、内力的武学高手,世界拳王就不是什么阿里了,而应该是中国的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等武林门派的高手了!所谓武术,实际上就是搏击技巧,其它都是瞎扯! 因为这个原因,陈观上大学时选择了练习散打,求的是散打出功夫快、实战效果好! 似乎是为了解释陈观的疑问,苍生印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这个文明由于人体构造原因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功真气,练武者是通过锻炼明劲、暗劲、化劲三种练法,达到易骨、易筋、洗髓的目的,由炼精化气进至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的境界。由于太过艰难,真正达到易筋洗髓、炼神还虚境界的武者凤毛麟角。而主人不存在这个问题,你已经易筋洗髓了,可以修炼苍生诀的内力!也就是说,主人一开始练武,就站在这个时代的武学高手无法企及的易筋洗髓的平台上。” 易筋洗髓,逆返先天之境,有这种基础,陈观再不练武,那就成白痴了! 陈观经过易筋洗髓后身体进入了先天之境,但并不等于他就有先天之境的武术大家们的修为。要想达到真正的武学先天之境,必须得苦练才行。 苍生印的声音消失了,陈观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图,一副人体穴位图。 陈观学的是中文,对医学一窍不通。虽然他曾经看过人体穴位图,但那仅仅是看看而已,从没有想着认真的去研究研究。现在人体穴位图出现在他脑海中,而且是以多维的形态出现,立体、直观,陈观想不看、想不记住都不行了。 陈观静下心来,一个穴位一个穴位辨认,自然而然地对应着自己身体上的穴位,默默地记忆着、思索着。 吃晌午饭的时候,郑玉莲喊了几声,不见儿子出来吃饭,推开西厢房的门,进里一看,只见陈观盘脚坐在床上,就象老和尚打坐一样,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一下就吓慌了,慌忙去喊陈学智,说是儿子魔怔了,要当和尚呢! 陈学智一听也慌了,三步两步跑进了西厢房,打眼一看,儿子真的是象和尚打坐一样跌坐在床上。这还了得!老陈家现在是一脉单传,还眼巴巴地等着儿子娶媳妇生儿子呢! 陈学智上去伸手就推陈观,边推边喊:“观子,你干啥呢?” 陈观犹如老僧入定,竟然纹丝不动。 见推不动、唤不醒,陈学智忽然想到村里放电影时里面的镜头,难道儿子是在练功? 第二十六章 苍生诀 续 陈学智两口子不敢打扰儿子了,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双膝盘腿,两脚心、两手心、头顶,五心朝天,脑海中一片清明,物我两忘 初次打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普通人根本就坐不下去,受不了腰酸腿麻。 陈观不是普通人。他能从一个深山区的放牛娃变成大学生,本身就有坚强的意志力。现在又经过了苍生印的易筋洗髓,逆返先天,经脉俱通,练功事倍功半,入门后必然一日千里,陈观更是下定了决心,安定心神,按照苍生诀第一重第一层心法苦修。 屋子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陈观都一直处于打坐中,不吃不喝,宛如石化。 夜里一点的时候,陈学智和郑玉莲从睡梦中醒来,实在放心不下,披衣起床,悄悄的摸到儿子住的西厢房窗户跟前听了听,见仍然没有丝毫动静,只好悄悄地返回上房休息,躺在床上长叹短嘘。 明月当空,万籁俱寂! 打坐中的陈观突然感觉到气海穴轻轻的跳了一下,紧接着关元穴、神阙穴也在轻轻地跳动,丹田中就象渗进了一丝雾气一样,出现了一丝若断若续、细若游丝的气流。 这一幕是如此的玄妙,玄妙得让陈观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丝笑意。 晨曦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五龙山区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慢慢地被晨曦唤醒,村里人家的大公鸡亮开了嗓子,一声接一声啼唱,召唤着勤劳的农人们起床劳作。 郑玉莲和陈学智早早的起床,陈学智扫了院子,到儿子的门口听了一会儿,见仍然没有动静,摇摇头,转身去忙活了。他要趁着好天气晒麦,还要准备着种豆子。 郑玉莲起床洗漱后就忙着点火烧汤,给一家人准备早上喝汤的吃食。 儿子回来了,一回来就撑起了老陈家的门面,还有了那么多钱!郑玉莲这两天喜气盈盈,走路都轻快了许多,似乎缠了她这么多年的顽疾偏头疼都好了许多! 现在还是夏收秋种大忙季节,五龙峪人家早上喝汤一般都是酸辣开水外加馒头,图省事儿,好喝完汤下地干活儿。没办法,麦收后就得抓紧种豆子,那可是农家一年眼巴巴盼着的收入来源,学生娃的学费、小伙子说媳妇的礼钱,都指望着秋天粜豆子换的钱呢! 郑玉莲心疼儿子,烧的是鸡蛋面筋汤,还单独给陈观煮了六个鸡蛋。等忙乎完,郑玉莲出门喊陈学智回来喝汤,听到陈学智的应声,这才转身回院,走到西厢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不听有应声,郑玉莲也不敢进屋,生怕打扰儿子,只好去饭桌前等候。 苦熬一天一夜,总算是看见了一丝光明,从打坐中醒来的陈观下了床,满心喜悦,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开门走出了屋子。 从场里回来喝汤的陈学智和郑玉莲一见儿子出来,脸上一下就堆满了笑容,慌忙招呼儿子喝汤。 陈观确实饿了,和父母打了招呼,就坐下来吃饭。 郑玉莲把煮熟的鸡蛋端来,剥皮后递给陈观,心疼地说:“观子,你在瞎鼓捣啥呢?可别吓唬妈妈!” 陈观吃着鸡蛋,嘴里应了声“没事,你们别担心!” 陈学智喝着汤看着儿子,半天才说到:“观子,白家那丫头是长的俊,比城里闺女长的还俊,可是她已经订婚了!撇开咱人老几辈吃老白家的亏不说,咱也不能做坏人婚姻的事情。要是你看上其他闺女,咱央媒人上门去说。我儿子还怕说不下媳妇么?想开点,别再一个人关住门瞎练功,那是和尚们干的事儿。你要是当了和尚,我和你妈活着都没念想了。” 晕,这都哪和哪啊? 陈学智以为是昨天早上郑玉莲咋咋呼呼打扰了儿子和白爱月的好事儿,儿子想不开,钻了牛角尖,才闭门不出,象和尚念经一样打坐练功呢! 陈学智也年轻过,时的苦闷,将心比心,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陈观哭笑不得,忙解释说,自己是在练一种武术,是上大学时学的。现在正好在家等候分配,有时间了,想集中时间练练,看能不能有进步。 陈学智和郑玉莲这才放心。 吃完饭,陈观告诉母亲不用等他吃饭,他要上山上去看看,饿了就回来了。 陈观上了五龙峪背后的山峰,在树林里找了一块平整的草地,面朝旭日,站开了混元桩。 混元桩不是内功修炼的功法,而是苍生印灌入给陈观的大量信息中的中国传统武学知识。 站混元桩有三个要点:一是要全身放松,二是重心要放在尾椎骨上,就好像尾椎骨延伸了出去,成了第三条腿,支撑在地上,三是有一点点小便时的麻酥感。 双脚不丁不八,重心不前不后,尾椎轻轻内扣,陈观仿佛坐在一把高凳上,双手环抱,含胸拔背,下巴微收,s型的脊柱被站姿纠正,变得笔直,仿佛一摞大钱叠成一个柱子,而后他深吸一口气,会阴微微收紧,眼珠微微上扬…… 近代形意名家李存义说站混元桩两眼要上瞟,象干瞪眼,坚持练下去,人的小脑、肾、性腺都会得到开发,令人短期内由弱变强,变得精力无穷,体能厉害。 名家唐维禄说站桩重在一个“抖”字,说是狗熊冬眠的时候,每隔几天,它就自发性地浑身颤抖,否则僵滞不动,身体要有问题。站桩也是一样,要抖。不过不是乱抖,要求站桩的时候时刻注意放松,时刻注意把重量落在尾椎骨上,这样脊柱自然就微微地抖了起来。 名家薛颠传授混元桩更有意思,说是小肚子像打太极拳一般,很慢很沉着地张出,再很慢很沉着地缩回,带动全身,配合上呼吸,不是意守丹田,而是气息在丹田中来去。 经过易筋洗髓的陈观,站起混元桩来别有一番感受。随着他的重心往尾椎上一落,胸口便发出一阵酥痒,而后是小腹丹田,再下来是会阴海底,接下来是后腰、肩背、头顶,这一阵酥麻环绕一周后,他的胸口便生出一股暖意,又按照同样的线路循环一圈,和煦舒适,仿佛沐浴在春风、温水中一般。 陈观沉浸在这美妙的感受中! 站完混元桩,陈观又扎开了马步。 蹲马步是练武之人的基础功,按照传统的理解是为了稳固下盘。过去有些师傅教徒弟练武,在徒弟蹲马步的时候经常查看动作是否到位,不到位的话抬腿就是一脚,检验徒弟的下盘是否稳固。 陈观脑子里出现了蹲马步的图形,还有要点提示,要求是要双脚内扣,脚趾成鸡爪型紧抓地面,双眼直视前方,舌尖抵住上颚,呼吸均匀,身形要象奔马一样起伏,蹲出个马来。 这个蹲马步的要求和一般武术中的蹲马步大不相同,不过陈观信任苍生印,一点怀疑都没有,照着做就是了。 一般人初次蹲马步,能坚持几分钟就不错了。陈观不同,易筋洗髓和打坐一天一夜、站混元桩的效果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第一次蹲马步竟然蹲了一个小时。 收势后,陈观甩甩胳膊踢踢腿,感觉全身的关节通过蹲马步彻底活动开了,就不由自主地默默思索自己原先练的散打术和传统武术以及内功的区别。 散打术用力是腿蹬地面,使地面给腿一个反作用力,这个反作用力经过腰部,通过腰部的旋转增大,之后由肩膀送到胳膊上。而且他们的力量传递到肩膀时,肩膀需要猛的一沉,再次把力量扩大。长期练散打的高手,肩膀上都有突出的一块肉——其实不是肉,是筋膜练得发达的表现!而且,他们在肩膀沉力的同时,肘部要放松,手腕要轻灵的抖动,和太极拳的锤劲有异曲同工之妙。 传统武术按照形意大家们的说法有明劲、暗劲、化劲三种练法,增加力量的根本办法是把脊椎练好,最基本的练劲动作就是蹲马步、站混元桩和端大枪。 是修炼内功的武学宝典,里面无所谓明劲、暗劲、化劲,纯粹是内力真气取胜。 认真的比较起来,中国传统武术较西洋的自由搏击术要博大精深的多!至于自己修炼的,更是无与伦比! 想想陈观就笑了。自己原先对传统武术连皮毛都不懂,就武断地认为传统武术大多是花拳绣腿、表演套路,比不上散打实战能力强!真要是有人能练成化劲,达到易筋洗髓、炼神还虚境界,想来那些西方拳击冠军绝对不会是对手!以此类推,如果自己修炼有成,什么拳王之类的,怕是根本不在话下! 陈观思考、比较后,精神头彻底上来了,心里默默地总结了一遍第一次蹲马步的动作与脑子里提示的差距,调匀呼吸,再一次蹲开了。 这一蹲,陈观彻底沉进去了,呼吸越来越自然,身形起起伏伏,远远地望去,宛如一匹野马在草原上奔驰。 晌午饭陈观没有回去吃,晚饭也没有回去吃,整整一天一夜,陈观就在五龙峪背后山峰上站混元桩、蹲马步、端大枪、打坐吐纳! 第二十七章 龙吟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时间里,陈观沉浸在练功之中,搞得神秘兮兮的,李福来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郑玉莲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儿子偶然和他们一起吃饭,屁股都是虚坐在椅子上,好像屁股后面长了尾巴、或者是有个支柱一样,走路也变的神神经经的,总是前脚掌先着地,脚趾头就象鸡爪一样抓着地。 发现这个秘密后,郑玉莲告诉了丈夫。陈学智留心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儿子不光是吃饭时虚坐在椅子上,走路的姿势也很怪异,不仔细看不知道,仔细一看有点象狸猫走路的架势,前脚掌着地时极轻,脚趾紧抓地面,后脚掌着地后又极稳当,再看全身的话,能看出那身形隐隐约约有起起伏伏之状。再仔细观察,陈学智又发现了秘密,儿子站着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两脚不丁不八地站着,双手下垂,眼睛朝上翻,象个翻白眼的神经病一样! 陈学智和郑玉莲关心儿子,眼尖,看的极准! 郑玉莲背地里唉声叹气,对陈学智说儿子魔怔了,这种样子怎么去上班啊?可别到时候连个媳妇都说不下,真的成了和尚,那可造孽了! 有一点让陈学智和郑玉莲欣喜不已,那就是儿子的力气似乎变得特别大。 麦子晒好后拉回来准备往楼上的麦囤里放,刚拉回来第一车,就赶上陈观回家吃饭,抓起装满麦子、80斤重的编织袋,两手各提一袋,噔噔噔就进院子了,快得陈学智都插不上手! 陈学智有福了!晒干了的五十袋麦子,陈学智没有扛一袋,一车车拉回后,全是陈观提回屋里倒进麦囤的,干完活还面不改色气不喘。 陈学智感叹道:“我儿就是不上班,凭我们爷俩两个壮劳力,照样盖新房、过好日子!” 这天一大早,太阳红彤彤的,吃过晌午饭,天边飘过一朵乌云,慢慢地老天爷就变脸了,彤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个时候,陈观正在五龙峪背后山峰顶部练拳,一见大雨倾盆而下,一时兴起,不躲不避,就在雨中施展开了拳脚,边打边曼吟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大雨滂沱中,陈观出拳、出掌,拳影叠叠、掌风飒飒,浑然不惧电闪雷鸣和滂沱大雨。一首李白的吟毕,陈观的身影更快了,随嘴吟出了:“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六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电闪雷鸣停止了,无边的雨幕笼罩着整个五龙山区,五龙峪村背后的小山峰上,沉浸在拳法中的陈观,脸色由狂放慢慢转为凝重,身影也渐渐慢了下来,那架势仿佛是在打太极拳,出手极慢极慢,仿佛托着一个大铁球一样,缓缓的运转、划圆,大圆圈套着小圆圈,一个圆圈连着一个圆圈,连绵不断,将自己裹进了无尽的圆圈之中。 划圆、划圆再划圆,慢慢地,吟诵声再次响起:“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等到吟诵到最后一句“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时,陈观突然飞身而起,落在了一块被雨打湿的青石板上,双手结印,开始冒雨修炼内力。 小山峰上一片寂静,只有大雨敲打着树枝、树叶,演奏着雨声合成的奏鸣曲。 经过这些天的苦修,陈观的丹田内已经有了一丝细小的真气。这一跌坐在青石板上,由于在雨中酣畅淋漓的练武,牵动了气机,浑身的毛孔全部打开,大雨带来的山林中特有的清新气息通过汗毛孔浸透身体,让陈观周身都沐浴在一种无法形容的如出生婴儿般的清新氛围之中。 陈观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结印,按照第一部武道篇第一层心法的行功路线,引导着丹田细小的真气向奇经八脉流动。 正常人奇经八脉一般情况下都是闭塞的,练武最终目的都是要将明劲转化为暗劲、再转化为化劲,打通奇经八脉,易筋洗髓。陈观不同,由于苍生印的易筋洗髓,身上的奇经八脉俱通,走了捷径,丹田之气可以在经脉中运动。 苍生印提示的陈观练功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陈观练功时间短,真气太弱,主要在涵养丹田之气上用功,原先没有必要催动真气向奇经八脉流动。 此时陈观脑子里一片空明,按照第一重第一层功法要领,尝试着引导真气向奇经八脉中流通,试图打通奇经八脉,让自己的真气可以在周身经脉中循环流淌,以便加快真气修炼速度。 开始时宛如岩石上滴水一般,一滴、两滴,慢慢渗出,渐渐地,水滴越来越密,形成了一股股细线,沿着奇经八脉缓慢涌动、延伸。 易经洗髓把陈观的奇经八脉变成了通道,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真气沿着任脉缓缓前进,陈观的身体里宛如透明一般,各个穴位都在跳动,宛如有一道道红线把这些穴位串联起来、编织了一副经络穴位图一般。 大雨渐渐变小了,天上的阴云慢慢飘散,天逐渐放晴,一道彩虹横亘在天际,七彩斑斓,非常壮观! 打坐在青石板上行功的陈观,突然感觉到四周清新的空气犹如被强大的吸力牵引一样,朝着自己毛孔里涌。 陈观心里一动,双手不停结印,引导着大地清新之气进入自己的身体,尝试着与自己体内弱小的真气融合。 渐渐地,陈观又变成了五心朝天的姿势,头顶百会穴不停地颤动,“轰”的一声,百会穴打开,陈观的意念中感觉到天上的彩虹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百会穴中,庞大无匹的能量与周身毛孔吸纳的大地清新之气融合,与自己体内的真气融合,在自己的奇经八脉中犹如长江大河一般汹涌澎湃,荡涤着奇经八脉中一切阻塞真气通行的障碍。 天、地、人,三股气息以陈观的奇经八脉为熔炉,融合成了浩瀚无匹的真气! 霎时间,陈观周身轻如羽毛,被一个洁白晶莹的气团严严实实的包裹着,飘在了空中,缓缓旋转。 一声龙吟从小山峰上飞起,初时低沉,慢慢地越来越亮、越来越激越,在五龙峪上空回荡,绵延不绝、经久不息! 五龙峪周围村庄的村民们都听到了龙吟,距离小山峰最近的五龙峪村民听到的声音最大,刺激得耳膜都涨疼涨疼的,大人们慌忙捂住小孩的耳朵,生怕把孩子震成了聋子。距离稍远一点的村庄村民们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惊异地看着五龙峪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吟声停止的时候,陈观站在小山峰上哈哈大笑,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凉爽爽,无一处不自在、无一处不舒坦。霎时间,陈观胸中顿生一股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雨后初晴,天空一片明净,陈观打眼望去,只觉得山峰上的草啊、树啊,宛如通了人性一般,向他点头、欢笑、舞蹈,洋溢着蓬蓬勃勃的生命的活力! 陈观站在山峰上,看了一眼山下的五龙峪、五龙河,满心喜悦,暗想,老天待自己不薄,机缘凑巧、风云际会,竟然让自己吸纳天地灵气,一鼓作气练成了第一部武道篇的内功!这一点恐怕连苍生印那老怪物也想不到。现在自己体内真气龙虎交汇、想来已经达到了三花聚顶的境界。有这身本事,天下大可去得! 想着想着,陈观觉得必须好好感谢苍生印,人世上练武的人多了,有几个人能摸着修炼真气的窍门?就算摸着了窍门,又有谁真正能练到易筋洗髓、三花聚顶的境界? 就在此时,陈观脑海里“叮”的一声玉音,出现了一个对话框:“恭喜主人内功大成!” 不等陈观开口,又是“叮”的一声玉音,对话框里出现了新的文字: 初次任务提示: 任务名:踏上官途。 任务类型:必选。 任务内容:进入政府部门工作,成为副科级干部。 任务期限:半年。 成功奖励:识官术。 失败惩罚:抹杀! 第二十八章 心态异变 等等,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开什么玩笑?而且奖罚还如此不对等,完成任务奖励识官术,失败了抹杀,这是明显的不平等条约么,拿我当傻傻忽悠呢!这种难度与奖励极不对称的任务,我凭什么要去完成? 还有,抹杀是什么意思?是抹杀自己与苍生印的主仆契约,还是抹杀自己的生命? “苍生印,苍生印,快出来,告诉我抹杀是什么意思!” 看了苍生印对话框提示的陈观,心里急的连声大喊。 苍生印就象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 陈观抓狂了,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任务必须完成,完不成就大事不好!抹杀很可能不是解除自己和苍生印的契约关系,而是直接抹杀自己的生命! 靠,我他妈的咋摊上这档子事儿了?老子可是单根独苗,抹杀不得! 苍生印,苍生印,你个怪物,快出来!老子刚刚武功大成,还没有展示一下呢,凭什么给予抹杀这样的重的处罚?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两千多年前老子的话跳进了陈观的脑海中。 陈观知道,按照现行的人事制度,大学生分配后第一年是实习期。实习期内工资比正式工资低一档,根本就不可能提拔。只有等实习期满转正定级后,才有可能提拔。苍生印给陈观的任务是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与现行的干部任用规定不符,简直是逼人上吊! 陈观用意识不停地呼唤苍生印,想把那怪物喊出来,说明情况,商量商量,能不能把完成任务时间延长,最起码也得给个两年时间。要知道,在县里谁能两年干到副科级,那都已经很牛很牛了! 陈观已经开始把苍生印叫怪物了! “叮”的一声玉器清音,陈观的脑海中总算又出现了几行字:“吾积累的人道气运在帮助主人易筋洗髓中消耗过大,在主人完成吾之任务前无法与主人联系。主人任务完成愈快,吾之人道气运积累恢复愈快!抹杀,就是任务完不成时主人生命自动结束!完不成任务的处罚之所以这么重,是因为主人辜负美女、错失良机,加大了任务完成难度系数和处罚重度。” 陈观这才明白,苍生印之所以要他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是因为补充人道气运需要。也就是说,为了他自己不被抹杀,为了让苍生印早日补充必须积累的人道气运,他都必须完成任务! 这不是人弄事儿,是事儿弄人! 陈观不得不开始设想怎么才能完成任务了! 进入任何一个政府部门工作问题不大,自己已经分回明水,明水又没有大型企业,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分到政府部门工作的。哪怕是最偏远的乡镇下面的站所,那也是政府工作部门。这任务最难办的是在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正常情况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不可能也得变成可能,而且还得百分之百的完成任务!不然的话,只有等着被抹杀了! 想想自己和苍生印滴血认主本身就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结果还真的发生了。既然见证了奇迹,而且奇迹就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还有何疑虑?该死球朝上,哥拼了! 有惊世骇俗的内功,有苍生印相助,有系统的大学本科教育,要是还不能在半年内弄个副科级干部当当,简直是丢死先人! 下定决心后,陈观的脑子就转开了,寻思着要想在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关系超硬,二是立了大功。 陈观没有超硬的关系,有的话也不会分回明水了! 明水的党政领导,陈观原来一个都不认识,刚回来时认识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那也只是一面之缘,认识和不认识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李志强只是政法委书记,不是县委书记、县长,连组织部长都不是,似乎没有短期内将自己提拔为副科级干部的权力。至于公安局长谭奇更不用说了,他只是个正科级的局长,就是公安局想正常提拔个干部,恐怕也得层层汇报,批准权不在谭奇手里。最关键的是,李志强也好,谭奇也罢,对陈观的印象是好是坏还很难说。 没有关系,就只能靠立功了。可惜这立功得靠机遇,并不是一般的工作干得好就能立功。除了与犯罪分子生死搏斗、重大灾难面前冲锋陷阵立功外,其它立功机会很少。除非某项工作有突出成绩、而且离开自己不行,这才可能立大功,引起主要领导关注、重视、欣赏,进而破格提拔自己。否则,想都别想! 琢磨来琢磨去,陈观觉得没有关系得想法找关系,没有立功机会得想法创造机会。还是铁人王进喜那句名言说的对,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否则就只能死! 既然认识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无论能不能起到作用,都得想法让他加深对自己的印象。包括谭奇,也得去汇报汇报。不管怎么说,公安局长都是很有实权的局长,关键时候说不定都能帮自己一把。 陈观还想起了一个人,田秀的父亲。他是公安局副局长,应该和县里主要领导都熟悉,如果自己和田秀谈恋爱了,那他就铁定会帮自己,最起码能帮自己认识一下县里的主要领导! 陈观此时尚未意识到,他这一番琢磨,与他上大学毕业分配时随遇而安的心态已经是大相径庭了,具有了官场中人奋发进取的精神。要知道,当官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多少很有才华、很有前途的官员,都是在遭遇逆境或者是看破世事后意志消沉,不思进取,从而成了官场上的落伍者。 既然决心要开始行动,准备找李志强等人,就得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个见面礼不是钱,没有深交,又没有合适的理由,送钱是送不出去的。而且,陈观骨子里不愿意给人送钱,那是行贿! 陈观琢磨,必须得有能够吸引李志强注意的东西,换言之,就是要有能够刺激李志强的兴奋点。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陈观急得象个困兽一样,在小山峰上转来转去,立坐不安。 这绝对不是陈观智力不够,是因为他是个等待分配的学生,还没有上班,四下一片空,没有抓手,有力无处使,茫然无措。 陈观现在考虑问题的场景范围只能是明水城和五龙峪。明水城他不够熟悉,五龙峪倒是熟悉的很,问题是五龙峪只是个偏僻的山村,能在这里作出什么好文章来? 陈观想着想着忽然就想到了白家大院和刀客寨。 这也是陈观急于想寻找突破口,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想,实在是想无可想,才冒出了白家大院和刀客寨这两个名字。 白家大院和刀客寨的名字一蹦出来,陈观的眼睛就亮了,不再满地瞎转了,坐到竹椅子上,默想开了。 白家大院是一座七间五进、青砖碧瓦的地主庄园,正院两侧各有两座四合院,原来还有仓房、马厩、磨坊、碾坊等配套房子,门口还有砖木结构的炮楼。解放后炮楼拆了,但是其它房子一点都没破坏,正院用作五龙峪大队部,也就是现在的村委会,东西跨院和磨坊、碾坊、马厩、仓房都分给村民居住了,保存完好。唯一的缺憾是原来白家大地主家里的家具绝大部分都分给村民了,很难全部收回来了。 五龙峪村西头的刀客寨是借着土丘地势、夯土建造寨墙建起来的,面积四十多亩地,是村民们为躲避兵祸、匪祸修建的。战乱时或者有大股土匪流窜到五龙山区时,村民们扶老携幼、牵着牲口上寨子,封死寨门就可以保证平安。寨子里有水井,有储存的粮食,可以正常生活。 刀客头子宋老三战占据刀客寨的时候,由于这里距离龙湾镇远,藏在深山人未识,宋老三曾在寨子上大修土木,除了翻修原来的房子外,还修建了一座关公庙,供刀客们烧香拜关老爷。据老人们说,当时刀客寨上很热闹,刀客们干的是绑票掳掠的活儿,来钱容易,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有些小生意人、窑姐儿为了赚钱,从明水城、龙湾镇上跑到寨子上做生意,刀客们喝了酒赌钱、嫖娼,过的很是滋润。 宋老三死后,刀客寨就没落了。解放后,刀客寨先是做了五龙山区几个村的民兵联防指挥部驻地,后来又做了五龙峪大队民兵连连部和训练驻地。文革中,五龙峪大队的红卫兵瞄住了刀客寨上的关公庙,作为四旧进行了破坏。这些年,由于五龙峪村民兵训练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就有村民开始趁夜色去偷偷拆刀客寨上的房子的砖瓦木石,拉回家垒院墙、修猪圈、搭鸡舍,甚至有村民上寨子上开荒,把空场复垦成耕地。再发展下去,估计刀客寨上就会成为一片废墟。 陈观琢磨,这白家大院据说解放前就是五龙山区最大、最气派的地主庄园,最难得的是这么多年没有遭到破坏,保存的很好。这种地主庄园现在保存完好的可是不多了,估计在明水、甚至是水泉市都是独一份,将来能不能作为旅游景点呢? 刀客寨更难得,在全国都是独一份。因为全国只有明水出刀客,那是与山东响马、东北胡子齐名的土匪。撩开刀客的神秘面纱,想必一定能吸引游客的眼睛。 第二十九章 白家大院 由白家大院、刀客寨,陈观联想到了爷爷陈德大当年坚持五龙山斗争的艰难岁月,想起了八路军开辟五龙山根据地的英烈事迹,想起了美丽的五龙河风光,觉得如果真的以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风光和红色教育四个元素来考量的话,五龙峪在整个水泉市甚至全省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资源,宝贵的旅游和教育资源! 陈观觉得,如果自己向县委、县政府提交一份开发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建议的话,应该能够引起县委、县政府的重视。要知道明水经济落后,搞旅游开发是一个不错的经济增长点。看看少林寺,去年门票还是10元呢,今年一下就涨到了40元,游客如织。说不定将来还会大涨!没办法,人越来越有钱,旅游**会越来越强烈,这就是需求,就是市场! 想到这里,陈观豁然开朗,下了小山峰,径直去了白家大院。 白家大院坐落在五龙峪村东头,门前一株古槐枝桠纵横,浓荫成片。 上大学前陈观对白家大院非常熟悉,但仅仅是熟悉,从来没有想过这是宝贵的文化旅游资源。这次来专程查看白家大院,陈观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想法也不同了。到大门口的时候,陈观驻足仔细端详白家大院大门楼上的砖雕,这才发现原来这些砖雕都刻有图案。仔细端详下来,竟然刻的是传统的。陈观这才明白,白德礼当年之所以善待远房子侄,并不是他心善,而是他受的是传统教育,白家先人讲究的是诗礼传家、耕读传家、百善孝为先,这才有了自己的曾祖父一把火烧了白家大院后,白德礼重修白家大院时依然费时费工搞了这些以为内容的砖雕艺术。 白德礼绝不是心善之人,不然他也不会用那么狠的手段杀害八路军小战士郭德清、误杀自己的掌上明珠白雪绒、给自己和三个儿子种下被镇压的苦果了! 走进白家大院,陈观开始仔细查看。 第一进院落现在是村委会占着,原来是白家待客议事的地方,曾经是白德礼的明水县抗日灭共大队大队部。正房屋脊上的砖雕神兽造型栩栩如生,窗户还是民国时期的雕花玻璃木窗,窗棂上都雕刻着山水图案。只不过年代久远了,窗棂的油漆颜色褪了,斑斑驳驳的,玻璃也碎了许多,用报纸糊着。 第二进院子是白德礼的住处,现在空着。据说,二进院子的正房原来住的是白德礼两口子,两边的厢房住着白德礼的小老婆和伺候丫头。房脊上的砖雕是瑞兽,挑檐挡板上似乎也有雕饰,窗棂上雕着松鹤延年的图案,院子中间有个小竹园,小竹园里还有几株老石榴树、棠梨树,寓意着多子多福。 看到这里的时候,陈观不由心生感叹,难怪白德荣能从五龙峪走向世界名校、走向世界,单是这院子里的小竹园就能看出白家的文化素养!可惜白德礼利欲熏心、走上了恶霸道路,被人民政府镇压。要不是他一步踏错,很可能他会成为明水县有名的乡绅! 第三进、第四进院子都是白德礼儿子们的住处,每进院落之间都有小花园和走廊相连,只不过现在时过境迁,小花园都成了空场,只有从那些花坛遗迹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花园。 第五进院子是白家大小姐白雪绒、二小姐白雪莹的住处,可能是因为白雪绒英勇牺牲和白雪莹舍身报仇后自杀,这个院子在五龙峪人眼里似乎是不祥之地,平时都是院门紧闭,大人小孩都不到这里来。 陈观推开已经被风雨剥蚀得油漆斑斑驳驳的木门,只见院子里杂草从事,艾蒿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割过了,根都粗得有点象小树苗了。几株梅树、桃树枝桠交错,树上果实累累,树下杂草缠绕。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 陈观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他能想象出,当年白德荣回家扫墓的时候,一定也没有进这个院子,不然的话院子不会荒芜到这种程度! 草太多、太茂盛,蚊虫多,说不定还有蛇。陈观也不敢从草丛淹没的青砖小道上走,只能顺着墙根的砖铺地走过去,绕着房子查看。 让陈观欣喜的是,这个院子竟然是白家大院里保存最好的院子,上房、厢房、前房,屋子里都陈设着当年的家具。上房的雕花木床、老式梳妆台、老式箱柜、桌椅都照着原样摆放着,似乎正中三间客厅里还摆放着古琴、古筝,连丫鬟住的前房里的家具都依原样摆放,只不过灰尘太厚,已经看不出家具的颜色。 陈观忽然想起,这个院子里的家具之所以在土改时没有被分掉搬走,那是因为院子的主人白雪绒是烈士,也是自己爷爷的爱人。当年一定是爷爷怀念白奶奶,下令不许动这个院子里的东西。爷爷活着的时候,每次回家想必都会来这里悄悄的看看。因为爷爷在五龙山区的威势,也因为院子里住着的两位白家女儿的悲惨命运,村子里的人敢偷偷的拆刀客寨的砖木,却不敢动这里一草一木。 如果把院子里的杂草除掉,把屋子里的灰尘清理干净,这里就是完好无损的白家女儿香闺,马上就可以开门供游人参观。 等等,单单是作为白家女儿香闺开放,是不是对不起牺牲在敌人枪口下的英风豪气的白雪绒白奶奶呢?要是把这里搞成白雪绒烈士和五龙山区先烈的事迹展,那岂不就是一个教育基地么? 陈观脑子快速转动,眼下都在埋头搞发展经济、对外开放,想让县里拿钱开发五龙峪旅游景区,很可能会被搁置,因为明水经济落后,县财政不一定出这笔钱。但是,不贪多嚼不烂的话,以那3万元为基础,动员村民们出义务工,各家各户捐献砖瓦,先把白家大院、刀客寨恢复起来,把白家大院搞成干部教育培训基地,可以让各单位组织干部来这里学习培训和度假,既节省了各单位的费用,又完成了各单位的职工培训任务,应该比较可行! 如果五龙峪干部教育培训基地真的建成了,就可以以此为依托,到水泉市区做工作,让水泉市各部门到这里来办班,搞培训,那就把名气打出去了! 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最好是方案拿出来后具有很强的操作性,可以立即付诸实施。不然的话,不光是说服不了县里的领导,连村里的乡亲们恐怕都很难说服! 陈观边看边想,前前后后把整个白家大院看完,这才放心,接着就去了村西头的刀客寨。 陈观不敢施展轻身术,天还没黑,那样子会把村民们吓着的。就这,内功初成的陈观,走路时提一口气,浑身轻飘飘的,一抬腿就是一大步。外人看上去,觉得陈观是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而不是走路或跑步。 刀客寨坐落在村西头二里地的制高点上。 陈观没有走大路,顺着山坡上的羊肠小道爬了上去。不,应该说是飘了上去,因为他爬坡毫不费力,不用象一般人爬山坡时需要的身子前倾、而是一路脚不停点、飞快地跑了上去。 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泥泞,陈观一路走去,鞋底子上竟然没有沾染泥泞,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操上漂一般。 从刀客寨的寨门洞登上了刀客寨,陈观放眼四下一看,这里可不同于白家大院,一副破败景象,除了还有几间房子墙上刷着标语、锁着门、锁都已经锈迹斑斑外,大部分房子都已经被村民们拆成了断壁残垣了。 陈观绕着刀客寨转了一圈,发现那个文革中被破坏的关公庙,不知什么时候又摆起了香案,香炉里都是香灰。陈观心里暗叹,这都什么时候了,山里人还是这么迷信!但是转念一想,老百姓之所以迷信,根本上讲还是经济不富裕,有病有灾的时候,只能求神灵保佑。只可惜这关老爷活着的时候仗着武力刚愎自用,败走麦城,连自己的部卒都庇护不了,哪里能佑护这偏远深山区的五龙峪百姓么! 陈观哑然失笑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这五龙山区的古庙在文革中都被破坏完了,很可能刀客寨上的关公庙也是现存为数不多的庙宇之一,老百姓讲迷信,总得有个烧香拜神的地方。如果有人说刀客寨的关老爷特别灵,一传十、十传百,很可能这就是一大块游客资源。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突然意识到什么事情都得换位思考,换个角度看,烧香拜神这个原本是封建迷信的东西也就有了价值,除了能带来经济效益外,还能给老百姓一个宣泄情绪的渠道、一个心灵寄托。 看完刀客寨,陈观心里有底了,觉得修复刀客寨原貌不是太大的难事儿,只要有资金就能办到! 第三十章 你偷看过姐洗澡 这天早上,陈观喝汤后去找李福来借摩托车,准备上县城去。 李福来正在家里喝汤,听陈观说要借摩托车,疑惑地问:“观子,你会骑么?我咋没见你骑过摩托车呢?” 陈观笑着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那摩托车和自行车一个道理,只不过是用汽油发动机带动而已,讲究的是平衡。我想着,摩托车要比自行车好骑!” 李福来一下就笑喷了! 陈观也不难为情,厚着脸皮说到:“你教我一下不就行了?” 李福来本来想送陈观去县城,但他家开着磨坊,走不了,想想陈观说的也有理,这摩托车学一会儿就能骑,确实没啥大不了的。 山里娃都是憨大胆,从小到大,下河摸鱼,上山砍柴,摸人家的鸡蛋、摘人家的果子、听新婚夫妻墙根、趁人不注意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摔跤打架,干的事儿多了去了。干坏事了、办错事了,被老爹追着揍一顿也就过去了。陈观好一点,是独苗,陈学智又性子绵,很少打他。李福来就不一样了,与其说是吃饭长大的,还不如说是被他爹用棍子、巴掌揍大的,那胆子大着呢! 李福来放下饭碗,推出摩托车,先给陈观讲了怎么点火、油门、刹车、循环档,然后就发动着,带着陈观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就让陈观上车,自己在后面看着。 陈观发动后,挂上一档,李福来在后面抓着后座,歪歪扭扭跑了一阵,就让李福来撒手,挂着一档跑了一圈。等挂上二档后,感觉车一下轻了,也更平衡了,心里有底了,连着挂三档、四挡跑了几圈,感觉顺溜了,就对李福来说了声“我走了”,骑着摩托就出了村。 五龙峪到龙湾镇25里,龙湾镇到县城40里,骑摩托车的话,最多一个半小时就到。 刚出村口不远,就见一个女的提着个小包站在路边招手。陈观一看,我晕,咋遇到白爱晓了呢? 陈观给镇派出所打过电话后,白爱月又找徐忠厚给龙湾镇的书记、乡长做了工作,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只被拘留了三天就放回来了,不过退赔了多收陈观家的钱,白保国还退赔了多收村民的3000元电费。 这段时间陈观沉醉于练武之中,白爱月带着白爱国、白保国连着两个晚上来找他都没有见着。 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爱国、白保国回来后被徐忠厚、白爱月数落得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让这弟兄两个难受的是,听妹子说,他们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出来,还是陈观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派出所打了求情电话。要不然,他们不但要被拘留15天,还得被立案调查经济问题。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天天不是下地干活就是躲在屋里长吁短叹。 山里交通不便,没有公路,也没有公共汽车,村民到龙湾镇赶集,基本都是靠步行两个小时抵达的,搭顺风车很正常。三轮车、摩托车,就是牛拉的架子车都有人坐。 陈观停下了车,白爱晓一看就笑了:“是观子兄弟啊,好巧!捎姐一程,我进城办点事!” 白爱晓上身穿了一件白短袖,下身穿了件牛仔裙,两条长辫子辫梢都用兰绒线打着蝴蝶结,把自己打扮得象个女学生一样,青春靓丽,干净利索。 实际上白爱晓只有24岁,正是青春年华。只不过她结婚早,又早早的孀居,农村人保守,就把她当寡妇看待。 别看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对陈观下黑手,心狠的很,对自己的两个妹子却好的很。白爱晓只是他们的堂妹,孤苦无依,放在有些亲情淡漠的家庭,那只是当亲戚看待。白爱晓却不同,吃穿用度和白爱月都一模一样。这一点,白爱国兄弟还真的有当年白家大地主白德礼的遗风。 五龙峪因为有五龙河,家家有水,男男女女从小都干净,不象有的农村,因为缺水,汉子也好,婆娘也罢,成年累月不洗澡。也就是因为干净,五龙峪的小伙子、姑娘出门都精神。 陈观心里琢磨,省城的美女也好,大学的校花也罢,包括田秀和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原来漂亮女人都是会打扮的,是时尚的。象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从小衣服都穿的干干净净,手啊、脸啊、头发啊都洗的干干净净,明明是深山区的村姑,身上却不带一丝泥土味,青春靓丽,招人喜欢。要是这姊妹两个当年都能考上大学,怕是也能称得上校园里的校花了,毕业分配铁定能留在大城市,不会象自己这样被踢回到明水来。 陈观心里想着,嘴上热情的招呼到:“爱晓姐,上来吧,我正好去明水城,顺路!” 白爱晓“哎”了一声,似乎不在意陈观和白爱国弟兄两个最近才发生的矛盾,一点都不外气,高高兴兴的上了摩托车,坐在后座上。 陈观拧动油门,车子继续前进。 跑着跑着,陈观突发奇想,这摩托车虽然是机械的,没有马的柔软感,但是奔跑中也是有起伏感的,试试能不能边骑车边蹲马步。 陈观依照蹲马步的要诀,脚踩脚蹬,双臀微微提起,虚坐在摩托车上,身子随着摩托车的颠簸而起伏,骑的越来越自如。 陈观骑的舒服了,后座上坐着的白爱晓却受罪了。 白爱晓坐在后座上,本来两手就没处搁,只能抓着摩托车后座,身体往后仰,力图保持与陈观的距离,坐的很难受。偏偏陈观不体会白爱晓的难受,还虚坐在摩托车上,起起伏伏地蹲马步,弄得白爱晓越来越不自在。 山路本来就坑坑洼洼,摩托车颠来颠去,几次都差一点把白爱晓摔下去。 白爱晓不知道是咋想的,反正是犹犹豫豫、颤颤惊惊地抓住了陈观的衣服,这下陈观老实了,也蹲不成马步了,只能老老实实地骑车。 陈观老实了,白爱晓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意,开始说话了:“观子,分配的事儿定了没?” 陈观这是第一次骑摩托,说实话并不是很老练。只不过他憨大胆,双臂又有力气,越骑越顺溜而已。白爱晓坐在后面,抓着陈观的衣服,说话不费劲,陈观一张嘴,迎面就是风,只能简单回答:“没呢!” “要是能分到县城一个好单位就好了,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听天由命吧,去哪都中!” “观子,你上班后一个月能发多少钱?” “不知道!” “观子,你就不应该回明水,留在省城多好?回明水糟蹋人才呢!” “没办法,不回来不中!” “观子,你找人说说,要是分不到县城,分回咱龙湾镇也中。离县城近,离家也近,比分到大山里的乡镇强。” “再说吧,我谁都不认识,只能服从分配。” “观子,你要是分回龙湾镇了,可别不认识姐。到时候,有啥事儿说一声,咱村里人都帮你。” “嗯!” “观子,说起来咱是一家人,是关紧亲戚。我老姑、白家大小姐白雪绒是你的大奶奶,这是你爷爷陈德大承认的,全五龙山区人都认可。她可是巾帼英雄!” “嗯。” “观子,你承认不承认,你爷爷实际上最爱的是你大奶奶白雪绒?” “不知道,爷爷可能喜欢白奶奶,也喜欢我奶奶。” “都是你奶奶!” “嗯。” “观子,咱是亲戚。你以后当官了,得照顾姐姐,不能欺负姐姐一家。你要是欺负姐姐一家,就是对不起你大奶奶!” 陈观心里直叫:我晕,这白爱晓咋还琢磨这事呢?是不是一个人太孤独了,晚上躺床上睡不着,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能想起来琢磨一阵儿啊?这事儿,白爱国兄弟怕是都没想过,白爱月可能也没想过,啥时候轮到白爱晓来操这份闲心了呢? “观子,找对象没?” “没!” “观子,省城的女子漂亮吧?” “有漂亮的有不漂亮的!” “观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没想过!” “观子,姐不信你就恁老实,大学四年难道就没有看中一个姑娘?” “没有!” “观子,你骗谁呢?全村人都说你正派、老实,俺可是知道,你坏着呢!你小时候偷看姐洗澡,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要不是看你小,平时也怪好,俺早就告诉大人们了,让学智叔把你揍个半死!你说,姐冤枉你没?” 陈观心里狂吼,天神啊,这都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了,白爱晓咋能知道呢? “观子,你给姐老实交代,你过去是不是一直偷偷喜欢姐?” 额滴神啊,这世道咋成这模样了?白爱晓咋能这样问呢? 白爱晓确实没冤枉陈观! 陈观十四、五岁的时候,有段时间晚上睡觉想入非分,早上醒来一柱擎天,特别渴望女人。那个时候白爱晓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鲜花一样,一颦一笑,都让陈观的心颤颤悠悠的。也不光是陈观,十里八乡多少小伙子梦里都惦记着白爱晓呢!一个偶然的机会,陈观发现白爱晓暑假时每天晚上都会关门洗澡,确实捅破窗户纸悄悄的看过几次,只不过都没看到过正面,光是那光洁的脊背,都已经让陈观夜里不知道做了多少粉色的梦。 陈观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白爱晓原来早就发现了,而且今天当面揭穿了! 陈观心里正在狂汗的时候,前面就是一个坑,一个刹车不及,摩托车就从坑里面蹿了过去。白爱晓惊叫一声,一把抱住了陈观的腰。 白爱晓这一抱,陈观就感到了后背传来的异样,两团高耸的玉峰在他的后背上随着摩托车的颠簸起伏,弄得陈观差一点把车把松了。 过了一会儿,路平了,白爱晓脸红了一下,松开了紧抱着陈观腰子的双手,依旧改成双手抓着陈观的衣服。 山路弯弯,山路弯弯! 白爱晓可能是害羞了,再不和陈观说话,陈观总算是可以安安生生地骑车了。 转过一道大弯,安详宁静的龙湾镇出现在了山下面,远远的,明水河就象一条洁白的玉带,飘洒在肥沃的明水河川里。 陈观知道,到了山路最危险的大陡坡了,经常有车在这里出事故。 陈观松开了油门,连踩循环档位,将档位降到一档,时不时踩一脚刹车,把速度降下来,好安全下坡。 一到大下坡,车头朝下,坐在后面的白爱晓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又贴上了陈观的后背。这次,白爱晓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轻声喊了声“观子”,双手就紧紧地抱住了陈观的腰,脸也贴在了陈观的后背,任由陈观身上传出的男人阳刚气息往鼻腔里钻。 这是大下坡,陈观来不及喊白爱晓松手,也来不及多想,只能两眼目不斜视,双手握把,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任由白爱晓两团高耸的玉峰在自己的后背上随着摩托车运动而来回摩擦。 下了大坡,到了龙湾镇,上了去县城的柏油公路,陈观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第一次骑摩托远行最难熬的路段过去了,把摩托车档位重新调整到四档,享受速度带来的快感。 白爱晓再也没有松开环抱陈观腰子的双手。 陈观因为被白爱晓揭破当年的溴事,脸都窘的通红通红,一声不吭,只管埋头驾车。 两个人也都不说话,任由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到了明水城,陈观不好意思和白爱晓多说话,按她说的地址把车骑到了一家美容美发店门口,等她下了车,加大油门就要跑,白爱晓喊住了他,告诉他说这家店的老板是自己在龙湾镇认识的姐妹,捎信让她来帮忙,她今天先来看看情况,晚上还要回去。 陈观自以为脸皮足够厚,关键时候才知道自己还面嫩的很,白爱晓说话的时候,陈观连敢看她都不敢看。等白爱晓一说完,陈观加大油门就跑,白爱晓在后面喊到:“观子,下午回的时候来这里接我!我等你!” 第三十一章 福至心灵 < 陈观和白爱晓分别后,找了个理发店,理了发,然后又到商店买了两包加长过滤嘴红塔山香烟装进裤兜,骑车去了县委、县政府大院,把摩托车停在院外,锁好,带着自己写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及白家大院旅游景点建设可行性报告》,对门卫室的师傅说了声去大分办的,就进了县委大院。 陈观先去了政法委办公室,说是自己有份材料想呈送给李志强书记阅示,能不能麻烦报告一声。 政法口事情多,尤其是麻烦事多,经常遇到一些对法院判决不服、对公安处罚不服的人来缠闹,政法委办公室的同志就非常警惕。张口就问陈观是哪个单位的? 陈观说他叫陈观,是等待分配的学生。 一听说是陈观,政法委办公室的那个同志马上就警惕了,接过陈观的材料匆匆看了一遍,就说李书记很忙,没时间见陈观,这事儿也不归李书记管,可以拿到宣传部或者旅游局去问问,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陈观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内功大成,神识非常灵敏,从政法委办公室同志的眼神中就看到了对方的戒备神态,心里稍一琢磨,就想到了自己和原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的冲突,知道政法委的人可能都知道了。 本来人不熟就难办事儿,现在又有这个因素,陈观知道不可能通过正常程序让政法委办公室的同志帮自己向李志强报告了,道别后就出了政法委办公室,去大分办询问分配方案确定没有。 这个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了,大分办里人来人往,不停地有等待分配的学生或者学生家长来问分配结果,热闹的很。 陈观走到大分办门口瞟了一眼,见张主任不在,只有朱科长和那个非常热心的姓杨的女同志在,就没有进去,心里忽然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去。 在家里的时候陈观就想好了,除了要找李志强帮忙外,大分办的张主任应该是个关键人物,最起码他能在定分配方案的时候说上话。 这次来大分办,陈观做了准备,想的就是一定要见见张主任,请他吃顿饭,或者是买点礼品去他家看看,请他帮忙。 张主任不在,陈观只好转身离去。 陈观的运气不错,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张主任上来。 陈观赶紧走过去,站在楼梯口迎着张主任,热情地问了声“张主任好!” 张主任头都没抬,鼻腔里发出了“嗯”的一声,旁若无人地向大分办走去。 陈观一下就楞在了那里,原来以为张主任对他印象不错,没有想到张主任根本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看。这说明大分办是个要害部门,每天接触的人太多,求情的人太多,张主任都懒得理会打招呼的人了。 如果搁在刚报到的时候,陈观必然是转身就走。现在的陈观,因为易筋伐髓、内功大成,人已经变得很沉稳了,自信心足够。 陈观楞了一下,就马上跟了上去,走到张主任身边说到:“张主任,你好,我是中原大学的陈观,上次我向你报到,还向你请教了许多问题呢!” 张主任这才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一下陈观,脸上马上就堆上了笑容:“是陈观啊?记得,记得!” 陈观一见张主任记得自己,放心了,接着就说到:“张主任,我是来问问分配的事儿有消息没!” 说着,陈观就掏出一包红塔山烟,抽出一支,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张主任,又掏出打火机给张主任点上。 香烟真是个好媒介,张主任抽上烟,就停住了脚步,貌似恍然大悟地对陈观说到:“我想起来了,是说过让你八月初来看分配结果的。” 陈观不好意思地说:“在家里等的着急。原来天天上课,现在突然不用上课了,无事可做了,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就是陈观的聪明之处了,说话很朴实、很家常,让人一听有亲近感,没有一般学生的傲气和学生腔。 张主任笑了笑,说到:“馍不吃在篮里么!不用着急,安心在家等消息,最迟九月初都要分配结束的。” 陈观着急的很,苍生印的任务很清楚,半年内当不了副科级干部就会死翘翘!要是真的9月初分配,一个月的时间就耽误了。这个时间陈观耽误不起! 陈观接着张主任的话头就说:“张主任,谢谢你!中午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帮助,你看行不?” 陈观是真心的,张主任能从他的脸上看出那种真诚和热切,但是张主任不可能和陈观吃饭! 张主任笑着看了看陈观,说了声“等分配以后再说吧”,转身就又要走。 这个时候,陈观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拦住张主任说到:“张主任,我这里有份材料,是关于在我家乡五龙峪开发干部教育基地的,将来可以发展成旅游景区。我想呈送给政法委的李志强书记看看,你能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里么?” 说着,陈观掏出自己写的材料,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张主任。 张主任不想接陈观的材料,但是陈观那么真诚、那么恭敬,弄得张主任不好意思拒绝。 只一眼,只瞟了一眼,张主任就被陈观的材料吸引了。不是被内容吸引,是被那一手工工整整的楷书字体吸引了。 张主任就站在走廊上把陈观的材料仔细看了一遍,看完,抬头问到:“陈观,这是你写的?” 陈观忙答了一声“是”,接着又补充到:“我回家后,看到我们村的白家大院和刀客寨,想着这是独一无二的旅游资源,觉得应该向领导们建议组织开发。但是考虑到一开始就搞的太大,投资资金筹措困难,就想着分几步走,先利用白家大院的房子建成教育培训基地,有了收入再慢慢发展。” 张主任斟酌了一会儿,对陈观说到:“今年分回来的名牌大学学生不多,大部分都是普通院校和大中专毕业生。前几天领导们议了一下,有个初步方案。你的条件很好,属于优先分配序列。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要做好到艰苦岗位锻炼的准备。” 陈观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乎单位好坏了,他想的很清楚,就算是分到县委办、组织部去,享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但也很难在半年内提拔。道理很简单,这些部门四平八稳,没有特殊的机遇,自己就立不了大功,不可能让领导破格提拔。越是艰苦的岗位越容易有难得的机遇!不管分到哪里去,尽快上班才是最根本的。 陈观直接对张主任说,自己愿意到乡镇去,再偏远、再艰苦的乡镇都行,着急想上班,最好今天都能报到。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分到龙湾镇政府去。因为到龙湾镇政府工作的话,可以向镇领导建议建设五龙峪干部教育基地。这个事情如果办成,未来有可能发展成一个旅游景区,成为明水经济的一大亮点,也算是自己为家乡发展尽心出力了! 管分配的干部最烦的就是等候分配的大学生怕苦怕累不愿去乡镇,眼睛盯着县委、县政府大楼,象陈观这样主动要求下乡镇、并且还有建设干部教育基地的想法的大学生,那是绝无仅有! 张主任高兴了,沉吟了一会儿,交待陈观去办公室等他,他去找领导汇报汇报。 说完,张主任拿着陈观的材料进了一间办公室。 陈观心里面直打鼓,不知道张主任去汇报是什么结果。 时间不长,张主任出来了,见陈观还站在走廊里,就笑着说领导说了,是个好苗子。要陈观回去准备准备,三天后来问结果。 陈观忙问分到哪里去了? 张主任说具体情况他现在还不清楚,领导只说这两天研究第一批分配方案,可能是要等县委、县政府分管组织和人事的领导回来拍板。 张主任把材料还给了陈观,告诉他李志强书记就在大楼后面第一排平房第三间办公室办公,切记不要找错。 陈观连声道谢,目送张主任进办公室后,这才转身离开。 到这时,陈观还不知道张主任的名字和具体职务呢! 陈观出了办公大楼后,径直去了后院常委办公的平房小院,找到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的办公室。 屋子里有说话声,可以听出来是李志强正在和人谈话。陈观不便打扰,就站在门外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李志强办公室的门开了,谈话的人陆续离去,陈观敲门报告后,听到李志强说了一声“进来”,陈观这才推门走进了李志强的办公室。 看见陈观,李志强楞了一会儿,半天才想起来,笑着说到:“你是五龙峪村的陈观啊?找我什么事?” 陈观忙把材料双手呈上,说到:“李书记,我写了份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报告,请你批评指正!” 李志强接过陈观递过来的材料后,就不再理会陈观了,坐下来认真的看了起来。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看样子是政法委的同志,都垂手站在李志强办公桌一侧,看样子是想等李志强和陈观谈完后继续汇报呢! 李志强看材料的时候,陈观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常委、政法委书记办公室。 明水经济落后,县委常委的办公室兼住室也仅仅是两间,里面一间是卧室,外面一间是办公室。 陈观稍一打量,见李书记的办公室空间不大,很局促,正中摆着一张大办公桌,上面插着国旗,放着台历、记事本等物品,后面的墙上挂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全省地图、水泉地图、明水地图。办公桌对面放着两组单人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着一幅草书《念奴娇?赤壁怀古》。窗户下面是几盆绿叶花木,把面积不大的办公室装点得生机盎然。 看完李书记办公室的布置,陈观有点纳闷,怎么李书记连给自己倒杯水都不倒呢? 半天,陈观才想明白,不是李书记不懂礼貌,是自己不够李书记倒水的级别。 再看看空荡荡的沙发、站在一边的两个人和旁若无人的李志强,陈观就感到了李志强的威势,那是一种能够决定他人命运带来的威势。陈观心里就想,李志强现在只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分管的也只是政法系统,就有这么大的威势,换成书记、县长还了得?那要是水泉市委书记、市长或者是省委书记、省长,该有多么大的威势啊!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陈观脑海里突然泛起了汉光武刘秀的千古名言! 可能也就是在这一刻,陈观真正兴起了要当官、当大官、当决定人命运的大官的念头。 苍生印被陈观滴血认主后,交给陈观的总任务就是当官、当大官、当好官,但那是带有玄幻性质、契约性质的,陈观是被动的。现在不同了,目睹了李志强的威势,陈观动心了。 有**才有动力,有动力才能朝着目标前进。万物皆同此理! 有了这份心思,陈观的心里就有点小得意,想想在五龙峪白家大院的村委会办公室,自己与李书记对面而坐、侃侃而谈,想来政法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没有这份胆量。 小得意不能持久,持久了、流露出来了,就是不懂规矩。陈观读书多,懂规矩,因此也老老实实地站在李志强的办公桌前,看着沙发不能去坐。 李志强看着看着就拿起了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修改开了。 李志强修改完,这才抬头对陈观说到:“你是怎么想起来写这个报告的?” 陈观就把白家大院、刀客寨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又把当年八路军开辟五龙山区根据地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其中也把自己的祖父陈德大坚持五龙山区斗争的悲壮经历讲了讲。 听得李志强惊讶不已! 李志强不是明水人,是水泉下派干部,对五龙山区的历史不甚了解,听了陈观的话才知道这些历史。 最后,陈观不好意思地说:“李书记,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手头有1万元钱。虽然这是李书记和谭局长发给我的警风监督奖,但我还是想把这笔钱用到改用的地方。我想就用这1万元作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先期启动资金,算是造福乡梓吧!” 这段话是陈观来见李志强必须要说的话,意思就是让李志强知道,陈观为人光明磊落,不食嗟来之食,公安局奖励的那1万元,陈观要用到正经地方去。 听完,李志强沉吟了一会儿,说到:“陈观,你想没想过?五龙峪藏在深山之中,就算风景再美、再有旅游开发价值,不通公路也是枉然。可是修公路耗资巨大,三万、五万丢到上面连个响声都听不到。明水经济落后,是吃饭财政,根本就不可能有钱修这条公路。项目再好,没有钱也办不成事儿!” 李志强说的是实话,陈观虽然初出校门,但明水穷他是知道的。 陈观两眼直视着李志强,恳切地说到:“李书记,这个事情我在可行性报告里已经写了。我的设想是先建干部培训基地,五龙峪山好、水好,又有白家大院、刀客寨,是一个度假疗养受教育的好地方。这种地方放眼全水泉市独一无二!建干部教育基地花钱不会太多,就用白家大院的房子就足够。只要这个教育基地建成,有了平台,就可以打广告,可以上门联系,想法设法把明水县、水泉市和各县市的干部培训拉到这里来。这样就有收入了。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我计划准备修通五龙峪到龙湾镇的沙石公路,计划动员五龙峪全村的劳力出义务工,所需材料费用从干部教育基地的收入中出。第三步才是修通柏油路,建设五龙峪旅游大景区。这个钱,得想法利用省、市的交通规划。明水没钱不等于省、市没钱,只要五龙峪景区的名声大了,就有办法争取省市公路建设项目资金。” 李志强品味了一会儿,觉得陈观说的在理,这事儿不是完全办不到,这才抬头对一个留平头、穿白衬衫、黑裤子的年轻人说到:“一式12份,打印好后给宣传部、公安局、法检两院、旅游局、交通局、文化局、党史办各送一份,要求他们提出书面修改意见,限期送来。其余的发到政法委各科室,一律上交书面修改意见。汇总各方面修改意见,形成正式稿,依旧打印12份,送来!” 那个年轻人答应一声,拿着李志强修改过的可行性报告走了。 李志强又对陈观说到:“不错,设想的很全面,看得出你很用心。这个事情比较麻烦,需要认真研究。这样,你先回去,等我们研究研究后,有了结果就通知你。年轻人不错,刚回来都知道为明水发展献计献策,很好,很好!” 陈观说了声“请李书记多费心”,然后又很委婉的请求李志强能不能关照一下他的毕业分配问题。 李志强可能是确实看上了陈观写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起了爱才之心,没有打官腔,问了分配进展情况和陈观的想法,拿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人事局长的电话,让他查查有没有一个叫陈观的毕业生,查完后给回个电话。 李志强打电话的时候,陈观激动的心都砰砰直跳。等李志强一放下电话,陈观就不住声的道谢,然后才告辞离去。 第三十二章 再见田秀 出了县委、县政府大院,陈观心里很高兴,觉得这趟来得太值了,既得到了即将分配的准确信息,又见了李志强,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也引起了李书记的注意,李书记还给人事局打了电话,收获确实不小。 心里得意之下,陈观就用街上的公用电话给田秀打了个传呼。 时间不长,田秀的电话回过来了。 话筒里传来了一声轻柔的问话:“喂,哪位?” 陈观只觉得心跳加速,赶紧回答说:“田秀,是我,陈观!” 田秀不吭声了。 陈观担心田秀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记恨自己,生怕她挂断电话,忙对着话筒大声说到:“我在县城,中午12点云香楼见,不见不散。”说完,陈观就慌忙挂断了电话,跑出了营业厅。 这是一种很赖皮的绑架式的邀约办法,不等对方答应或者是拒绝就挂断电话,迫使对方不得不准时赴约。虽然无赖,但很管用。当然,也可能对方根本就不鸟你,让你空等一场。 陈观心里觉得田秀不会让他空等,他感觉田秀对他有好感。至于那天发生的溴事,陈观心里有数,年轻人一时冲动情有可原,田秀是一定会记恨他,但这种记恨不可能持久。除非田秀是个根本不懂男女情事的傻丫头! 田秀聪明灵秀,绝对不是傻丫头! 陈观早早的来到了云香楼,在一楼大厅里占了一个靠窗子的桌子,静等田秀到来。 明水城因为交通闭塞、经济相对落后,大饭店不多。县委、县政府招待都放在县委招待所,商业上、供销社的招待所和饭店现在都已经因为效益不好改成私人承包了。这座云香楼,是一个开矿发财的老板开的,算是明水城现在最好的饭店了,主要以宴席为主,二楼、三楼全部是包间,一楼大厅里有桌子供散客就餐。 天太热,县城流动人口又少,云香楼的生意并不好。服务员们打扮得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等着客人到来。 田秀终于出现在陈观的视线里了,还是那身打扮,夏季警服套裙,骑着红色的踏板摩托。 陈观的眼一下就亮了,慌忙站起来跑到门口去迎接,先问了好,然后就帮着田秀把摩托车停好,这才领着田秀进饭店坐下。 坐下后,田秀一直板着脸,不理陈观。 陈观喊服务员倒水、点菜,忙乎完,才笑着对田秀说到:“这才几天不见,怎么一见我就板着脸呢?难道我的魅力这么大,不在县城也能影响你的心情?” 田秀冷冷地说到:“少罗嗦!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陈观自知理亏,赶紧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今天来看看分配的事儿有消息没有,事情办完了,想着请你吃个饭,见见你,没有别的事儿!” 田秀马上就站了起来:“没有事?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吃吧,我还忙。” 陈观确实是对田秀有意了,要不然的话,田秀要走,按陈观的脾气是不会留她的。没办法,陈观那天坐田秀摩托车的时候老二犯贱,亵渎美女,田秀生气也是常理。 陈观赶紧站起来挡住了田秀的去路,低声赔罪到:“好田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跑这么远来看你,是想你了,你好歹给我个面子,坐下一起吃饭。” 田秀眉毛一扬:“我可不敢和你一起吃饭!你多能耐啊,大名人,把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都治住了,脱了姓朱的警服,让他背了处分,赶出了公安队伍。陈观,你可真有本事,我原来咋都没看出来呢?” 原来田秀不是因为那天的溴事生气,是为了那天晚上五龙峪发生的事情生气! 这是好事,说明田秀心里有陈观,一直关注着他!只不过陈观还不知道公安局是怎么处理姓朱的副所长呢,听田秀说的意思,已经把他调离公安队伍了,还给了处分。公安局这次倒是雷厉风行啊! 这事儿连田秀都知道了,明水县公安系统肯定全都知道了。说不定明水县公安局将来还会把姓朱的违规执法作为典型案例,在公安系统内部进行教育。 难怪上午陈观刚到政法委办公室时,人家一听陈观的名就那么警惕呢! 陈观硬拉着田秀坐下来,把事情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田秀听后,脸色才转了过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轻声说到:“以后做事要谨慎一点,还没上班呢就弄得满城风雨。知道的人说姓朱的太差劲、欠收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很嚣张跋扈呢。好了,催着上菜吧!我累了一上午,饿了。” 陈观大喜,慌忙喊服务员上菜。 刚喊服务员上菜,门口就进来了几个民警,为首的就是田秀的搭档张海鹏。 陈观和田秀两个只顾低头说话,没有看见张海鹏他们。张海鹏他们却是一眼就看见了田秀和陈观,朝着二人坐着的桌子走了过来。 约会的时候,最怕遇见熟人! 陈观分回明水得遇田秀,怦然心动。田秀和陈观同桌三年,对陈观学习努力的精神很佩服,再次见到陈观,觉得陈观成熟了,帅气了,懂得体贴人了,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了那么一点意思。特别是上次陈观在摩托车上春情勃发,又是搂田秀的柳腰,又是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田秀娇嫩的臀部,明明白白地向田秀传递出了喜欢她的信息。田秀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陈观对自己动心了,也就不由自主的多关注陈观几分。 因为这个原因,田秀知道陈观刚回家就和龙湾镇派出所发生冲突,闹得风风雨雨的,见了陈观才会板着脸,等陈观解释清楚了也就放开心怀了,才愿意落座和陈观一起吃饭。 陈观从田秀的话语中总算弄清了田秀很在意自己,又惊又喜;田秀呢,虽然说不上就愿意和陈观谈对象什么的,但至少表明了一种态度,她很关心陈观。 此时的陈观和田秀,一遇到熟人,自然惊羞交加了。 张海鹏走到田秀和陈观跟前时,似乎没看见二人一样,没有驻足,径直走向了陈观和田秀背后的一张桌子。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民警开口了:“哟,这不是田秀么?好巧啊,你们也来吃饭?” 田秀的俏脸一下就通红通红,慌忙站了起来:“真巧,你们也来吃饭了?” 其中的一个女民警就拉住了田秀,眼睛飞快地瞭了陈观一眼,低声说到:“秀儿,是你对象?” 田秀脸红的象柿子一样,心嗵嗵乱跳,赶紧澄清到:“才不是呢,这是我高中同学,别胡说!” 陈观也站了起来:“我是田秀的同学,一块吃吧!换张桌子就成!” 陈观已经看到了张海鹏,他实际心里对张海鹏也很感激,没有多想,只觉得都是田秀的同事,遇见了就得表现的大方一点,请大家吃顿饭,不能让田秀在同事面前丢份。 陈观这一说,那女民警忙说:“不用了,你们吃饭吧,不打扰你们了。” 田秀骑虎难下,只得对几个同事说到:“今天中午我同学请客,咱换个包间吧!” 都是年轻人,等的就是田秀这句话,除张海鹏外,其他三个民警都轰然叫好。 陈观喊来服务员,开了一楼一个包间,几个人鱼贯而入。 陈观非要让张海鹏上座,说是感谢张警官。张海鹏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看了田秀一眼,沉声说到:“我是蹭饭的,还是田秀上座吧!” 田秀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就说:“圆桌子,分啥上座不上座呢?按明水规矩办,谁掏钱谁坐主位。陈观请客,陈观坐主位。” 陈观只好坐到了主位上,三个男民警坐在陈观左手,张海鹏坐在陈观右手,那个女民警挨着张海鹏坐,田秀坐在了陈观的对面。 田秀先介绍了城管派出所的几个人,张海鹏是陈观认识的,另外三个男民警是小白、小李、小刘,女民警是小王,几个人年龄大小差不多,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 介绍到陈观的时候,田秀说和陈观是龙湾镇高中的同桌,当年是个大赖皮,没少欺负她。没想到上了四年大学回来,通人情世故了,知道自己当年错了,非要请老同学吃饭,赔礼道歉。今天正好宰他一顿,算是报仇雪恨了。 陈观上高中时是绝对的好学生,不然也不会从龙湾镇高中考上大学,他可没有欺负过田秀。田秀这样说是为了撇清,不想让同事们误会她和陈观的关系。 女孩子都是这样,脸皮薄,心里想什么嘴上是绝对不说出来的。明明田秀是和陈观单独约会,田秀非要说成是陈观过去欺负她、现在懂事了来用请吃饭的形式赔礼道歉。 陈观不在乎田秀怎么说,忙着重新点菜、要烟要酒。 饭店生意清淡,好不容易有人订包间了,服务员的态度自然是很好了。两个服务员一个人点菜,一个人泡茶、拿烟拿酒,服务的非常周到。 人不多,又是中午,陈观只点了六个凉菜、四个热菜,每人一碗鸡蛋蒜汁黄瓜捞面条。 凉菜很快就上来了,酒也倒上了,陈观端起酒杯,客气地说相遇即是有缘,认识各位人民警察很高兴,啥都不说,喝酒! 连着喝了三杯后,陈观按照明水酒场规矩,给每个人敬两个酒碰一个酒。敬到小刘跟前时,小刘喝着酒嘴也不闲,边喝边瞎咧咧,说是陈观老有本事了,能收拾住副所长!赶明儿得和陈观好好切磋切磋,取取经,省得所长一天到晚把弟兄们训得象龟孙一样。 陈观和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所长的纠葛,说白了,是姓朱的枉法、欺人太甚,陈观是被动反击,是应该受同情的一方,小刘说这话是往陈观的伤口里撒盐。但是,这几个民警都是公安干警,人不亲行亲,听到有人把公安上的人治的服服帖帖,心里的酸味就很浓,不由自主地就表现在了言语上。 陈观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这都是田秀的同事,得罪不得,只能打哈哈而已。 小刘不是顺嘴胡说的,也不是替姓朱的打抱不平,他们几个和张海鹏都是前后期同学,又在一起共事,张海鹏对田秀的心思他们都知道。见田秀成天对张海鹏不假辞色,却悄悄的跑出来和陈观约会吃饭,小刘心里有气,故意刺溜陈观呢! 一圈敬完,刚坐下,陈观连筷子都还没动呢,张海鹏就开始给陈观敬酒了。 张海鹏的父亲是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张海鹏毕业分配时完全可以分到水泉市公安局,但是他却选择了分到明水公安局上班,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就是为了田秀,是为了田秀追到明水来的。 如果当时张海鹏和田秀确定了恋爱关系,让张海鹏的父亲活动活动,两个人都留在水泉市公安局也不是办不到。问题是他和田秀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在警校的时候张海鹏没少约田秀,情书也写了不少,也不知道田秀是咋想的,没有任何回应。 按说,张海鹏看上去斯斯文文,家世又好,是女孩子找对象的理想人选,田秀没有理由不喜欢他。人世间的事情偏偏就这么怪,张海鹏生怕田秀觉得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言一行都刻意塑造少年老成形象,没想到看在田秀眼里却成了故作深沉、假! 实际上张海鹏是非常有能力的,和田秀搭档出警,一般都是张海鹏为主。田秀对此心知肚明,也知道张海鹏有父亲撑腰,经过几年锻炼,在明水公安系统一定能提拔起来! 张海鹏原来的想法是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烈女怕缠夫,相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不怕田秀不爱上自己。但是陈观突然出现了,这让张海鹏感到了威胁。今天这顿饭不是偶遇,而是张海鹏听到田秀回电话后,品出了味道,故意说要请大家吃饭,尾随田秀而至的。 张海鹏太敏感了! 此时的田秀,还说不上一心扑到陈观身上,她对陈观更多的是同桌情分,遇事会帮陈观、关心陈观,往深里说最多也就是明白了陈观对自己产生了想法,远没有决定和陈观处朋友、谈对象。 要不是上次陈观坐在田秀的摩托车后面不老实,可能田秀心里根本就不会往陈观身上想谈恋爱的事儿。 虽然明水比较闭塞,青年男女谈对象时没有那么势利,陈观又是大学生,好好干将来可能会有不错的前途。但是毕竟他的家庭条件太差,穷学生一个。田秀那么漂亮,追她的人多了去了,眼界自然很高。陈观要想俘虏田秀,光靠那点同桌之谊是不行的,还得好好努力、好好表现才行! 女儿心海底针!因为有了摩托车上那羞人的一幕,田秀心里好歹给陈观了一个位置。也正因为这一点,田秀今天才肯来和陈观见面。 当然,田秀不知道陈观与苍生印滴血认主、内功大成的事情,不知道眼前的陈观已经脱胎换骨,成了人中龙凤。这主要是因为陈观身上发生的是奇迹,机缘巧合之下一步登天,将内力练到了三花聚顶的至高境界,外在形象也返璞归真,看上去除了脸色晶莹玉润外,与过去差别不大。 张海鹏没想明白这一节,坐到酒桌上,潜意识中就把陈观当成了情敌,想借着酒场教训陈观了。 张海鹏把三个酒杯倒满,对陈观说:“借花献佛,兄弟,来,哥敬你三杯!” 陈观敬酒是端二碰一,张海鹏却要敬他三杯,陈观心里觉得张海鹏不按规矩来。但是想想上次在车站的事情张海鹏帮忙了,陈观也不好多说什么,端起酒杯把三杯酒全喝了。 张海鹏接着就又倒了三个,说是得喝个六六顺,祝陈观分配顺利。 陈观看架势不对,就赶紧说自己喝两个,张警官喝一个,就好了。张警官过圈呢,还有其他人呢! 张海鹏就说陈观是田秀的同学,那必须是自己的朋友,今天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必须得喝高兴。以后日子长着呢,有啥事儿需要帮忙只管说,一个电话的事儿。 张海鹏说的这么恳切,陈观推辞不过,只好又把这六杯酒喝了。 张海鹏接着又倒了三杯酒,说是听说谭奇局长非常欣赏陈观,在会议上讲陈观就是依靠法律知识弄清楚了龙湾镇派出所朱副所长违规执法的内情,要求全县公安干警都要必须学法懂法用法执法。说不定陈观还会分到县公安局工作,留到局机关当笔杆子,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这三杯酒是欢迎酒,代表城管派出所的片警们敬陈观。 张海鹏这个说辞不好,陈观坚决不喝这三杯酒,理由是自己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会分到哪里去。但今年的分配原则在那里放着,应该是到偏远乡镇去,不可能进公安局这么好的单位。这酒绝对不能喝! 陈观不喝,张海鹏要劝,两个人缠来缠去,到最后其它三个男民警都开始帮腔了,说陈观不够意思,分明是看不起片儿警,这酒必须得喝,不喝就是看不起人! 陈观捏着鼻子把这三杯酒又喝了,他不想得罪田秀的同事! 这个时候,陈观并不知道张海鹏对田秀的情思,要是知道,说不定会反过来猛灌张海鹏。 张海鹏最后又倒了三杯,这次说是他陪陈观喝,陈观喝两个,他喝一个。 蒙在鼓里的陈观,还以为田秀的同事很热情,接纳了自己,心里还美滋滋的,也就不再多说了,端起酒杯先喝了一个,然后和张海鹏碰杯。 过了一圈,又一口气喝了张海鹏的十一个酒,陈观觉得喝的太猛,头有点晕,赶紧告饶说先让他吃口菜,兄弟们尽管喝! 张海鹏朝小白、小李、小刘使了个眼色,自己开始埋头吃菜了。 第三十三章 千杯不醉 陈观刚刚拿起筷子,菜还没送进口里呢,小刘就站起来端酒了,也是要和陈观喝12个,说是不能坏了张海鹏立下的规矩,陈观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人。 陈观这才发现张海鹏没有给其他人端酒,感情田秀的这几个同事都冲着自己来了啊! 这一刻,陈观想的是田秀太漂亮了,这几个民警都是年轻人,说不定都对田秀有好感,看出了自己想追田秀,变着法儿要灌自己酒呢! 既然是这样,陈观也就不含糊了,拿了个大酒杯,把小刘敬的11个酒都倒了进去,和小刘碰了一下,一仰脖,咕咕咚咚就喝了下去。 小李、小白也上来依次敬酒,一端都是12个,陈观依次倒进大杯,一饮而尽。 喝完,姓王的女民警也起来给陈观端酒,不过她端的是茶水,以水代酒。陈观感激的说,还是王姐好,知道心疼兄弟。 田秀也看出了自己的这几个同事是有意灌陈观,而且也看出了是张海鹏在指使,联想到张海鹏对自己的追求,田秀就忍不住说了声:“无聊!” 陈观不愿在田秀的同事面前装怂,凭着一股豪气喝完了酒,说话时嘴里喷出来的都是酒气,心里不由暗叹,酒场上的英雄当不得,那都是耍二蛋、憨货! 张海鹏铁了心要办陈观难堪,一心想让他醉个一塌糊涂,好让田秀看看陈观是啥成色,以证明老母鸡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 陈观刚吃了两口菜,张海鹏就提议来集体节目,不来集体节目不热闹。明水老规矩,数数,名七暗七,遇到七和七的倍数说“过”,谁说错罚酒一杯。 张海鹏已经看出来陈观喝多了,脑子反应必然迟钝,这一数数,陈观必输无疑! 几个男民警都说好。 姓王的女民警看田秀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就说下午还得上班,少喝点酒,让服务员上凉面,吃完赶紧走,以后有机会再喝。 张海鹏说不行,刚才是陈观兄弟喝的多,其他人喝的少,这对陈观兄弟不公平,好象是我们几个灌陈观兄弟喝酒一样。必须得来集体节目,陈观兄弟是本科毕业,不象我们都是中专性质的警校毕业,那素质比我们要高的多。数数,陈观兄弟一定赢,顺路也让我们喝点酒! 陈观不由多看了张海鹏两眼,觉得这个警官不简单,说话滴水不露,明明是趁火打劫,还要说的冠冕堂皇,真有点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味道! 到了这时,陈观还没有意识到张海鹏苦追田秀不得,已经把他当成了情敌,非要收拾他不可! 明水人喝酒实诚,一般都想让客人喝过瘾。这实际上是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喝酒必须有人喝醉才肯结束。 陈观现在非常明白,他就是今天酒场上被灌醉的对象,一不留神,就可能在田秀面前出大丑,彻底破坏田秀对自己的印象。 泥人都有三分血性,何况陈观不是泥人! 数数开始了,张海鹏先说,张口就是个2,陈观忙说了个3,紧挨着陈观的小刘、小李、小白依次说了4、5、6,轮到田秀说“过”了,这丫头心不在焉,张嘴说了个7,罚酒一杯。 规矩已经定了,愿赌服输,田秀端起酒杯喝了一杯,接着就说1。这次很顺利,一直喊到27、28,27是明七,28是暗七,也就是七的倍数。结果姓王的女民警没有反应过来,在田秀喊出“过”后,顺嘴喊出了28,喝酒一杯。 这样子喊着、喝着,陈观竟然没喝一杯酒,相反,随着数数的喊叫,陈观的酒意慢慢消退,脑子越来越清楚了。 张海鹏看陈观的思维没有受酒意影响,就叫停了这个节目,说是时间不早了,集体节目到此为止,进入自由切磋阶段,谁看谁顺眼儿、谁看谁不顺眼,都可以猜拳较量,一打一叫唤,一枚三个酒,逢人12个酒。 这是要速战速决了! 小刘直接就对陈观说:“兄弟,田秀可是我们明水公安系统的警花。警花,你懂不懂?就是香港电影里说的警花,美貌、智慧,你想追田秀就得有本事,先赢了哥哥再说!” 田秀秀眉一蹙,厉声说到:“小刘,你胡说什么?” 小刘嘿嘿直笑:“秀儿,别不识好人心,哥这是替你把关呢!” 田秀满脸通红,恨声说到:“喝吧,喝吧,也不怕喝死你们!” 小刘对陈观笑到:“兄弟,女人再漂亮再能干也是女人,咱大老爷们不和女同志一般见识。来,咱弟兄俩喝一盘!” 明水人敬客时习惯于用把酒杯放在木托盘上端着,一个木托盘放12个酒杯。喝一盘就是喝12个酒。 好在酒杯都是小瓷酒杯,12个酒也就一两多。 陈观上大学前不喝酒,上了四年大学,学会了喝酒。上次回家在五龙峪村里喝酒,似乎酒量不小。今天这场酒,陈观开始没有准备,一上场被张海鹏他们猛灌一通,连开场的三个酒、过关见人碰一个酒和张海鹏等四人的敬酒,足足喝了50个酒,一会儿工夫五、六两酒装进了肚子,喝的太猛了。这会儿经过数数环节,陈观缓过劲来了,见小刘执意要喝,心里暗叫“来的好”,就说不会猜拳,要不,敲老虎杠怎么样? 敲老虎杠就是虫拱杠,也是酒桌上的游戏,程序很简单,虫子拱杠子,杠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子。总共是三种动物一条杠子,很简单,上过酒场的人都会。 小刘犹豫了一下,坚持要猜拳,说是男人们都猜拳,敲老虎杠是女人和小孩玩的玩意儿。 陈观舌头似乎有点硬,说是自己真的不会猜拳,要不,小刘先和其他人先来一盘,让他学习学习。 小刘说陈观是贵客,还是主人,必须得先和陈观来。实在不行,就敲老虎杠。 两个人各拿一根筷子,在桌子上敲开了,先喊了两声老虎老虎杠,做为见面礼,接着就开始真的敲开了。 公安上的人都能喝酒,也都有量。象张海鹏、小刘、小李、小白这样的年龄,一个人喝个半斤、八两一点事儿都没有。 相比较陈观,小刘算是酒场上的老手了,而且陈观还喝多了,这事儿是稳赢。没想到,敲了几下,小刘盘算着陈观该喊老虎了,就喊了“杠子”,陈观与此同时巧巧的喊了“虫子”,虫子拱杠子,没啥说的,小刘端起三个酒杯依次喝完。 抹抹嘴,小刘和陈观继续敲开了,一会儿工夫,剩下的九个酒就全部倒进了小刘的嘴里。 小刘输的不服气,非要再来一盘,陈观只好从命。 这一次小刘输的速度更快,12个酒咕咕咚咚就倒进了肚子里。 连续两个12杯酒下肚,小刘的脸开始发红了,但是他不服输,非要和陈观再来一盘。 陈观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后,身体素质大异常人,酒气发散的也快,脑子反应快。象这种敲老虎杠,敲到晚上陈观都不会输。小刘哪里会知道这种秘事,输都不知道咋输的! 又是12个酒倒进了小刘的肚子里。 连续三盘,陈观没有喝一个,小刘全喝,等于是输了个黑子。明水的规矩是黑子不过,必须再喝一盘。如果小刘还输了,那还得继续再喝。除非小刘喝醉,或者是陈观愿意陪上两个酒。 第四盘,小刘狠狠心,提出一枚定输赢,也就是只敲一个,谁输谁喝12个酒。 陈观成全小刘急于报复的心思,同意了。两个人举起筷子就敲,连见面都省了。结果,结果非常悲催,小刘张嘴刚喊了个“鸡”,陈观的“老虎”也脱口而出了。没办法,愿赌服输,小刘还得喝。 陈观端起三个酒,说是陪小刘喝,两个人算是结束了,让别人来。 小白和小李不敢和陈观敲老虎杠了,非要和陈观猜拳。陈观提出真的不会,要不他们两个猜拳,喝上12个酒,让他看看,学习学习。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几个民警和陈观喝酒,他们自己连一个酒都还没碰过呢! 小李就说他和小白两个来6个酒,让陈观看看,然后再和陈观来。 两个人六六顺、五魁首的喊开了,喊了半天,互有胜负,小李喝了两个,小白喝了四个。 接下来,小白要和陈观猜拳了,同样是一枚三个酒。 陈观真的是不会猜拳,上来就输了,连续输了三次,喝了九个酒,小白喝了三个。 到了第二盘,陈观和小白打成了平手,各喝了六个酒。第三盘,小白输了,喝了九个酒,陈观喝了三个。等于是两个人喝了三盘,喝平了。 明水酒场上的规矩是平关不过,黑关不走。意思是喝平了还得再来,全输了也得继续来。 又是12个酒倒上,小白和陈观吆喝着战到了一起。这次,小白很干脆的把12个酒赢进了肚子里。 张海鹏看着两个人猜拳,觉得陈观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不会猜拳,输多赢少。后来似乎陈观学会了,反过来赢了。要是让小白再和陈观猜下去,小白可能就不是对手了。 张海鹏提出他要挡一下,和陈观来12个酒。 挡一下的意思就是中间拦截一下,让输家歇歇,然后再接着来。 张海鹏说的都符合酒场规矩,陈观也无话可说,只能伸手和张海鹏猜拳。 张海鹏的枚很老练,是幺七枚,就是每次只喊一、七或者是包拳,不喊别的数。 幺就是一的意思。 陈观上来就在张海鹏手下吃亏了,输了九个,喝了九个酒,张海鹏喝了三个。 两个人喝完后,小白继续和陈观猜拳。因为刚才喝平后,小白又输了12个酒,等于是黑子。黑子不过老规矩,必须得再喝! 这一次,小白吸取了教训,要和陈观一枚定12个酒。 开始猜拳了,两个人都是酒气熏人,但又都很谨慎,喊了半天,不输不赢。最后,陈观喊开了刚刚从张海鹏那里学来的幺七枚,连坐四个枚,声声都是“巧”,手指头在二、三、四、五上变化,终于逮住了小白伸出的两个指头,赢了。 巧就是“七”。 第五盘12个酒再次全都倒进了小白肚里! 小李又倒上了12个酒,因为黑子不过。 小白看着眼前的12个酒,发愁了,小李推了几次,小白才吭吭哧哧地对陈观说:“兄弟,你陪三个,咱俩过了吧!” 小白是主动认输了,陈观说好,依次端起三个酒杯和小白碰过,喝了下去,算是和小白喝结束了。 小李不愿意和陈观喝了,说是下午还有事儿,得给所长汇报,喝多了醉醺醺的,没法见领导。 张海鹏不是粗豪之人,但是此时此刻他一心想灌醉陈观,听小李这样说,恼了,斯文不见了,对着小李就吼开了:“给所长汇报好了就提拔你当所长了?看你那没出息样子,喝个酒都不敢喝,蹲到墙角尿去吧!你也算个男人?” 这几个民警之所以和张海鹏走的近,除了和张海鹏是同学、同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都知道张海鹏的老爹是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将来可能还有接任局长的希望,那可是能决定他们升迁调动的人物!。 小李一见张海鹏恼了,不敢不喝了,这是态度问题! 小李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了酒瓶,也是一口气倒了12个酒,倒完对陈观说到:“兄弟,敲老虎杠哥赢不了你。猜拳划枚,哥也赢不了你。这样,我笨人笨办法,咱俩碰着喝!你喝一杯,我喝一杯,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 说完,小李端过六杯酒,一口一个,连续喝了六个,手里举着一个空酒杯,站在那里看着陈观。 小李说的好听,实际上是捡便宜来了! 陈观心里此时都想骂娘了,有这种喝法么?四个男民警对自己死缠烂打,非要灌醉自己不可,什么意思么!老子可没有得罪你们!好,既然你们铁了心要灌醉老子,老子奉陪! 陈观咬咬牙,端起剩下的六杯酒一一喝了下去。 杯来盏往,片刻功夫,陈观和小李喝完了三盘酒。 喝到现在,陈观最少已经喝了8两酒了,坐在椅子上,浑身冒汗,汗珠子从头发梢直往下滴,脸上还在憨憨的笑着。 按照张海鹏的作风,换作其他人,这个时候应该圆场、收尾,吃凉面走人。但是,张海鹏苦恋田秀,想利用这个机会把陈观喝趴下,办陈观丢人。没有想到陈观象不倒翁一样,明明都已经喝多了,慢慢地又缓过劲来了。张海鹏凭自己的经验认为,陈观现在酒气都涌到喉咙上了,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把陈观当场放到! 张海鹏倒了12个酒,对陈观说到:“只剩咱两个了。要是不陪你喝几盘,显得哥哥做人不厚道。陪你喝几盘吧,你又喝了那么多酒,显得哥哥乘人之危。我好生为难。但是,我和田秀是警校同学,又是分管一个片的搭档。你和田秀是高中同桌,来请我们吃饭,咱哥俩不喝透的话,显然是不够意思。兄弟,这样,咱俩也喝三盘,不管谁谁输谁赢,三盘过后结束,不再喝酒了,吃面走人。你说行不行?” 陈观不知道张海鹏苦恋田秀的事情,但是心里清楚是张海鹏撺掇着几个民警灌自己的。他已经喝的很多了,实在是不想再喝了,但是看着张海鹏似笑非笑的脸,心里的火气和酒气一样勃发:喝就喝,你自以为枚高量大,就吃定我了,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陈观打着酒嗝儿,对张海鹏说到:“行啊,咱哥俩有缘,是得喝透!” 两个人开始猜拳了,张海鹏依旧是幺七枚,陈观不能喊幺七枚了,就只喊“5”一个数,指头随即变化,见招拆招。 陈观不知道,只喊“5”是酒场上有名的老魁枚,也是一种比较赖皮的猜拳法。 一使开老魁枚,两个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第一盘陈观先喝了六个,剩下的六个酒一人喝三个,总体算账还是陈观输。 第二盘开始了,张海鹏因为开始基本上没喝酒,是生力军,脑子清楚,而且久经酒场,枚好,一上来就气势逼人,喊声响亮。“幺、幺、包、包、巧、巧”,手指头在陈观眼前晃动,满脸都是热切。 这次,陈观不为张海鹏的气势所动,守着老魁枚,不紧不慢,按照自己的节奏走。几番激战下来,竟然赢了,张海鹏喝九个,陈观喝三个。 小刘、小白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抽着烟静静地观战。 田秀气的都不愿意看这两个人了,喝着水,和姓王的女警察低声说话。姓王的女警察时不时地扭过头瞟一眼陈观和张海鹏,担心他两个喝多。 酒店是卖酒的,陈观他们喝的热火朝天,老板最高兴。两个服务员在包间内殷勤服务,端茶倒水,不停地询问要不要加菜,要不要饮料。 风水轮流转,第三轮又是陈观赢了,张海鹏喝了十二个酒。 本来张海鹏说的是只喝三盘,无论谁输谁赢都结束,吃面走人。但是陈观还没有躺下,张海鹏又输的不甘心,提议追加三盘。 陈观说到:“张警官,不喝了。我无所谓,没有事儿。你还得上班,真喝多了,影响不好!” 陈观因为不知道张海鹏把他当成了情敌,非要收拾他,说话还替张海鹏考虑。同时,陈观也真喝不了了,感觉酒气上涌,浑身上下直冒汗! 陈观不知道,他喝了这么多不醉,关键就在于出汗排泄。这就是易筋洗髓的好处,汗毛孔能开能合,打开排泄,闭合凝劲儿。 张海鹏的意气上来了,拿着酒瓶子咕咕咚咚又倒了12个酒,再也没有平时那种温文尔雅的风度了,大声吼到:“不就是三盘酒么?咱兄弟俩把它喝了。谁要不喝,就不是男人,从桌子下钻过去,还得学三声狗叫!” 年轻人热血沸腾,最怕意气之争。张海鹏把话说到这儿了,陈观想装狗熊都装不成,非喝不可! 依旧是幺七枚和老魁枚,喊声也一个比一个高。 陈观的身上在冒汗,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两眼盯着张海鹏的眼睛,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一声接一声的喊着。 结局很悲催!张海鹏枚划的那么好,就是赢不了陈观,三盘下来,张海鹏竟然全输了,不得不捏着鼻子往肚子里倒了三十六个酒,一下子喝得满脸通红! 不服气,绝对的不服气! 第三十四章 原来如此 张海鹏喊服务员拿酒。 五个人已经喝了3瓶白酒了,只不过陈观一个人喝了快一斤,四个警察喝的比较平均,一个人都是半斤左右,还有战斗力。张海鹏以为,如果不上班的话,再喝下去陈观铁定要烂醉如泥了! 田秀坐不住了,站起来说不准再喝了,赶紧上面,吃完走人! 张海鹏看着陈观一脸憨笑的样子,已经彻底恼了。 田秀这一说,等于火上浇油,让张海鹏觉得田秀向着陈观、害怕陈观喝多! 张海鹏不理会田秀,拿了两个玻璃茶杯,掂起酒瓶咕咕咚咚就倒了两茶杯,一杯放到陈观面前,一杯放到了自己面前,眼睛透过镜片,死死地盯着陈观! 陈观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琢磨张海鹏为什么非要在酒场上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了,要知道在处理车站打架的事情时,张海鹏给陈观留下的印象非常好,陈观心里是很感激他的。万事反常即为妖,这里面一定有陈观不知道的原因! 陈观还在琢磨的时候,张海鹏放狠话了:“喝!谁不喝就是大姑娘养的!” 这种玻璃茶杯,一杯足足有三两,一瓶酒也不过倒三杯! 陈观疑惑地说:“张警官,咱喝高兴就行了,不用这么拼命喝吧?” 张海鹏不理会陈观,直接吼到:“少废话,你喝不喝?” 田秀站在那里,见张海鹏根本就无视她说的话,气得脸通红通红,对着张海鹏和陈观娇喝到:“喝吧,喝死你们!” 吼完,田秀拿起自己的小包就跑了出去,发动摩托车,骑上走了! 田秀一走,姓王的女民警看着不是戏,对张海涛几个说了句“你们太过分了”,就跟在田秀后面走了。 张海鹏不会所动,盯着陈观又追问了一句:“你喝不喝?” 陈观本来应该此时应该判断清楚张海鹏可能也在追田秀,借机整自己,可惜陈观刚刚制服了龙湾镇姓朱的副所长,弄不清张海鹏到底是因为姓朱的副所长灌自己呢,还是因为田秀灌自己,抑或是纯粹闹意气、因为输酒灌自己,这才犹豫着。 张海鹏这一催逼,陈观也恼了,说到:“喝就喝,谁怕谁?哪个不喝就是大姑娘养的!” 说完,陈观端起一茶杯酒,一仰脖,咕咕咚咚灌了下去。 异变陡生,见陈观喝了,张海鹏不但没有喝,反而端起眼前倒满酒的茶杯,对坐的离陈观最近的小刘使了个眼色,吼了声“老子灌死你”,侧身拿着满满一茶杯酒就朝陈观嘴里灌去! 张海鹏坐在陈观右边,占有地利,动手很方便。 小刘坐在陈观左边,动手也方便。就在张海鹏灌酒的同时,小刘抱住了正仰脖喝酒的陈观。 陈观刚把一茶杯酒倒进喉咙里,脖子还仰着呢! 无知者无畏!绝对的无知者无畏!陈观何等身手,张海鹏竟然敢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夫子面前卖文章,想对陈观用强! 电光石火之间,陈观坐着的椅子突然凭空后移,向后仰倒,避开了灌酒的张海鹏,把抱住他的小刘也带摔倒在地。 张海鹏不用说了,喝酒了,用力过猛,一下子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手里的盛满酒的玻璃茶杯“咣当”一声响,摔碎了,酒流满地。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突然得让小李、小白来不及反应,等到小李和小白站起来的时候,张海鹏、小刘都已经摔倒在地了。 张海鹏这一手玩的太不漂亮,简直可以称得上卑鄙无耻了! 因情生恨,恨比天高!温文尔雅、城府颇深的张海鹏,因妒火中烧而失去了理智。 陈观连人带椅子向后仰倒,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靠在了墙壁上。当小李、小白站起来的时候,陈观双脚在地上一用力,人和椅子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椅子的位置往后退了一步远的距离。 如果张海鹏他们不是田秀的同事,如果他们不是警察,醉意熏熏的陈观在人和椅子恢复原状的那一霎那必然会双脚踏向张海鹏、小刘的背部,以陈观的身手,这一踏,很可张海鹏和小刘就只能牺牲了。幸亏陈观还有理智。 此时的陈观,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张海鹏和小刘两个在干什么! 看着摔倒在地的张海涛和小刘,陈观乜斜着醉眼,大着舌头,挪揄到:“张警官,你说谁不喝就是大姑娘养的。我可是喝了,你还没喝呢,咋爬地上去了?我去趟卫生间,你赶紧起来喝酒。要是我回来看到你没喝,那名声可不好听!” 说完,陈观站了起来,抬脚向门口走去。 张海涛从地上爬了起来,吼到:“陈观,田秀是我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一点能配上田秀?再敢纠缠田秀,老子整死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观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看张海鹏,强忍着酒气,冷冷地说到:“你好歹也是个上过警校的警察,都啥年代了,还说这么没有营养的话?爱情不是靠威胁赢得的,我十分的看不起你!” 张海鹏气得要向陈观跟前扑,被小李、小白和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刘拉住了。 小刘刚才配合张海鹏强灌陈观失败,摔的鼻青脸肿的,脑子也摔清醒了,知道不能再让张海鹏和陈观纠缠了,万一打架了,传出去太丢人。 小李和小白也是这想法,他们不光是张海鹏的同事,也是田秀的同事,而且田秀的父亲是明水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虽然职务和张海鹏的老爹不能比,但也不能得罪,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因此,他们才死死地拉住了张海鹏,不让他再冲动。 看着张海鹏一副要拼命的架势,陈观摇摇头,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话语里透露着怜悯:“你根本不懂田秀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她要是知道你刚才玩的这一手,只会彻底看不起你。张警官,这事儿有损形象,以后不能再干了,那不是男子汉的作风。你是个很好的警察,我原来很感激你,别让我真的看不起你!” 这话是老实话,但是听在此时的张海鹏耳朵里,那都是剜心的利剑! 陈观可能是喝的太多了,又啰嗦到“你喜欢田秀,我也喜欢,本来么,一家女百家求,咱俩公平竞争就行了。但是,看你刚才的表现,实在不敢恭维。你要再这样干,就没有和我竞争的资格,等着喝我的喜酒吧!” 张海鹏咆哮到:“不准走,我灌死你!” 陈观摇摇头,出了包间,去洗手间了。 小李嗫嚅着对暴跳如雷的张海鹏说:“海鹏,咱是不是作的过了?田秀都生气的走了,她要是知道咱这样对陈观,会不会真的彻底不理你啊!” 田秀气跑了,强灌陈观失败了,张海鹏愤怒过后也有点清醒了,突然觉得这事儿弄巧成拙了,自己看似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听小李这样一说,张海鹏就气呼呼地说:“过什么过?敢和老子抢女人,他的苦头在后面呢!都起来,等会儿陈观回来再继续灌他,喝死他!” 其他三个警察都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小李又问了句:“海鹏,咱等于是把人家的场子搅散了。要不,咱把帐结了吧?” 张海鹏都快气晕了,小李竟然想结账,这不是寻着挨骂的么?就听张海鹏气呼呼的说:“咱替他结账?你脑袋让驴踢了吧?难道你不知道吃鳖喝鳖不谢鳖这句话么?” 小李再不多说,和小刘、小白交换了眼神,就劝张海鹏消消气儿,来日方长,眼下还是赶紧回去上班,真要惹出事儿了,影响不好。 张海鹏这才不再咆哮。他有靠山,有能力,眼巴巴等着提拔呢,最怕的就是影响不好!毕竟他老爸不是水泉公安系统的一把手,连二把手都不是! 张海鹏几个人骂骂咧咧、歪歪扭扭出了饭店,上了停在外面的警车,强支撑着开回城关派出所去了。 陈观在洗手间小便后就一阵轻松,到洗脸池上洗脸、漱口后,这才又走回了包间。 到包间一看,才知道张海鹏他们都走了,把自己一个人撂到这里了。 这一刻,陈观愤懑得只想把桌子掀了! 这他娘的办的是什么事儿么!和田秀约会,偏偏遇上了她的几个同事。真心请她的同事吃饭,没想到这几个人和自己前世有仇一样,合着伙儿猛灌自己,连酒不攀东的规矩都不懂!到最后,张海鹏才暴露出了实情,原来他也喜欢田秀,而且用下作手段企图强灌自己,这他娘的是人做的事儿么? 陈观气闷了一阵儿,坐下来,喊服务员拿包烟、上碗酸汤面叶。 服务员说鸡蛋黄瓜蒜汁捞面条已经做好了,没法退,必须得付账的。是不是端碗鸡蛋黄瓜蒜汁捞面条上来? 陈观说鸡蛋黄瓜蒜汁捞面条上一碗,酸汤面叶上一碗。 服务员拿来香烟后,陈观抽出一支点着吸上,心里在琢磨田秀到底对自己有意思没,张海鹏会不会依然对田秀死缠烂打,会不会对自己下黑手。想着想着,就有点入迷,等到香烟烧到手指头了才惊醒。 服务员已经把凉面端上来了,时间不长,酸汤面叶也端上来了,陈观先喝了酸汤面叶,暖暖胃,这才吃了凉面,结账走人,去县城的人民浴池泡澡。他身上的汗腥味、酒味太浓了,不洗干净就走不到人前头去了。 第三十五章 给我一年时间 泡完澡出来,陈观一身酒气全消,用街上的公用电话又给田秀打了个传呼。 一会儿工夫,田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还是那声轻柔的“喂,哪位?” 陈观深呼吸了一下,强抑制住激动,对着话筒轻声说到:“田秀,是我,陈观!” 不等陈观再说,田秀“咔塔”一声就放了电话。 陈观知道田秀还在为他和张海鹏斗酒的事情生气,可是自己实在是想见她,只好再次打传呼。 一连打了三次传呼,田秀才又回了电话,张口就说:“我在上班,请勿打扰!” 陈观贼精贼精,不等田秀说完放电话,就对着话筒说到:“我要分配了,三天后就要来领介绍信去报到,你帮我参谋参谋,去哪里好!” 田秀在电话里张口就说“关我什么事?” 陈观不气馁,回答到:“咱不是同桌么?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俩谁跟谁啊!” 女孩子心软,田秀在电话里啐了一口,说了声“少臭美”,然后还是问了陈观的位置,让他原地等候,她马上过来,见面再说。 陈观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嘴里念念有词:“小丫头,还治不住你了!” 时间不长,田秀就骑着摩托赶来了。 一见陈观笑眯眯的,田秀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那么本事,喝酒一个顶仨,劝都劝不住,找我这个小片警干么?” 陈观也不想喝酒,那不是没办法么? 田秀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她心里知道中午这顿酒是张海鹏他们灌陈观,并不是陈观逞能,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来见陈观了。 陈观依旧是笑眯眯的:“秀儿,那不是不喝不行么?” 田秀脸一板:“别嬉皮笑脸的,叫我田秀!” 陈观看着田秀强装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抬手就在田秀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他动作太快,等田秀感觉到的时候,陈观的手已经缩回去了。 田秀的脸一下就红了,心头小鹿直撞,张嘴却低声骂了句:“流氓!” 陈观腆着脸,头都快凑到田秀的脸上了,声音也变得异常的温柔:“秀儿,我就是流氓,是你一个人的流氓!” 这可是大白天,还是在县城的大街上,陈观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田秀羞得不行,伸手就朝陈观的胸膛上打了过来。 陈观现在的身手何等了得,他不愿意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够打到他。当然,田秀的粉拳他是乐意接受的! 两个人站的太近了,田秀粉拳打到陈观身上的时候,陈观双臂一圈,就把田秀圈到了自己怀里,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田秀没想到陈观这么大胆,竟敢大白天在街道上公然示爱!她可是公安学校毕业的,学过格斗术,情急之下,抬起膝盖就朝陈观的小腹部撞去。 陈观内功大成,浑身上下真气流转如意,一遇攻击,就自然反应,两手稍一用力,就把田秀抱了起来,田秀膝盖的攻击力自然就消化于无形了。 这下,明水城街头可算是出现奇景了,路人的眼睛都瞄了过来! 陈观很快就醒悟了,知道这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赶紧放开了田秀。 田秀身体一自由,转身就走,陈观慌忙说到:“田秀,我找你真的是说分配的事儿。” 田秀回头恨恨地说到:“你除了骗我还能有什么正事儿?你看我好欺负不是?” 陈观确实是太性急了,连“性急吃不了热豆腐”都忘了,难怪田秀生气了。 陈观轻声说到:“秀儿,我上午去人事局大分办了,大分办的张主任说要我三天以后来办行政关系。” 分配是大事儿,田秀顾不上生气了,也不走了,急切地问到:“分哪个单位了?” 陈观说大分办的张主任只说让三天后来办行政关系,具体分哪个单位他也不清楚,可能第一批分配方案还没有上会研究。 田秀一听就说:“咱得想法找人活动活动,争取分个好单位。” 刚才还在生气呢,这一会儿说话的语气就变了,变成“咱”了。 田秀说话时关心之情溢于言表,陈观看得都有点痴了,忍不住说到:“秀儿,你真美!” 田秀闻言心里莫名其妙的一甜,嘴上却说“大赖皮,少来!” 路边不是说话的地方,陈观提议找个能坐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商量。 明水县城太偏僻了,连个咖啡馆都没有,也没有公园,一般青年男女谈对象基本上都是去电影院看电影。田秀正在上班中,肯定不能去电影院看电影。去饭店吧,这个时候饭店正是午休的时候,像样一点的饭店都封火午休了。县城又是小地方,熟人多,嘴杂,一时之间田秀竟然不知道该把陈观往哪里领。 田秀正在踌躇的时候,一个女声传了过来:“秀儿,你不上班站这里干什么?” 陈观内功大成后神识非常灵敏,可惜他一腔情思全都系在了田秀身上,顾不上注意别人是什么反应。听到有人喊,这才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中年妇女站在那里,正看着他和田秀。 田秀听到喊声,俏脸一下飞上了红霞,赶紧抬头问到:“妈、小姨,你两个干啥去?” 田秀一叫“妈、小姨”,陈观就知道完了,砸锅了,刚才那一幕全落进未来丈母娘的眼中了! 这两个中年妇女一个是田秀的母亲张丽,一个是田秀的小姨张霞。 张丽没有直接回答田秀的话,两眼盯着陈观从头发丝看到了脚上的皮凉鞋,半天才问田秀:“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陈观大大方方的说到:“阿姨好!我是田秀高中的同学,叫陈观。” 陈观是田秀的高中同桌,张丽是知道他的,脸色也好了一点,淡淡地问到:“陈观,你不是上中原大学了么?放暑假了?” 陈观回答到:“阿姨,我已经毕业了,分回明水了,正等分配呢!” 张丽还没回话呢,旁边的张霞插话了。 张霞原来没听说过陈观,这一见面,见陈观人高马大、白白净净,站在那里沉沉稳稳,觉得是个好小伙子,和田秀很般配。加上刚才陈观和田秀的举动全都落到了张丽、张霞姊妹两个眼里,张霞就觉得田秀是在和陈观谈对象。 张霞笑眯眯地看着陈观,问到:“小陈,你老家是哪里的?父母在哪个单位上班?” 陈观老老实实地回答到:“我家是龙湾镇五龙峪村的,我的父母在家种地,没有工作。” 张丽接着陈观的话说到:“我听人说过你家,你妈坐月子落下病根,得了偏头疼,常年吃药。小陈,你妈的病好点没?”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际上是明白告诉张霞陈观家的真实情况。 果然,张霞一听就说:“偏头疼很麻烦的,不好治。小陈,你工作后赚了钱,可得给你妈妈看病,她养你一场不容易”。 陈观听话听音,心里雪亮,知道田秀的妈妈、小姨是看不上自己的家庭条件,不愿意田秀和自己交往。 不等陈观说话,张丽就转向了女儿:“秀儿,刚才你爸爸打电话说有任务,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你赶紧回所里看看,万一有事儿,咱可不能耽误工作。” 这话听起来要多假有多假,分明是张丽在骗女儿走! 谁知田秀包里的传呼机滴滴滴响了起来,田秀拿出传呼机一看,还真的是所里的电话,就只好对陈观说到:“所里有事儿,我先走了。你大后天来了打我传呼,咱再联系。” 说完,田秀就去骑上摩托一溜烟儿走了。 田秀一走,张丽就对陈观正色说到:“小陈,你和田秀曾经是同桌。同学来往、互相帮助,我不反对。以后你有啥难处需要帮忙尽管说,不光是田秀,我和你叔叔都可以帮你。不过,桥归桥路归路,一码是一码。同学交往不能出格,别让别人笑话!” 陈观自从内功大成后心态异变,想事儿谋事儿都是一种积极进取的态度。张丽想用这番说辞制止陈观追求田秀,那是不可能的! 陈观笑眯眯的,似乎张丽的话和他无关。 张丽是中年人,饱尝生活的酸甜苦辣,知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特别是现在,人都向钱看,有钱没钱两重天,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鲜花儿一样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吃苦受穷的! 见陈观微笑着不吱声,张丽的耐性在慢慢消失。但她毕竟是中年人,知道发火、吵架解决不了这类问题,还得说明利害才行。 张丽接着说到:“小陈,你是大学生,马上就要分配工作当干部了,看问题得讲实际。不是阿姨心狠,反对你和秀儿来往,实在是阿姨不舍得让秀儿受苦。你想想,你妈妈的病不好治,就算你工作了、挣工资了,恐怕也得先把钱拿回家给你妈看病。明水各单位都困难,基本上不可能建房分房,你啥时候才能在县城建房买房啊?就算你将来能买起房,恐怕也得七、八年。你难道忍心让秀儿跟着你过那种连个房子都没有的日子么?” 陈观开口了:“阿姨,现在穷不等于将来也穷!我上班后会努力工作、努力进步,买房子应该不算问题吧!” 张丽摇摇头:“就算你将来能在明水买套房子也不中,我家田秀有人追。我不会让女儿和你谈对象的!” 陈观一听,有点恼,觉得张丽太市侩,就笑眯眯地顶了一句:“阿姨,现在可是九十年代,不是解放前的旧社会,父母不能包办儿女的婚事!” 张丽生怕女儿掉进火坑,见陈观不识劝,也恼了:“秀儿要敢和你谈对象,我打折她的腿!” 赌气说完,张丽可能是觉得这样不解决问题,逼的急了,说不定陈观会硬上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女儿,就强忍着怒火,又婉转地说到:“陈观,你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得知道人情世故,得体谅我们做父母的苦心。我给你说实话,喜欢我家田秀的小伙子多了去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你家条件好。他们所里的张海鹏和田秀是警校的同学,工作能力、人品、修养都没的说,他为了田秀放弃了分到水泉的机会,撵到明水来工作。张海鹏他爸是市局的领导,和田秀他爸是老朋友了,我们两家很熟悉。你是田秀的同学,应该盼着田秀好,不应该横插一杠,破坏别人的感情。你说阿姨说的对不对?” 陈观不为所动:“不对!我中午和田秀请张海鹏他们吃饭,知道田秀对张海鹏没意思。阿姨,你真心疼秀儿的话,就请你尊重她的意见!” 张霞本来对陈观第一眼的印象很好,得知陈观家的条件后好印象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听陈观说买房子应该不算问题,直觉中认为陈观说大话、吹牛皮,往深里再一想,就觉得陈观追求田秀是既看上了田秀的美貌又看上了田秀家的条件,是标标准准的攀龙附凤,想通过追求田秀改变自己的命运。 田秀是张霞的亲外甥女,从小抱着长大的,亲的很。张霞满心希望田秀找一个白马王子,绝对不愿意田秀跟着陈观这样的穷小子受穷。 见陈观不识劝,张霞也恼了:“陈观,谈对象讲究门当户对。田秀的爸爸是公安局副局长,全明水人谁不知道?你爹是种地的,你妈妈是病怏怏,你想想你和田秀般配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女人家火气上来的时候嗓门高,说着说着就成了张丽姊妹两个和陈观吵架了。明水是小县城,偏僻,人最喜欢看热闹。一会儿工夫,陈观三人身边就围了一圈人,还有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陈观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得赶紧走,不然的话明天田秀都成小县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了! 陈观两眼直视张丽和张霞姊妹两个,认真说到:“阿姨,你们别说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除非田秀自己看不上我!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内我保证让你们满意!” 说完,陈观分开围观的人,径直走到自己的摩托车前,发动车子骑上跑了。 张霞愤怒地对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么!” 第三十六章 淫窟救美 被张丽、张霞姊妹两个吵得一心郁闷的陈观,骑着摩托车在小县城里转了一圈,无处可去,只能骑上摩托去找白爱晓,看她办完事儿没有,回家不回。 到了白爱晓下车的美容美发店门口,没有看见白爱晓。陈观就在店门口扎起了马步,身形起起伏伏,很快就沉浸在物我两忘之中了。 要是没人打扰的话,陈观这马步一扎,到天黑可能都不会停止。 美容美发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理发店,这是社会开放的副产品,标准的挂羊头卖狗肉,挂着美容美发的牌子,作着按摩之类的皮肉生意。 陈观在这家美容美发店门口扎马步,等于是断人家的财路。偶尔有个鬼鬼祟祟的猥琐家伙想进美容美发店,看见陈观在那里神经一样地起起伏伏,摸不清套路,就夹着尾巴溜走了。时间不长,美容美发店的老板就出来干涉了。 陈观蹲马步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随着身形的起伏自由流畅,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正蹲的如意呢,就听一个女的说到:“喂!你这人,咋在我店门口发神经呢?去去去,到一边去耍去!” 蹲马步成了发神经! 陈观收起架势,看都没看这店老板一眼,走到一边去继续蹲马步,等白爱晓。 都快5点了,还不见白爱晓的身影,陈观有点着急了,不再蹲马步了,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白爱晓的身影。看了半天不见人,陈观这才忽然想起白爱晓说她的朋友就是这家美容美发店老板,她就是来这店里帮忙的,直接进去找她问问回不回不就结了? 陈观又走回到那家美容美发店门口。 这时,开来了一辆黑色进口皇冠3。0轿车,停在美容美发店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体恤、白休闲裤、白色皮凉鞋、梳着油光油光的大背头、大胖脸、手上戴着明晃晃的大板戒的家伙,昂首挺胸的进了美容美发店。 陈观是穷学生出身,没有钱,但也知道这车得30多万。不过,陈观生性不恋钱,对名车、金戒指这些东西没有概念,心里也就没有羡慕嫉妒恨这样的感觉和压力,跟着那大胖子就进了美容美发店。 进了美容美发店,陈观打眼一扫,才发现这个美容美发店从外面看店面不大,门口冷清,里面却是装修精美、别有洞天:大厅的吊顶上有一盏大吊灯,墙壁都是咖啡色的软包装,悬挂着美女**洗浴的西洋油画,墙根放着一溜沙发,茶几上摆着茶具、烟灰缸,沙发上坐着七、八个戴着假睫毛、瞄着眼圈、穿着短裙的妙龄女子。大厅的一角,放着一张茶几,四个壮汉围着茶几打扑克。一条走廊向里面延伸,可以看见一个个包间的门。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这个美容美发店一定是传说中的淫窝! 那大胖子一进去,一个30来岁、瞄着眼影、装着假睫毛的女人就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 大胖子张嘴就说:“老三,有什么好货色啊,值得让我跑这么远的路?” 叫老三的女人一脸媚笑:“郭老板,没有好货色能请动你的大驾?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老三就贴了上来,胳膊吊在郭老板的膀上,轻声说到:“是龙湾镇有名的一枝花,真正的绝色!不过是一匹烈马,就看你能骑上骑不上了!” 郭老板哈哈大笑,声音象破锣一样:“咱最擅长的就是骑烈马!性子越烈越有味!当年你不也是一匹烈马么?不照样在哥的胯下婉转哼唧么?” 老三装出一副娇羞样,伸手朝着郭老板的腰部就狠狠的拧了一把,疼的郭老板一呲牙, 陈观听觉灵敏,一听那叫老三的女人说“是龙湾镇有名的一枝花,真正的绝色”,马上就联想到了白爱晓,莫非白爱晓上当了、掉进了淫窝? 郭老板浪笑着,跟着叫老三的女人走进了美容美发店里面的一间包间。 陈观正要跟进去,两个涂脂抹粉的小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拦住了他,身上的劣质化妆品的香味直往陈观鼻子里钻。 这两个小姐以为陈观是嫖客,上菜了,一上来就嘻嘻哈哈的调笑,说些不尴不尬的话。 一个小姐直接问陈观:“帅哥,按摩还是打炮?” 另一个小姐身子靠在陈观身上,**在陈观身上蹭来蹭去,娇笑道:“帅哥,你长的这么帅,不知道猛不猛?要不,你把我们姊妹两个都要了,咱玩双飞!” 陈观生怕白爱晓吃亏,心里火急火燎的,哪里会理会这两个不三不四的小姐的纠缠?但他知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看情景白爱晓是落入淫窝了,但是救白爱晓也得讲究火候、拿捏好时机。不然的话,这店老板恐怕会抵赖,否认自己干的罪恶勾当的! 陈观装出一副色狼的架势,询问到:“打炮多少钱啊?” 一个小姐回答说打炮300元,包夜1000元。要是帅哥觉得服务的好,多给点小费,保证让帅哥爽歪歪。 陈观又问都能做啥活儿。 另一个小姐回答说是全套,包括打飞机、舌吻、胸推、常规姿势、**、后庭花、冰火两重天等,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包帅哥满意! 正闲扯呢,刚才郭老板和老三进的包间里就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救命”声,陈观再不啰嗦,手臂一抖,就把两个小姐摔倒在了沙发上。紧接着,陈观“蹭”、“蹭”两下就蹿到了郭老板和那个叫老三的女人进去的包间门,一脚就踹开了门。 白爱晓和陈观分别后,就进了美容美发店。 看见白爱晓,美容美发店老板娘、也就是那个被郭老板称呼为老三的女人喜得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不丢,问长问短,亲热得就象亲姐妹一样。中午的时候,老三还领着白爱晓去饭店吃饭,点了几个菜,开了一瓶红酒,殷勤地劝白爱晓开开洋荤,尝尝外国人喜欢喝的饮料是啥滋味,显得很实诚。 吃完饭回到美容美发店,白爱晓见店里生意清冷,就问老三到底挣钱不挣? 老三诡异地一笑,说是做这行生意很好,很赚钱,不过生意一般都是从下午开始,晚上人最多。 白爱晓不相信,她看的清楚,一上午都没人来做头发,哪里能挣钱么! 老三开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美容美发店,实际上是个淫窝。这女的在风月场中厮混,惯于察言观色,白爱晓和她相比,就是一张白纸。 老三捎信找白爱晓来,不是什么需要她帮忙,而是想诱骗她卖淫! 白爱晓是五龙山区有名的美女,嫁到龙湾镇后,那是名符其实的龙湾镇一枝花。老三正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又觉得她年轻寡居,难耐寂寞,容易上钩,才想把她变成自己的摇钱树。 老三知道白爱晓性子烈,还想拿白爱晓卖个好价钱,这才让白爱晓喝了红酒,安排白爱晓在一间包间内午休,打电话约来了郭老板。 在老三想来,女人就是那回事儿,只要第一次卖了,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n次。 还有一点老三很有把握,那就是郭老板是个有钱主儿,也是个大色鬼,舍得花大价钱。只要让郭老板见了白爱晓,必然会迷恋,说不定就会包养几个月甚至一年,那她就能从白爱晓身上狠赚一笔了。 白爱晓中午喝红酒确实喝的有点多,头晕晕的,见自己的姐妹店面开的这么大,又这么实诚、热心,不虞其它,真的在老三安排的包房里午休开了。 自从男人出车祸死了后,白爱晓被婆家赶回了五龙峪娘家,吃饭不香睡觉不甜。这一喝了红酒,晕晕乎乎竟然睡了个好觉。正做美梦呢,就被郭老板给惊动了。睁眼一瞧,一个胖男人和老三两个正在脱自己的衣服,短袖扣子解开了,老三正在拉自己牛仔裙的拉锁,那胖男人一双毛茸茸爪子已经按到了自己的**上。白爱晓一下就彻底惊醒了,拼着全身力气挣扎,哭着大喊“救命!” 陈观破门而入的时候,郭老板已经把白爱晓压到了床上,正一脸淫笑、满嘴混叫、一双爪子隔着胸罩抓挠白爱晓胸前的两座玉峰呢! 门突然被踢飞,老三和郭老板两个也被惊动了。老三刚直起身子骂了句“哪里来的王八羔子,敢到老娘这里撒野”,陈观就飞身扑到了跟前,一手抓住郭老板的腿,猛地一甩,满脸横肉、肥肥壮壮的郭老板就象个小鸡一样,随着陈观胳膊用力的方向,被狠狠的甩到了墙壁上,“噗”地一声闷响,郭老板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老三一看情势不对,哭丧一样大喊“快来人啊,强盗杀人了!” 不等她喊出第二声,陈观就抓住了她,手在她的下巴上一捏一拽,“咯噔”一声脆响,老三的下巴掉了,嘴里呜呜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陈观顺手把老三抛到了躺在地上的郭老板的身上,上前从床上拉起了白爱晓,低声说到:“爱晓姐,别哭了,把衣服穿好,我去报警,让公安和法院来收拾这群混蛋!” 陈观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去报警,门口就传来了咋呼声。 陈观扭身一看,四个壮汉手持钢管冲了进来,不用说,这是美容美发店大厅里打扑克的那四个打手冲了进来。 陈观内功大成后还没有机会施展呢!这下正好,三下五除二,一个个放倒。只不过陈观知道自己的身手,拿捏着分寸,只是把这几个混混放倒、让他们伤筋动骨、吃点大苦头而已,不可能要他们的命。 等陈观从包间里出来到大厅里打电话报警的时候,美容美发店里的小姐都已经鬼哭狼嚎、东逃西窜了。陈观没有收拾这些小姐,找到电话报了警。 时间不长,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着赶来了,反应速度快的都让陈观赶到惊异! 警察进来后,陈观迎了上去,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又让白爱晓配合着做了笔录。 由于店老板老三下巴被陈观拿下了、说不成话,那个**郭老板被陈观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弄晕了,警察用电警棍捅都捅不醒,几个警察只好拿着相机在现场拍了照,把躺在地上的郭老板、老三和四个保镖塞进警车拉走。让剩下的小姐们抱着头蹲在地上,等警车第二次返回来时拉走。 陈观对带队的警察说,这个案子将来移交法院时务必通知他们一下,白爱晓是受害者,需要法院判决民事赔偿,维护白爱晓的尊严、清白和权利。 陈观没有联系方式,只能记下带队警官的电话。 一记电话号码,陈观就乐了,又是城关派出所的民警,看来自己和城关派出所还真的是有缘! 陈观为了救白爱晓,端掉了淫窝,等于是城关派出所破获了一起比较大的案件。接下来城管派出所就忙着抽调警力审讯嫌疑人、报材料批捕了。 张海鹏中午喝多了酒,下午上班后没有出警,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猛喝茶叶水,解酒。 田秀接了陈观的传呼出去的时候,张海鹏的心里妒火熊熊,恨不得追上去揪住田秀的头发按到地上狠揍一顿。但张海鹏毕竟是张海鹏,一直以来在所里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喝了几杯茶水,酒劲也慢慢化解,强压着怒火没有爆发,心里在不停地琢磨用什么办法修理陈观,挽回田秀的心。好在田秀很快就回来了,张海鹏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但是,片刻之后,张海鹏的恨意就更盛了,因为他从田秀的眉眼间看到了一丝春意,不用说,那是田秀见过陈观后抑制不住喜意,眉眼变得生动起来了! 一下午,张海鹏都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纹丝不动,外人看上去以为他喝多了,在迷瞪,实际上他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所里的行动他都都没有参加,反正他身份特殊,也没有人非让他去参加行动不可。 直到城管所的民警把郭老板、老三等人带回派出所审讯,张海鹏才知道陈观端掉了一个淫窝。 一听到陈观的名字,张海鹏心里就象有毒蛇在噬咬一样,再也坐不住了,觉得必须行动起来,不然的话,万一陈观分配时分进县委机关,得到领导的赏识,再提拔提拔,以后就没办法收拾他了。田秀很可能会一头栽进陈观的怀中,那种结果张海鹏绝对接受不了! 张海鹏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出了办公室,开车回了水泉市。 第三十七章 野外迷情 处理完美容美发店的事情,陈观没有再在县城停留,带着白爱晓出了县城。 从县城到龙湾镇,一路上白爱晓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陈观的腰,脸伏在陈观的后背上,无声的泪水把陈观的后背衣服都打湿了。 到龙湾镇后,摩托车离开了公路,驶向前往五龙峪的大路,爬上大坡后,跑了大约五里地,到了一大片洋槐树林,白爱晓突然对陈观喊到:“观子,停车!” 陈观刹住车,白爱晓从车上下来,走进了洋槐树林。 陈观以为白爱晓是去解手,没有在意,把车停在路边,拿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着,边吸边等白爱月。 过了一会儿,白爱晓没有出来,树林里传出了低低的哭声。 陈观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真正恋爱过,对女孩的心思从没有认真的琢磨过。这个时候树林里传出白爱晓低低的哭声,陈观想着可能是在美容美发店遭到的羞辱刺激了她,哭一哭、发泄一下就没事儿了。 等了一会儿,白爱晓的哭声隐隐约约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陈观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扔掉烟头,用脚拧灭,抬脚向树林里走去。 走到树林深处,陈观才发现白爱晓坐在草地上,一手支着头,肩膀乱抖,在哀哀地哭。 陈观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一方干净手帕,递给她。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白爱晓一见陈观,竟然放声大哭,泪雨滂沱,弄得陈观手足无措。 哭了一阵儿,白爱晓缓过劲儿了,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着对陈观说:“观子,姐让你看笑话了!” 陈观在白爱晓身边坐了下来,低声说到:“谁没有个烦心事儿呢?哭出来就没事儿了!” 这一说,白爱晓的泪珠儿又滚出来了,啜泣着说:“观子,你说,姐的命咋恁苦呢?” 陈观想想心里也有点黯然,白爱晓长的漂亮,但父母死的早,结婚两个月男人就出车祸死了,说起来还真的是命苦! 不过,陈观不迷信,在他看来,白爱晓只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些不幸而已。 陈观劝到:“爱晓姐,你还年轻,路长着呢!想开一点,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前面的不幸可能是你以后幸福的铺垫。说不定你以后会很幸福的!” 白爱晓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可怜了:“我还有什么幸福?你不知道,别人给我介绍的男人都是啥样的人!我才24岁啊,观子!可人家都认为我是寡妇,不吉利,给我介绍的对象要么是本来就说不下媳妇的二流子,要么就是三、四十岁的离过婚或者老婆死了的男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一见面就动手动脚,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货。前段时间别人给姐介绍了个县百货楼的营业员,说是正式工。可他都50了,还有三个孩子,老二孩子都比我大一岁。你说,他能配得上姐么?” 陈观想都没想,顺嘴就说了一句“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白爱晓的声音里都是一种灰扑扑的意思:“观子,可惜姐现在不是天鹅,姐是没人要的寡妇、二手货。你看看那些介绍人多欺负人,都敢把50岁的糟老头子介绍给姐,还说的天花乱坠,什么正式工,铁饭碗,把姐当傻傻了!谁不知道百货楼都发不出工资了,职工都放假了,还不如老百姓有几亩地种呢!” 陈观想想那些介绍人也确实可恶,白爱月这么漂亮,才24岁,他们咋就敢给介绍个50岁的小老头呢?再一往深处想,就知道这些人骨子里迷信吃商品粮的,觉得给白爱晓介绍个正式工已经很不错了。在他们眼里,农村姑娘能找一个正式工,白爱晓还是高攀了呢!我晕死! 白爱晓还在哭诉:“就象今天这事儿,明明是原来很好的姐妹,咋就那么狠心,挖个火坑让姐跳呢?要不是你到的及时,姐恐怕就被那坏人玷污了,死了都愧对先人。” 陈观忙安慰说,今天的事是那个叫老三的女人坏了良心,老天爷会报应她的。以后和人交往得多长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长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白爱晓不说话了,开始想心事了。 此时已快下午六点了,暴晒了一天的太阳已经西移,渐渐地树林里开始有了鸟儿的叫声,风儿也有了些许凉意。 白爱晓忽然对陈观说到:“观子,你去把摩托车推过来,别让人偷跑了。我不想回家,回去也是一个人偷偷的哭。你陪姐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咱晚点儿回家!” 陈观不想和白爱晓单独呆在树林里。原因是太暧昧了,容易纠缠不清。 陈观自己心里清楚,白爱晓说的没错,他过去确实曾经偷看过白爱晓洗澡,最早的性幻想对象也是白爱晓。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曾经是陈观青春期充满幻想、饥渴的梦!虽然现在的陈观已经不是懵懂少年了,但是白爱晓确实是长的漂亮,有吸引力,陈观有点怕自己把持不住。 看看白爱晓一脸悲苦,陈观无声的叹息一下,这女人,人前头那么美丽光鲜,人背后却是泡在泪水里养着呢!真真是一家不知一家难,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陈观站起来走出了树林,把摩托车推进树林里,锁好。这才重新走到白爱晓身边坐下。 白爱晓的情绪稳定了一点,看着沟对面山梁,幽幽地说到:“观子,你读书多,给姐姐说说,人活着到底图个啥!” 这是大命题,不知道有多少哲人穷其一生都研究不透、解释不清。陈观过去在大学课堂上没少听老师们讲,只不过不同阶段的老师讲的都不同。小学老师讲的是我是一枚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拧,中学老师讲的是为建设祖国、保卫祖国,高中老师讲的最形象、最直接,说的是如果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将来背着自己种的红薯去赶集换钱,人家考上大学的同学坐着小车从面前飞驰而过,溅你一脸灰!上这四年大学,中间正好赶上总设计师南巡讲话,校园里的流行语是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拿美国绿卡、泡金发美女。就算是大学的老师,每个人对人活着为啥也各有各的解释。 陈观想了一会儿,对白爱晓说到:“爱晓姐,人活着就是为了享受生活,让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都能过的幸福快乐!” “观子,你看姐还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么?” “爱晓姐,别说的那么可怜。你这么年轻,得有年轻人的心态,得想着明天更好!” “观子,你不知道姐受的罪。姐天天晚上都是靠数数入睡的,每一个日出对姐来说,都是新的煎熬的开始啊!” 说着说着,白爱晓的眼睛里就又雾蒙蒙的了。 陈观真怕她再哭,忙说:“爱晓姐,你别悲观。你现在之所以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不是你不好,是咱这五龙山区太偏僻了。你老呆在家里不是事儿,要不去水泉、明水城或者龙湾镇上开个小商店,既能赚钱还能扩大选择范围。就算是没有本钱、开不起店,去打工也行!实在不想出去的话,下一步我准备在五龙峪建一个干部教育基地。等这个基地建成,你和爱月领着村里的姑娘、小伙帮着搞接待服务。你这么漂亮,也有文化,一定会受前来参观学习的干部们的欢迎的。说不定就能从中给我找一个好姐夫!” 白爱晓幽幽一叹:“还水泉城、明水城呢,我想直接去北京、上海,能去了么?咱有那钱么?我吃穿用都是两个哥哥给钱,哪能再向他们张口?” 钱,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钱!又是钱这个破玩意儿在作祟! 陈观也需要钱,特别需要!白爱晓说的话很实在,他能理解。 停了一会儿,白爱晓突然说到:“观子,你给姐说句实话,以前你那么喜欢姐,以后你还会对姐好么?” 陈观一惊,咋扯着扯着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看陈观没有回答,白爱晓说了一句“男人没有一个有良心的”,就又不吭声了,继续默默地看着对面的山梁出神。 陈观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到:“爱晓姐,我以前确实是曾经喜欢过你,吃饭睡觉都想,也真的跑去偷看过你洗澡。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以后不说这事儿。你放心,我再过几天就要报到上班了,等我上班后,一定帮你想办法。实在不行,咱在县城或者龙湾镇上租个小门面,卖点糖烟酒之类的,咋着都比现在活的强!” “真的?” “嗯!” 白爱晓的脸色一下就活泛了,身子一挪,头就靠到了陈观肩膀上,两条长辫子垂到了陈观胸前,手也顺势拉住了陈观的手。 陈观脑子一激灵,就慌忙往一边躲。他不躲还好,这一躲,白爱晓就倒在了他怀里。 陈观的心砰砰直跳,手都急的没处放,一不小心,碰住了白爱晓的额头,白爱晓的小手伸了上来,抓住了陈观的手,放在自己的俏脸上轻轻地摩挲。 白爱晓呢喃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催眠曲一样:“观子,好观子,你当年偷看姐洗澡,把姐都羞死了,只想揪着你的耳朵狠狠地揍你一顿。经过结婚、男人死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姐不恼了,姐想明白了,被你看身子是姐的福分。你是咱五龙山区的大学生、秀才,高大威武,有本事、有担待,五龙山年轻一辈的男人你数第一,姐这辈子去哪里找这样的男人来喜欢自己?” 说着说着,白爱晓就把陈观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嘴上,先是轻轻的亲了一下,接着就温柔的亲开了,手心、手背、五个手指头,都被白爱晓亲了个遍。 陈观万万想不到白爱晓竟然有一天会如此柔情地对他,脑子晕晕乎乎,一点都不清爽了,象个木偶一样,任由白爱晓亲抚。 白爱晓亲完了陈观的一只手,又拉过了陈观的另一只手,轻轻的亲吻着、亲吻着 陈观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不是什么圣人,这个时代也很难出现柳下惠,问题是陈观正是追求爱情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对纯洁爱情的渴望,不会滥情,更不会随便放纵自己的**,苍生印那个怪物再抱怨都不行!虽然白爱晓、白爱月都曾经是陈观性意识觉醒时的爱恋对象,但她们都不是陈观现在的理想爱人。陈观现在满脑子是如何把美丽的田秀追到手,将来建立幸福家庭,他目前理想中的恋爱对象是田秀! 田秀,田秀,那个飒爽英姿的美丽倩影此时就又出现在了陈观的脑海中。 陈观惊醒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满脸通红、眼睛微闭、边亲吻他的手边低声呢喃着“观子、观子”的白爱晓,心里叹息一下,双手稍一用力,抱住白爱晓,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声不吭,任凭白爱晓喊着“观子、观子”,走向摩托车,把白爱晓放到后座上,扶着让她坐好。 白爱晓袒露心迹后,正沉醉在情意缠绵中呢,还想着陈观抱着她找一块更隐秘、更平整的地方呢,没想到陈观突然间变脸,迷迷糊糊被陈观抱到了摩托车后座上。等到陈观扶着让她坐好,白爱晓清醒了,马上就意识到是陈观不要她,脸登时就冷了,眼睛里的柔情不见了,换上了恨意,决绝地说到:“观子,你欺负姐,你看不起姐!” 白爱晓当年曾经让性意识刚刚觉醒的陈观昼思夜想,说他看不起或者嫌弃白爱晓那是绝对不对的,只不过他现在长大成人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了。他现在要的是快点工作、正儿八经谈对象,而不是和已经是寡妇身份的白爱晓搞什么野战。那要是传到田秀耳朵里,陈观就彻底没戏了! 除非陈观遇到什么事情导致感情波动,否则,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再美丽、再对陈观一往情深,那都没用! 陈观跨上摩托车,回头对白爱晓说到:“爱晓姐,我曾经很喜欢你,现在心里也喜欢。但是我不能那样做。我要是那样做了,你以后会恨我的。好爱晓姐,你的情意观子永远都记在心里,咱回家,这事儿就藏在咱两个心底吧!” 白爱晓一下就哭了! 第三十八章 先干再说 从县城回来后,陈观想来想去,觉得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不能等,得先干起来再说! 陈观现在还不清楚县委、县政府决策的运行程序,但是从李志强让政法委办公室打印材料、征求意见的慎重态度看,这事儿可不是李志强一个人表态就能定的,说不定要上会研究,能不能通过就很难说了。现在都在埋头发展经济,开矿、办企业、招商引资是主流,花钱搞教育基地,特别是在穷乡僻壤的五龙峪搞,变数就更大了。 陈观坚信,只要把五龙峪教育基地搞起来了,哪怕是简陋一点都行,能投入使用了,就有说话的资本了。不然的话,五龙峪教育基地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五龙峪教育基地一旦建成,最起码可以请李志强组织公检法系统来参观学习,那是李志强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了,不用上常委会研究的。 有现成的教育培训基地,陈观相信,李志强会大力支持的! 也不光是李志强支持,陈观心想,等自己上了班,有了工作,无论是留在县直单位也好,还是分到乡镇也罢,都可以想法扩大宣传,联系明水县、水泉市甚至其它地市的单位组织职工来五龙峪参观学习,那样的话,五龙峪教育基地就有了营业收入,就真正为五龙峪村民造福了。 当务之急,是要马上开始前期工作,收集资料、整修房屋、培训人员。 这些事情靠自己一个人是干不过来的! 公安局给的这一万元钱必须得花掉,而且还必须花在正经地方,不能让他们哪一天反悔了再收回去。公安局可是强势权力部门,会的多着呢,万一他们反悔想收回去,钱在自己手里,搞不好还会给自己弄一个什么敲诈勒索的罪名呢! 陈观琢磨正事的时候,脑子灵光着呢! 喊来了李福来和白爱月,三个人坐在陈观家院子里大核桃树下的桌子旁,商量开了。 三个人都是儿时的伙伴,如今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坐在一起不是琢磨玩尿泥、捉迷藏的事情,是正儿八经的商量如何带领全村人致富的大事儿,气氛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观把自己要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想法和盘托出,通报说昨天他去明水城见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报告已经递上去了,李书记要求政法委办公室打印后发给各单位征求意见,待征求意见、修改后,再上会研究。 通报完,陈观就对李福来和白爱月说:“福来、爱月,如果这个教育基地建成,将来可能会产生经济效益。来参观旅游度假的人越多,咱村人赚的钱就越多,说不定以后咱村就指靠这个教育基地过上富裕生活呢!这事儿,咱得当头等大事干。我想了,不管县里能不能批准,咱都得干!只要建成了,牌子竖起来了,就有的是办法吸引游客。你两个琢磨琢磨,看我说的行不行!” 李福来和陈观同岁,白爱月比陈观小两岁,两个人中显然李福来更老成一点。 李福来琢磨了一会儿,掰着手指头说到:“观子,你说的肯定中,咋不中呢?这是大好事。我琢磨着你得考虑四个事儿,一个是从五龙峪到龙湾镇没有公路,都是土路,下雨、下雪就走不成了。人家来参观的又不是气象台,咋知道啥时候下雨下雪呢?困到咱这里走不了咋办?着急来来不了咋办?二是当年土改白家的东西都分到户下了,有的人家把损坏的家具都当烧柴烧了,你想恢复白家大院原来的样子,太难了。三是叫人来参观得有能参观的东西,你爷爷也好,白奶奶也罢,包括八路军,他们的资料、照片咱去哪里找?第四个是白家大院现在还是村委会占着,咱能不能收回来都是问题。我就想了这么多,你得好好琢磨琢磨。” 白爱月没那么多想法,只说了一点,那就是建成后怕的是没人来,真要是人来了,又怕没啥看的,人家会不会说上当了,再不来了。 李福来、白爱月想的这些,陈观在写可行性报告的时候都已经考虑过了。只不过有的写进去了,比如修路问题;有的没有写进去,比如让村委会腾出白家大院、收集资料等。 陈观告诉李福来,修路是第二期工程,只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成了,有人来参观学习了,名声出去了,就可以向县、市甚至省交通部门申请立项,修通五龙峪到龙湾镇的公路。没有这个教育基地,就没有向上申请资金修路的理由,坐等交通部门规划给五龙峪修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至于恢复白家大院原貌的问题,陈观说一个是维修房屋,得保证不漏水、能正常住人,另一个是收集白家大院原来的旧家具。收集旧家具不局限于白家的原物,象织布机、纺车、马车、牛车、毛驴车、马拉轿车、床、桌椅、石碾石磨,只要能弄来就行。真要是收集不来,找木匠仿制。当务之急,是要挨家挨户调查清楚,那些东西还完好无损,哪些东西外村有,那些东西需要仿制。 关于村委会占用白家大院的问题,陈观说是白家大院是五龙峪的集体财产,之所以让村委会占用,是因为当年村民们迷信,不愿意住,爷爷陈德大才决定把村委会设在白家大院。但那只是设在这里,并不等于说白家大院的财产所有权属于村委会,那还是五龙峪组的集体财产。这事儿不难,支书忠厚伯是个有威望、讲理的人,会支持咱村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实在不行,三个办法,一个是村委会让出正房,留几间厢房供村委会使用。另一个办法是五龙峪组给村委会划出点地,也不用多,五分地或一亩地就行,供村委会重建办公用房。第三个办法是实行股份制,让村委会也入股,参与投资和分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笑吟吟地看着白爱月说:“爱月,向忠厚伯汇报让村委会腾出白家大院的事儿,你去办。好好给忠厚伯说,我想他会支持我们的。” 白爱月的脸一下就红了,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李福来接着陈观的话头就加了一句:“忠厚伯如果不支持咱建教育基地,咱爱月妹子就不嫁给他儿子。这么漂亮的姑娘,到哪里找不到一户好人家!” 白爱月红着脸,说福来哥欺负人,公事公办,咋能和私事混为一谈? 白爱月竟然不愿意去求徐忠厚! 陈观只好说他和李福来两个一起去,忠厚伯是支书,给他汇报、争取支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连村支书这一关都过不去,以后想到水泉市甚至省城去争取项目资金咋办? 收集资料问题,陈观的想法是大量的资料要到明水县、水泉市的文史资料部门去查找,必要时到省军区、水泉军分区、古都军分区去查找。八路军挺进五龙山区是大事,党史上、军史上、地方史志上都有记载,也应该有部分实物资料。 陈观认为前期资料收集工作有两个重点,一是把五龙峪小学的老师动员组织起来,让他们利用星期天到明水县、水泉市史志部门、武装部和军分区查资料。这些老师文化水平高、干活细致,拿着村里的介绍信去查资料,应该没有问题。二是采访年龄大的村民,请他们到白家大院、刀客寨去,回忆一下过去的情况,帮助我们复原白家大院当年的风貌,复原刀客寨当年的风貌,收集五龙山区婚丧嫁娶民俗。还得想法和在美国的白德荣老先生一家取得联系,争取把白德荣一家在美国的发展也纳入到展览里去。白德荣老先生就是从五龙峪走出去的杰出人士,是五龙山区的好儿子,也是五龙山区的骄傲和后代学习的榜样之一。 前期工作的两个重头戏是搬迁白家大院东西各两座跨院的村民和恢复刀客寨原貌。 白家大院正院是七间五进大院,东西各有两座跨院,也都是四合院,只不过规制上没有正院高,原来住的是白德礼的远房子侄、长工、团丁,另外还有白家大院附属的仓房、马厩、磨坊等,土改时全都分给了村民。 陈观的想法是采取交旧换新的办法,让住在东西各两座跨院里的村民搬出来,完整恢复白家大院原貌。这样,就可以在白家大院同时展示红色文化、地主庄园、五龙山区民俗等三个单元的内容。 交旧换新的意思就是村民要求新建住房、申请宅基地的时候,要把旧宅基地归还村里,这是符合政策的。 土改分房时,白家大院东西跨院是五龙峪村最好的房子了,住的都是村里原来最穷的白家佃户,一般都是三、四家人住一个四合院,随着人口增加,住房就很拥挤了,邻里之间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吵架。 包产到户以前,五龙峪人去看亲戚都得给生产队长请假,那么好的地产量却不高,交齐公粮、粜完余粮后,用来分配给村民的口粮严重不足,吃饭穿衣都成问题,改善住房的事情想都不用想。 包产到户后,开始几年,老百姓手里有了粮食,吃饭问题解决了,慢慢地手里就有了钱,开始建新房了。白家大院东西跨院的住户也陆续有人搬出老院子,另建新宅子。 白爱月家、白爱晓家原来都住在白家大院西跨院里,后来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手里有钱后,新建了住房,搬了出去。白爱晓家因为只剩她一人,没有搬,只不过白爱晓前夫死后重回娘家居住,没有在自家的老院子住,而是住在堂哥白爱国家,和堂妹白爱月住在一起。 现在白家大院东西跨院的只剩了几户人,都是经济比较困难的人家。 陈观的意思是,给每户新批宅基地,另外每户在适当补助一点钱,帮助他们建新房,把老房子交给村集体,用于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 也不光是白家大院东西跨院的人家要搬迁,陈观甚至说将来整个五龙峪村的人家都要搬出老村子,保留五龙峪村原有风貌,游客进村一看,既有壮观的白家大院,又有中等人家住的砖瓦房、石头砌墙的瓦房、土坯砌墙的瓦房,还有最可怜的佃户住的茅草房,每个院子都是一个民国时期不同阶层农民的小展览馆,让现代人重新回忆起那段历史。 陈观把搬迁白家大院东西跨院和重建刀客寨的想法说出来后,李福来直摇头,说是陈观设想的太大了,这都是需要花钱的,五龙峪组没有这个钱。 李福来说的是实情。这个时候虽然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了,老百姓的经济状况有了显著改善,但五龙峪毕竟是山区,大多数村民充其量也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花钱问题远远没有解决。特别是村集体,除了林坡外,再没有任何集体进经济收入,依靠五龙峪村集体经济来搞教育基地,还要修复白家大院和刀客寨同步进行,显然是痴人说梦。 陈观告诉李福来,他手头有1万元现金,可以用来作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前期资金,先干着再说。 一听陈观手头有1万元,李福来和白爱月都很吃惊。他们知道陈观家可以说是村里最困难的人家之一,别说1万元了,2000元都不可能有! 看李福来和白爱月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陈观淡淡地说:“只要选准项目,搞好规划,认真实施,钱不成问题!现在起步阶段比较难,将来成规模了,会有人愿意给我们投资,因为资本都是趋利的。只要将来能看到实实在在的效益,不要说那些商业资本愿意给我们投资,光是政府教育、旅游项目的钱都花不完!” 李福来和白爱月见陈观一幅笃定的架势,情绪算是被调动起来了,看陈观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 第三十九章 股份制经营 陈观嘴上说钱不是问题,但实际上知道自己只有1万元,多一分都没有。用1万元干这么多事情确实是力有未逮。只不过他是大学生,知道必须用经济手段解决经济问题。只要方法对头,资金总是能够筹集到的。 陈观的想法很简单,只有两点:一点是在没有县财政拨款的情况下,搞股份制经营,采取村民入股的办法筹措资金,将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成股份制的教育、旅游企业。第二点是动员乡亲们出义务工、捐献材料、节省费用。象修复刀客寨所用的砖瓦、木材,就可以从村里自筹,把有限的经费集中在购买五龙峪不出产的、而且是必须的材料上。一句话,五龙峪人要动员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把教育基地建起来。 白爱月到陈观家院子坐下后,眼睛就一直看着陈观的脸。看着看着,就觉得陈观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态、挥手的姿势都是那么诱人,磁铁一样,把自己的心都吸住了,脸上就忍不住飞上了几朵红云。慢慢地,白爱月的脑子就有点跑神,呼吸都变得有点粗重,只好偷偷地吸了口气,让呼吸平稳下来,集中精力听陈观说。 陈观先说了动员村民们出义务工、捐材料的想法,李福来激动了一会儿,琢磨琢磨,就说一万元钱干不了这么多事儿,靠村民们捐献也不是个办法。 白爱月想想确实李福来说的有道理,插话说陈观想的太理想化了,现在村子里早已包产到户,各家过各家的,谁也管不了谁。出义务工可以,要想让家家户户拿木材、拿砖瓦,门都没有! 陈观反问到:“爱月,如果让你捐钱捐材料,你愿意不?” 白爱月想都没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陈观,柔柔地说到:“你要我啥我都给!只要你要!” 白爱月这是说的太急了,没有注意到语病。 李福来赶紧咳嗽了两声,打岔到:“观子,村里人多,不能要求大家都象我和爱月这样,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说向东就向东、你说往西就往西,就是把钱砸水里了都没有二话。村里其他人就很难说了。咱不能贪多嚼不烂,还是用这1万元集中力量修复白家大院。其它的往后放放!” 白爱晓补充说饭得一口一口吃,不能急,性急吃不了热豆腐! 陈观摇摇头,说到:“福来、爱月,这事儿我不听你两个的,必须按我说的做!白家大院东西跨院必须搬迁,没有商量余地;刀客寨也必须同时修复,也没有商量余地。回头你们把村里的年轻人集中起来,我给他们做工作,让这些年轻人回去发动村里的乡亲们。这次,我们是破釜沉舟,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件事儿办成!” 陈观这是自信,但是看在李福来眼里就是有点固执,看在白爱月眼里成了有男子汉气魄! 到了这时,陈观抛出了搞股份制经营的想法。 陈观说,把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风景区作为村集体资产进行评估,作为资源股,全体村民每人一股,每年参与分红。然后是每1000元一股,采取自愿入股的方式,面向全体村民招股,同样参与分红。象自己拿出来的10000元,就是这种股份,属于父亲陈学智、母亲郑玉莲自愿入股。 “也不光是五龙峪组的乡亲们,全五龙峪村的乡亲们都可以入股。只要宣传发动到位,我们最起码可以筹集几十万元,一举解决资金问题!” 陈观的声音有一种不容否定的自信! 李福来和白爱月都是年轻人,又都是高中毕业,听广播看电视,知道陈观说的可行,心里活泼泼的,不再罗嗦,跟着陈观爬在桌子上就仔细计算开了。 三个人算一阵儿,吵一阵儿,算着、吵着,到后来就基本上把要干的事情给理清楚了。 修复白家大院和刀客寨首先需要的是砖瓦,除了动员村民们把从刀客寨拉回来的砖瓦交出来外,得用砖瓦窑烧砖瓦,而且必须是烧制旧社会那种大青砖兰瓦,烧制好出窑后,得把这些砖瓦挖坑埋一阵儿,让砖瓦沾上土色,也就是做旧,绝对不能直接使用新砖瓦。 再一个基本材料就是木材,这一点不是很发愁,五龙山区木材多,山上各种树木都有,只不过需要量大,得去村委会、镇林业站、县林业局层层审批。这事儿不难。 修复工程需要的木匠、泥瓦匠都不是问题,问题集中在两点,一是资料收集困难,二是白家大院东西跨院住户搬迁难。 资料收集确实困难! 红色教育方面,当年八路军挺进五龙山区,英雄事迹可歌可泣,但是留下的资料不多,照片更是稀少。陈观他们手头唯一有的资料,就是他爷爷陈德大留下的一些遗物、以及解放时从白家大院抄出来的白雪绒烈士的遗物和照片。可惜陈大德级别低,没有八路军独立团的珍贵资料。 白家大院地主庄园的资料同样奇缺,连一张白德礼的照片或者画像都找不到了。 这只是资料缺乏问题,还有就是缺少搜集整理资料的人才。 陈观想到了五龙峪小学的老师们,如果能从五龙峪小学动员几个老师参与到资料收集整理工作中来,那还真是一大助力。老师们文化水平相对高、办事仔细,还有明水城、水泉市出差的经验,干这活儿最合适! 想起动用老师的力量,陈观就想,无论是红色教育展览还是地主庄园展览、刀客文化展览,资料不足的时候,可以用画作、雕塑来代替。这些东西不需要大师级的画家、雕塑家,县文化馆的画家、龙湾镇高中的美术老师、甚至是五龙山区的民间画师都能胜任,只要画的神似、木雕泥塑像模像样就行,粗糙一点无所谓!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李福来一下如释重负,拍着陈观的肩膀说:“观子,你这四年书没白读,点子高,真高,高家庄的高!” 白爱月也是嫣然一笑:“陈观哥,俺听你的,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陈观就说,万事开头难,难就难在头三脚难踢。真正踢开了,也就是那回事儿,再难都能走下去。眼下应该成立一个五龙峪组“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下设规划设计组、拆迁安置组、修复工程组、资料收集整理组、服务接待培训组、后勤管理组。 陈观表态说这是为全村父老兄弟姐妹谋福利,他就当仁不让,出任“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组长,李福来、白爱月担任副组长。各组组长采取村民推荐和聘用相结合。象修复工程组,五龙峪组选出的组长主要起组织作用,还得请能工巧匠来具体指导施工,修旧得旧,不能修好了让人一看是新的,还得是旧的。规划设计组得去县城建部门或者水泉市找懂得旅游景点设计的专家来担纲,资料收集整理组得请五龙峪小学的校长或者是县史志部门的同志来担任。 考虑到自己不可能把1万元放在家里直接经手开支,陈观建议设立专门的财务,负责账目管理。 这个时候,陈观想起白爱晓是高中毕业,孀居在家,心情也不好,给她寻个正事儿干才是真的帮她、关心她,就提议让白爱晓当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专职会计,负责五龙峪教育基地的账目管理。所有开支每月有筹建小组审核签报,张榜公布,并接受村、镇财务管理和监督。 李福来、白爱月对陈观的提议没有异议。 三个人的思想统一了,李福来就大声喊玉莲婶倒茶,说是渴死了。 陈观他们在说正事儿,陈学智、郑玉莲都不来打搅,各忙各的。听到李福来的喊声,郑玉莲就提着水壶、拿着茶碗走到了院子里,给他们倒茶。 李福来喝了口茶,对郑玉莲说:“玉莲婶,你等着享福吧!咱观子马上就上班了,他这一上班,我瞅着要不了几年,就能当官,随便弄个乡长、书记干干,票子哗哗地往家里流。再娶一个漂亮媳妇,一年一个娃,三年两个娃,你这院子里很快就热闹了!” 郑玉莲被李福来说的高兴,乐呵呵地说:“我做梦都盼着呢!要是我有孙子了,我天天给娃煮鸡蛋、蒸白馍,把他养得象个牛犊子一样,欢欢实实的,保管让儿媳妇高兴!” 李福来就说玉莲婶落后了,广播里电视上天天都在说,大城市的娃都是喝牛奶吃牛排的,只吃鸡蛋、白馍哪能成?得赶紧想法去买头奶牛,让学治叔牵着去放,早早的准备着,供孩子喝纯天然的牛奶。 陈观不愿听李福来瞎咧咧,就推着母亲赶紧走,说他们还有事儿呢,然后就让白爱月去喊白爱晓过来,他有话给她交待。 郑玉莲回屋忙去了,白爱月回家去叫白爱晓了,李福来看着白爱月俏丽的背影,砸吧砸吧嘴,张口就是一句:“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陈观满脑子还都是怎么修复白家大院和刀客寨的事情,没有理会李福来。 李福来满脸促狭,看着陈观说到:“观子,爱月看上你了,话里话外都不避人了!这要是让徐支书知道了,非把肺气炸不可!爱月可是全五龙山区最美的一朵花,不采白不采!你找个机会把她办了,显显咱五龙峪爷们的本事,替哥们出口鸟气!徐忠厚当了这么多年支书,在五龙峪说一不二,跺跺脚地都乱晃,连儿子说媳妇都得说最漂亮的。观子,你要是把爱月睡了,那睡的不是爱月,睡的是老徐的儿媳妇!想想吧,咱五龙峪各村的小伙儿们该有多解气!” 陈观看过白爱月洗澡,昨天又刚被白爱晓撩拨过,心里的**正是最强烈的时候。 李福来这一撩拨,陈观忍不住也看了一眼白爱月的背影,只觉得细腰长身、臀部浑圆、一步三摇,说不出的诱惑,喉咙里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张嘴说到:“哥是正派人,哥不干那事儿!” 李福来嘴一撇:“一辈子不日三五个逼,王母娘娘白给你个小**!你就装吧!” 陈观伸手就给他来了个爆栗子! 李福来慌忙抬手揉揉额头,睁着眼,嘟囔到:“以后不准再打爆栗子!说你多少回了,咋不长记性呢!咱现在好歹是五龙峪组的组长了,得给老少爷们讲话呢!额头上红肿红肿,成啥样子么!” 陈观一下就笑了。 第四十章 试探 白爱晓昨天晚上回到家后,怕堂妹白爱月缠着问东问西,借口累了,就洗洗睡了。 早上起来,白爱国媳妇因为急于知道妹子昨天进城找活儿干的结果,跟在屁股后面不停地问,白爱晓只好把事情给嫂子大致说了说。 白爱国老婆一下就恼了,大骂那女老板不是人,心叫狼叼走了,妹子鲜花一样,差点让那个**货给坑了! 骂完,白爱国媳妇就要去地里喊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回来,准备让他们两个骑上摩托去县城,找那女老板算账。 白爱晓死拉硬拽,总算是把嫂子拽住了,给嫂子说是那女老板昨天已经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店也封了,等待她的肯定是判刑,不用哥哥们去找她算账。 白爱国媳妇恨恨不已,骂了半天才解恨。 骂完,白爱国媳妇转而就又开始替白爱晓打算了,说是前一阵儿听说龙湾镇的牛经纪老胡老婆死了。当牛经纪的逢集少说也能赚个百儿八十块的,手头宽裕。老胡年龄也不大,才四十出头,唯一不美的是前头撇有俩娃,后娘难当。要是妹子愿意,回头让人给老胡过个话,保险让老胡屁颠儿屁颠儿地跑着来提亲。 要是搁在昨天以前,说不定白爱晓还会想想。今天不行了,白爱晓昨天等于是向陈观敞开了心扉,虽然陈观没有接受,而且白爱晓也绝不是想嫁给陈观,但毕竟是心里有了陈观这样一个参照,眼里哪还会看得上四十多岁、有俩娃的牛经纪?那是糟蹋她! 白爱晓告诉嫂子,她不找对象了,这辈子都不找了!回头让大哥、二哥借给她点钱,她要去明水城或者哪个集镇上开商店、做生意,赚了钱供侄儿、侄女们上学,一直供到上大学。看看人家观子,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和咱村里人都不能站一块儿比了! 白爱国媳妇听白爱晓说这辈子不找对象了,就说不敢胡说,哪有女人不嫁人的?男人就是女人的依靠,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了人生活稳定,再生个胖小子或者漂亮女子,那才有福呢! 白爱晓认真的说,她已经想好了,想找一个她能看上、年龄相当的人很难,找那些半大老头没意思,委屈自己。还不如一个人过呢!自己有双手,能自食其力,说不定将来做生意还真能赚到钱呢! 姑嫂两个正在扯闲话的时候,白爱月回来叫白爱晓去陈观家。 白爱晓一听去陈观家,就想到昨天那羞人的一幕,心里犹如鹿撞,生怕见了陈观脸红、丢人,就回答说不去,得在家洗衣服。 白爱月说陈观要让姐去当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会计,叫她去是当面交待交待。 白爱国媳妇一听高兴了,催着白爱晓赶紧去,说是满五龙峪就陈观一个识货的人,知道妹子高中毕业、能写会算,这下他算是找对人了!这事儿必须得干,人家给咱脸咱得兜着不是么?再说,陈观昨天救了妹子,咱得报恩不是? 白爱国媳妇的心眼可是比白爱国弟兄两个大多了,没有计较陈观和自己男人那点不痛快,满心想着让白爱晓有个事儿做,不用天天窝在家里熬煎,让人看着心疼。 白爱晓是怕见了陈观会脸红,让别人看出点什么,说一些捕风捉影、不咸不淡的话,让她在五龙峪没法做人!她是寡妇,比陈观大两岁,如果万一让人知道了她喜欢陈观,光是村民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正因为心里是这想法,白爱晓才一口拒绝,不去陈观家。 一听妹子说是陈观让自己当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会计,白爱晓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心里欢喜起来,觉得陈观有情有义有担当,念着她想着她,真心想帮她。观子是真爷们儿,不枉曾经喜欢自己、看过自己洗澡! 白爱晓慌忙去重新洗了脸,进屋换上了小白上衣、牛仔裤,又在两条长辫子的辫梢上打上了蓝色蝴蝶结,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满意了,这才出门跟着白爱月去了陈观家。 看见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并蒂莲一般站在面前,陈观马上就想起了白爱晓昨天在半路上的表现,心里隐隐约约有点后悔,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叫了声“爱晓姐”,然后就把五龙峪教育基地需要一名会计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进屋喊母亲把公安局给的那1万元取出来交给了她,拿出笔和纸,让白爱晓给自己打了收条,交待她向五龙峪村委会的会计学习怎么记账,严格按照财务制度办事,所有支出都必须经过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审核同意才能报销入账,每月公布账目。 陈观交待叮咛完后,白爱晓脸上喜盈盈的,提醒到:“观子,这财务不能一个人干,得有会计和出纳,这样才符合规定。” 陈观回答说现在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等到白家大院修复工程完工、可以接待参观学习的人后,就有收入了,到时候必须得设立专门的财务科。暂时间白爱晓一个人就行了。 白爱晓又提醒说:“观子,你们得有个计划,干哪一样、准备花多少钱,都得有计划,不能乱成一团糟。总共就这1万元,经不起花销。” 这话说的绝对在理! 陈观就说他们计划请专家搞设计和规划,然后按照设计搞项目预算,按照设计和预算逐项实施。干成一项验收一项,验收合格才能审核付钱。 白爱晓听后,说是要去龙湾镇一趟,在信用社开个账户,把钱存上,需要的时候去信用社取。 陈观一听,以为白爱晓是提醒他还得让他用摩托车送,就说他一会儿得和李福来去找徐支书,回来后如果有时间,就骑摩托车带白爱晓去龙湾镇。 白爱晓脸一红,马上说不用,一会儿吃过饭,她让大哥骑摩托车带她去,很快就回来了。 陈观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似乎有点怅然若失,也有点轻松感,但是当着李福来和白爱月的面,啥都不能问、啥都不能说,就点头同意了。 白爱晓的事情说完了,没有立即走,而是去了陈观家的厨房,喊着玉莲婶,帮着郑玉莲烧火做饭。 郑玉莲不待见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原因很复杂,一个是旧仇新恨,另一个是生怕儿子被这姊妹两个迷住,上了圈套。 郑玉莲心里的旧仇就是因为白雪莹的缘故,害得公公蒙冤,陈家一蹶不振;新恨是白爱国弟兄两个诬告陈观,差点把儿子送进派出所。至于怕儿子被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迷住,并不是郑玉莲瞎担心,因为白爱月姊妹两个确实长的漂亮,又和儿子年龄相仿,万一儿子喜欢上其中一个,那就坏了。 郑玉莲心目中的儿媳妇是长的漂亮、有工作的女大学生,最起码也是有工作的城里人。象白爱晓姊妹俩,根本就不在她选儿媳妇的范围内,再漂亮、再能干都没用。 郑玉莲也不想想,要不是陈观是大学生,凭她家这条件,白爱晓姊妹俩哪怕是有一个愿意嫁到她家,那都是她前世烧高香了! 因为不待见白爱晓,郑玉莲把白爱晓来帮助烧火做饭看成了无事献殷勤,脸上没有一点好颜色。只不过伸手不打笑面人,好端端的,郑玉莲也不能出口伤人,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爱晓拉家常。 白爱晓说好长时间不见玉莲婶,今天一见,觉得气色很好,好像原来的偏头疼好一点了。 郑玉莲就说最近确实是好多了,可能是观子回来了,心情好了。 说起儿子,郑玉莲的脸上活泛了,露出了笑容。 白爱晓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是觉得陈观会真心对自己好,心里忽然间就起了一丝痴念,鬼使神差地想试探一下郑玉莲的想法,问到:“玉莲婶,观子找下对象没?” 郑玉莲回答说没呢,不过不急,观子岁数不大,上班了再找不迟。 白爱晓就说玉莲婶有福了,观子是大学生,工作几年铁定提拔,将来找的媳妇一定漂亮贤惠孝顺。 郑玉莲说不敢想那么好,只要闺女知道待观子亲、待观子好就行,其它的不重要。 白爱晓就说她认识龙湾镇一个开门市的老板家的闺女,长的漂亮,人很本分,家里也有钱,要是观子愿意,她去说说,给观子牵个线。 郑玉莲马上就打断了白爱晓的话:“爱晓,这样的姑娘咱不要。观子不找文化水平低的、没有工作的。” 白爱晓就笑着说:“玉莲婶,话别说那么死,不是大学生不等于人家姑娘没文化,没有工作不等于人家姑娘不能干。万一观子看上人家呢?万一生米做成熟饭了呢?人家姑娘真的给你抱个大胖孙子回来,你能不认?现在年轻人婚姻自主,老人不能干涉的!再说了,观子能干,工作了,当官了,想法给媳妇安排个工作、把户口转了就行了。有没有工作不要紧,只要漂亮能干就行。” 郑玉莲的脸登时就黑了:“我说不行就不行!观子敢这么没出息,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他要是敢娶一个这样的媳妇,一辈子别想再见到活着的娘!” 白爱晓被打了一闷棍一样,心里灰突突的,一丝痴念被彻底打消了,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烧火。 直到陈观和李福来出门了,白爱晓这才和郑玉莲道别,跟着妹子白爱月一起回家去了。 第四十一章 再见徐忠厚 陈观和李福来是骑摩托车去找村支书徐忠厚的。 徐忠厚的家是五龙山区富裕起来的农民的象征。 新修的五间一砖到顶起脊大瓦房坐东朝西,北厢房是四间平房,南厢房是厨房和餐厅,整个院子从院墙到房屋全是红机砖、红机瓦,红彤彤的,显示出这家人日子的红火滋润。 徐忠厚老两口住的是上房中间三间,南北两头的两间房单独开门,应该是徐忠厚两个姑娘回娘家时的住室,四间平房不用说是徐忠厚儿子的住处,很可能也是他和白爱月结婚的喜房。 陈观跟着李福来进院后,站在院子里略一打量,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感慨,觉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徐忠厚家的院子,就知道自己家的老房子真的是该扒掉重建了,土坯墙裂着缝,有点破败不堪的架势。 徐忠厚老伴儿是看着陈观从小长大的,熟悉的很。一见陈观和李福来两个进屋,高兴的不得了,一边大声喊老伴儿,一边问长问短,直接往上房里让。 陈观走进徐忠厚老两口住的上房一看,楼顶是用一色的金丝楸木木板合缝而成,是明水农村有名的合缝楼,便于楼上放粮食等。地面用水泥硬化,墙壁粉刷的雪白,当间正面墙上张贴着时下非常流行的总设计师的画像,画像上写着“发展是硬道理”几个字。画像下方靠墙放着一张红漆大方桌,上面摆着一套白瓷茶具。桌子两边是两把木制圈椅,两边隔墙跟各放着两把木椅子,椅子中间是小高脚方型木茶几。 徐忠厚在这房子上下功夫了! 陈观正在打量的时候,徐忠厚一掀门帘,从卧室里出来了,看见陈观和李福来,咧嘴一笑,说了声“来了”,算是打了招呼,就走到方桌跟前的一张木圈椅上坐下,招呼陈观和李福来坐,让老伴儿倒水。 这段时间陈观醉心修炼内功,两耳不闻窗外事,岂不知五龙山区都已经开锅了,山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陈观收拾白爱国兄弟和派出所副所长老朱的事儿,连带着徐忠厚的威信也受了影响。因此,看见陈观和李福来两个,徐忠厚内心咯噔一声,生怕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再来给他惹祸事,神态间也就不是特别亲切。 待二人坐下后,徐忠厚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问两个人有什么事儿。 陈观把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的底稿给徐忠厚看了一遍,又把他们的设想说了一遍。 不等徐忠厚开口,徐忠厚老伴就在一边唠叨开了:“观子,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妈常年有病,家里一分钱没有,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挣了钱给你妈治病是正经,搞啥子教育基地有啥用?咱这穷山老林的地儿,谁稀罕来么!” 徐忠厚赶老伴儿出去,让她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说是爷们的事儿妇道人家少插嘴! 徐忠厚老伴儿犟嘴说观子不是外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得好好说道说道观子,别让观子魔怔了,会吃亏的! 徐忠厚老婆是地道的农村妇女,都知道办五龙峪教育基地这事儿难度大、不靠谱,不用说其他人是啥想法了! 陈观就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通办五龙峪教育基地的美妙前景,并说已经成立了“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领导小组,自己出了1万元股金,算是前期筹建启动资金。这事儿一定能办成! 徐忠厚老伴儿一听陈观砸进了1万元,吃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唠叨说观子读书读傻了,不明白事理了。有这一万元老娘的病治好了、媳妇也娶回家了。这下完了,砸进黑窟窿了。可怜老陈家祖坟埋的不好,出个男人都是傻傻,光想着干大事儿,不知道过自己的日子。 徐忠厚老伴儿这是想到了陈观的爷爷陈德大的坎坷遭遇,见陈观又是陈德大当年那种做派,一心想为大家伙谋利益,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高兴,加上嘴碎,唠叨个不停。 徐忠厚黑着脸把老伴儿硬赶了出去,转身就说陈观不错,有五龙山汉子的气度。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想大事儿、干大事儿! 陈观正想着有门儿、徐忠厚看样子会大力支持呢,徐忠厚的语气就转了:“观子,办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想法好是好,可不现实!” 接着,徐忠厚掰着手指头给陈观和李福来算了算为什么说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想法不现实。无外乎五龙峪交通不便、很难有客源等。 末了,徐忠厚说:“观子,这事儿要是县里搞,我没二话说,大力支持。人家花的是公家钱,赔赚无所谓。你想动员乡亲们集资入股、拿自己的钱搞,我不同意。因为你要拿着咱自己的钱搞,赚了好说,赔了怎么办?咱五龙山人穷,家家户户都没钱,要让他们入股,就是要他们的命,一旦陪了,那会死人的!” 徐忠厚说的是实话,陈观说搞股份制经营,依靠五龙峪村民入股,确实是有点想当然。不要说这个时候五龙峪村多数村民远远没有脱贫致富,就算是家家都有点闲钱,那也不是随便可以拿出来入股的。 陈观要搞股份制经营,一是处于筹集资金的需要。二是想让大家都参与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将来扩大成旅游景区的时候按股份分成,让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三是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动员村民入股,可以减少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的阻力。 陈观向徐忠厚解释说县里将来可能会立项投资,眼下先做前期工作,是为了加快速度。让村民入股是给大家脱贫致富机会。将来县里立项建设的时候,必然会回收村民的股份,或者是让村民入股,那样就升值了。 徐忠厚能当这么多年的村支书,绝对是有能力的。不过,他毕竟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乌龙山汉子,认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理儿。陈观说的在好,听到徐忠厚耳朵里全都成了说天文,五龙峪教育基地就象镜子里的烧饼一样,不能充饥。他绝对不相信县里会在深山老林的五龙峪搞什么教育基地,这纯粹是陈观脑子发热、犯神经了!他可是当了多年的村支书,知道想让老百姓从兜里往外掏钱有多难。远的不说,陈观和白爱国弟兄两个不就是因为几百块钱的提留款和电费闹掰的么! 陈观道理说了一箩筐,都打动不了徐忠厚。最后,徐忠厚见陈观一味坚持,总算吐口说要搞也只能五龙峪村民小组搞,其它村民小组不参与五龙峪教育基地的集资入股。 这个事情总算说定了,陈观接着就提出村委会从白家大院搬迁的事情。 徐忠厚对陈观能不能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办起来不感兴趣,他认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对村委会搬出白家大院有兴趣,主要是白家大院的房子太老了,徐忠厚早就想着给村委会盖新的办公楼了,正在筹钱呢! 徐忠厚提出白家大院的产权属于村委会,要想让村委会搬出来不是不可以,但是得掏钱买。五龙峪村几个村民组呢,得给大家有个交待。 陈观一听,头都大了。他现在两手空空,只有那1万元,还交给白爱晓用作启动资金,拿什么买白家大院? 陈观不得不耐着性子和徐忠厚说理,理由是白家大院本来就是五龙峪组的房产,当年土改时本来就是要分给村民的,只不过是村民迷信不敢居住,爷爷陈德大才把村委会设在了白家大院。五龙峪村从来就没人敢说白家大院是其它村民组的。 这是事实,但是徐忠厚的理由也很充足,那就是不管怎么说,白家大院一直是五龙峪村委会占用,就算是县里立项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那也得给村委会掏钱。这钱必须得五龙峪组给村委会掏。 一个要钱,一个不愿意掏钱,陈观和徐忠厚两个摆开了擂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分不出高下。还好,这是在徐忠厚家里,徐忠厚又是长者,陈观有求于他,两个人总算没有吵起来。 眼看着徐忠厚坚持要钱,陈观也有几分猜透了徐忠厚的心思,八成是想借着这个事情搬迁村委会,再向上争取点资金给村委会建新的办公楼,好给他的支书生涯再添一笔政绩。 如果陈观手里有钱,这事儿也不算啥,问题是陈观没钱。因此,陈观就说白家大院那么大,村委会占的只是第一进院子,剩下的院子都没占。可以把村委会占的第一进院子作价,算是村委会入股,将来参与分红。 徐忠厚嗤之以鼻,笑话陈观小小娃家来哄老头,五龙峪教育基地别说建不成,就算是建成了也是亏损,最后赔钱关门了事。村委会不去躺这趟浑水!入股分成的事儿免谈! 陈观想,是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担任了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组长惹恼了徐忠厚呢?就提出,由徐忠厚担任筹建小组组长,以村两委为主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未来也以村委会为主开发五龙峪旅游景区。 徐忠厚内心恼怒陈观小看人,把他徐忠厚看成贪慕虚名的小人了,手往桌子上一拍,呵斥到:“我姓徐的不干冒功领赏的事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第四十二章 再见徐忠厚 续 徐忠厚恼,陈观可不恼,他是来说事儿的,不是来吵架的,事先就做好了打嘴仗的准备。 陈观转而和徐忠厚拉开了家常,说起当年爷爷陈德大转战五龙山区的往事,又说起这些年乡亲们对他一家的照顾,归结为一点,那就是他一定要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办起来,造福五龙山区的乡亲们,报答乡亲们对老陈家的恩情。 陈观的态度好,徐忠厚的火气慢慢地也就消了。本来么,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十几年的九十年代中期了,徐忠厚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但他是支书,学的多,知道的多,心里明白陈观是在办好事,只不过他认定陈观这事儿办不成而已。 说到后来,徐忠厚总算是同意把村委会搬出白家大院了,而且不要陈观他们掏钱了,但五龙峪组得无偿地给村两委提供建房用地。 陈观刚刚松了口气,徐忠厚就说暂时间村委会还不能搬出白家大院,因为没钱盖房。村里财务一分钱没有,干部们待遇都兑现不了,哪里有闲钱重新盖房子?总不能让村委会没地方办公吧? 陈观气不吭声,只是掏出烟来,恭恭敬敬地给徐忠厚点了一根,自己也抽了一根。 李福来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问徐忠厚到:“徐支书,村里咋能没钱呢?去年冬天村里林坡不是卖了么?听说卖了十几万呢!五龙峪村数五龙峪组人口多,植树造林的时候也数五龙峪组出劳力最多、栽树最多。卖树钱按人口平摊的话,五龙峪组也应该分的最多。现在五龙峪组要办大事,村两委应该把卖林坡的钱分到各组,也算是支持我们建教育基地了。就算不分钱,村两委搬出白家大院值啥了?我组给地,村两委掏钱建新房,这多好的事儿么!” 徐忠厚脸一下就吊了起来,马上就教训李福来小孩家啥都不懂,刚当上小组长都开始查村两委的帐了!村两委的帐轮不到李福来管,他没那资格! 训斥完,徐忠厚吸了两口烟,火气也小了一点,解释说五龙峪大队林坡确实卖了一笔钱,但都用来还账了。架电欠账、慰问军烈属五保户欠账、小学欠账、差旅费欠账、乡里七站八所各种费用欠账,等等,全都得还,卖林坡的钱全花出去都不够,到现在村两委干部待遇只落实到去年年底,今年上半年没发一分钱,去镇里开会、县城办事都是自己垫钱。村财务一分钱都没有! 李福来不死心,又对徐忠厚说到:“徐支书,既然村里没钱,能不能以村两委名义给镇上打个报告,请求镇上给点资金支持。最起码,得让镇里想法把五龙峪通往龙湾镇的路修成砂石路面,方便通行。” 徐忠厚的脸一直板着,到这时才有了一丝笑意,对陈观和李福来说到:“你们两个年轻,说话不知道深浅。镇里哪里有钱?咱龙湾镇说是离县城近,条件好,其实咱这里一没工厂、二没铁路、三没矿山,镇财政收入就是那点农业税,连给干部、教师发工资都不够,书记、镇长天天想的是从哪里找钱发工资!你俩想让镇里拿钱,那不是老虎嘴里夺吃食么?门都没有!” 陈观就纳闷了,谭奇让龙湾镇派出所长去给弄1万元,一会儿工夫就拿回来了。怎么遇到正儿八经地要钱了,镇财政、村财务就变得一分钱没有了呢? 看陈观和李福来都是一脸不服气,徐忠厚想了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到:“要不你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把五龙峪组的林坡卖了。前一阵儿有个包林坡的伐木客看上了你们组的林坡,说是愿意出几万块钱。反正那都是杂木林,不值钱,不好卖,这也是个机会!对了,你村的大竹园也能给咱帮忙,县城有一家专门做竹编的小工厂,生产竹凉席、竹藤椅之类的,竹子需求量大,你们回去后到县城找找,和他们联系联系,争取挂上钩,多砍点竹子卖,也能弥补经费不足。” 陈观一听,再也不想和徐忠厚啰嗦了。他这边一心想把五龙峪建成教育基地和旅游景点呢,支书却想着卖林坡、卖竹子。要是把树林砍了、竹园砍了,光秃秃的,还让人看什么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福来似乎对徐忠厚有成见,不依不饶的,接着就又提出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是造福全村的事情,能不能由村两委出面,以出义务工形式,组织各村民组的劳力到五龙峪组帮工,可以加快建设速度。 徐忠厚斟酌了一会儿,说是以村支部、村委会名义派义务工不是不可以,只是以后有了收入怎么算?给不给村里上交?给不给别的组分成?还是五龙峪组自己干,山里人淳朴,知道五龙峪组修复白家大院和刀客寨,自然都会去帮忙,到时候只要管饭就行,还没有后遗症。 看看徐忠厚油盐不进,李福来没辙了,只好说搬迁白家大院东西两座跨院的住户,需要重新审批宅基地,还需要砍伐木材,得村委批准并协调镇土地所、林站尽快批准。 这点徐忠厚没有含糊,说是他这两天就去龙湾镇一趟,给镇土地所说说,顺路也向镇领导汇报汇报,争取镇里支持! 说到最后,徐忠厚也被陈观缠怕了,知道自己不是这年轻后生的对手,总算是同意让村两委让出白家大院的正房,暂时搬往西厢房。待西跨院的两座院子搬迁后,腾出一座院子,作为村两委和五龙峪红色教育基地的办公场所。等将来筹到钱了,村两委再重新批地建办公房,无偿使用五龙峪组的土地,建房费用由村两委负责。 从徐忠厚家出来后,陈观和李福来两个人骑上摩托车就走。出了徐忠厚家住的后沟村,李福来刹住了车,低声对陈观说,不光是大队林坡采伐了,村里好几个组的林坡这两年陆续都伐了,据说这些伐木客的幕后老板都是徐忠厚的两个女婿,由徐忠厚介绍到五龙峪各组买林坡的。这次陈观回来的刚好,如果晚回来一个月,可能五龙峪组的林坡也卖了。听说徐支书都已经让白爱国和伐木客见过面了,没想到还没有谈妥,陈观回来了,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把白爱国扳倒了,五龙峪组的林坡总算是保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福来恨恨地说,不知道支书把林坡卖完后还能再卖什么! 陈观一声不吭,他上高中时一周回家一次,上大学四年一次都没回家,对农村这些年的变革确实有点陌生。就象徐忠厚,原来陈观对他印象很好,觉得他有本事,而且还待人亲,陈观还在他家里吃过几次饭呢!但是现在人都奔着钱走,徐忠厚又是村支书,五龙峪村的公共资源都在他手里拿着,卖林坡、包荒山,都是有可能的。再者,李福来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不可不信,不能全信,说不定徐忠厚说的都是实情,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么! 陈观和李福来不同,他是学过政治经济学的,知道从市场经济的角度讲,五龙峪村的林坡也好,各组的林坡也罢,都是商品林,都是要通过市场交易变成货币资本的。买卖林坡实际上是一种商业行为,只要里面不掺杂行贿受贿、违法乱纪因素,都是正常的。包括五龙峪组的洋槐树林,那是纯粹的人工速生用材林,长到能做坑木用,就得采伐,不然不好卖。徐忠厚的女婿通过老丈人介绍让人来买林坡采伐赚钱,从党内纪律说确实是有违纪嫌疑,但从市场学角度讲,只要买卖公平,确实也无可厚非。当然,五龙峪组的林坡不能卖,最起码不能卖给包林坡的人,那会把林坡变成光秃秃的山头的,要采伐也只能间隔采伐,得保证旅游资源不受损。 见陈观沉默不语,李福来又恨恨地对陈观说:“徐忠厚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支书,把五龙峪捂的严严实实的,说一不二,跺跺脚山头都乱晃。咱俩今天把他得罪了!” 陈观这才慢悠悠地说到:“走吧!说啥得罪不得罪呢!忠厚伯肚量没有那么小,他还是支持咱的么!不管咋说,忠厚伯还是同意村委会让出白家大院了么!” 李福来张嘴就是一句“支持个屁!靠他,年都过错了!” 陈观又不说话了,推了一下李福来,示意快点走。 李福来的恨意不退,扭回头对陈观说:“观子,都怪你!那天晚上应该趁势把徐忠厚也扳倒,不应该看李志强的面子半途而废。要是把白爱国拘留15天,他啥都交待了,说不定就能牵涉住徐忠厚。不说别的,光是他把五龙峪的林坡快卖完了这一条,都不知道能挖出个多大的案子呢!想起来就憋气!” 陈观笑了笑,对李福来说到:“福来子,你想的太多了。咱现在是要办教育基地和旅游景点,当然想着五龙峪的林坡不能卖、竹子不能乱砍。要是没有这白家大院和五龙峪在五龙山根据地的地位,这教育基地就无从谈起。那样的话,卖人工速生林就是正常的。伐过后,几年内次生林就又长起来了么!栽洋槐林就是为了成材后砍伐卖钱,这是没错的。只是得公平公开,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钱花到哪里去了,得明明白白!这事儿,有人管,咱先不说,抓紧干咱的事儿是正理!” 李福来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反正是不再说这事儿了,转而又说到:“观子,我寻思着,咱得给村委签个合同,把白家大院的房产和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彻底撕扯明白。将来这教育基地赔了的话,村委肯定是不出半分钱、不承担半点责任的。万一将来办红火了、赚钱了,老徐他们肯定插一手。你将来要是干大了好说,能罩住咱村,如果你混的不如意,那可就难说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不管分到哪里,都得回来给咱村撑腰!” 李福来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陈观“嗯”了一声。 李福来高兴了,得到了什么可靠保证一样,喊了声“走啊”,发动了摩托车,朝五龙峪驰去! 第四十三章 饭得一口一口吃 这天晚上,陈观趁热打铁,让李福来主持召开了五龙峪组村民会议,就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一事进行动员。 会议就在陈观家的院子里进行。 陈观家的房子虽然破败不堪,但院子是祖传的老院子,面积大,收拾的也干净。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老少爷们确实很信任他,但一说让大家集资入股,会场上就鸦雀无声,情况真的象徐忠厚说的那样,村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掏钱入股的。 李福来说的唾沫星子乱溅,但村民们都象没听见一样,没有一个人表态说入几股。 陈观这才真正明白了群众工作的复杂性! 到最后,除了陈观以父母名义入的1万元外,李福来不顾老爹的叫骂,硬撑着入股5000元,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各入1000元,满打满算,只有17000元。 看看不是办法,陈观只能让李福来宣布散会,让乡亲们回去都再考虑考虑。 散会后,李福来气得直骂村民都是一群老顽固,脑子一点都不开化,只能守着那几亩地受穷! 白爱晓眼巴巴地等着当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会计呢,眼见没了戏,急得都差点哭出来,追着陈观问怎么办。 白爱月也是心急的不行,跟在陈观屁股后面,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五龙峪组的集资入股都搞不成,更不用说动员其他村的老乡集资入股了。事情等于是彻底办砸了,陈观算是挨了一闷棍! 陈观心里也懊悔的不行,想不到自己满心给村子里办好事,乡亲们却这么不配合!看来,还是老人家说的好,人的思想是第一位的。思想不转变,不能接受新生事物,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听着李福来、白爱晓的话,看着白爱月一脸焦急的样子,陈观心道自己不能乱,自己乱了就彻底军心涣散了。 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的抽了几口,没想到抽的太急了,呛的直咳嗽,陈观气得把多半截长的香烟恨恨地甩到了地上。 人都走了,陈学智准备收拾院子里的自家的凳子,看见儿子着急的抽烟,陈学智心疼的不行,远远地叹息了一声:“娃儿,你太性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观大致一想,可不是自己太性急了么?总想着不能耽误时间,要快上马,快点见成效,好争取各级领导重视,没想到性急吃不上热豆腐,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在技术上采取点措施。比如,自己那1万元钱不说是父母入股,说是李志强书记拨的启动资金的一部分,乡亲们恐怕就会相信自己。再比如,会前多做做工作,再多几户入股的,或者是让福来子、爱月、爱晓他们找几个自己最好的兄弟姐妹,虚报几个入股名额,吸引乡亲们,效果可能都比现在这样好。 后悔不已的陈观,静下心来仔细盘算了一会儿,安慰李福来和白爱月、白爱晓别泄气,说老乡们就是这样,土里刨食,挣个钱不容易,必然会不见兔子不撒鹰,等白家大院修整好、把教育基地建起来了,有人来搞培训了,老乡们见到实实在在的钱了,就会争先恐后的入股的。 一见陈观说的如此笃定,李福来和白爱月、白爱晓放心了,知道陈观没有放弃,还要继续搞下去,非搞成不可! 陈观说的办法是撇开村里,组建五龙峪旅游景区股份有限公司,单独搞商业开发。 李福来一听,就懵了,没有钱,拿什么开发? 李福来提醒陈观脑子不要发热,还是想办法做县里的工作,争取县里拨点钱开发是正理。靠自己筹钱,根本就弄不来那么多钱。没有钱,这事儿就没戏,很难办。 钱钱钱,都他娘的是钱惹的祸! 仅靠17000元,想搞这么大的项目,用脚趾头算数都能算清楚绝对不行!可是指望县里立项拨款,还需要作大量的工作,能不能行还很难说。 这事儿眼下确实是空话。五龙峪组没有钱,陈观也没有钱,不过陈观自信满满,对李福来说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没有钱想法挣钱就是了。 这种话哄不了人,因为钱太难挣了。如果能挣来那么多钱,李福来觉着,恐怕陈观不用回明水,他也早跑大城市去潇洒去了。 白爱月和白爱晓姊妹两个和李福来不一样,见了陈观脑子都短路,觉得陈观说能挣来钱就一定能挣来。 陈观告诉李福来和白爱月、白爱晓,明天就做块牌子,写上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挂到白家大院门口,开始前期工作。这一次,得老老实实地走,先搞培训基地,也就是只整修白家大院,收集资料,布置展览室,准备供培训干部住宿的房间、床位。 这个意思就是饭得一口一口吃! 陈观说,村委会把白家大院经管的不错,暂时间不存在大的翻修问题,只要把院子里的杂草清除干净,移栽上竹子、树木,买白灰粉刷墙壁,收集散落在各家各户的原白家大院的家具,恢复白家大院原貌就行。象最后一进院子白家大小姐、二小姐的住处,屋子里家具齐备,保持着原貌,除杂草、打扫卫生、配上图片文字介绍,就可以开门接纳观众。 这些事儿大部分在五龙峪就办了,象移栽竹子、树木,五龙峪村里就有大竹园,漫山遍野的森林,奇花异木多的是,不作难! 刀客寨的修复工程,陈观说不急,等到收秋后,趁着农闲,做设计规划、预算、备料,明年春上动工。 整个五龙峪旅游景区的规划、设计、预算,陈观说是要等一等,等五龙峪教育基地见到实效了,县里重视了,再搞。那需要大资金、大规划、大设计,不能草草从事,以免留下遗憾。 这些事情得等陈观上班后联系有关部门来搞,凭五龙峪现有的力量根本就无从下手。 李福来高兴了,乐呵呵地说:“观子,这就对了,咱得搞短平快,搭锯见沫,先把教育基地办起来,有了收入,心里有了底气,再往大处折腾不迟!” 白爱月觉得李福来急功近利,反驳说光是教育基地不能持久,开始时可能能想办法拉点人来,时间一长就不好办了。还是得想法弄钱,把刀客寨修复开放,最好能建大景区,那才能赚钱,赚大钱。不然的话,光搞教育基地,就算是建成了,也是赔钱货! 陈观想不到白爱月有这见识,忍不住朝白爱月脸上看了一眼,只见月光下白爱月眉眼生动,眼波流转,脉脉含情,别有一番风韵。 陈观的心不争气地跳了几下,脸也红了。 白爱晓看见了陈观看白爱月的眼光,心里莫名其妙地发酸,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大声说到:“观子,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想法弄钱。要是弄不来后续资金,咱这点钱可都全打水漂了!” 陈观回过神来,对白爱晓说没事,他这两天就要报到上班,等他上班后,就可以跑项目,争取让县里立项。只要县里立项批准,就算县里不投资,也可以想办法找投资商。说不定会发生奇迹,咱自己都能挣来钱,自己干,不让别人投资。将来发展壮大了,咱都是股东、董事、大老板。 陈观如此自信,是觉得有自信的资本。他一身高明内功,又有苍生印相助,挣点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李福来可不知道陈观身上的变化,只不过他知道观子比他水平高的多的多,既然观子说有办法弄钱,李福来还就真信了,并说回去再动员动员老爹,争取再拿出5000元来,凑个整数。 陈观听的大喜,搂着李福来的肩膀说:“福来子,这就对了,给你爹说,钱投到教育基地来绝对正确。你告诉他,等咱把白家大院修缮好了,资料展板都布置齐备了,我就请一个好摄影师,来五龙峪拍照片,春夏秋冬的照片都得拍,顺路给爱晓姐和爱月两个拍照,全部梳辫子,穿咱的粗布印花格格衣服,制成巨幅画像,写上白家大院欢迎你的大字,竖立到明水到水泉的公路旁。你想想,美丽的山水照,加上五龙山最美丽的姐妹花照片,那是多么大的诱惑力!别说是明水的机关单位了,就是水泉乃至全省的机关单位都会前来参观学习。到时候人流如潮,五龙峪家家户户都得开饭店、旅店,人人数钱数到手抽筋。你爹这1万元股份,到时候可以值10万元、50万元,甚至100万元!” 真要是把五龙峪风光制成巨幅画照,再把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的照片制成巨幅画照,竖立在交通要道旁,那视觉冲击力绝对强! 陈观不愧是学中文的大学生,考虑问题有创意。 李福来嘴一下就长成了0型:“观子,你真的敢这样干?” 陈观嘿嘿一笑:“哥什么不敢干?” 旁边的白爱月马上就啐了一口:“没正经,净想孬点!” 陈观说的高兴,对着白爱月说到:“爱晓姐没钱,爱月回去可得给你哥哥说说,有钱赶紧投资入股,过了这村没这店。等咱找到了钱,谁想再入股,可就晚了。咱搞的是股份制公司,持有股份多少就代表着表决权,也代表着谁来当法人代表。这个时候可不能犯迷糊!” 听陈观这样说,李福来马上把陈观拉到了一边:“观子,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和爱月、爱晓姊妹两个不一样,他们心性不好,又都有钱。万一他们真的入股的话,你可得想清楚,千万别咱哥们忙来忙去,最后给姓白的做了一锅饭。老子可不干这种买卖!” 白爱晓见李福来拉着陈观说悄悄话,嘴一撇,说到:“好话不避人,避人没好话。观子,你两个再在哪里嘀嘀咕咕的话,我们可走了!” 陈观忙低声对李福来说到:“没事儿,我心里有数。白爱国弟兄两个就算倾家荡产入股,也没有多少钱,最多也就是几万块钱。这都是小股东,将来的大股东那得要有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才行的。不然,五龙峪旅游景区就不可能建成和完善。” 两个人嘀咕完,陈观这才拉着李福来走到白爱月、白爱晓面前,对三个人说到:“从明天开始,咱这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就正式开始办公。办公地点设在白家大院。爱晓姐守摊儿,负责财务,天天按时上下班。我不在的时候,福来子负责整个工作,爱月负责培训人员。我报到上班后会经常回来看进度,平时电话联系。你们三个人实行工资制,按月开工资。” 钱还没有着落呢,陈观就要给三个人实行工资制了。李福来心里清楚作难的日子还在后面,就说:“观子,先不说工资的事儿,等到有了收入再开工资不迟。咱得进屋,坐桌子旁好好计算计算,不能再弄砸了!” 李福来话音刚落,白爱月小腰一扭,直接就去推开了陈观住的西厢房,摸索着拉开了电灯,喊陈观他们进去。那架势好像她是这屋子的主人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商量一定、严格分工的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就分头开始忙活了。 白爱月拿着陈观写的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和陈观以五龙峪村两委名义起草的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报告,去找支书徐忠厚和村长过目盖章,准备向龙湾镇党委、政府呈报。 白爱晓请村里的几个老人一起,到白家大院实地查看,让老人们回忆白家大院原来的布局和房间陈设,一一记录。 李福来把全村男男女女都动员了起来,分成几个小组,开始打扫整理白家大院。 白家大院面积太大,要是不搞全村动员,单靠白爱晓和李福来两个,不知道何时才能把卫生搞好。 陈观的要求是先把第一进院子、也就是村委会占用的院子的前房子打扫好,洗抹干净,当作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的临时办公场所。 李福来还找了村里的木匠,从家里翻出来点木板,制作五龙峪教育基地牌子。 按说应该找个有名望的大书法家给白家大院和五龙峪教育基地题写牌匾,但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样的书法大家,陈观他们也没有钱,陈观就想,自己就是现在五龙山区最大的秀才,搞不好将来也会成为名人大家,求人不如求己,就找了笔墨,在木匠制作的木板上写开了。这一写,笔不停点,一口气写了“白家大院”、“五龙峪教育基地”、“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共两块牌子一块门匾,落款一律是陈观题。 陈观走出校门初试身手的第一个项目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鸣锣开场了! 第四十四章 报到 陈观没有在家里多停,大分办的张主任交待他三天后去问分配结果,他在家里坐不住,交待李福来他们按照商量好的方案实施后,连摩托车都不骑了,一个人悄然出了五龙峪,步行走山路赶往龙湾镇,搭上去县城的公共汽车,进城了。 分配结果真的出来了,令陈观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被分配到了明水县公安局! 大分办的张主任见到陈观后一脸兴奋,说是第一批分配方案中陈观是分的最好的,本来领导们定的是分到偏远乡镇去锻炼,没想到县公安局的谭局长专门找领导们点名要陈观,说是明水公安系统缺少笔杆子,许多好作法都宣传不出去,影响了明水公安工作在全省、全市公安系统的形象,急需陈观这样的学中文的大学生。因此,考虑到公安局的实际需要,加上现在机关事业单位都人满为患,分配压力大,领导们研究后同意了公安局的要求。这下好了,公安局比乡镇条件要好的多。 张主任忙把大致情况给陈观说了说后,直接给陈观开了一张行政关系介绍信,连同档案一起交给陈观,催他赶紧去公安局报到。 陈观晕晕乎乎出了大分办,摇摇头,让脑子清醒了几分,琢磨来琢磨去,想不通公安局长谭奇为什么会帮他。要知道,他在五龙峪收拾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老朱,谭奇被逼得不得不奖励他1万元警风监督奖,等于是把明水公安系统包括局长谭奇给得罪了。陈观还想着得找谭奇好好汇报汇报,疏通疏通关系,没想到不等他去找谭奇,谭奇竟然点名要他,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呢?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难道真的是通过五龙峪那件事,谭局长看上了自己的才华不成? 陈观内心里是想分到龙湾镇去,可以就近组织实施五龙峪教育局基地工程。那毕竟是陈观现在期望最大的项目,建设周期短,见效快,容易被领导们重视,也容易给自己增加政绩,便于提拔。没想到被分到了公安局,听起来比龙湾镇好多了,但是却离五龙峪远了,县官不如现管,不方便。 想了一会儿,琢磨不出个所以然,陈观一发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死球朝上,反正自己要的是尽快上班,有个平台,去哪里都行,先去报到上班再说! 县公安局坐落在县城主干道的南端,与县委、县政府大院相隔约1000米远。 陈观来到公安局后,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公安局负责组织人事的政办室。 政办室主任一听陈观说是来报到的,就热情的和陈观握手,嘴里连说了两声“欢迎、欢迎”,这才接过陈观递过来的介绍信看了一眼,把档案接了。 政办室主任自我介绍说他行李,叫李恒心,明水县西关人,70年的兵。 李恒心大致给陈观介绍了一下明水公安局的内部机构设置情况。 按李恒心介绍的情况,明水公安局局长是谭奇,政委是张社民,四个副局长分别是姜立新、徐国栋、林飞、田家卫,局内设办公室、政办室、行财股、保卫股、国保股、通讯股、纪检委等科室,下辖刑警大队、治安大队、交警大队和各乡镇派出所,总警力367人。 介绍完,李恒心说局党委前天专门就今年接受毕业生工作开过专题会议,计划除了接受警校毕业生外,还要接受几个综合大学的毕业生,充实力量、提高队伍素质。其中,谭局长专门点过陈观的名,说陈观学中文的,还有很强的法律知识功底,准备向大分办要人。没想到这么快陈观就来报到了。 陈观此时才明白真的是谭奇看中了他的才华,点名要他的。 霎时间,陈观起了急于见到谭奇的想法,想当面好好的感谢谭局长。 李恒心接着告诉陈观,局党委会议规定,分进来的综合大学的学生,一律到基层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实习锻炼期满经过考察,回局机关重新分配工作。 陈观一听,这不是让自己去当派出所民警么?靠,上了四年大学,搞来搞去搞成了片警,这也太神奇了吧? 大分办的张主任给陈观说的清楚,公安局长谭奇找领导点名要陈观,理由是公安局缺少搞宣传的笔杆子,怎么到了公安局就成了下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呢? 难道谭奇把自己要到公安局还有什么玄机不成么?该不会是谭局长要报复自己,把自己捏到手心里揉捏吧? 再一想,觉得谭奇这么大一个公安局长,不会故意和自己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伙子较劲儿,他如果想报复自己,办法多的是,用不着非要把自己变成手下才行。这里面如果真的有玄机的话,可能得从张海鹏身上想一想。记得前几天田秀的母亲曾说张海鹏的父亲是水泉市公安局的领导,说不定是张海鹏和自己撕破脸后,为了赢得田秀的芳心,向父母求助,让他的父亲出面,给谭奇打招呼,把自己分到明水公安局。这样,自己就算是落入了张海鹏父子的手掌心了! 陈观一下就警觉了,嘴角不自觉地就挂上了一丝浅笑。那样子,分明是说:靠,该来的都来吧,哥怕谁! 陈观猜想的不错,就在陈观从淫窟救出白爱晓的那天晚上,灌酒不成、和陈观彻底撕破脸的张海鹏驾车回到了水泉市,向父母哭诉自己恋爱遭遇挫折的经过,恳求父亲帮帮自己。 张海鹏的父亲张成义在公安战线浸淫几十年,经验何等丰富,听了儿子的话,就开导儿子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对田秀痴迷,再找一个就是了。以张海鹏的条件,完全可以在水泉市找一个才貌俱佳的好姑娘,没必要因为一个田秀而与人结怨。 张成义说的是正理,谈恋爱么,都是双方的事儿,不能一厢情愿,更不能强迫别人。偏偏张海鹏对田秀用情过深,面对父亲潸然泪下,非要父亲出手教训陈观,帮他夺回田秀。 儿子都是爹的宝贝疙瘩,张成义看儿子如此痛苦,终于决定帮儿子一把,亲自给谭奇打电话,说明水公安队伍缺少综合大学出身的笔杆子,许多好经验好做法宣传不出去,影响了明水公安形象,也影响了干部进步,应该从应届毕业生中选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学生进公安队伍锻炼。听说明水今年分回来的大学生中有个叫陈观的,品学兼优,请谭局长考虑,是否可以把陈观分到公安局。但是,陈观是学中文的,身上的浪漫气息浓厚,需要到最艰苦的环境中去磨练捶打。最近一段时间,明水桐花镇治安案件上升幅度大,那里山高水远,最适宜锻炼年轻干部,把陈观放到桐花镇派出所摔打两年,将来可能就是一把好手。 张成义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谭奇的顶头上司,公安队伍又是半军事化管理,张成义的要求对于谭奇来说就是指示、命令,谭奇自然是要坚决执行的。 姜是老的辣,决心帮儿子出气的张成义,知道陈观毕竟是大学生,按照现在的干部政策,陈观无论分到明水哪个单位,都会脱颖而出,说不定还会走上重要领导岗位。自己儿子的学历低了点,又限于公安专业,面窄,将来很可能竞争不过陈观。要对付陈观,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攥进自己的手心里,这样才能压着他,从根本上帮儿子一把。 张成义能当到市局副局长,心思、智谋都非同小可,想出的办法、使出的手段可不是小小五龙峪的白爱国、白保国兄弟可比的。不过,张成义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是为了帮儿子才这样做的。他心里甚至想,有两年时间,足够儿子追田秀了,只要儿子和田秀一结婚,让陈观回县局机关正常工作就是了。 张成义和谭奇说的还不止陈观这一件事,在电话里,张成义告诉谭奇,市局准备从明水公安借调两名干警,要求必须是警校毕业、有基层工作经验。请谭局长考虑人选,他的意见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张海鹏和田秀。这个事情还需要和领导沟通,等他和领导沟通好后,会正式通知明水公安局。 张成义舔犊情深,生怕儿子不是陈观对手,要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斩断陈观和田秀的联系,帮儿子找媳妇。 张成义放下电话的时候,张海鹏刚开始没想明白,还埋怨父亲办错了,让陈观穿上警服就更不好对付。但是一会儿功夫张海鹏就想明白了,知道这次陈观是被彻底攥进自己爷俩的手心了,老老实实去桐花镇派出所呆着吧!别说两年了,有自己父子在,估计他这辈子就只能是乡镇派出所民警了,休想有翻身机会。 而且,张海鹏心里明白,桐花镇派出所的所长孙玉成是老爹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自己的铁哥们。陈观到了桐花镇派出所,嘿嘿,那就是自己手里的面团,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如果陈观不识相,敢再和自己争田秀的话,惹恼了老子,找人整死他,扔到山上的矿洞里,那就万事大吉了! 张海鹏知道,桐花镇是明水县唯一的矿区,争夺矿脉引发的血案时有发生,死个把人根本就不算啥。 想清楚了的张海鹏,接着就催老爹抓紧时间找市局局长、政委,把自己和田秀调到市局来。并且说自己在城关派出所工作两年了,表现有目共睹,不能这样回市局,应该提拔个副所长,不然的话,老爹脸上无光,自己也不甘心。 陈观就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分到了公安局,还被派到桐花镇派出所锻炼两年。可惜他不知道这中间的内幕,现在只是警觉、怀疑。如果他知道,估计拿着介绍信就回大分办要求重新分配了。 不光是陈观,田秀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借调到市局的事情,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中。 看陈观没啥反应,李恒心就说:“去派出所锻炼是必须的,大学生都有一年实习期,年轻人也需要积累基层工作经验,而且时间不长,两年眨眼就过,你的行政关系又在机关,很快就会回到县城工作的。小陈,现在能分到公安局机关可不容易,要不是遇上局里要充实力量,很难的!” 陈观脑子不再乱想了,笑着说:“李主任,我不怕下基层派出所锻炼,保证服从分配。” 李恒心这才带着陈观去见各位领导。 谭奇不在家,李恒心直接把陈观领到了政委张社民的办公室,在门外喊了报告后才推门而入。 张社民40多岁,国字脸,身上有一种军人那种干练、泼辣的气息。 张社民先和陈观握手,然后就详细询问了陈观的基本情况,看上去很亲切。 陈观直觉中觉得张社民性格很直率,就报告说:“张政委,我没有想到把我分到公安局来。我学的是中文,对公安业务一窍不通,得从头学起。以后请政委多批评指导!” 张社民笑着说:“进了公安门,就是一家人。什么工作都是一理通百理通,原理是一样的。没有专业知识不要紧,只要注意从干中学就行。好好干,派出所可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这个时候,如果是警校毕业的,或者是军队转业的,一定是“啪”地一个立正,大声说“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偏偏陈观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没有经过这种训练,只说了一句“我一定努力!” 张社民听得眉头直皱,脸色一端,接着说到:“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是部队转业的,俗称老转,你是大学生,俗称秀才。咱两个还得把这个理说清楚,有点为难。这样,局党委已经研究过了,你的关系放到政办室,先到桐花镇派出所去实习锻炼两年。期满后回局里扛起对外宣传大旗,明水公安的成绩能不能宣传出去,将来就看你的了。我可告诉你,这桐花镇是全县距离县城最远的乡镇,也是咱县新崛起的唯一的矿区,发展势头不错,但是流动人口多,治安案件多,工作环境复杂。之所以把你派到桐花镇去,是考虑到你有理论水平,懂法律,可以帮助桐华派出所处理比较复杂的治安案件。同时,你也能在艰苦复杂环境中尽快熟悉公安业务,迅速成长起来。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小陈,明白了吧?” 陈观点点头,说了声“明白了”。 张社民这才转而交待李恒心给陈观办理入职手续,领警服装备,让他尽快到桐华派出所报到。 离开张社民的办公室后,李恒心又领着陈观到几个副局长办公室和局机关各科室转了一遍,算是和大家认识了。 陈观心里想,李主任之所以领着自己到领导办公室和各科室见面,是因为自己行政关系在局机关,属于公安局机关的干部,不然的话,换做一般派出所民警,李主任是不会领着瞎转悠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突然想到苍生印给自己的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的任务,马上意识到这公安局未必就是自己的久留之地,很可能这只是一个起点。因为公安系统300多人呢,想从这些人中间脱颖而出破格提拔为副科级干部,简直的难入登天!而且,公安上专业性质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用武之地,早走早好! 但是,一联想到政委张社民说的桐花镇是新崛起的矿区、情况复杂、治安案件多的话,陈观又觉得当警察也许是个好选择。他内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期待,觉得桐花镇很可能能给他提供一个快立功、立大功的机会!只要能立大功,到时候或升或走,就容易得多了! 李恒心根本想不到,陈观刚到公安局报到就起了早日调离的念头。 去田家卫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陈观心知他是田秀的父亲,在门口特意整了整衣服,这才跟着李恒心敲门走进开了田家卫的办公室。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田家卫不知道是不清楚陈观追田秀的事情呢,还是其它原因,反正是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不冷不热的,只是简单地询问了陈观的家庭、学的专业等基本情况,就交待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后虚心学习,和所里的干警们搞好关系,就打发陈观和李恒心出门了。 陈观心想田秀母亲张丽不会不给田家卫说自己追田秀的事情的,田家卫如此冷淡,一定是为了避嫌,在装! 各局长办公室和各科室转完了,李恒心直接把陈观领到管后勤的行财股,让陈观办理入职手续,领取警服装备。至于办户粮关系的事情,李恒心说是会派人办好,户口就入在城关派出所。等陈观下次回局里办事儿的时候,可以到政办室拿户口本。 等一切忙完,李恒心派了政办室的一个干部把陈观领到公安局的单身集体宿舍,给了他一个床位,让他休息一晚,第二天坐长途客车去桐花镇派出所报到上班。 坐在公安局集体宿舍的床铺上,陈观心道:哥这就算分配了? 第四十五章 田家卫 8月8号,立秋。 白天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热燥热燥,到了傍晚从明水河上吹来的风总算有了些许凉意。明水街上坐在竹躺椅上纳凉的人马上就感叹:“立了秋,秋风凉”,“白天立了秋,晚上凉嗖嗖”。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穿白短袖、牛仔裤、皮凉鞋,走在明水大街上,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飘逸、隽永,端的是翩翩少年郎、浊世佳公子,引得路边经过的那些妙龄少女们时不时地回头偷偷瞄上一眼。间或遇到三三两两结伙走过的姑娘,还会有人指指点点,时不时爆发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青年走到一个公用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手指按了一连串的数字,然后挂上电话,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 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站姿与普通人不同,双手自然下垂,两脚呈八字状,腿弯微微弯曲,臀部向后微微下沉,似乎屁股下面有个尾巴竖立着支撑他的身体一样。 过了大约10分钟,公用电话的铃声响起来了,青年飞快地拿起听筒:“喂,秀儿,我是陈观。告诉你,我分配报到了,县公安局。哥也是警察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娇笑:“瞎嘚瑟什么?你咋不说分到桐花镇派出所了呢?” 这青年就是陈观,在公安局集体宿舍坐不住,想想得先告诉田秀,就赶紧出来给田秀打传呼。 明水城太小了,城管派出所和县公安局的联系又那么紧密,县公安局分来了一个中原大学的学生陈观,消息很快就传到城关派出所了,田秀自然也就知道了。 听了田秀的话,陈观楞了一下,很快就对着听筒说:“桐花镇派出所也是公安局的么,再说我去桐花镇派出所只是实习锻炼,两年期满就会回到县公安局的!秀儿,你不给哥祝贺祝贺?” 田秀在电话里啐了一口:“没脸没皮,你是谁的哥?” 这话有点打情骂俏的味儿,咋听咋暧昧,陈观打蛇随棍上,马上就说到:“秀儿,出来一起吃饭吧!我上午从家里出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田秀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话筒里才传来田秀低低的声音:“你打传呼太晚了,我已经回到家了,出不去。你先吃饭,我一会儿给我妈说去所里加班,你到明水河大桥桥头等我。” 陈观一下就高兴了,说了声“好,我等你”,就挂断了电话,找地方吃饭去了。 这边田秀放下电话,耳边就传来了母亲张丽冷冷的问话:“是谁的电话?” 田秀家住的是自己建的二层楼房,电话放在客厅里,田秀没有大哥大,也没有刚上市的掌中宝手机,只能用家里的电话给陈观回话,惊动了正在厨房做饭的张丽。 看母亲一脸寒意,田秀走过去拉着张丽的胳膊开始撒娇了:“妈,我都20多了,接个电话也得向你报告?你想让女儿当嫁不出去的老闺女?放心吧,是我们所里的电话,让我吃完饭去加班。” 张丽不理女儿的撒娇,依旧寒着脸:“是那个陈观的电话吧?” 田秀娇嗔到:“妈,说啥呢?陈观不是被你和我小姨吓跑了么?他前天才回,今天咋能到县城呢?真的是所里的电话,让去加班的。” 这几天田秀家都乱套了,张丽、张霞姊妹两个对田秀反复劝导,目的只有一个,不能睁着眼跳火坑,不准和陈观谈恋爱!因此,田秀不能说实话,说了实话就休想去和陈观约会了。 “你爸已经告诉我了,那个陈观分到县公安局了,先到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然后回局里上班。田秀,不是妈不通情理,是妈心疼你,不想让你过苦日子。陈观确实是不错,你们是同学,长的也帅气,又是大学生,将来也可能有前途。问题是他家条件太差!常言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跟着陈观,你最起码得受十几年苦。妈不想让你受苦!张海鹏的条件明显比陈观好,而且好的太多太多。他又一心喜欢你,跟着他只有享福没有受罪。你好好想想吧!” 张丽说的苦口婆心,但是儿大不由娘,田秀心里咋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不等张丽继续说下去,田秀就烦了:“在所里受领导教训,回家听你唠叨,还让我活不让了?我不吃饭了!” 说完,田秀松开了拉着母亲胳膊的手,气呼呼的去客厅拿起自己的小包,在张丽的“秀儿,不准走”的喊声中,出了门,发动自己的踏板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田家卫回到家的时候,见老婆张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板着脸生气,就放下公文包,坐到老婆身边,关切地问到:“又和秀儿生气了?” 这一说,张丽一肚子的委屈象火山一样喷发了:“都是你,从小惯女儿,舍不得打一巴掌、骂一声,现在报应来了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饭都不吃就走了!这是给我甩冷脸子呢!你说,眼看着是火坑,咱能让闺女硬往里跳么?我可给你说,要是田秀敢和陈观谈对象,我,我,我可是不依!” 说着,看上去精明能干的张丽眼泪竟然滚了出来。 田家卫中等个,脸型瘦削,眼睛很有神,双眼皮,一脸精悍。 田家卫的父母是当年从山西随军挺进五龙山区的干部,后来就在明水县扎根了。部队转业后,田家卫进入了明水公安系统,从基层派出所普通民警干起,一直干到了现在的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 张丽当年是明水有名的漂亮姑娘,就是现在,虽然韶华不在,但风韵犹存,两口子过的和和美美。要不是因为最近女儿恋爱的事情让张丽不如意,这家人绝对是一个幸福家庭。 田家卫和张丽生了四个孩子,三个男孩都已经成家了,就剩一个宝贝闺女田秀待字闺中。张丽知道自己闺女长的好,一心想让女儿找个好对象,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见张丽流泪了,田家卫叹了口气,张嘴就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仇。算了,你别瞎操心了,秀儿想和谁谈对象由她自己决定吧!” 张丽的泪眼一下就睁圆了:“你敢!我生的闺女我做主!你少胡说!” 田家卫轻声说到:“今天陈观报到时我见了他,确实不错,人高马大,白白净净,很沉稳,懂礼貌,有书卷气。秀儿的眼光不错,我看陈观将来有前途,会有出息的!说不定咱秀儿还捡到宝了呢!” “屁!什么宝?明明是火坑,你还说是宝!你想让你闺女跟着那穷小子受苦么?就是你想,我也不同意!我可给你说了,咱俩得统一口径,得逼闺女回头!咱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送!” 还不等田家卫还嘴呢,张丽接着就说:“都是你,这副局长当的要多窝囊有多窝囊,明知道陈观在追田秀,咱又不愿意,还让他分到公安局来,不是明摆着让秀儿和他有接触机会么?你就不会给老谭说说换个人?” 田家卫也来气儿了:“我说了能算么?党委会上老谭突然提出要进大学生,理由是充实机关力量,我能说不行么?我说了管用么?公安局是我老田家的么?别说我是副局长,就算是局长,该进大学生也得进!那是工作需要,懂不懂?” 张丽反驳到:“进大学生就进大学生,为什么偏偏是陈观?分回来的大学生又不是他一个,为什么偏偏把他分到公安局?就不能回换个人么?” 田家卫一听,顺嘴跟着说到:“对啊,为什么非要把陈观分到公安局呢?这老谭还点名要他,难道陈观托关系找了老谭么?” 张丽嘴一撇:“屁!陈观家要是有能指挥动公安局长的关系,我还会说他家是火坑么?还会不让秀儿和他谈对象么?你真是老糊涂了。” 张丽的话还真的提醒了田家卫,稍一琢磨,就觉得张丽说到点上了。这事儿,里面一定有古怪! 田家卫是从基层派出所提拔起来的公安局副局长,脑子绝对管用,这一琢磨,马上就琢磨出了一二三,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上次谭奇陪政法委李书记去五龙峪处理老朱违纪办案问题时,看中了陈观,认为是棵好苗子,这才点名要他;另一个可能就不好说了,很可能是张海涛做了手脚,让他父亲出面找了谭奇,把陈观弄到公安系统来,好收拾他。 田家卫之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张海涛动了手脚,那是有原因的。 张海涛到城关镇派出所工作两年了,田家卫平时没少关注他。除了张海涛是老朋友张成义副局长的儿子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田家卫知道张海涛是为了田秀才来明水工作的,对张海涛自然就更上心了。但是两年过去了,张海涛和田秀的关系始终没有进展,田家卫阅历丰富,仔细观察后就看出了端倪,那就是张海涛为人深沉,心机重,田秀不喜欢他! 青年男女因爱生恨的案件田家卫见的多了,本来田秀就不是很喜欢张海涛,陈观又突然冒了出来,这事儿难办了!一旦田秀喜欢上了陈观,依张海涛那种比较深沉的脾性,完全可能报复陈观。而报复陈观最好的办法,不是打不是骂,是把陈观捏到手心里揉搓!这一点,张成义能办到! 联想到这里的田家卫登时心里烦躁起来,顺手掏出烟来,点着就吸。 田家卫不知道,张成义还有后手呢,要不了多久,就会把田秀和张海涛借调到水泉市公安局,彻底掐断陈观和田秀的联系。这个事情,因为张成义还没有和市局的局长、政委沟通好,知道消息的谭奇也就没有告诉田家卫。 张丽一见田家卫不声不响的抽烟了,伸手就把噙在田家卫嘴上的烟夺了下来:“不准在家里抽烟!” 田家卫正在琢磨事儿,没有提防张丽把烟给夺了,脸上挂不住了,文不对题的说了声“头发长见识短”,就站起来去厨房端饭去了。 张丽气得泪珠直流,哆嗦着强忍着没有放声大哭! 第四十六章 拉手 陈观不知道田秀和母亲生气的事情,在街上找个小摊吃了碗烩面,就向明水桥头赶去。 明水河上过去没有桥梁,过河需要坐渡船。那个时候,无论是晨曦初现,还是晚霞渲染,咿咿呀呀的渡船点缀在绸缎一样的河面上,宛如图画一般。明水好事的文人士子们就把明水古渡列为明水八景之首,写生的画画的,吟咏歌唱的,还真出了一些名作。 这个时候已经是1995年了,明水河上早已修起了大桥,往日的渡船也早已消失,只不过明水人仍然把明水桥头一带作为踏青游春、吟赏烟霞、消夏留恋、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此时正是晚霞满天的时候,大地一片光彩,美丽的明水河在晚霞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载着一河碎金碎银缓缓流淌。 远远的,陈观就看见桥头的河边停着一辆红色的踏板摩托车,一个夏季女式警服的姑娘依靠摩托车望着明水河出神。 陈观心一热,喊了声“秀儿”,就拔脚飞奔过去。 这姑娘真的是田秀,下班回家后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接到了陈观的传呼,一回电话,引来了母亲的啰嗦。她不想听母亲啰嗦,连饭都没有吃,从家里出来后就直接骑着摩托到了明水桥头,这里是他和陈观约定的见面地点。 张丽是嫌弃陈观家条件差,怕闺女跟着陈观受苦。 田秀不傻,哪里会不知道陈观家条件差呢?只不过田秀和陈观是高中同桌,上高中时都很单纯,心里面没有陈观家条件不好的意识,只知道陈观好学上进,内心里有一丝隐隐约约、朦朦胧胧、说不清是羡慕还是爱恋的情丝。 陈观上大学后,田秀曾经给陈观写了两封信,实际上也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传递的一个信号。当时如果陈观回信,很可能她和陈观早就谈上了。可惜陈观刚上大学,心比天高,没有回信,田秀内心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情丝也就断了。 陈观这一分回明水,竟然首先遇到了田秀。女大十八变,当年的黄毛丫头变成了美丽灵秀的女民警,偏偏陈观被分回明水后心态变化,务实了,对田秀也怦然心动,萌生爱意,随即发起了爱情攻势。 此时的陈观,经过四年大学生活熏陶,形象气质都变化极大,腹有诗书气自华,说话办事有板有眼,特别是陈观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后,心态变异,乐观豁达、积极进取,和田秀短短几次接触,形象一次比一次好。特别是陈观继在摩托车上那东西硬邦邦地顶着田秀的翘臀、后来又在明水街头公然示爱,青春美丽的田秀面对陈观一波接一波的攻势,如果还能熟视无睹的话,那就奇了怪了。 女儿心海底针,陈观近乎无赖的求爱行为,竟然撩拨得美丽的田秀情思萌动了! 要不是陈观和田秀原来就认识、曾经是同桌的话,如果别人向田秀介绍陈观,估计田秀早就一口拒绝了。要知道这个时候正是中国改革开放速度最快的时代,社会环境发生变化了,信息量大了,姑娘们的眼界宽了,找对象的标准也就不同了,“钱”的因素起大作用了。陈观的劣势也就显现出来了。 没办法,陈观家的条件在那里放着,在一般人看来,那确实是火坑。 田秀那么漂亮,爱慕她的小伙子多了,其中不乏条件好的。她要是和陈观谈对象,按照明水人的说法就是不吃白馍吃黑馍,傻!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陈观的条件,看在白爱月、白爱晓眼里,那是老天赐予的香饽饽。看在长相一般、工作一般的普通明水姑娘眼里,那也是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但是对于如此美貌、家庭条件又比较优越的田秀来说,显然不理想。 花样年华的田秀,正是追求爱情、春情涌动的时候。 这段时间,田秀经常自觉不自觉地拿陈观和张海鹏比。 张海鹏对田秀用情很深,从警校追到明水,田秀心知肚明。 认真说,张海鹏本人很优秀,外表温文尔雅,工作认真负责,在公安队伍中脱颖而出也是早晚的事情。加之,张海鹏的父亲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家里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和张海鹏谈对象,将来的日子必定是安稳富足的。女人们,找对象可不光是为了爱情,还得过日子不是?而且,一旦田秀答应了张海鹏的追求,很可能田秀还能调到市公安局去工作。对于偏僻的明水人来说,那可是进市了。这种前景,由不得田秀不想。 田秀不喜欢张海鹏的原因只有一个字:装! 故作深沉,故作老练,苦恋着田秀,却从不敞开心扉和田秀当面交流,信写了不少,却从没有当着田秀的面公开表达过爱意。张海鹏的风格过于深沉了,让田秀觉得装! 其实,张海鹏绝对是个敢作敢为的人,看他撕破脸灌陈观酒的架势就知道了。只不过张海鹏是真心看上田秀了,情至深则胆怯,只敢偷偷的写信,不敢当面表白,生怕田秀翻脸。 陈观呢?外表俊朗,学历较高,热情似火。美中不足的是家庭困难。真要和陈观谈对象,将来结婚后就只能靠工资过生活,得不到陈观父母的帮助不说,还得受拖累。贫贱夫妻百事哀,老话都是有道理的! 田秀有时就想,老天爷啊,为啥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要是张海鹏的性格、为人和陈观换一换,或者是陈观的家庭和张海鹏缓换一换,那岂不是就理想了么? 美女也是要过日子的,也得讲究实际。 都是陈观惹的祸,让美丽的田秀寝食难安、愁思百结! 田秀内心的纠结还只是一方面,她还面临着来自家庭的压力。母亲张丽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不许她和陈观谈恋爱!田秀总不能为了谈恋爱而和母亲闹翻吧?何况母亲是为了她呢! 脉脉明水河,流淌的都是一腔愁思! 田秀正愁眉苦脸的对着明水河发呆呢,就听到了陈观的叫声,扭过头一看,陈观宛如奔马一般,转瞬即至,心里不禁讶然:陈观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啊? 陈观兴冲冲的,到了田秀跟前,张嘴就说:“秀儿,你早到了?” 田秀没有直接回答陈观的话,而是问到:“你是咋想的,为什么分到公安局来?提前连个信都不透,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 陈观把报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秀儿,我其实想去乡镇,能分回龙湾镇最好。没有想到谭局长会去点名要我,晕晕乎乎到了公安局。这样也挺好,以后咱俩一个系统,方便!你得多教教我,我这是重打锣鼓另开张,得从头学起呢!” 看着陈观满眼兴奋,田秀觉得有点好笑,一个学中文的大学本科生,窑笔杆的,不到党政机关去,跑到公安上来混啥?有啥值得这样兴奋? 见田秀不说话,陈观总算是醒悟过来了,敢情田秀心情不好,眉头不展,一脸愁思。 美女不高兴的时候得想法转移话题,不然只能碰钉子,不欢而散。 陈观学中文,一肚子的描写女人心理文学书籍,意识到田秀不开心后,马上就岔开话题了:“秀儿,我有个大事儿告诉你,咱把摩托车锁好,顺着河堤走走,边走边说。好不好?” 田秀是来赴约的,心情再不好,也不会马上掉头而去。只有她对陈观一点意思都没有,看见就烦,才能那样做。 田秀默然无语,把摩托车锁好,跟着陈观沿着河堤向东面散步。 上次在云香楼吃饭的时候,由于张海鹏和几个民警尾随田秀而至,接着就是拼酒,陈观没有机会给田秀介绍自己要办五龙峪教育基地、开发五龙峪旅游景区的详情。现在田秀心情不好,需要转移她的思路,陈观正好可以给她说说自己的梦想。 青年男女约会,总得有吸引姑娘的话题,不然的话约会就会变得索然寡味。 陈观先是讲了讲刀客寨和老驾杆宋老三的事情,讲的绘声绘色的,田秀慢慢被吸引了。 眼看着田秀脸上的愁意消退,陈观就开始讲自己祖父陈德大当年坚持五龙山斗争的情况,以及白陈两家的恩怨情仇。 陈德大的一生如此传奇,白陈恩仇如此传奇,说出来比看小说还过瘾。陈观娓娓道来,听得田秀时不时地低声轻叹或惊呼,一颗心牢牢地被吸引在故事情节上了。 走着说着,到了一片杨树林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长条石凳,陈观看看四下无人,俯下身子吹净了石凳上的灰尘,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铺在上面,站起来顺势拉住了田秀的手,让田秀坐下歇歇脚。 田秀正听的入迷,不提防陈观拉住了他的手,没有思索就随着陈观坐到了石凳上。 一坐下,田秀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陈观握着自己的手呢! 田秀的俏脸一下就红了,身子也轻轻的颤栗,悄悄地动了一下,要抽回手。 陈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主动拉女孩的手呢! 第四十七章 芳心暗许 晚风轻轻的吹,明水河弹奏着欢快的曲调向东南缓缓流淌。 握着田秀的柔荑,陈观的心也是轻轻一颤。 芊芊玉指,宛如嫩笋,入手绵软。陈观长了22岁,第一次主动的握着女孩的手,而且这个美丽的女孩是自己喜欢的女孩、追求的对象! 心里想! 美丽的田秀现在就是陈观的心里想! 田秀抽手的时候,陈观心里正美呢,一不留神,竟然让田秀把小手抽走了。 陈观一愣,抬起头看向田秀,只见田秀低垂着头,洁白的天鹅颈上一片绯红,身子轻轻颤栗,就知道田秀害羞了。 这年头女人脸上的粉敷的越来越厚,衣服越穿越透,流行的是女强人,害羞脸红的女孩越来越少。田秀的一脸羞意,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惹人爱怜,看得陈观心神一荡,忍不住就去再拉田秀的手,身子也向田秀身上偎去。 田秀手一摔,屁股往一边挪了一下,低声说到:“坐下好好说话,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陈观知道田秀的脾气,那是说走就走的,只得吸口气,压压心里直往上蹿的火苗,端端正正地坐好,开口说到:“秀儿,刚才我说的五龙山传奇故事都是真的。我这段时间在家琢磨了一件事,就是想法利用五龙峪自然风光和传奇故事,建一个五龙峪教育培训基地,吸引、接受各地各部门的职工来五龙峪度假和接受红色教育。这个事儿我已经向县政法委的李志强书记递交了报告,李书记很重视,批示几个单位提意见。” 田秀一听,脸上的羞意就褪了,抬起头问到:“五龙峪那么偏僻,会有人去么?” 陈观自信满满,十分肯定地说到:“绝对有人去!秀儿,你想想,现在经济越来越发达,人越来越有钱,出去旅游的人就越来越多,各旅游景点的票价直往上涨。我听说少林寺的门票刚刚由10元钱涨到了40元,就那还是人满为患。随着时间的推移,有钱人把名胜古迹、老景点都转遍了,但他们还要旅游,甚至会向国外人那样,寻求刺激,去探险,去野营。五龙峪藏在深山人未识,正是这些人欣赏山水风光、猎奇探险的好去处。那些没钱的人呢,也要旅游,可是买不起卧铺,坐不起飞机,花不起昂贵的门票费、住宿费、交通费,只能就近旅游。五龙峪的白家大院、刀客寨都是整个水泉市独一无二的,满足了全市普通游客的要求。有钱人来了,没钱的也来了,这生意能不火爆么?” 田秀疑惑地问到:“你不是说办教育基地么?怎么又变成旅游景点了呢?” 陈观解释说办五龙峪教育基地只是第一步,目的是吸引各单位各部门组织职工、学生到五龙峪来学习参观,一个是增加收入,筹措经费,另一个就是通过这些人为五龙峪做免费宣传。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不好意思了,补充到:“秀儿,你知道哥没钱,五龙峪村集体和乡亲们也没钱。搞旅游景区需要投入大笔广告费,没钱的情况下只能变通了。” 田秀还有点不相信,美目朝陈观脸上一撇,轻声说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让各单位各部门组织人员去五龙峪学习人家就去啊?别想的太乐观,你刚毕业,穷小子一个,说了不算!” 田秀说的是大实话,陈观刚刚到公安局报到,在明水县还没有人脉,办任何事情都难。 陈观说是这种情况早已考虑了,目前情况是明水财政不富裕,各单位经费肯定都紧张,但是干部轮训是政策,有钱没钱都得搞。只不过有钱的单位可以把职工送到北戴河疗养,送到大城市去参加培训班,没钱的单位只能组织职工每周二、周五下午学学文件读读报纸。这些单位的领导实际上都想组织外出学习,只不过都心疼钱,不愿意多花钱。五龙峪教育基地正好弥补了这个缺憾。距离近,费用低廉,又有教育意义,一旦有单位去过后回来说好,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吸引更多的单位去五龙峪组织学习。 田秀幽幽一叹:“怕的是没有一个单位愿意先去!” 陈观说绝对没问题,目前看李志强书记是支持的,很重视,还准备上常委会讨论他写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可行性报告呢,将来肯定能立项。有李书记支持,最起码明水政法系统可以组织干警去参观学习。等他上班了,会想法联系明水各单位、水泉市各单位,客源肯定没问题。谁不想看看传说中的刀客的老窝是什么样子?谁不想看看当年的大地主家是什么样子?特别是那些学生家长,如果宣传的好,肯定有人愿意带着孩子来看看出了父子六个留洋博士的院落,沾沾福气儿。 田秀这才明白陈观是动真格的,忙劝到:“你别想的太乐观,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那得投资很多钱的。你没有钱,你家也没钱,五龙峪的老百姓也不会有太多钱,万一财政不给钱,又没有人投资,找不来担保银行又不给贷,这事儿就办不成,只能是一场梦。” 陈观说钱不是问题,慢慢来,男子汉大丈夫看钱直如阿堵物,不算啥的。只要项目好,将来一定能吸引来投资!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放低了声音,轻声对田秀说到:“秀儿,我告诉你,我已经在五龙峪开始前期工作了,并且已经动员了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和我一起干,采取股份制,我以咱爹咱妈的名义入股1万元,福来子入股1万元,白爱月、白爱晓各入股1000元,总共筹集了两万二。我估计,未来还会有人入股。有这笔钱,我们就可以把白家大院整修一下,收集资料,布置展览室,完成后就可以开门迎客了,很快就有营业收入了。我想了,也不贪多,接受培训的干部在五龙峪吃住一天收30元就行,一年下来,咋着也要有十来万收入。” 田秀这才知道陈观不说说说,而是动真格的,干开了! 女人都喜欢男人干事业,而且往往把男人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陈观原原本本的说了这么久,田秀早已听得意动了,看陈观的眼神也有点水汪汪的。不过,田秀是敏感的,听出了陈观的语病,反问到:“什么是咱爹咱妈啊?” 陈观厚着脸皮,笑着说:“秀儿,咱爹咱妈就是我爹我妈,也就是你的公公婆婆。我爹叫陈学智,我妈叫郑玉莲。以后咱说咱爸咱妈,就是你爹你妈,也就是我的老岳父、老岳母,咱儿子的外公外婆。” 一抹绯红登时就染晕了田秀的桃腮,这丫头竟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秀目圆睁,手指着陈观吼道:“陈观,你别蹬鼻子上脸,看我好欺负不是?你要说话好好说,少胡说八道!什么咱爹咱妈,那是你爹你妈!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 这田秀,不愧是警花,看上去飒爽英姿,说起话来也毫不含糊,羞恼之下,就象对付犯罪嫌疑人一样,发射连珠炮了。 陈观坐在石凳上,看着田秀羞怒的脸,微笑着,没有半点反应。 田秀说完,见陈观纹丝不动,脸上还挂着猪哥一样的笑,气得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陈观开口了:“秀儿,我的心意你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上你了,这辈子非你不娶!你要是不嫌弃我,从这一刻起,咱俩就是恋人,从此一起努力,打造我们的幸福生活。秀儿,你愿意不?” 这是陈观在认真的表白心迹,田秀不得不停止脚步,她得认真的想一想怎么回答。 见天秀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思考,陈观没有逼田秀表态,而是恳切地说到:“秀儿,我需要你帮忙!眼下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收集资料,找人对白家大院各展览室进行设计。收集资料方面,今年五一刚刚开始实行双休日,我准备动员几个五龙峪小学的老师,利用双休日到县档案史志部门查找八路军进军五龙山的有关资料,我明天就要去桐花镇报到了,这事儿得你去联系,必要时让田局长给这些部门打招呼,说好后你给五龙峪村打电话,告诉白爱月,让老师们按时来,我一会儿把电话号码告诉你。设计方面,也得你想法,看看县旅游局、建委、文化馆有没有景区设计、展馆设计方面的人才,请他们去五龙峪实地查看,按照我写的方案进行设计。还得联系风光摄影师和画家,拍摄五龙峪风光,画展览需要的画作。秀儿,这是咱自己的事儿,你得出力了!” 田秀总算是转过了身子,半天才小声说到:“我是你什么人?凭什么帮你啊?” 陈观一下就笑了,知道田秀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已经被自己打动了,芳心暗许了! 第四十八章 一吻倾情 暮色从四面环抱的山林间慢慢升腾开来,明水河上也升起了雾气,向四面扩散,渐渐地,夜色降临了,月儿爬过了东面的山岭,向明水城露出了笑脸。 陈观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到田秀身边,两眼直视着田秀,沉声说到“秀儿,上了四年大学,回到明水后才发现,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咱俩是同桌,彼此了解。在我眼里,你善良、好强,没有一般女孩的小气、娇气。我呢,你也了解。见到你,我心里就欢喜。看不到你,我一天到晚都想你,总是在琢磨你此时在干什么。秀儿,做我女朋友吧!我向天上的明月保证,向奔流不息的明水河保证:我陈观,今生今世只爱田秀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以明月、明水河做鉴证,向田秀表白了! 皎皎新月,悠悠流水,似乎真的都在倾听陈观的真情告白。 没想到田秀“扑哧”一下笑了,对陈观说了句“你真逗!” 陈观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秀儿,你不愿意?” 田秀没有回答。 快到十五了,月亮又大又亮,身穿夏季警服的田秀站在那里,只显得肩如削成、腰似约素、两腿如锥,胸前凹凸有致、微微起伏、一对丰乳呼之欲出,背部曲线如如勾似勒,宜喜宜嗔、梨涡浅笑的俏脸格外生动,看上去欲语还休、欲迎还拒,令人捉摸不透。 明水美女多,最美数田秀! 这是明水城那些正处于恋爱季的小伙们私下里评论明水哪个姑娘最美的结果,只不过陈观初回明水,不知道而已! 青春美貌,工作单位又好,家庭条件不错,田秀确实是明水许多青年梦寐以求的姑娘。 这样一个品貌俱佳的姑娘,能不能看上陈观这样一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而且还是山里娃出身的大学生,确实是在两可之间。 陈观刚才还想着田秀对自己芳心暗许了呢,没想到田秀竟然以笑作答,回避陈观的问话。 今晚的约会,应该说陈观的策略是非常正确的,没有一上来就情话绵绵,而是从讲述五龙峪传奇故事入手,紧紧的吸引住了田秀。接着就是大讲特讲自己要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让田秀自觉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只不过田秀是警花,干的工作养成了较高的警觉性,当陈观浑水摸鱼之术、说到咱爹咱妈的时候,被田秀一眼看透,功亏一簧。 看着眼前美丽的田秀,闻着玉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的处子幽香,陈观突然心里一阵悸动,要是失去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自己就白上四年大学、空有一身高明内功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明水河在静静地流淌,蛙儿啊,蝉儿啊,虫儿啊开始登上了夜的舞台,在河水的伴奏下,演唱着夜的交响乐。 陈观突然之间萌生出了冲动,双手一圈,就把田秀搂进了怀抱。 田秀娇呼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呢,陈观的嘴唇就吻上了她的樱唇。 娇嫩、鲜美,温暖、湿润、柔软,刹那间,陈观如同遭到电击一般,从心底到发梢都在轻轻颤栗。 原来接吻是如此美妙啊! 田秀突然间被陈观拥抱入怀,刚刚发出一声娇呼,陈观的嘴唇就印了上去,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急得在陈观怀里扭来扭去,想脱离陈观的怀抱。可惜,陈观一身高明内功,田秀虽然上过警校,学过一些基本的擒拿格斗,但与陈观比起来那是天差地远,如何能够挣得脱? 田秀的挣扎也仅仅是象征性的,很快,田秀就停止了挣扎,开始品尝初吻的美妙。 两个人都是初吻,又都很激动,来不及试验从电视上、杂志上看的那些接吻技巧。陈观刚开始是粗暴的、掠夺式、占有式的强吻,慢慢地就变成了如饥似渴的品尝。田秀一开始是被动的被侵略的接受,尝到甜头后慢慢地也变成了如饥似渴的品尝。两个人竟然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初吻的美妙体会中。 良久良久,实在喘不过气来了,两个火热的嘴唇才分开了。 陈观双臂环抱着田秀,眼睛深情地看着他的秀儿。 田秀只看了陈观一眼,就羞的闭上了眼睛,头也靠到了陈观的胸前。 流水哗哗,虫鸣声声,只有明水河边的这对青年静静依偎,无言无语。 过了一会儿,田秀从温柔乡中惊醒了,用力想挣开陈观的怀抱,谁知陈观的两条臂膀是那么有力,简直象铁箍一般,根本就挣不开。 田秀一急,竟然用拳头捶开了陈观的胸脯,边捶边低声娇呼:“坏蛋,放开我!看别人看见!再不放开我,我喊人了!” 陈观没有放开田秀,相反抱的更紧了,就在田秀的捶打中,陈观做梦一样呢喃着:“秀儿,我喜欢你,我回明水见到你,本来是想请你吃饭聊表谢意的,没成想突然间就喜欢上了你。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姑娘,是我命中的神。好秀儿,我喜欢你,喜欢你!” 呢喃着呢喃着,陈观情不自禁,嘴唇就亲到了田秀光洁的额头,顺着眉毛、眼睛、鼻子一路吻了下来,再一次亲上了田秀那柔软娇嫩的樱唇。 田秀的捶打也停止了,主动踮起脚尖、闭着眼、樱唇微启,寻觅着陈观的嘴唇。两个火热的嘴唇再次磁铁一般吸到了一处,亲着亲着,恨不得把田秀化到自己骨子里的陈观,舌头伸进了田秀的口中,和田秀的香舌纠缠到了一起,吮吸着,咂摸着,浑然不知还有天上的月儿在看着他们呢!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又是良久,两个人才再次分开,重新坐回到了石凳上。 这一次两个人偎依在一起,陈观拉着田秀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不时拿起玉手用嘴唇亲吻。田秀也再没有挣开的意思,似乎默许或者是鼓励着陈观行动。 怀春少女,情窦初开,田秀确实有点意乱情迷。说实话,她从高中时就对陈观印象不错,只不过因为陈观拒绝回信,导致那缕若有若无的情丝随风飘散。陈观分回明水后,正是因为同桌情分,田秀才帮陈观。后来陈观发起爱情攻势,田秀内心是很欣喜的,女孩子么,有人追都是幸福的,总比无人问津强。今天晚上田秀之所以骗过母亲来赴约,本人就是一种态度。等到陈观强行亲吻她,田秀迷迷糊糊中什么都没想,似乎这是天意,该来的早晚要来,而且是终于来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两个初涉爱河的青年男女,完全沉浸在情恋之中,时而亲吻,时而搂抱,情切切意绵绵!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都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田秀依偎在陈观胸前,低声说到:“坏蛋,你就会欺负我,我恨不得掐死你!” 陈观此时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什么也不说,只是搂着田秀静静地品味爱的甘醇。 见月光下的陈观一脸傻笑,田秀提醒到:“陈观,你那个五龙峪教育基地可得用心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陈观一怔,这还用说,哥一定要把五龙峪教育基地搞成! 稍一琢磨,陈观就明白了田秀的心思,一定是这两天田秀的母亲给她施加压力了,不同意她和自己谈对象,田秀今天能来见自己,还不知道作了多大难呢! 陈观搂着田秀,手指象梳子一样梳理着田秀的秀发,轻声说道:“秀儿,你放心,这件事一定得办好!搞教育基地只是第一步,是为搞大旅游景区打基础。等条件成熟了,我要想法吸引资金,大规模开发五龙峪,把这里变成全省最美的旅游景区。到那时,游客如织,日进斗金,不光五龙峪的乡亲们能脱贫致富,咱如的股价值也会不停的翻番。我的目标是现在投入的1万元,将来要变成10万元、50万元,甚至百万元!” 这话听着象是梦话一般,偏偏恋爱中的男女不光是说梦话、还爱听梦话! 田秀“嗯”了一声,往陈观身上靠的更紧了。 陈观感受到了田秀的变化,意气风发,声音也越来越大了:“秀儿,不光是搞五龙峪教育基地,我还要想法开矿办企业,赚很多的钱,一个是用来支持五龙峪旅游区的开发建设,另一个是搞咱的小家庭建设。我想了,咱将来不光要在明水城买房,还要到水泉市、省城、京城买房、买别墅,让咱爹咱妈、咱爸咱妈住别墅洋房,好好颐养天年,尽享天伦之乐!让咱儿子到省城、京城甚至美国去读书,和那些高级知识分子、华侨、大官、大富翁的孩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将来你想看儿子,就坐飞机到美国去看,顺路周游欧洲,遍览世界名胜!” 那么精明的田秀,此时也被陈观灌迷糊了,依偎在陈观身旁,低声呢喃到:“真要有那一天,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好陈观,你好好干,我盼着呢!” 情到浓时人自迷!田秀已经陷进陈观描绘的图画中了! 陈观生怕田秀不够陶醉、不够痴迷,接着说到:“秀儿,你得利用业余时间学点财务知识、工商管理知识,我将来忙,万一我真的能顺利开矿办企业,你得当好管家,管钱管投资。不光你学,还得动员咱爹咱吗、咱爸咱妈学。我想了,做什么事情都得合法。咱两个是警察,开矿也好,办企业也罢,都不能用咱两个的名义,得用老人的名义,他们一点不懂可不行!” 田秀竟然憨憨的应了声“嗯!” 两个人说着亲热着,沉浸在明水河美丽的夏夜中。 第四十九章 人未到,网已张 桐花镇位于明水县西北山区,是明水县最西边的一个乡镇。 桐花镇这个名字的来源已经不可考,望文生义,估计是原来这个地方的桐花比较多,因桐花而得名。 这儿的桐花不是平常人认为的梧桐树的桐花,而是一种野生的蔓藤类植物,春天的时候开着紫色的花,漫山遍野的,烂烂漫漫,煞是好看。 明水河在大山之间由西向东奔流,时而在山谷间蜿蜒前行,时而在悬崖上飞瀑倒挂,加上两岸树木森森、峭壁傲然,间杂着飞鸟鸣唱、走兽嘶鸣,景色绮丽迷人。 就在陈观和田秀一吻倾情的时候,张海鹏在明水城自己的住处拨通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孙玉成的电话。 孙玉成今年三十六七、岁,因为长期从事公安工作,任务重,操心大,头发掉的多,有点秃顶。 听到电话铃声,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正在所长办公室看电视的孙玉成,一把抓起了听筒:“喂,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桐花镇是明水县心崛起的唯一的矿区镇,流动人口大,治安案件多,孙玉成一听电话铃响,就条件反射,生怕又出了什么案子。 电话里张海鹏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亲热、柔和:“孙所长,官当大了,过的滋润了,连小兄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张海鹏!” 孙玉成一下就笑了:“海鹏啊,我还以为是山上又发生了争矿打架事件呢!兄弟,说吧,啥事儿?是不是想让哥请你一条龙啊?” 张海鹏在电话里嘿嘿一笑:“老兄,兄弟是正派人,不干那事儿!兄弟有事儿求你,就看老兄帮忙不帮忙了!” 孙玉成对着电话就喊:“兄弟,不把哥当哥了不是?咱啥关系?还用给哥客套?说吧,只要哥能办到的,坚决办到。就是哥办不到的,也要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办到!” 孙玉成这两个坚决办到,够意思,够哥们! 张海鹏这才把他和陈观的矛盾冲突说了一遍,末了,张海鹏恨恨地说到:“老兄,兄弟无能,让你看笑话了!我不让你为难,只是想让你把陈观牢牢的捏在手心里,就象揉面团一样狠劲的揉搓。最不济,也要多给他分配工作,让他忙的不可开交,不能离开桐花镇一步!等你喝了兄弟的喜酒,咱再看是不是可以饶了他!” 孙玉成一听,原来是这事儿,我说怎么突然给派出所分来了一个学中文的大学生,敢情这是张海鹏挽了个套让陈观钻呢!好小子,不识字也摸摸招牌,敢和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争女人,那不是寻死么?看来,这个尚未谋面的陈观也是个愣头青、不长脑子的货! 明水是个偏远山区县,县财政不富裕。不过,万事都有个异数,这桐花镇就是明水县的异数! 桐花镇原来是明水最穷、最偏远的乡镇,干部们都不愿意到这里工作。在这里工作的干部,除了本乡本土的照顾家庭方便的,从乡里调来的没有一个人能安心,一门心思想着找门路调走,干部交流速度堪称全县第一! 这两年不同了,明水北面的桑园县和西面的临关县是黄金大县,开矿炼金搞的轰轰烈烈的,不断涌现亿万富翁、千万富翁,名气在全国都很响。但是矿产资源总是有限的,那些发财后依然梦想着继续发大财的黄金大户、小户,以及准备通过开金矿发财的人,在老矿区逐渐资源枯竭的情况下,瞄准了与桑园县和临关县交界、同属一个山系的桐花镇,捎带着有些明水人也开始想法设法找武警黄金支队的勘测资料,找矿开矿。还别说,桐花镇真的有金矿矿脉,山上也就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了。只不过桐花镇与桑园县和临关县的矿区不同,那里在六十年代就有国营大矿,储藏量大,品位高,开采作业的技术含量也高,还建有大冶炼厂,桐花镇的矿区则没有国有大矿,也没有地方国有矿,都是私人开采,管理混乱,事故也多,对县财政的贡献也少,名声不是很大。 就这,桐花镇因为有矿,因为矿山管理混乱而滋生的利益,竟然成了明水县现在最好的乡镇,这两年干部们都想法设法地找门路想调到桐花镇工作,昔日的穷乡镇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特别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个位置,那是绝对的令人眼红!不说别的,光是开矿批炸药这一项,都不知道水有多深呢! 桐花镇老百姓闲言碎语中说,要想当桐花镇派出所长,不花50万是绝对不行的! 孙玉成之所以能当上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并不是象别人想的那样花钱买的,而是因为他有靠山。这个靠山就是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也就是张海鹏的父亲张成义! 孙玉成原本是张成义的司机,开始只是个临时工,后来开车时间长了,彼此的感情也深了,张成义给他办了招工手续,再后来又办了招干手续,成了正式干警。等到桐花镇的矿山开始起步的时候,张成义干脆就不再让他开车了,借着市公安局到桐花镇扶贫的机会,让张成义当了扶贫队员。经过一年扶贫工作锻炼,张成义就顺势留在了桐花镇派出所当所长。 这个时候的派出所长只是股级干部,只有水泉市的几个大派出所所长可能享受副科级待遇。张成义是市局干警,到桐花镇派出所当所长,严格说是下派,还有点委屈呢!当然,委屈不委屈,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对孙玉成来说,张海鹏就是自己的亲兄弟,或者说是小主子。因为没有张成义的一路帮助,孙玉成一定仍然是临时工,别说当派出所长了,连个正式干警都当不上,更遑论其他! 孙玉成对着话筒就吼开了:“日他妈的!敢在咱弟兄们头上拉屎撒尿,我看他是活腻歪了!海鹏,放心吧,交给哥了!哥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的!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海鹏这才满意地说了声“拜托”,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孙玉成也无心看电视了,坐在那里琢磨开了,想着怎么样才能把陈观整惨,好让张局长满意,把自己再提拔提拔,弄个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当当! 世界上的事说来都是很偶然的。孙玉成知道了是张海鹏父子把陈观打发到桐花镇派出所让他收拾的,开始琢磨怎么整尚未来上班的陈观了,却不知道陈观之所以来桐花镇实习锻炼,可不单单是张成义安排的结果。 陈观能到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那也是几方面的原因促成的。 张成义为了帮儿子,指示明水公安局引进大学生,并且指明放到桐花镇锻炼,那是因为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孙玉成是他一手提拔、信任的部下,能领会自己的心意,按自己的要求办。 明水公安局长谭奇并不知道陈观、张海鹏、田秀三人的纠葛,接到张成义的电话后就去向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汇报,毕竟公安局的编制、干部调配归地方管。偏偏李志强在五龙峪认识陈观后印象不错,又看了陈观写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可行性报告后起了爱才之心,一听公安局主动要陈观、并且准备放到桐花镇实习锻炼两年后再回机关,李志强当即就表态支持,双方在这一点上竟然契合了!这才有了陈观分到公安局、又被分到桐花镇派出所锻炼的事情。 如果不是李志强爱才、欣赏陈观,就算张成义要求明水公安局接受陈观也不一定能办成,因为公安系统是双重领导,除了局长、政委由上级公安机关建议任命外,其他的干部和民警都归地方组织人事部门管理。 李志强是明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主管公检法司,他不同意的话,别人是不可能把陈观弄进公安系统的! 也就是说,陈观还没上班呢,就结下了张海鹏父子这样大的冤家。所幸的是,陈观以自己所学所为,也赢得了李志强的欣赏。这事儿啊,一开始就是个龙争虎斗的局面。 此时的陈观,由于和田秀两情相许,内心充盈着幸福和喜悦,见人脸上都是笑眯眯的,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青春阳光的魅力,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人还未到,桐花镇派出所这边陷阱却已经挖好了。或者他想到了,却无所谓,根本就不在乎! 公安局是半军事化建制,讲究的是指哪打哪,陈观虽然没上过警校,但这道理还是知道的。政办室主任李恒心让陈观第二天坐长途客车到桐华镇派出所报到实习锻炼,陈观还真的第二天就坐上了长途客车,从车站寄存处提出了自己的行李,放到客车上面的行李架上,往桐花镇而去。 坐在长途汽车上,看着车窗外明水川里公路两边一闪而过的高挺的速生杨和郁郁葱葱的大竹园,陈观内心只觉得山川如画,妖娆多姿,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直到汽车开始爬山路,看着公路两边的山岭崖壁,陈观还在想,分回明水后开局不错,教训了姓朱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也拉开了序幕,最最宝贵的是,赢得了田秀的芳心。爱情有着落了,事业的第一步支点也找到了,接下来就得好好发挥,争取在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免得苍生印那老怪物把自己给抹杀了! 第五十章 一群红薯 陈观坐长途客车抵达桐花镇的时候,已经快上午11点了。 下了车,打眼一看,这桐花镇就坐落在明水河的东岸,沿河顺山脚建起的集镇,规模和自己老家的龙湾镇差不多。 龙湾镇是川区镇,距离县城近,自古以来集市贸易就辐射明水两岸三、四个乡镇,规模大一点是自然的。这么偏僻的桐花镇能和龙湾镇差不多大小规模,确实是很了不起。而且,桐花镇的新房多,且新旧房子各色杂处,很明显是这一、两年矿山开发带来的变化。 找人问明了镇派出所的位置,陈观扛着行李包袱、拉着行李箱,边走边看,朝着派出所走去。 这一路走来,只见桐花镇集市上很热闹,一条南北走向的主街道上,卖百货的、卖五金的、卖电料的、卖日杂的、卖衣服的、卖粮油的,应有尽有,很是齐整,基本上明水城里有卖的这里都有。 最让陈观高兴的是,桐花镇街上饭店比龙湾镇要多, 陈观留心数了一下,桐花镇街上光是蒸馍铺子都有5家,且每家都生意兴隆,买馍的人也都是民工头模样,全都用塑料编织袋装馍,一袋袋往农用三轮车上装,不用说是往山上送的,供开矿的民工们吃。 从5家蒸馍铺子上就能看出桐花镇流动人口的规模! 令陈观想不到的是,桐花镇街头上竟然有歌舞厅、美容美发店,时不时还有一些穿着暴露、描眼圈、戴假睫毛的小姐在门口闪现。这一点是龙湾镇所没有的! 桐花镇派出所原来设在镇政府院子里,只有3名干警,占了乡政府大院东厢房的三间砖瓦房,每间房子都是办公室兼住室,三个干警一人一间。这几年公安力量加强很快,编制扩大,加上龙湾镇派出所这两年因为矿山崛起而任务骤然加重,不得不增加警力,顺路也就在乡政府旁边盖了一个独立的院子,主体建筑是座三层小楼,算是目前明水办公条件最好的一个乡镇派出所。 陈观走到桐花镇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了一下,见院子不是很大,收拾的倒很干净,人行道两侧种着冬青树,中间的三层小楼外墙贴着白瓷砖,看上去干净、整洁,窥一斑见全貌,由此可知桐花镇派出所的工作作风还是很过硬的! 这就是自己两年内的工作单位了,上了四年大学,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遛遛,这桐花镇算是自己走出校门后第一个真正的考场了,能不能交出满意的答卷、一展身手,就要看自己如何表现了! 陈观心生感慨,一时间不能自己,竟然在桐花镇派出所大门前驻足不前。 派出所是一个窗口单位,不断有人来办事,进进出出的,陈观扛着行李包袱、拉着行李箱,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感觉影响人员进出了,这才走进了桐花镇派出所小院。 屁大点的地方,找人很好找。陈观按照门上的牌子,先找到了内勤室,放下了行李,敲了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还有吵嚷声,陈观看看没有人开门,就推开了门。 一个身穿警服、留着平头的小伙子正坐在桌子旁和一个人吵架,看见陈观推开了门,站起来问到:“什么事?” 陈观作了自我介绍,然后问到:“我想先见见所长、指导员,能不能让我把行李先放到你这里?” 那小伙子一听陈观是新分到县局的大学生,来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的,眼睛都亮了,笑着说:“好啊,总算又有新同事了!认识一下,我叫李毅,警校毕业的,现在是所里的内勤。哥们,欢迎你!” 说完,李毅伸出手和陈观握了手,帮着陈观把行李先搬进屋里,对那个人说:“今天先说到这儿,我要领着小陈去见所长。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咱改天再说!” 那两个人都不愿意,堵着李毅的去路,嚷嚷到:“你就会踢皮球,天天都说改天再说,到底哪一天给我们解决?你给个准话!” 李毅有点恼恨这人不给面子,脸一板,厉声说到:“张榴栓,我什么时候踢皮球了?你哪一次来我没有给你好好说?我给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的事情属于刑事案件,归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管,现在人跑了,抓不住人,只能等!你找我,我有什么办法?赶紧走,要么回家,要么去找刑警大队,别这么没有眼色!” 那个叫张榴栓的男人不干了,往地下一蹲,双手捂脸,嚎啕大哭:“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啊!你咋不睁睁眼、管管这群吃老百姓饭不给老百姓办事儿的警察啊!我老婆被李二狗那混蛋强奸了,没有给我赔偿一分钱就跑了,这些没用的警察啊,连个李二狗都抓不住,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啊!” 李毅拉了一把没有把张榴栓拉起来,气得不行,跺跺脚,又朝陈观苦笑一下,这才对张榴栓恨恨地说到:“你个没蛋子儿的货,李二狗强奸了你老婆,你咋不砍了他呢?还不是你想要钱,和李二狗私了,给了他逃跑的机会?李二狗跑了,你要不上钱了,想起来报警了?晚了!去哪里能抓住他么!你天天来派出所缠有啥用?那是强奸案,县刑警队立案侦破,派出所管不了!你个怂包,有本事你去把李二狗找回来,看我们咋收拾他!” 张榴栓不哭了,仰着脸喊到:“我怂包,你派出所才是怂包呢!连个李二狗都抓不住,领那么多工资亏心不亏心?我明天非得弄几块红薯挂到你们派出门口不可,让桐花镇的人都看看,派出所一群红薯!” 李毅彻底恼了,也不顾陈观会不会看笑话了,把桌子一拍,吼到:“你敢!老子抓不到李二狗那流氓,还抓不到你有家有业的张榴栓么?你给我小心点,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拘留你!” 张榴栓一听,又开始嚎啕大哭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 见吓唬不住张榴栓,李毅给陈观使了个颜色,抬脚就走,去找所长孙玉成去了。背后是张榴栓的叫骂声:“桐花镇派出所都是一群红薯、红薯!” 陈观不用问,从两个人的话语中就听了个大概。只不过陈观有点讶异,怎么还有人敢到派出所纠缠不休呢? 李毅有气儿没处撒,走到走廊上后拉住了陈观,把张榴栓的案子原原本本给陈观又说了一遍。 这张榴栓是桐花镇岭东村人,平时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喜欢占个小便宜,家里开着小卖部,日子倒是过的很不错。 岭东村有个光棍汉李二狗,三十多岁,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门心思都扑在说媳妇上。无奈家里穷,根本就说不下媳妇。时间一长,李二狗就不安分了,眼睛盯着大姑娘小媳妇的胸部、屁股贼溜溜的乱看,趁人不注意还会拧一把。派出所早就想把李二狗弄来训诫训诫,可是有人写信反应却没人站出来举证,对李二狗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偏偏张榴栓爱占便宜,收麦的时候看上了李二狗这种不花钱的劳力,让李二狗帮助收麦,晚上有时候就睡在张榴栓家的院子里。 那天晚上,张榴栓起来解完手后不放心场里的麦子,提着矿灯去场里查看,李二狗趁势摸上了张榴栓两口子的床。张榴栓老婆正在酣睡呢,李二狗就爬了上去,等到张榴栓老婆惊醒后发觉不对,生米都已经做成熟饭了。 张榴栓回来后,听了老婆的哭诉,就拿了把菜刀要砍李二狗。 这李二狗平时游手好闲,最是奸猾,一看事情不对,就对张榴栓说要私了,愿意拿钱赔偿。 张榴栓一听李二狗愿意拿钱,也就不再理会老婆的哭喊了,喊了两个证人,逼着李二狗写了张5000元的欠条,让他马上去借钱。 李二狗要是有5000元或者是能借来5000元的话,也不会来给张榴栓帮忙收麦了!这道理三岁小孩都懂,张榴栓那么精明这次却犯傻了。李二狗一出张榴栓家的院子,连夜就跑了。 张榴栓人财两空,这才想起来报案,但是错过了最佳抓捕时机,人海茫茫,李二狗竟然成功逃遁,杳无音信。 张榴栓老婆被李二狗强奸了,又没拿到补偿钱,就开始报警、来派出所找。开始时态度还好,后来就胡搅蛮缠。所长一看这人难缠,就把皮球踢到了李毅身上,理由是他管内勤,一般不出警,便于接待劝说张榴栓。 李毅说话的时候,一脸无奈。 两个人在走廊上说话时间长了,张榴栓从内勤室追了出来,又拦着李毅不让走,非要李毅给个说法不可。 李毅眼看自己走不了,只好告诉陈观,所长、指导员都在二楼,让陈观自己去找。 陈观答应一声,正要走呢,院子里就涌进了一群人,吵闹开了。 陈观和李毅都惊异地朝外看去,乖乖,这次还真的是有人在大门口两边的门柱上各挂了一串红薯! 张榴栓是威胁着要挂红薯,来的这群人却不声不响地直接挂上了! 第五十一章 欢迎,欢迎 院子里的吵嚷声越来越大,接着就有人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放开了! 这动静太大了,派出所的民警都出来了,连所长孙玉成都从二楼办公室走了出来,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声吆喝道:“吵什么吵?李毅,李毅,去问问他们干什么的!” 李毅答应一声,对陈观苦笑了一下,小声说到:“孙所长这是明知故问!这群人都是关上村的,前些日子山上两个矿口争矿线,打死了个民工,是关上村的贾耀民。按照山上处理这事儿的规矩,一般都是赔钱就行了。偏偏打人这方的老板财大气粗门路广,只愿意拿棺材钱,想多要一分钱都不给!这群人是死者家属,是来要求捉拿凶手、赔偿损失的,来过几次了!” 陈观疑惑地问:“难道凶手也跑了么?” 李毅“嗯”了一声,就和几个民警出去劝解了。 陈观心里奇怪,这桐花镇派出所的事情还蛮多的,不知道还会有啥稀奇八怪的事情发生呢!看来,到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是来对了,最起码可以见识许多在机关里见不到的事情,好好历练历练。 还别说,陈观自从苍生印易筋伐髓致使心态变异后,眼界、胸怀也都变了,面对复杂情况不但没有退缩心思,反而欣喜不已,产生的想法也是迎难而上。 陈观还没开始上班呢,没法跟着李毅他们出去忙活,就趁势上二楼去找所长孙玉成。 上到二楼,并没有看见孙玉成的影子,陈观猜想,敢情孙所长给李毅交待完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看来这孙所长很忙,别人都闹到派出所了,他还能稳坐钓鱼台。 走到挂有所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轻轻的敲敲门,听到一声“进来”,陈观这才推门而入。 抬眼一看,只见屋子里宽敞明亮,分明是两大间打开的大办公室,里面似乎还有一间卧室。再看室内的装修,也比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的办公室好的多的多,天花板上吊着水晶灯,地上铺着瓷砖,墙壁贴着壁纸,窗户是时下最流行的茶色玻璃。正对门的方向摆着一张宽大的老板台,上面插着小国旗,放着一个山水盆景,桌前是一株硕大的八叶树盆景。靠墙是两溜沙发、茶几,墙上挂着几幅地图。 陈观差一点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坐在老板台后面老板椅上的孙玉成,从陈观走进来的那一刹那,就知道是陈观来了,屁股都没抬,伸手在已经有点秃顶的头上轻轻地搔了几下,这才问到:“你找谁?” 听到说话声,陈观看了一眼老板桌后的孙玉成,毕恭毕敬地说到:“你是孙所长么?我叫陈观,是县局新分来的学生,来向你报到实习锻炼的!” 陈观说的是普通话,字正腔圆,已经很清楚了,但孙玉成还是故意问到:“你说什么?” 陈观只好重复了一遍,这次孙玉成听清楚了,人也变得热情了,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到:“是小陈啊,我已经接到县局的电话了,今天上午哪里都没去,就等着迎接呢!欢迎,欢迎!” 说着,孙玉成隔着宽大的老板台伸出了双手,脸上也满脸笑容,看上去要多亲切有多亲切,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陈观一看孙玉成隔着老板台伸手,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就意识到眼前的孙所长在装,这货绝对是一个狐假虎威、不好相与的主儿。 想归想,陈观不得不趋前一步,隔着老板台和孙玉成握手。 握手后,孙玉成指了一下沙发,示意陈观坐下来,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对着话筒说到:“老杨,县局分来的陈观报到来了,你喊老李一起过来一下,咱们一块见见。” 放下电话,孙玉成笑着对陈观说:“小陈,咱所的领导除了我,还有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一会儿他们来了,咱一起说。” 奇怪的是,陈观到了孙玉成办公室,没有到李志强办公室那么拘束,还真的坐到了沙发上,闻言欠欠身,真诚地说到:“孙所长,我学的不是公安专业,也没想到会分到公安局来。我对公安工作一窍不通,今后全靠所里领导和同志们指导、帮助了。我一定认真向大家学习,争取早日能够适应工作。” 孙玉成心道,你要是知道为什么分到公安局来,恐怕跳楼的心都有了!小家伙,别看你长的那么帅,一肚子两肋巴的学问,都瞎了!敢和张海鹏抢媳妇,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陈观哪里会知道孙玉成的心里话,坐在那里,满脸真诚地看着孙玉成。 孙玉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陈观敢追求张海鹏的心上人田秀,惹到了对张海鹏一家感恩戴德、急于报答的孙玉成而已。 只听孙玉成笑着说:“小陈还蛮谦虚的,好,很好,谦虚的年轻人都有前途!好好干,说不定将来你还是我们的领导呢!” 一句话说完,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陈观忙站起来,再次作了自我介绍,和杨兴旺、李通一一握手。 这个时候乡镇派出所一般是不设副所长的,明水县也只有城管派出所、龙湾派出所、桐花派出所三个派出所设副所长。城关镇不用说了,任务重、案件多,又是县城,设副所长很正常,龙湾镇是因为距离县城近,一些资历老却没有办法调回县城的人到了龙湾镇就不想走了,这些就形成了一种怪现象,那就是龙湾镇政府严重超编,七站八所都有副职。桐花镇则不同,纯粹是因为矿山的原因,导致一些有想法的干部钻头觅缝往里挤。象派出所这种单位设副职也就很自然了。 这种明水官场的内情陈观现在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因为他也得在明水官场原生态环境中求生存。 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年龄较大,50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话也不多,只是简单询问了陈观的基本情况,坐在那里就不吭声了。 公安上局长、所长都是一把手,政委、指导员是二把手。杨兴旺在桐花镇派出所苦熬苦等、摸爬滚打了十来年,好不容易当了指导员、把所长熬走了,没想到桐花镇开始发展矿山了,孙玉成从水泉市来这里扶贫后一屁股坐下不走了,占了所长的位置,算是把把杨兴旺的猴给牵走了,杨兴旺从此变得沉默寡言。 副所长李通年龄不大,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精明强干,话也多。 李通和杨兴旺不同,他原来是县局的干警,是桐花镇出现开矿热后才调到桐花镇派出所的。 杨兴旺问完陈观的基本情况后,不知道陈观为什么会到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内情的副所长李通热情得不得了,拉着陈观的手直摇,说是这下好了,公安局分来的大学生来了桐花镇,桐花镇派出所的力量大大加强了,以后陈观回到县局提拔了、得到组织重用了,可不能忘了桐花镇派出所一起共患难的弟兄们。 孙玉成坐在老板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兴旺和李通、陈观三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大有一种将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成就感! 见李通热情过火,孙玉成咳嗽了两声,点上一根烟,吐了一口烟圈,这才说到:“老杨、老李,小陈是县局特意请求调配的大学生,报到后就被派到我们所实习锻炼,时间是两年。谭局长、张政委都告诉我了,陈观有法律知识基础,熟悉工作后对我们处理特殊疑难案件有帮助。局长、政委要求我们要搞好传帮带,把陈观放到复杂环境中去摔打,舍得给他压担子。我寻思着,咱得严格按照领导们的要求办,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问的,杨兴旺和李通哪里能说不么,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同。 见自己的意见被两个副手支持,孙玉成就转而对陈观说到:“小陈,咱所原来共有7名干警,其中我和杨指导员、李副所长三人算是领导,另有一名户籍警、3名片警,还有从各村抽调的15名协警。回头让指导员把大家集合起来,互相介绍,认识一下,小陈就算是上岗了。” 孙玉成这是在给陈观介绍情况,陈观听的格外认真。 孙玉成接着介绍到:“咱桐花镇呢,是一个纯粹的山区乡镇,常住人口并不是很多,共有东桐花、西桐花、木兰峪、凤凰山、西岭、岭东、宫南、陈家沟、官庄、饮马河、浣花溪、关上、旧城、胡字营、护驾屯等15个行政村,16000多口人。但是,咱这里有矿山,流动人口特别大,将近3万人。这么多人在咱所辖区内打洞放炮、人喊马叫的,治安案件、刑事案件就特别多,工作任务也就特别重。所里平常实行的是片警分片管理制度,也就是把15个行政村划成3片,由管片民警负责预防和三防工作。遇到重大案件,全所集中动员,全力以赴办理。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孙玉成的底子很清,看来跟着张成义还真学到了点本事,并不全是靠后台吃饭。 第五十二章 成片警了 孙玉成给陈观介绍完情况,又点了一根烟,脸上依旧笑眯眯的,话锋一转,对着陈观、也是对杨兴旺、李通说到:“现在好了,小陈来了,咱多了一个新生力量,我想把警力调整一下。” 这是要接着陈观报到上班,对桐花镇派出所进行重新洗牌了! 陈观无所谓,急于上班工作,心里火热火热的,也没有其它多余想法,干啥都行。杨兴旺和李通就不同了,小小桐花镇派出所,因为有矿山存在,早已不同于明水县其它派出所了,业务范围扩大得超出了一般派出所的正常职能,管哪个片、归谁管,都是非常敏感的问题,里面的道道多了去了! 孙玉成似乎是没有考虑杨兴旺和李通的感受,自顾自地说到:“咱过去的分片最开始是按照地理位置区分的,但是后来人员变动快,调整来调整去都搞乱了。我想,咱得恢复传统,重新按照地理位置区分,便于开展工作。老杨、老李,你们看行不行!” 假,绝对的假!明明是孙玉成计算一定,却偏偏还摆出一副和杨兴旺、李通商量的架势,用老百姓的话说,这叫日鬼不叫鬼叫唤! 杨兴旺年龄大,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李通年龄虽然比杨兴旺小一点,但也是中年人,长期在公安队伍工作,浸淫日久,经见的事情多了,绝对是个人精,听了孙玉成的话,就和没听见一样,也是一声不吭,就等孙玉成的下文。 陈观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严格说他就没资格听这些,孙玉成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和指导员、副所长商量这些问题。相反,孙玉成应该按照组织程序,先和杨兴旺、李通沟通后直接给陈观分配工作就行了。 孙玉成原来只是张成义的司机,跟着张成义学了不少东西,就这,他接到张海鹏的电话后考虑来考虑去,想不出完善的办法,专门给张成义打了个电话,请教了一下工作上遇到的问题,经张局长稍稍指点一番后,孙玉成才有了今天这种表现。 孙玉成见杨兴旺和李通都没表态,想想自己也不需要他们表态,就接着说到:“我考虑,东桐花、西桐花、木兰峪、凤凰山、西岭这五个村划一片,叫桐花片;岭东、宫南、陈家沟、官庄、饮马河这五个组划一片,叫岭东片;浣花溪、关上、旧城、胡字营、护驾屯五个组划一片,叫浣花溪片。桐花片片警调整为张志远,岭东片片警调整为毛峰,浣花溪片片警调整为陈观,原来担任片警的雷治民调整回来专门上案件。” 这个调整方案是孙玉成经过张成义指点后端出来的,他分的这三个片,桐花片一是镇区,二是矿区,事情多,好处也多;岭东片纯粹是矿区片了,同样也是事情多、好处也多,让两个老片警分管,那是没啥说的,谁都满意。浣花溪片区各村的名字听着都很美,实际上是要矿没矿,交通不便,让谁干谁不干。陈观是新来的,把苦差事交给陈观,把原来的片警雷治民调整回来专门上案件,竟然是一个雷治民高兴、其它人都高兴的事情,唯有陈观可能会不高兴,谁让他是新来的呢?量他也无话可说。 一口气说完,孙玉成不给杨兴旺和李通琢磨、反驳的机会了,接着就交待到:“指导员,你把调整的情况分别通知大家。老李带陈观去落实一下住处和办公室,给他介绍一下浣花溪片各村的基本情况,让陈观吃过饭后就下村了解熟悉情况。对了,老李顺路给陈观讲讲所里的规章制度,别让新来的同志因为不熟悉规章制度而违犯规定。我还有事,去镇政府一趟。你们去吧!” 这孙玉成,当个芝麻大的派出所长,做派都快赶上明水市公安局长了,末了,还手一挥,来了句“你们去吧”,看得杨兴旺和李通心里都是一阵窃笑。 陈观虽然刚走上工作岗位,没有杨兴旺和李通那么丰富的经验,但是他肚子里的书比屋里三个人加到一起都多的多,脑子也绝对管用。孙玉成说完的时候,陈观已经意识到这是孙玉成提前想好的,而且是没有和这个指导员、副所长商量过,一定是借着自己报到上班来实现调整。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其它因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孙玉成无视自己是县局编制,真的把自己当成桐华派出所的民警了,直接把自己弄成了片警,一点都不客气了。 靠,这事儿整的,满心想着分到县公安局是好单位呢,谁知道凤凰变鸭,从昨天到今天总共两天工夫,自己就从到县公安局报到的大学生变成了桐花镇派出所的片警,深入基层深入到底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上大学,直接上警校,少上两年学,少受两年煎熬! 看来,昨天在县局报到时萌生的想法不是自己瞎想,这里面绝对有隐情! 多想无用,孙玉成都下逐客令了,陈观只好跟着杨兴旺、李通走了出去。 孙玉成交待的清楚,要副所长李通领着陈观落实住处和办公室,介绍浣花溪各村的情况,陈观就只能跟着他走。 桐花镇派出所条件好,一楼7间房是办公接待场所,包括内勤室、片警和协警们的办公室、询问、训诫用房,二楼是所领导办公兼住处和会议室,三楼是民警的宿舍。 李通先让陈观把行李拿上来,上到三楼,走到最西头的307室,打开门,然后把三把钥匙交给了陈观,告诉他这间房子就是他的住处。 陈观一看,房间面积不小,足足有十七、八平米的样子,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一张单桌、一把木椅,屋顶上吊着吊扇,条件还算不错,比自己上学时住的集体宿舍强多了。 可能是长期没有住人,屋子里灰尘很厚,燥热燥热的。 李通也嫌屋子里灰尘呛人,手在鼻子前摆了几下,皱着眉头对陈观说:“小陈,这房子是顶楼,有点热,但是不潮。一会儿吃过饭我让协警们来帮你打扫打扫,收拾干净你再整理铺盖。你是从省城回来的大学生,别嫌条件差,这房间,放在明水县各派出所都是数一数二的。” 陈观忙回答说:“哪能呢!有个住处就行了,我是山里娃,没那么多讲究。蛮好的!” 说完,陈观从行李箱里取出几张纸,铺在床上,先把行李包袱和行李箱放到床上,转身从裤兜里掏出一盒加长红塔山,撕开盒子,给李通掏了一支烟。 李通接过烟,放在鼻端闻了闻,说到:“小陈过的不错,吸的都是好烟。比我们强多了!” 李通这是在矫情,他挖空心思调到了桐花镇,当上了派出所副所长,说不定捞了多少好处呢,最起码好烟好酒是不会少的,这加长红塔山在他眼里恐怕还上不了台面呢,这时却说陈观抽的烟好! 陈观微微一笑:“李所长,我不怎么抽烟,不知道这烟好不好。你说好,就拿上抽吧!” 说完,陈观把一盒烟硬塞进李通手里,又说自己新来乍到,啥都不懂,请李所长多多批评指导。 陈观这种表现是上路的,李通忍不住又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陈观,发现这小伙子不光是人长的帅,站在那里稳稳当当的,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特别是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蕴含笑意,让人感觉如清风浸透心田一般舒爽。 李通文化有限,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眼前的陈观,只是觉得这小伙子是个人物! 李通点着烟,吸了一口,转身看了看院子里还在吵吵嚷嚷的人群,又回过头来对陈观说到:“谈不上批评指导,都在一个锅里搅稀稠,互相照应吧!以后说不定我还得求你照应呢!” 李通确实是人精,只是一个仔细打量,就觉得陈观有前途,言语都很真诚,也很客气。 陈观客套了两句,就跟着李通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李通就听到了所长孙玉成下楼的脚步声,赶紧停住了脚步,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陈观也不得不停住脚步。 等孙玉成下楼了,李通才一步一步,领着陈观,不紧不慢地下楼。 李通是有意识地避开孙玉成,想不到躲不过去。两个人刚走下楼梯,已经走到院门口的孙玉成就看见了,大声喊道:“老李,这是谁干的?日他妈,翻天了,敢在派出所门口挂红薯!这是恶心谁呢?” 刚才在办公室和杨兴旺、李通、陈观谈话的孙玉成,这一刻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那份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得不见了,竟然如同山野村夫一般破口大骂了! 也难怪孙玉成骂,明水农村的风俗,门口挂红薯是对一个人的大侮辱,意思是无能到极点。这和在人家门上抹屎是一个道理,只不过后者是私仇,挂红薯更多的是嘲笑、看不起。 还不等李通回答,孙玉成包里的bb机就滴滴滴响了起来。 孙玉成顾不得再骂了,掏出bb机一看,是镇党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二话不说,直接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爱立信掌中宝手机,迅速的按了几个号码,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只听一阵滴滴滴的盲音声,孙玉成就又骂了声“破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悻悻地收起了自己的掌中宝手机。 这个时候,隔壁镇政府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孙玉成的bb机也再次响了起来。孙玉成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刚才在派出所闹的人去了镇政府,找书记、镇长去了。 孙玉成不敢怠慢,对李通吼到:“走,喊上所有人,到镇政府去!” 第五十三章 挺身而出 桐花镇政府和镇派出所一墙之隔,解放前是国民党的区公所,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几亩大的样子。现在的镇政府布局也很简单,大门口是一座二层楼,一楼是门面房,二楼是镇政府办的招待所。从大门进去,两边厢房全是红砖红瓦的砖瓦房,主要用作那些垂直管理的站、所的办公场所和住处。进门迎面一座建于八十年代的二层楼,算是主体建筑,一楼、二楼全是镇党委、政府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兼住室。后面还有一座二层楼,是歇山顶的,其中一楼是书记、镇长、副书记的办公室兼住室,二楼是党委委员、副镇长们的办公室兼住室。 孙玉成、杨兴旺、李通领着陈观和六、七个协警走进镇政府大院后,直接去了后院书记、镇长办公的楼前。吵闹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陈观走进后院一看,只见后院是一个足足有一亩多地的一个大平台,正中矗立着一棵需要两、三个人才能搂抱住的高大笔直的银杏树,树冠如伞,罩出一大片浓荫来。 此时,银杏树下乱哄哄的,吵闹声一声接一声。 孙玉成喊着“让开、让开”,带着杨兴旺、李通、陈观和几个协警拨开两边的人,挤了进去。 这一挤进去,陈观才发现围在这里的足足有五、六十号人,除了在李毅那里见过的岭东村的张榴栓外,剩下的都是关上村死亡民工贾耀民的亲友。 圈子中间站着一群乡干部,李毅和三个民警与他们站在一起,正中间一个身穿白短袖、黑筒裙、身材高挑、短发、椭圆形脸、双眼皮、皮肤白皙的女人,正耐心地劝说跪在他面前的穿着孝衣的妇女。 李通怕陈观不认识,悄悄地对陈观说:“中间的那个女的,是咱桐花镇的崔莹书记。她左边那个中等个子的男人是镇长陶海山,右边的是副书记张磊。” 陈观感激地点点头。 这群人到派出所门口挂红薯、闹腾,现在又跑到镇党委、镇政府找领导闹,一句一句都是在吆喝桐花镇派出所无能,贾耀民的老婆、孩子还穿着一身孝衣,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崔书记、陶镇长、张书记磕头,哭哭喊喊,声声都是诉说派出所办案不力,凶手逃之夭夭,导致丈夫死不瞑目! 这等于是打孙玉成和桐花镇派出所的脸! 挤进来的孙玉成不愿意了,不等正和群众对话书记、镇长发话,就大声吆喝到:“敢围攻镇政府,翻天了!老杨、老李,动手!把为首的抓起来,拘留!” 孙玉成这是急恼了,一上来就咋呼着要抓人。 一家是亲人被打死了,凶手跑了,又拿不到赔偿;一家是老婆被强奸了,嫌犯也跑了,也拿不到补偿。这才来镇政府反映,要求督促派出所破案。这种情况下,派出所长还咋呼着要抓人,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看来,刚刚在办公室和陈观他们谈话时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孙玉成,真实本领有限的很,离开了别人的指点和设计好的方案,就会出臭招! 果然,张榴栓一听孙玉成喊着要抓人,马上就跳脚大喊:“派出所抓不住罪犯抓好人,桐花镇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来啊,老乡们,咱往跟前挤挤,省的派出所这群红薯费劲儿,让他们把咱都抓了算球了!” 一呼百应! 发生群体**件时,最怕的就是有人关键时候煽动。因为本来就群情激动,安抚都安抚不下来,只要有人一煽动,马上就是火遇风势,蓬地一下就烧开了!那情景,绝对是一呼百应、群情激愤! 贾耀民的家属乱了,跪在地上给镇领导磕头诉说的贾耀民媳妇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喊着“还我男人!还我男人!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一头向正在劝说的镇党委书记崔莹怀里撞去。 围在一起的贾耀民的其他亲属似乎听到了号令一般,都朝镇干部、民警跟前涌,场面彻底混乱了。 陈观刚到现场,还想看看书记、镇长和所长如何处理此类事情呢,孙玉成就咋呼开了。陈观心里登时就大叫不好,因为他是山里娃出身,最知道老乡们的心思,这都是走投无路、求告无门了,拼命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怕什么拘留么! 陈观心头雪亮,知道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很可能会酿成流血事件,后果很严重,对谁都不好! 男子汉大丈夫俯仰天地之间,最关键的就是要当断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就在哭骂声、喊打声四起、现场你拉我扯,一片混乱的时候,站在杨兴旺和李通身边的陈观突然运功,舌绽春雷,大吼一声“住手!” 春天里突然响雷是什么概念? 纠缠在一起的人们的耳鼓仿佛挨了一下重击,全都停了下来,抬起头傻傻地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站在陈观身边的杨兴旺、李通都抬起了头,四下张望。 陈观这是内功大成后第一次运用,法门和佛门的狮子吼差不多,发功之时犹如黄钟大吕,醍醐灌顶,催人惊醒。只不过陈观考虑到这些人都是普通人,生怕伤害他们,没有全力施为,只是让音波均匀发散,好使大部分人尽可能均匀受力。 正常情况下,陈观发出这种吼声会变成长啸,音波一波比一波的撞击力大。不过现在人都集中在一起,不需要长啸,只要能制止混乱就行了。 等大家稍微清醒一点后,陈观站到了中间,大声说到:“乡亲们,我是县局派到桐华镇派出所实习锻炼的民警陈观,认识大家很高兴。我想给乡亲们说句心里话,咱是来见领导反映问题,盼的是早日抓获罪犯、解决问题,不是来聚众闹事的。闹,解决不了问题,不但要不了赔偿,还会酿成大事儿,被追究责任,划不着!书记、镇长都在这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心平气和地和领导说。你们推举出几个能够当家作主的代表,坐下来和领导们认真谈谈,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请领导们分析研判,对要求合理的尽快督促解决,这样比较好。大家看行不行!” 陈观说这番话,朴实有理,而且也是站在老乡们立场上设身处地替他们考虑后说出来的,和孙玉成张口咋呼着要抓人截然相反,听着顺心入耳。 如果没有在五龙峪对付姓朱的副所长的那场交锋,如果没有苍生印的易筋伐髓,如果没有由此带来的陈观的心态异变,以陈观现在的年龄和阅历,这番话他是说不出来的!最起码,说不了这么好! 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今年36岁,在这个时候的明水官场上属于年轻有为、很有前途的女干部。 据说,崔莹原来是县委招待所的服务员,长的漂亮,人也聪明,很会来事儿,一步一步从服务员变成了今天的镇党委书记。明水人吃完饭闲扯的时候,提起崔莹,都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生个闺女也能象崔莹那么漂亮、那么会来事儿、那么会当官。那提拔速度,简直和坐火箭一样,嗖嗖的! 崔莹长的好、会说话、脑子管用,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都很看重她。听说她还能直接到水泉市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同志办公室甚至是家里汇报工作。但毕竟是女同志,遇到今天这样的场合,说实话,她镇不住。 如果不是刚才陈观的一声狮吼,镇住在场的人,崔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陈观挺身而出,让崔莹很惊奇:派出所什么时候来了个陈观啊?我怎么不知道? 崔莹抬头看了看陈观,咦!小青年么,咋这么有胆色呢? 崔莹抬手理了一下头发,美目看着陈观,索性看陈观如何处理此事了。 张榴栓为人是很精明的,只不过他老婆被李二狗强奸后因为贪钱想私了,报案迟了,让李二狗跑了,抓不到李二狗也拿不到赔偿,在十里八乡丢人不下,这才不停地到派出所缠闹,目的还是想把李二狗绳之以法,顺路拿点补偿。 陈观说完的时候,张榴栓也反应过来了,明知道陈观说的在理,但他年龄大,见陈观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知道陈观说了不算,仰着脸、瞪着眼反问到:“你能当家么?你说了能算么?少缼人,我们是吃饭长大的,不是吓唬大,也不是被哄大的。让我们派代表和领导们谈,行,领导们得先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抓住罪犯?是今天还是明天?” 这是典型的胡搅蛮缠! 陈观内功修为再高,他也是个年轻人,也是心高气傲的。见张榴栓不识好歹、一味搅局,陈观也有点恼,眼睛利剑一般刺向了张榴栓。 张榴栓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黑宝石一样的眸子深不可测,似乎能直接看到人的心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迫得他内心一阵惶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嘴里还不停地嗫嚅着:“我说的是实话,领导们应该给个准信么!” 看张榴栓退缩了,陈观这才放过他,眼睛朝人群扫了一下,轻声说到:“我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其实,大家都知道张榴栓是在瞎说,凶手跑了,茫茫人海,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哪里能说今天抓住就今天抓住呢?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一个人,只要犯了罪,只要被认定犯了罪,那是跑不掉的,被抓住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逃不过我们的通缉。特别是贾耀民案,那是人命案,罪犯绝对逃不掉!如果大家觉得我说的有理,就抓紧时间推选三个代表和领导们谈。该吃中午饭了,其他人先去吃饭,吃完饭等消息。好不好?” 人活世上,都得讲理。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陈观的话,只要明白事理的都知道,说的对,眼下也只能这样办! 贾耀民媳妇不哭了,半天,才带着哭腔问陈观:“你说凶手真的能够抓住?” 陈观点点头:“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贾耀民媳妇又问:“我男人是在两个老板争矿时被打死的,我要赔偿应该吧?” 陈观依旧点头:“应该!” 贾耀民媳妇一看就是个山区农妇,但是丈夫死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也坚强了,问话句句在点子上:“要是领导们也说应该赔,可是矿老板仗着腰粗杆子硬就是不陪,那咋办?” 这事儿不应该问陈观,应该问镇里的书记、镇长。可是贾耀民媳妇是事主,又是追着陈观问的,陈观还必须回答,而且不能搪塞。 看了一眼那个风姿绰约的美丽的镇党委书记,扫了一眼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和派出所的孙玉成等人,陈观吸了口气,对贾耀民媳妇一字一字地说到:“除非这个矿老板不在桐花镇开矿,不走桐花镇的路、不喝桐花镇的水。否则,他就得听领导们的话,老老实实赔偿!” 说这话的时候,陈观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狠劲,那意思很明白:不赔不中! 崔莹的眼一下就亮了:这是个敢担责任、勇于任事的小伙子! 李通想不到陈观初来乍到就敢挺身而出,开始的时候还在感叹陈观初生牛犊不怕虎,接着就觉得陈观是不知道世事的艰难,出风头!听了陈观的这几句话,李通心里默想,这陈观是个狠角色,算是个人物。这人可交! 孙玉成此时没有感激陈观替他擦屁股、救场,而是觉得陈观是揽祸事妖精,爱逞能,出风头,愣头青!这么多领导在场呢,哪里轮到你个刚刚报到的小片警说话么!你这么能耐,怎么跳进了别人挖好的坑而不自知呢?这小伙,吃亏受罪还在后面呢!难怪张海鹏要收拾他,这货,纯粹是个二蛋! 贾耀民媳妇不再罗嗦问话了,朝陈观鞠了一躬,说到:“大兄弟,我信你!我愿意和领导们谈,求他们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谢谢你!” 第五十四章 烫手山芋 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嗓子眼儿直冒烟! 贾耀民的家属们推举了三个人,连同张榴栓一起,到崔莹书记的办公室向领导们反映情况去了,剩下的人没有一个去吃饭,全都在银杏树周围等,只不过没有吵闹声了。 陈观不是领导,没有去崔书记的办公室参加商谈,只能在院子里等。 借着这个机会,副所长李通把李毅、张志远、毛峰、雷治民叫到跟前,介绍陈观和大家认识。 这是在出任务现场,几个人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一番,等于认识了,接着就静等领导们和家属代表谈的结果了。 此时,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的办公室内,张榴栓连说带骂,把派出所说的一塌糊涂,推诿扯皮、敷衍塞责,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似乎他张榴栓就光明正大的很,就没一点错! 孙玉成几次想和张榴栓吵,但是看了看崔书记、陶镇长的脸,不得不忍住了。 贾耀民的老婆当着书记、镇长的面,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诉,先是控诉争矿的老板狠心肠、坏良心,拿民工的命不当命,哄着、逼着民工去流血拼命,出事儿了,打死人了,自己男人所在的矿口的矿老板躲的远远的,说是开矿打住了黑窟窿,一分钱没有,只往打死人的一方的矿老板身上推!而打死人的一方的矿老板一口咬定是自己男人一方的矿口挑起的事端,打的是群架,谁也弄不清人是怎么死的,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愿给个棺材钱,其它补偿一分不给,还放出狠话,说是随便告,爱上哪告上哪告,就是告到中南海去也没用!最后,贾耀民的老婆哭诉说,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自己男人钻矿洞挣钱养活呢,男人这一死,又没有留下一分钱,眼看着就要老人吃不起药、孩子上不起学了,没法活了,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崔莹是女人,心软,听着贾耀民老婆的哭诉,眼角也滚出了泪珠子。 贾耀民老婆哭的一塌糊涂,到最后也没说清楚他男人在哪个矿口打工、老板叫啥、对方是哪个矿口、老板叫啥、跑了的凶手都叫啥! 崔莹是第一次接待贾耀民的亲属,这些事情必须得问清楚! 定定神,崔莹轻声问到:“嫂子,你别光顾着哭了!你先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打死了你丈夫,是谁不给你赔偿!” 贾耀民老婆这才说她叫王秀琴,是关上村槐树洼组人。他男人贾耀民是在饮马河村羊山上一个叫穆成的老板的矿口上干活。因为打不出矿,穆老板就让向左侧打,和另一个叫郭占山的老板发生了冲突,双方就打了起来,结果把自己男人给打死了。现在,连杀人凶手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出事后郭占山的矿上有三个参与打架的护矿队员不见了,逃了。这三个人的名字分别是胡军、刘京成、张超。 崔莹问陶海山和张磊:“这两个矿老板你们知道么?” 陶海山回答说不清楚。 副书记张磊踌躇一会儿,回答说知道,穆成是桑园县人,很早就在桑园县开矿,听说第一个矿口赚了500万元,他把全部资金都投入了第二个矿口,结果打了黑窟窿,500万全赔完了。后来,东抓西挖,又凑钱开矿,这一次还是赚了500万。现在在饮马河羊山上开矿是第三次投资了,打到目前没有见矿,估计第二次赚的500万又陪的差不多了。郭占山是秦省临关人,原来是国有矿的职工,后来辞职自己干了,在临关开矿发了大财,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来桐花镇开矿了。他在饮马河羊山上的矿也是刚刚出矿,听说品位不错,一车矿石能卖五、六万元。这个人善于交往,据说认识很多人。 这就清楚了,穆成打住了黑洞子,钱扔进去连个响声也听不到,隔壁的郭占山却打出了高品位矿,争矿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 开金矿是在岩层中掘进,现在打进尺的成本早已从最早的一米一千、两千上涨到一万元了,完全是用钱铺出来的。象穆成这样打不出矿,钱又不多,很快就得停工。他向左侧郭占山的矿脉吃进,再自然不过。 崔莹从张磊的话中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象王秀琴他们说的那样,郭占山开矿发了大财,财大气粗,结交所以他才敢不给死者赔偿! 实际上崔莹心里也是知道郭占山、穆成这两个人的。笑话,她是桐花镇的书记,郭占山、穆成在这里开矿,哪有不想法结识她的道理。只不过这两个人都是外地人,崔莹和他们交往不深而已! 崔莹记得清清楚楚,秦省临关县的郭占山之所以能来桐花镇开矿,是有个领导给她和陶海山打过招呼。包括穆成,那也是通过拐弯抹角的关系,找到她的一个同学给她说过的。不过,因为这种关系,崔莹还真的是和郭占山、穆成没有什么经济纠葛,既没有入股,也没有接受过他们的馈赠。 崔莹之所以问陶海山、张磊听知道不知道穆成、郭占山两个矿老板,这就是当官的艺术,有的时候知道也装着不知道,认识也装着不认识。当官么,要是天天慈眉善目的,承这个情、承那个情,关键时候抹不下脸,怕得罪人,那就当不了官!特别象今天这样的场合,崔莹也好,陶海山也罢,首先要当着群众代表的面表明公正立场,她这一问,王秀琴他们就知道书记和矿老板们没关系,她说出的话自然就容易为群众代表接受。 干过乡镇党委书记的人,都有两把刷子,不然干不了! 陶海山是镇长,说不知道穆成、郭占山,估计和崔莹是同样心理。 崔莹不光是个漂亮女人,还是桐花镇党委书记。今天这种场合,镇里其他领导也好,几个群众代表也罢,不是来看崔莹陪着贾耀民老婆掉眼泪的,是要她表态事情咋办的! 张榴栓的事情说起理来相对简单,就是要尽快抓获李二狗,将其绳之以法。至于张榴栓要的赔偿问题,得等抓获李二狗后由李二狗赔偿,别人不可能替李二狗赔偿。 贾耀民的事情也不复杂,无非是两点,一是督促派出所尽快破案,抓捕罪犯;二是督促矿方赔偿。 崔莹能从县委招待所服务员干到今天的桐花镇党委书记,不管是她是怎么提拔上来的,也不管是谁提拔的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能胜任了这个工作。 事情来龙去脉基本上清楚了,崔莹反而不好决断了。她知道,郭占山之所以敢于硬顶着不赔偿,是因为他和介绍他来桐花镇开矿的领导关系好。自己如果强逼着让他拿钱赔偿,说不定就会得罪那个领导。可是,不逼着郭占山尽快赔偿,这些群众情绪如此激烈,今天敢来镇政府,明天就敢去县政府甚至是水泉市政府,事情会越闹越大。 霎时间,崔莹脑子里翻腾了无数念头,一件原本很容易处理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烫手的热山芋,接不得扔不得! 崔莹表态说,请乡亲们放心,镇党委、镇政府一定全力以赴地处理好这两件事。具体办法,一是镇派出所立即向县局汇报,请县局向市局汇报,发协查通报,扩大线索收集排查范围;二是镇派出所抽调专人上案件,协助县局刑警队破案,尽一切努力早日把李二狗和人命案的凶手抓捕归案;三是镇民政所给张榴栓300元救济,张榴栓要的赔偿,等抓获李二狗后向法庭申诉赔偿;贾耀民一案,凶手在逃,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抓捕归案,但可以先行赔偿。镇里出面协调争矿双方落实赔偿,在赔偿未落实前,镇民政所先行救济500元,帮助家属暂时维持生活。 这个时候信访第三次高氵朝尚未掀起呢,虽然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社会矛盾开始凸显,但还没有大规模出现集体访、非访这些疑难信访事项,加上明水太过偏僻,民风淳朴,张榴栓不说了,来派出所闹的次数多,每一次都没有准确结果,现在书记总算表态了,他还有啥说的?贾耀民的家属是着急解决问题,此时面对镇领导,心理上更多的是忐忑不安,因为刚才要不是陈观制止,冲突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知道,冲击镇党委、镇政府是大事,要是再打伤人了,恐怕还得把他们的人逮起来几个才行!现在崔莹表态镇里要出面协调赔偿,还给救济,也说了尽快破案的办法,他们也满意了。 意见都好说,关键是落实问题。 几个群众代表满意了,千恩万谢,答应回家等信儿。 群众代表走后,崔莹、陶海山、张磊、孙玉成、杨兴旺五个人都没动,他们得明确这事由哪个部门、哪个人来牵头办!不然的话,再好的意见都是空话!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 第五十五章 扯皮 这个时候,恐怕屋子里的三个镇领导和派出所长孙玉成、指导员杨兴旺都在恨一个人,那就是矿老板郭占山! 如果郭占山没有拒绝赔偿,而是采取另一种办法处理此事,先安抚家属,再一步赔偿到位,估计贾耀民之死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现在好了,由于郭占山拒不赔偿,惹出这么大麻烦,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该赔偿的一分钱不能少,还得把打死人的人抓捕判刑,说不定还得追究郭占山的责任。 这个郭占山,真是个暴发户,有了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 事情总得处理,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已经当着贾耀民妻子和几个代表的面表态了,撂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是收不回来的,总得落实不是? 看了看几个默不作声的干部,崔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崔莹说的清楚,镇派出所的职责就是预防犯罪、打击犯罪,保护桐花镇一方平安,营造良好的社会治安环境。现在发生了命案、发生了强奸案,犯罪分子气焰十分嚣张,而镇派出所破案速度慢,又不能尽快协调矿房赔偿,辜负了群众的期望。解决这些问题,镇派出所责无旁贷,必须给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搭班子搁伙计,最重要的就算团结协作,书记都表态了,作为二把手的镇长也得表态。 陶海山说的更直接,矿老板不赔钱,很简单,派出所不批给他开矿的炸药就是了!看他还能不能一车矿石卖五、六万块钱?桐花镇要的是合法经营的矿山企业,不欢迎胡作非为的矿老板!这事儿,一客不烦二主,派出所是管治安的,那就交给派出所处理到底,一定要让老百姓知道,桐花镇党委、政府说话算数,是坚决维护群众利益的。 两个领导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这事儿得派出所处理,而且还得尽快妥善处理! 孙玉成心里冷笑,书记、镇长都说的义正词严的,似乎都成了正义的化身,好象真的不认识郭占山似的!这话骗骗老实巴交的农民可以,不要说骗我孙玉成了,骗鬼鬼都不信!现在好不容易把群众代表哄住了,镇领导开始关住门扯皮了!说穿了,还不都是怕老鳖咬住腿?看来,是要硬往派出所身上推了! 在孙玉成看来,崔莹和陶海山之所以如此表态,原因无它,一定是这个矿老板仗着有后台,没有把书记、镇长看到眼里,打点的不到位!不然的话,崔莹和陶海山不可能一个鼻孔出气儿,非要督促这个矿老板赔偿不可! 孙玉成之所以留在桐花镇当派出所长,说白了就是这是肥缺,利益大。在孙玉成想来,谁想在桐花镇开矿,不过他这一关是不行的。同理,不过书记、镇长的关也是不行的。甚至是更不行! 贾耀民死亡一事,在孙玉成看来,没有破案不破案一说,只有赔偿到位不到位。山上开矿死人避免不了,拿钱私了就行了,民不告官不纠。只不过郭占山不开眼,竟然仗着财大气粗、背后有靠山,违背山上的规矩,拒不赔偿,才惹出了这样的事情。 郭占山之所以敢如此嚣张,那绝对有嚣张的理由! 这里面的水很深,孙玉成不愿躺这趟浑水! 孙玉成毕竟官小,文化程度也不高,弄不清政治这玩意儿最大的诀窍就在于要懂得进退取舍! 崔莹明知道郭占山背后有靠山,也知道那靠山是谁,对自己进步有影响,但还是表态要破案,要督促矿老板赔偿。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此时此景别无选择!她总不能说破不了案、抓不到罪犯、镇里管不了矿老板,那与她的身份和承担的职责不相符! 孙玉成掏出烟来,先给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一人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这才汇报到:“崔书记、陶镇长、张书记,这事儿咱派出所无能为力。两个案件都是刑事案件,所里已经上报县局,县局刑警队也立案了,什么时候抓住罪犯、能不能抓住罪犯,那得刑警队说了算,咱所里说了不算。事实上各位领导也清楚,这两个案件一个是强奸案,一个是人命案,都是重案,抓住了也都是重刑。大家想,那些家伙跑了还会回来么?中国这么大,想抓到逃跑的罪犯,犹如大海捞针,难着呢!说不定十年、二十年都抓不住罪犯。我同意崔书记的意见,抓紧协调赔偿是正理。不过,说起协调矿山赔偿,应该归镇里管。镇里的矿管办就是干这活儿的!总不能管理费交到矿管办,麻烦事儿推到派出所吧?咱还得公平讲理不是?再说了,派出所不是万能的,能管了这么多么?” 这话,直接把崔莹和陶海山的话给顶住了! 听孙玉成把派出所洗脱得一干二净,崔莹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孙玉成,平时配合镇里工作还是可以的,基本上能做到尽心尽力。现在矿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了,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惹出大乱子,怎么孙玉成就如此没有眼色、分不清轻重呢?派出所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那会耽误大事的! 崔莹没有那么狭隘,没有往孙玉成是在顶撞自己、给自己办难堪方面想。她想的是八成孙玉成和郭占山有什么纠葛,偏袒一方,屁股坐歪了! 崔莹可不是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陈观,她是从明水官场上摸爬滚打上来的,对明水官场门清,知道桐花镇派出所长这个位置多重要,也知道孙玉成是怎么当上桐花镇派出所长的。 清楚孙玉成的靠山不等于崔莹就拿他没办法!要知道,派出所是双重管理,如果镇党委坚决要求拿掉孙玉成的话,公安局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再说了,张成义不过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副县级干部,崔莹自己也想当县级干部,而且心里把握很大,觉得那只是迟早的问题。她从心里面不怕张成义,只不过是在官场上混,顾及情面、不愿轻易得罪人而已! 崔莹的眼睛在孙玉成脸上扫了一下,正想开口批评他呢,镇长陶海山先发话了:“孙所长,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和派出所无关、派出所不管,是么?” 孙玉成并不是依仗张成义撑腰、故意要得罪崔书记、陶镇长,他没有那么傻,县官不如现管么!他只是不想揽这瓷器活。因为他知道,这事儿是一块烫手山芋,搁谁手里都烫手!他的意思就是不愿意管,想推给镇政府,而且理由也能说得过去。 听陶海山语气不善,孙玉成赶紧说到:“陶镇长,派出所不是不管,是真的管不了,还请崔书记、陶镇长体谅派出所的难处。这样,我向书记、镇长保证,派出所要人出人,要车给车,全力配合镇政府处理此事!” 陶海山两眼直视着孙玉成,冷冷地说到:“孙所长,矿管办的职责确实是管理矿山,只不过矿管办人少力量弱,收管理费可以,协调解决问题难度就大。道理很简单,他们没有手段!山上开矿的都有护矿的,那些人鱼龙混杂,有的还有猎枪,你让矿管办去协调处理,不是让他们去冒险么?派出所都管不了,矿管办能管了?如果矿管办上山出了问题,是你负责还是孙书记和我负责?都象你这样,镇党委、政府交待个任务推三阻四、找一大堆理由拒不执行,崔书记和我这这书记、镇长还能干不能了?” 陶海山这是板起脸教训孙玉成了! 陶海山来当桐花镇镇长前是县政府办的副主任。这人,是从材料堆上爬出来的,肚子里有水,也就比较傲气,见不得孙玉成这样的软顶硬磨,说话也就很不客气。 孙玉成是很会来事儿的,要不,张成义也不会看中他。平时,孙玉成见了书记、镇长都很尊重,配合工作也做的不错。他没有想到陶海山会板起脸训他,脸上就搁不住了,坐在那里不吭声了,闷头抽烟。 就这,还是孙玉成舍不得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个位置,不愿意和镇领导闹翻,没有甩门而去,算是给崔莹和陶海山留了点面子。 说僵了,再批评的话可能会让局面更僵,崔莹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拿出了女性特有的办法,嗔怪几个烟鬼抽烟太多,把她办公室都熏的烟雾缭绕的,坐不住人了。 说着,崔莹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好让窗外的风能吹进来,把烟气吹散。 这一打开窗户,崔莹就看见了仍然站在银杏树下待命的陈观,心里登时一动:这不是那个制止了混乱的小伙子么? 崔莹转身对几个人说到:“这个事儿派出所不能推!不过,我考虑着单靠派出所一家力量有点薄弱。陶镇长、张书记,我想着不如成立个工作组,派出所、矿管办、司法所、法庭都参加,专门处理这个问题。派出所为组长单位,集中力量,切实负起责任,尽快妥善把问题处理结束。你们看行不行?” 第五十六章 不谋而合 崔莹说的确实是个办法,而且也可行。再说了,只要不让镇长、副书记亲自担任这个组长,陶海山、张磊有什么不同意的?因此,崔莹一征求陶海山和张磊的意见,那自然是连声说好。 孙玉成开始听着还很高兴,觉得总算是把这烫手山芋给推出去了,没想到后来崔书记还是把派出所给推上去了!什么组长单位,还不是让派出所承担么?那几个组员单位不用说是出工不出力的,活儿,还得派出所干! 不管内心再不满,孙玉成都知道不能再顶了,再顶的话就撕破脸了,以后就没法和崔书记、陶镇长见面了。 现在只能琢磨让谁来牵头当这个组长了! 这活儿不好干,人都逃跑了,上哪里去抓?而且,最重要的是,逼着郭占山拿钱赔偿,会得罪人的。孙玉成自己是绝对不当这个组长的! 孙玉成的眼睛看向了杨兴旺,用商量的语气说到:“老杨,你看这事儿咋办?要不” 不等孙玉成把话说完,杨兴旺就说:“镇领导说的清楚,是成立工作组,派出所是组长单位,不用说,组长由你来当,我保证搞好配合,指哪打哪,没啥说的!” 孙玉成恨得直想一个大耳刮子煽过去,让杨兴旺闭嘴,但是他不能那样做! 杨兴旺原来就是桐花镇派出所的指导员,眼巴巴等着当所长呢,从天上掉下来个孙玉成,当了所长,硬是把杨兴旺撂到了一边。而且,杨兴旺见不得孙玉成的作派,又知道孙玉成根子硬,平日里都是闭着嘴当哑巴葫芦,看见只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键时候自然不会帮孙玉成了。 孙玉成朝门外喊到:“李通,李所长,进来!” 正在银杏树下站着和陈观、李毅他们说话的李通闻言走了进来,张口就说:“各位领导好!” 崔莹一下就笑了:“好你个李通,嘴上抹蜜了,知道见人问好了?” 李通笑笑:“见了书记、镇长、副书记这么大的官儿,不问好能行么?” 孙玉成不想听李通贫嘴,直接说到:“老李,镇上要成立个工作组,专门处理贾耀民、张榴栓的事情,崔书记、陶镇长指定咱派出所是组长单位,法庭、矿管办、司法所都派人参加,一是尽快将逃跑的罪犯抓波归案,二是督促协调郭占山尽快给贾耀民家属赔偿到位。我和指导员考虑,由你出任组长。你给领导们表个态吧!” 李通一听:娘的,挽套子让老子跳啊? 李通马上摆手说到:“孙所长,咱所论能力、论水平那都是你数第一,这么重要复杂的案子,交给我你能放心?再说了,我一个副股级干部,能领导了兄弟单位的人么?我干不了,还是你牵头,我跟着你跑腿,保证服从命令听指挥!” 孙玉成恼了,让谁干谁不干,难道非要逼着老子想法把你们踢出桐花镇派出所么? 崔莹和陶海山、张磊这下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原来镇派出所这三个领导谁也不鸟谁啊! 羞恼之下,孙玉成站起来大声说到:“崔书记,陶镇长,你们都看到了,派出所工作有难度么!要是你们硬让派出所牵头,那我只能让今天刚来报到的陈观当这个组长了。” 孙玉成说这话的时候,额头青筋直蹦,那架势就象是要吵架一样!看来,孙玉成是被杨兴旺、李通两个的不配合彻底惹恼了! 虽然是脱口而出的,但实际上也是孙玉成的心里话。刚才他就想到了如何揉搓陈观的问题,这两个案子就是个机会,凶手都跑了,想将他们抓捕归案几乎没有可能,包括让郭占山赔偿问题,那也是老虎嘴里夺肉,难着呢!把陈观弄到这个工作组里,任务压倒身上,保险让他寸步难离桐花镇,光是张榴栓和贾耀民的家属都把他缠死了。到最后,破不了案,赔偿落实不了,任务完不成,有自己说的没有陈观说的,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他收拾的老老实实的! 因为有这个想法,孙玉成就当着书记、镇长的面征求杨兴旺、李通的意见,推荐他们两个当组长。他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对自己一肚子不满,一个很世故,不会轻易上套。只要自己把组长往他们身上推,他们铁定不会接受,这就为自己让陈观当组长提供了借口。 事实上,杨兴旺、李通还确实配合,都拒绝了。看来啊,人心深似海,孙玉成绝对是有自己的道道的。 让孙玉成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风姿绰约的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就说:“好啊!陈观不就是县局派来锻炼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么?刚才不是他制止了混乱么?没有他,现在还不定是啥情况呢!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当这个组长,那就让陈观当组长!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让陈观试试吧!” 在别人看来,孙玉成说的是气话,崔书记却当真了! 这个事情,崔莹和孙玉成竟然不谋而合! 按照常规,崔莹这个表态明显有点草率,要知道这是成立工作组,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呢,陈观刚刚报到上班,太嫩了,咋能一上来就当组长呢? 似乎是意识到了失误,崔莹紧接着说到:“让陈观当组长,具体处理这两件事儿。遇到问题可以直接向我和陶镇长、张书记汇报。我们三个只要有一个人在镇里,都会随时听汇报,必要时会和他们一起去做工作。” 乡镇干部天天和老百姓打交道,遇到的复杂疑难问题多了,崔莹也好,陶海山也罢,没有人惧怕难题。只不过他们是书记、镇长,遇事儿不能自己直接顶上去,得有责任单位、责任人具体承办,这样可以有个回旋余地,便于最后解决问题。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贾耀民案子牵涉要矿老板郭占山赔偿,崔莹、郭海山都不愿意沾染,只能让其他人来牵头处理,这样万一得罪了谁,书记、镇长也好推脱。 派出所是组长单位,所长孙玉成推荐陈观当组长,镇党委书记崔莹又拍板同意,陶海山、张磊、杨兴旺、李通都不好再说什么,生怕说不对了引火烧身,崔书记改主意,让自己去当这个倒霉的组长。 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 陈观被喊进了崔书记办公室。 刚到桐花镇,一切都不熟悉,连镇政府有几个职能部门都不清楚,包括眼前的女书记、镇长、副书记也只是刚才李通指给他看了看,忽然之间就要面对面的交流了,陈观觉得事情发展得有点突兀! 崔莹从上到下把陈观仔细打量了一遍,见小伙子高高的个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站在那里沉沉稳稳,丝毫没有一般年轻人初次面见领导时的那种局促感,心里就放心了,示意孙玉成把任务交待一遍。 孙玉成看见陈观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一丝惋惜:多好的一棵苗子,可惜惹了不该惹的人,老子只好对不起你了! 孙玉成把任务交待了一遍后,陈观没有半点犹豫,马上就表态说:“谢谢领导们对我的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将凶手捉拿归案,促使矿老板对死者家属赔偿到位,不给领导们添麻烦!” 这话说的,让屋子里坐着的孙玉成、杨兴旺、李通脸上都是热烘烘的。特别是李通,看陈观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分怜悯的色彩,心里直叹:憨娃儿,掉火坑里了!以后有你娃儿哭的! 崔莹喜得脸上都是笑容,马上就说:“小陈,好样的!年轻人就得敢想敢干,有股冲劲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才能干出成绩!下去后,你找张书记具体汇报,把工作组的人员敲定,迅速开展工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来找我和陶镇长,我们一起研究。” 陶海山接着就说:“小陈大胆干,我和崔书记都支持你!不就是两个案子么?有什么好害怕的?他郭占山又不是老虎,就算是老虎,咱也要摸摸老虎屁股!我就不信这个邪!” 一时间,似乎陈观一下子就成了书记、镇长的红人、得力助手一样! 孙玉成坐不住了,书记、镇长的话到了他耳朵里变味了,成了要陈观越过他直接向书记、镇长汇报了! 这一刻,孙玉成有点后悔,因为张海鹏给孙玉成说的清楚,是让他把陈观紧紧地捏在手心里,象揉面团一样狠劲地揉,可不是让陈观在桐花镇干出成绩来!万一陈观真的把两个案子破了,抓住了罪犯,那陈观在桐花镇、甚至是明水、水泉公安队伍就出名了,立功受奖都是有可能,说不定翅膀就会硬起来! 真要是这种结果,可不符合孙玉成的初衷。 说什么都晚了,想反悔都反悔不了了! 孙玉成定定神,接着对陈观交待到:“任务已经说清楚了,回头咱商量一下,需要所里配合或者增援,你尽管提。所里全力支持!有什么困难,找我说,找指导员和李所长说也行。一句话,一定要把任务完成好!” 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倒也说得得体,符合派出所长的身份。 就这样,刚刚报到的陈观,晕晕乎乎多了一顶帽子:桐花镇贾耀民、张榴栓反映事项工作小组组长! 第五十七章 乡镇生活初体验 陈观出了崔莹书记办公室,才意识到这个工作组长不应该由自己当,要知道自己刚报到,连宿舍都没打扫好、办公室在哪都还不清楚呢,凭什么领导工作组? 这里面似乎有许多说不清的道道! 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的陈观,并没有想推脱,相反,嘴里嘟囔了一句“该死球朝上”,就跟着李毅他们几个到镇政府食堂吃中午饭了。 派出所原来总共7个人,指导员杨兴旺在这里工作时间长,家就安在桐花镇,不用吃机关食堂。所长孙玉成家在水泉市,但他应酬多,一般都在外面吃饭。副所长李通家在明水城,但他为人世故,认识的人多,和孙玉成一样很少吃机关食堂。这样一来,三个所领导都没心思搞机关食堂,所里的干警就只能在镇政府食堂搭伙了。至于那些协警,都是桐花镇本地人,家在镇上的回家吃饭,家不在镇上的大部分自己弄个煤火炉子或者是煤油炉子,凑合着做饭吃,偶尔才去镇政府食堂吃饭。 没办法,协警们待遇太低,常在机关食堂吃饭的话,花钱太多。 镇政府食堂就在银杏树西侧的红砖红瓦厢房里。 因为今天发生了突发事件,镇领导都在处理问题,干部们也不好意思先去吃饭,镇政府食堂开饭时间也就晚了。陈观他们进去的时候,食堂里还没有人呢! 李毅悄声告诉陈观,镇政府食堂承包给了做饭的李梦虎两口子。这李梦虎原来在部队上就是炊事班的,大锅饭菜做的还行。不过,现在人都恨自己钱少,李梦虎两口子承包机关食堂后,眼里只有书记、镇长两个人,其他干部的饭菜就没有原先实惠了。 陈观上初中、高中就在龙湾镇的初中、高中搭伙,上大学也都是在学生食堂吃饭,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集体食堂,对饭菜质量没有啥特别讲究。山里娃么,能填饱肚子就行,管它好吃不好吃呢!反正没钱就没有资格横挑鼻子竖挑眼儿! 镇政府机关食堂的中午饭很简单:炸酱面。 见吃饭的人来了,李梦虎知道领导们事情说完了,慌忙盛了两大碗炸酱面,在碗里放上黄瓜丝、煎蛋,又拿了三个放蒜瓣的小碟子,全部放到一个木托盘上,喊通讯员过来端着出了食堂。 李毅悄声对陈观说:“看见了吧,李梦虎这是让通讯员去给崔书记、陶镇长送饭去了。这家伙,精着呢,知道该巴结谁!看看,炸酱面里放黄瓜,每人还有个西式煎蛋,这待遇,咱可没有!伙计,还是赶紧当官。当了官,啥好处都是你的!” 通讯员给书记、镇长端饭走后,李梦虎开始卖饭了。 陈观刚到,连碗筷都没有呢,更不用说饭票了。 李毅很仗义,给李梦虎说陈观是刚来的,以后也要长期在机关食堂搭伙,让李梦虎先给陈观取了碗筷,用自己的饭票给陈观买饭。 李梦虎一手拿着笊篱,一手拿着一双长长的木筷子,先用笊篱把大锅里翻滚的面条捞出来,倒进放好凉水的两个大铝盆里,然后再用笊篱和筷子给干部们打饭。 陈观看的清楚,李梦虎的笊篱、筷子使的很熟练,眼看着捞了满满一笊篱的面条,李梦虎的笊篱就开始上下颠簸、抖,左手的筷子也在不停地从笊篱里往外扒拉,三颠两抖,几下扒拉,本来满当当一笊篱面条,就剩不下多少了。 李梦虎老婆端着碗,在喂孩子吃饭,没有人给李梦虎帮忙,这伙计,竟然一个人忙活这怎么多人吃饭的事情。 因为没人帮忙,干部们都是端着盛好面条的碗,自己去炸酱锅里打炸酱。 轮到陈观的时候,陈观拿着铁勺,往炸酱锅里一伸,就舀了一铁勺炸酱,还没倒进碗里呢,李梦虎就喊:“咸,别打多!” 陈观慌忙倒出去了半勺,这才把剩下的半勺倒进碗里,端着出了伙房,去银杏树下和李毅他们一起蹲着吃饭。 镇政府机关食堂只有伙房没有餐厅,干部们打好饭,要么端回住处去吃,要么就围坐在银杏树下吃。一般来说,女同志都是打了饭回住处吃,男人们都爱在银杏树下吃饭、吹牛。下雨的时候,就挤在伙房里吃饭。 副书记张磊也在食堂打饭,这个时候也蹲在银杏树下吃饭。 吃着饭,干部们也不闲着,东南西北地吹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干部就吹开了:“大家知道不?东桐花村的李铁锁又闹笑话了。” 这一说,吃面条的吸溜声就停止了,吃饭的人都扬起了脸,静等下文。 “李铁锁的儿子在县城上高中,听说学习不赖。李铁锁想去给儿子送点钱,但是手头有点紧。想来想去没办法,李铁锁就上山弄了点木耳,又舍不得坐公共汽车花钱,就赶着自己家的毛驴进城去了。不料,刚一进城,就遇到了红绿灯。这憨货,看都不看,赶着毛驴就闯了过去。交警从岗楼里走了出来,先是一个敬礼,然后就罚款10元。李铁锁气愤不过,照着毛驴屁股就是一鞭子,张嘴来了一句:你想你是军车,想闯红灯就闯红灯?毛驴吃痛,撒欢儿就跑,把路边一个水果摊子给踢翻了。卖水果的不愿意了,拉着李铁锁飞要让赔50元不可。可怜李铁锁连个做公共车的钱都不舍得掏,进了县城一会儿功夫,连罚带赔,60元就出去了。李铁锁一口毒气没出处,只能拿毛驴撒气,举起鞭子就又狠狠地抽了一下,边打边骂:你以为你是工商和城管,想踢谁摊踢谁摊?这驴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鞭子,嘶叫一声,在马路上狂跑开了,行人纷纷躲避,骂声四起。李铁锁气得跳脚大骂:死驴子臭驴子,你以为你是公安,想往哪蹿往哪蹿?无奈,驴子不通人性,跑着跑着,到了一家饭店门口卧倒打滚开了,惹得行人躲避,吃饭的人惊呼连连。老板看不是戏,出来拽着李铁锁不让走,非要包赔损失不可。李铁锁好说歹说,给人家又掏了50元,老板这才放他走。李铁锁彻底气晕了,走过去照着正打滚的毛驴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鞭子,边打边怒吼:你想你是老税务,想睡谁屋睡谁屋?” 靠,一会儿工夫,把吃饭的工商所的、公安的、税务的,都骂上了! 干部们笑声一片! 李毅他们几个都是年轻人,只能听,没有插话的份儿! 陈观听的好奇,就低声问李毅这人是谁? 李毅低声回答说这人是镇党委委员王玉清,原来划成了右派,平反后安排在镇里。老婆死了,现在是老光棍,骚的很,一肚子黄话,每包一个村都要勾上一个小媳妇,全镇都知道。 派出所副所长李通今中午也在食堂吃饭,听了王玉清的话,就说:“王委员,前段时间下乡,我也听了个好笑的事儿。说是有一天镇里要到陈家沟检查,消息传开后,陈家沟的牛都拴不住了,把缰绳都挣断跑了。小牛犊问老牛为啥跑,母牛问公牛为啥跑,公牛回答说镇干部爱吃牛鞭!公牛又问母牛为啥跑,母牛回答说镇干部爱吹牛逼!” 这段子一点都不好笑,这场合说来太现实,针对性强,王玉清的脸登时就吊起来了。 副书记张磊也在银杏树下吃饭,一直没有吭声,这个时候看情景不对,生怕王玉清和李通两个吵起来,就放下饭碗说到:“大家听说了没?苏联解体后我们的总设计师嘲笑戈尔巴乔夫是傻瓜!” 这一说,围在银杏树下吃饭的干部们就议论开了。有人说,戈尔巴乔夫是全世界最大的败家子,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象戈尔巴乔夫这样,把先人的家业败的如此彻底。也有人说戈尔巴乔夫不是傻瓜,而是现代政治家,苏联解体了,但原来被苏联兼并的几个小国家都独立了,这符合弱小民族要独立的利益。还有人说,苏联垮台了,可惜海参威没有收回来,要是能把海参威收回来就更好了。闹来闹去,中国人眼睁睁地看着苏联解体,眼睁睁地看着海参威再也收不回来了,一点便宜都没占着。倒是北约,不动声色地瓦解了最大敌手,将防线推倒了俄罗斯家门口。叶利钦那么强势,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还得接受美国人开出的“休克疗法”药方。还是美国人聪明,总是浑水摸鱼占好处。 乡政府有广播有电视,还有,干部们闲来无事全靠看电视、报纸打发时间,虽然处于偏僻的桐花镇,眼睛却盯着全世界,吹牛都吹的是国际牛! 陈观这是第一次体验乡镇生活,听着很新奇,觉得这乡镇干部可能是百无聊赖,才用这些段子打发时间。 想想自己一心事儿,得给父母和田秀打个电话报平安,还得给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打电话,询问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进展情况,还得考虑抽调人员组建工作组,考虑着怎么样才能把事情处理好,陈观就无心再听大家忽悠了,三下两下扒拉完饭,洗了碗,找李梦虎买了100元饭票,就回派出所收拾行李去了。 第五十八章 报平安 陈观回到派出所后,先打扫宿舍卫生。 时间不长,李通真的领着几个协警上来帮忙,一群人扫的扫、拖的拖、抹的抹,很快把屋子里的卫生打扫干净了。陈观解开行李包袱,把床铺了起来,算是安家了。 李通看陈观的行李很简单,除了刚领的警服,就是上学时的被褥衣服和书籍,别无长物,知道陈观家境一般,能吃苦,就说:“小陈,你上街买个水壶、暖瓶、煤油炉、锅碗瓢勺,在这里得待两年呢,有时候不想吃食堂的饭了,就自己做一顿,比去外面饭铺吃饭便宜,也干净。” 说完,李通忽然想起陈观刚报到,没有领工资,还不知道兜里有钱没呢,就走到门外爬在楼梯上喊李毅上来。 李毅上来后,李通站在走廊上交待到:“小李,陈观刚毕业报到,需要买点日用东西。让他打个借条,借给他200元,回头从工资里扣。” 李毅有点为难地对李通说:“小陈是县局的人,他还没给我交工资关系,不知道会不会在咱所里领工资。借钱可以,得打借条,让所长签字才行。” 李通转身就进屋问陈观县局给所里转工资关系没? 陈观回答说没有,他的户口上在城关派出所,张社民政委和政办室的李恒心主任只说让他来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没说转工资关系的事儿。 李通一听就说:“又一个来镀金的主儿!” 李通不知道,陈观可不是来镀金的干部子弟,他是被张海鹏父子两个设计分到了公安局,又被发落到桐花镇派出所来的。当然,陈观现在也只是心里怀疑,同样不知道内情。 见陈观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一点镀金干部的自得,李通这才再次说到:“小陈,你以后领工资得到县局去,很不方便。要是你身上没钱,可以打个借条,找孙所长签字后,到李毅那里先借点花着,等领了工资后再还。” 陈观忙说:“不用,我有钱,谢谢李所长!” 收拾完住室卫生,李通直接领着陈观下到了一楼,打开了片警们的办公室,给陈观了一张桌子,和雷治民坐对桌。 这间办公室原来坐三个人,现在变成四个人,稍显拥挤了点。不过条件就这样,陈观不好说什么。好在办公桌上有部电话,方便联系。 住处有了,办公室有了,李通就开始给陈观讲派出所的工作制度。这些制度已经上墙,陈观扫眼一看就一清二楚,不用李通多说。 李通给陈观重点讲的是片警的工作职责,那就是一预三防。预,就是预防犯罪;三防,就是防火防盗防毒。其中,每个片警每周必须有四天时间深入包片村了解情况,掌握动态。 陈观一听,每周都得在村里四天的话,这工作组的工作还咋开展?赶紧问到:“李所长,镇里不是让我组建工作组处理两个案件么?工作时间发生冲突咋办?” 李通嘿嘿一笑:“这只是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陈观只是一个人,不能撕成两瓣来用。暂时间肯定是上案件了。” 陈观这才放心,连声向李通道谢。 两个人正说着呢,上班时间到了,雷治民、张志远、毛峰都进了办公室。 指导员杨兴旺紧跟着走了进来,当着李通、陈观的面,给三个民警说了调整片区的事情。 这一说,三个人竟然都很高兴。特别是雷治民,再也不用往没有矿的山村里跑了,也不用再怕关上村的贾耀民案子落到自己身上了,直接就给杨兴旺敬礼,说谢谢指导员! 陈观再傻也看出来了,由于自己的到来,把雷治民解脱了,连带着张志远、毛峰都似乎得到了好处。不用说,分给自己的浣花溪片区名字听着美,实际上恐怕一点也不美。 雷治民可能是太高兴了,刚给杨兴旺敬完礼,就大声嚷嚷到:“指导员,李所长,咱得庆贺庆贺!今晚我做东,咱到镇西头老郑家去吃大骨宴去!” 杨兴旺还没有表态呢,李通看了一眼陈观,赶紧说道:“可以,今天确实得庆贺庆贺!一来小雷抽回来上案件了,二来陈观来了,这是县局领导下基层体验生活了,咱得把握机会,提前巴结巴结。一举两得!” 李通真是个人精,为人处世很有一套,说话滴水不露,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陈观很感激李通的周到细致,微微一笑,爽朗地说到:“我是新来的,以后和大家在一起共事,弟兄们别把我当外人。咱该喝喝,该吃吃,该玩玩,我以后跟着弟兄们混!” 同事之间,最喜欢坦诚以待,最怕的是遇到事儿爹、事儿妈! 因为性格不同,处事方式不同,对同事的看法也就不同。有的人认为同事是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战友、铁哥们,也有的人认为同事之间无朋友,有的只是竞争对手、敌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全凭各人态度了! 见陈观说要跟着弟兄们混,李通更高兴了,直接对杨兴旺说到:“指导员,你看是不是让小雷现在就到老郑家大骨宴去定个桌子,他们那里生意好,定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杨兴旺不知道咋想的,脸上不喜不怒,淡淡地说到:“这事儿要请示孙所长。我看,还是改天吧!陈观刚来,还要上案件,未必有空。改天吧!” 说完,杨兴旺掉头走了。 李通冲着杨兴旺的后背喊到:“指导员,是雷治民自己掏钱请客,花的是私人的钱!” 杨兴旺似乎没有听到,头也不回,顺着二楼楼梯往办公室去了。 李通楞了半天,悻悻地说了声“操”,也走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四个片警都是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陈观愣怔了一会儿,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这才抓起电话,给田秀打了个传呼。 连两分钟间隔都不到,田秀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听着听筒里那一声温柔甜美的“喂”声,陈观手一哆嗦,差点把电话扔了。 稳定了一下情绪,陈观才对着话筒说到:“我已经报到了,见了所长、指导员、副所长,他们对我都很好,同事们也很好,你放心吧!” 陈观没说田秀的名字,是不想让其他三个同事知道。 田秀在电话里笑到:“大学生,也成小片警了吧?不得意了吧?这下好了,咱俩扯平了,你上大学和我上警校没有区别了。咱俩,现在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以后,你少在我面前嘚瑟!” 陈观一阵苦笑! 田秀的声音变的温柔起来了:“你一个人在那里,我知道难,自己得学会照顾自己,最起码要吃饱饭。没钱了给我说,我给你捎点钱。还得和同事们搞好关系,别总以为自己是大学生,盛气凌人,到哪山唱哪歌,得学会和人相处。少说话,多干活,别得罪人!” 这话听着有点小媳妇嘱托出远门的丈夫的味道!陈观爱听。 可惜是在办公室,三个同事都是年轻人,支棱着耳朵偷偷地听着呢!陈观不敢让田秀再说下去,说了声“谢谢你”,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田秀的电话,陈观激动的脸都红了,坐在椅子上回味了半天,似乎田秀那俏丽的身影就在面前晃一样! 停了一会儿,陈观又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五龙峪村委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白爱月。 白爱月一定是一个人在电话旁,拿起电话一听是陈观的声音,在电话里叫了声“陈观哥”,就不再说话了。 陈观从听筒里听的清楚,白爱月的呼吸声变粗了、变悠长了!这闺女,一定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陈观不想招惹白爱月,不想欠情债,赶紧说到:“爱月妹子,你给我爹我妈说一声,我分到县公安局工作了,先到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两年期满,就回县公安局机关上班。我现在就在桐花镇派出所上班,叫他们别挂念。” 白爱月鼻息中发出了“嗯”的一声。 陈观接着就问白爱月培训人员的事情着手准备了没,有困难没有? 白爱月这才在电话中说还没有开始,这两天都在忙着收拾白家大院,其它的事情都没有开始。 陈观想想自己太心急了,昨天才离开五龙峪去县城,今天就问进度,事情哪能有那么快么! 白爱月在电话里问陈观啥时候回去? 陈观走不了,他摊上了工作组的事情,连人员都没抽调齐呢,哪里能回去。 陈观给白爱月说,桐花镇这里有两个疑难案件,上午镇里开会,成立了个工作组,让他当组长。工作一摊子,还没有理出头绪呢,暂时间回不去。等忙完这一阵儿,再请假回去。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儿得抓紧,有困难就给他打电话,他在想法协调。 白爱月听完后,突然在电话里说到:“陈观哥,你要是回不来,妹子去看你!” 一听这话,陈观头皮都发麻,赶紧在电话中说千万不能来,只要一有空,铁定回家看大家! 白爱月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扭捏了:“陈观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再说话不算数,一辈子恨你!” 陈观慌忙挂断了电话,坐下后才发现手心都出汗了。 第五十九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打完平安电话后,陈观去了镇政府。他得找张磊副书记汇报,尽快把工作组成立起来,好迅速开展工作。 张磊的办公室紧挨着镇长陶海山的办公室。只不过书记、镇长都是两间办公室,张磊是一间办公室。 走到张磊办公室门口,见门虚掩着,陈观没有冒冒失失推门,而是先敲门。 等了一会儿,屋子里才传出了张磊“请进”的声音,陈观这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才发现张磊正爬在床边让一个女人往屁股上打针。 陈观弄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闹了个大红脸。 一会儿工夫,针打完了,张磊穿好裤子,对那女同志说到:“小苏,谢谢你!” 转过身,张磊又对陈观说到:“小陈来了?哎,这两天胃炎又犯了,吃药不管用,让小苏来给打了一针。对了,小苏,这是县公安局派到派出所实习锻炼的陈观,你们认识一下。” 小苏转眼间收拾完了东西,背上了药箱子,这才扭头看了陈观一眼。 陈观一看,小苏可不小,大概得有30多岁的样子,瘦削脸,弯眉,眼睛看上去水汪汪的,还真有几分姿色。 陈观慌忙伸出手去,嘴里喊着“苏姐”,准备和小苏握手。 小苏娇笑一声,娇滴滴地说到:“原来上午喊出那么大声音的陈观是个帅小伙啊!” 说完,不等陈观反应过来,小苏就从陈观身边走了过去,出门走了。 陈观的手伸的老长老长,脸也老长老长,看得张磊嘿嘿直笑。 陈观回过神来,规规矩矩地说到:“张书记,我是来向你汇报成立工作组的事儿的。你要是身体不方便,那我等一会儿再来!” 张磊摇摇头,说了声“不碍事”,走到桌子跟前坐下,让陈观也拉把椅子坐在桌子旁边,这才说到:“小陈,上午崔书记说成立工作组,让派出所当组长单位,没想到派出所三个领导都不愿意伸头,这才把这泔水缸活压到你身上了。我想了,这事儿从人情上说,有点对不住你,你毕竟刚来,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咋办么!孙玉成这货有点不仗义!但是从另一方面说,这未尝不是一个极好的锻炼机会,只要干好了,崔书记、陶镇长都看着呢,年轻人么,就得拿重担子压。干部干部,不干哪能进步?你说是不是?” 陈观想进步想的眼都快绿了!他脑海中压着苍生印那老怪物给的半年当上副科级的任务呢! 陈观赶紧对张磊说:“张书记,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着这是领导们的信任,我得下劲儿干好,为老百姓讨个公道,为镇党委、镇政府排忧解难!” 张磊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下陈观,觉得这小伙子不愧是学中文的,说话严丝合缝、滴水不穿,一套一套的,还很实在、很中听。也不知道陈观是不知道内情呢,还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要是后者就更好了。 就中午这一会儿工夫,张磊就知道了陈观的来历! 副书记一职在乡镇是仅次于书记、镇长的三把手,一般都分管党务纪检等内部管理教育工作,也是乡镇长的后备人选。 中国官场的规则大同小异,基本一致。一般来说,在县里,乡党委书记、重要局委一把手是副县级干部的后备队,乡镇长、一般局委一把手是乡镇党委书记的后备队,副书记是乡镇长的后备队。因为副县级干部领导职数有限,提拔困难,那些提拔无望的乡镇党委书记干时间长了,会调回县里安排大局委一把手,或者是组织部、纪检委的副职。乡镇长调回县里一般会安排二级局委一把手,没有职位时候甚至会安排成副职。这样一来,乡镇长都眼巴巴地盼着书记提拔或调走,副书记眼巴巴地盼着乡镇长提拔或调走,都是为了接班。至于那些党委委员、副乡长、副镇长们,出路都在于提拔成副书记或者调回县直当个副职,运气不好的干七、八年可能还原地不动。有的年龄大点的,甚至干到退休也是个副乡长。没办法,官场就是这样,讲究资历,一步一步都得熬。偶尔有一个凤毛麟角的越级提拔了,那都会引来一片质疑声,五个字:羡慕嫉妒恨! 张磊能熬到副书记这个职位,工作能力、经验都是顶呱呱的! 见陈观信心十足,张磊这才给他详细介绍了贾耀民一案的情况。 张磊掌握的情况是,事情起因就是穆成开矿打出黑窟窿后,想出了歪点,向左侧郭占山的矿区打进尺,企图偷吃郭占山的矿线。被发现后,双方发生了争执,继而引发打架,导致贾耀民被当场打成重伤,到镇卫生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事情是穆成一方策划引起的,也是穆成一方先动手的,按理说穆成应该负重大责任。偏偏穆成现在开矿赔本,拿不出钱来。郭占山呢,本来是有理的,但是打群架时出了人命案,有理也说不清。偏偏这货不开眼,拒不赔偿,这事儿就搁那儿了。 陈观一听,觉得张磊是围绕赔偿二字说的,应该首先破案,抓捕凶手,说不定郭占山本身就脱不了干系,万一他有包庇凶手、资助凶手逃逸情节,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到时候就算他赔钱也不行! 陈观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后,张磊摇摇头,告诉陈观说郭占山本人当时并不在现场,这是他敢于拒不赔偿的根本原因。要是他在现场并指挥自己一方参与打架,恐怕他早就悄悄的赔偿、息事宁人了。 张磊说的这些情况,崔莹和陶海山都说不清楚。可见张磊做了不少工作,掌握了不少信息。 至于张榴栓的情况,张磊也像陈观作了介绍,和李毅说的没有太大出入。 陈观到这时才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考虑了一会儿,陈观问张磊成立工作组的事情咋办,是不是由镇党政办通知法庭、司法所、矿管办,让他们各抽调一个人,让派出所再抽调两名干警,然后集中起来,请张书记给大家讲讲,就可以研究工作方案,开始行动了。 陈观中午吃完饭离开镇政府时,看了看各办公室门上的牌子,知道镇党委、镇政府的办公室合二为一,叫党政办。 张磊表态说可以,不过派出所能不能再抽调两名干警,最好是陈观回去再给孙所长、杨指导员汇报汇报,派出所事情多,不能因为这两个案件影响其它工作。到最后发现逃犯踪迹、实施抓捕的时候,派出所肯定得全部动员、参加抓捕。 从张磊那里告辞、回到派出所后,陈观直接上二楼去敲孙玉成的门。他听的清楚,屋子里有说话声,孙玉成一定在。 孙玉成确实是在,而且是在和两个朋友喝茶聊天。 陈观进去后,认真的向孙玉成报告了向张磊汇报的经过,提出工作组必须得增加警力,最好再增加两个人。另外还需要配一辆面包车,方便下乡。 让陈观没想到的是,孙玉成连想都没想,直接就一口回绝了。 用孙玉成的话说,桐花镇派出所包括陈观总共只有八名干警,一个内勤不能动,剩下两个片警每天都得下乡,同样不能动,抽调回来的雷治民要上案子,也不能动。再说了,就算能抽调也不合适,因为陈观是新兵,那几个民警都是干了几年的老民警,不能让新兵蛋子指挥老兵,那样指挥不动。剩下的就只有他和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了。孙玉成问陈观,是想领导他这个所长呢,还是看指导员不顺眼、想指挥指导员? 孙玉成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尽是嘲弄之色,就差没有笑出来了! 陈观的嘴一下子就撅的多高,干气没啥说! 至于需要的面包车,孙玉成说是桐花镇派出所总共只有两辆车,就这,除了城关派出所因为承担110接警任务车辆稍多外,全明水县公安系统也只有桐花镇派出所有两辆车。这两辆车一辆孙玉成自己要用,他有事,要回县局去开会,可能还得去市局一趟。另一辆车归指导员、副所长和那几个干警出警用。派出所根本就没有多余车辆。陈观要用车,得向镇里报告,请镇党委、镇政府给工作组协调一辆车。要是让派出所派车,可以派一辆三轮摩托。 陈观登时就意识到孙玉成是在耍自己,他上午在崔书记屋里的表态全是放屁了! 陈观想不通孙玉成为什么是这种态度。要知道陈观刚来,和孙玉成是初次见面,不可能有任何个人恩怨。成立工作组又是书记、镇长决定的,组长单位也是派出所。让自己当这个倒霉组长,说白了,也是在替桐花镇派出所出力,替他孙玉成擦屁股,孙玉成没有理由这样不支持! 陈观忍了几忍没有忍住,出言反驳到:“孙所长,张书记告诉我,你在崔书记办公室表态说要人出人、要车给车,又推荐我当这个组长,告诉我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你,你一定解决,为什么你现在变卦了呢?” 屋里本来就有两个朋友在喝茶,孙玉成又一心打压陈观,这个时候蛮横劲儿就出来了:“我说什么了?要人出人,我做到了,不是派你去了么?而且还推荐你当了组长。要车我没有,你让镇政府给我买一辆来!买来了我就派给你用。暂时我只能给你一辆三轮摩托车,那也是车,我也做到了!” 陈观真想和孙玉成大吵一架,但是他不能刚一报到就和顶头上司吵翻,那以后的日子还咋过么! 陈观只好委曲求全,耐着性子说到:“孙所长,成立工作组是镇领导决定的,咱所还是组长单位。这个工作组就算所里只参加我一个人,加上法庭、司法所、矿管办抽的人,至少也是四个人,三轮摩托车坐不下这么多人。要是将来任务完成不了,咱所部是没法向镇领导交待么?” 孙玉成一听,眼睛瞪的跟牛铃一样:“陈观,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用镇领导来压我。我告诉你,我工作的时候你还背着小书包上小学呢!组长是你不是我,完成完不成任务,都是你的事儿,跟我、跟桐花镇派出所没有毛的关系。听清楚了么?” 这一刻,陈观真相一指戳过去,点中孙玉成的某个穴位,让他从此不举! 再待下去只能大吵了,陈观不想吵,只好道别离去,背后传来了一阵儿刺耳的笑声。 第六十章 炸毛 陈观从孙玉成办公室出来后,气的不行,回到办公室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上班时候,派出所很忙,雷治民、张志远、毛峰在桐花镇时间长,不停的有人找,办公室里乱哄哄的。陈观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也没有人理会他。 呆坐了一会儿,陈观觉得这样不行,必须得想法弄清楚孙玉成的工作经历,从而分析一下孙玉成为什么对自己是这种态度。不然的话,自己被人卖了还得帮别人数钱呢! 办公室里人多,说话不方便,这会儿问谁都不合适。想想指导员杨兴旺从见到自己第一面开始就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搭不上话;副所长李通倒是很热心,但李通的办公室在三楼,上去敲门说话也不太方便。陈观就干脆出了办公室,再次去了镇政府院子,想再找张磊汇报汇报,顺路了解一下孙玉成的背景,弄清楚船弯在哪里。 下午的时候,镇政府里也很忙碌,各色人员出出进进的,都是找各部门办事的。 陈观直接去了书记、镇长、副书记办公的后院,见书记、镇长、副书记张磊的办公室都开着门,里面似乎都有人,就只能在银杏树下徘徊。 好不容易等到张磊办公室的人出去了,陈观赶紧走过去敲门。 张磊听了陈观的报告,沉吟了一会儿,说到:“派出所任务重,孙所长不愿意增派警力、车辆,情有可原。这样,你先思考一下工作组的具体工作方案,然后把矿管办、司法所、法庭抽调的同志集中起来,先开展工作。需要增加警力和调用车辆的时候给我说,我给你协调。” 陈观只好同意。 见张磊这会儿心情比较好,陈观趁势问到:“张书记,孙所长原来在咱明水公安局哪个部门工作啊?” 张磊笑笑:“小陈,怎么着,想找人疏通关系、巴结所长啊?” 陈观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是入乡随俗么!” 张磊和陈观接触这两次,觉得陈观这小伙子不错,说话很得体,没有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那种学生腔,想都没想,对陈观说到:“孙玉成原来不是明水公安局的,是市局张成义副局长的司机。后来水泉市搞大扶贫,市直各单位都承担包村扶贫任务,水泉公安局的扶贫村就是咱桐花镇的官庄,扶贫结束后,孙玉成就被派到咱桐花镇当了派出所长。” 陈观一下就警惕了,上次田秀的妈妈张丽在明水城和他吵架时说过,张海鹏的父亲是水泉市局领导,不知道是不是张成义? 陈观“唔”了一声,掏出烟,给张磊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支,半天才又问到:“张书记,咱城管派出所有个干警叫张海鹏,听说父亲是水泉市局领导,不知道是不是张成义副局长?” 张磊说不清楚,不过水泉市公安局只有一个姓张的副局长,如果张海鹏的父亲真的是水泉市公安局的领导,那应该就是张成义副局长的儿子。 说着,张磊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小电话号码本,翻到水泉市公安局一页看了一遍,又肯定地说到:“没错,水泉市公安局领导班子中只有张成义副局长一个姓张的!” 陈观看的清楚,电话本上印着“工作联系手册”六个大字,落款是水泉市人民政府办公室。 这是内部联系电话号码,除了水泉市市直各单位的联系电话外,还包括水泉市所辖各县市区各单位和各乡镇的联系电话。 如果张海鹏是张成义副局长的儿子,孙玉成又是张成义副局长原来的司机,这事儿就麻烦了! 为什么被分到明水公安局?为什么被分到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 陈观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就炸起来了! 猛兽遇到攻击时瞬间炸毛,全身毛发如针一般根根竖立! 陈观一身修为,猛一意识到危险,如猛兽一般瞬间炸毛,浑身上下真气流转,霎时间炸毛,眼神犀利得犹如针刺一般! 张磊正抽着烟给陈观说话呢,突然感到面前的陈观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睛亮得犹如猛拉开关时的日光灯一般刺目,慌忙问到:“小陈,你没事儿吧?” 这一问,陈观惊醒了,轻轻的弹了一下烟灰,淡淡地一笑:“没事儿,我只是想着孙所长水平咋那么高呢,原来是跟着张局长学的本事。” 张磊就感叹到:“大机关就是好,级别高,提拔快,年轻轻就能当副科、正科甚至副县、正县,哪象咱这乡镇一级,多少人又是包村又是包片,累得象牛,熬到退休连个副科都混不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这话纯粹是发牢骚了,但说的确实是实情!不过,张磊是桐花镇党委副书记、三把手,当着刚刚报到的陈观发这样的牢骚,显然有点不合适!这说明,短短两次接触,张磊对陈观的印象很好,说话不避讳了! 事情问清楚了,陈观的目的也达到了,再坐下去也没啥意思了,陈观就告辞出门了。 刚刚走出张磊办公室,就见镇党委书记崔莹站在院子里,看样子是刚送完客人。 躲都躲不开,陈观只好走上去问了声“崔书记好!” 崔莹确实是刚送完人,脸上还挂着笑容,看见陈观,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小陈啊,你那工作组成立起来没?” 陈观只好老老实实地把对张磊汇报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崔莹一听孙玉成要人不给人、要车不给车,脸上的笑容就没了,说了声“你给我来”,转身就往办公室走去。 陈观跟在崔莹后面往办公室走,入目看去,只觉得崔莹长腿细腰,上身白衬衣包裹着腰身,下身丰满的臀部紧紧的包裹在黑色筒裙之中,一步三摇,臀浪四溢,越发显得前凸后翘、妙曼多姿。 陈观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道:这崔书记还真的漂亮! 偏偏崔莹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美目往陈观脸上一瞟,笑意就从眼角流了出来,眉梢、酒窝都是盈盈春意。 陈观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崔莹“扑哧”一声轻笑,扭头进了办公室。 三十五六的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风韵正盛,一颦一笑,杀伤力是十分惊人的! 陈观浑身上下燥热燥热,下面的老二“腾”地一下就支起了帐篷,站在那里进退不得,样子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片刻工夫,陈观收拾心神,心里暗暗地骂了两声都是苍生印那老怪物惹的祸,自己多么纯洁一个小伙子,自从被易筋洗髓后,看见美女就经常莫名其妙地支帐篷,时间一长被大家看出来,非丢死人不可! 心思稍微平静了一点的陈观,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到办公室后,崔莹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眼睛又瞟了一眼陈观,见他局促得手足无措,不再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通了派出所所长孙玉成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崔莹就对着话筒轻声说到:“孙所长,让你给陈观派个人、派辆车你都不干!我问问你,你这桐花镇派出所还属于不属于镇党委领导啊?” 声音很轻,内容却是象刀子一样,陈观不知道接电话的孙玉成现在是什么表情,但知道这下完了,孙玉成一定认为自己来告状了,心里更恨自己了。 恨就狠! 如果张海鹏真的是张成义的儿子,孙玉成又是张成义的司机,那自己分到明水公安局、分到桐花镇派出所的谜底就全揭穿了。很有可能是张海鹏追求田秀不成,求父亲帮忙,给自己设了个大大的套子,把自己送到孙玉成的手心里来揉搓来了。这才有了孙玉成对自己的恶劣态度! 既然如此,老子还和孙玉成客气个球! 这事儿,有两个关键点,一是得问问田秀,张海鹏到底是不是张成义的儿子。二是得弄清楚谭奇知道不知道这中间的内情,是什么态度,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陈观正在动心思的时候,崔莹的电话也快打完了,只听崔莹对着话筒还是轻声说到:“孙所长,不要多说了,我还忙着呢!我告诉你,今天就必须把人员、车辆给我调整到位,工作组最迟明天就得开展工作,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有困难你自己克服!” “啪”地一声,崔莹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崔莹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正色对陈观说到:“小陈,你回去抓紧把工作组拉起来,事情不能拖,一拖就会把小事拖大、拖炸。咱不给群众解决问题,过几天可能就得到县政府、市政府去领人、挨批评。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等着你把凶手抓捕归案、给群众赔偿到位!” 崔莹说的认真,陈观也不敢再分神想心事了,大声说到:“请崔书记放心,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也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崔莹这才嫣然一笑,挥手让陈观走。 直到陈观的背影消失在前面办公楼的门洞里了,崔颖才把目光从窗户上收了回来,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小陈观,咋看上去浑身都是劲呢?” 嘀咕完,崔莹的脸上突然飞上了两朵红霞,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下,赶紧坐好,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阅开了! 第六十一章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陈观回到派出所后,没有再去找孙玉成,他知道此时找孙玉成是寻着挨批评的! 坐在办公室里,陈观给司法所、法庭、矿管办分别打电话,催促他们报抽调人员的姓名、职务。 无一例外,司法所、法庭、矿管办都说自己人手紧张,抽不出人来。 这次陈观没有客气,学着崔莹的语气,轻声但坚决的告诉他们,有困难给自己说没用,直接去给崔书记说!下午下班前抽调的人员必须来派出所报到。 这招还真管用,下午五点前,司法所、法庭、矿管办抽调的人都来找陈观报到了。 先来的是镇法庭来的叫成章的小伙子,中等个,戴着近视镜,看上去很斯文。 一进门,成章就问:“哪位是陈观陈组长啊?我是镇法庭的,来报到的!” 陈观笑呵呵地和成章打招呼,请他进来坐下。 成章对抽调到工作组来很不乐意,坐下后嘟囔道:“法庭总共才两个人,案件那么多,都快忙死了,还得来参加这什么工作组。烦死人了!” 陈观笑呵呵地说:“成法官,都是工作,哪儿紧往哪儿去么,干啥都一样!工作组把案件处理了,也省得你们法庭断官司么!” 成章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发牢骚不合适,也不再啰嗦了。 陈观一问,才知道成章原来是中原大学法律系毕业的,到桐花镇法庭三年了。 这下好了,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前后期校友,又都分到了桐花镇,同是天涯沦落人,成章的脸色也活泛了,开始主动和陈观说话,问问母校的近况。 陈观呢,心理也平衡了!原来不光自己是倒霉蛋,还有倒霉蛋师兄呢! 陈观没有时间和成章多聊,说是回头慢慢和成章说。 矿管所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叫赵留财,桐花镇凤凰山人,原来是桐花镇的水利技术员,后来调整到矿管办了。 赵留财是桐花镇老人了,对派出所熟悉的很,一进门就咋呼:“两天没来派出所串门,派出所咋又来新人了呢?谁是陈观,让我老赵先认识认识!” 陈观赶紧站起来,告诉赵留财,自己就是陈观。 赵留财从上到下把陈观打量了一遍,这才笑道:“完了,桐花镇的姑娘们该睡不着觉了。小陈,你还没对象吧?我给你说,咱桐花镇的骚娘们多、小姐多,你可得小心一点,别上了她们的当,到时候名声搞臭了,就找不下对象了!” 初次见面,赵留财就给陈观开这样的玩笑,弄得陈观不知道如何回答! 司法所来的是个小姑娘,叫李娟,中等个,圆脸,胖乎乎的,一笑俩酒窝,样子很讨人喜欢。 李娟是古都师范毕业的,去年才分来的。 进了陈观他们的办公室,李娟怯生生地问:“哪位是陈组长?我是司法所的李娟,我们所长让我来报到,不知道有啥事儿啊?” 李娟的样子还有点象校园里的小女生,一说话自己先脸红。 陈观只好再一次介绍自己。 人到齐了,陈观招呼大家搬凳子坐下,准备就在办公室里开会。 看陈观忙前忙后、一脸兴奋,还在办公室的雷治民心里好笑,阴阳怪气地唱了两句里胡传魁的唱词儿:“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一句刚唱完,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 雷治民拿起电话一听,是所长孙玉成打来的,马上就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孙所长好,谢谢所长!” 不知道孙玉成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雷治民脸上的笑容慢慢不见了,变的有点难看。 放下电话后,雷治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掏出烟点上抽了几口,这才扭头颓丧地对陈观说:“小陈,不,陈组长,所长让我带着咱所里的警车参加工作组,现在向你报到,受你领导!” 胳膊拧不过大腿,一物降一物!孙玉成再牛,也得受镇党委的领导,镇党委书记、桐花镇一把手崔莹的话他不敢不听!不但得听,还得雷厉风行的落实! 陈观哈哈一笑:“好!雷警官,老兄,我正愁自己啥都不会、没法办案呢!这下好了,你一来,我就有主心骨了。咱几个一起办这两个案子,绝对能完成任务!” 雷治民哭丧着脸说:“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两个案子难度大着呢,能不能办好很难说!” 陈观自信满满地说:“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也没有抓不到的罪犯。这事儿,没问题!” 雷治民嘴一撇:“吹!” 陈观不再接话,拿起电话给张磊副书记报告人员到齐了,是不是过去请张书记给大家做做动员。 张磊原来说是工作组成立时给大家讲讲的,但是他这一会儿正忙,在电话里告诉陈观,他不讲了,让陈观直接动员,尽快开展工作。 陈观这才对几个人说到:“本来张书记要来给大家做动员讲话的,现在忙,来不了,交待让我给大家讲讲。这样,我先把成立贾耀民、张榴栓两个案子工作组的目的、任务给大家说说,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陈观这么谦虚,其他人哪能说什么,都静等着陈观的下文。 陈观把从李毅、张磊那里得到的贾耀民、张榴栓两个案子的基本情况大致讲了一下,然后就说:“镇里成立这个工作组,就是要集中几个部门的力量,尽快侦破两个案子,将逃跑的强奸犯李二狗和导致贾耀民死亡的凶手抓捕归案,督促郭占山、穆成两个矿老板对死者进行赔偿,还受害人一个公道。这个任务,镇领导交给我们几个了。从现在开始,咱这工作组就算成立了。按照镇领导的要求,我担任组长。以后一段时间,咱们五个人就是个集体。什么时候罪犯归案、受害人的赔偿到位,什么时候解散。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没有想象中的一呼百应,几个人都是闭着嘴不应声! 半天,矿管所的赵留财才站起来说:“陈组长,破案的事儿我不懂,帮不上忙!你让我给你打只兔子、山鸡下酒可以,让我破案,我干不了!” 这是实话,陈观就答复说不懂破案不要紧,他自己也不懂。老赵、成章、李娟的主要任务是督促郭占山、穆成两个矿老板对死者家属进行赔偿。这事儿如果顺利,很快就能办完。万一不顺利,可能得揉一段时间。不要先说不懂破案的话,论起不懂,那也是他陈观最不懂! 老赵不吭声了,陈观接着就开始分配具体任务。一是雷治民马上和县局刑警大队联系,要求刑警大队发协查通报,范围尽可能要大;二是赵留财回去后整理郭占山、穆成两个金矿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三是成章和李娟两个负责法律支持,好好研究一下,弄清楚郭占山、穆成开矿手续全不全、有没有违法的地方、郭占山、穆成两个与贾耀民之死有多大关系、该不该承担责任、承担多大责任。 最后,陈观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准备,明天早上在派出所集合,到饮马河村去找郭占山和穆成了解情况。 雷治民一听,知道陈观采取的是先易后难的办法,准备先逼着郭占山和穆成两个给贾耀民家属赔偿了! 雷治民心里感叹,陈观这小伙子不简单,一入手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只要赔偿到位,就能安抚住贾耀民的家属,让他们不再到处告状,然后就可以静下心来慢慢抓捕凶手了。 这一刻,雷治民也有点兴奋了,觉得说不定真能破案。万一陈观有本事,破案了,抓到罪犯了,那自己跟着也能立功受奖。这事儿,能干! 雷治民心里正打小九九呢,陈观话锋一转,就说:“该下班了,今天是咱小组成立的日子,一会儿大家都到镇西头老郑家去吃大骨宴,雷警官请客,谁也不准请假。” 下午刚上班时,当着指导员杨兴旺和副所长李通的面,雷治民就提出要请客,结果杨兴旺说是这事儿得给所长汇报,放那儿了!现在陈观竟然说要雷治民请工作组的人吃饭,雷治民能愿意么? 果然,雷治民一听就说:“工作组成立是得吃顿饭,但得你这组长请客,凭啥要我请客?” 陈观想都没想,张嘴就说:“因为你是老大哥,因为你人好,因为你长的帅、人见人爱,因为你上班早、领工资早、兜里有钱,因为我想请客却没有钱,因为?” 雷治民赶紧摇手:“打住,打住!靠,怕了你了!我请客!走,都去!谁不去谁是狗!” 陈观紧跟着又来了一句:“别忘了叫上所里其他弟兄啊?” 雷治民再也不敢给陈观说话了,抬脚就走,边走边笑:“无赖,这组长绝对是无赖!想坑死我!” 李娟腰都笑弯了,这个时候才直起腰子,小手指着陈观说:“想不到中原大学还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想请客还让别人掏钱,你可真逗!” 陈观嘿嘿一笑,也不回答,跟在雷治民身后走了出去。 第六十二章 羊山上 饮马河村位于桐花镇的正北面。 一大早,桐花镇派出所的警用面包车开出了派出所,从桐花镇北面的河峪进山,盘旋着上了山岭,顺着岭脊一直向北开去。 昨天晚上,陈观领着工作组的雷治民、赵留财、成章、李娟去镇西头老郑家吃大骨宴,雷治民还真的喊上了副所长李通和李毅、张志远、毛峰,还喊了所长孙玉成和指导员杨兴旺,结果孙玉成有事儿,杨兴旺回家了。九个人要了一大锅骨头、两捆啤酒,啃完骨头又上了豆腐、豆腐皮、萝卜、白菜、粉条、木耳、香菇以及扫帚苗等桐花镇出产的时令蔬菜。就着火锅涮着吃。直吃得一个个汗流浃背! 就这一顿饭,拉近了陈观和桐花镇派出所同事以及小组成员之间的感情! 吃完饭回到派出所,陈观给田秀打了个传呼,等田秀把电话打过来后,陈观给田秀简单说了镇里成立工作组、让他担任组长的事儿,在田秀惊喜的祝贺中,陈观就问张海鹏的父亲是不是叫张成义、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 田秀的回答让陈观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冰层,张海鹏的父亲确实是张成义,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 田秀正处于热恋中,敏感的很,见陈观打听张海鹏,就不愿意了,说陈观小心眼,瞎打听、瞎计较! 陈观又问田秀,知道不知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孙玉成是张成义原来的司机? 田秀那么聪明,陈观一问,也意识到事情有点奇怪,就让陈观等一等,别放电话,自己跑去问了问父亲田家卫,这才又过来告诉陈观,孙玉成原来是张成义的司机,开始只是临时工,后来转正入编,成了正式干警。担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前,孙玉成一直是张成义的司机。 说完,田秀担心的问:“陈观,你说会不会是张成义让谭奇局长去大分办要的你啊?” 陈观不想让田秀担心,就说无所谓,回头见了谭局长问问他就知道了,别瞎想! 不让田秀瞎想不等于自己不想!这天晚上,陈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想去,内心里已经断定自己掉进了张海鹏父子挖的坑!现在自己要考虑的是自救,不然的话,就算立了大功,也别想在公安系统提拔! 陈观最后打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张海鹏是不是真的因情生恨,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是更好,如果是,嘿嘿,那就有好戏看了! 面包车在山路上颠簸,车里却热闹的很。 李娟分到桐花镇才一年,平时和镇法庭、派出所的人来往不少,但都不是很熟。这次凑到了一块,成章的眼睛透过镜片往外直喷火花。包括雷治民,看见李娟眼睛里也直冒绿光。两个人都是没事儿找事儿、没话找话,缠着李娟问东问西、刨根问底儿,连李娟家是哪里的、姊妹几个、父母是干啥的都问,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成章和雷治民都动心思了! 赵留财人老成精,闭着眼就知道李娟脸红的象秋天的柿子一样,还时不时地拿眼偷偷的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陈观。 赵留财心里好笑,觉得世上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奇妙,成章、雷治民好歹和李娟在一个镇里共事了一年,偏偏就不熟悉。陈观昨天刚刚报到,就和李娟认识了。这才多长时间啊,从昨天晚上吃饭喝啤酒到现在,估计李娟这小丫头满脑子都是陈观的影子了。老天爷何其不公! 还是那句老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赵留财有意无意地说到:“你们三个别叽叽喳喳了,还是问问咱陈组长,分到桐花镇这偏僻山沟里了,留在省城的对象咋办!” 这一说,成章、雷治民、李娟都不说话了,都想听听陈观怎么说! 陈观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头都没回,直接回答说:“我一个山里娃,还能攀上省城的姑娘?” 赵留财一下就笑了,声音象破锣一样:“那就好了,咱桐花镇好姑娘多的是!回头咱老赵也当一次月老,给你介绍一个。陈组长,我看昨天晚上吃饭的老郑家的闺女不错,银盆大脸细腰身,屁股又大,一看就是个生男娃的相。说不定还能一下生个双胞胎呢?而且,那闺女长的俊,皮肤白的象白面一样,嫩得掐一把都出水!我看清楚了,那闺女一看见你就脸红,眼睛里都快滴出水来了,分明是看上你了。咋样,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可别说,老郑家有钱,将来在明水城给你买房子都能办到!你给个准话,要不要?” 陈观“扑哧”一下就笑了:“我说老赵,你别瞎白话好不好?我有对象,别瞎操心!” 赵留财要问的就是陈观的这句话,就是要看看陈观是不是有对象。如果没有对象,赵留财还真的想给李娟和陈观牵牵线;如果有对象,也好让李娟早早的死了这条心!毕竟镇矿管办和镇司法所都在一个楼层办公,赵留财对李娟很熟悉,知道这是个好姑娘。 一听陈观有对象,李娟就不再说话了,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任凭成章和雷治民两个再想方设法逗她,都无济于事。 20多里山路,面包车颠簸了40分钟,才算跑到了。 到了饮马河村的羊山,陈观一下就震惊了,只见山上乱哄哄的,山头上、沟槽里,到处都有红旗招展,不用说,一杆红旗下面就是一个矿口。通往山上的大路口,还有卖蔬菜、卖饭的摊子,时不时有一队队民工从陈观他们眼前走过,满脸倦色的一定是下夜班的民工;向山上、沟槽里走去的,一定是换班的民工。拉矿石的货车、拖拉机在路边排了长长一溜,一见山上有驮矿石的毛驴或者是背矿石的民工下来,运矿石的司机们就激动了,吆三喝四,询问是不是自己的老板的矿石。 这情景,简直就象当年农业学大寨搞大会战一样! 这样的阵势,要是不发生争矿抢矿、打架斗殴的事情就不正常了! 又一队背矿石的下来了,陈观一看,乖乖,还跟着护矿的呢!而且这些护矿的竟然穿着检察院的制服,手里拿着警棍,身后还跟着几个扛着猎枪的汉子。 赵留财悄悄的告诉陈观,山上的矿都有护矿的,而且还是全副武装,手里都有家伙。在山上说话办事都得小心点,一不留神就会送命。人死了,老板们赔点钱就了了。特别是遇到外地的民工,摔死了,或者是被炸药炸死了,家属们拿了赔偿款,连尸体都不要,直接往矿洞里一扔就掉头走了。 陈观皱皱眉,低声问赵留财:“怎么护矿的都穿着检察院的服装啊?” 赵留财笑了,他看出来了,陈观是个嫩娃,啥事儿都没经过,竟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赵留财告诉陈观,护矿的不光有穿着检察院服装的,还有穿公安服装、法院服装、武警服装的呢! 陈观听的直皱眉头:“难道公检法都参与开矿了?” 赵留财有点怜悯地看了陈观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告诉陈观,现在是改革开放时期,整个水泉市各部门都在经商办企业,市委书记在大会上说的清楚,鼓励干部下海领办企业,允许各单位开办企业,而且还给各单位下达招商引资任务、开办企业任务,每年进行评比表彰。市委书记的原话是不换思想就换人,哪个单位搞三产和招商引资任务完不成,就撤一把手的职。这样一来,水泉市市直单位和各县市区都在经商办企业,来山上开矿再自然不过。当然,一般单位不行,他们弄不来矿口,就算弄来了、出矿了,也看不住。只有公检法这些部门,有武装力量,能够在山上开矿。就这,这山上天天要打要杀的,公检法毕竟是执法部门,不能胡来,也就不敢单独开矿,只能以它们的劳动服务公司的名义和矿主们合伙开,或者只是承担护矿任务,从中分成。 陈观这才明白为什么贾耀民案件成了烫手山芋,派出所没有一个领导愿意承担。不是他们破不了案,而是他们不愿意蹚浑水。 陈观又问赵留财:“县公安局在这山上有矿口没?” 赵留财说县公安局没有矿口,县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有,不在饮马河村,在其它地方,听说赚了二、三百万呢! 陈观听的直咋舌!二、三百万啊,乖乖,能办多少事儿!要是自己有二、三百万,五龙峪景区开发就直接大上马了,不用为了动员村里乡亲们入股而求爷爷告奶奶了! 见陈观一脸羡慕,赵留财提醒他,别看贼吃肉,还得想着贼挨打!山上开矿风险极大,老板们赚的少赔的多。挖住好矿了,那是大赚特赚,三、五百万不算啥,月儿四十就有了。赔了,就是倾家荡产,要账的追着屁股撵,死活不下。日子难过着呢!听说县政协劳动服务公司的矿口赔了,办公经费都搭进去了。这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得胆子大才行! 陈观默然不语! 这地方赵留财经常来,熟悉的很,领着陈观一行顺着山路走到了一个山洼处,那里有两个并排相隔不远的矿口,矿口处都有几间简易房,正是郭占山和穆成的矿口所在地。 第六十三章 郭老板好 陈观昨天晚上设想今天如何行动的时候,因为没有照片,把郭占山、穆成两个矿老板的形象想了千遍万遍,但还是万万没有想到,郭占山竟然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矿老板。 八月份天气热,大早起的,郭占山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背心、一条脏兮兮的军裤,裤腿高高的挽起,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头发纷乱,胡子拉渣。 赵留财和郭占山熟悉,来的路上就悄悄地告诉陈观,郭占山是真正的大老板,资产过亿。 赵留财给陈观讲了两个郭占山的轶事。 一个是郭占山买车的事儿。 前年,北京举办汽车博览会上出现了香车美女的车模,郭占山背了个破编织袋,摸到北京去看车展了。据说,这是中国第一次引进汽车模特,观者如云。郭占山夹杂在人群中就象个乞丐一样,保安挡着他不让进场。这货一急,把编织袋往地下一搁,三下两下解开了扎口袋的细绳,一摞摞崭新的票子露了出来,把保安们全都镇住了。结果,郭占山不但顺利进了展览会现场,买了辆沙漠风暴越野车,听说还花了30万元,把一个汽车模特领到宾馆一连睡了三天,这才志得意满地开着车回到了老家秦省的临关县。 另一个轶事是郭占山给女儿找对象的事儿。 郭占山财运旺,子息不旺,只有一个独生女,送在西京城上大学。结果,闺女在学校看上了一个**,爱的死去活来的。偏偏那**眼里就没有郭占山的闺女,根本就不理她。 郭占山听说后,跑到西京城,在西京饭店最豪华的包间定了一桌饭,让女儿把那小伙子约来,一起吃个饭。 那小伙子根本就不愿意来,郭占山的闺女哭着求人家,说是好歹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千万去一次,不然的话她就死给他看。 小伙子没法,只好随着郭占山闺女去了饭店。一进包间门,小伙子一下子就震惊了! 只见足足能坐二、三十人的大圆桌上,正中间用金条摞起了一个金字塔,在灯光照射下,金光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 郭占山的闺女指着端坐在主位上的郭占山给小伙子介绍说那是他爹,开金矿的,桌子上摆着的金条是他爹准备送给他们结婚的嫁妆。 小伙子晕晕乎乎坐到了桌子前,服务员穿花拂柳一般走上前来上茶上菜。 郭占山指着桌子中间的金条对那小伙子说:“看见没,如果你当我女婿,这些金条都是你的!以后我还要在西京城里买一座楼,让你们小两口收房租!” 小伙子听到这里,腿一软,就出溜到了地下,再也不说嫌郭占山闺女条件不好的话了,给郭占山磕头了,边磕边喊了声“爸!” 不料,小伙子一声“爸”刚出口,郭占山就翻脸了,抓起手里的酒杯一下摔到了地上,“啪”地一声,酒杯彻底碎裂了。郭占山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那小伙子吼到:“你他妈的给老子记住,别狗眼看人低!你看不上我闺女,我还看不上你呢!给我滚,我老郭家不要你这种见钱眼开的货!” 赵留财说这两件轶事的时候,一脸神往,陈观能清楚地听到他喉咙里咽唾沫的咕噜声! 看着面前的郭占山,陈观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和想象中的郭占山联系到一起。 赵留财一见郭占山就很热情,一边问着郭老板好,一边向郭占山介绍陈观的身份。 赵留财都介绍了,郭占山只得看了一眼陈观,问了声“陈组长好”,敷衍地伸出手和陈观握手。 钱是人的胆,郭占山开金矿发了大财,见的人多了去了,象陈冠这种小警察,那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陈观的神识那么灵敏,打眼一瞟,就看出了郭占山眼里的敷衍之色,微微一笑,说了声“郭老板好”,伸出手来,任由郭占山去握。 这是摆谱,摆的是领导居高临下的谱,是陈观从书上学来的! 郭占山似乎是感觉到了陈观的心思,和陈观稍一握手,就不再说话,蹲到地上,摸出烟来,连给陈观等人让烟都免了,一个人呼呼哧哧吸开了。 赵留财一看,这还没有说事儿呢,就弄僵了,这可咋办! 让赵留财想不到的是,陈观也蹲了下来,就蹲在郭占山的对面,两眼平视,一声不吭,看着郭占山抽烟。 足足蹲了半个钟头,在赵留财、雷治民、成章、李娟惊讶的目光中,郭占山终于蹲不住了,站了起来,把烟头往地下一摔,恨恨地说到:“说吧,你们找我啥事儿!” 陈观也站了起来,听了郭占山的话,这才对赵留财说到:“老赵,你把我们的任务给郭老板说说!” 赵留财清清嗓子,对郭占山说到:“郭老板,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人是桐花镇成立的贾耀民、张榴栓案子工作组,今天专门来找你了解贾耀民案子的情况。我们的任务有两点,一是将涉案凶手缉拿归案,二是督促矿方给死者家属赔偿!” 赵留财在乡镇干的时间长了,成老油条了,见啥人都能搭上腔,陈观让他介绍工作组的任务,老赵还真激动了,因为他面对的是据说资产过亿的大老板!老赵居高临下的给郭占山通告自己的任务,忽然间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成就感! 郭占山一听就说:“贾耀民的事情和我没关系,要找你们去找穆成去。是他企图盗采我的矿,被我的护矿队发现后双方起了冲突,打开了群架。贾耀民是在打架过程中受伤过重不治身亡的,并不是谁故意要害他。我的护矿队也伤了好几个人呢!这都是事实,责任应该由挑起事端的穆成来承担,我当时也不在现场,你们找我没用!” 看郭占山撕牙臭嘴、油盐不进的样子,陈观想,这才是真实的郭占山,脏衣服包括的不光是身体和财富,还有聪明才智! 饶是赵留财人老成精、啥话都会说,也让郭占山堵的垭口无言,砸吧砸吧嘴,看看陈观,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要是就这样让郭占山打发走,陈观就不用领着人跑着一趟了。 雷治民出场了,掏出警官证送到郭占山眼前,让他看了看,正色说到:“郭占山,我是桐花镇派出所的民警雷治民,我们怀疑你和你的护矿人员与贾耀民死亡一案有牵涉,对你和你的护矿人员进行调查,请你配合!” 郭占山一听,哈哈大笑,笑完,轻蔑地看了一眼陈观、雷治民等人,大声说到:“哟呵,文的不行来武的了?我已经说了,事发当天我不在场,这事儿和我屁关系没有。要调查你们找穆成调查去,我还要找他要损失赔偿呢!你们走不走?要是你们不走,我可走了!我忙着呢!” 雷治民不为所动,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传唤证,对郭占山说:“郭占山,这是传唤证,你看清楚了,在上面签个字。我们怀疑你和你的护矿队员与贾耀民死亡一案有牵涉,依法传唤你到桐花镇派出所进行询问取证。请你予以配合!” 雷治民说的都是执行传唤任务时的标准用语,一字一句都符合规范,字正腔圆! 传唤证是昨天晚上连夜办的! 当时雷治民认为陈观小题大做、不用办传唤证,陈观斩钉截铁地说必须办,办案过程中所有程序都必须合法! 结果,陈观和雷治民去找孙玉成审批传唤证的时候,孙玉成不给批,说是没这必要,做做郭占山的工作,让他积极赔偿就行了,不必要传唤到派出所来询问。 陈观已经知道了孙玉成和张成义、张海鹏父子的关系,心里已经把孙玉成列为需要防备的对象,孙玉成越说不用办,陈观越要坚持办,两个人僵持不下。没办法,陈观不得不跑回办公室给崔莹打电话,说了必须办传唤证的理由,那就是郭占山财大气粗、交友广泛,和他说事儿,得步步小心,程序上不能违法。不然的话,很可能被他抓住把柄,案子办不了不说,很可能还会得罪人、惹祸事。 陈观最后恳请崔莹督促孙玉成批准办传唤证,孙玉成这才不得不批准办了传唤证。 陈观记得清楚,他和雷治民离开孙玉成办公室的时候,孙玉成那冷冷的话语:“别忘了你是明水公安局的干警,是来桐花镇派出所实行锻炼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事儿没事儿都找崔书记!你不嫌烦人家还嫌烦呢!” 陈观没什么,雷治民吓得当时就提出不干了,让陈观另外找人。陈观好说歹说才算是留住了雷治民。 郭占山再次扫了一眼陈观和雷治民等人,轻蔑地说:“要是我不签字、不配合呢?” 雷治民挺挺身子,再次正色说到:“如果你拒不签字、拒不配合,我们将依法拘传你到桐花镇派出所接受讯问取证!” 这就是说,如果郭占山不愿意跟着陈观他们走,陈观就要采取强制手段,给郭占山戴手铐,拘传他了! 第六十四章 老虎屁股 陈观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除了考虑孙玉成、张海鹏、张成义三人的关系以及对自己的影响外,最主要的就算思考分析贾耀民案子怎么办! 思考来思考去,陈观得出了结论,那就是贾耀民案子看上去复杂,其实一点都不复杂,简单的很。不是案子破不了,而是压根就没有人认真的想去破案。说白了,都是被郭占山的财富以及他吓住了,或者说有些人拿了别人的手软、吃了别人的嘴短,想的是如何报答郭占山,而不是破案。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人人都怕蹚浑水、怕受各种干扰破不了案、最后得罪许多人还落不了好的局面。没有人想过贾耀民及其亲属的权益谁来维护问题,更多的想法恐怕是认为这就是个开矿争矿过程中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民工,埋了、扔了、赔偿俩钱就行了,他还想咋滴? 事情明摆着呢,就算郭占山当天不在现场,但他是矿主,是他的护矿队打死了人,这赔偿责任是绝对跑不掉的。而且,他的护矿队里参与打架的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逃了,这三个人说有故意杀人嫌疑不一定准确,但起码是有打人致死重大嫌疑的。想抓捕这三个人,也必须从郭占山身上下手。因为这三个人不是普通民工,是郭占山的护矿队员,出逃后的生活费很有可能是郭占山提供的。这都是民间的规矩!郭占山不要说他不清楚,那话骗鬼鬼都不信! 如果最后抓捕到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人,落实郭占山为他们提供出逃费用,那郭占山就坐实了包庇罪。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陈观知道,再大的富翁都不可能和法律抗衡,不怕他有罪,就怕他无罪!这一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基于这一点,陈观决定奇兵突袭,直接赶赴饮马河村的羊山,带郭占山回派出所询问。只要把郭占山带回派出所,郭占山就会清楚工作组的决心,才能老老实实坐下来把问题说清楚,老老实实交出逃跑的嫌疑人,老老实实赔偿! 目前情况下没有郭占山犯罪的证据,派出所只能传唤询问,到时间就得放他走,不可能采取拘押措施,那就违法了!但是陈观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那就是只要今天把郭占山传唤到派出所,明天可以继续传唤,后天还可以!什么时候问题说清楚了,赔偿了,把逃跑的嫌犯抓住了,郭占山才能真正清净。 这是用的一个“熬”字诀,就象熬鹰一样,用耐力和意志逼郭占山就范!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郭占山无奈之下配合调查,不用传唤到派出所去,就地调查取证,直接谈给贾耀民亲属赔偿问题。那样,是两省事儿! 陈观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就是郭占山黑红不停儿、软硬不吃,传唤到派出所也不配合调查,那就只能扩大协查、排查范围,先想法抓住逃跑的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人后,再回过头来与郭占山较量。那样的话,需要的时间就长了! 陈观不愿意看到这种糟糕局面发生,因此,要下大力气、单刀直入,从郭占山身上打开缺口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陈观还真的是敢想敢干! 用老百姓的话说,这是典型的憨大胆、愣头青、二杆子! 陈观也不想想,郭占山能从临关跑到桐花镇来开矿发财,和镇领导、派出所领导会不熟悉么?说不定和县局、县里领导也很熟。他这样做,领导们会怎么看? 说实话,陈观不是没想,问题是他现在顾不上许多了,他要破釜沉舟建奇功,其它那些枝枝节节的问题他懒得去顾及了。 一听雷治民说如果不配合就要拘传,郭占山恼了,咆哮到:“你们太胆大了,我没偷人没抢人、没杀人,老老实实开矿缴税,没干违法的事儿,你们凭什么拘传我?” 雷治民不温不火的,依旧正色说到:“郭占山,有理不在言高!你不用大声吆喝,有事儿跟着我们到派出所去说。我的任务是依法传唤你。你配合的话,跟着我们走!你如果不配合,我就要强制拘传你。你好好考虑考虑,是光光面面给我们走,还是戴着铐子走,你选择吧!” 雷治民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陈观都忍不住心里暗暗喝彩!虽然这个方案是出发前陈观教给雷治民的,但雷治民如果没有良好的素养,那也是不行的,撑不起台面的! 这是在山上,在矿区的山上,郭占山有护矿队,雷治民说的再义正词严,他也不怕。不过,郭占山这些年开矿发大财,绝对不是莽汉,分得清轻重,就在雷治民亮出传唤证的那一刻,郭占山实际上心里就敲开鼓了。他知道,那是桐花镇派出所的传唤证,不是伪造的,虽然桐花镇派出所级别很低,却也是执法机关,开出的传唤证就是法律文书,具有法律效力,强行与之对抗的话,那就是与法律对抗了。仅这一点,就已经违法了! 郭占山被雷治民逼到了两难境地:要么在传唤证上签字,乖乖的跟着去派出所接受讯问,要么就被戴上铐子拘传到派出所接受讯问!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成章、李娟都站到了和郭占山对面站着的陈观、雷治民、赵留财身后。 郭占山脸涨的紫红紫红,眼睛瞪得象牛铃一样,死死地盯着陈观和雷治民,呼呼哧哧直喘气。 雷治民紧跟着又逼了一句:“郭占山,走吧?” 郭占山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胳膊抬起擦掉了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从简易房里出来站到他身边的几个管事儿的,呵斥到:“看热闹不是?还不赶紧给工作组的同志端茶倒水让烟?你们是不是想看着我老郭被带到派出所去啊?” 开金矿的大老板钱多车多帮手多,郭占山据说资产过亿,跟着他干的弟兄们、伙计们必然也多。站在他身后的,那都是矿口的管理人员,跟着郭占山见过不少大场面,都会来事儿。只不过这些人记忆中就没有郭老板摆不平的事儿,啥时候会有公安拿着传唤证来找郭老板么,一时半会儿没有迷瞪过来而已。 郭占山这一吼,几个人全都清醒了,马上都围了上来,手里拿着烟,嘴里喊着赵主任、雷警官、成法官、李主任,硬把烟往赵留财、雷治民、成章手里塞。还有人进去搬了一件饮料,打开后就往李娟手里塞,嘴里还不住声的说着“天热,喝一口解解暑气!” 陈观一看,靠,赵留财是矿管办的,本来就和这些人熟悉,不说了。感情这些人也认识雷治民、成章、李娟。看来,郭占山还真的是把工夫做在了平时。可能他本人不认识自己的几个工作组成员,他手下的人却是都认识的。 本来气氛正紧张呢,让郭占山的几个伙计一搅合,场面就有点乱了。 一边要让抽烟、喝饮料,一边坚决不抽不喝,拉拉扯扯,气氛一下就松懈下来了。 片刻功夫,从简易房里就走出来了两个身穿夏季警服的警察,来到陈观、雷治民跟前,非常和气地问到:“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雷治民回答说是桐花镇派出所的。 这两个警察介绍说他们是水泉市公安局的,有什么事情能不能进屋说,外面人多嘴杂不方便。 市公安局是领导机关,桐花镇派出所服从市公安局领导天经地义! 陈观皱了皱眉头,这个情况原来可不掌握!张磊也好,赵留财也罢,都没说过郭占山的矿口和市公安局有什么干系! 雷治民没主意了,扭头看向了陈观。 陈观掏出自己前天在县公安局刚办的警官证,递给那两个警察看了看,然后就说:“我是明水县公安局派往桐花镇实习锻炼的陈观,可以让我看看你们的证件么?” 两个警察掏出了证件,陈观接过一看,一个是正式干警,叫牟文;一个证件是水泉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的工作证,职务是副经理,叫杨保民。 看完证件,陈观心里就有数了,一定是贾耀民案子发生后,郭占山去找水泉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派人来护矿,给自己多披上一件保护衣。不用说,郭占山又给水泉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交了一笔不菲的管理费。 看完证件,陈观笑呵呵地说:“两位领导来桐花镇咋不去所里啊?显得我们桐花镇派出所的伙计们不够意思似的!这样,今天事儿办完后,我请两位领导下山到镇上喝两杯,咱一醉方休!” 看陈观态度这么好,牟文和杨保民两个都笑了,齐声说好,喝个一醉方休! 说完,牟文就对陈观悄声说到:“小陈,这矿是郭老板和咱市局劳动服务公司联办的。你新来,可能不知道,咱公安局经费紧张,是清水衙门。市里要求各单位办企业、招商引资,咱公安局拿什么完成任务啊?没办法,办了这个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是咱公安局的科长,还充实了部分干警,每年的收入相当一部分都上缴局里,弥补办案经费不足。咱都是一个系统的,都归一个领导领导,我们两个来矿上工作,还得依靠咱明水县局和桐花镇派出所。老郭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前段时间出那个事儿他都给我们说了,和他没关系,责任主要在穆成一方。诺,就是那边能够看到矿口的那家!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去传唤穆成啊?可别搞错了!” 第六十五章 老虎屁股 续 牟文是代表水泉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来给郭占山护矿的,桐花镇派出所又是水泉市公安系统的基层派出所,一方要保护郭占山,一方要带走郭占山,这事儿本身就是个矛盾! 牟文和陈观说话时,态度很好,两眼平视,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腔调也很柔和,完全是一副同事间内部研讨的架势。 陈观见牟文说的象唱的一样好听,嘴角就挂上了一丝邪笑,淡淡地说到:“牟警官,贾耀民是在打架时被郭占山的护矿队打成重伤不治而死的,这是出了命案。你让我们别找郭占山去找穆成,这话听起来咋觉得本末倒置了呢?至于郭占山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不能下结论,一切都得等我们调查取证后再说。牟警官,请你体谅我们办案人员的苦衷,这是刑事案件,除了办案单位和办案人员,在案件移交之前,其他人都无权干涉的!” 牟文的脸一下就吊了起来,冷冷地说到:“这个案子你们桐花镇派出所已经上报到明水县公安局刑警队了,怎么处理应该由你们县局刑警队来决定。这事儿不归你们管,你们回去向县局汇报吧!” 这话的意思是桐花镇派出所无权处理这个案子! 其实,牟文这话说的不对。因为1993年的时候公安部有规定,将刑事案件向基层站所分流,以提高案件侦破率。直到2005年,公安部才又出台规定,明确划分刑警队和派出所密切协作的职责,派出所就只承担五项刑事案件任务,一是民警现场抓获的,二是犯罪嫌疑人向派出所投案自首的,三是群众将犯罪嫌疑人扭送到派出所的,四是派出所民警获取线索可直接破案的,五是其它案情简单、派出所有能力侦破的刑事案件。同时,公安部2005年规定了派出所不办理的故意杀人案、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案、强奸案、抢劫案、绑架案、贩卖毒品案、放火案、爆炸案、投放危险物质案等十一种刑事案件,主要是考虑派出所警力有限,大部分基层派出所没有专业刑侦队伍和设备。 这个时候是1995年,不是2005年,公安部还没有出台新规定呢! 陈观对雷治民说到:“老雷,你给牟警官解释一下!” 雷治民比陈观年龄大一点,从警时间长了好几年,也比陈观老练世故,知道自己平日里想巴结市局的人都巴结不上,哪里能得罪呢?但是,雷治民还得实话实说。 雷治民有点怨恨地看了陈观一眼,见陈观不理会他,不得不对牟文说到:“这个案子最先是在我们桐花镇派出所报的案,所里受理了,后来牵涉人命案,所里上报给了县局刑警队。昨天,贾耀民的家属围堵镇政府,领导们研究后才决定成立工作组,专门侦破该案、处理善后赔偿问题。这个事情我们已经向县局刑侦队汇报过了,并请县局向市局汇报,印发协查通报,协助我们侦破案件。因此,我们这个工作组就是专项工作组,有案件管辖权。” 这一说,牟文没话了,扭身就说:“你们先等等,我给领导汇报一下。” 这面子陈观得给,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就太不通人情了。 牟文也没有远离,转过身就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摩托罗拉手机,按了一串数字键,就开始对这手机“喂、喂”喊开了。 折腾了半天,电话打不通,牟文只好走到距离陈观他们有大约100米距离的一个小山口上,打开了电话。 这次电话通了,牟文对着电话说了一阵儿后,就大声吆喝:“小陈,来听电话!” 陈观也喊着问:“谁的电话?” 牟文喊道:“市局李科长电话!” 陈观喊:“我不认识他!不接!” 牟文恨恨地骂了声“生瓜蛋子”,对着电话说到:“李科长,这个陈观不认识你,不接电话,你得给明水县局、最好是直接给他们派出所长打电话!” 挂上电话后,牟文没有再下来,一直站在小山口上等电话,生怕下来后没信号,接不住电话。 结果,牟文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电话,只好再给李科长打电话。 李科长确实是市公安局的一个科长,还兼着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是牟文的顶头上司。牟文只能给他汇报。 李科长电话占线,不用说,是正在和各方面沟通。 牟文又等了半个小时,李科长的电话终于打通了,牟文焦急地问联系好没,李科长回答说还没有好,主管劳动服务公司的领导给明水县局谭奇局长打了电话,谭奇局长又给县局刑侦队和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孙玉成打了电话,刑侦队报告说确实是刑事案件,已向市局汇报,协查通报昨天晚上都印好了,今天一早邮寄出去了。孙所长报告说是桐花镇党委、政府决定成立工作组的,陈观是组长,他无法干涉。现在情况就是这样! 牟文急了,在电话里给李科长说:“孙玉成是咱市局的老人,是张成义副局长的司机,能不能给张局长汇报一下,让张局长给孙玉成打个电话?” 李科长在电话里冷笑到:“牟文,你脑子进水了?半天都没有听出来,这事儿是死者家属围堵桐花镇政府后,镇党委党委、政府决定要查的,派出所只是奉命行事。咱公安局能指挥了派出所,可指挥不动地方党委、政府。咱一提拔不了人家,二免不了人家的职,三又不给人家钱,桐花镇党委、镇政府为什么要听市公安局、县公安局的?这事儿,你得给老郭说清楚,得配合调查,他当时不在场,和他本人是没关系的。赶紧拿钱给死者家属赔偿,把打人的人交出去,就行了,不耽误他开矿赚钱。” 牟文想不到是这种结果,心里接受不了,就对着电话说到:“李科长,要是这样,人家老郭凭啥给咱交管理费?钱不是白花了么?要是再把打人的人交出去,老郭以后还咋混人?” 李科长不耐烦了:“行了,别说了,你是咱市公安局的人,不是他老郭的人,这事儿是老郭和咱合作前发生的事儿,与咱没关系,也不在双方合作的协议里!你注意说话立场、分寸。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领导的意思。你咋就想不明白呢?那是打群架打死了人,而且是送到医院后伤重不治而死的。能判多重?告诉老郭,这事儿要怪只能怪他,早点赔偿私了就没有立案侦查这一说。事情到了现在,性质变了,成刑事案件了,别人包不了。眼前是赶紧坐下来谈赔偿,只要赔偿到位就行了,民不告官不纠!记住啊,让老郭就在矿口配合调查,别去派出所。这个陈观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我听说了,龙湾镇那个姓朱的副所长就是栽在他手里的,老郭不是他的对手!” 牟文的脑子这才转过弯儿来,着啊,就算是参加打人的人被抓住了,那不是还得移交县公安局预审侦察么?说不定直接交市局预审呢!到时候,干桐花镇派出所屁事儿! 牟文去打电话的时候,郭占山也沉不住气了,心里明白公安局这边不一定能靠得住,自己也得想法了。 郭占山也拿出了手机,走到另一边打电话,“喂、喂”叫个不停。 郭占山比牟文的经验丰富的多,交际面也宽的多。牟文还没有等到李科长回话的时候,郭占山就先给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孙玉成打电话了,结果孙玉成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手机打不通,气得郭占山心里直骂王八蛋。 孙玉成是有意识的不接郭占山的电话,这不是孙玉成不想给郭占山办事,而是昨天中午到晚上,陈观让崔颖给孙玉成打了两次电话,话说的一次比一次难听,孙玉成知道崔颖这次是下了狠心,最起码非要郭占山给死者家属赔偿不可。 孙玉成知道,崔颖是女干部,年龄不大,正是提拔的好时候,她这是给自己要政绩呢,恐怕一般人谁说了她都不会听,除非是明水县委主要领导来给她打这个招呼。 孙玉成心里还有个非常隐秘的想法,那就是这是敲郭占山一把的天赐良机,不管陈观他们怎么办,最后都得向他汇报,得他点头。现在早着呢,等到陈观把郭占山传到派出所再考虑怎么处理不迟。郭占山必须拿赔偿这一条没啥说的,只要不把他本人牵涉进去就对得起他了。当然,他得好好意思意思! 郭占山哪里知道孙玉成的隐秘想法,只能心里骂几声“王八蛋”了事。 给孙玉成打不通电话,郭占山直接给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打了电话。这次,电话打通了,只不过崔莹不买他的帐,在电话里说郭占山要配合调查,积极赔偿死者家属损失,这样才能平息民愤。 郭占山这次心里没有骂王八蛋,骂的是臭女人! 连续两次碰壁,郭占山没有气馁,他认识的领导多了,能管住崔莹、孙玉成的领导也有,更不用说小民警陈观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第六十六章 老虎屁股 再续 郭占山想来想去,拨通了一个他认为能直接管住桐花镇党委书记、镇长的领导的电话。 运气不错,电话通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自信沉稳的声音:“喂,哪里?” 郭占山见过多少领导,这一会儿人到了难处,打通一个电话都激动的头顶冒汗、手直抖:“领导好,俄是郭占山,俄有个急事儿给你汇报。” 郭占山刚才说的还是“我”,是入乡随俗,到明水桐花镇开矿后跟着当地人学的。这一着急,秦省临关人自称时的“俄”字就说出来了,说话后音语调也下降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热络了一点:“老郭啊,说吧,什么事儿?” 郭占山忙说,前一阵他不在山上,与他的矿口相邻的矿主叫穆成,因为打不出矿,就向他的矿线方向打,企图盗采蚕食,被护矿人员发现后起了冲突,双方打开了群架,对方有一个叫贾耀民的民工受了重伤,送到医院后不治身亡。后来,贾耀民的家属几次找他哭闹,要赔偿,因为挑起纠纷的是贾耀民的矿主穆成,他认为此事应该由穆成承担责任,就没有理会。昨天上午,贾耀民的家属到桐花镇政府闹事,桐花镇党委、政府成立了个工作组,处理这件事情。工作组的组长叫陈观,是桐花镇派出所的民警,一个年轻娃。今天一大早,陈观就带着工作组到了他的矿口,拿着警官证、传唤证,说他和护矿队牵涉贾耀民被打身亡的命案,要传唤他到桐花镇派出所去配合调查。如果不去,就要强制拘传。 郭占山最后都快哭出来了:“领导啊,你是知道我的。我到桐花镇开矿,照章纳税,也是为发展地方经济做贡献。这个工作组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要是不制止他们的话,就会打击投资者的积极性,影响明水县的形象!” 郭占山最后这几句话说的不合适,明明是他在求人,说出来的话却又一种威胁的意味在里面。看来,郭占山是真的急了,有点乱方寸了! 果然,郭占山的声音都带哭腔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没有了刚开始的热络劲,一声“我不认识陈观”过后,电话就挂断了! 郭占山站在那里拿着手机满怀期望地等待呢,却等来了冰冷的电话挂机声,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脸上的热切劲儿一点点慢慢凝固。 半响,郭占山才骂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临关土话,然后再次拨打刚才的那个号码。 没人接,还是没人接。 郭占山不死心,顽强的继续拨号,谢天谢地,总算是有人接了。 电话一通,郭占山不等对方吭声,就赶紧说到:“领导,我说错话了,向你检讨!我是急昏头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求你别挂电话,帮我想想办法。我姓郭的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是我做人的准则。求你给桐花镇的书记、镇长打个电话,让他们把工作组撤了吧,我好歹有张脸,让派出所传唤以后还咋混人么?求你无论如何帮帮我,过问一下!” 郭占山说话中自觉地又把“俄”改称了我,不撇了,不狂了! 电话里的声音已经完全是冷冰冰的了:“你都打死人了,还让我咋过问?让我对同志们说打死人无罪么?” 郭占山楞了一下,忙又说到:“领导,我和这事儿没一点瓜葛,当时我不在矿口。我要在,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儿!请你相信我!” “打人的是你的护矿队吧?你是矿主吧?人都打死了,你还敢说和你没一点瓜葛?请原谅,我没法给你说情!” 电话再次被挂断了。 郭占山拿着手机再次楞在了那里,半天才发狂了一般,对着空旷的四野大喊:“天理何在!天理何在!明明是穆成盗采矿线引起的纠纷,为什么和我姓郭的过不去?开矿哪有不死人的,哪一个废弃的矿洞里没有死人骨头?为什么轮到我郭占山了,就成命案了,就要揪着不放了?天理何在!” 郭占山这是开矿发财发的心理不正常了,把开矿死人都当正常事儿了! 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郭占山,狂喊一通后心理平复了一点,仔细想想就明白了人家为啥不帮他了,死人了,成刑事案件了,没人愿意蹚浑水了,都怕牵涉住自己出大事儿! 但是郭占山又是个不服输的主儿,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到派出所去配合调查,那有损他郭老板的名头! 郭占山想了想,又拨了一个号码。他知道,这个人和刚才那人不同,刚才那人手握实权,直接管着桐花镇,但是自己和他只是熟悉,没有拿过自己多少好处。这个人无论如何是要给自己帮忙的。他要敢不帮忙,老子不得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话通了,郭占山把刚才的说辞对着电话又说了一通,求对方帮忙,让桐花镇撤销工作组,让这个工作组快快滚蛋,别影响他开矿。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点迟疑,半天才说:“老郭,舍两个钱吧!给死者赔偿到位了,他们不闹,这事儿也就好说了。不然的话,话不好说!搞不好你那护矿队参与打架、致人死亡的队员还得判刑,连你也要受牵累。得不偿失!” 郭占山要是愿意赔偿就不用给他打这个电话了! 就听郭占山对着电话吼到:“我也是受害方,好不好?我要找穆成要赔偿呢,我的伤员的医药费谁管?这都得有个说法!你赶紧着,给桐花镇的崔书记打电话,让他把工作组撤回去,让派出所把传唤证收回去作废!奶奶的,不识字也摸摸招牌,我郭占山是好欺负的人么?收拾我不是冲着你来的么?咱哥俩可得并肩作战,不能输给他们!” 对方半天不说话,郭占山又催促到:“你赶紧说啊,我这里十万火急,时间久了就来不及了,派出所的两个民警就要带我了。大不破,谁也别想落好!” 对方慌忙说到:“好好好,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千万别胡来!你再胡来,谁也救不了你!” 郭占山满意了,对着电话说到:“你放心,我那是气话。你抓紧,我在这里死等你的电话!” 放下电话,郭占山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嘴里喃喃自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俄就不相信了,世上能有不吃腥的猫?” “俄”字又出来了!这个郭占山啊,还真的是郭占山! 牟文在打电话,郭占山也在打电话,雷治民有点担心地对陈观说:“会不会有哪个领导打电话让咱撤啊?” 雷治民的担心不多余,这种事情完全是由可能的! 陈观心里也没谱,他才走上工作岗位,还是官场门外汉,这种事儿他哪里能说得清楚! 不过,陈观心里有数,不管牟文、郭占山找哪个领导说情,都必须给崔莹说,否则没用!至于崔莹能不能顶住说情人的压力,那是崔莹的事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郭占山这么大的老板在羊山上开矿,崔莹不可能不知情,说不定他们本身就是熟人。崔莹能下决心成立工作组处理贾耀民案子,考虑的一定很多,最起码会把如何应付说情的领导这一条考虑进去。否则的话,她就不可能当上桐花镇的党委书记。 一说起崔莹,陈观就想起了那天在乡政府大院看着崔莹的背影时的丢人的情景,心里忍不住偷笑:“哥还是处男呢!” 陈观告诉雷治民,不用慌,让牟文和郭占山两个把浑身解数使尽。如果乡里真的通知工作组撤回去解散,那正好,弟兄们落个清闲,让别人来处理此事。反正有这个事儿在,早晚都得解决。解决的越晚,付出的代价越大,成本越高。不过,这种情况很难发生。那些领导们都不傻,出人命案了,谁能不好好掂量掂量,趟这趟浑水值不值!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失,牟文也从小山口上下来了,只有郭占山还拿着个手机在那里傻等。 看见牟文走回来时的神色,陈观就知道该走了,牟文向市局汇报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陈观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对雷治民说到:“该走了!走,去带郭占山走!” 陈观自己没有上过警校,也没有受过任何警察专业知识培训,连手铐都不一定会用。这种事儿,还必须由雷治民去办! 雷治民也站了起来,从腰带上摘下了手铐,掂在手上,大声对郭占山喊到:“郭占山,该走了!跟我们到派出所去配合调查!” 话音未落,一声大吼就从简易房里传了出来:“日你妈,走你个头!不怕死的给老子留下!” 十几个大汉从简易房里冲了出来,手里都端着双管猎枪,朝陈观他们跑来! 赵留财“妈呀”一声喊,一下子就躲到了陈观的身后。 李娟和成章也没有见过这阵势,脸色都变得刷白刷白! 第六十七章 郭老板服软了 上午八、九点的时候,太阳照在羊山上,只显得山腰处、沟槽里的矿口处的红旗鲜艳夺目! 十几个留着光头、穿着黑背心、迷彩裤的大汉多着双管猎枪冲过来,那场面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陈观一阵恍惚,似乎自己不是站在桐花镇饮马河村的羊山半山腰,而是到了美国大片的环境中。 雷治民也慌了,对冲来的大汉们吆喝道:“站住,不许过来!我们是桐花镇派出所的民警,是来执行公务的!不许过来!” 对于九十年代的中国人来说,开金矿这活儿属于资本原始积累范畴,充满了血腥。每一个矿老板在出矿后,首先考虑的不是去买名车、泡美女,而是怎么样护矿。不然的话,矿石品位越高、价钱越贵,越能引来觊觎者的目光。懦弱一点的偷矿石,只要背下山或背到大路边就是钱,可以拿上回家盖房子娶老婆,过上温饱生活。强横一点的就耍蛮,明抢暗夺是小儿科,经常发生的是明火执仗地把势力弱小的矿主打蹿,自己当老板。 护矿队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应运而生的! 此时的中国,还没有大规模收缴民间枪支,武器多的是。规模大、赚到大钱的金矿,护矿队装备的就好。象双筒猎枪、单筒猎枪、走私过来的仿制枪,都是常见货。就是那些小金矿,也会想法组织护矿队,只不过人数多少不同、武器不同而已。 发展到后来,靠这些常见货护矿不保险了,有些大老板就将目光投向了公检法司和武警,一般都以联合开矿的名义,给公检法司和武警的劳动服务公司出大笔管理费,请他们派出警力护矿。 桐花镇的矿区开发时间短,探明的储藏量也有限,大老板不是很多,一般小矿很少动用公检法司和武警的警力护矿,郭占山的羊山矿口算是第一家。 据说在明水北面的桑原县和秦省的临关县,国营大矿都设有派出所、保卫处,私人大老板的矿口、冶炼厂都聘请有公检法司的警力护矿。最牛的一件事是,两个老板为争矿大打出手,一亮力量,双方都傻了:一方是警察,拿的是手枪;另一方是武警,端的是冲锋枪。当然,这场架是没法打起来了,民警和武警都是一家人,没有为了矿老板的利益自相残杀的道理,那会轰动全国的。但现场的情景,若干年以后还让亲历者心惊肉跳,睡不着觉! 郭占山在羊山的这个矿口刚出矿没多久,原先没见矿的时候用不着护矿队,上次和穆成矿口打群架时,郭占山新成立的护矿队就没有动用枪支,不然的话死的就不是贾耀民一个人了。现在出矿了,又发生了和穆成矿口打群架导致贾耀民伤重死亡一事,害怕穆成抢矿或者报复的郭占山,紧急采购了一批双管猎枪,装备护矿队,又跑到水泉市去和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签订了协议,让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派警力给他护矿。 从简易房里冲出来的十几个大汉,就是郭占山装备了双筒猎枪的护矿队。 端谁碗受谁管!谁给钱替谁卖命! 一见雷治民把手铐都亮出来了,要戴老板走,一直躲在简易房里的郭占山的护矿队忍不住了,这不,全冲出来了! 雷治民的喊声一点作用都没有,眼见护矿队都要冲到眼前了,黑洞洞的枪口看上去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李娟的声音都变成哭腔了:“陈观,雷治民,快掏枪啊!” 喊着,李娟和成章也躲到了陈观、雷治民背后。 陈观没有枪,他刚上班,在县局领的装备里不包含枪支。枪支都是由所里内勤统一保管的。 雷治民也没带枪,因为陈观认为用不着,派出所所长孙玉成也不批准带枪。 工作组的几个人全都是赤手空拳! 牟文打完电话走回来是想和郭占山好好谈谈,劝他配合调查,早点给受害人家属赔偿了事,结果就看到了护矿队端着双管猎枪冲出来这一幕。 牟文和陈观他们不同,他是水泉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派来护矿的,身上带着手枪。和他同来的那个叫杨保民的劳动服务公司副经理,实际上就是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招聘的临时工,穿了身警服,却只能带一根电警棍,还得受牟文领导。 看见护矿队端着双筒猎枪冲出来,牟文慌了,赶紧大喊一声“住手,不准开枪!”结果没人理会,那帮护矿队员咋呼着,端着猎枪依旧扑了上去。 看看制止不住,牟文忽然想到郭占山在现场,护矿队这是虚张声势,没有郭占山的命令,他们不敢开枪。毕竟人人都怕死,开枪打死警察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枪毙。护矿队员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且,牟文看的清楚,陈观他们没有带枪。不怕陈观他们鸣枪警告导致擦枪走火发生血拼。 都穿的是夏季服装,牟文打眼一看就知道陈观和雷治民两个警察没带枪。 牟文不再制止了,绕过陈观他们去找郭占山去了。他要看看陈观如何应对这种场面!最起码,也要让护矿队吓吓陈观他们,出一口恶气! 郭占山正在等电话呢,突然就听到了雷治民的喊声,也看到了雷治民手里拎着的铐子,心里气的大骂这两个小警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拿着传唤证和手铐吓唬他!回头得找个机会好好的修理修理这两个愣头青,让他们吃点苦头,知道知道锅是铁! 心里还在想着呢,突然就见自己的护矿队冲了出来。郭占山一下就笑了:“这两个生瓜蛋子警察,老子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吓也把你们吓尿一裤裆!” 陈观他们站的位置距离简易房本身就不远,十几个护矿队的大汉转瞬即到,十几支双筒猎枪的枪口全部指向了陈观和雷治民。 雷治民慌得汗珠子直往下滚,一叠声地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们是警察,是执行公务的!千万不要开枪,有啥事好好说!” 可能是雷治民太紧张了,左手提着的手铐都掉到了地上。 陈观的恍惚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这个时候他正眯缝着眼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护矿队员和他们手里拿的双筒猎枪,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 为首的护矿队员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大高个子,胳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头剃的溜光,恶狠狠地吼到:“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这山上轮不到你们来兴风作浪!” 此时情景万分危急,这些人手里端的都是双管猎枪,杀伤面大,万一哪一个人不小心搂火了,陈观他们就会被打成筛子。 躲在陈观背后的赵留财露出了头,只看了一眼,就又缩回到了陈观背后,身子一哆嗦,一股尿骚味就随风飘开了。就这,赵留财还哆嗦着喊叫到:“别开枪啊,我们走,咱都是熟人,可别开枪,千万别开枪!我老赵走还不行么?” 刚才没走,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陈观嘴角的邪笑越来越盛,干脆把手里夹着的刚才郭占山那几个手下塞给他的一支烟叼到了嘴上,头都没回,喊了声“老赵,打火机拿过来!” 赵留财都吓尿裤子了,喊完那几句场面话人都软了,哪里还有力气递打火机? 还是雷治民抖抖索索摸出了打火机,递给了陈观。 陈观把烟点上,吸了一口,才对雷治民说到:“站我后面去!” 就这短短一句话五个字,让雷治民感动得一下就哭了,老老实实地走到了陈观的身后。 领头的高个护矿队员面孔越发的狰狞了,呵呵怪叫:“吓尿裤子了吧?快滚,都给老子快点滚!小心老子二拇指一动,送你们上西天!” 陈观吸了几口烟,这才悠然自得地弹弹烟灰,自言自语到:“我们是执行公务的警察,就算死在你们的枪下,那也是烈士!家属有抚恤,年年清明节坟头有人祭扫。你们要是敢开枪打死我们,包括郭占山、牟文在内,护矿队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被判处极刑,枪毙!在场的其他人也脱不了干系,轻则关起来审讯,重则逮捕判刑。不要想着能跑掉,你们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是杀警察的大案,就算你们跑到美国,美国刑警也不会放过你们。到了也难逃一颗枪子儿。我们才五个人,换你们这么多人的命,值了!只不过你们得想想你们被枪毙后的下场,那是何等凄惨!想开枪尽管开枪,老子不怕!” 领头的高个护矿队员见陈观耍光棍,更恼了,枪口直接顶住了陈观的胸脯,磔磔怪笑:“好,不怕死是吧!老子成全你,让你当烈士!” 陈观摇摇头,满脸轻蔑之色:“你没那胆!主子不发话,你敢开枪?你只不过是一条看家狗而已!” 说完,陈观不再和这些护矿队员啰嗦,伸手拨开了顶着自己胸膛的枪口,大声喊到:“郭占山,你给我过来,当缩头乌龟只能让我看不起你!” 这声音有点大,躲在一边的郭占山、牟文、杨保民都听到了。只不过郭占山没有动! 陈观继续吼到:“郭占山,你给我听清楚,你已经牵涉到贾耀民被打致死命案里了,现在竟敢聚集非法武装,威胁执行公务的警察,你想干什么?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出来让你的人缴枪滚蛋,老子把你的护矿队蛋子儿挤出来!” 吼完,陈观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摔倒地上,大声喊道:“一!” 郭占山已经沉不住气了,要走过来,牟文拉住了他:“陈观是在咋呼,他连枪都没有,能拿护矿队怎么样?” 陈观的喊声在继续:“二!” 郭占山没有动,他相信了牟文的话,要看看陈观咋收场! 等到“三”字一出口,陈观动了,电光石火之间,身子向前蹿出,“嘿”的一声,右手猛然向前推出,打在了为首的高个护矿队员的胸膛上。 那为首的高个队员正两眼紧盯着陈观的动向呢,眼前一花,失去了陈观的踪影,正觉得奇怪呢,就觉得一股大力用来,整个人被打的向后飞出,撞在了身后的队员身上,扑扑腾腾摔倒在地。 右掌击出的同时,陈观左掌同时拍出,整个让身体在空中来了个前滚翻,双掌双脚并用,转眼间就把十几个护矿队员打翻一地。 这动作太快了,等陈观身后的雷治民、成章、李娟、赵留财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刚才还凶神恶煞地拿枪指着他们的护矿队员都已经躺倒在地了。有的在呻吟,有的眼白瞪着晕死了过去。双管猎枪散落一地。 陈观一气呵成完成出击动作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一双瞬间变得白玉一般的手掌也逐渐恢复了本色。 这真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刚才都已经哭出来了的雷治民虽然没有看清楚陈观是怎么出手的,但是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都是郭占山的护矿队员,啥都顾不上说,上前几步抓起了一支双筒猎枪,拿在手里,然后又喊成章、赵留财、李娟来收缴猎枪。 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刚才已经吓尿一裤子、浑身一股尿骚味的赵留财也不怕了,从地上蹦跶了起来,跟着雷治民他们去收掉在地上的猎枪了。 陈观站在原地没有再动,只是仰着脸看着美丽的天空,淡淡地说到:“郭占山,郭老板,你是跟我走还是不走?” 郭占山和牟文、杨保民瞪着眼睛盯着陈观呢,突然之间眼一花,陈观就没有了踪影。等到他们再看到陈观的时候,他的护矿队员都已经被撂翻一地了。而陈观,警服丝毫不乱,意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着瓦蓝的天空出神呢! 郭占山,包括牟文,胆都被吓破了,再也不敢躲在一边看戏了,抖抖索索站了出来,朝陈观走来。 走到陈观跟前,见陈观还在仰脸看天,郭占山就喊人给陈组长上烟上饮料,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到:“陈组长,好我的陈组长,好娃啊,你别生气了!啥话都不说了,我认了,咱商量商量给贾耀民家属赔偿吧!派出所我也不去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咱就在这里说,说好我直接把钱给你,让你带走!” 拥有上亿资产的矿老板郭占山软了! 第六十八章 匪夷所思 在桐花镇饮马河矿区,郭占山开过的矿多,钱最多,经历的事儿也多,绝对是矿老板中的一个人物。 老虎屁股摸不得! 陈观不但摸了老虎屁股,还打得老虎服软,等于是初战告捷了! 看着灰心丧气的郭占山,陈观心底原本滋生的那丝因郭占山服软带来的欢愉忽然间就跑的无影无踪,脸色也变得古井无波、不喜不悲了。 不是陈观神经病、一见郭占山那民工式的穿着和颓丧的脸就了无欢趣,而是陈观突然间意识到眼前的矿山乱象不是个案,处理一个贾耀民案子、让一个郭占山服软改变不了矿山管理混乱的现状,该开矿的照样开矿,该偷矿照样偷矿,该争矿照样争矿,该死人照样死人!没法! 开金矿、挖煤矿、挖各种矿,都是资源型经济。 陈观虽然不是学经济的,这点知识还是有的。是人都知道,资源不是无穷无尽的。相反,许多资源都是不可再生的。如果经济不转型,一门心思挖矿、搞资源开发,等矿山挖完的时候,除了给漫山遍野留下黑洞洞的矿洞外,当地人什么也得不到。 从这个意义上说,郭占山、穆成这样的外地人来桐花镇开金矿,发展本地经济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掠夺本地资源!等他们的口袋装满了,再想请他们回这羊山上看一眼恐怕都办不到! 现在说这些没用,除了一些经济学家,更多的人眼里看到的都是开发矿山带来的暴富,不要说是普通老百姓了,就是各级党委、政府的领导们也不能免俗。不然的话,就不会有眼下的干部下海、机关事业单位办企业、公检法司给矿老板护矿、矿老板的护矿队都有枪的闹剧了! 这不是水泉市一个个例,想必全国上下都在这样干,有点象老人们说的58年大炼钢铁的架势! 可悲的是,人们只要稍微冷静的想一下,就会明白干部下海经商、机关办企业、公检法为私人老板护矿,都是乱弹琴,与现代法治精神背道而驰,与现代经济理念背道而驰!偏偏在当下的中国就能堂而皇之、大行其事! 难道这些闹剧也算历史进程中的必然环节么? 看一眼矿洞口那面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红旗,再看看远处背矿石的民工的身影,陈观不由一阵苦笑,自己又悲天悯人了。 再一想,事物都有两面性,乱采乱挖是后患无穷,但确实是让一部分人富裕了起来,带动着扩大了劳动力就业、增加了地方财政收入、也加快了山区农民脱贫致富步伐,为进一步发展积累了财富、奠定了一定基础。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 就象眼前这个郭占山,也有两面性。说起来这老郭也算是改革开放大潮中涌现出来的弄潮儿,靠开矿变成了巨富。但是,郭占山一路走来,恐怕每个矿洞里都扔有民工的白骨。说不定一边大把数钱一边琢磨怎么偷税漏税呢!不说别的,就只说他的护矿队,不用说是非法的,但没有护矿队也不行,那可是高品位的金矿石,没有力量看护的话,还不被人偷光抢光啊? 陈观突然就想,自己还信誓旦旦地给田秀说要开矿、办企业,如果真的是自己开矿了,难道就真的能够免俗、不护矿、不争矿么? 恐怕到时候也由不得自己! 原罪,这绝对是资本积累阶段的原罪! 问题是贫穷不是自豪的资本,谁不想要钱?谁不想发大财?追求财富本身不但无罪,而且追求财富、创造财富还是历史发展的动力!一部人类发展史,可以说就是对财富的占有和分配史! 看来,最关键的有两条:一条是规范秩序,有序开采;另一条是鼓励引导资本向其它领域转移。 陈观突然想到,改革开放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纯粹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总设计师早就说了,允许交学费。这说明不管是领袖还是普通民众,都是在总结探索中进步、成长。领袖之所以成为领袖,也就是比别人多思考了一点、多分析了一点、多总结了一点、关键时候能断然处置、果断决断! 拿眼前的采矿业来说,大上特上,乱七八糟,问题多多,自己只来了一次就看到了,有些领导一定也看到了!这种乱象必不能持久,只要高层意识到这种乱象后遗症的危害,必然会下重手治理! 桐花镇是不是需要先行一步、搞矿山整顿呢? 这一刻,刚上班的年轻人陈观,站在羊山上竟然想开了决策者们、领导们才会想的问题! 匪夷所思,绝对的匪夷所思! 这陈观,有这样的眼光和胸怀,以后想不被提拔估计都难! 郭占山做梦都想不到,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个看上去很英俊的年轻人、这个一出手就把他的端着枪的护矿队十几个人打的满地爬的年轻人,此刻想的不是如何收拾他,而是宏观层面的东西! 陈观又冒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吃惊的想法:要开矿赚钱的话,不能等、不能拖,得快点实施,而且一上来就得趁着现在证照好办、把证照办齐全,不然一旦进行大规模矿山整顿,就得被赶下山! 开金矿是这样,开煤矿、铁矿、铝矿都是这样! 不管怎么说,自己必须得想法开矿,这是现在合法赚钱最快捷的途径。有了钱,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就不作难了,母亲看病也不发愁了,田秀的妈妈估计也不会阻止自己和田秀谈恋爱了! 一想起田秀,陈观眼前马上就出现了那张一颦一笑、轻嗔薄怒的俏脸,心里就热乎乎的。接着,陈观就又想起来美丽的白爱月给自己说的火辣辣的情话、白爱晓亲吻自己双手时的缠绵和昨天看见崔莹背影时的丢人表现,心里就有点羞愧,觉得自己愧对田秀了。要是让那丫头知道自己这些臭事儿,说不定脸一扭就走了。 陈观一会儿想大事儿,一会儿想小事儿,脑海里翻翻滚滚,眼睛都微微的眯缝了起来! 见陈观两眼微眯、一脸淡然的表情,郭占山以为自己说的话没有打动他,这个年轻人在给自己摆谱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占山心里恨陈观得饶人处不饶人,把郭占山的脸当成了山上的草,视而不见,但还是再次恳切地说到:“陈组长,我已经说了,我愿意赔偿贾耀民亲属损失。咱站这儿说话不合适,走,先到矿部坐一会儿,你有啥要求都给我说说!” 这郭占山,真的是被陈观吓软了,连自己的护矿队员是是死是活都顾不上问了,只顾腆着脸给陈观说软话了。 矿部就是那几间简易房! 郭占山的话把陈观的思绪拉了回来,陈观看了一眼郭占山、牟文、杨保民,又看了一眼躺满一地的十几个护矿队员,叹息一声,走过去一个个挨着检查了一遍。 牟文是市局的干警,刚才虽然没有看清楚这些护矿队员是怎么倒下的,但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他们是被人放倒的了。这个人是谁,想都不用想,除了陈观没有别人! 见陈观一会儿拍护矿队员的脸、一会儿在他们身上揉捏,牟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那可是世界护矿队员啊,自己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就扑扑腾腾撂地上了,万一死上几个,这帐可怎么算?要知道,是这些护矿队员先用枪威胁陈观他们的,那是咎由自取!但要真的死几个,麻烦就大了! 牟文紧跟着就到了陈观身边,低声问到:“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有生命危险没?” 陈观非常鄙视牟文刚才的作为,不想搭理他,一直没有说话。 牟文顾不上思索陈观为什么不回答,以为这里面一定有重伤员,一下子就变得心急火燎的,也不管陈观烦不烦了,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 自从内功大成一来,陈观这是初试身手,虽然刚才出手时已经留了分寸,但这些护矿队员到底伤到何种程度,他也心里没底儿!这才顾不上理会郭占山,直接过来检查了。 牟文的话声音太大了,陈观只好直起身来,回答到:“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得躺十天半月,吃点活血化瘀的药就行了!” 牟文这才放心了,脸色也变得一脸兴奋,看着陈观,热切地说:“小陈,刚才是你出手教训他们的吧?太厉害了,十几个壮汉,还拿着双管猎枪,转眼间就被放倒一地。这种事儿听都没听说过,简直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小陈,你是不是从小跟着少林寺的高手练的啊?不行,我得给领导汇报汇报,这样的人才咋能窝在桐花镇派出所呢?” 牟文四十出头年纪,在水泉市公安局机关都呆了十几年了,到现在还是个科员级别的干部。要不是实行警衔制,别人见了他还真的不好称呼呢! 牟文在市局干了十几年,连个副科级都没捞上,这个时候一激动,竟然吹牛说要推荐陈观了!可见,人不能激动,一激动,说出来的话就都是梦话了! 让牟文没有想到的是,陈观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牟文,你说错了。这些人不是我打倒的。我没有那水平和能力。是老天看他们持枪威胁公安人员,响了一个霹雳,把他们击倒的。难道你没有听到雷声么?” 牟文疑惑了:“雷声,哪里来的雷声?天晴的好好的,怎么会有雷声?你胡说的吧!” 陈观摇摇头:“那是你刚才没有操好心,脑子停电了,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看的清楚,天上一道电闪,接着就是一声雷鸣,这十几个人就被击倒了。你要不信,去问问跟我来的几个人。” 陈观这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有一身高明内功,免得被人当成英雄崇拜,或者是当成怪物去搞试验、检查。 牟文听的一脸茫然,抬头看看跟着陈观来的赵留财、雷治民、成章、李娟几个,见他们都在偷笑,知道陈观是在戏弄自己,也是不想扔自己给别人说陈观一下子打到十几个持枪壮汉的事情。 牟文不再罗嗦了,喊郭占山招呼大家到矿部去! 第六十九章 郭老板的金矿 郭占山确实是暴发户! 几间简易房,从外面看很普通,进到里面一看,竟然是按照宾馆房间的格局布置的。其中有一间是郭占山的住处和办公室,地上铺着红地毯,放着一张办公桌,还放了一套昂贵的真皮沙发,天花板上挂着吊扇。 最让陈观渍渍称奇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屋子里床头上坐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长发披肩,描眉画眼,身穿吊带裙,足蹬高跟皮拖鞋,连脚趾甲都涂抹得红红的,别人一看就知道是郭占山从西京城里带来的小姐,专供他享受的。 暴发户!暴发户!暴发户! 陈观心里一连说了三声暴发户还不过瘾,直截了当地对郭占山说:“你是典型的暴发户!” 郭占山的心一直在嗓子眼上吊着呢,到了此时才放了下去。他人老成精,知道陈观说这话虽然充满了鄙夷,但也有戏谑的成分。好了,可以和这鬼神莫测的小伙子好好谈谈了! 招呼陈观一行坐下后,郭占山让两个小姐出去玩去,喊自己的伙计们进来倒水上饮料让烟,安排人把护矿队员们往镇卫生院送。 陈观制止了郭占山,告诉他不用往镇卫生院送,派人下山去买点跌打损伤、活血化瘀药就行,回头他走时再给检查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就算有问题,镇卫生院也治不了。 陈观还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他把这些护矿队员打伤的,那太骇人听闻了! 其实,陈观这是欲盖弥彰,纸包不住火,这种事儿是能掩盖了的么? 还有一点也是陈观想不到的,刚才电光石火的出手,他的名头很快就在羊山矿区传开了,后来传的越来越远,越来越邪乎。护矿的、想偷矿的抢矿的,都知道桐花镇出了个绝顶大高手,一身武功神鬼莫测,可以伤人于无形,遇见了得绕着走,千万不能和他顶牛,那下场会很惨很惨的! 郭占山听了陈观的话,放心了,知道他敢这样说,就有把握! 郭占山的心思安定了,又想起了牟文和市公安局联系的情况还没告诉他呢,他自己也还没有等到那人的回话呢,就拉牟文出去,两个人嘀咕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工作组的人了,赵留财也不嫌自己一身尿骚气熏人,咕咕咚咚喝了一瓶饮料,嘴都没抹,张口就说:“妈呀,刚才吓死我了。那阵势,我老赵活了这么多年都是第一次见到。不行,回去得给领导要求,这矿管所的活儿不能再干了。再干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把这把老骨头撂倒山上了!” 雷治民最感激陈观了。因为陈观在危急关头让他站他后面去,那是为他挡子弹呢! 雷治民喝完饮料,把瓶子往桌上一放,站到陈观面前,两眼看着陈观,低声说到:“兄弟,哥欠你一命!从今往后,哥听你的,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陈观一下就笑了:“行了,别酸了!弄得给表忠心一样!我让你将来不要给媳妇睡觉,你干么?” 一旁的李娟脸一下子红了,说了句“流氓”,就转过身子,看简易房窗外的山景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成章百思不得其解,陈观怎么能一下子打倒那么多人呢?万一那些人开枪了咋办? 透过镜片,成章的眼一直盯着陈观,这个时候其他人都不说话了,成章才问到:“陈观,你给我说说,你刚才用的是武功么?真的是在少林寺炼的么?少林寺真的有么?你能教教我么?” 陈观一下就笑了:“成章,你脑子进水了吧?看金庸小说看多了吧?我刚才已经给牟文说了,那十几个护矿队员不是我打倒的,是老天爷看我们生命危急,打了个闪电、响了个雷,把他们击倒的。你要不相信,可以去看看他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分明是雷电击伤的!” 陈观不愿说,成章也就不问了,几个人都不再说话,静等郭占山进来。 过了一会儿,郭占山和牟文进来了,连声道歉,说是让大家久等了。 成章默默地思索:前倨后恭,绝对的前倨后恭! 陈观开口了,说到:“郭占山,一开始我们就说的很清楚,传唤你到桐花镇派出所去配合调查,调查内容就是贾耀民案件的情况。既然你刚才表态说愿意给死者家属赔偿损失,不想去派出所,愿意就地接受调查,我们尊重你的意见,咱们就在这里调查了解。你同意么?” 郭占山忙说:“谢谢、谢谢、我百分之一百同意!” 陈观对雷治民和成章、李娟点了下头:“开始吧!” 郭占山服软了,愿意赔偿了,复杂的贾耀民案件就变得简单了,雷治民、成章、李娟都轻松了。但是程序不能马虎,还得按照正常的询问笔录来做。 雷治民发问,成章和李娟记录,就在饮马河羊山上郭占山金矿矿部开始了询问。 姓名、年龄、籍贯、职业等常规性问题一个个问下来,弄得郭占山脸上出现了汗珠子。他这才明白,原来公安机关的询问是如此的让人不舒服,有一种压迫感。 接触到实质性问题了,雷治民开始询问事发当天郭占山在哪里,有无证人。 这是关键问题,牵涉到郭占山是否在场、是否应该承担责任,必须得说,还得有证人证明! 郭占山看了看陈观、赵留财、牟文,又看了看李娟,扭捏了半天,才老脸发红,不好意思地说到:“我去西京城了。刚才你们见的两个女子,就是我从西京城带回来的。她们两个可以证明,另外,当天我不是一个人去的,我的司机可以证明,还有两个朋友可以证明。” 雷治民接着就问:“你的那两个朋友的姓名、年龄、住址、职业、联系方式?” 郭占山看样子事发当天是真不在现场,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两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等情况说了一遍。 接下来雷治民开始询问事发当天的打架情况,包括事发原因、是谁先发现穆成一方盗采的、向谁报告了、是谁组织人员参与打架的,等等,一环扣一环,一个个问题都要郭占山说清楚。 陈观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公安人员询问,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静静地看雷治民怎么询问,也是在学习。 这些事情,因为郭占山当时不在场,有的能说清楚,有的说不清楚,或者是有些问题他故意说不清楚,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问到有打人致死重大嫌疑的胡军、刘京成、张超在不在矿上时,郭占山回答说是不在,他回来的时候这三个人都不在了,说是辞职了。 雷治民追问到:“你确定你回到矿上时胡军、刘京成、张超都已经辞职走了?” 郭占山回答说“确定!” 雷治民接着又问:“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你回到矿上时胡军、刘京成、张超都已经辞职走了?” 郭占山依旧会打说“确定!” 雷治民接着追问:“这三个人辞职的事情有人向你报告过没?” 郭占山稍稍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没有,接着解释说矿口干活的都是临时雇佣的,来去自由,谁不想干随时可以走! 这个问题是重点中的重点,牵涉到郭占山到底有没有包庇罪犯嫌疑,也关系到能不能从郭占山嘴里套出这三个人的下落,好将他们捉拿归案。 郭占山呢,事情已经发生了,该采取措施的也采取措施了,心里实际早就有了对策。陈观和雷治民他们呢,是要通过询问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焦点就出现了。 焦点很明确,只不过郭占山不说,雷治民也不能在这里搞刑讯逼供,只能暂且放下,等询问其他人后将证据互相印证,再进行询问。 对郭占山的询问持续了时间很长,事情大致情况清楚了。按照常规,接下来需要调查郭占山一方当天参与打架的其他人员以及矿上管理人员,好取得需要的证据。甚至还要去传唤穆成,调查穆成一方参与打架的情况,取得证据。这样,该案的证据链才能完整。 整个询问过程都是雷治民唱主角,陈观没有插言。询问结束后,雷治民他们开始传唤相关人员,陈观不再听了,拉着赵留财,让郭占山和牟文陪着,去参观郭占山的矿口。 私人老板的金矿一般都很简陋,许多人根本就不详细探矿,要么是发现露天矿线后沿矿脉打洞掘进,要么是依据黄金支队、地质队的碳矿资料定向打洞掘进。只有洞址海拔比较低的才向下打竖井,打到位置后再向两边展开。 郭占山告诉陈观,这个地区的金矿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原生矿,一种是氧化矿。原生矿矿脉隐蔽在石缝中,打进去后矿洞石层结构好,不用使用坑木支撑;氧化矿隐藏在石头和红土结合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有时就必须使用坑木。 陈观就问郭占山,他这矿属于哪一种? 郭占山回答说是原生矿,但是是定向掘进。他的运气好,根据勘探资料打进去后找到了矿线,品位还不错。 陈观就奇怪了,穆成的矿口距离郭占山的矿口不远,不用说也是拿着勘探资料打的,怎么就打不出矿呢? 郭占山解释说是定向掘进最大的风险就在于打进去后找不到矿线,没有矿就是黑窟窿。这里的矿都是鸡窝矿,矿石是一窝一窝的,找到了是福气,找不到只能自认倒霉,谁也没办法!就是他的矿口,这窝矿挖完以后说不定就没有了。因为勘探资料也不是万能的,矿线藏在大山肚子里,谁能说得清呢?万一钻探的时候钻井正好就打在这个鸡窝上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郭占山还加了一句:“我老郭人品好,老天爷保佑。穆成人品不行,吃喝嫖赌啥都干,还光想着盗采我的矿线,他不打住黑窟窿谁打住啊?老天爷都张着眼呢!” 赵留财一下就笑了:“穆成吃喝嫖赌,也不过是在桑园县、桐花镇找找小姐。你老郭人品好,跑到西京城包小姐,一包就是两个!” 郭占山嘿嘿直笑。 陈观想了一下,就问郭占山,为什么不对矿区进行全面钻探、深部钻探呢?那样可以避免打黑窟窿。 郭占山开了这么多年矿,是真正的矿山通,听了陈观的话,笑了笑,然后说到:“全面钻探和深部探矿是矿管局和大型国有矿的事情,咱开金矿是为了赚钱,打住矿、卖出钱是正理。收钱走人,管那么多干啥?” 郭占山说的是大多数私营矿主的心里话,陈观听了不以为然。不过,他没必要和郭占山争辩,那没意思! 郭占山的矿刚出矿,正是红火的时候。 陈观走到洞口一看,见这洞口足足有一米八宽、一米九高的样子,可以通行架子车、手推车甚至是三轮车,便于向外运矿石和矿渣。 走进矿洞,见不停的有民工往外用架子车往外运矿渣和矿石。很好分辨,矿渣直接裸露着装在架子车上,矿石用塑料编织袋装好堆放在架子车上。 一进矿洞,郭占山的精气神就上来了,边走边吆喝,边走边指挥,就象换了个人似的,瞬间变成了腰缠亿万贯的矿主。 陈观顾不上笑话郭占山,他存了开矿的心思,看的就该外仔细。 私营矿主开矿的设备都很简陋,最早的时候都是背着镐头干的,象郭占山这种赚到大钱的老板自然不会用原始的镐掘进了,也不用靠火来烧化石头了,用的是风钻、发电机和炸药。风钻打眼,炸药爆破,是现在开矿流行的模式。 走到采掘现场的时候,洞子豁然开朗,面积大了许多,灯光瓦亮瓦亮的,工人们正在装运矿石和矿渣。 郭占山拿起一块矿石,就着灯泡,给陈观讲了怎么识别矿石。后来又带着陈观去看了正在掘进的矿线,告诉他怎么判断识别矿石品位也就是含金量问题。 似乎是生怕陈观看不懂听不懂,郭占山找了个破碗,从工人们正在搬运的矿石下面撮了一把细碎的石渣沫子,拿着碗走到洞子里正在滴水的石壁钱,接了一碗水,轻轻的摇晃开了。摇着摇着,慢慢地就出现了一点两点三点点点斑斑的金**。 郭占山自信满满地说,像这样的成色,品位至少有20克,是好矿! 第七十章 翻脸 从郭占山的矿洞里出来,陈观默默无语,朝羊山山顶上走去。 赵留财是工作组的人,陈观往哪里去他得跟着。 郭占山是发了大财的老板,刚见到陈观时握手都是敷衍性的,现在不同了,非但不能敷衍,还得紧巴结着。他知道,这个莫测高深的年轻人某种程度上决定着贾耀民案的走向,也影响着他和他的羊山金矿的命运。他得紧紧跟着,趁着刚才在矿洞里产生的那一丝良好氛围,和陈观进一步联络感情。 牟文更得跟着。没办法,护矿队持枪顶着陈观的胸脯的时候,牟文错判形势,躲在一边看高兴,那表现没有一点同事、同行遇到危险时互相救援的精神,相反却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传出去的话丢人事小,如果陈观一恼、层层报告,说不定牟文还得向市局好好报告报告呢! 从山腰到山顶,看上去直线距离不长,爬起来艰难得很。 陈观不说了,年轻,一身高明内功,上山毫不费劲。 牟文也行,正当壮年,又是警察,年轻时训练的老底子在那里放着,上山也不算太费力。 郭占山和赵留财就不行了,都五十多了,虽然一个是开矿的,成年累月和矿山打交道,另一个是管矿山的,也是成年累月和矿山打交道,但这一爬山,就有点吃力了,只能走走歇歇,走一截坐下抽口烟,抽完烟再接着爬。 等郭占山、赵留财和牟文先后登上山顶的时候,就见陈观面朝东盘脚坐在草地上,正看着远山出神呢! 赵留财感叹道:“老了,不行了!想当年,咱老赵扛着一杆猎枪,漫山遍野的跑,哪一天不打它十只八只兔子啊!” 一边的牟文就阴阳怪气地唱到:“想当年,牙如铁,生吃牛肉不用切,到如今不行了,光吃豆腐和猪血;想当年,枪如铁,一夜三回不用歇,到如今不行了,卅月一次用手捏;想当年,鸟如铁,顶风就是三尺远,到如今不行了,顺风撒尿湿了鞋。” 牟文唱完,没有人接话,过了半天,缓过劲而的赵留财才感叹说:“哎,老郭啊,咱很快就要体会迎风眼流泪、咳嗽屁出来的滋味了!” 郭占山到现在都没有换衣服,还是那身装扮,上身脏兮兮的白背心,下身脏兮兮的旧军裤,一条腿裤管挽的高,一条腿裤管挽的低,**的水旱鞋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气,顾不上回答赵留财的话。 看来赵留财的身体素质要比郭占山好的多! 赵留财掏出香烟给陈观、牟文和郭占山各扔了一支,自己点上吸着,吸了一口,似乎有点猛,咳嗽了两声,吐了口痰,这才对郭占山说到:“郭老板,看你爬山那么费劲儿,以后就不要在小姐肚皮上扔钱了。有那钱,还不如领着嫂子出去旅游、修养。我听说有个北戴河可好了,在海边,空气好,干净,穿着皮鞋上街,一星期都不用擦一次。” 赵留财这是看郭占山大口喘气的样子怪可怜,心生怜悯了,出言规劝。 郭占山喘了一会儿,也缓过劲儿了,点着烟抽了几口,这才对赵留财说:“老赵,你懂个球!俄那里老年人都说,睡年轻女子、吃人奶是长寿秘诀!你找个试试就知道了!” 空旷的羊山顶上,郭占山一口浓重的秦地口音,听起来抑扬顿挫,也有一种粗犷憨厚之美! 赵留财嘴一撇:“就你日能!我可知道,旧社会的时候,大户人家的儿子为了当家作主,就盼着老爹死,但又不想落骂名,就给老爹找小老婆,时间不长老爹就会嘎嘣儿!这个法儿百试百灵!” 郭占山和赵留财年龄相差不大,一个是开矿的,一个是管矿山的,本来就熟悉。只不过郭占山原来不会和赵留财多说话、多打交道,那都是他手下人干的活儿!现在不同了,工作组正在矿部调查取证呢,在郭占山眼里,赵留财这个熟人就变得非常熟了! 赵留财说的是实话,上年龄的人确实在女色上得节制,别看郭占山嘴硬,这道理他也懂。问题是他那么多钱,不花的话就只是个数字了,而他又没有别的爱好,也只有一个姑娘,没地方花钱,也只能在吃喝和嫖上耗费了。 陈观穿着一身警服呢,郭占山和赵留财就敢当着他的面谈论这种话题,可见这个年代的社会风气是多么开放、多么糜烂! 陈观登羊山顶不是为了听歪理邪说,也不是为了看风景。他是山里娃出身,从小就在山上放牛,山景对于他来说,除了不适宜人居住别无更多含义。 郭占山哪里知道陈观在想什么,见他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开始套近乎了:“小陈组长,你是哪里人啊?” 不用陈观回答,赵留财就说:“我知道了,是咱龙湾镇五龙峪村人。那地方听说山好、水好,出产全水泉地区、古都地区最有名的金丝楸木,是咱这里的头等木材。听说日本人寺庙里的佛龛都是用金丝楸木做的。可惜咱这里人傻,拿这么名贵的木材做棺材!” 郭占山“哦”了一声,赵留财接着就又啰嗦到:“五龙峪山区有两句流行话,叫做: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咱小陈组长就是陈家汉子特指的陈家的嫡系传人。” 郭占山来劲儿了:“老赵,说说听听,这陈家汉子白家女是怎么个说法?” 平时赵留财想和郭占山套近乎都都套不上,这么有钱的大老板,哪里会把赵留财这样的一般乡镇干部看到眼里! 见郭占山询问,赵留财就卖弄开了:“陈家汉子四个字,是说老陈家的男人重情重义、为人急公好义,个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白家女三个字,是说白家的女儿个个貌美如花、知书明理,一个个都是小伙子们的梦里想!” 赵留财昨天下午才认识陈观,现在就能把陈观的老底儿翻个**不离十,这可真是个通讯发达的信息社会啊! 陈观不愿意再听了,坐在那里不动,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惋惜:“唉!可惜了这么好的风景啊!” 郭占山、牟文、赵留财三个人中没有一个笨蛋,都是心思灵敏的主儿,听陈观发出这样的感叹,马上就与眼前的事儿联系到了一起,谁也不说话了。 陈观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世上有很多事儿,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象这贾耀民案子,本来很简单,争矿是导火索,盗采方和护矿方发生冲突很自然,打死人了应该是谁打死谁负责,谁领头谁负责,再明白不过!偏偏有的人自以为自己有钱有势,手眼通天,包打天下,竟然包庇嫌犯,难道就不知道办案人员都不是傻子么?不知道法不容情么?如果不醒悟,一条道走到黑,唉,我看啊,包庇人的人那是一定要倒霉的,肯定得落一个包庇罪被关进监狱住几年。可惜可叹啊!” 这话明显是针对郭占山说的,赵留财、牟文都知道爬羊山山顶的正戏开演了,不敢吭声,瞪大眼睛瞅着,生怕错过了好戏! 郭占山生气了,这个陈观,刚才在矿洞里还问东问西,如同一个好学上进的学生,怎么现在又翻旧账了呢?刚才询问时我该说的不是都说清楚了么? 心里生气的郭占山从草坡上站了起来,对陈观说到:“小陈组长,刚才询问的时候我都说清楚了,这个事情和我无关,你总得讲理吧?” 陈观也站了起来,两眼直视郭占山,沉声说到:“郭占山,我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说你的!我问你,那三个逃跑的人真的是辞职么?逃跑前你真的不知情么?你真的没有给他们提供逃跑后的生活费用么?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你就真的不知道么?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你说和你无关就无关的,电话通话记录可以查,其他证人可以证明。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郭占山气的老脸通红,手指着陈观,“你、你、你”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陈观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说到:“同意在你的矿部调查询问,是建立在你愿意给死者赔偿这一点的基础上的。不是这一点,你现在已经被带到派出所了,很可能还会被烤在椅子上蹲在地下回答问题。不光是你,你的管理人员、护矿队员都得被带走接受询问。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公安机关是干什么的?你以为你能自圆其说我就相信你了么?” 陈观说的有点快,象连珠炮似的,不给郭占山任何反驳辩解机会! 就听陈观接着说到:“我现在给你说清楚,要想继续开矿、过你现在的生活,就必须做到两点:一是交出三名在逃的涉案嫌疑人员;二是给死者家属赔偿到位。这两点做到了,可以考虑你的立功表现,对你包庇罪犯的行为做出从轻适当处罚。否则,这会儿我们在这里聊天看风景,一会儿下山后你就会被塞进警车拉回派出所继续接受调查!听清楚了没有?” 陈观这是要和郭占山翻脸了! 第七十一章 翻脸 续 有一个学者评价伟人的驭下之术时,说伟人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敢于翻脸,敢于和自己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翻脸,敢于和至亲至爱之人翻脸! 这个学者还评论说,翻脸是上位者为了巩固统治地位的必备手段。试想,一个人见人都是一团和气,顾及各种情意,不敢和人翻脸,那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或者至亲至爱之人触及国家利益底线的时候怎么办? 这是学者之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必当真。不过,此时的羊山顶上,刚刚在矿洞里还热心向郭占山求教的陈观,确实是和郭占山翻脸了! 其实,陈观这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翻脸!他和郭占山本身就不认识,郭占山只是他的调查对象,如此这般的突然翻脸,说白了就是一种心理战术,要一举摧毁郭占山的侥幸心理,逼他彻底就范! 陈观一顿连珠炮,把郭占山打懵了,站在那里,手指着陈观,浑身哆嗦着“你!你!你”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观说完后,不再吭声,两眼沉静如水,看着郭占山。 郭占山半天才回过味来了,陈观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不交出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不给贾耀民亲属赔偿到位,今天下午他就得在派出所度过了! 给贾耀民亲属赔偿的问题,郭占山已经想通了,不就是花俩钱儿么?他有钱! 问题是不能又打又罚! 赔偿了,再让交出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郭占山就不愿意了! 在郭占山的心里,赔偿了,就等于掏钱了。掏钱了,就不能再说其它了!一切都以掏钱赔偿为根本!花钱赔偿了还得抓人,那钱就掏的冤了! 郭占山气得啊,半天才缓过气儿来,依旧用手指指着陈观的后背,恨声说到:“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陈观似乎没听见,依旧一声不吭! 郭占山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如果好欺负,也不可能从临关开矿开到桐花镇、赚下亿万家产! 郭占山心里的火苗呼呼呼往上直蹿,猛一抬脚,就要朝陈观踢去,想一脚踢死这个倒霉孩子。可是,脚抬起,在半空中停了片刻,郭占山无力地把脚放到了地上,接着就野狼一样狂吼了一声! 吼完,郭占山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眼睛都闭上了,两个肩膀直抖,粗重的鼻息呼呼哧哧就象牛的呼吸一样。 赵留财见状赶紧站起来走到郭占山跟前蹲下,笑呵呵地说到:“郭老板,来,咱哥俩好好说道说道,我给你排解排解,别气着了!” 还别说,赵留财年龄大脑子却不糊涂,知道陈观不会无缘无故地让他跟着去看矿洞、跟着爬羊山,关键时候他还得敲边鼓呢! 郭占山已经服软了,同意给贾耀民的亲属赔偿了。这一点,陈观大可放心,不必要穷追猛打。郭占山有钱,说赔偿一定会赔偿。陈观之所以如此作派,目的是要把有打人致死重大嫌疑的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抓捕归案,这样才算是破案了,大功告成了。但是,陈观知道,郭占山这么大的老板,穿的和挖矿的民工一样,甚至还不如普通民工,说明此人心志坚强,关键问题轻易不会退缩。而是不是交出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就是关键问题中的关键问题,依郭占山的性格、为人,恐怕他会拼命隐瞒包庇,不会说实话的。 陈观是学中文的大学生,满肚子诗情画意,不会搞什么刑讯逼供,可面对郭占山这种人,不刑讯逼供就得想别的办法。陈观这是在赌,赌用心理战术攻破郭占山的防线。 赵留财给郭占山点了根烟,硬塞到他手里,自己也点上,边抽边说:“郭老板,你要认清形势哩!陈组长说了,这是命案,必须得破案,抓不住凶手工作组就不能撤。这事儿,咱可不能犯迷糊!” 郭占山捂着脸的双手这才放了下来,恨恨地说到:“我这个事儿是穆成一方挑起的,贾耀民也参与了打架,也不是什么好家伙!我都答应给他家属赔偿了,为什么还揪住不放?这是故意整我呢!” 赵留财抽着烟,眼睛眯缝着,轻声说到:“好我的郭老板啊,没有人说这事儿不是穆成挑起的,他的事儿陈组长回头会说的。贾耀民参与了打架不假,但是他被打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总得有个说法不是?人死了,还是被打死的,派出所却弄不清是谁打死的,更不用说抓住凶手了!你说丢人不丢人?我给你说,昨天,贾耀民的亲属给派出所挂红薯了!咱这地方给别人家门口挂红薯,那是把人看扁了,丢先人呢!这案子肯定得破,不然的话老百姓都看不起派出所了!” 郭占山脖子一梗:“派出所破不破案管我蛋事?人不是我打死的,我不在现场,找我干啥?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 赵留财依旧是轻声细语:“好我的郭老板啊,你日弄谁呢?就是个傻傻都知道,那三个人一定是因为打死了人才跑的!他们要跑,就得有钱,靠他们挣那俩工资养活不了他们,这生活费还得管你郭老板要。你不给钱,他们能跑了?这事儿啊,陈组长找你,那是找对人了。你说了,那就啥事儿就没了!” 道理确实和赵留财说的一样,不要说陈观和工作组的成员了,就是贾耀民的老婆王秀琴,也怀疑是那逃跑的三个人打死了她丈夫,而且还怀疑郭占山和那三个人的逃跑有密切关系。 事实上,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之所以逃跑,确实是郭占山让他们暂时出去避避风头。打架打死了人,必然得防备公安上侦察缉捕,逃出去、避一下,是很自然的自我保护手段。只不过郭占山从来就没想过把自己的小兄弟们交出去,那样的话以后可能就没人跟着他郭老板混了! 陈观也好,赵留财也罢,说的意思都很清楚,就是要郭占山把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交出来!只不过陈观唱的是红脸,用的是穷追猛打的手段,赵留财唱的是白脸,用的是哄劝的手段! 听了赵留财的话,郭占山不由脱口而出:“休想!真要是把三个人交出来,俄成什么人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奇妙,话赶话,那么精明的郭老板,在赵留财的诱导下,说漏嘴了! 这话一出口,郭占山就意识到了不对,慌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赵留财笑了,陈观也在看着郭占山笑,包括牟文,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暗叹郭占山的心理素质太差、反侦察能力太差、经不起诱惑。 陈观直接厉声喝问:“说,胡军、刘京成、张超在什么地方?” 郭占山的眼里不在是愤懑了,惊恐得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手死死的捂着嘴,不停地摇头。 陈观又是一声厉喝:“说,胡军、刘京成、张超在什么地方?” 郭占山死活都不说了,只是一味摇头! 陈观冷笑了两声,接着就冷冷地说到:“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胡军、刘京成、张超在什么地方?” 见陈观咄咄逼人,牟文坐不住了。他知道陈观接下来就要对郭占山动手了。这一动手,郭占山就要作为贾耀民案的嫌疑人被控制了,那可不再是询问传唤这么简单了,肯定是要报刑拘了。一旦刑拘,进入审讯程序,等待郭占山的就只能是按法律程序一步一步往下走了。 牟文慌忙站起来说到:“小陈,陈组长,你别急,能不能让我和老郭谈谈?” 陈观深深地看了牟文一眼,点头同意了。 牟文拉着郭占山去了一边,陈观和赵留财对视了一下,坐下来静等了。 不知道牟文和郭占山都说了些什么,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牟文拉着郭占山走了过来,告诉陈观,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就躲在临关一家金矿的护矿队里。 陈观大喜,要过牟文的手机,就在阳山顶上给所里打电话,让值班的内勤李毅立即将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的藏身地点报告县局刑警大队,请刑警大队立即通报临关县局刑警队,组织抓捕!同时,陈观让李毅向镇里的崔书记报告,请崔书记派人通知贾耀民亲属代表,赶到郭占山的羊山金矿协商赔偿问题。 听陈观让贾耀民亲属代表到羊山金矿来谈赔偿问题,牟文和郭占山的心总算放下了,知道陈观不会在对郭占山采取措施了。 事情到这里可以说初战告捷了! 陈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拉着郭占山坐到草地上,笑着说到:“郭老板,不错,关键时候分得清清楚!我给你说,要是你不说出来这三个人的藏身地,我想帮你都帮不上,只能带你回所里审讯了。现在好了,你能明大义,说出这三个人的藏身地,就是立功表现。走,咱下山去,今天我们就在你的矿部吃饭。等贾耀民的亲属代表赶到,谈好赔偿问题,你就可以一身轻松的继续当你的大老板了!” 郭占山一脸木然,嘴张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第七十二章 一碗水端平 贾耀民的亲属代表在下午太阳落山前赶到了郭占山的羊山金矿。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和派出所长孙玉成、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全都陪着贾耀民的亲属代表上羊山来了! 不用说,崔莹、陶海山等人是来给陈观助阵的!只不过这阵容有点过于华丽、强壮,让陈观有点受宠若惊! 迎接上山的领导们的时候,赵留财拉住了陈观,悄悄地耳语到:“陈组长,案子要破了,郭老板同意赔偿了,领导们的难题破解了,都要来现场指导了。我咋觉着有点抢功的味道呢?” 领导们抢功的味道陈观暂时没闻到,倒是赵留财吓尿裤子后身上那股尿骚味挥之不去,直往陈观鼻子里钻! 赵留财的话陈观不以为然。他知道,什么事情都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花花轿子大家抬,只要问题解决了就行,这可是自己工作后的第一炮,够响!够亮! 孙玉成看见陈观的时候,见陈观一脸喜色,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告诉陈观,县局刑警队来了电话,临关县局通报,今天下午4点,已成功抓捕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经初步审讯,三人对在打群架时将贾耀民打成重伤的事实供认不讳! 这真是个好消息,陈观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镇党委副书记张磊告诉陈观,接到派出所的报告后,崔莹书记就派车去接贾耀民的亲属代表,等他们一到,崔书记就要亲自陪同来羊山谈赔偿事宜,陶镇长知道后也要来,他就只好通知派出所的领导们都跟着来了。 陈观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下来了这么多头头脑脑。 可能是受破案的好消息影响,镇党委书记崔莹从眉梢到眼角全都是笑意,见到陈观后主动伸手和陈观握手,还说了声“小陈辛苦了”! 这一次陈观再没有心猿意马,握着崔莹的柔荑,两眼沉静如水,热情地说“谢谢崔书记、谢谢崔书记!” 崔莹微微一笑,转而与工作组的赵留财、雷治民、成章、李娟一一握手。包括牟文、杨保民和郭占山,崔莹都没有漏下,照样一个个握手问好。 陈观说到做到,从羊山上下来后,中午就在郭占山的矿部吃的午饭,让雷治民补充了郭占山供述的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个人藏身地的询问笔录后,就再也没有对郭占山疾言厉色了,相反,缠着郭占山问东问西,说的都是开金矿的一些基本知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陈观知道,郭占山一说出那三个人的藏身地,就等于立功了。就这个案子来说,以郭占山在中间的作用,不可能再追究郭占山的刑事责任了。而且,就算追究也没用,郭占山有重大立功情节,不可能把他怎么样,那站不住脚!而且,郭占山开矿赚了大在他有重大立功情节的前提下,会有人明里暗里帮他。陈观要的是破案,而不是整人! 郭占山算是个爷们,被陈观在手心里揉捏成那样,明知道陈观缠着他问东问西实际上是不让他再和其他人联系、避免通风报信,但是对陈观没有没收他的手机一节还心存感激,觉得这姓陈的小子为人大气,最起码对他有一份尊重,也就知无不言,尽自己所知,给陈观详细解说。 见郭秀山和陈观两个一个愿学、一个愿教,相处的很融洽,似乎遇到了知音一样,老油子赵留财眼珠子一转,就蹦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郭老板,你那丫头不是谈对象没有成么?我看不如我给你做个媒婆,把你丫头给我们陈组长介绍介绍。你看怎么样?” 来的路上赵留财已经套出来陈观又对象了,这个时候还在胡说八道,纯粹是没话找话、自讨没趣儿! 陈观一听,就想开口骂赵留财老不正经,还没开口呢,郭占山还真的笑眯眯地打量开陈观了,气得陈观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我有对象,别听老赵瞎白话!” 郭占山的脾气更大,笑眯眯的表情不见了,眼睛瞪的牛蛋一样,也吼到:“你吼什么吼?你有对象有啥了不起?我给你说清楚,别说你有对象,你就是没有对象,光凭着你对我又打又罚这一点,我也看不上你小子!我闺女不嫁人都不会找你!” 赵留财在一边摇头晃脑:“错,错,郭老板大错特错,陈组长也大错特错!要是这事儿将来能成,老郭得到一个重情重义、有文化、有能力、前途似锦的好女婿。陈组长呢,找到老郭家的闺女当老婆,那就捡了一个钱袋子,想干什么事情干不成?” 一旁的李娟看不下去,对赵留财柔声说到:“老赵,你能不能出去吹吹风?你身上那味都快把人熏死了!” 赵留财老脸挂不住了,再也不敢啰嗦了。 见到崔莹等人,郭占山心里气苦,却是有苦说不出,还得陪着笑脸应对。 崔莹先是询问了郭占山矿山生产情况,接着就说:“郭老板,你得给我个面子,接下来对死者亲属的补偿可要大方一点,让他们满意!”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郭占山不得不送人情,向崔莹保证说没问题。 赔偿谈判是在崔莹、陶海山主持下进行的!实际上是书记、镇长坐在中间,工作组在郭占山和贾耀民的妻子王秀琴之间调解说合。 郭占山那间住室兼办公室内,坐满了人。崔莹捧着茶杯,静静地喝着,一言不发,时不时抬眼看一下正在忙活的工作组几个人和郭占山、王秀琴双方。 郭占山干矿山时间长,工作组的成章、李娟又都是学法律的,赵留财是本地人,熟悉本地风俗,这个赔偿谈判竟然是按照国家现有劳动政策,一宗宗算出来的,包括医院抢救费用、丧葬费、抚恤金、遗属生活补助等几大项,总共算了6万多,按照现在的工资标准,相当于一个普通干部10年工资。 这些钱对于开金矿的郭占山来说犹如九牛一毛,对于可怜的王秀琴一家来说,就是以后的生活保证。 这次郭占山很干脆,钱数确定后,当即就说没啥说的,写个协议,他签字给钱,一次性了断。 可怜的王秀琴就没有想到能赔这么多钱,赔偿金额算住后,王秀琴竟然嚎啕大哭,走到崔莹面前“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着给崔莹磕了三个头! 崔莹慌忙放下茶杯,和陶海山、张磊一起把王秀琴拉了起来。 看看郭占山,再看看王秀琴,陈观觉得这个赔偿额度有点小,就提出在计算赔偿额的基础上,适当提高,给个整数,赔偿10万元! 10万元! 包括崔莹、陶海山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声惊呼! 郭占山的脸一下就黑了,对陈观吼到:“敢情不是你掏钱!你到临关、桑园去问问,开矿死的人多了,哪里有赔偿10万这个价?” 陈观让郭占山不要激动,然后就开始给郭占山算账,说是现在黄金收购价每克65元,郭老板的矿品位都在20克以上,一吨矿石提炼黄金后价值1300元,按现有规模每天可以出40吨矿,总价值五万多。就算单纯卖矿石计算,一天的收入也在4万元左右,抛去开采成本,收入也同样十分可观。拿10万元出来,并不难! 郭占山后悔的啊,抬手就朝自己的嘴上煽了一巴掌,边煽边说:“我叫你嘴贱!我叫你嘴贱!” 牟文到这时才知道陈观为什么那么虚心地向郭占山求教了,原来是为了对付郭占山。这一刻,牟文忽然想起了金庸小说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世家,看陈观的眼神里无形中多了一丝复杂的畏惧之色! 陈观接着说,一方面是矿老板们丰厚的利润,一方面是民工们微博的工资,这中间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就算抛开不平等一节不说,单从矿山生产安全来说,因为追求利润,也因为经常发生争矿、抢矿、偷矿现象,矿山上命案时有发生。民工们大都是外地人,面对有钱有势有护矿队的矿老板,一般都是私了,拿到赔偿后就选择不报案,掩盖了矿山管理混乱的一部分事实。贾耀民这个事儿,是因为两个矿主扯皮,受害人又是桐花镇本地人,这才报案并到镇政府去闹,事情才暴露了。这个事情说明,矿山安全生产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贾耀民案就是矿山治理整顿的引子! 陈观最后说:“我就是要通过处理贾耀民死亡赔偿事项,给矿老板们敲警钟,给山上立规矩,任何人都不能无视安全生产、草菅人命!” 陈观说完,崔莹和陶海山就带头鼓掌,说陈观说的好、说的对! 郭占山再也无话可说! 陈观让成章起草了赔偿协议,郭占山、王秀琴分别在协议上签字。 郭占山每天都卖矿,手头就有现金,当场拿了10万元,交给陈观,由陈观交王秀琴查收。 事情本来到此就结束了,领到钱的王秀琴向镇领导们再次道谢后也走了,偏偏郭占山心理不平衡,当着崔莹、陶海山的面提出要想公道打打颠倒,不能便宜了穆成。此事本身就是穆成引起的,他必须得承担责任。如果不追究穆成的责任,所有的责任都让他姓郭的承担,这是木匠斧子一面砍!他不服! 崔莹转身就对陈观说:“小陈,老郭这样说有道理,咱处理问题得公正,一碗水端平。对穆成也要调查处理,谁惹事追究谁!” 天色不早了,镇领导也好,工作组也好,还得下山回镇子里去,山上没地方住,不能过夜。 陈观当场向孙玉成、杨兴旺请示,可不可以直接口头传唤穆成,让他随工作组下山,到派出所接受询问调查? 这是符合规定的,孙玉成、杨兴旺都表态可以。 陈观请领导们先走,自己随即带着工作组去了与郭占山矿相距不远的穆成的矿口,传唤他到镇派出所接受调查询问。 第七十三章 黑窟窿 穆成的矿口距离郭占山的矿口不远,陈观领着工作组步行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与郭占山羊山金矿的热火朝天情景截然相反,既没有背矿石的民工和驮矿石的毛驴,也没有买矿石的生意人,看上去有点静悄。 郭占山打扮得象个民工,但浑身上下有一种自信。穆成就不同了,穿的很时尚,白底黑道道的t恤,黑色西裤,嘴上叼着烟,黑瘦的脸上却满是倦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累很累! 雷治民刚给穆成说明来意,穆成就干脆地说:“行,我跟你们走,接受调查询问。” 不等雷治民再说,穆成拔腿就要走。 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从穆成矿部的简易房子里一下就出来了三、四个男人,喊住了穆成,说是要走一起走,他们也要去派出所接受询问调查。 派出所传唤还有人争着抢着去! 雷治民疑惑了,问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穆成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一个看上去象个包工头的人站出来说,他是给穆成打矿的民工队的,穆成欠了他40万,正好到派出所去说说,看看咋办! 另一个说是穆成借了他50万,说是出矿石后,用矿石抵偿,现在打住了黑窟窿,见不到矿石,也要不上钱。没办法,穆成走哪儿他都得跟着! 还有两个人也说是穆成欠他们的钱,一个是20万,一个是30万。 一会儿工夫,雷治民心里简单算了一下,就知道穆成共欠外债140万! 雷治民请示陈观应该怎么办? 陈观想了想,知道穆成跑不掉,也没必要跑,就告诉他,明天上午10点前到镇派出所去接受询问调查。 说完,陈观带着工作组几个人扭头就走。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他前脚走,穆成和那几个人竟然上了一辆越野车,在后面跟着,一路跟到了桐花镇派出所。 桐花镇派出所长孙玉成、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跟着崔莹、陶海山、张磊他们先回到了镇里。陈观他们的面包车一进派出所院子,刚刚停下,李通就过来说崔书记、陶镇长安排吃饭,定在芙蓉酒楼201房间,赶紧简单洗一下,一起去吃饭。 陈观一看,所长孙玉成和指导员杨兴旺都正在下楼,就招呼赵留财、成章、李娟到一楼卫生间洗洗,跟着领导们去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穆成几个人坐的越野车开进了派出所院子。 孙玉成和杨兴旺下楼一看,见穆成领着几个人站在院子里。 孙玉成似乎认识穆成,不想见他,扭身就想绕过去。偏偏已经是晚上了,越野车的车灯太亮,穆成一眼就看见了孙玉成,张嘴就喊:“孙所长,你的兄弟们要传唤询问我,我来了!” 孙玉成不得不说:“是穆老板啊?你下山了?” 穆成哭丧着脸说:“孙所长,我不下山不行了,他们几个逼得我没法开矿、没法生活啊!你赶紧安排人处理我的事情吧,把我抓起来都行!求你了!” 世上还有人求着警察抓自己的!匪夷所思! 孙玉成扭头就喊:“陈观、雷治民,你两个来处理一下!” 喊完,孙玉成对穆成解释说镇里成立了工作组,专门处理贾耀民的案子。陈观就是组长,雷治民是工作组成员,传唤询问穆成的事由工作组负责。 不等穆成回答,那个包工头就闪了过来:“孙所长,穆成欠我们的钱不还,这事儿是你们派出所管还是工作组管?” 包工头可能不一定认识孙玉成,最起码孙玉成不认识他。这不,孙玉成脸一板,冷冷地问:“你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那包工头大声说到:“我叫王运来,是给穆成打矿洞的。穆成欠我40万元工程款,到现在都不给,工人们都吃不上饭了!” 孙玉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欠账属于经济纠纷,到法庭去起诉,派出所管不了!” 说完,孙玉成抬脚就走,没成想王运来和另外三个人挡住了去路,说是请孙所长主持公道,让穆成还他们的血汗钱! 孙玉成不耐烦听他们的诉说,恼了:“你们要干什么?冲击派出所不是?信不信我把你们抓起来?让开!” 王运来身子往下一蹲,抱住了孙玉成的双腿,哭喊到:“孙所长,求求你救救我们民工吧,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孙玉成直想抬脚把王运来踢开,忍了忍,语气缓和了一点,开导到:“开金矿的,欠几十万元算啥?赶明儿见了矿,还你这点钱不值啥,为什么没有一点耐心呢?穆成是老板,你是包工头,你们两个应该团结,说不定再打十米、八米都见矿呢!” 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但更大的可能是再打几百米仍然还是黑窟窿! 王运来听不进去,只想要钱!和他一起来的那三个人也都只想要钱,生怕要的晚了就要不上了! 就听王运来喊道:“不是我不给他打矿,是没钱打!穆成自己都准备跑呢,还打个屁矿!他要一跑,我们找谁要钱?” 穆成在一边喊到:“老王,你少胡**说!这点钱算啥?我值得跑么?我是想换个地方再开个矿,只要打出矿,绝对还你们的钱!” 王运来马上就反唇相讥:“你有钱了还忙着去赌博、养小老婆、嫖娼呢,也不会还我们的钱!” 跟王运来一起来的一个人大声嚷嚷到:“穆成就是个纯骗子!明明打住了黑窟窿,还骗我说这是大矿,品位最高400克,最低20克,为了不浪费矿线,先打竖井,探探深部矿层,骗我借给他了50万!他要真有本事,先把50万还给我!” 另一个人也嚷嚷到:“你还说不跑,要不是我们看得紧,你早跑了!你那小老婆呢?不是已经跑了么?” 陈观他们还没来得及给孙玉成汇报呢,孙玉成只知道穆成打住了黑窟窿,不知道孙玉成欠140万元巨款的事情。这一听几个人嚷嚷,孙玉成警惕了,赶紧问到:“等等,你们几个静一下,穆成到底欠多少钱?” “140万!” “什么?” “这140万只是欠我们四家的,其余还有别的钱款,问穆成就知道了!” 孙玉成费思量了,不再说话了。 见孙玉成不走了,王运来也松开了抱着他双腿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院子里动静这么大,陈观和雷治民、赵留财、成章、李娟他们早就听到了,也洗好手出来了。 看见陈观和雷治民,孙玉成有了主意,喊到:“雷治民,你留下,喊李毅他们几个,开始询问穆成,把这四个人也叫去,分头询问,做好笔录!” 孙玉成之所以交待雷治民留下,一个是因为崔书记请客的重点是陈观,不能缺席。另一个是孙玉成认识穆成,担心穆成说错了,让陈观知道了。而雷治民刚刚调整了工作,等于是孙玉成给他办了事儿,那是自己人! 孙玉成其实很想不去吃饭,留下来询问穆成,弄清实情,但是他不想让陈观在晚上吃饭时表现的太抢眼,这个饭还非得去吃不可! 孙玉成交待完,王运来四人的目的似乎也暂时达到了,不再阻挡孙玉成离开了,孙玉成这才带着杨兴旺、李通、陈观等人出了派出所,往芙蓉酒楼而去。 崔莹、陶海山、张磊先到了,陈观跟着孙玉成他们进去时,桌子上已经摆好凉菜了。 崔莹、陶海山、张磊都是领导,见了陈观等人也没有什么寒暄,只是示意他们坐下准备吃饭。 都坐好后,崔莹才站起来端着酒杯说到:“今晚是专门给工作组祝贺,旗开得胜,一举拿下了贾耀民案子,凶手抓捕归案了,受害人的赔偿也到位了,干的很不错。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崔莹说完,酒还没喝呢,孙玉成就接话了:“崔书记,咱先别祝贺,麻烦又来了。” 崔莹忙问:“什么麻烦?” 孙玉成就把穆成领着四个人来派出所要求传唤询问的事情说了一遍,足足说了5分钟,连王运来抱着他腿不让走的事情都说了! 陶海山不高兴了,嫌孙玉成没颜色、好表现,就笑到:“老孙,你想让我们站多长时间啊?” 孙玉成赶紧说到:“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一杯酒喝了下去。 崔莹没有喝满杯,只是用嘴唇碰了碰酒杯而已。 放下酒杯坐到座位上后,崔莹就问陈观:“小陈,你们去传唤穆成时,他是什么表现?” 陈观就说和孙所长说的基本一致,穆成主动要求派出所传唤询问。 崔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放到面前的盘子里,想了一会儿,这次啊皱着眉头说到:“看来,穆成是真的赔了,没钱还账,被债主缠的没办法了,才主动要求派出所处理的。那四个人却相反,是生怕穆成跑了,这才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只是我不明白,不是说穆成有500万么?怎么会欠那么多钱呢?老孙,好好问问,把情况弄清楚!” 孙玉成答应了。 第七十四章 春光乍泄 这顿饭本来是镇政府祝贺工作组侦破贾耀民重伤致死案的,让孙玉成一说穆成巨额债务的事情,崔莹、陶海三、张磊都没心思喝酒了,草草了事。 陈观回到派出所后,见雷治民、李毅他们还在询问穆成几人,所长孙玉成又没有让他参与询问调查的意思,就回到三楼的宿舍,早早上床练功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饭,陈观领着工作组去岭东村找张榴栓调查了解李二狗强奸案的详细情况。这个事情很清楚,有证人、有李二狗打的欠条,张榴栓老婆还保存了当晚擦拭精液的大裤衩,铁板钉钉的事儿,就是李二狗跑了,抓不住人。县局刑警队的协查通报也发出去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陈观想来想去没办法,考虑到李二狗没钱,在外很难立足,过不下去了可能会跑回来探听风声,就给张榴栓出了个主意,悄悄的通过亲戚对外说镇政府已经给张榴栓解决了5000元困难救济,事情已经解决了,目的是想让李二狗得到风声br>陈观也知道这种办法有点自欺欺人,但是想那李二狗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纯粹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智力绝对不会高到哪儿去,就只能采取这种瞎猫碰到死老鼠的办法了。 贾耀民案子彻底结束了,经过调查取证,除了给受害人赔偿和批捕有致人重伤死亡重大嫌疑的胡军、刘京成、张超三人外,对郭占山矿上的两个管理人员、四个护矿队员和穆成矿口参与打架的六个人处以拘留处罚。 接下来的几天桐花镇派出所很热闹,找穆成要账的王运来四人呆在派出所不走,也不让穆成走,非要穆成还钱不可,天天在派出所里吵闹,每天都能引来镇上看热闹的闲人围观。 这个时候,经济诈骗案的侦破管辖已经由检察院移交公安局了,县公安局暂时还没设经侦队,由保卫股负责办理。 穆成的债务太大,已经没有能力还账了,除非他能筹到新的资金,把欠款还上,否则不要说王运来的民工队不可能再给他打矿,他也找不到别的民工队给他打矿。 刚见到穆成的时候,孙玉成说是这事儿由工作组负责,陈观是组长。但是得知孙玉成欠下巨额债务无力偿还后,孙玉成心思变了,亲自处理了。 原来还想着借着贾耀民案子狠狠的敲郭占山、穆成一笔呢,没想到陈观把郭占山的案子处理的那么干净利落,穆成又成了穷光蛋,孙玉成就不再想着敲竹杠了,而是得想法擦屁股。要知道,穆成开矿也好,买炸药也罢,都得经过派出所。孙玉成不愿意穆成被逼到绝路上后疯狗一样乱咬,那会出事儿的! 孙玉成找穆成谈了几次,不知道是怎么谈的,反正是把事情上报了县局保卫股。县局保卫股来了两个人,准备以经济诈骗案对穆成立案调查。 这个时候要账的四个人不干了,怕穆成万一被抓起来判刑,他们的钱就没有了,开口咬定纯粹是欠款,穆成没有诈骗情节。 案子到这里办不下去了! 让王运来四个人按民事诉讼到法院起诉穆成,他们说穆成没钱,去法院起诉是白掏诉讼费;按经济诈骗立案,王运来他们又说穆成是欠他们钱,不是骗他们钱。左右都不行,还天天在派出所不走,口口声声要调解。 最后,孙玉成亲自主持双方调解,竟然达成了协议:穆成退出羊山矿口,前期投资折价140万,抵偿王运来等四人的140万欠款;穆成的进口越野车作价15万,由王运来四人一次性购买,一次性付清车款,用于支付其它债务。 这种处理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也想不到双方竟然接受了。 穆成呢,曾经有过投资500万打住黑窟窿赔的精光的经历,也不是很在乎,觉得只要能够从羊山矿口解脱出来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王运来四人呢,心底认为钻探资料不会骗人,一条矿线的郭占山能打出高品位矿、发大财,凭什么这个矿口就是黑窟窿呢?说不定再往里打个几十米都能见矿,内心里还有一种秘不示人的霸占了穆成金矿的窃喜。 王运来他们甚至想,不是这个矿口是黑窟窿,而是穆成资金不足,没能力继续打了,这才便宜了他们。 曾经非常传奇的大老板穆成解脱了,孙玉成请他吃了一碗羊肉烩面,喝了二两小酒,穆成说了一堆感谢派出所的话,孑然一身离开了桐花镇,连羊山上一根草都没带走。 王运来四人开着穆成留下的越野车重新返回羊山,继续去开矿,期望着能打出矿来,发大财。 皆大欢喜! 陈观听说调解结果后,咂摸半天,也品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孙玉成这事儿办的怪怪的,不知道王运来四人有没有郭占山那种好运气!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陈观就想找镇领导汇报,请示工作组是不是可以暂时解散。 在政府食堂吃过中午饭,陈观就去找副书记张磊,结果张磊不在。陈观这才想起吃饭时就没见张书记。无奈之下,陈观只好去敲镇长陶海山的门,敲了半天,陶镇长的门没有开,不用说也不在。陈观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崔莹书记的门了,中午吃饭时见李梦虎让通讯员给崔书记端饭了,她应该在。 崔莹确实在,大中午的,刚刚吃完饭,准备午休呢! 听见敲门声,崔莹问了声“谁”,听到是陈观后开了门。 陈观只看了一眼崔莹,赶紧就把眼睛移开了,吸了口气,就站在门口说到:“崔书记,我来向你汇报,贾耀民的案子办完了,剩下的就只是走司法程序了。张榴栓的案子已经调查取证结束,短期内不一定能找到嫌犯李二狗。是不是可以让工作组暂时解散,让赵留财、成章、李娟他们都先回去上班,等有了李二狗的消息后再办案!” 崔莹三十五、六岁了,是标准的熟妇,啥事儿不知道?陈观躲避她的眼神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心里好笑,说了声“进来说吧”,就转身走到外间的办公室兼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陈观只好走了进去,老老实实地站在崔莹面前。 崔莹最喜欢看男下属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样子,那会让她有一种成就感,能满足一下女人奇怪的控制欲。 虽然已经立秋了,中午的太阳还是热燥热燥的。由于准备午休,外间的办公室兼会客室没有开空调,崔莹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扇子,边煽边说:“小陈,坐下说话,我正要听听你那天是怎么让郭占山同意交人和赔偿的。我听说外面传的很邪乎,说你是什么大高手呢!” 陈观再不坐下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一坐下,陈观抬头平视,就见崔莹一双美目正看着他,脸上笑意盈盈。目光再往下稍微一移,就看见了崔莹连衣裙领口处那一抹雪白。 陈观心里一跳,脸一下就红了,手都没处放了,慌忙说到:“崔书记,别听他们胡说,那都是瞎说!我给你详细汇报一下,你就清楚了。” 陈观从初见穆成开始,将当天的情况大致向崔莹汇报了一遍。当说到郭占山的护矿队用双管猎枪顶住陈观胸膛的时候,陈观还是那套说辞,说是天上正好打了个雷,一下就把郭占山护矿队的十几个人击倒在地。 崔莹先是一声惊呼,接着就是“咯咯”轻笑,眼睛瞟了陈观一眼,轻声到:“老天爷开眼,这雷响的太是时候了!只不过被雷电一下击中那么多人,还都没死,也太蹊跷了吧?” 陈观这种说法本身就经不起推敲,只不过是他仗着动作太快,电光石火之间一气呵成,想着别人一定看不清楚,这才红口白牙的说谎隐瞒。 见崔莹怀疑,陈观解释说,确实是雷电击中的,他检查了,那些人身上没有伤痕,除了雷电击中可以解释外,实在是解释不通,不是人力能够办到的! 崔莹没有在追问,事实上她也不相信陈观有那么高明的武功,这小伙子看上去和常人没啥不同,只不过是身材挺拔了一点、精气神足了点、帅了一点而已。 该问的问完了,崔莹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说到:“小陈,这件事干的不错,干净利落,镇党委、镇政府都很满意。好好干,有啥困难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陈观一看崔莹心情很好,觉得是个机会,就大着胆子说到:“崔书记,你把我调到镇里来吧!我不想在派出所工作!” 崔莹一听,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了,秀眉一扬,问到:“为什么?” 陈观赶紧解释到:“崔书记,我是学中文的,对公安业务一窍不通。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分到了县公安局,又莫名其妙的分到桐花镇来锻炼。我觉得你有能力,公道,能给老百姓主持正义。我是山里娃出身,熟悉乡村情况,想着来镇里工作可能更适合一些。” 陈观说的是实情,崔莹都在纳闷,不知道公安局的领导是咋想的,为啥把学中文的陈观分到桐花镇派出所! 崔莹又问到:“我听说你的编制在县公安局,来桐花镇只是实习锻炼两年,两年期满就要回县局去。那可是最好的县直部门,工资好像也比其它部门高一点。桐花镇是全县最偏远的乡镇,将来想从这里再回到县城去,困难很大。你得想明白!” 陈观自从意识到自己掉进张海鹏父子设的套子里后,一天都不想在孙玉成手下干!听了崔莹的话,觉得语气里透露出的是可以办的信息,就赶紧说到:“干部么,到哪都是干!关键是得遇到好领导!我愿意跟着崔书记学习进步!” 这是**裸的表忠心了,让人听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偏偏很多领导就爱听这话,特别是崔莹这种起步基点低的美女领导! 崔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一双美目在陈观脸上瞟来瞟去,似乎想看透陈观说的到底是不是心里话一样,把陈观看得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不敢动一动! 看了一会儿,见陈观纹丝不动,崔莹才说到:“好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好干,遇到机会我会考虑的!工作组就按你的意见先解散,让同志们各回各单位上班。不过,抓捕李二狗的事儿不能放松,得和县局刑警队保持联系,发现线索赶紧报告,争取尽快把李二狗抓捕归案!” 这话等于是表态同意了,陈观喜得赶紧说到:“谢谢崔书记!” 本来到这个时候陈观就要起身告辞了,谁知道他心里一放松,再看崔莹的时候,就不拘束了,眼睛就放光了。 偏偏坐的时间长了,崔莹原来那种两腿并拢的淑女坐姿发生了变化,心情高兴之下,两腿间的距离拉开了。特别是准备送陈观走,想起身,双腿就不由自主地岔开了。 陈观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体又大异常人,精力充沛得超乎常人想象,他目光扫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崔莹连衣裙下露出来的白生生的莲藕一般的**,再往上一瞄,隐隐约约就看见了腿股间露出来的粉色小内裤,裤边儿还有几丝黑色的毛发卷曲着顽强的向外招展。 霎时间,陈观的血往上涌,下身腾的一下挺了起来,鼻子也滴滴答答往地上滴血了! 崔莹说完后,还在摇着扇子,准备等陈观起身告辞后再起身的,没想到陈观竟然流鼻血了。再一看,陈观双眼炙热,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两腿之间看呢,登时就明白了,脸上飞上了一片红晕,两腿条件反射地一并,低声娇喝:“你往哪儿看呢?去死!” 陈观一下惊醒了,羞惭得不行,站起来就要走,耳边又传来了崔莹的一声轻呼:“站住,里面有水,把鼻血洗净了再走!” 陈观都晕了,快成机器人了,晕晕乎乎进了里面崔莹的卧室,见洗脸盆架上放着脸盆,里面有清水,赶紧胡乱洗了一下,仰起头,拍拍额头,吸一口气,感觉不再流鼻血了,就慌忙往外走。 崔莹羞恼羞恼,站在里外间的门口,见陈观出门要走,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低声说到:“小色狼,再敢偷看我,我把你掐死!” 陈观看都不敢看崔莹,抱头鼠窜,落荒而逃,连崔莹话里那一丝暧昧都听不出来了! 身后是一声轻笑! 第七十五章 恋爱指导师 陈观从镇政府院狼狈逃回派出所的住室后,赶紧盘腿坐在床上静静用工,直到周天完满,才收功下床,绕室徘徊半天,心里把苍生印那老怪物骂了几遍,连神奇的苍生诀都骂上了,觉得这功夫好是好,就是有点太邪性,那方面的要求太强烈,时间一长,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象苍生印那老怪物盼望的那样,成花心鬼呢! 骂完苍生印,陈观就骂自己不争气,见个三十多岁的美女都能心跳加速,白读了那么多的书、白认识田秀那么清纯美丽的姑娘了! 骂着骂着,陈观心里就骂开了崔莹,好端端的穿什么裙子,不是明摆着展示熟女风情么?把哥惹恼了,直接就上了!管你是什么镇党委书记呢! 骂完,陈观打定主意,必须得请假去县城看田秀! 秀儿,秀儿,只有亲亲的秀儿才能让陈观心灵安宁! 下午上班后,陈观在办公室先分别给成章、赵留财、李娟打电话,告诉他们工作组暂时解散,等有李二狗的消息后再集中行动。 成章接电话后,一听是陈观的声音就很激动,说是晚上他请客,还去吃老郑家大骨宴,算是学兄给学弟接风,欢迎陈观到桐花镇来。 陈观从毕业回明水县以来,除了那天抓住雷治民请客和崔莹安排的那顿郁闷的宴席外,再没有人请过他,都是他这个穷学生掏钱请别人,心里都快郁闷死了。这要是搁在大学四年之中,再平常不过,因为那个时候的陈观人际交往简单,也没有扩大交往的**。现在不同,陈观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后心态异变,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展身手呢,没有人请吃饭、不扩大交往面怎么行? 陈观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说是学兄早就该请客了,这都到桐花镇这么多天了,学兄扣扣索索的一直不说请客的话,让兄弟们心凉! 成章见识过陈观讹着让雷治民请客的情景,知道自己打嘴皮官司不是陈观的对手,在电话里直说酒管够、菜管够,一定让陈观拍着肚皮走。 陈观听得在电话里嘿嘿直笑。 成章接着就小声说:“兄弟,一定要记得叫上李娟啊!” 陈观一下就哈哈大笑,笑得成章在话筒里听得头皮直发麻,说了声“一定准时去”,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陈观忍不住喃喃自语:“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春心荡漾!好你个成章,还会拐着弯儿泡美女,我吃穷你!” 雷治民现在不当片警了,有案子办案子,没案子就在办公室守摊儿,不用在乡村转悠了,这几天来派出所办事的老百姓都找内勤李毅和片警,也没人麻烦雷治民了,他算是小美她妈大哭——美死了! 听了陈观的话,雷治民马上就想到了成章想约谁,赶紧对陈观说:“我也去!” 陈观知道在去饮马河村羊山矿的路上,成章和雷治民都争着抢着和李娟说话,当时就想着八成是雷治民和成章都对李娟动了心思。雷治民这一说要跟着去,陈观就觉得不合适,如果真的是雷治民也对李娟动了心思,两个男人遇到一起,喝酒喝多了,说不定还会发生矛盾,到头来铁定是一场空! 陈观看看雷治民,觉得这雷治民年龄比自己大四、五岁呢,不可能没对象,就问:“老兄,你说实话,到底有对象没?” 雷治民不吭声了,陈观又追问一句,雷治民才叹了口气,说到:“唉,不能提这事儿,提起来就觉得当个小警察憋屈!反正是一言难尽,谈过几个,都没成,哥喜欢的人家不喜欢哥,喜欢哥的哥又不喜欢,高不成低不就!” 陈观乐了:“我问你到底有对象没,你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干什么?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个干脆话!” 雷治民彻底支吾开了:“说有呢,也没有;说没有呢,也算是有。反正是正谈着,进展不顺利。”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敢情雷治民是想脚踩两只船、移情别恋了! 见陈观的眼神怪怪的,雷治民赶紧解释:“小陈,你别瞎想。我呢,现在和县医院的一个护士在谈,见了几面,感觉人家不热乎,好象对我不是很满意。这种情况不能算是有对象吧?我可以再追求别人吧?” 陈观问到:“是你看上了人家,人家没看上你吧?” 雷治民张嘴就说:“别揭老底儿好不好?算了,不说了!哥也不窝囊,看上哥的姑娘多的是,赶明儿给你领个嫂子让你瞧瞧!” 陈观就说:“看上了就得追!烈女怕缠夫!你听我的,你在办公室也没事儿,只要她上班,一天就给她最少打三次电话,别光说想追她的话,她不爱听。你给她吹咱的工作,吹咱如何和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象贾耀民案子,就可以给她吹,保管她对你的印象立马改观。不过,我得提醒你,得注意保密,别捅娄子!” 雷治民一听,拍了一下脑袋:“对啊,我咋就没想到这点呢?” 陈观笑而不语。 雷治民接着又说:“小陈,你不知道,我这人人多的时候能得瑟几句,真要是和小姑娘单独相处,就紧张,不知道说啥好。总是那几句老话:吃了没?忙不忙?咱去看电影吧?咱去市场转转、给你买衣服吧?结果,小姑娘们就觉得我俗,不浪漫,没有情调,不会谈恋爱,没有前途!现在谈的这个护士,家是农村的,卫校毕业,长的不错,一笑俩酒窝,可逗人喜欢了。可惜,我没能耐,追不上!” 雷治民不是不会说话,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见面就胆怯,生怕惹人家姑娘生气! 陈观马上就说:“谁敢说咱大雷没能耐?咱在羊山上和郭占山对峙的时候,那小姑娘不在场。要是她在场,当时就会给你表白,这辈子非你不嫁!” 雷治民激动了,大睁两眼问陈观:“真的?” 陈观点头微笑。 雷治民又怯怯地问:“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试试?” 陈观直接就把电话机递给了他。 雷治民拿着电话手都直抖,半天才抖抖索索的按了一串号码,接通后,对着话筒怯生生地问:“请问,小罗在不在?” 过了一小会儿,可能是别的护士把雷治民要找的那个小罗喊来了,雷治民对着话筒说:“我是雷治民,你忙不忙?” 又来了,还是那句“你忙不忙”,没有半点新意。 陈观急的隔着桌子大喊:“小罗,告诉你,雷治民破大案了,立功了!他这是急着向你报喜呢!” 陈观的声音太大了,估计电话那头的小罗听见了,在电话里问雷治民说话的是谁、破了什么案子、立了什么功? 雷治民对着话筒说,说话的是陈观,县局派来实习锻炼,一到桐花镇就当了镇里组织的工作组长。他就是跟着陈观破案的。陈观说的不错,确实是破案了,肯定会立功受表彰,只是暂时间立功嘉奖命令还没下来。 一说起破案,雷治民慢慢地说话语气就正常了,也有气势了,在电话里绘声绘色地吹开了。 陈观一看雷治民眉飞色舞的架势,就知道这老兄上路了,这事儿,八成有戏! 雷治民这个电话一口气打了20多分钟,直到电话那头的小罗被人喊着有事儿,雷治民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雷治民见陈观坐在桌子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赶紧拉开抽屉,摸出了一包中华烟,撂倒了陈观面前。 陈观一看,靠,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华烟啊!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陈观就是陈观,拿着中华烟看了看,直接站起来走了过去,到雷治民跟前,嘴里说着“谢媒都是拿整条的,一盒太少”,伸手拉开了雷治民的抽屉,看见里面果然有一条中华烟,抓起就走,返回座位后拉开自己的抽屉,把烟塞了进去,锁上。 动作太快了,等陈观把烟锁进抽屉了,雷治民才心疼的直叫:“你这是明着抢呢?我只有这一条,你拿走了我去看老丈人拿啥呢?” 陈观不理他,坐下来撕开了雷治民先前撂过来的那盒中华烟,抽出一支撂到雷治民的脸前,这才又抽出一支放在鼻端闻了闻,美滋滋儿地点着吸开了! 雷治民心疼的不行,又没办法,只好恨恨地说了句“我咋遇到个强盗”,点起烟也抽开了。 抽完,雷治民这才又对陈观说到:“小陈,你说的办法行,我听出来了,小罗的态度和过去不同,还说她忙了,让我晚上给她打传呼。” 陈观嘿嘿一笑:“谈对象也得揣摩女孩的心理,弄清楚她喜欢啥、想听啥、想要啥,你现在能做到的,就毫不犹豫的做给她看。现在做不到的,就给她描绘美好前景,把烧饼划的越大越好!女孩子么,哪一个不想找一个人品好、正干上进的对象呢?” 雷治民听的直瞪眼,半天才感叹到:“小陈,我看你可以当恋爱指导师!当个小片警真是太屈才了!” 陈观嘴一撇:“我能干的事儿多着呢!” 这话说的,有点吹牛。不过,陈观办事儿确实是想的多。就象他刚才去雷治民抽屉里抢烟,并不是他蛮横,而是他知道,人和人的关系要想铁,那就得不分你我。别看雷治民心疼的直叫,其实他心里明白,陈观没把他当外人! 闲话少说,陈观还急着通知赵留财和李娟工作组暂时解散的事儿呢! 赵留财这老油条不在办公室,陈观只能让矿管办的人转告他。 李娟在办公室,接电话后,先是激动的问好,接着语气就比较平淡了,问陈观有啥事儿。 陈观说两个事儿,一个是工作组暂时解散,各回各单位上班,等有李二狗的消息后再集中办案。另一个是晚上去镇西头老郑家大骨宴吃饭,大家都去,请李娟也去。 李娟迟疑了一会儿,在电话里说她晚上想看书,不去了。 陈观一听,赶紧告诉李娟,说是大家都忙,今天晚上吃过饭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聚呢,还是去吧,别让大家失望。 李娟在电话里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了声“好吧”,挂断了电话。 成章交待的任务完成了,陈观想想得找所长孙玉成请假了,就起身上楼了。 孙玉成正好在办公室,陈观敲门进去后,说是报到后一直没回家,想请一星期假回家安置安置,很快就回来上班。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正常大学生分配后,都会晚报到一段时间。陈观一分配就来报到,应该说是表现太积极了。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孙玉成不准假,理由很简单,陈观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请假回家,而是应该马上下乡,履行片警职责,到浣花溪片的浣花溪、关上、旧城、胡字营、护驾屯五个行政村去熟悉情况,一家一户走访,了解情况,掌握动态,密切警民关系,预防犯罪。 看似不通情理的事儿,偏偏让孙玉成说的义正词严的。 光这还不算,孙玉成提醒陈观不要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傲,尾巴翘到天上去!年轻人得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得清楚之所以取得成绩、之所以能侦破贾耀民案子,是镇党委、镇政府领导正确决策的结果,是所领导及时指导的结果,是所里大力支持的结果,是工作组全体成员共同努力的结果,不是哪个人自己单独干出来的!工作组解散了,你陈观也就不再是什么工作组长了,而是县局派来实习锻炼的民警,得脚踏实地的干好份内的每一项工作,这样才对得起县局领导、所领导的重视和栽培! 这孙玉成,明明是司机出身,大道理还讲的一套一套的,堵得陈观无法辩解,一辩解就得吵架。 看来,张成义能从普通民警熬到市局副局长,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调教出来的人说空话套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比得上民主生活上的自我检查发言了。 陈观不想再和孙玉成争吵,只好怏怏而归,坐在办公室里呆坐到下班时间,拉着雷治民一起去老郑家大骨宴吃饭。 第七十六章 对嘴 大骨头宴实际上是一种火锅,先吃骨头,吃完后再往火锅里下时令菜蔬和木耳、香菇、羊血、豆腐、豆皮、海带、粉条等吃火锅的菜。由于骨头汤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能喝汤,能吃火锅,很受欢迎。 陈观带着雷治民赶到老郑家大骨头宴饭店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这是一座临街院落,临街四间两层小楼,门前水泥地坪上摆放着三排共十二张桌子。一楼里面是操作间等设施,也放着几张桌子,二楼是四间包间。 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呢,饭店门外空场上的桌子都已经快坐满了,食客们喊服务员的喊服务员,点菜的点菜,呼朋唤友的呼朋唤友,热闹的很! 陈观看了一下,外面坐的大都是生意人,似乎都是在矿上讨生活的,说话粗豪,口音很杂。 要是在桐花镇盖个院子,开上一家饭店,生意一定好的很!最好再建个浴池,供镇里人和开矿的老板、民工们洗澡,生意一定也很红火。 陈观来桐花镇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发现这里没有洗澡的浴池,人的卫生习惯不好。这一点远远比不上偏僻的五龙峪。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又有点担心,担心桐花镇眼下这种红火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怕的是一旦矿山没落,桐花镇的繁华肯定也就逐渐消失了,盖的房产也就不值钱了。 想想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开矿挣钱了,桐花镇的市场起来了,周围的老百姓就会逐渐到镇上来买房子,镇子上的人口会逐年增多,到时候饭店、澡堂说不定还会依旧红火。 雷治民不知道陈观竟会瞬间产生这种想法,领着陈观就往饭店里面走。 成章预定的早,定的是二楼一个包间。 上楼一看,成章已经到了,正在点菜呢。 一看见陈观,成章就焦急地问:“都通知到了吧?” 成章这是担心李娟不来,心怀鬼胎地、很有技巧地问陈观呢! 陈观看的好笑,又想逗逗陈观,就故意吊他的胃口:“老赵一会儿就到,李娟说是晚上要看书。” 成章一下就急了:“你那么大个组长,威风八面的,叫个人都叫不来,你咋不笨死呢?” 靠,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啊!看来,成章真的是把陈观当自己的师弟了! 陈观这才慢悠悠的说到:“后来,李娟还是决定来了。” 成章马上就说:“我说么,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儿!” 陈观一下就笑了。 成章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菜单往陈观手里一塞,咕哝道:“想吃啥点啥,我只管掏钱!” 陈观不会心疼成章的钱的,因为他早毕业三年,又是当法官的,大钱虽然不会有,但小钱总是有的。这就象同是民警、雷治民的抽屉里就藏着一条中华烟一样。毕竟桐花镇是矿区,老板多、事情多么! 陈观点了大骨头火锅,又点了手切羊肉、牛肉,这才点了香菇、蘑菇、木耳以及豆腐、本地产的粉条以及时令蔬菜,还专门要了一盘西红柿、一盘大葱。 点好菜,陈观想想下午在孙玉成那里受了气,得喝点好酒出出气,就点了汾酒。 可惜老郑家大骨头宴是农家饭店发展起来的,档次不高,没有好汾酒。陈观正想着点什么酒呢,成章就喊他别点烟酒,自己带了,就是汾酒。 菜刚点好,还没上呢,赵留财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伙计。一见面,赵留财就介绍说这两个人一个是镇税所的,一个是财政所的。税所的叫刘福年,财政所的叫张亮,都是50岁左右的中年人。 赵留财说是老刘和老张都想认识认识陈观,就一起来了。 实际上,雷治民、成章和老刘、老张都熟悉,就陈观是新来的,不认识。 稍微寒暄一阵后,赵留财就开始招呼大家入座,喊服务员上锅上菜。 大骨宴不同于别的火锅,是先将骨头熬制好端上来,吃完后才在锅里下菜的。 见李娟还没到,知道成章心思的陈观就赶紧制止了赵留财,交待老板缓一缓,等人到齐后再上锅。 赵留财这才注意到缺了李娟! 等人就显得时间长,赵留财就问陈观咋得罪孙玉成了? 陈观哪里会得罪孙玉成,是孙玉成不给陈观好脸子!只不过陈观想不到赵留财会这么问。 陈观就说他刚来,不存在得罪孙所长的问题,是孙所长看他年轻,指导他、帮助他。 赵留财就说桐花镇太小了,东头放个屁,西头都能听见。派出所门口被人挂了串红薯,肉铺卖肉的就喊赶紧买啊,再不买,猪都被偷完了!在桐花镇,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包括谁家婆娘裤带松、谁家汉子喝醉了摸到别人家炕上了,很快就会全镇都知道。这不,陈观下午去找孙玉成请假碰了钉子,来吃饭的路上赵留财就听说了。 成章一听,直接就说:“这孙所长太不地道,陈观刚来,哪里会得罪他?他这是嫉妒,嫉妒陈观刚来就破了贾耀民的案子,干的太漂亮了,想法设法整陈观呢!典型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饭店里人多嘴杂,陈观不愿意让大家说孙玉成的事儿,就打岔说,老赵一把年纪了,骚劲儿不腿,说话从来都带色,句句都能捎带上女人,离了女人不说话。 张亮马上附和:“就是,就是!老赵就是那种人!小陈,你刚来不知道,去年有一次老赵喝多了,回家摸不着门,躺到猪圈里搂着他家的老母猪睡开了。伸手一摸,就摸到了老母猪的两排**。老赵马上就喊:老婆,你啥时候又买了一套双排扣毛料西服?” 陈观、雷治民、成章、刘福年一下都笑了。 赵留财马上反击:“你好,你有成色,喝多了,爬在老婆身上喊老刘老婆的名字,让你老婆一脚把你踹下来,当我不知道呢!” 这下把刘福年也捎上了! 刘福年就对陈观说:“小陈,你刚来,不知道老赵是啥货色。这货坏着呢!有一年老赵上山打兔子,一下打了十几只。你猜他把这兔子弄哪去了?” 陈观哪里会知道,直摇头。 刘福年这是卖关子,下文在后面:“咱镇东头的东桐花村有个寡妇,长的不错。老赵这憨货,背着十几只兔子就去了那寡妇家,想弄好事儿呢!谁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人家平时晚上根本就不开门,谁敲门都不开。老赵没法子,把十几只兔子全都放到了寡妇家门口。第二天那寡妇一开门,就看见十几只死兔子摆的整整齐齐的,吓得妈呀一声就出溜到了地上,晕死了!最后被邻居们发现,送到卫生院抢救了半天。这事儿,全镇人都知道是老赵干的,偏偏这货还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那寡妇后来气不过,专门去找老赵,堵着他家门不让他上班。老赵,有这事儿没有?” 赵留财嘿嘿直笑,说是老刘造谣,哪里有那事儿! 张亮就说:“行了,别黄了。小陈一看就是个啥事儿都不懂的毛头小伙,毛还没长齐呢!你们两个别把小陈带坏了!” 这话说的! 陈观算是看清楚了,赵留财、刘福年、张亮三个人是臭味相投,关系好着呢! 不让说黄话了,赵留财却憋不住,问陈观:“你到底有女朋友没有?” 陈观说:“我在去羊山的路上就说过了,有!” 赵留财又问成章和雷治民,到底知道不知道女人那东西是啥样? 成章和雷治民脸都红了,赶紧低下头一声不吭,时不时还偷偷的抬头看一眼赵留财,耳朵支楞的多高,生怕漏掉一个字! 赵留财抓住了陈观、成章、雷治民的心理,他们都是青春期的年轻人,早上睡醒都会自然勃起,内心骚动不安,充满了对异性的渴望。让赵留财这样一说,他们要是不想听才怪了呢! 赵留财就对陈观说:“我出个谜语你猜猜,猜对了,今晚请客的钱我出,不让成章花钱。猜不对,还是成章请客。你看行不行?” 这很公平,陈观对自己的智商又很自信,就点头同意了。 赵留财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到:“你听好了:看着漆黑,闻着庞臭,摸着稀浓,弄着很美!答一人体器官名!说吧!” 赵留财说的是明水本地的土话,听起来倒也抑扬顿挫,他本人更是摇头晃脑、得意洋洋,似乎这个谜底是他的压箱底宝贝一样。 陈观还是个处男,哪里能知道赵留财说的是什么? 赵留财得意洋洋地说:“答不上来了吧?要不要我老赵告诉你?” 陈观马上说:“不用,你老赵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陈观不让说,赵留财偏偏非说不可! 就听赵留财说到:“别看你小陈在羊山上威风八面,把郭大老板拿捏在手心里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今天我老赵就偏偏难住你了!你小伙长的帅、有大本事,再凶的男人见了你都得躲着走,再漂亮的女人见了你眼珠子都不会动!你那么厉害咋猜不出咱老赵的谜语呢?我告诉你,谜底就是女人那东西,大学问家们称为生命之门,医书上叫女性生殖器,地摊上卖的色情书刊上叫穴、洞洞,老百姓嘴里叫屄,就是一个尸体的尸字下面一个穴字。明白了吧!” 陈观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着赵留财恨声说到:“说你色,你还真色!你不是一般的色,都成老流氓了!” 赵留财立马就喊刘福年:“老流氓,小陈说你呢!” 刘福年嘴一张:“屁!我姓刘不假,但我不忙,白天没球事儿,晚上球没事儿,横批是无比痛苦、闲的蛋疼!小陈说的是你,你是名符其实的老流氓!” 反应过来了的陈观,看着赵留财一脸猥琐相,心里好笑,觉得这赵留财怕是一辈子都没出过桐花镇,见识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他老婆一个,即使有,可能也都是缺水的山里婆娘,成年累月不洗澡,这才有了他总结的那四句话。 赵留财见陈观看着他一脸坏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孬点子呢,就说:“陈组长,小陈,你还别不服气。你遇上咱老赵那是遇见名师了!我教的东西,你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陈观嘴一撇,脸上尽是挪揄之色:“老赵,我给你说个故事,有个农夫的老婆午睡醒来,吃了一个烘柿,感觉很美,就大发感概:要皇后娘娘午睡后醒来也能吃到烘柿,该多幸福啊!” 烘柿就是熟透了的柿子,通红通红,软透了,里面全是汁液。 赵留财一下子没迷瞪过来:“啥意思?” 陈观脸上的挪揄之色更盛了:“意思是说,你和那农夫的老婆一样,自己吃了个烘柿,就觉得皇后娘娘午睡醒来也想吃烘柿,不知道皇后娘娘可以喝牛奶、喝各种果汁、饮料。” 赵留财迷瞪过来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是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坐井观天么?” 陈观眼睛里都是嘲笑之色:“老赵,我告诉你,里写西门庆去嫖娼,婊子郑爱月上床前都是先洗洗下身的,这还是社会最底层的。乾隆皇帝的香妃,据说遍体异香,令人闻之欲醉,乾隆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到现在,北京的圆明园里还有乾隆皇帝给香妃盖的宫殿的遗址。咱这桐花镇山高缺水,许多妇女长年累月不洗澡,这才有了你总结的那四句谜语。你去闻闻那些名媛贵妇下身臭不臭?就算一般的城市女人,经常洗澡,身上也不会有异味。你啊,叫我咋说呢?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刘福年、张亮马上就笑着说赵留财这辈子白活了,晚上回家赶紧买块香皂叫老婆洗洗身子,省得说个话都丢人! 赵留财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跟着说了一句:“靠,真是白活了!” 几个人正对嘴呢,李娟来了。 这下,赵留财、张亮、刘福年都老实了,黄段子、荤话、笑话全都戛然而止,准备上火锅喝酒了。 第七十七章 秘闻 陈观知道成章的心思,专门在成章身边给李娟留了个座位。李娟来后,见只有一个空位,只好坐下。 这是成章请客,陈观非要成章说几句,大家好开吃。 成章和陈观一样,都是中原大学毕业的,而且还早毕业三年,说几句场面话容易的很! 成章喊老板把酒倒上,然后就开讲了,意思是说这顿饭一是欢迎陈观到桐花镇实习锻炼,二是工作组解散了,吃顿散伙饭。人散心不能散,有机会就联系,喝个小酒、吃个小饭,交流交流,争取让大家都能升官发财娶老婆。 成章说完,饭局就开始了。 乡镇干部一般都能喝酒! 这个时候还正搞扶贫攻坚呢,人们都还在为温饱奋斗,能喝上酒就不错了,顾不上理会什么喝酒吸烟对身体有害的问题。 赵留财在羊山上曾经被吓尿裤子,现在坐到酒场上成了骁将,吆三喝四,和张亮、刘福年、雷治民喝的不亦乐乎。 成章的心思在李娟身上,趁人不注意就给李娟夹菜献殷勤。 李娟坐在那里,似乎十二分的不自在,几次制止成章,偏偏成章不知悔改,夹菜不止,弄得李娟一会儿冷脸,一会儿小脸红扑扑的,只能低着头吃菜,一声不吭,生怕别人看见她窘状。 陈观本身就想借喝酒出出恶气,自然也不落人后。 赵留财一喝酒就兴奋,嘴不把门,大声嚷嚷到:“孙玉成算个球!敢为难陈组长!请个假他都不准,还不是因为陈组长一来就衬得他无能么?谁不知道他放着好好的市局干警不当跑到桐花镇派出所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多弄俩钱么?” 陈观不想让赵留财瞎嚷嚷,传出去影响不好,赶紧劝赵留财吃菜喝酒。 偏偏赵留财年龄大了,干不了几年了,看啥都不是很顺眼,陈观不劝还好,这一劝,赵留财越发来劲儿了,嘴里喷着酒气,依旧嚷嚷:“他孙玉成玩的把戏谁不知道?开矿离不了炸药,小碾子炼金子离不了氰化物,炸药和氰化物又都是特种经营,必须得派出所批准并上报县公安局治安股批准才准购买,光是这一个批准,那是凭空说的?不给派出所进贡行不行?每吨炸药、每吨氰化物需要给他孙玉成提成多少,桐花镇开矿的、开小碾子的,哪个心里不清楚?” 赵留财说的小碾子,是一种小型炼金设备,很简单,一个圆形的钢铁做成的锅底,里面装着就象过去碾米用的碾子,只不过是碾米的石碾子换上了碾矿石的铁碾子,通上电,就可以象碾米一样粉碎矿石,边碾边冲水,将矿石彻底粉碎,倒入氰化金钾,就可以将金子提炼出来。然后,再用小坩埚将提炼出来的金子烧融化,加入银子提纯,就可以得到黄灿灿的金块了。 赵留财说的这些陈观都爱听,他正想了解孙玉成呢! 陈观赶紧给赵留财倒了满满三杯酒,说是来桐花镇后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在座的伙计们。特别是老赵,为人豪爽、仗义,还是本地干部,对风土人情都很熟悉,以后自己要想在桐花镇混,就得多向老赵学习,认老赵当老师!这是敬酒,必须得喝! 陈观在郭占山羊山金矿上的表现,赵留财看的清楚,内心里对陈观非常敬畏,觉得陈观是他见过的最神秘莫测的人物。这一听说孙玉成和陈观过不去,请假都不准,这才借酒发作,恶心孙玉成。 要不是赵留财敬畏陈观,看不惯孙玉成拿捏陈观,这些话就算是喝了酒他都不会说。孙玉成是派出所长,背后有市公安局副局长作靠山,赵留财又猴精猴精的,他才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得罪孙玉成呢! 陈观敬酒,赵留财必须得喝! 三杯酒下肚,赵留财的眼睛都有点红了,憨态可掬。 张亮和刘福年都是赵留财的老朋友,也都喝的不少,但是比赵留财清醒。此时,看见赵留财话稠,就说老赵喝多了,不要喝了,歇一会儿,他们两个和雷治民、成章喝! 人喝多的时候都爱逞英雄,生怕别人说自己酒量小、不能喝。你不让他喝,他偏要喝! 赵留财抓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又给雷治民倒了三个酒,说是要敬雷治民,雷治民这人行,在郭占山护矿队的枪口下没尿裤子,比他老赵强! 雷治民只好和赵留财碰了三个酒。 才和雷治民喝完,赵留财又要和成章喝,这次说是过去和成章不是特别熟,经过羊山上同生共死这一遭,以后就是生死之交、铁哥们,但凡用着老赵的,只管去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又是三杯酒下肚,赵留财的话更稠了,说孙玉成太过分了,利用批炸药、氰化物吃回扣也就算了,还仗着派出所所长的身份、权力,插手矿山,不管谁来开金矿,他都要剥层皮,哪个矿主不拜访他都干不成。这还不算,孙玉成还空手套白狼,入干股,坐地分成。全桐花镇的干部,谁也没有孙玉成有钱,那是真正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 陈观打断了赵留财的话:“老赵,你喝多了,这些话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 “证据?证据都在哪些矿老板那里呢!随便抓一个,一审就知道了。我们是矿管办的,天天和那些矿老板打交道。这些老板们有的赚到钱了,嘴就紧的很。没有赚到大钱的,或者是赔了的,我们去收管理费的时候他们就吐苦水,啥都说。孙玉成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实际上他干的事情开金矿的、管金矿的哪个不知?包括打住黑窟窿的穆成,和孙玉成也是朋友,买炸药少不了给孙玉成回扣。只不过打住黑窟窿了,不能给孙玉成按干股分成而已!” 赵留财真是喝多了,说话的时候面朝着陈观,唾沫星子乱溅! 陈观这会儿不嫌赵留财的唾沫星子脏,生怕赵留财说的不细不全,又和赵留财碰了一杯。 喝完酒,陈观就说老赵这人嘴上不把门,净胡说。孙所长为人正派,干工作有一套,有时候容易得罪人。那些矿老板都是只恨自己钱少的货,说的话大部分都是泄私愤、造谣,不可信! 赵留财一听,恼了。红着眼、梗着脖子和陈观吵:“我胡说?我看你才胡说呢!孙玉成不是干工作有一套,是捞钱干女人又一套!你今晚上回去看看,看孙玉成在不在派出所住?他要在,那就是我姓赵的胡说!要是不在,你就想想他去哪儿睡了!咱这桐花镇虽然小、偏僻,却是全县唯一有歌舞厅、美容按摩的集镇。说白了,那都是窑子。要是不把孙玉成伺候好,你们两个能陪着我老赵喝酒?这会儿恐怕都去抓嫖娼卖淫去了!你要不信,咱俩打个赌,走,咱去桃花岛歌舞厅看看,看你们孙所长是不是在那里!” 赵留财说完,就要拉着陈观去找孙玉成! 现在肯定是不能去的,凡事都得谋定而后动么! 孙玉成这次帮雷治民调整了工作,雷治民很感激他,同时又觉得孙玉成确实和陈观不对脾气,有点欺负陈观。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愿意赵留财抖孙玉成的老底儿,怕隔壁有耳,传到孙玉成那里后出事儿。 雷治民拉赵留财坐下,给赵留财倒了杯水,说是老赵先谢会儿,他要和刘福年、张亮喝几个! 刘福年也不愿赵留财胡说,赶紧伸指头和雷治民吆三喝四地划拳了。 赵留财真是喝多了,见雷治民和刘福年划拳,就爬到陈观耳朵边啰嗦:“小陈,你刚来不知道,这桐花镇的领导没几个好人。你看崔书记长的美吧?傻小子,那可不是你一个人看着长得美,看上她的人多的是!要是没有男人帮她,她能一步不拉地不停提拔,年轻轻就干上镇党委书记?屁!” 陈观一听,这赵留财说不定知道许多秘闻呢,也就没有打断他,还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赵留财的酒气直往陈观耳朵里钻:“你知道不?咱县委书记张德清很看重崔书记,据说还带着崔书记去水泉市请客,介绍崔书记和市里领导们认识,准备提拔呢!” 陈观上班时间虽短,但现在信息发达,县电视台、广播电台天天报道县委领导活动新闻,桐花镇街道上的高音喇叭天天广播,陈观也知道现在的明水县县委书记叫张德清,县长叫王梦龙。 “还有陶海山,看上去白面书生一样,正派的很!实际上他来桐花镇当镇长也是冲着矿山来的。听说县里让他到别的乡镇当书记呢,他死活不去,非要来咱桐花镇当镇长!还有,别看咱张磊张副书记一脸忠厚相,只是三把手,实际上他在这里干的时间长,是真正的坐地户,各村都卖他的帐,这桐花镇所有外地来的矿老板没有他不认识的。这镇政府院子里热闹着呢!” 赵留财真是把陈观当无话不说的朋友了,啥都说! 赵留财最后说的是:“崔书记的靠山是县委书记张德清,陶镇长那是王梦龙县长的人,孙玉成的靠山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张成义,只有张磊没有靠山,凭的是自己在桐花镇的势力。孙玉成不是和你过不去么?不要紧,你只要巴结上崔书记、陶镇长就行,他们两个的靠山都比孙玉成的靠山硬!眼下这两个人伙计搁的好,那是因为崔书记快提拔了,陶镇长眼巴巴地等着接书记呢!” 今天晚上这顿饭对陈观来说,太值了! 赵留财喝酒后说的胡话,听在陈观耳朵里,那就是全都是真话,是秘闻!而且是非常关键的真话!最起码,陈观了解了桐花镇三个领导的背景,知道了孙玉成的软肋! 第七十八章 天上掉馅饼 这天晚上喝酒结束后,陈观回到派出所,还真的到二楼孙玉成的所长办公室看了一眼,见孙玉成真的不在,这才回住处休息。 第二天早上一吃过早饭,陈观先到办公室给田秀打了个传呼,等田秀回话后,陈观先是把自己这段的工作给田秀简单说了说,然后就说想去县城看田秀,但所里忙,走不了,必须得到自己分包的片区去了解情况,等忙过这几天,星期六再回县城去看田秀。最后,陈观询问田秀他拜托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是公安系统的,消息灵通,田秀已经知道了陈观刚上班就破了贾耀民案子,心里欢喜,在电话里柔情万分,不停地交待陈观要照顾好自己。末了,田秀才告诉陈观,说他交待的事情办的都很顺,五龙峪小学的老师已经去县党史办查了部分资料,搞设计的人也找到了,是县建委一个学设计的大学生,叫杨雪林,天天闲的发慌,田秀找到他后,他很热情,分文不取,只要求报销来回路费。现在,杨学林已经去过了五龙峪,正在划设计图纸。 和田秀通完电话,陈观向雷治民问了去浣花溪怎么走,推出所里的三轮摩托,让雷治民示范了几遍,就骑上在院子里试了试,直奔浣花溪而去。 这天上午,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田家卫一上班就被局长谭奇喊到了办公室。 谭奇开门见山地告诉田家卫,他有好事儿了! 田家卫莫名其妙,不知道好事儿从何而来! 谭奇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了田家卫。 田家卫一看,是市局政治部发的调令,上面写的是调明水县公安局城关镇派出所民警田秀到市局政治部报到,另行分配工作。 这事儿从何而来? 田家卫看完调令,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谭奇解释说现在经济犯罪案件呈上升趋势,市局内保科任务重,需要从各县市局抽调年轻、有警校毕业以上专业学历、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干警,到市局去工作。前段时间市局的张成义副局长给他打电话,点名要借调城管派出所的张海鹏和田秀到市局帮助工作,说是还需要向局长、政委汇报。上次他去市局开会,又找了张成义副局长催问此事儿,还亲自去找了局长、政委,推荐张海鹏和田秀,没想到借调变成了正式调动,调令下来了! 之所以同意并推荐调田秀去,谭奇解释说是他的一点私心。因为都是搭班子的伙计,田家卫年龄偏大,干不了几年了,局里别的也解决不了什么,想想田秀条件不错,田家卫也只有这一个未成家的子女,把田秀调市局去,等于他这当班长的给老伙计办了一件实事儿。将来田秀在水泉市工作安家,田家卫退休后两口子可以到女儿那里住住,毕竟水泉市的条件要比明水好的多的多! 谭奇说的很真诚,但田家卫常年在公安系统摸爬滚打,心细的很,知道这事儿是张成义活动的结果,目的是方便田秀和张海鹏谈对象! 想到这里,田家卫就问到:“这事儿为啥事先你就没露一点风声呢?” 谭奇笑着说:“张成义副局长给我说的时候只是打招呼,并没有定论。我去找局长、政委要求,那也是说说,能办成不能,谁心里没底儿,就没给你说。没想到还真办成了!” 田家卫又问到“张海鹏的调令也下来了吧?” 谭奇回答说没有。 田家卫不信,追问到:“张成义能舍得让他儿子继续留在明水?” 谭奇没想到田家卫这么啰嗦,这么好的事儿,老田还问东问西,就冷了脸,反问到:“张成义副局长能不能把他儿子安排进市局,是我能决定了的么?” 十个副职抵不上一个正职,谭奇是局长、党委书记、明水县公安局一把手,田家卫只是副局长,说的是搭班子搁伙计,但实际上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见谭奇一脸不豫,田家卫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好,就说到:“谭局长,这里面有个情况,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张海鹏和田秀是警校同学,在学校就追求田秀,后来又追到了明水。田秀呢,我看是对张海鹏没有那意思。张成义把田秀调到市局去,恐怕更主要的是想方便张海鹏和田秀谈对象。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儿,得回家问问田秀的意见。” 张成义没有给谭奇说过张海鹏追求田秀的事情,田家卫这一说,谭奇似乎也恍然大悟了。 谭奇思索了一会儿,对田家卫说到:“这是好事儿啊!张海鹏那小伙子不错,工作认真负责,城关镇派出所几次向局里推荐他,希望能让张海鹏当副所长。张成义副局长的意思呢,也是想让他在基层再锻炼锻炼。我考虑,开党委会的时候提出来,没啥问题就让张海鹏当城关镇副所长。老田啊,田秀是好闺女,张海鹏也不差,两个人还是同学,你和张成义副局长又是老战友,这事儿我琢磨着绝对是好事儿,很般配么!你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让田秀准备准备,咱派个车,送田秀去报到!” 田家卫摇摇头:“谭局长,这事儿怕是办不成!” 谭奇马上就问:“为啥?” 田家卫回答到:“田秀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小伙子,就是刚分来的大学生陈观。他们两个是高中同桌。虽然秀儿没有给我明说,但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陈观托付的事情,看情景是已经明确恋爱关系了。这事儿啊,田秀恐怕还要和陈观商量,去不去市局报到还在两可之间,我给你说不准!” “是陈观啊!” 谭奇一下子就明白了张成义为什么点名要他接受陈观并分配到桐花镇派出所了! 沉默了一会儿,谭奇对田家卫说:“这事儿你和田秀商量吧!去市局的机会难得,但是咱也不能当老法海。到底去不去,你下午下班前给我个准话,我好向市局报告!” 中午下班后,田家卫回到家里,就对田秀和张丽说了市局要调田秀的事情,让田秀考虑考虑,去还是不去! 张丽一听,当即就说:“去,不去就成傻子了!” 田家卫说的很客观,从工作、生活、个人进步角度讲,调到市局去确实是个很好的机遇。 工作上不用说,到市局机关8小时工作制,坐的是办公室,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协调的事情多,具体干的事情少,和当片警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生活便利上,水泉市是城市,明水城是县城。水泉市区用液化气做饭的时候,明水人还在忙着打煤球呢!到现在为止,明水城也没有暖气!市场供应也是一样,在水泉市只要有钱,想吃啥想喝啥就有啥,明水城的市场供应就差很远了。将来父母老了,去女儿家里住,那也是水泉比明水条件好。 个人政治进步上更不用说!市局级别高,年轻人到了那里,干上个三年五年,就有可能解决副科待遇,抵住他田家卫在基层干一辈子了!将来发展顺利的话,不但能解决正科待遇,甚至还能进入县级干部行列,成为真正的领导干部。这一点,在明水县无论如何是办不到的! 不过,去市局就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个人感情归属问题。这个事情得田秀自己决断。作为父亲,能给女儿的建议就是什么都不重要,找一个真心相爱、又有保证生活幸福的能力的男人最重要。就陈观和张海鹏两个人来说,都是好小伙子。不过,以父亲的眼光看,暂时间张海鹏条件好,陈观条件差。但是长远看,陈观爽朗大气,张海鹏就逊色多了。 田家卫还从来没有给女儿说过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呢,这一说开,竟然是条分缕析,看的分外清楚! 张丽和田家卫过了这么多年,对丈夫也是很佩服的。听了田家卫的分析,张丽说:“就算陈观比张海鹏长的精神一点,读的书比张海鹏多一点,前途更远大一点,但是张海鹏也不差!最关键的是,和陈观结婚,前10年得过苦日子。女人有几个10年?而且,张海鹏有父母帮着,提拔进步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儿,陈观再有本事、再能干,谁能帮他?等他在桐花镇苦哈哈的熬两年,张海鹏可能都已经是市局的副科长了!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和张海鹏结婚,公婆都是干部,接触的也都是干部家庭,有个事情不作难!和陈观结婚,公婆是农民,经济上帮不上忙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的亲戚都是农村人,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是老百姓,这个麻烦咱又不是不知道!” 田秀没有想到坐在屋里不动弹,天上就会掉馅饼! 说实话,田秀做梦都想去水泉市局上班,甚至想去省公安厅上班,只不过实现不了而已。 现在,调令都到市局了,突然之间,一扇崭新的门在眼前打开了! 田秀不傻,她知道这个馅饼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张海鹏的父亲给的。全市公安系统那么多人,比她学历高能力强的年轻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她呢?不用和其他人比,陈观就比她有本事的多,可陈观不说照样被发配到桐花镇去实习锻炼么? 毕竟是20出头的大姑娘,此时的田秀,有点迷茫了! 第七十九章 陈公安 一 陈观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张成义会想法把田秀调到水泉市公安局去! 浣花溪这地方名字很美,有点西施浣花的意思,实际上就是一个坐落在桐花镇东部明水河边的山壑里的一个行政村。村委会所在地的浣花溪村前有一条小河,岸边零零星星栽种着一些果树,春天的时候落英缤纷,因此就得名浣花溪。 陈观到浣花溪村的时候,正是农村吃饭时饭的时候。 派出所一般联系的都是各村的治保主任。可惜,浣花溪村治保主任杜满田住在浣花溪最偏远的庙上村,陈观只能先到支书李树田家去。 李树田年龄不大,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焦黄脸皮、高个,整个人看上去很结实。 见到陈观的时候,李树田正端着个大碗呼呼哧哧喝玉谷糁子汤呢! 一看见陈观,李树田就放下饭碗,先问吃了没? 山里人厚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路过时赶上饭点,一般都要打声招呼,问吃饭没。如果真的没吃,完全可以坐下来一起吃。 陈观是山里娃出身,知道乡俗,赶紧说早上在镇子里吃了,不饿。 说完,陈观才向李树田介绍自己的身份。 李树田就说欢迎欢迎,欢迎小陈警官! 陈观稍微客套几句,就向李树田了解浣花溪村的治安情况。 李树田三口两口吃完了饭,就和陈观拉呱开了。 据李树田说,浣花溪这地方没有矿,流动人口少,治安情况不错,就算有个事儿,也是邻里纠纷、宅基地纠纷、地界纠纷之类的,比较大的治安案件一般不可能发生。 陈观就问浣花溪村有几个居民小组、多少人口、村两委班子成员姓名、各村民组组长都是谁。 这些是基本情况,陈观非得掌握不可!不过,派出所里都有资料,本来不用问的。这见了浣花溪村支书了李树田了,陈观当面再了解一下,是非常必要的。 李树田正在和陈观说话呢,门外就走进来一个汉子。进门就喊:“支书,这组长我不当了!我干不了!” 陈观一看,这汉子五短身材,焦黄脸皮,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 李树田笑呵呵地说:“春明哥来了?快过来坐,这是镇派出所的小陈警官。小陈,这就是咱浣花溪村民组的组长李春明!来,咱都认识一下!” 李春明走过来,只给陈观打了声招呼,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气呼呼地说到:“支书,你得管管你哥了,太不像话了!” 陈观心里一阵恶寒,这李春明太有个性了,跑到李树田这里来告他哥哥的状,还真有个性! 李树田刚说完浣花溪没有什么治安案件,李春明就来当着陈观的面告李树田的哥哥,等于是打李树田的脸呢! 李树田年龄并不是很大,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脸上登时就不好看了! 李春明似乎没想到应该看看李树田的脸色,接着就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李振清老汉去我那里告状了,说是你哥哥李树友昨天晚上去敲他家的门,人家不给开,李树友就往院子里扔了一块石头。今天早上李树清的儿媳妇兰英要去镇上买东西,你哥一大早就守在人家门口,死皮赖脸地非要用摩托车带人家去,当下就吵了一架!李老汉说了,咱再不管,他就要到镇派出所去告你哥调戏妇女,还要让外出打工的儿子回来拿刀子捅你哥哥!” 李树田恨恨地蹦出了一句话:“老大越来越不要脸了!” 李春明不会说话,接着就来了一句:“支书,他这是仗着你的势呢!要不是你是支书,别人早把你哥腿打折了!” 李树田果然发作了,脸上青筋蹦的多高,张嘴就来了一句:“他碍我球事!” 李春明似乎不是不懂事儿,而是专门来给李树田添堵的! 就听李春明说到:“还不光这一件事儿!昨天晚上崔宝才就去我家告你哥,说他把牛牵到人家的豆地里,把崔宝才家沟底那三亩豆地糟蹋得一塌糊涂,要让你哥哥赔人家的损失呢!” 李树田绷着脸,问到:“还有啥?” 李春明梗着脖子说:“多了!你还不清楚你哥?上次镇里计划生育检查,罚他超生款,你哥硬说是我去镇里告的他,撵到我家门上跟我吵架,还吐了我爹一脸。要不是想着你是支书,我非给他拼命不可!” 李树田脸上挂不住,就说:“春明哥,咱不和老大那人一般见识!没事儿,一会儿我去找他,好好说说他!” 李春明不依,说话就象吵架一样,不依不饶的:“不行,你光说说不中!正好陈警官在这里,咱得让他到派出所去受受教育,知道知道锅是铁!” 李树田有点不耐烦了,大声说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回头我找他去!” 李春明总算是明白李树田不想让他再说了,站起来气呼呼地丢下一句“我不干了,你再找人当组长吧”,就气呼呼地朝院子门口走去。 陈观知道,这几年城市周边的村庄干部都是打破头争着干,说不定还得搞点不正当竞争手段才能当上。象他老家五龙峪和眼前的浣花溪这样的纯农业山区,村两委干部可能也是争着抢着当,但小组长就未必了,实在是油水太少,经常得轮流坐庄,说不干就不干了。 看着李树田气得变成了猪肝色的脸,陈观默不作声! 稍顷,李树田长出一口气,对陈观苦笑一声:“农村干部,难干哩!” 陈观笑笑,掏出烟来,扔给李树田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两口,这才说到:“李支书,李春明说的情况得引起重视,不能看兄弟情面滋长犯罪,那是害你哥哥!” 李树田懊恼地说:“小陈,咱俩第一次见面,但我已经听说你了。我不瞒你,我这个哥哥啊,这些年日子能过了,心里长茅草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嫌丢人,成天干一些没出息事儿,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李树田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了打骂声。 陈观和李树田对视一眼,赶紧跑到门外一看,李春明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正在地上厮打呢! 李树田气的大喝一声“住手!” 可惜两个男人扭在一起,正打的热闹呢,谁先松手谁吃亏,自然谁都不会松手了! 陈观不动声色,走过去照着两个人身上轻轻的点了两脚,两个人就松手了! 一会儿工夫,那个男人先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李春明叫骂:“老子日你婆娘了还是把你孩子扔井里了?你这狼羔子为啥总是告我黑状?你今儿不说清楚,我弄死你!” 李春明也从地上爬起来了,看了眼李树田,又看了一眼陈观,这才指着那男人大骂:“李树友,你丢死你先人了!看看你干的那些事,敲寡妇门,欺负外出打工的年轻人的媳妇,把牛牵到别人庄稼地里放,骂人打架,我呸!浣花溪咋出了你这个王八蛋!” 叫李树友的男人肯定就是李树田的哥哥,确实是长的人高马大的,看上去结结实实,一脸满不在乎。 听了李春明的话,李树友骂了声“日你妈”,就要再扑上去打李春明!陈观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抖,李树友的手腕就脱节了,马上就疼的直叫唤! 这个时候李树友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年轻警察,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呢! 李树田见陈观随随便便一出手就制住了自己的哥哥,急的就说:“小陈,你把他拖到院子里来,咱好好教育教育他!别让他在外面乱喊乱叫,惹人笑话!” 陈观看了看额头上已经冒汗的李树友,淡淡地说到:“不用拖,他自己能走!” 说完,陈观对李树友说到:“我叫陈观,是县公安局派到桐花镇派出所的实习锻炼民警!你听清楚,以后我就是浣花溪片的管片民警!你如果敢胡作非为,我就把你带到派出所去训诫、拘留!违犯法律了,就把你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判刑!听清楚了没有?” 李树友疼得呲牙咧嘴,说话都带哭腔了:“你咋不把李春明带派出所训诫拘留呢?我是好人,李春明才是坏人!是他告我刁状,诬陷我!” 陈观想不到这李树友如此嘴硬,本来想马上给他接上关节呢,现在就放弃了那想法,淡淡地说到:“你说你是好人,是李春明诬陷你的!那好,你先回去等着,我调查调查,看你到底是不是把牛牵到别人庄稼地里糟蹋庄稼了,看你是有没有调戏妇女、骚扰妇女的情况!” 李树友疼的额头上都滚下黄豆大的汗珠子了,陈观还说要调查调查,分明是要收拾李树友! 眼见陈观抬脚向兄弟李树田的院子里走去了,李树友大声喊到:“你办事不公,会遭天打雷劈的!” 陈观连头都不回,依旧向李树田家走去! 李树友熬不住了,声音都颤抖了:“老二,赶紧给警察说说,先把我手腕关节对上啊!妈呀,疼死我了!” 第八十章 陈公安 二 陈观和李树田走进院子后,李春明也跟了进来,就只剩下李树友在院子外面鬼哭狼嚎了! 村里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都往李树田家跑,见李树友耷拉着手腕、疼得额头上直往下掉黄豆大的汗珠子,年纪大的人就说这是手腕关节脱节了,不对上的话会疼死过去的!这种事儿一般是谁扭脱节的都会对关节,赶紧叫人家给对上!要是找不到人,得赶紧去找护驾屯的马三斤,他会兽医,牛、骡子、马摔滚坡了,都是他给对关节的,兴许他也会给人对关节! 也有人说,李树友都几十岁人了,还经常糟蹋人,疼死活该,村里也少个祸害! 李树友的老婆也来了,见状就咋呼开了,大声吆喝着问是谁干的缺德事儿,把人伤成这样就跑了?有种就别跑,看老娘不打折你的狗腿! 李树友疼得直打哆嗦,老婆还在咋呼,原来有点怜悯李树友的村民也不吭声了,都看开热闹了。 李树友再也熬不住了,踉跄着进了李树田的院子。 一进门李树友就哆嗦着喊:“陈公安,疼死我了,你给我对上关节吧!” 陈观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到:“你不是说李春明诬告你么?你先回家去,我还没有开始调查呢,你得给我点时间!” 李春友直接哭开了,边哭边喊:“等你调查清楚我都疼死了!” 陈观说:“我们的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有没有干过坏事儿,李春明到底诬告你没有,你说了不算,李春明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有证据,得让事实说话!你先在一边儿呆着,我马上开始调查,等调查清楚了,再给你对上关节不迟!” 李树友的老婆一听,就知道是陈观把他男人的手腕扭脱节了,马上就扑上来厮打陈观。别说,还真的打着了!只不过陈观坐那里没动,李树友老婆的手和胳膊变得酸疼酸疼,都快抬不起来了! 李树友老婆一看不是戏,不打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警察欺负人了,都快把人打死了!浣花溪的男人都死完了,都站那里看着外人欺负本村人啊!老天爷啊,还有公道没有?” 女人撒泼的时候最能吸引人的眼球!这不,院子外面看热闹的村民都涌进院子里来了,看着李树友老婆撒泼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都在那里说笑! 李树田这下算是彻底看清楚他哥哥在村里有多臭了,喊自己媳妇去把嫂子拉起来,然后小声求陈观说:“小陈,差不多就算了,再弄下去我都丢人不下了,万一出了意外,可不是耍的!” 陈观哪里会让出意外!真要是出了意外,李树田疼死了,不说别人,恐怕李树田就会举起院子里的锄头和陈观拼命。毕竟一母同胞、十指连心么! 陈观看了一眼李树友,转身对李树田说:“放心,死不了,就是稍微有点疼而已!” 这陈观,说的真轻巧,好像没有一点慈悲心一样! 见陈观就象个石头人一样,李树友忍不住疼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呜呜咽咽哭着! 陈观走到了李树友跟前,蹲了下来,轻声问到:“李树友,李春明到底冤枉你没有?” 李树友这个时候疼的都快昏过去了,哪里还会不说实话! 就听李树友哭着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观又轻声问到:“崔宝才家的豆地是不是你牵牛去糟蹋的?” 李树友哭着说“是!” “你是不是往李树清老汉家院子里扔石头了?” “是!” “以后还敢不敢再骚扰妇女了?” “不敢了!疼死我了!” 陈观这才抓起李树友的两只手腕,轻轻一抖,又猛地往上一送,就听两声轻响,李树友的手关节对上了! 一会儿工夫,李树友的疼痛消失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陈观,就象遇见鬼一样,拉着老婆的手就低着头、灰溜溜的从人群中钻个缝隙溜了出去,走了! 李春明从头看到尾,见李树友被陈观摆治的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对陈观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声吆喝道:“老少爷们都看清楚了,这是咱浣花溪的包片民警陈观陈公安!陈公安第一次到咱村来,就制服了李树友。以后咱村就安定了,大家伙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怕有人干坏事了。听我说,陈警官到咱村来咱得管饭,挨家轮,中午在支书家,晚上去我家,咱喝酒!” 村民们轰然叫好! 陈观恨不得一天把五个行政村跑完,好早早地回镇里去,再去给孙玉成请假,去县城看他的田秀,根本就不想在浣花溪多停。 陈观就站起来说,以后乡亲们有事儿可以向治保主任说,也可以给支书、村长说,还可以直接去找他。他还有事儿,乡亲们都散了,回去忙去吧! 村民们都散了的时候,有个妇女走到陈观面前,小声说到:“陈公安,我家闺女遇见鬼了!” 陈观一听,差点笑喷了!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说遇到鬼了,真是搞笑搞到了极致! 那妇女见陈观似乎不相信,急了:“陈公安,我说的是真的!我家闺女上高二,成绩可好了。自从遇到鬼后,人都变样了,脸黄撇撇的,不好好吃饭,学都上不成了!” 李树田呵斥道:“采莲嫂,你胡说什么呢?大天白日的,哪里有鬼?那是封建迷信,懂不懂?” 呵斥完,李树田又对陈观低声说到:“真见鬼了,采莲嫂家的闺女原来学习真的很好,我们还想着浣花溪要出一个才女呢,好端端的就不上学了,天天窝在家里不见人。还真是奇怪了!” 这一说,陈观来了兴趣,就让采莲嫂带路,说是要去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浣花溪是浣花溪行政村最大的自然村,规模和陈观的老家五龙峪差不多,几十户人家,二、三百口人。 采莲嫂家住在村子最南端,靠近浣花溪边,旁边是一个几十亩大的竹园,清凉的很! 这里是绝对的深山区,生态环境好,老宅基地院子面积都大。 陈观到采莲嫂家门前一看,这是一座用石头砌墙围起来的院子,门楼上的瓦楞上长满青苔,大门口的石板锃明瓦亮。走进院子一看,三间起脊上房,西面是三间厢房,东面是两间厨房,全都是瓦顶石墙,看上去有些时日了,应该是土改时就有的院子,后来又扩建了西厢房。 这家人应该是非常勤劳能干的,可能还是石匠,不然光是砌墙的石头都很难运回来,更不用说还得把石头凿好。 李树田和李春明都跟着陈观来了,见陈观打量采莲嫂家的院子,李树田就介绍说,浣花溪有两宝,一宝是这里出产的水果好,不管是桃子、杏、梨,水气都比其它地方的大,甜的很。另一宝就是浣花溪的石头好,材质坚硬,用来建房子或者是垒城墙都行,一般坐基础用。可惜,现在没有人修建城墙了,放着满山的好石料没人用,白瞎了! 正说着呢,采莲嫂的丈夫从上房出来了,见了陈观、李树田、李春明憨憨的一笑,说了声“来了?” 李树田就说,采莲嫂的男人叫石柱,人如其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石匠,过去常给人锻磨子、碾子、牛槽、猪槽,可惜现在形势变了,没有人再用石磨子磨面了,祖传的手艺没用了,光景也就变得艰难了。 陈观忽然就想,要是五龙峪景区建成了,必须得有景区独有的特产,除了五龙山区的木耳、猴头菌、核桃、柿饼以外,要是弄点用石磨磨出来的玉谷糁、小米,好好包装一下,作为馈赠佳品,一定会大有销路。说不定还可以在水泉市、明水城开设门市,供政府机关送礼用。一旦打开销路,需要量就很大,靠一家一户供应绝对不行,说不定得建立专门的基地。 李树田哪里能想到陈观这会儿的思绪已经转移到开发土特产上去了,领着陈观跟着采莲嫂就往厢房里进。 这里也通电了,采莲嫂进屋后,生怕光线暗,拉开了电灯。 陈观打眼一看,厢房里收拾的很干净,石墙壁上糊着报纸,看上去也很美观。当间放着一张木桌子。 采莲嫂掀开了里间的门帘,说了声“泉儿,镇上的陈公安来看你了”,就走了进去。 里间放着一张五斗桌,桌子上放着茶壶和书籍。靠墙是一张很简易的木床。一个十六七岁、面色苍白、穿着红上衣、牛仔裤的姑娘歪在床上,两眼空洞无神,看见陈观他们进来,连起身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陈观心里暗想,这姑娘长的不错,穿的也不错,恐怕采莲嫂两口子把希望都放在这姑娘身上呢! 李树田对那姑娘说到:“石泉,我和陈公安来看你了。你心里有啥话都可以给陈公安说,陈公安很有本事,别说世上没鬼,就算是有鬼,陈公安也能把鬼捉住!” 那叫石泉的姑娘还是一声不吭! 第八十一章 陈公安 三 陈观现在恨不得苍生印能够出来,告诉他眼前的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惜苍生印那老怪物说的清楚,因为给陈观易筋洗髓,苍生印积累的人道气运消耗过大,在陈观当上副科级干部前,不可能和他联系,任凭他脑子里一遍遍呼唤,苍生印都没有半点讯息。 看着眼前眼神空洞、面色苍白的少女石泉,陈观只能叹息一声,拉了拉李树田的衣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到院子里以后,陈观对采莲嫂说:“你给我详细说说为什么认为闺女遇到鬼了?” 采莲嫂拉着陈观去了厢房对面的厨房,避开了李树田和李春明,对陈观低声说到:“我闺女从小到大都好,一个月前,突然从学校回来了,说是不想上学了。我和他爹咋哄都不行,死活不去了。我和他爹觉着不对,就多长了个心眼,每天都有个人在家陪着闺女,也没发现异常。有天晚上,我夜里起夜,忽然听见院门响了一下,就赶紧喊醒他爹,开门出来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到闺女住的厢房里一看,门插的好好的。奇怪之下,晚上睡觉就不敢睡死了。五天前,夜里我们又听到了院门有响声,赶紧起来,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影影绰绰有个人影从我家院门闪了出去。我们两口子赶紧起来追!等我们追出院门,什么都没有了。再回来看闺女的房间,里面没有人了。我两口子吓得啊,赶紧拿上手电筒出门去找,找了半夜什么都没发现。等我们回来,发现闺女躺在床上睡的死死的。你说,这不是遇到鬼了是什么?” 陈观一听,心头雪亮,石泉确实是遇到鬼了,只不过这个“鬼”是人装的! 陈观告诉采莲嫂,不要担心,也不要声张,千万不能再告诉别人,他来捉鬼! 采莲嫂一脸希冀地看着陈观,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厨房出来后,陈观告诉李树田和李春明,石泉不是遇到鬼了,世界上哪里有鬼?石泉这是青春期叛逆心理的表现,厌学。没事儿的,等女孩心情稳定了,好好开导开导,重新去上学就行了! 李树田、李春明也不懂什么是青春期叛逆心理,但是知道厌学就是不想上学,觉得可能是学校作业多、压力大,考试成绩下滑了,石泉才不想去上学了。 李树田就恳求陈观,好好开导开导石泉,浣花溪好久都没出过大学生了,老少爷们都指望着石泉能考上大学呢! 回到李树田家后,看看11点多了,陈观就给李树田说,让嫂子赶紧做饭,吃过饭他到关上村去,浣花溪片都五个村呢,他这次一定得跑遍! 李树田媳妇看上去干净利索,陈观想着下乡了,吃饭也得找一个干净人家,别吃坏了肚子! 这一会儿,陈观突然明白为什么龙湾镇的干部们到五龙峪去总爱在白爱月家吃饭了。不说白爱月、白爱晓的美貌了,最起码是干净! 屁股决定脑袋,什么位置说什么话,陈观没上班前在五龙峪,乡亲们提到龙湾镇的干部到五龙峪去总爱在白爱月家吃饭时,都是讽刺挖苦的表情,现在轮到陈观下乡了,也想在干净利落的人家吃饭! 这个时候农村人做饭,还都是烧柴火,戳火燎灶的,很麻烦。只不过时代不同了,再也不用拉风箱了,都是新式灶台,点着火后,柴火架起来不用管,只管炒菜、压面就是了。 李树友的事情陈观给料理了,虽然让他吃了点苦头,但确实让他害怕了,比等他犯下大错、造成犯罪事实再去追究刑事责任强的多,也比李树田去教训他哥哥强的多!所以,饭端上来的时候,陈观一看,是明水农村最流行的宽面叶,筷子一搅动,里面就露出了两个荷包蛋。 陈观说了声“谢谢嫂子”,就埋头吃开了。 李树田老婆抿着嘴,一直笑眯眯的。等陈观一碗吃完,李树田老婆端过碗就又去盛了满满一大碗,端到陈观面前,依旧笑眯眯地说:“大兄弟,多吃点,你可是替浣花溪人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也替我家掌柜解决了难题,嫂子得谢谢你!” 陈观筷子一搅,见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就笑着说:“嫂子,你谢我也用不着一下子埋四个荷包蛋吧?这我能吃得了么?” 李树田就接口到:“小陈,以后你经常要来的,都不是外人,别客气,饭不好,你将就着吃吧!” 陈观呼呼哧哧两大碗宽面叶下肚,站起来说到:“好了,吃饱了,我该走了,到关上看看,晚上回镇里去!” 李树田媳妇笑着说:“小陈,到关上可不能住,那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长的俊俏,小心晚上哪一个胆大的摸到你床上去!” 李树田就骂媳妇头发长见识短,乱嚼舌根,人家小陈是大学生,派出所民警,还怕没有女人暖被窝?乡下女子哪里能巴结上小陈么! 说得陈观脸红红的,赶紧告辞出门,骑上三轮摩托就走。 夜晚的浣花溪宁静美丽,月明星稀,溪水潺潺,间或会响起一阵狗叫声,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山民们劳作生息的村子。 可能采莲嫂怎么都不知道,陈观会悄悄的去而复返,借着夜色掩护,带着李树田、李春明早早的躲到了采莲嫂家旁边的竹园,匍匐在满地的竹叶子上,紧盯着采莲嫂家的大门。 夜里1点,陈观忽然感到竹园里有了动静,凝神默默谛听,马上就发现竹园里有人在蹑手蹑脚的行走。 陈观正想调整姿势,回头观察呢,就见采莲嫂家的大门轻轻地开了一道缝,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出来,梦游一般朝竹园子走来。 陈观心道:来了,好戏上演了! 从采莲嫂家出来的这道身影,不用说是采莲嫂的女儿石泉的,竹园里轻声轻脚行走的那个人一定是采莲嫂说的“鬼”了。 陈观屏住呼吸,目光随着石泉的身影转动,生怕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石泉刚刚走进竹园,陈观就听到采莲嫂家大门开启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了手电筒的余光,心里默想,采莲嫂两口子追出来了。可惜这竹园子太大,他们两个要是能找到女儿,那就奇怪了! 果然,手电筒照射了一阵儿,就消失了,采莲嫂两口子不用说是抱着满腹心事回家去了。 李树田、李春明感觉不到竹园子里蹑手蹑脚行走的那个人的气息,但是都看到了石泉进了竹园,两眼也都一眨不眨地盯着石泉的身影。 眼看着石泉朝竹园深处走去,李树田、李春明就要起身跟上去。陈观按住了他们两个。 竹园里悄声行走的那个人露出了行迹,远远望去,似乎是一团白光。 李春明忍不住了,低声对陈观说到:“真的是鬼,看不出人体轮廓!” 这一刻,陈观想明白了,很可能这人经过伪装了,采莲嫂两口子不是没见到他,而是见到后吓得以为遇见了鬼,不敢追,这才说是女儿遇见了鬼,向自己述说。要不然的话,明知道女儿离家进了竹园,采莲嫂两口子不应该只是在门外用手电筒照照就回去了,他们应该追进竹园,直到找到女儿为止。 这事儿有意思! 竹园子太大,再不跟上去的话,可能就捉不到鬼了! 陈观低声交待李树田和李春明,让他们听到说话声后就赶过去,自己突然跃起,展开身法,灵猫一般蹿了出去! 等李树田、李春明点头后,再一看,已经没有陈观的身影了! 竹园深深,竹影婆娑! 李树田、李春明忽然之间就头皮发麻,觉得这竹园里绝对有鬼! 要不是陈观交待他们听到说话声赶过去,李树田和李春明两个恐怕就会拔腿而逃! 陈观赶到的时候,石泉已经和那团白影拥抱在了一起。 到此,陈观已经明白了,这石泉不是遇到鬼了,而是花季少女春心萌动,早恋了! 让陈观纳闷的是,不知道这男方是谁,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反而装神弄鬼的偷偷约会呢? 这里是深山区,女孩子十六七岁谈对象、订亲都很正常。有点姑娘不到20岁就结婚嫁人,先摆喜酒娶亲,过后补办结婚证,甚至就不领结婚证。 陈观正纳闷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低低的带点压抑的呻吟声,打眼望去,就见石泉似乎是瘫软在了那团白影的怀抱中,被抚摸得动情了。 陈观是来捉鬼的,不是来看活春宫的。虽然这个时候打断一对恋人有点煞风景、不开明,但陈观直觉中认为这个男的有问题,不光是谈对象那么简单!陈观还是站了出来,咳嗽一声,说到:“清风明月,竹园幽会,倒也不辜负良辰美景!” 正抱在一起摸索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惊呆了! 片刻,石泉从那团白影的怀抱中站了起来,喊着“你快走”,朝陈观扑了过来。 石泉的意图很明显,是想拖住陈观,护着那团白影逃走。 这一刻,陈观非常不想抓住那个裹在白影中的男人,可惜他做不到! 第八十二章 陈公安 四 大竹园里什么都不多,就数竹子最多。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要想造大竹园,除了施肥填土浇水以外,还得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砍竹子的时候,必须砍细留粗、砍小留大。这样,才能促使竹根不断的变粗变大,长出来的竹笋才会逐渐边粗变大,最后形成大竹园。 浣花溪村的竹园是名符其实的大竹园,几十亩大,竹子都有碗口粗,杆杆直立,白天的时候遮天蔽日、郁郁葱葱,夜晚则成了一副水墨画,好像画家喝酒喝多了,把一碗浓浓的墨汁泼到了画布上一样! 这样大的竹园,藏个百儿八十个人根本不算啥! 要想在这样大的竹园里快速奔跑,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竹子是无规则排列的!春天的时候,哪个竹节上发出了竹笋,只要不人为的把竹笋拔掉当菜吃,长出来就是一根竹子,株距也好,行距也罢,都相当的密集! 石泉之所以能在竹园里快速移动,那是因为她从小在这里长大,熟悉竹园里的一草一木,闭着眼都能在竹园里找到路。 陈观之所以能象灵猫一样倏忽不见,那是因为他有超出人们想象的内功。 李树田和李春明就不同了,听到说话声,两个人当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再隐蔽了,打着手电筒跌跌撞撞在竹园中穿行。等他们赶到陈观身边的时候,就见石泉靠着一根竹竿站着,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那团白影也显出了人形,委顿在地,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观手里提着一个用纸制作的面具,皱着眉,看着韦顿在地的那团白影,说到:“李支书,你来看看这人是谁?” 李树田走过去一看,就涌进讶然失声:“刘校长,咋会是你呢?装啥神弄啥鬼呢!” 浣花溪有个浣花溪小学,这个委顿在地的男子就是浣花溪小学的校长。 到这个时候,真相大白! 这是一个老套的师生不伦之恋! 少女石泉在上小学的时候,聪明好学,受到刘校长的关注和爱护。等到石泉到桐花镇上初中、高中,刘校长去镇上开会办事,依然关注浣花溪小学出来的石泉。慢慢地,少女石泉对刘校长产生了朦胧的爱慕之情,刘校长也对逐渐长大的石泉产生了好感。一来二去,竟然坠入爱河。石泉之所以辍学回家,就是为了距心上人更近一点,同时也是为了逼他离婚娶她。 这个故事了无新意! 陈观唏嘘不已,把刘校长和石泉带到村委会询问过后,竟然把他们放了,让石泉回家好好思考思考自己的人生定位,让刘校长回去思考自己的行为有无不当,但是得向镇教育办说明情况,接受组织处理! 李树田对陈观的处理不满意,认为刘校长是耍流氓,欺骗少女,应该按强奸罪移交检察院公诉,追究刑事责任。 陈观解释说,石泉虽然年龄不到18岁,但是早已过了14岁。按照法律规定,只有女方不满14岁的,不管女方是否愿意,只要男方和女方发生关系,就按强奸罪处理。现在石泉已经十六、七岁了,正是怀春少女、花样年华,追求爱情无可厚非,她没有错!有错的是刘校长,以有妇之夫的身份爱上花样少女,发生不伦之恋!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段不应该发生的恋情,不是耍流氓,更谈不上强奸。刘校长只需要接受道德谴责和组织处理就可以了,不具备追究刑事责任的条件。 李树田听听是这个理儿,不过感情上接受不了,恨恨地说:“这也太便宜刘校长这个坏家伙了吧?石泉是我们村出大学生的希望,这样一朵鲜花就让刘校长给糟蹋了?” 陈观说,这事儿谈不上谁糟蹋谁,只能说不应该发生!不能以感情代替法律,那会制造冤假错案的! 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当天晚上,陈观就住在李树田家,听着采莲嫂家的哭闹声入睡。 第二天,陈观才又赶到关上村,骑上放在这里的摩托,继续到旧城、胡字营、护驾屯三个村去了解情况。 短短几天时间,陈观跑遍了浣花溪片的五个行政村,和村干部都接上了头,顺路调解了几起纠纷,处理了几个小治安案件,“陈公安”的名号也叫响了!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等他风尘仆仆地下乡回来,竟然发现刘校长和石泉被派出所拘留了! 不等陈观去找所长孙玉成汇报,孙玉成就喊陈观去他办公室,当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陈观徇私枉法,明明是一起校长奸淫学生的强奸案,陈观竟然敢把嫌疑犯放了!还有没有法律常识?还有没有警察的良知? 陈观解释说,事情很清楚,这只是一起师生不伦恋情,不具备强奸案构成要件,不能按强奸案处理! 孙玉成拿起桌子上的材料就扔到了陈观面前,让他自己去看! 陈观一看,原来是采莲嫂夫妻的申诉材料,告刘校长引诱强奸他们的女儿石泉,要求派出所法办刘校长,并要刘校长赔偿损失。 陈观明白了,真相大白后,采莲嫂两口子一定是觉得丢人不下、女儿不能白吃这个亏,才向派出所申诉的。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陈观提出,这只是石泉的父母的申诉材料,里面并没有石泉本人指证刘校长强奸的材料。而且,就算石泉现在反口说刘校长强奸,也与自己第一时间在浣花溪的取证不符,不能以此定罪。这个案子不是强奸案,就算报到检察院去,检察院也不会批捕。 孙玉成冷笑两声:“要是检察院批捕呢?” 陈观回答说:“就算检察院批捕,法院也会发回补充侦查。证据不足么!” 孙玉成见陈观不卑不亢地和他辩理,完全是一副不把他这所长看到眼里的架势,心里越发恼了,当时就喊来了副所长李通,让他派人把刘校长和石泉押送到县局去,让县局进一步审讯取证,补充完善材料! 陈观是心平气和地向孙玉成说明情况和不能按强奸案处理的理由,没想到孙玉成一意孤行,非要办成强奸案! 想了想,陈观觉得自己还是得把话说清楚,避免桐花镇派出所把这个案子办成错案,就对孙玉成和李通说到:“孙所长、李所长,这个案子是我侦破的,当时第一时间取证,也有浣花溪村支部书记李树田和浣花溪组长李春明在场作证。据石泉说,是她对刘校长产生了爱慕,主动表白的。石泉已经超过了14岁,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虽然不到18岁,还属于未成年人,但具备一定的民事能力,她有恋爱的自由和权力。只不过是选错了爱恋对象!刘校长呢,有老婆有家庭,最早是关心石泉,后来也对石泉产生了好感,并接受了石泉的爱慕,形成了恋爱事实。刘校长没有约束自己的感情和行为,应该受道德谴责,也应该接受教育办的处分。但是,这起案子上升不到强奸案,我们不能感情用事,那样会制造冤假错案的!这是我的意见,请领导们考虑!” 孙玉成张口吼到:“考虑个球!石泉都怀孕了,你让她以后如何生活?我看你是读书读多了,脑子成浆糊了,不知道该保护谁、打击谁了!” 这一点陈观在浣花溪村委会询问石泉时就知道了,要不是意外怀孕,石泉的脸色不会那么苍白、眼神也不会那么空洞,她也不会辍学! 陈观依旧平静地说到:“同情代替不了法律处罚!执法的关键是公平公正,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能以感情代替事实!发生这种事儿,女方在事情败露后感觉丢人不下,反口咬定是强奸也有可能,但是,最初的询问笔录就是原始证据,不是想改就能改的!我相信这个案子一旦检察院批捕、向法院提起公诉的话,法庭会采信原始证据的。” 孙玉成不再一味训斥陈观了,板着脸要陈观把原始询问笔录拿出来,他看看。 陈观走回住处,从包里取出询问笔录,回到孙玉成办公室当着李通的面交给了孙玉成。 孙玉成看了一遍后,把陈观的询问笔录放进了材料案卷里,递给李通,仍然让李通派人把刘校长和石泉押送到县局去,交县局进一步审讯取证。 陈观这才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孙玉成非要一意孤行不可! 想了想,陈观觉得此案到了县局,只要自己的原始笔录在,县局也不会不顾事实的。这里面最关键的就算这份原始笔录,万一丢失了,在审讯中石泉受不了压力,再反咬一口,咬定刘校长强奸,那可真的就成强奸案了! 陈观特意提醒李通:“李所长,我可是当着你的面把原始询问笔录交给孙所长的,孙所长也是当着你的面把这份笔录放进案卷的。这份笔录不能遗失,遗失了就是证据灭失!” 眼见孙玉成和陈观两个对案件处理意见相左,李通也格外慎重,说了声“放心吧”,拿着案卷走了。 第八十三章 心哇凉 李通走后,陈观再次向孙玉成提出要请假! 孙玉成本身就不会准假,现在正在气头上,说话就更难听了:“你才上班多长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就两次要求请假!是私事重要还是干工作重要?派出所的规章制度你学习过没有?懂不懂规矩?” 陈观恨不得一拳打在孙玉成的脸上,把他的鼻子打凹进去! 这一刻,陈观心里发狠:老子要不把你踩下去就不姓陈! 心里想,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好听了。就听陈观说到:“孙所长,我要求请假并不过分,也没有违背派出所的规章制度。派出所管理规定哪一条说不允许干警请假了?我分配后当天到县局报到,第二天就来桐花镇派出所报到,一报到就投入工作,连回县局看看工资发了没有都没时间。我觉得不是我过分,而是你当所长的故意不准我的假!我就不明白,咱俩原先不认识,一无仇二无冤,你为什么和我过不去呢?准不准假是小事儿,但你对我的态度让我感到很奇怪,哪个单位的领导象你这样?你如果对我不满意,可以向县局报告,把我调走,让我到别的基层派出所去锻炼么!” “想的美!” 孙玉成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茶杯都叮叮咣咣乱晃荡:“陈观,我告诉你,公安队伍是半军事化管理,有严格的纪律!我的话就是命令,你必须无条件执行!我把话撂到这里,桐花镇派出所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大学校园,我也不是任由你摆布的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朱某人!少给我蹬鼻子上脸、兴风作浪!反了你了,还敢顶撞领导!” 说案子演化成了吵架! 陈观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两眼直视孙玉成,浑身真气流转,压向孙玉成,直把他逼迫得垂下眼帘,不敢直视陈观! 陈观这才收回内功,轻描淡写地说到:“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么?连个副科级都没混上,有啥了不起的!总有一天,您会为今天的蛮横后悔的!不准假是吧?我不请假了,我星期六自己回!你有本事就取消双休日!” 说完,陈观头也不会,出了孙玉成的办公室,气哼哼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雷治民、张志远、毛峰都在。可能是陈观和孙玉成吵架的声音太大了,雷治民他们似乎都知道了,没有一个人吭声,一会儿工夫都借口有事悄悄的走了。 陈观坐下来抽了支烟,越想越生气,觉得自从来桐花镇派出所上班后,孙玉成就没有好言好语过,请个假都不准,分明是故意给自己穿小鞋!这事儿往好处想是派出所工作忙,往坏处想就是把想把自己死死地攥在手心里,不能离开桐花镇一步,用心及其险恶! 生气归生气,陈观还得想想接下来咋办! 和孙玉成吵翻了,不用说,在桐花镇派出所的日子会非常难过,毕竟孙玉成是所长,可以以领导的名义给自己布置任务、出难题,短时间内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离开桐花镇派出所是最好的选择,问题是崔莹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到其它派出所去也不现实,自己这是掉进了张海鹏父子挖的坑,只消张成义一个电话,就会粉碎自己想调到其它派出所的想法。 谭奇听张成义的,不会听自己的! 陈观边抽烟边思量,觉得应该向县局政办室的李恒心报告一下,可别叫孙玉成恶人先告状,欺负了自己还到领导那里去告黑状! 陈观抓起电话就拨通了县局政办室主任李恒心的电话。 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了李恒心那不温不火、四平八稳的声音:“哪里?” 陈观对着话筒说到:“李主任,你好!我是到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的陈观!” 李恒心的声音马上就热络起来:“小陈啊,好,干的不错,一到桐花镇就破了贾耀民受伤致死案!我都知道了,还想着给你打电话祝贺呢!” 陈观气哼哼地说:“可别祝贺了!再祝贺我都成罪人了!案子是破了,但是把我们孙所长得罪了!孙所长看我不顺眼,已经教训我两次了!我想请假回家安置安置,顺路到县局看看领导们,孙所长都不准假,连说带骂,把我批的一塌糊涂!” 李恒心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半天才说:“不会吧?请假都不准?” 陈观说:“李主任,我还会说谎么?我两次请假,两次不准!我都怀疑孙所长是想把桐花镇派出所当成看管我的监狱呢!” 这话说的太重了,李恒心当即在电话中批评陈观不要乱说话,桐花镇派出所是实习锻炼的单位,咋能是监狱呢? 陈观就说:“李主任,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一个学中文的大学生,对公安业务一窍不通,咋就把我分到了公安局。到公安局又一脚把我踢到了桐花镇派出所,当了片警。困难我不怕,但是孙所长这样对我,我想不通。大分办的张主任告诉过我,说是公安局缺乏搞宣传的笔杆子,谭局长去点名要的我,我想不通,来桐花镇派出所当片警和搞宣传的笔杆子有什么必然联系!要不,你给谭局长、张政委汇报汇报,把我的关系退回大分办去,我要求重新分配工作!” 李恒心再次解释到基层派出所实习锻炼的重要性,安慰陈观安心工作,回头他一定向局长、政委汇报,也给孙玉成打电话说说,陈观是县局的人,不是他桐花镇派出所的在编干警。到桐花镇是实习锻炼的,得关心支持才对! 陈观又问他的工资什么时候发? 李恒心答复说9月10号左右发,一次发7、8、9三个月工资,要陈观9月10号回去领工资。 放下电话后,陈观这才顾得上给田秀打电话。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喜欢上田秀、和田秀谈恋爱引起的。如果不是因为田秀,张海鹏不会忌恨自己,自己也来不到这倒霉的桐花镇! 想起田秀,陈观心里就是一甜,马上就想起了田秀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那鲜红柔嫩的樱唇,马上就斗志昂扬,觉得孙玉成也好,张成义也罢,都不足挂齿,自己只要好好干,将来一定能超越他们! 电话接通后,陈观听出来是上次在云香楼喝酒认识的城关镇派出所的姓王的女民警,就说:“王姐,我是桐花镇派出所的陈观,上次在云香楼咱一起吃过饭。麻烦你喊一下田秀接电话!” 姓王的女民警很热情,在电话里说:“陈观啊,你好!田秀不在我们这儿上班了,她调市局去了,你不知道么?” 陈观一下就楞了!田秀调市局去了?为什么没和自己说呢? 陈观的手都哆嗦了,话筒无声的滑落了。 过了足足五分钟时间,陈观在失魂落魄地坐到了椅子上,抖抖索索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抽着,任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 直觉中,陈观知道这绝对是有人布的棋局,先把自己弄到公安系统来,接着弄到桐花镇派出所,这样一来,只要张海鹏需要,张成义一个电话,孙玉成就会把自己往死里整!接着,就是把田秀调到市局去,把自己和田秀彻底分开,用优厚的工作条件诱惑田秀,便于张海鹏追田秀。 忽然之间,陈观就觉得不但他掉进了张海鹏父子精心编织的陷阱,他的秀儿、美丽的田秀,此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了! 连续抽了五支烟,陈观才反应过来,知道想再多都没用,必须得和田秀通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观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叫田秀的传呼机,一连呼叫了五遍,才放下电话,静等田秀回话。 过了大约20分钟,桌上的电话才响了起来。 陈观慌忙拿起电话,一听果然是田秀的声音,就赶紧说:“秀儿,是我,陈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咋不说一声就调市局去了?” 田秀的声音听上去很喜悦:“陈观,祝贺我吧,我前天就到市局报到了。这次是正式调动,谭局长专门派车送我来报到的。一报到,就分在市局内保科,跟着同志们学习办理经济犯罪案件侦查工作。” 田秀感觉很好,陈观总算放心了一点,接着就问:“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啊!” 田秀马上就说:“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给你说啊?” 陈观的心一下子就哇凉哇凉。 可能是觉得话说的太硬了,稍停一会儿,田秀又解释说:“你连个传呼机都没有,我给你们所里打电话,说是你下乡了,没法告诉你。” 陈观稳了稳神儿,说到:“我一会儿就去买传呼机,桐花镇应该有卖的,买了后我就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号码!” 电话中传来了田秀沉重的呼吸声,显然这丫头在思想斗争呢,斟酌着怎么说呢! 果然,田秀接下来说到:“陈观,我们都年轻,有的是时间谈恋爱,先干好工作再说。你别上班时间经常给我打电话,我很忙,在办公室当着同志们的面回电话也不合适!” 这话说的,让陈观刚刚稍微有点热乎的心再一次掉进了冰窟里! 第八十四章 一年之约 男人再拽,照样被甩! 上大学时,同学中间有两句话让陈观印象深刻。一句是男同重点捕鱼”;另一句是女同学说的:“男人再拽,照样被甩!” 此时的陈观,已经产生了即将被田秀甩了的深深的危机感! 社会发展到90年代中期,中国人的眼界、思想观念都发生了极大变化,不带丝毫功利的纯美爱情就象神话传说一样,生活中已经很难遇到。年轻人找对象时,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这些过去文人常用的词再次成了座右铭,只不过郎才女貌的“才”字变成了“财”字而已。不要说城里人了,就是农村青年男女相恋,房子问题、彩礼多少,都成了制约两个人能不能结婚的因素。 陈观心知肚明,他原本就是穷学生一个,刚上班又被扔到了偏远的桐花镇派出所,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想让田秀喜欢自己、嫁给自己,暂时间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自从在明水河边一吻定情后,陈观心里已经认定此生非田秀不娶!没想到田秀在没有征求自己意见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调到了水泉市公安局。就是傻子都能看的清楚,这是张海鹏追求田秀不得而央求父亲出面做的工作,项庄舞剑,意在田秀。问题是田秀不傻,田秀父母更不傻,陈观能看到想到的,想必田秀一家早就想到了,甚至知悉内情。在这种情况下,田秀还调往市局去,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如果田秀还是明水河边一吻倾情的田秀,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同意调往市局去呢? 陈观拿着话筒,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田秀。 不甘心的陈观再次恳切地说到:“秀儿,打电话不方便的话,我跑去看你!后天就是周六,我明天下午下班后找个摩托车骑上去县城,后天一早坐客车到水泉。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的田秀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到:“你别来了,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差,跟着科长他们去南方办案,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陈观,恋爱不能当饭吃,咱还得干好工作!我给你写了封信,让班车捎去的,你应该能收到了!你看看吧!” 说完,只听咔塔一声轻响,田秀挂断了电话! 陈观拿着话筒,呆愣愣地听着话筒里滴滴滴的忙音,脑子一片空白! 半天,陈观才迷瞪了过来,想起田秀说给他捎了封信,就赶紧跑到门外楼梯口挂着的信袋里去找。 看着信封上那娟秀的字迹,陈观脑子里恍恍惚惚的,似乎看见了田秀写信时的神态,失声喊了句“田秀!” 下午的时候来派出所办事儿的人少,雷治民、张志远、毛峰三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李毅的内勤室门关的死死的,只有没事儿的协警在休息。整个桐花镇派出所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看见陈观失魂落魄的样子! 拿着信回到办公室后,陈观坐在椅子上,又连着抽了两支烟,这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拿出信纸看了起来! 田秀的信是这样写的:“观子,我的好观子: 你体会不到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心情!我不想写这封信,可是我不得不写! 我要走了,要调到市局去了。谭局长告诉我爸爸,前段时间市局的张成义副局长告诉他,市局经济犯罪案件大幅上升,想借调我和张海鹏到市局帮助工作。谭局长后来去市局开会时为此专门找了局长、政委,意思是我爸爸快退了,把我调到市局算是谭局长对我父亲的一个安排。没想到调令这么快就下来了,不是借调,是正式调动。张海鹏暂时没有调成,听我爸爸说,谭局长有意提拔他当城关派出所副所长。 我知道,我调市局这件事实际上是张海鹏的父亲张成义办的,目的不用说,我心里很清楚。可是,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这两天我家里天天吵架!我妈妈说我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这辈子可能就彻底窝在明水这个小县城了。因为明水县干部管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副科级干部干到51岁就退二线了。我爸爸已经超龄了,很快就要退下来,再也没有人能帮我调动了。 观子,好观子,要是你不回明水,可能这辈子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任何纠缠了。你一回明水,偶然相逢后,我的心就再也没有安静过。别看我每天照常上班,实际上我天天都在左右为难。你可能也知道,张海鹏对我也是真心的,一直从学校追到了明水,放着市局不去,到城关镇派出所当片警。你呢,对我也是真心的。说实话,我喜欢的是你。如果没有从天而降的调令,我已经想过了,这辈子不管是好是歹,我都跟着你在明水过,再穷再苦我都认了。可是,现在突然来了这封调令,我有机会到水泉市公安局机关去工作了,你说,我该咋办啊? 我是个女孩,我也有所有女孩都有的爱做梦、爱幻想的特点。我心里做梦都想着能走出明水、到大城市去工作生活。现在有这个机会,我翻来覆去想,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我将来可能会后悔! 观子,你再爱我、我再爱你,咱也得实打实的生活不是?我知道,你有能力、有魄力,一心想好好干,给我创造好生活。我信任你,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到。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奋斗好多年才能达到的目标,别人现在早就拥有了! 我妈说,跟着你得受10年的苦,女人能有几个10年?凭什么她闺女就得受这10年苦? 观子,你知道,我不是贪慕虚荣的人,要是那样,你也不会喜欢我。可是,我也有追求幸福、过好日子的权利吧! 观子,还有一点,我妈妈死活不同意咱俩谈对象!我原来想着时间长了,你也干出成绩了,会转变我妈妈的看法。但是现在,有了这封调令,情况就变了。我妈妈一心盼着我能到市局去,没明没夜的和我说。我是妈妈的女儿,我不能为了恋爱而不要母亲、和母亲决裂!这事儿,我办不到,也绝不可能办! 好观子,你要真有本事、真有出息、真的爱我,你就好好干!十年我等不起,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内调到水泉来和我团聚,到时候咱好好恋爱、结婚,我从头发梢到脚跟都是你的!要是一年内你调不到水泉来,我只能放弃你,重新恋爱,开始自己的生活! 观子,我写到这里的时候,眼窝窝里全是泪水。我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还不得不说!你别怪我!” 看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陈观的眼泪流了出来,滴到了信纸上,打湿一片! 寂静的办公室里,陈观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眼泪无声地向下滴落! 田秀在信上说的很清楚了,她很为难! 陈观在县城见过田秀的母亲张丽,并且和张丽、张霞姊妹两个差一点吵起来,知道张丽看不上他的家庭条件,不同意田秀和他谈恋爱。不用说,在这件事上,张丽给田秀施加了很大压力!但是,这也不能怪张丽,谁的母亲不想让女人幸福啊?谁的母亲愿意让闺女嫁给一个穷光蛋啊?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就是田秀自己,陈观知道,那也是想调到水泉去的。不说田秀,就说桐花镇派出所这些干警们,哪一个不想调去啊?一旦进入市局机关上班,以后的职务晋升、工资福利,岂是明水县公安系统能比的?包括所长孙玉成,那也是因为桐花镇的矿山开发才主动要求来当所长的,一旦钱捞够了、矿山资源消耗完了,恐怕孙玉成马上就脚底抹油了。 这些年因为工作变动导致恋人分手、家庭破裂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要说一般普通人,就是电视上端庄大方的主持人,不是一有调入央视的机会就果断的离婚走人么? 田秀啊田秀,到底没有经受住一张调令的诱惑,还是去了! 陈观突然产生了个念头,要是现在告诉田秀,说自己有了奇遇,被苍生印易筋洗髓,练就了一身高明内功,就算是不当这个破片警,照样能凭自己的一身功夫打出一片天地,让田秀过上幸福生活,不知道田秀的父母还会不会不同意田秀和自己谈恋爱呢? 陈观这是急疯了,过了一会儿他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行,苍生印易筋洗髓的事情绝对不能说,亲如父母都不能说,那太过神奇,不可思议! 陈观心里知道,田秀写这封信实际上就是要和他分手了!因为田秀并不知道他有高明内功,按正常人思维,以陈观现有的条件、能力,别说一年调到水泉市了,三年、五年也不可能调去!就是想调回县城,那也得等两年实习锻炼期满才行。什么一年之约,纯粹是田秀割舍不下陈观的自欺欺人的呓语! 再美好的爱情在现实面前都会被碰得粉碎! 过了好长时间,陈观总算是不再流泪了,擤了擤鼻子,坐到桌子跟前,抽着烟,想心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干好眼前的事儿才是根本!先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建成、完成苍生印交给的任务,才能再说其它! 第八十五章 得瑟 陈观正在思考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响亮悠长的汽车喇叭声。 陈观没有心情理会是谁在鸣喇叭,坐在办公桌前屁股都没抬一下! 他不想理不想听,不等于外面的声音不往耳朵里钻! “欢迎欢迎,欢迎城关派出所的战友们!欢迎张所长亲临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工作!” 这是所长孙玉成的声音,很响亮! 陈观惊讶了,怎么城关镇派出所的人来桐花镇了?张所长是谁?不会是张海鹏吧?田秀的信上课是说谭奇准备提拔张海鹏当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的,难道张海鹏已经提拔副所长了? 陈观抬起了头,隔着窗户向外一看,靠,不是张海鹏是谁?还带着上次喝酒喝多了的小白、小李、小刘三个人,正在院子里和所长孙玉成、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握手寒暄呢! 这都快下班了,张海鹏等人才到,分明是来喝酒来了! 一时间,陈观的心情就暗淡了下来,这张海鹏估计是刚刚提拔,就跑这么远的路来桐花镇派出所了。参观指导是假的,来喝酒也是假的,恐怕是想来向自己得瑟示威的,也可能是来和孙玉成再度密谋如何对付自己的! 隔着窗户,张海鹏的声音直往陈观耳朵里钻:“孙所长、杨指导员,早听说桐花镇派出所基础设施好,条件好,管理规范,一直想来参观学习的,可惜天天瞎忙。这不,今天上午我们所长、指导员就交待我带几个同志来桐花镇参观学习,没打招呼就来了。请孙所长、杨指导员多给我们传授宝贵经验,可不能让我们入宝山而空回啊!” 这张海鹏,说起官面话来还真是滴水不露,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听就会认为此人水平很高。 孙玉成的话热情的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张所长客气了!张所长刚刚上任,就来桐花镇派出所参观指导,足见城关镇派出所和桐花镇派出所是真正的战友单位!” 副所长李通很高兴,城关镇派出所是全县最大的派出所,能留在城关镇派出所上班的都是县局领导的亲戚或者关系户,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城关镇派出所来桐花镇派出所参观学习了,能不扬眉吐气么! 而且,李通也清楚这张海鹏是市局张成义局长的公子,平时难得一见。这好不容易见到了,得建立关系,将来遇到提拔的时候,张局长一个电话都比自己苦哈哈的憨送礼强的多! 李通是不知道内情,在瞎高兴呢! 李通就说:“张所长,先让同志们在院子里随便看看,一会儿再到各办公室检查指导。我们孙所长、杨指导员已经安排好了,晚上请兄弟们喝酒、唱歌!” 张海鹏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眼睛往院子里扫了一圈,就交待随行的小白、小李、小刘:“你们仔细的看看,重点看看桐花镇派出所的规章制度上墙、宣传栏和内务管理,记好笔记,回去后对照检查,不足的地方迅速改进!” 这就是干部子弟和草根出身的区别,张海鹏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说话有条不紊,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领导范儿! 说完,张海鹏又对孙玉成和杨兴旺说到:“早听说桐花镇派出所硬件建设搞的好,基础不错,这一看,还确实不错,院子很大,楼也建的不错,特别是这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说明桐花镇派出所的管理水平上台阶了!” 杨兴旺干公安时间长了,自然是知道张海鹏的身份背景的。见张海鹏说话的口吻不象是城关镇派出所新提拔的副所长,而是象他老爹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张成义的架势,心里就有点鄙夷,知道这又是一个靠老爹提拔的人,官面文章做的花团锦绣,实际的能力和水平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其实,杨兴旺这一点没有看准,张海鹏是靠老爹提拔起来的不假,但张海鹏绝不是绣花枕头,他是有理想有抱负有本事还愿意踏实干事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愿意到城关镇去从片警干起了。田秀只是一个原因,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张海鹏愿意到基层锻炼,练真本事。 张海鹏接着就对孙玉成说到:“孙所长,我这次来除了公事以外,还有点私事儿,那就是来看看老朋友。你可能不知道,你们所新来的陈观,是我们几个的老朋友,上次在云香楼喝酒,他一个人把我们几个人喝趴下了,够哥们!知道他来报到上班了,一直想来看看,都穷忙,今天正好公私兼顾,顺路看看陈观!对了,陈观呢?咋不见出来呢?” 陈观在办公室里听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此时的他看见张海鹏,与在云香楼见张海鹏时的心境不同,那个时候他是把张海鹏当作田秀的同事看的,这个时候那都是看敌人一样了! 听张海鹏说的和真的一样,陈观心里就想,这张海鹏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说谎话和喝凉开水一样,顺溜得脸都不红一下!牛,真牛,总算见识了一个当面喊兄弟、背后捅刀子的货! 陈观本来想关住门不开、不见张海鹏呢,后来想想不对,这样太小家子气了,会让张海鹏的气焰越发嚣张的!往深处再一想,既然张海鹏都把事情坐到这种地步了,还和他客气个啥?非收拾他不可!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陈观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嘿嘿,你张海鹏打上门来耀武扬威、穷得瑟,就别怪哥哥了! 陈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抽屉,拿出雷治民给他的中华烟,点燃一棵,抽了一口,吐出了个眼圈,嘴角重又挂上了一丝邪笑,这才向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孙玉成的声音传了过来:“陈观,陈观,出来!你老朋友来看你了!” 孙玉成不想喊陈观出来,他太清楚陈观和张海鹏之间的纠葛了,也清楚陈观的为人和能力,下午他还和陈观吵了一架呢,这时候喊陈观出来,一是怕陈观不给面子不出来,二是怕陈观出来后办他和张海鹏难堪。 此时的孙玉成,最大的希望就是陈观不清楚他和张海鹏父子的关系,看不透他们划的圈圈! 陈观应声而出,一见张海鹏,老远就说:“哎哟,我说今天早上喜鹊咋飞到楼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来贵客了!海鹏好!哈哈哈,小白、小刘、小李,你们都来了?好,好,上次在云香楼就没喝过瘾,今天咱继续。还是海鹏那句老话,谁敢不喝,就是大闺女养的!” 陈观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刺激张海鹏呢! 张海鹏的脸一下就吊了起来! 云香楼那一幕太让人记忆深刻了,张海鹏为了灌醉陈观、让陈观在田秀面前出丑,嘴上喊的是“谁要不喝就是大闺女养的”,实际上自己不但不喝,还想强灌陈观,落了个摔倒在地的下场。好在那个时候陈观没有弄清楚张海鹏为什么灌自己,要搁是现在,估计张海鹏就受大罪了! 陈观的意思张海鹏、小白、小刘、小李都听的明白,那就是“你们嫌在云香楼丢人丢的不够、又跑到桐花镇来丢人了?” 张海鹏脸上的不愉很快就消失了。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围绕田秀展开的这场没有硝烟的争夺战,张海鹏占了上风。虽然还没有真正最后定局,但张海鹏知道,田秀能高高兴兴地去市局报到,就说明田秀已经改变心意了。到市局后有自己老爹罩着,又有老妈帮衬着,田秀想不扑到自己怀抱都不可能。这明水县太小太闭塞了,张海鹏相信,田秀一到水泉市,就会意识到自己老爸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有多大的能量,她要是再和陈观藕断丝连,那就成傻傻了! 张海鹏笑呵呵地迎着陈观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陈观,我一听说你分到桐花镇派出所了,就想着来看你。唉,没办法,城关镇派出所案件太多,事情太杂,脱不了身啊。你可别记恨我,实在是没办法。这不,县局刚任命我当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我就跑来看你了。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两个人走到一起的时候,陈观手里夹着烟,嘴上挂着一丝邪笑;张海鹏停住了脚步,抬手又扶了扶眼镜框,又斯斯文文地说到:“陈观,我都听说了,你一上班就破了案子,解决了疑难问题。我真替你高兴!” 陈观嘴角的邪笑更明显了:“哪有啊?那都是镇党委、镇政府决策的,我个人做的工作问不足道。哪像你,年轻轻就当了副所长,前途无量啊!” 张海鹏和孙玉成不同,他知道田秀一调到市局去,陈观必然会知道这中间的许多内情,很可能会进而打听他的身世背景,甚至连孙玉成和他家是什么关系都可能搞的一清二楚。因此,这次来桐花镇派出所,张海鹏是专门来和孙玉成商量怎么样把陈观捏的更死一点,顺路也想让陈观明白,他和陈观本身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陈观干的再好也没用,还是早早地断了对田秀的痴念好! 第八十六章 得瑟 续 快下班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余晖把明水河边的桐花镇包裹在霞光里,让这个山区小镇看上去分外的宁静、安详! 陈观和张海鹏两个身着夏季警服,站在桐花镇派出所办公楼前,一个高大英俊,一个斯文稳重,看上去犹如两尊雕塑一般! 张海鹏接着陈观的话头,微笑着说到:“陈观,你也别谦虚,刚上班就能牵头办案子,那可不容易!不过呢,年轻人最忌骄傲自大,你心里可不能自满!咱这公安系统,不知道破了多少大案要案,有经验有能力的干警多了去了!咱们得向他们多学习!” 这话说的,句句在理! 张海鹏似乎是忘记了在云香楼和陈观撕破脸的事情了,也可能是当副所长了,自觉着层次提高了,不和陈观这样的小片警一般见识了,还有可能是要精心营造一种居高临下、循循善诱的气氛,说的还真的很诚恳! 如果张海鹏和陈观没有那么多的纠葛、那么深的情仇,恐怕陈观都会觉得遇到知音了。可惜,张海鹏干了些什么事儿、这次是来干什么的,陈观心里有数的很!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陈观嘴角的邪笑一直未退,眼里也满是笑意,似乎对张海鹏的话很赞同! 张海鹏为人聪明,本来是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的含义的,只不过他刚刚提拔成了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又通过父亲把田秀调到了市局,春风得意之下就难免有点得意忘形了。 就听张海鹏说到:“这次,局里之所以提拔我当城关镇副所长,不是因为我破了什么大案、立了什么大功,而是因为我工作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忠于职守!话又说回来,一个小片警能破什么案、能立什么功?我的体会是,干工作首先要尊重领导、服从领导,凡是领导交办的事情都要办好,千万不能和领导拧着劲儿干!” 这也是经验之谈,陈观没有打断他,微笑着静听,一副受教的模样! 张海鹏看陈观态度好,忽然之间就产生了错觉,以为陈观毕竟是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一听自己提拔成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就产生了盲目服从的心理。 这种情况可不光是陈观有,绝大多数刚上班的人都有。这也是为什么领导都喜欢把脏活、累活交给刚上班的人干的主要原因。因为刚上班的人心里都有干好工作、服从领导的意愿和对前途的幻想,容易领导! 张海鹏产生错觉后,心里好受了,脸上也挂上了笑容。谁知,不等他在展示自己的优势,陈观就来了一句:“是,得多巴结领导。不然的话,干的再好都没用!” 这意思是张海鹏不是干得好才提拔的,是因为有个当市局副局长的父亲才被提拔的! 张海鹏似乎是没听出陈观的话里的含义,或者是听出了故意装着没听出,只是稍停了一下,接着就说:“派出所副所长连芝麻大的官都算不上,确实不算啥。但这是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我觉得肩上沉甸甸的。陈观,你知道我的感受么?” 炫耀啊,炫耀得已经近乎于**裸了! 陈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配合,一心出张海鹏的洋相呢! 就听陈观说到:“是啊,我也有点遗憾,这派出所是股级单位,副所长也只是个副股级。听说组织部连备案都不用,就是局里任命的。海鹏,我听说你爸爸是市局领导,你咋不给他好好说说呢?哪怕是提拔个市局大派出所的所长或者是县局副局长呢,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副科级干部。现在弄的,说当官了吧,太小,连芝麻官都算不上。说没当官吧,好歹也算个副所长!对了,是不是你不好意思给你爸爸说,他没有帮你啊!我要是你爹,你要是我儿子,一定得给你提拔个县局副局长。必须的!” 张海鹏和陈观说话的时候都是正常声音,孙玉成、杨兴旺、李通也都跟在张海鹏身后,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听陈观说他要是张海鹏的爹就怎么怎么滴,李通“扑哧”一声就笑了! 孙玉成狠狠地瞪了李通一眼,意思是让他闭嘴! 张海鹏的脸一下就绿了,再也没有了那份从容、那份斯文,眼睛透过镜片恶狠狠地盯着陈观,半天才说:“我当不当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和我老爸没关系!你别胡说八道!” 陈观嘴角的那丝邪笑,让人感觉到他有点玩世不恭! 就听陈观嘻嘻哈哈地说:“屁,!不是你爸,你能当了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全县公安系统三、四百人呢,这里面有多少破大案立大功的人,咋轮不到他们当呢?凭啥就提拔你个刚刚上班两、三年、又没有突出贡献的年轻人呢?海鹏,咱俩谁跟谁啊?我还能坏你的事儿么?我盼着你快快提拔,最好能当县长、市长,那样我也有个靠山!你倒好,见了我还不舍得说实话!装吧,你就狠劲儿装吧!” 就这三言两语,一下就把张海鹏提拔的内幕戳了个大窟窿! 杨兴旺、李通听的面面相觑,不知道陈观为什么这么直接,这不是存心恶心张海鹏么? 张海鹏恼的啊,直响一拳把陈观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可惜,张海鹏身份不一样了,当城关派出所副所长了,不能由着个人性子来! 再看陈观那张笑嘻嘻的脸时,张海鹏就觉得自己喉咙眼上卡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张海鹏不想和陈观纠缠了,直接就说:“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儿,田秀调市局去了,以后就成市局的同志了。以后没事别再和田秀联系,要注意身份、注意分寸、注意上下级关系、注意影响,不能让市局的同志笑话咱明水人不懂规矩!” 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的! 张海鹏还是年轻气盛、心里想的再好,气急败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暴露了原形!唉,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装的再像,都没用,还是不够老辣! 张海鹏一连说了四个“注意”,言外之意很明白,是告诉陈观,做人要识趣儿,不要再找田秀了,否则的话,只能自取其辱! 陈观哈哈一笑,满脸都是喜悦和幸福:“海鹏,说起田秀,还真得感谢领导们。你说吧,我一没送礼二没请客,领导们竟然把我家秀儿调到市局去了!你看看这事儿顺的,我俩刚刚确定恋爱关系,就有这样的好事儿,说明我找田秀找对了。这姑娘,有旺夫命!这样,我请客,咱得好好高兴高兴,今晚咱一醉方休!” 杨兴旺、李通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陈观已经有对象了,而且还刚刚调到了市局,心里就产生了疑问,这陈观又是哪尊神的关系? 孙玉成心里和明镜一般,一听陈观的话,就知道陈观没有退缩,张海鹏没能吓唬住他。看来,这小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似乎是觉得说的还不到位,陈观又补充到:“海鹏,这个事儿我听说你爸爸帮了大忙,我和田秀都很感激他。这样,咱俩好的和一个人一样,弟兄们在一起就得互相帮助。你方便的时候给你爸爸说一声,就说我想去看看领导,当面表示谢意!你一定记住啊,别让你爸爸觉得我不懂事儿,帮了这么大忙,连声谢谢都听不到!” 孙玉成再也听不下去了,不等张海鹏回答,就一步跨了上来,训斥到:“陈观,张所长是代表城关镇派出所来咱所指导工作的,不是来和你叙友情的。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一点规矩都不懂!” 孙玉成是怕张海鹏当场发作,陈观在当场反击,一下子把场面弄砸了,让张海鹏下不来台,将来没法向张成义交待! 陈观听了孙玉成的训斥,白瞪着两眼,看着孙玉成说到:“哎,所长,刚才不是你喊我出来见老朋友的么?我和海鹏两个说几句话有啥了,不影响工作么!” 孙玉成已经知道陈观和别的民警不同,敢和他吵架。他可不想和陈观吵,一吵的话,他这所长的威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恨得牙根直痒的孙玉成,强忍住心里的怒火,对陈观说到:“好了,张所长还要参观咱所的规章制度,见面了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你去忙你的吧!” 陈观不依不饶,一脸真诚地建议到:“孙所长,我不忙。要不,请张所长和小白、小刘、小李他们先来看看我们的片警办公室。咱这办公室各项制度都上墙了,一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孙玉成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去吧,随后再说!” 陈观这才给张海鹏打招呼到:“海鹏,你先忙正事儿!忙完了喊我。咱说好了,今晚我请客,弟兄几个好好庆祝庆祝田秀调动成功,咱不醉不归。说定了啊!” 说完,陈观才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张海鹏千想万想,万万没有想到陈观竟然会那样回答,人都气得石化了一样,一双眼睛透过镜片死死地盯着陈观,手也摸向了腰间。这一摸,才想起来来的时候没有带枪,脑子也就随即清醒。 要是有枪的话,那一刻,斯文老道的张海鹏说不定就会掏出枪来,直接在陈观的脸上爆个血洞! 见陈观不慌不忙地进了片警们的治安办公室,张海鹏一脸懊丧,张嘴就是一句“不见棺材不掉泪!” 孙玉成生怕陈观听见了再出来找麻烦,赶紧拉着张海鹏说到:“算了,走,上楼去我办公室看看!” 看着孙玉成拉着张海鹏上楼去了,杨兴旺、李通跟着不是、不跟也不是,好生为难,只能站在原地纳闷: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第八十七章 照顾照顾 张海鹏的桐花镇之行草草结束! 想在陈观面前好好得瑟一番,结果被陈观恶心的半点心情都没有了,坐在孙玉成办公室的张海鹏越想越气,觉得在这里和孙玉成商量不出什么好办法,干脆连在桐花镇喝酒唱歌的事情都免了,拉着孙玉成一起出了桐花镇,连夜回县城去了。 张海鹏灰溜溜的走了,孙玉成也跟着走了,陈观的心情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自己虽然呈了口舌之利,看似占了上风,其实却种下了极大的祸因,张海鹏、孙玉成接下来的报复恐怕就不是动嘴说说那么简单了! 单是自己受报复也就算了,还有田秀呢! 陈观想想就觉得自己过分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气张海鹏拿着田秀说事儿,即便是田秀变心了,甩了自己,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得替她多考虑考虑。估计张海鹏并不知道自己和田秀一吻倾情的事情,还只是觉得自己和田秀的关系与他和田秀的关系差不多,都还处于爱慕追求阶段。如果张海鹏相信了田秀已经和自己确定了恋爱关系,不知道会使出什么孬点子去逼迫田秀呢!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陈观知道,田秀这一去市局上班,对他而言,可能就是永失了!但他不甘心,绝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田秀!只不过眼前说什么都没用,鞭长莫及! 即使田秀不要他了,陈观也希望田秀幸福快乐,绝对不愿意听到田秀受苦和不快乐的消息! 陈观就象一头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吸了整整一包烟! 雷治民和陈观关系好,下午陈观和孙玉成吵架后,碍于张志远、毛峰都在,就率先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 吃过晚饭了,雷治民溜回办公室一看,陈观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踱步,满屋都是烟味,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伤心事、大难事,不然,以陈观爽朗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满面愁色的! 雷治民不知道陈观为啥和孙玉成吵架,也不知道陈观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知道不能让他一直这样。 雷治民拉着陈观就走,让他先去吃饭!再晚了,镇政府机关食堂就没饭了。 镇政府食堂的晚饭是稀饭、馒头、炒土豆丝,这个时候稀饭没了,炒土豆丝也没了,只剩馒头了。 李梦虎还不错,看陈观来晚了,就用开水冲了碗鸡蛋茶,弄了点腌萝卜干,从馍框里取了两个馒头,抱歉地对陈观说:“小陈,你来晚了,只好先凑乎一顿。明天记着早点来!” 陈观道谢后,端着鸡蛋茶、雷治民帮他拿着馒头和腌萝卜干去了银杏树下,坐下吃饭。 陈观这几天一直在下乡,没有在镇政府院子里露面,这一见他在银杏树下吃饭,刚吃过饭的干部们就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都想打听浣花溪村刘校长和石泉的案子到底怎么会事儿! 石泉还不满18岁,加上陈观心情不好,就不愿意多说,干部们听不到自己想知道的案情,就开始讨论电视新闻上刚刚报道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即将在东海海域试射导弹、火炮的事情了。 乡镇生活枯寂单调,除了下乡、喝酒,干部们平时晚上都是靠看电视、看报纸打发时间的,看得多,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这一有机会聚到一起,只要有个话题,讨论就会很热烈。 这一讨论,就从试射导弹震慑苔湾开始,一直争辩到导弹型号、威力。甚至还说到万一脱靶的话,会不会直接打到李蹬辉的办公室去,把李蹬辉炸死! 讨论正热烈的时候,派出所副所长李通来了,手里还掂着两只兔子,说是矿管办的赵留财又上山打猎了,刚刚遇到夺了两只,拿来洗剥洗剥,让李梦虎把煤火捅开,爆炒一下,兄弟们加餐! 李梦虎能承包镇政府食堂,绝对是个有眼色的主儿! 眼见镇党委书记崔莹捧着个茶杯也走了出来,搬个藤椅坐在银杏树下听干部们吹牛、讨论时局,从李通手里接过两只兔子就进厨房了。 陈观心里一片黯淡,吃完饭后本来想离去,但想想回去也是一个人生闷气,还不如坐这里听大家侃大山呢,洗了碗后就没有走。 镇党委委员、王玉清也来了,这个时候正在那里说的起劲:“李蹬辉表面上是苔湾苔北县三芝乡人,祖籍是福建省龙岩市永定县湖坑镇奥杳楼下村,但实际上是日本人的私生子。他的哥哥参与太平洋战争,成了炮灰,到现在牌位还供在日本的神社呢!李蹬辉本人原名叫岩里正男,曾经到日本留学。日本投降后才又返回台湾,改名叫李蹬辉。” 李通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和王玉清抬杠,听了就说:“老王,你说的有一点不对!李蹬辉不是从日本留学回来后改名叫李蹬辉,而是原来就叫李蹬辉,日本投降后恢复了本名!” 王玉清不想和李通吵,但是又嘴硬,就说:“不管怎么说,李蹬辉就是岩里正男,是日本人的私生子绝对没错,要不然为什么取了个日本名字呢?” 这个时候的中国人,很少有人知道李蹬辉曾经有个日本名字叫岩里正男的,王玉清能知道这一点,看来平时没少看。 雷治民在这种场合一般不爱说话,而且他是警校毕业,学的是专业知识,对时事政治不是很关注,不知道lidenghui有日本名字,就忍不住说:“李蹬辉既然是日本人私生子,那蒋经国为啥选他当接班人呢?看来,蒋介石、蒋经国这爷俩都很愚蠢,老爹丢掉了大陆,儿子把台湾给了日本人的私生子,一对窝囊废!” 干部们都纷纷点头称是,甚至说蒋宋孔陈四大家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要不然咋能成为**说的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之一呢? 陈观对雷治民的话不以为然,就说到:“大雷说的有点片面。蒋介石是不是窝囊先不说,蒋经国绝对不窝囊。蒋经国上台后,在台湾大力发展经济,推行民主政治,深得民心。台湾之所以能有今天的经济实力,都是蒋经国推行新政的结果。就是现在,台湾人无论是不是国敏党,提起蒋经国,都会尊敬的说一声经国先生!这个人是有本事、有担当、有贡献的!” 雷治民接着反问到:“蒋经国那么有本事,为啥偏偏选中李蹬辉呢?难道台湾就没有认同中国统一的合适人选么?” 不等陈观回答,王玉清就接上了话茬,解释说:“这事儿我知道!蒋经国当年之所以选李蹬辉当接班人,是因为李蹬辉欺骗了蒋经国。我听说蒋经国选接班人,除了看政绩、看是否廉洁外,还必须认同中华民族,对苔毒势力一直实行高压政策。李蹬辉就隐蔽伪装,高喊反苔毒。据说,李蹬辉1973年当台湾省主席的时候,有一次接受台湾省议会质询,一个非国民党议员,也就是后来成立的***分子,提出****问题,硬要李蹬辉表态。李蹬辉当时不躲不避,说了两句话:中国历史没有抛弃苔湾,苔湾怎能脱离中国大陆?这两句话很关键,蒋经国次日看了剪报后连续说了两声很好。过了两个月,蒋经国就提名李蹬辉当副总统了。” 王玉清说的都是从上看来的,有很高的参考价值,很可能就是事实。偏偏李通看见王玉清就想抬杠,嘴一撇就反问到:“老王,你是怎么知道蒋经国说李蹬辉很好的?他在哪里给你说的?” 王玉清正说的起劲呢,李通来了这一句,一下就把王玉清脸憋的通红,嘴张了几张没能说出来。半天,王玉清才恨恨地说到:“蒋经国在我家门口石头上给我说的!” 王玉清这是恼了! 这个时候,镇党委委员还没有享受副科级待遇呢,只能算是镇里面的中层干部。李通人精人精的,却不知为什么偏偏要和王玉清过不去。听了王玉清羞恼羞恼的话,李通就说:“蒋经国在你家门口石头上给你说的?你咋恁日能呢?你咋不让蒋经国来咱这银杏树下给你再说说呢?” 这已经不是抬杠,是吵架了! 果然,就听王玉清怒道:“满院子的人就你李通生蛋!天天给抬杠,看我老王不顺眼是不是?你有本事去把蒋经国喊来,看我能不能让他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说话!” 生蛋是明水方言,“生”字不读生产的生,读胜利的胜,意思是格外扯淡!格外能豆蹦! 李通不示弱,两个人登时就吵开了! 吵着吵着,两个人就开始恶语相向了。李通骂王玉清老**,名声臭;王玉清骂派出所是什么好东西?全桐花镇人谁不知道派出所比墨汁还黑,谁报案吃谁,谁买炸药吃谁,谁开矿吃谁,比草原上的饿狼还狠! 正吵的起劲呢,一楼王玉清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了,一个女的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声喊道:“老王,回来吃奶!” 银杏树下的人全都愣住了,半天才笑声四起,几个干部都开始油腔滑调地喊:“老王,回来吃奶”!“老王,回来吃奶”! 王玉清再也不吵了,头低着,灰溜溜的走了! 王玉清一走,没人吵架了,正好李梦虎也把兔肉炒好了,装了两盘,端了上来,干部们也就没有散去,都跑到伙房取筷子,围在一堆吃开了。 崔莹可能是在基层干时间长了,作风比较泼辣,也加入了吃兔子肉的队伍,拿着筷子,夹起一块兔肉就填进了嘴里,嘎巴嘎巴吃完后,筷子再次迅捷伸进了盘子。 陈观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崔莹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吃饭竟然和男子汉一样,大快朵颐,豪爽的很! 李通吃着兔肉,心里还愤愤不平,对崔莹说:“崔书记,这老王太不像话!刚才喊他的那个女人是胡字营人,有丈夫有孩子,二十多岁。老王去胡字营包村,两个人就勾搭上了。这女人每逢桐花镇赶集就来了,开始只住一天就走,现在发展到一住十几天都不走。她男人来找都叫不回去!我听咱镇招待所的老胡说,这女人每次来,老王都去找他,让他留个房间,说是老王晚上要去睡。结果每次老王都不去,让房间空着,白白损失。老王一定是和那女的在他房间鬼混!因为老王,老百姓说的可难听了,把镇政府大院都快说成妓院了。要不,今天晚上我们行动,抓老王个先行,先拘留他15天再说!” 干部们都不吭声了,银杏树下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吃兔肉的声音! 陈观毕竟上班时间短,心里非常好奇,想看看崔莹怎么答复李通! 可能是陈观的眼神太专注了,崔莹察觉了,脸稍微红了一下,也不再吃了,仰着脸想了一会儿,才对李通说:“算了,老同志了,又是单身一人,生活有困难,照顾照顾吧!” 陈观想不到崔莹会这样回答,眼睛忍不住再次看向崔莹,只见崔莹那张雪白的瓜子脸上一脸正经,不喜不怒的,似乎她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合适一样! 陈观心里暗叹,崔莹比自己老练的太多太多了。要是李通让自己回答的话,恐怕就只能回答抓或不抓了。崔莹就不一样,说的是老同志了、照顾照顾,用人情味来化解李通和王玉清的矛盾。只不过可怜了那女子的丈夫,头顶已经绿油油了,崔莹这一照顾王玉清,恐怕那女子的丈夫的头顶都要长出绿草了! 李通也想不到崔书记会这样说,大张着嘴,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 等李通反应过来,还要不服气的争辩的时候,崔莹已经起身回住室去了,留给陈观的只是崔莹那弧线优美的背影和扭动着的浑圆的臀部! 李通郁闷不已,嘴里蹦出了一句:“靠,就这样便宜老王了?” 第八十八章 阿Q精神发作 崔莹一句“照顾照顾”给陈观提了个醒!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陈观已经想清楚了,张海鹏对自己的仇恨根本无法化解!就算是田秀踹了自己、最后嫁给了张海鹏,恐怕这辈子张海鹏都不会饶过自己!反过来,陈观也不可能放过张海鹏父子! 包括孙玉成,这仇也结定了! 从孙玉成两次不准陈观请假的事情上陈观就看的很清楚,孙玉成是受了张海鹏的指示,一心想把陈观羁縻在桐花镇,割断陈观和田秀的联系,好便于张海鹏拿下田秀! 孙玉成就是张海鹏父子手里牵着的一条狗,瞪着眼睛盯着陈观狂吠呢,随时都会咬陈观一个遍体鳞伤!陈观要是能饶过他,那就奇怪了! 男人在别的事情上可以胸怀宽广如海,一牵涉情仇,心眼就变得比针眼儿还小! 见崔莹一句“照顾照顾”,就轻飘飘的把王玉清破坏别人婚姻、霸占妇女、影响那么恶劣的事情放到了一边,陈观马上就想,暂时间自己拿张海鹏父子没办法,当务之急是收拾孙玉成,赶走盯着自己狂吠的恶狗!这个事情不是可以用武功解决的,必须得想法抓住孙玉成贪污受贿的证据,才能将其绳之于法!而且,证据必须扎实,不然的话,到时候就算是去检察院报案,以张海鹏父子的能量和公检法之间的关系,很可能会被哪个领导说一句“证据不足,批评批评、教育教育”就放那儿了,自己反而会吃不上羊肉落一身骚,扳不倒孙玉成却落一个乱告状的名声! 本来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陈观自己退缩,想办法调离公安队伍! 但是调动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好的,那需要时间! 要调动就得找领导! 明水县公安局的领导,陈观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知道他找谁都顶不上张成义一个电话。 陈观另外能找的就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了。可明水公安系统就归李志强分管,不用说,李志强和张成义都熟悉。到底李志强会是什么态度,陈观现在连敢去试试都不敢了,他不想让自己对明水政法系统的领导全部绝望! 目前,陈观要想调动的话,只能靠桐花镇的美女书记崔莹了,而且他也已经和崔莹说过了,再催促的话,他也不知道是否合适! 陈观内心一阵悲哀,想不到自己一个中原大学的本科生,分来分去,竟然分到了情敌布置的陷阱里。现在想到桐花镇政府这样的所有毕业生分配中最差的单位都不可得! 兔肉吃完了,吹牛聊天的干部们也都散了,雷治民催陈观回去,陈观想了想就让雷治民去找赵留财和成章,到成章那里集合,他一会儿过去。 李通从赵留财那里讹了两只兔子,兴冲冲地来镇政府食堂烹制、吃爆炒兔肉,没想到和王玉清两个吵了一架,最后想收拾王玉清还收拾不成,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别人都走了,李通却没走,坐在银杏树下闷着头抽烟。 陈观支走雷治民后,见李通还在那里生气,就陪着李通抽了两支烟,然后拉着李通出了镇政府,在街上闲溜达。 夜晚的桐花镇喧闹的很,夜市上、各饭店都是人声鼎沸。 陈观和李通两个心情都不好,溜达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干脆就朝明水河边走去。 此时已是八月下旬了,一勾残月悬在空中,若明若暗,站在远处根本就看不到玉带一样的明水河,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走进了才能看到天上的月儿啊、星儿啊都倒影在明水河中,斑斓得犹如少儿读物中的图画。 一河好水,本应滋养得儿女们都一脸明媚的,偏偏陈观和李通两个都生了一肚子闷气,脸上阴沉得比这夜色还沉闷呢! 站在明水河边,陈观就想田秀现在在干什么?是在宿舍看书呢,还是跟着同事们出去吃饭了?该不会被张海鹏的母亲拉去一起逛街了吧? 人不能读书太多,读书太多的话就会多愁善感,就会经常浮想联翩,就会产生莫名的烦恼。但不读书又不行,读书少了也不行!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矛盾。 一想起田秀可能被张海鹏的母亲或者其它亲属拉去吃饭逛街,陈观心里就一阵疼。他知道,和张海鹏相比,自己先天居于劣势。张海鹏的母亲一定也是机关干部,和田秀在一起有共同语言。自己的母亲是农民,就算和田秀在一起,也未必能说到一块。说句心里话,真要是田秀和自己结婚了,光是让田秀和自己的母亲磨合,恐怕都得大费周折! 想着想着,陈观就觉得眼前的明水河流的不是水,是情人泪! 不自觉地,陈观吟诵开了魏明帝曹丕的:“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多思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为淹留寄他方。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是曹丕诗歌中艺术成就最高的一首,也是曹氏父子三人诗歌作品中艺术成就最高的一首。曹操雄才大略、文武兼备,自不必说,曹植以七步诗流传千古,所遗诗篇比曹丕多的多。但是,如果说起艺术成就,包括曹植的在内,曹操、曹植所有的文章诗赋,恐怕都比不上曹丕的这首。 张若虚以一首傲视盛唐诗坛,曹丕何尝不是以这首称雄诗歌发展史中威名赫赫的建安风骨时期呢? 曹丕的叙述的是一位女子对丈夫的思念。笔致委婉,语言清丽,感情缠绵,写景与抒情水乳交融,不带一丝斧凿痕迹,端的是一首绝妙好诗! 秋风秋月秋水,此时的陈观站在明水河畔,吟诵三国时期魏明帝曹丕的七言古诗,倒也吻合!只不过思夫的怨妇换成了怀念恋人的陈观,也没有古琴相伴而已! 明月照明水,斯人独憔悴! 陈观吟咏着,渐渐地眼里就起了一层薄雾,就差滴下两行清泪了! 李通不知道陈观吟诵的是什么诗歌,但是知道陈观的吟诵和一般人的吟诵不同。一般人那是朗诵、背诵,陈观的吟诵似乎是在唱歌,而且是那种一人独乐乐式的自娱自乐的唱歌!似乎唱的还特别哀伤、凄惨! 李通人精人精,知道今天下午陈观和张海鹏是在面对面进行唇枪舌剑的搏斗,只不过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通长叹一声,找了个大石头一屁股坐下来,摸出香烟,点着抽开了。 明水无语东流,夜色中,李通的烟头忽明忽暗,远处人看见,可能还以为是鬼火呢! 陈观吟咏完,突然就想,曹丕当年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写出这样的千古绝唱呢?他该不会和自己一样,为了心上人的移情别恋而伤心伤情,进而写出了这样一首诗吧? 想想陈观就哑然失笑了! 想那曹丕,文能写出这样的不朽之作,武能直到幽燕,君临天下,还有什么样的女人敢背叛他呢?自己这是替古人担忧,就象那个农妇午睡后吃柿子就以为皇后娘娘也吃柿子一样,端的是十分可笑!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突然就想起,历史上有作为的大英雄,娶妻的时候,大部分都娶的是名门闺秀。封建帝王将相不说了,就是打下红彤彤的江山的**高级领导们,大部分人的妻子也都是名门闺秀。之所以会是这样,原因无它,名门闺秀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能够和丈夫交流,关键时候能帮得上大忙。 一想起名门闺秀,陈观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了个年头,自己一身内功,如果是放到冷兵器时代,跨马提枪,说不定也能打出赫赫威名!就是现在,如果不是这个倒霉的工作,不是要完成苍生印交给的任务,凭自己的内功,天下哪里去不得?何必要在这小小的桐花镇受委屈呢! 陈观的豪情顿时被激发起来了!算了,田秀再美、再好,充其量也不过是偏僻的明水县的一个小家碧玉,距离大家闺秀差的远呢!以自己的内功修养,应该找的是大家闺秀,而不是小家碧玉! 人啊,真的是不可思议!陈观那么喜欢田秀,吟咏了一首曹丕的之后,心态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认为田秀只不过是小家碧玉、不是他的理想良配了! 陈观这是阿q精神发作! 放在全国、全省、全市范围看,田秀确实算不上大家闺秀,也就是个小家碧玉。但是如果放在明水县范围内看,田秀的祖父母是从山西南下的老干部,父亲是公安局副局长,称得上名门闺秀了!陈观要是抱着这种想法,恐怕他得多打好几年光棍。至少,以他现在的桐花镇派出所片警的身份,田秀都要把他甩了呢,更不要说找什么全国范围内的大家闺秀了! 第八十九章 你想当所长么? 阿q精神发作的陈观,压在心头的失恋的阴霾逐渐消散,转而开始和李通聊开了。 李通也是一肚子郁闷无处发散,就在明水河边和陈观聊开了。 李通告诉陈观,他之所以总是和王玉清抬杠、过不去,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王玉清太好色了。 据李通说,王玉清这人干工作没啥说的,那是绝对的认真负责,坏就坏在他老婆死的早了,开始的时候还想找一个有工作的女人,后来高不成低不就,条件就降低了,想找一个农村的黄花大闺女。可惜王玉清年龄太大了,长的也很一般,好一点的和一般的大闺女不嫁给他,长的死丑的他又不要,还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这货干脆就把目光瞄向了那些有妇之夫,干开了搭伙偷食儿的勾当。 搭伙偷食儿是明水土话,就是通奸偷情! 陈观想不通,王玉清和不和别人家的媳妇偷情碍着李通什么事了,你情我愿的,值得他盯着王玉清不放么? 陈观就说:“李所长,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通奸罪早在1979年就取消了,这是社会进步,体现了人权,充分尊重当事人意愿。通奸不是罪了,王玉清就算和别人通奸,也不能追究刑事责任。要追究也是从道德方面谴责,或者是纪检部门追究他违纪问题。你划不着和他过不去!” 李通抽着烟,阴沉着脸,半天才说:“他要是不犯到我头上,老子才懒得理他呢!” 陈观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是王玉清勾搭上李通的老婆了吧? 想想这是不可能的!陈观不由一笑,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了! 李通告诉陈观,他有个战友,名字就不说了,就暂且叫王某吧,反正是桐花镇比较偏远的一个村子里的人。王某从部队转业后分到了邻县一个钢铁厂,报到后才发现这个厂已经倒闭,只好回家种地。几年过下来,日子越来越难过。王玉清到这个村下乡时,在王某家吃过几次饭,一来二去,竟然和王某的媳妇勾搭上了。山里婆娘眼皮儿浅,王玉清就是通过批困难救济的办法,让这女人动心的。发展到后来,王玉清一去,那媳妇就想法把丈夫支走,在家里媾和通奸。李通到桐花镇派出所工作后,王某来找他哭诉,李通才知道自己的战友被人如此欺负!李通当时就想把王玉清拘留了,谁知道所长、指导员都不批准,还批评他没有法律观念。好在王玉清似乎知道了他和王某的关系,不敢再去了。李通今天晚上当着崔书记的面再次提出来拘留王玉清,那不是随便说说的,是真心想拘留这个老**,教训教训他!谁知崔书记竟然说老同志要照顾照顾! 李通说到最后,气得不行,恨恨地说:“天下老鸦一般黑!官官相护!典型的官官相护!” 这话引起了陈观的共鸣! 陈观就想,贾耀民案崔莹、陶海山、张磊三个镇领导态度一致,是不是因为涉案的郭占山矿、穆成矿和镇上关系不大呢?要是自己悄悄调查孙玉成,领导们知道后会支持么? 思量了一会儿,陈观心里得出了结论,要是他悄悄调查孙玉成的话,一旦被领导们知道,县公安局的领导不会支持他,镇党委、镇政府的领导很可能也不会支持! 没有人会支持自己人窝里反的! 除非有孙玉成受贿的铁证,而且数量还比较大,捂不住!否则,想让纪检委、检察院查孙玉成是办不到的! 李通说着说着,不见陈观有何动静,就问到:“小陈,你想什么呢?” 陈观突然冒出了一句:“你想当所长么?” 这话一出口,陈观自己都有点吃惊,咋能这样问李通呢?自己和李通关系没有这么好! 李通笑了:“小陈,你想啥呢?咱桐花镇派出所有所长、有指导员。我就是想当也当不上!” 陈观意识到自己食言后,也笑了:“是啊,咱桐花镇派出所有所长、有指导员,相当也当不上啊!” 说完,陈观又给李通递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两口,这才感叹到:“要是你是派出所长,想拘留王玉清就不用再向孙所长、杨指导员报告了。就算镇领导不同意、县局不批准,也可以想法把王玉清传唤来询问一下,办他个大丢人,让他收敛收敛。搞不好,他这党委委员就当不成了!这事儿也是对王玉清好,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老老实实找个年龄相当的女人结婚,好好过日子!” 李通不说话了,一支烟抽完,才悠悠叹到:“哪个龟孙子才不想当所长呢!问题是当不上!这桐花镇满山金矿,派出所所长炙手可热,那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关系、钱,少了一样都不中!咱两样都没有,凭什么当所长?” 陈观笑了:“李所长,你别谦虚了!我听说你是从其它所调过来的,要是没有领导支持,你能调来?装,在兄弟面前装吧!” 李通也笑了,陈观说的是实话,他要是没有关系,根本就不可能调到桐花镇派出所来当副所长! 人和人之间交流的时候,许多话一开始都是不打算说的,往往说着说着就说出来了,这就要看能不能话赶话引诱人说出实情了! 李通是人精,有些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但是,派出所副所长是个很尴尬的角色,屁大点个地方,总共就那几苗人,所长一个人把能管的事情都管完了,连指导员都成了摆设,何况副所长呢! 桐花镇派出所副所长李通也需要干警们支持,不然的话,他会成为孤家寡人的,和普通片警就没有区别了。 陈观是新来的民警,一张白纸一样,而且还不讨所长的喜欢,此时谁拉他一把,他可能就会听命于谁!问题是要想让陈观听命,那就得有能吸引他的东西。也就是民间常说的“亮宝”。 这是李通的想法,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李通就开始给陈观吹开了。 李通说他也不完全是没有靠山,只不过靠山不硬!他是部队转业后分到明水公安系统的。现在的公安局政委张社民就是他在部队时的领导,之所以能让他来桐花镇派出所当所长,就是张政委坚持的结果。可惜的是,公安局是局长当家,政委是二把手。不然的话,就可以直接弄个所长当当了! 陈观一听,就说:“那不就结了?有张政委在,一旦孙所长、杨指导员提拔调走了,不就轮到你李副所长当所长了么?” 李通说陈观太幼稚了,咋净想好事儿呢?谁不想提拔?问题是县公安局就那几个领导岗位,局长、政委是市局提名、征求县委同意,基本上就不可能从明水公安队伍产生。副局长职位满满的,别说没有空缺,就是有一个空缺,那也是县里决定的,让谁干不让谁干,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说了都不一定算,杨兴旺不说了,没钱没权,老实蛋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提拔。孙玉成有靠山,也有钱有权,问题是他的靠山太小,只是市局的一个副局长,人事问题副局长一般插不上嘴,而且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属于明水县管干部,那是县里决定的。市局副局长入不了县委书记的法眼,靠张成义提拔孙玉成当县局副局长基本没可能。除非,孙玉成能搭上新的更硬的靠山! 让李通以说,似乎现在的干部提拔就全靠靠山和钱了! 陈观不服气,就问李通难道就不能靠成绩提拔? 李通回答说不是不能靠政绩提拔,问题是基层派出所很难出政绩。象这桐花镇,这么偏远,开矿的老板来的不少,倒卖金子的商人来了不少,能决定干部任免的领导来的却不多。就算是主要领导来了,那也是镇党委、镇政府领导接待。派出所所长除了鞍前马后开道外,就走不到领导身边,咋能和主要领导搭上关系呢?主要领导都不认识你,还说什么政绩不政绩?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这话一出口,李通也是心里一跳,我想什么呢? 陈观马上追问:“哪一种可能啊?” 李通不想说,但陈观一脸热切,一双眸子在夜色中越发显得黑漆漆的,一副真心受教的样子,由不得李通不说! “那就是孙玉成出事儿了,被纪检委、检察院抓起来了,所长位置出现了非正常空缺!这个时候才能轮到我这副所长主持工作,或者是直接升任所长。” 陈观叹口气:“孙所长哪能出事儿呢?我来时间短,每次孙所长和我说话都义正词严的,看上去正派、干练、公道,谁出事儿他也不可能出事儿啊!” 李通鼻腔里哼了一声:“屁!他来桐花镇是干什么来了?你还以为他是真的为了保一方平安才来当这个所长的?他干的那些事谁不清楚,只不过是没人翻腾而已。只要有人翻腾,就是事儿!” 陈观似乎是被吓住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劝李通:“李所长,这话可不敢说。万一哪天喝酒喝多了,顺嘴说出来了,传到孙所长耳朵里了,咱就别想再过安生日子了!” 李通张嘴就说:“球!你以为他算哪根葱?老子是不好事儿,哪一天他敢惹恼了老子,老子就让他去黑屋里蹲着去!” 陈观吓得不敢再接话了,李通似乎也意识到话说过头了,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抽着烟,看着夜色下的明水河,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九十章 又见白爱晓 和李通一起从明水河边回来后,雷治民正在派出所门口焦急地等着呢! 陈观这才想起,吃完晚饭时他让雷治民去找赵留财,一起到成章那里等他。 陈观和李通打了个招呼,跟着雷治民就走。 一路上,雷治民抱怨说陈观不守信,害得他们三个人象个傻傻一样苦等。幸亏是在成章那里,要是在大街上,说不定早就被桃花岛歌舞厅的小姐勾引去唱歌了! 陈观嘿嘿直笑,说看雷治民那怂样,恐怕还不知道女人是啥味呢!去去歌舞厅也好,说不定遇上个风骚的小姐,一激动就破处了,免得将来和那个姓罗的女护士结婚时,新婚之夜不知道咋弄,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雷治民就骂陈观说话越来越没正经,都是赵留财那老色胚给教调坏了! 桐花镇是小镇,从派出所到法庭也不过几百米距离,说话就到。 到成章的住处一看,赵留财和成章两个已经喝上了。酒是花脸儿杜康,菜是从夜市上买回来的五香花生米、凉拌黄瓜丝、凉拌海带丝、凉拌金针菇,简简单单,倒也爽口。 陈观刚坐下,赵留财就说:“陈组长,又给你们所长吵架了?听说你对象调水泉市公安局了,是真的假的!” 工作组早已撤销了,陈观的组长也早就不当了,赵留财依然喊他陈组长,说不清是挪揄呢还是尊敬。 陈观不理他,喝了口酒,吃了口菜,才说到:“这人啊,要是走了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回头我得找个算命的算算,看看这霉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赵留财马上就说:“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印堂发亮、面带红光,正是一副好运相,哪里会走背运呢?” 陈观“噗”的一下,差一点把刚刚填进嘴里的菜吐出来! 赵留财又煞有介事地说:“相书上说,天庭饱满吃官饭,地阁方圆掌大权。头圆眼大双眉浓,伏樨骨插天庭中。天庭饱满如立壁,两耳贴脑高眉上,山根直上印堂起,口要方正如珠红,更看眉毛指天仓,眉清目秀最为良。口角向上法令长,颧骨饱满五指容,鼻直口方无偏斜,国字面相有官运。你看你看,这说的多好,和你的面相对照的多么严密!” 成章就说:“老赵,你不缼人会死啊?陈观那是国字脸么?说他剑眉星目还差不多,其它的都是胡扯!” 赵留财摇头晃脑地说:“成章,你年轻,懂个啥?咱陈组长可是我见过的最有出息的男子了。你仔细看看,陈组长脸上是不是有一层光?你知道那是啥么?那是佛光!菩萨都在保佑着陈组长呢!” 成章和雷治民都忍不住睁大眼睛朝陈观脸上直瞅,还别说,赵留财没有胡说,陈观脸上确实是莹莹如玉,似乎真的是有一层光晕一样。 陈观手一挥:“去去去!老赵缼人,你两个也跟着缼人!看我失恋了,没人疼了,好欺负是不是?” 赵留财、成章、雷治民这才知道陈观是失恋了,再也不敢胡说了,四个人坐着喝开了闷酒。 喝着喝着,成章突然问到:“小师弟,你失恋了,该不会再回头和我抢李娟吧?咱可先说好,你可不能把你的痛苦转嫁到我身上,让我也失恋!” 陈观正喝酒呢,闻言又是“噗”地一下,一口酒喷到了地上! 赵留财就说成章的担心是对的,要是陈组长去追李娟,八成一谈就成,根本不用象成章这样费老鼻子劲都没半点进展。 陈观直起腰,叹口气,说到:“老天睁睁眼吧,赶紧让这两个货闭嘴!我咋这么倒霉,上班遇上孙所长,下班喝酒遇上老赵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货,真是倒霉到家了!” 赵留财乜斜着眼说:“你真的后悔认识我?算了,我老赵来的路上想了一路,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个能治住孙玉成的法子呢,算了,不说了!” 成章马上就给赵留财端了杯酒,说到:“老赵,少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观心里暗想,这桐花镇真正对自己好的,眼下可能就是这三个人了。三人中和自己关系最铁的,应该就是成章了。看来,老百姓说的四大铁不是胡说的,自己虽然和成章不是同期同学,但毕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校友,一见面天生就有一种亲近感! 赵留财喝了成章的酒,这才慢悠悠地说到:“上次我就说过,让陈组长回去看看孙玉成在派出所过夜了没,陈组长八成没看。我给你说,我这可不是胡说的,是有确凿证据的。桃花岛的老板有一次喝多了,给人说,他的歌舞厅不怕查,有派出所保护呢!说是舞厅里新来了小姐,这老板就会邀请孙玉成去唱歌,让他免费品尝一下。这话我琢磨着是真的!” 成章马上就说:“靠,要是能在孙玉成和小姐胡搞的时候进去抓个现行,看他还敢气蛋不敢!” 陈观一想,着啊!能抓住孙玉成嫖娼的证据,什么都不用说了,就这一条都把他的所长给撸了,还用劳神费力的想其它办法么? 雷治民半天都没说话,听成章这一说,就说成章的办法是想着说的,且不说那老板是不是胡说,就算孙所长去歌舞厅唱歌了,嫖娼了,但那也不是谁想去查就查的,所长不批准,民警就不可能去查。而且,桐花镇、明水县,包括整个水泉市,现在有几个歌舞厅被警察查过?市里、县里的领导大会小会都喊破天了,说这是繁荣经济的媒介和桥梁,不准警察去查大宾馆、歌舞厅,谁查追究谁!社会大环境是这样,咱能怎么样? 雷治民说的是实话。 九十年代初,中国社会风气开放,许多人认为红灯区也是繁荣经济的一条途径,象水泉市的开发区,引不来高新技术产业,把开发区的主街道都变成了歌舞厅,老百姓说是盖了一个大大的鸡窝。为了这事儿,开发区把公安局告到了市领导那里,市领导把公安局长批评的一塌糊涂,说他脑子跟不上形势变化,墨守陈规,禁止公安局到开发区检查娱乐业,特别是不准搞突然袭击! 赵留财砸吧砸吧嘴,说了句“这年头乱了,卖淫都快合法了”,就不再多说,闷头喝酒了。 陈观不信雷治民的话,他知道,这种情况必然不能持久。刚解放的时候,一夜之间,中国大地娼妓禁绝,算是新中国的奇迹之一。到了现在,人的思想再解放,**也不会允许卖淫嫖娼合法化,特别是绝对不会允许党员干部去嫖娼,抓一个撸一个,绝不会手软的! 这事儿绝对可行! 至于是不是能够抓孙玉成的现行,陈观觉得不是问题。别人可能办不到,他绝对能办到!要是这点小事儿都搞不定,白装了一肚子书、白练了一身内功了! 这场酒因为陈观的情绪不高,喝的也就没有气氛,早早就结束了,各回各家,各睡各觉。 孙玉成跟着张海鹏去县城了,第二天都没回来,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会琢磨出什么样的对付陈观的办法。陈观懒得理会了,趁着孙玉成不在,早上起来就跑去向指导员杨兴旺请了半天假,然后给五龙峪村打了个电话,告诉接电话的白爱月他今天回家,去看看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的进展情况。 白爱月一听,在电话里就高兴的说,资料收集了一部分了,白家大院也清理干净了,设计图纸出来了,就等着陈观回来撰写展览用的版面文章呢! 中午吃过饭后,陈观从成章那里借了一辆摩托车,加满油,骑上就沿着公路向龙湾镇方向驶去。 桐花镇距离龙湾镇80公里呢,还全都是山路,好在路上车少,陈观归心似箭,一路不停,摩托车跑的飞快,三个小时就到了龙湾镇。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就在龙湾镇到五龙峪去的桥头,他竟然遇到了白爱晓。 白上衣、牛仔短裙、两条长辫、小挎包,白爱晓还是上次路遇陈观时的那身装束,站在路边亭亭玉立,引得过路行人都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一眼,咽口唾沫! 陈观到桥头的时候,白爱晓正焦急的朝陈观来的方向张望呢! 远远地看见陈观,白爱晓都兴奋的踮着脚跟招手,生怕陈观看不见她。 陈观到了跟前,一刹住车,白爱晓就提起裙子,坐在了后座上,伸手就朝陈观的后腰拧了一把,头伏在陈观的耳边小声说到:“没良心的,一走这么多天,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陈观一路骑车,长驱80公里,山风呼啸,刺激得陈观的眼睛都是涩涩的,这一看见白爱晓,心里也有一种别后重逢的欣喜感。等到白爱晓坐上车,伏在陈观背上,胸前两坨肉丘贴着陈观的后背,刺激得陈观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陈观不敢接白爱晓那有点暧昧的话茬,转而问白爱晓为啥在这里? 白爱晓说是上午来镇子里办事,买了点急需的物件。 陈观又问咋来的? 白爱晓说是趁粜粮的三轮车下来的,买的物件也放在三轮车上,让他们捎回去就行了。 说话,白爱晓又对着陈观的耳朵悄声说到:“观子,姐是知道你今天要回来,苦巴巴的专门来迎你的!你个没良心的负心贼,害人精!” 陈观再也不敢多说,说了声“坐好了”,就拧了一下油门,加油向五龙峪方向驶去。 第九十一章 眼儿媚 从桐花镇到龙湾镇全是战备公路,从龙湾镇到五龙峪,那就是标准的乡间土路了。 这条路,陈观从上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除了假期,每星期都要跑个来回,闭着眼都能摸回去! 当年那个背着书包和馍兜的农家子弟,现在成了正式民警!骑在摩托车上的陈观,竟然有点激动起来,全然没有了因为田秀调市局工作和孙玉成百般刁难带来的郁闷! 白爱晓不知道咋想的,明明上次陈观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两个人不可能发生情爱关系的,但白爱晓还是紧紧地搂抱着陈观的后腰,身子伏在陈观的后背上,随着山路起伏,身子在陈观的身上摩擦、摩擦,弄得陈观的额头上都出现了汗珠子,身子也时不时的颤栗一下。 又到了上次陈观和白爱晓野外迷情的那片茂密的洋槐树林的时候,白爱晓再次喊陈观停车。 陈观真心不愿意停车,他有点怕了,怕白爱晓旧事重演,再象上次那样,让他意乱情迷。但是女人事儿多,万一白爱晓是要方便呢? 车一停,白爱晓跳下了摩托车,伸手把背后的两条长辫子拽到了胸前,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看了一眼陈观,双颊上登时飞上了两朵桃花,一双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 低着头稍想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陈观都能清晰地看到白爱晓洁白的颈项都是一片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白爱晓稍微扭捏了一下,片刻,就对陈观说到:“观子,你把摩托车推进树林里,在这里陪姐说会儿话,我把这些时间的开支情况给你说一下。时间还早呢,咱回去了,姐想和你说话就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说完,白爱晓生怕陈观不答应,转身向树林走去。 陈观不知道白爱晓要给他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一跟着白爱晓进树林,很可能会再次发生上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有点迟疑,在摩托车上没下来。 白爱晓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陈观没有动,美目向陈观脸上一溜,咯咯笑到:“怕姐吃了你啊?还男子汉呢,一点胆量都没有!” 白爱晓和白爱月姊妹俩是整个五龙山区出了名的美女,白爱晓嫁到龙湾镇后,那也是有名的龙湾一枝花,她这一笑,眉目传情,宛如一泓春水一般,直往陈观的心窝里流淌。 美丽、柔情、野性,这才是有名的白家女儿的风格啊! 说完,白爱晓轻笑不断,又往陈观脸上瞟了一眼,头也不回,扭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陈观不为所动,看着白爱晓袅袅娜娜走进了树林深处。 过了半天,不见白爱晓转回来,陈观叹了口气,想想白爱晓也很可怜,由于孀居在家,平时在村子里也可能很少和人交流,有话无处说。而且,自从离开五龙峪后一直没回来,他也急于见到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想知道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进展情况,就下了摩托车,推着走进了树林里,把摩托车锁上,走到树林深处,和白爱晓并肩坐到了一起。 白爱晓幽幽说到:“观子,男人的心都是石头呢!” 陈观怕白爱晓说这种话题,赶紧岔开,问到:“爱晓姐,我爹我妈都好吧?” 白爱晓比陈观大两岁,受的挫折也多,陈观一说话,她就知道陈观是在转移话题。 白爱晓没有回答陈观的话,也没看陈观,两眼看着眼前的那棵洋槐树的粗糙斑驳的树皮出神,半天,才自顾自地说到:“观子,上次也是在这个地方吧?” 陈观“嗯”了一声。 白爱晓又轻声问到:“观子,上次姐没有吓着你吧?” 陈观又“嗯”了一声。 白爱晓的声音越发低了:“观子,姐心里知道那天你做的对,是个五龙山的汉子!可是,观子,姐没出息,回去后天天晚上睡觉做梦都梦见你,羞死人呢!” 陈观无言以对! “观子,姐后悔呢!后悔自己眼瞎了!你十五六岁喜欢姐、偷看姐的时候,姐就该让你看个够,跟了你,也不枉这辈子做个五龙山白家的女儿!” 白爱晓的声音听上去楚楚可怜,有一种说不出的唏嘘感。 陈观赶紧打断了她:“爱晓姐,咱不说这事儿,咱说说白家大院整修的事情,现在都进展到啥地步了?” 白爱晓还没有从自己的梦境中醒过来呢,低低的声音中透露着哀愁和无奈:“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当年你还是个毛头小伙,你说,姐比你都大两岁,是大姑娘了,咋能把你看在眼里么?哪里想到,你四年大学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而姐却成了人人嫌弃的寡妇!你现在上班了,工作了,挣钱了,姐只能夜里一个人在梦里哭!观子,你说这世事咋说变就变、变得让姐越来越心酸呢?” 说着说着,白爱晓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看来,白爱晓不是想和陈观说什么开支情况,是想诉说心声! 陈观的心不是石头,而是万丈柔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对田秀一往情深,也不会见了崔莹走路的背影就瞬间勃起、丢人不下! 虽然明知道眼前美丽的五龙女儿白爱晓和自己铁定没有缘分,走不到一起,但是白爱晓的泪还是打动了陈观,他忍不住就抬手轻轻地替白爱晓擦拭泪痕。 这一擦泪,白爱晓的头就歪到了陈观的肩膀上,泪珠儿一个接一个、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无声滚落,弄得陈观擦都擦不干净。 手忙脚乱的陈观,赶紧柔声说到:“爱晓姐,你的心事我都知道了,心里有数呢!你别总是哭,咱好好说话。你一哭,咱啥都说不成了!” 这一说不要紧,白爱晓索性双臂一抬,抱住了陈观,爬到陈观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开了。 直到白爱晓哭够了,眼泪把陈观的肩头都打湿了,白爱晓才停止了哭泣,从包里掏出小手帕、小镜子,把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这才重新把头靠在陈观的肩头,手也拉住了陈观的手,轻声到:“观子,姐没出息,你别笑话姐!” 陈观这个时候要是再问他爹他妈好不好、问五龙峪教育基地进展情况,那就不是男人了! 停了一会儿,白爱晓情绪稳定了,这才给陈观大致说了开支情况。 白爱晓说,自从陈观走后,除了李福来回去和老爹吵了一架,硬把答应的那5000元拿了出来外,没能再吸收到入股资金。村里人都在观望,看这事儿到底能弄成不能!那些人,都是一群想吃鱼怕下水的货! 开支方面一天都没有停过。请的设计师不掏钱,但是得给人家出车费、出纸张费、烟钱。来的摄影师水平也不错,照的照片很美,从来就没想过五龙峪上了照片这么美!不过,一张张照片都得掏钱,贵的吓人。整修白家大院也得掏钱,门窗的油漆都已经看不清颜色了,得重新油漆;房顶的瓦也有烂的,得重新上瓦;屋子里的墙壁得用仿瓷涂料刷过,一些收来的旧家具缺胳膊少腿的,也得请匠人维修,匠人干活得给人家买烟管饭。买展柜展板得花钱,贵的很!运这些展柜、展板得掏运费。杂七杂八,看着没有大工程,小工程耗钱给流水一样,听不见响声。总共22000元,花到现在一分不剩不说,还倒欠了家具店8400元。没办法,白家大院太大了,抬手动脚都是钱! 陈观一听,这教育基地还没有开门迎宾呢,就成了欠债户了! 白爱晓见陈观有点作难了,就又说到:“你别发愁,咱又有钱了!” 陈观以为白爱晓在安慰他,就苦笑了一下:“爱晓姐,别哄我了,这一时半会儿咱去哪里有钱么!” 白爱晓松开了陈观的手,头也离开了陈观的肩膀,拿过自己的挎包,拉开拉链,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两摞崭新的人民币,放到了陈观手上。 陈观忙问:“爱晓姐,你从哪里弄的钱?是不是去贷款了?” 白爱晓摇摇头,低声到:“观子,上次在县城你救了我,派出所把那死女人和那死胖子都逮了起来。那死女人被逮捕了,听说要判几年刑呢!那死胖子占便宜不成,被拘留了。前几天公安局打电话让我去,说是那姓郭的死胖子愿意给赔偿,想让我不再追究他。我本来恨不得把他判十年八年刑呢,想想咱搞五龙峪教育基地是好事儿,正需要钱呢,就同意了接受赔偿。这两万元就是那赔偿款,我领回来后存在龙湾镇的信用社。今早知道你要回来,我来镇上买东西,顺路把钱取了出来,交给你!” 陈观一听,就说:“姓郭的那是强奸未遂,应该判刑的!公安局哪个部门让你去领补偿款的?告诉我,我去找他们!” 白爱晓伸手又拉住了陈观的手:“好观子,咱别逞强了!我也看清楚了,那姓郭的死胖子腰杆粗,有人替他说话,不好治他的罪!公安局的同志也说了,他这个事儿,可以按普通的卖淫嫖娼案处理,拘留罚款了事。也可以按强奸未遂处理,判他的刑。但是,公安局的同志说,毕竟没有给我造成过大的伤害,姓郭的死胖子又是个投资客,因为这事儿判他的刑,会影响咱县的投资环境的。我想了,这事儿就算了,咱不给县里添麻烦,要他赔偿一点、长个记性就结束了!这才同意调解,领两万元补偿款的!” 这个善良女人,明水县投资环境好不好,碍着她啥事儿了?县领导哪个人认识她?她还替改善投资环境考虑上了! 陈观气的直想骂娘,但是想想白爱晓是想给五龙峪教育基地找钱,这才委曲求全的! 陈观只能一声长叹! 男人的叹息,白爱晓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是一阵发疼,眼泪又扑扑簌簌的往下掉了。 过了一会儿,陈观心情好点了,就对白爱晓说:“爱晓姐,这钱是你的。你一个女人过日子不容易,还是存上自己花吧。五龙峪教育基地缺口的钱还多着呢,我慢慢想办法!” 白爱晓头一扬,大声说到:“不!这钱是我领的,但是没有你救我,别说让那死胖子赔偿了,这会儿姐说不定早都上吊死了!姐受不了那侮辱!观子,我早想好了,这钱我一分不要,全给你!” 这女人,明明孤苦无依,日子过得艰难的很,还这么要强,有情有义! 陈观劝到:“爱晓姐,你别激动,听我说,咱一码归一码,公是公、私是私!我救你是天经地义的,遇上那事儿了,要是我不伸手救你,那还是人么?这钱是赔偿给你的,你就留着自己花。” “不!” 白爱晓的眼里马上就又是雾蒙蒙的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水做的,那眼泪,咋说来就来呢? 陈观心里琢磨,传说中的白家女儿都刚烈无比,包括白爱月,看她那天晚上对自己说的话,柔情中带着一股遏制不住的粗野,显得异常的果决!白爱晓说不要,那是一定不要的。她这是在自己面前要保存白家女儿的尊严呢! 想了想,陈观就说:“爱晓姐,钱是你的。你不愿意自己花也行,就算是入股吧!你原来入股1000元,加上这两万元,总共入股21000元。帐要记清楚,回头我给福来子和爱月说一下。反正咱那五龙峪教育基地现在正缺钱,这两万元拿回来,还真的是能救急!放心吧,五龙峪教育基地只要建起来,赚钱是没问题的。我回头还要想法赚钱,再往里面投资,你只管放心!” 白爱晓这才把钱重新装进挎包,拉上挎包的拉链,放好。 事情说完了,陈观想着该走了,就站了起来。 白爱晓不想走,坐在那里不动。 陈观说:“爱晓姐,咱走吧,我急着回去呢?” 白爱晓白了陈观一眼,说到:“姐就这么惹你烦?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陈观无奈,只好又坐了下来。 屁股刚落地,白爱晓的身子就依靠过来,头又往陈观的肩膀上靠了。 此时的陈观脑子清醒的很,见状慌忙往旁边挪动,白爱晓的身子一下子扑空了,歪到了草地上。 陈观赶紧一抄手,把白爱晓的身子抱了起来。 这下完了,白爱晓整个就躺到了陈观怀里,手也拉住了陈观的手,放到自己的嘴上亲吻开了。边亲吻边呢喃:“观子,观子!” 第九十二章 寡妇落红 太阳渐渐西沉,天上开始出现彩霞,渐渐幻化出五彩缤纷的图案,把整个天幕渲染成了一副巨大的喜庆的布景。 白爱晓歪倒在陈观怀里,不停地亲着陈观的手,亲着亲着,不由自主地就把陈观的手拉到了自己丰满的胸脯上,让他感受自己的丰满和妖娆。 陈观的脑子还在晕晕乎乎中,在手触摸到白爱晓胸前两座高耸的玉峰的时候,陈观突然清醒了,忙用力缩回了手,脸也涨得通红:“爱晓姐,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正在享受温馨的白爱晓一下就楞了,慢慢地,脸上又布满了乌云,人也从陈观的怀中坐了起来,半天才呆愣愣地看着陈观说到:“观子,你还是嫌弃姐姐?” 陈观直摇头,急忙分辨:“爱晓姐,不是的,我怎么会嫌弃你?问题是你还要嫁人,我也要找对象结婚,我们不能毁了自己。” 都啥年代了,美色当前,陈观竟然还如此能把持得住!难道他非要把苍生印那怪物气死不成? 白爱晓看陈观的眼色也没有那么冰冷了,站了起来,靠在洋槐树上,低着头,手抚弄着自己的辫梢,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心事,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对陈观说到:“观子,姐没有看错,你是个好人!姐是寡妇,不怕什么,也不需要给谁守身如玉,更不会纠缠你。你不是喜欢看姐的身子么?姐今天把自己给你,让你看个够!” 说完,白爱晓抬手解开了自己的两条辫子,把黑色瀑布一样的秀发解放,披散在自己的背上。 在陈观“爱晓姐,不要”的惊呼声中,白爱晓解开了自己小白短袖的扣子,脱掉后丢在了草地上。紧接着,白爱晓又解开了牛仔裙的扣子,拉开了拉锁,把脱掉的裙子也扔在了草地上。 白爱晓脱得只剩下粉色的胸罩和粉色的小亵裤了,手还不停,在陈观的目瞪口呆中,解开了胸罩、褪掉了小亵裤,浑身上下不着一根丝线。 白爱晓是五龙河水养育大的美女,名山秀水,把白爱晓滋养得俏脸生辉、杏眼桃腮,秀发、削肩、柳腰、长腿、丰乳粉臀,脱光了站在那里,宛如油画中的裸女一样。 一丝不挂的白爱晓,似乎害羞了,站在那里只是喊了一声“观子”,就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敢看陈观了。 此时的陈观已经不再喊“爱晓姐,不要”了,两眼的神色也在急剧变化,从惊愕逐渐变成了炽热,死死地盯着白爱晓**的玉体,从白爱晓脸上一路下移,看到了胸前那一对白蒸馍一样的**,看到了**上鲜红鲜红的樱桃,越过平坦的腹部,看到了那一丛黑绒绒的锦绣,黑绒绒的锦绣掩盖着微微隆起的**,一道细缝若隐若现。 陈观的喉咙里发出了咽口水的咕噜声,身体里一阵阵燥热,下身肿胀肿胀,把裤子顶起了个高高的小帐篷。 夕阳透过树叶,把白爱晓美丽的**照射的犹如象牙雕刻一样,洁白光滑,美艳不可方物。 陈观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该上不上一场罪! 虎吼一声,陈观从地上跳了起来,三下五除二脱掉自己的黑体恤、白裤子,铺在了草地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腰抱起了白爱晓,嘴就亲了上去。 白爱晓嘤咛一声,双臂就抱住了陈观,头在陈观的怀里拱来拱去,不让他亲。半天才扬起了脖子,睁眼看了一眼陈观,呢喃了一声“好观子”,这才又闭上眼,樱唇微开,迎上了陈观急切的双唇。 柔软的嘴唇碰到了一起,陈观贪婪地含住了白爱晓的樱唇,再也不分开了。一会儿工夫,陈观的舌头就撬开了白爱晓的双唇,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了一起。 良久,两个人的嘴唇才分开,陈观抱着白爱晓到了自己铺好衣服的草地上,将白爱晓美丽的酮体放到了衣服上。 玉体横陈,活色活香! 陈观虽然十五、六岁时曾经偷看过白爱晓洗澡,但那都是看的光裸的脊背。上了四年大学,陈观并没有真正谈过对象,更不用说和女同学出去开房、租房了。直到此刻,活了二十二年的陈观,才算是真正真人实景地看清了女人到底长啥样子。他就象个进了玩具店的好奇而又贪婪的孩子一样,新奇、贪婪,手口并用,在白爱晓身上亲吻、品咂、抚摸。 两个白蒸馍在陈观的手里被揉搓的象个面团一样,鲜红欲滴的两粒樱桃被陈观吮吸得滋滋有声。白爱晓低低地呻吟着、呻吟着,声音中充满着压抑的欢愉,在洋槐树林里低低地回荡。 陈观从白爱晓的头发一路亲到了下腹部那一团锦绣,白爱晓再也忍不住了,低低地呢喃着“观子、观子”,双腿自动分开,柳腰向上弓起,臀部上挺,迎合着陈观。 陈观是初哥,那物硬邦邦的憋的难受,金刚一样怒目而睁,却不得其门,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入白爱晓的身体,乱刺一通。 急切间,白爱晓闭着双眼,脸上通红通红,羞答答地伸手引导陈观入门。“扑哧”一下,白爱晓“妈呀”一声叫了出来,两手死死地抱住了陈观的腰子,手指甲都掐到了陈观的肉里,两滴珠泪也从眼角滚了出来。 陈观被白爱晓抱住了腰子,身上吃疼,停止了动作,伏在白爱晓身上一动不动。半天,白爱晓的手臂才稍微松动了一点,低声对陈观呢喃到:“观子,不碍事了,你弄吧!” 这下,陈观癫狂起来了,跃马提枪,急吼吼,兴冲冲地杀将过去,只感觉所向之处润暖湿润,紧紧地包裹着他的锋利,让他美得只想仰天长啸。 可惜陈观是初次,太兴奋了,不能耐久,只持续了几分钟,就发出了“啊”的一声欢叫,一股精华喷薄而出,射在了白爱晓柔软神秘的花心上。 陈观伏在白爱晓身上一动不动了。 两个人搂抱着躺在草地上,谁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陈观又不老实了,咬着白爱晓的耳垂咂摸了一阵儿,感觉到白爱晓的身子在轻轻战栗,就把头伏在白爱晓洁白的胸脯上,嘴再次咬住了鲜红的樱桃,吮吸着、品咂着。。 白爱晓星眼迷离,浑身瘫软,嘴里含含混混地说着“观子,观子,好观子、好人、亲人”,双手抱着陈观的头,死命地往自己的玉峰上按,似乎只恨陈观吮吸得不够疯狂、撕咬得不够用力、品咂得不过瘾一样。 慢慢地,白爱晓一双**高高举起,再次呢喃着呼唤“观子、观子”。 陈观原来身体就好,经过洗骨伐髓、内功大成后,身体素质大异常人,就这一会儿工夫,那物就又在白爱晓的柔软中坚硬起来,铁棒一样。白爱晓情动之下的轻声呢喃,无异于呼唤陈观跃马上阵的号角,血气方刚的陈观当即再次发动。 这一次和刚才的第一次不同,初尝鲜味的陈观,脑子里想起了上大学时看的明清**和跟着一个寝室的同学们偷偷看的欧美、港台、日本三级片,尽量平稳心态,运用九浅一深之法,轻抽狠耸,直向浓荫深处探朔。 啪啪啪,嗯嗯啊,夕阳西下的洋槐树林里,两个五龙山区的青年男女忘情地合奏着一曲山野恋歌。 白爱晓都不知道身子哆嗦了几次了,陈观才再一次发出了“啊”的一声长吼,爬在了白爱晓瘫软的身子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良久良久,白爱晓才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的美目,推了推陈观:“观子,姐透不过气了。” 陈观这才松开了白爱晓,两手支起,上身爬了起来,那物依然留在白爱晓的柔软中,两眼深情地看着白爱晓欢愉后依旧布满红晕的俏脸。 白爱晓轻啐一口,抬手推了推陈观:“观子,傻傻,你快把那东西拔出来,姐起来擦干净,咱赶紧穿衣服,万一让人看见了不得了!” 这个时候白爱晓才想起万一让人看见不得了,刚才她可是死死地抱着陈观、呻吟声比春天的柳笛还嘹亮呢! 陈观不回答,头低了下去,嘴唇轻轻的亲吻着白爱晓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柳眉、美丽的杏眼、葱管一样的鼻子,亲着亲着,嘴唇就又吻上了白爱晓娇嫩的樱唇,再一次无声的吸吮开了。 白爱晓再一次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声音,很快嘴唇就又被陈观的舌头攻克,香舌又和陈观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了。 等到陈观停止亲吻,白爱晓刚要开口让陈观起来,就觉得私处里又是一阵麻酥滚烫,陈观那又粗又长的坏东西再次动作了起来。白爱晓就象春天发情的母猫一样,欢叫一声,又一次紧紧地抱住了陈观。 风儿在轻轻的吹,树梢在微微的摆动,知了、鸟儿在一声声的欢唱,洋槐树林里,这对上演野外**的年轻人再次沉浸在爱河中,用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一次次浅吟低唱,诠释着青春和生命的活力。 等到雨收云散,白爱晓抱着陈观的头,嘴唇对着陈观的耳朵,低声呢喃到:“观子,好人儿,你弄死姐了!” 到了这时,陈观已经彻底放开了,内心充满了欢愉,身体里的**就象大海涨潮一样,一浪盖过一浪,还留在白爱晓体内的小弟弟再次探头探脑,不安分了。 白爱晓又喜又羞,抱着陈观低声呢喃:“好观子,你饶了姐姐,姐怕你了!姐是你的,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啥时候想要姐姐都中,姐夜夜为你留门,只要你肯来!赶紧起来,让姐穿衣服,看有人路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观哪里能忍得住,低声对白爱晓说到:“爱晓姐,你太美了,我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会爬在你身上,亲你,吃你,爱你。好姐姐,咱再爱一回,我正美呢!” 女人都喜欢心爱的男人贪恋自己的容貌和身体,最怕的就是男人对自己熟视无睹。 白爱晓感觉到陈观又开始动作了,再也不舍得让陈观拔出来了,眼睛又闭上了,一双玉臂再次抱住了陈观,低声呢喃到:“我妈说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观子,观子,好观子,亲人,你弄吧,弄死姐!姐随便你!” 陈观越来越熟练了,动作也越来越自如。这一次他开始仔细地感觉、品味了。 白爱晓的身材好,胸部丰满,爬在上面如卧棉中。那美妙的私处,犹如一个吸壶,圆润的壶口紧紧的含着陈观的强壮,里面就象一汪水一样,包容着陈观的强壮,让他有一种犹如阮肇到天台的爽感。 原来女人竟然这样美! 陈观品味着、体会着,动作却不停止,一会儿轻轻地在洞口研磨,一会儿长枪直入、直捣黄龙,把个白爱晓弄得一哆嗦,一股热流喷射而出,打在陈观的强壮上。陈观知道这就是那些**上说的女人高氵朝时的雨淋头。 陈观忽然想起,有一次在一个公共厕所的门板上看到的歪诗:“人在人上,肉在肉中。上下抽动,其乐无穷”,不由心里一阵得意,老子今天总算是告别处男生涯了! 白爱晓高氵朝了,陈观还在不停的浅抽猛送,似乎要把22年积攥的精力全部发泄到白爱晓体内一样。 白爱晓的呻吟声一声接一声,美到极处,那声音颤颤悠悠的,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长。 冲击在持续,白爱晓就象在海边冲浪一样,一会被陈观送向潮头,一会儿被摔落到浪潮过后的谷底,到后来简直就是在坐过山车!白爱晓再也顾不上矜持了,彻底忘情了,忍不住大声地“啊、啊”喊起来了! 直到陈观也大吼一声,将精华再次滚烫滚烫的精华喷射到白爱晓娇嫩的花心上,白爱晓喊了声“妈呀,我死了”,身子一哆嗦,一股阴精喷射而出,和陈观喷射出来的精华融合到了一起。 安静了,停止了,陈观抱着白爱晓静静地躺着,两个人都还在品味着刚才的美好,谁都不说一句话。 休息片刻,等陈观还要再动作的时候,白爱晓坚决地把恋恋不舍的陈观从身上推了起来,她实在是没劲儿了,浑身瘫软如泥,只好让陈观去把自己的小包和衣服拿来,从包里取出纸,把下身擦干净,让陈观也擦干净,这才起来穿衣服。 这一起身,白爱晓就“哎哟”了一声。陈观忙问怎么了,白爱晓低声说疼。陈观光着身子去扶住了白爱晓,停了一会儿,白爱晓才忍着疼穿好了衣服,弯腰去捡陈观的衣裤,想帮他赶紧穿衣服。 白爱晓拿陈观的衣服时,陈观才发现自己的白裤子上有鲜红的血迹,一下就愣住了。他上过生理卫生课,知道只有处女才会有落红。白爱晓明明是寡妇,咋还会有落红呢? 第九十三章 一夜七次郎 寡妇落红,天方奇谭,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观满腹的不可思议,看了看白爱晓,只见欢爱后的白爱晓脸上红晕未褪,眉眼间春意盈盈,正弯着腰、仰着脸、拿着他的内裤,等着他穿衣服呢! 陈观初识情滋味,满心爱意,弯下身子,在白爱晓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接过内裤穿上,拿着裤子对白爱晓说到:“爱晓姐,裤子不能穿了。” 白爱晓看了一眼裤子上鲜红的图案,一声不吭,洁白的天鹅颈都染上了一抹绯红。 陈观只能将就着把衣服穿上,顺手把蹲着的白爱晓拉了起来,抱着她,低声问到:“爱晓姐,你也是第一次?” 白爱晓头拱在陈观怀里,两手环抱着陈观,幽幽说到:“观子,姐是苦命人。外人都知道姐结婚两个月男人出车祸死了,却不知道姐依然是黄花闺女,白背了个寡妇的名!观子,你才是姐的第一个男人。谢谢你,让姐由黄花大闺女变成了女人。” 说完,白爱晓仰起脸,踮起脚尖,双手抱着陈观的头,又和陈观亲到了一起。 亲完后,浑身瘫软无力的白爱晓站不住了,拉着陈观躺到了草地上,边休息恢复体力,边偶偶细语。 白爱晓告诉陈观,上高中时一个同学追求她,她也很中意,后来这小伙没有考上大学,参军了,在部队考上了军校,接着就给她邮来了一封绝交信,说她是农村户口,将来没法共同生活。白爱晓这才不得不同意了前夫的求婚,嫁到了龙湾镇。新婚之夜,闹房的人走了,白爱晓满心羞涩、满心期待,结果丈夫醉酒,呼呼大睡。白爱晓不以为意,觉得是男人喝醉了。后来,每天晚上睡觉,男人都只是亲、摸,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白爱晓觉得奇怪,也顾不上羞耻了,动手帮丈夫,这才发现丈夫原来是天阉,那东西长的和小孩的没啥区别,根本就不会硬,更不用说进去了。白爱晓伤心之下,大哭一场,领着丈夫去明水医院、水泉医院看病,期望着能治好。没有想到这病是先天性的,根本就无药可治。白爱晓本来想离婚的,谁知道祸不单行,不等她提出离婚,前夫就死在了车祸中。这也是前夫家在儿子死后迫不及待地把白爱晓撵回娘家的不能告诉别人的原因。 白爱晓说着说着就又掉泪了,陈观赶紧哄劝。 说完伤心往事,白爱晓的心情好了一点,枕着陈观的胳膊,问东问西,非让陈观给她说说在省城上大学的事情。 此时的陈观,正沉浸在男女欢爱之中,心情极好,和白爱晓说一阵儿、亲一阵儿、摸一阵儿,象个贪婪顽皮的孩子一样,弄得白爱晓不停地啐他。 眼看着暮色四起,大路上有了去龙湾镇赶集回来的人。两个人生怕别人发现,不敢大声说话,只能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陈观索性坐了起来,把白爱晓抱过来,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手伸进白爱晓的衣服内,一寸寸、一点点地摸索、品味,羞得白爱晓低低地“嘤咛”一声,再次把头拱进了陈观的怀里。 慢慢地,月亮上来了,银辉笼罩着大地,树林里一片安静,大路上也没有了行人和农用三轮车、摩托车。 白爱晓被陈观揉搓得鼻息沉重、浑身轻轻战栗,一声声轻声喊着“观子、好人儿”,恨不得把自己化进陈观的身体里。 陈观知道了白爱晓是初次,不敢过于造次,生怕伤了她。但是下身那物不争气,再一次紫涨紫涨的,憋的不行,没办法,只好抱着白爱晓站起来,靠着一颗洋槐树站定,撩起白爱晓的牛仔裙,褪掉她的小内裤,解开自己的皮带,任由裤子、内裤掉落在脚脖上,挺起自己的雄壮,缓缓刺进白爱晓的神秘之处,一动不动,让她的神秘含着自己的雄壮,好让雄壮能够软下来。 这真是自欺欺人! 一会儿工夫,白爱晓的小嘴就咬上了陈观的耳垂,香舌也和陈观的舌头纠缠到了一起。 陈观不由自主地就开始了耸动。 白爱晓双手抱着陈观的脖子,两条修长的**盘在陈观的腰间。陈观双手抱着白爱晓的雪白的**,双脚不丁不八地站在地上,一下接一下,用力抽送。 白爱晓都有点癫狂了,再也不顾忌有人会发现、会听到了,低低的呻吟变成了悠扬的柳笛,到最后都变成了欢叫,在夜晚的洋槐树林里回荡着、回荡着。 等到陈观放下白爱晓的时候,白爱晓再次软成了一团泥,擦拭干净、穿好衣服后,躺在草地上不愿起来了。 沐浴在情爱之中的白爱晓周身散发着惊人的美丽,躺在草地上,慵慵懒懒、娇娇羞羞,看得陈观心里爱怜顿生,胯下那物又蠢蠢欲动,高高的昂起了头,愣头愣脑的。可惜白爱晓无力再战,陈观只能在白爱晓身边躺下,让心情慢慢平静。 白爱晓都软成一团泥了,不敢招惹陈观,只能用手在陈观身上轻轻地摩挲。 摸着摸着,手就伸到了陈观的裤子里面,摸到了陈观的雄壮,白爱晓一下就吓得坐了起来,惊异地看着陈观的雄壮,慢慢地两手就握住了雄壮,上下套动了几下,扒开了陈观的裤子,用手比量了一会儿,这才惊呼道:“观子,我的妈呀,你咋这么长、这么粗呢?我说第一下咋那么疼,感觉你把我撕裂了、戳透眼儿了,原来你这么凶!” 陈观身体好,那物发育绝对正常,但是远远没有达到令人惊呼的地步。 白爱晓这一惊呼,才引起了陈观的注意,仔细一看,发觉确实是比原来早上醒来一柱擎天时更粗、更长了,足足有二十公分长,也惊异起来,心里疑惑,不知道这是不是苍生印易筋洗髓和自己内功大成的结果。 陈观低声对着白爱晓的耳朵说到:“爱晓姐,你有福了,以后咱天天做,一夜最少七次,我要当一个一夜七次郎,让你美死!” 白爱晓啐了陈观一口,拧了陈观一把,低声说到:“要真是那样,姐真的会死的!” 陈观张嘴就问:“你刚才不是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么?” 白爱月扑哧一下就笑了:“好话你记不住,骚话你到记得清!象你这种蛮牛,再肥沃的田也被你耕坏了!” 陈观也笑了。 不等陈观说话,白爱晓就又重新躺到了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哼起了五龙山区过去流传的一首情歌小调:“让你拉了手,妹愿跟你走。打只木筏下明水,一路漂到天尽头。哎哎哟,一路漂到天尽头。让你亲了口,妹愿跟你走。给你生娃又养女,恩恩爱爱到白头。哎哎哟,恩恩爱爱到白头。” 唱着唱着,白爱晓脸上的欢愉不见了,一双美目瞪着天上的星月发呆。 陈观正在兴头上,见白爱晓躺在那里不唱了、不吭声了,就折了根草茎,轻轻地去撩拨白爱晓的鼻子。 白爱晓干脆扭过了脸,给陈观了个后背。 陈观不笨,知道白爱晓不开心了,赶紧低声问到:“爱晓姐,你后悔了?” 白爱晓一声不吭。 陈观想了想,就说:“都怪我不好,没有把持住,害了你。” 白爱晓转过了身子,伸手就拉过了陈观,把陈观的头拉到了自己胸前,手指梳着陈观的头发,半天才轻声叹息了一下,开口说到:“观子,姐不后悔,是姐主动给你的,姐活到现在最最高兴的事就是把自己给了你。你让姐知道了做女人的幸福,姐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咋能后悔呢?” 陈观放心了,抬起头说到:“我还以为你后悔了,生气了呢!” 白爱晓又是一声叹息:“傻观子,你咋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呢?姐不是后悔,是恨自己配不上你!姐背着寡妇的名,又是个农村姑娘,年龄还比你大,咱俩这辈子都有缘无分!你这么好,将来不知道会便宜谁家的好闺女呢!” 白爱晓说的是实话。 实际上,陈观就不应该和白爱晓发生这种关系。要不是田秀弃他而去,可能这事儿就发生不了。 认真说,今天这事儿,绝对是白爱晓引诱了陈观,或者说是主动把自己献给了陈观。 现在白爱晓一说,陈观虽然有点后悔自己太孟浪了,但后悔却是一闪而过,白爱晓今天给了他太多的欢乐。这女人,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是那么动情、那么投入,让他美的忘记了一切。这样的女人,那是男人的宝中宝! 陈观心里暗暗决定,这辈子一定善待白爱晓,让她过的幸福、快乐! 陈观忙伸手握住了白爱晓的手,沉声说到:“爱晓姐,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放心吧,我会负责的,一辈子对你好!” 陈观肯负责,这还有啥说的?男未婚、女寡居,谁也干涉不了。 第九十四章 留个印记 这个时候正是中国社会转型期社会风气最开放的时候,各种皮包公司到处都是,夹个公文包、在旅社里租间房子就是实业公司了,小姐们给家里发的电报都是简短的“这里钱多、人傻、速来”,婚外情、只谈恋爱不结婚比比皆是。象陈观这样上了四年大学依然是小处男的人,都快绝种了。 陈观开始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眼里只有白爱晓玲珑有致的玉体,等到明白了白爱晓是处女,这才心里沉甸甸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陈观恐怕也不会说“我会负责的”,他会把这场偶然发生的欢爱看成一段大学宿舍里熄灯后津津乐道的一段偶遇、艳情而已。 白爱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观子,别傻了。姐知道你不是喜欢姐姐,是稀罕姐姐的身子。其实,也不是你多稀罕姐姐的身子,是你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女人,才这样吃不够、吃不饱!换个其他女人,只要不丑,只要中你的意,你也会这样的。姐不要你负责,那是害你。姐宁可自己苦死,也绝不害你!今晚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你要找对象、我要嫁人,各过各的日子,两不相干!” 这话说的真实、悲苦、决绝,陈观登时就无语了。 说完,白爱晓突然坐了起来,抱着陈观就狂亲开了。亲着亲着,白爱晓亲到了陈观的胸膛上,突然在陈观的胸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陈观疼的“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白爱晓咯咯直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哽咽着说到:“观子,我要在你身上留个印记,让你一辈子记住:你的第一个女人叫白爱晓!” 陈观算是领教了白家女儿爱的热烈、恨的决绝的风采了,心疼的不行,也不顾胸脯上的疼痛了,抱起白爱晓,轻轻的吻着。吻着吻着,就又滚到了一起,陈观再次解开了白爱晓的衣扣,把自己的雄壮再次刺入了白爱晓的体内,边猛烈抽送,边一声接一声地喊着“爱晓姐!” 白爱晓把全身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声声曼吟,承受着陈观的撞击。到后来,白爱晓不要命了,嘴里不停地喊:“观子、好观子,深一点、再深一点,狠一点、再狠一点!好观子,够长、够粗、够深、够狠,你弄死姐吧!” 直到白爱晓再次喊出一声“妈呀,我要死了”,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不动了,陈观才“啊”的一声长叫,俯在白爱晓身上一动不动了。 月儿羞得躲进了云彩,半天都不肯露出脸来;星儿羞的闪闪烁烁,似乎不愿看旷野上这对青年男女的狂野!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清醒过来。 白爱晓娇慵之极,轻声说到:“观子,姐一点劲儿都没了。咱回家吧!” 陈观“嗯”了一声,从白爱晓身上爬了起来,擦拭干净,穿好衣服,先去把摩托车推到路上,又拐回来接白爱晓。 白爱晓穿好衣服后,从包里拿出了小梳子,坐在草地上把头发梳理好,重新编成两条辫子,还用兰绒线绳绑住,扎成蝴蝶结。 看看白爱晓收拾好了,陈观这才抱起了她,向摩托车走去。 把白爱晓放在摩托车后座上,陈观跨上了前座,正要发动车,白爱晓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娇笑到:“一夜七次郎,你还差一次呢!” 陈观一听就说:“那咱先不回家,现在就补上吧?” 白爱晓慌忙说到:“你饶了我吧!我真怕你了!赶紧走吧!” 陈观一脚蹬下去,轰隆一声,车就发动着了,刚要拧油门起步,白爱晓又爬在他耳边轻声说到:“观子,你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找一个身体好的,找那种身高腰细腿长、**大、屁股大的。” 陈观笑了:“为什么?” 白爱晓说是这样的女人耐折腾,千万不能找那种气色不好、饭量不好、浑身没劲的女人,陈观太强了、太凶了,平胸、小屁股、终日懒洋洋浑身没劲的女人伺候不了。 陈观说:“爱晓姐,你把我说成吃人的老虎了!” 白爱晓伸手摸摸陈观的耳垂:“你就是吃人的老虎,专吃女人的老虎!” 陈观不再说话,打开摩托车车灯、拧动油门,向夜色中冲去。 白爱晓双手抱着陈观的腰,头爬在陈观的背上。过了一会儿,白爱晓又俯在陈观耳朵上说到:“观子,你以后找对象最好找一个有姊妹几个的。” 摩托车在跑,风大,陈观大声喊到:“为什么?” 白爱晓坐在后面,风力影响小,声音还是柔柔的:“找一个有姐姐妹妹的,你就有大姨姐、小姨子了。你媳妇满足不了你的时候,你憋的实在不行,就偷偷摸到大姨姐、小姨子床上,救救急,不用出去找别人犯错误。人常说,小姨子的屁股一半儿是姐夫的,姐夫和小姨子的事儿啥时候都说不清,总归是一家人,肉烂了都在锅里呢!” 陈观一下就笑了,大声喊道:“爱晓姐,你胡说啥呢?我是那种人么?” 白爱晓的心思陈观哪里能理解?这女子把身子给了陈观,但又清楚陈观不可能属于她,今晚的幸福只能是昙花一现,心里刀搅一样。这是在尽她所知,替陈观打算呢! 白爱晓不接陈观的话头,还在说着:“观子,姐教你的都是管用的。你那么强,一个媳妇满足不了你!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我给你说,十个女人九个肯,就怕男人嘴不紧!你那么强,女人只要被你粘上,梦里都会梦着你。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女人想着法儿沾你呢!只是得记住千万别找坏女人,脏!” 再让白爱晓教导下去,陈观就有可能变成色狼了! 陈观忙喊到:“爱晓姐,别胡说了,我得好好骑车。车灯不太亮,得注意安全!” 白爱晓才不管车灯亮不亮呢,要不是她真的是浑身酸软、没有劲儿了,说不定就会拉着陈观在这荒郊野外呆一夜! 白爱晓的脑子里不知道都想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咬着陈观的耳朵又问:“观子,你喜欢爱月不?” 陈观不回答。 白爱晓轻声说到:“观子,爱月看上你了呢!自从你回来,爱月话多了,笑声多了。这段时间,只要你一打电话,爱月的脸都能红半天。爱月比你小,比姐漂亮,鲜花一样娇嫩,她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别不知好歹!可惜爱月订婚了,要是她不订婚,你把她娶了,姐也不嫁人了,就跟着你两口过,帮你们小两口干家务。俺姊妹俩伺候你,让你美死!” 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这是一厢情愿,白爱晓语气里有点丧气:“算了,和你说这些都是废话!观子已经不是过去偷偷看姐洗澡的观子了,眼界宽了,眼光高了,就算爱月没订婚,你也看不上她了。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哪里会看上深山老林的野丫头么!农村户口,没有工作,都是累赘。俺们啊,这是做梦!” 陈观觉得,白爱晓今晚说的这些话,包括欢爱时的那种狂野,都是地道的五龙山区女人才有的,和白爱月那晚对自己说的话根子里都是一模一样的。看来,白爱晓虽然高中毕业了,骨子里却还是五龙山区的传统女性。要是搁在旧社会,允许三妻四妾的话,谁娶了她,又能征服她,说不定她会主动给丈夫纳妾的。这样不行,有机会,得把她送出去学习学习,到大城市去开开眼界,换换脑子! 陈观想着心事,随口喊到:“爱晓姐,别胡说了,我得看路呢!” 白爱晓这才无话,紧紧地搂着陈观的腰,温顺的象只猫一样。 到五龙峪村口的时候,白爱晓对着陈观的耳朵说到:“观子,今晚咱俩就当做了一场梦,说的那些话都是疯话,传出去丢死人,当不得真!咱村是姐的娘家,你不能让姐在娘家丢人。咱回去后,你不准想我,不准去找我,人前头不准偷偷看我,更不准碰我!你要是敢半夜去敲姐的门,让姐丢人不下,别怪姐翻脸!” 陈观心里狂叫:额滴神啊,女人心、小孩脸,真是说变就变!欢爱时还说夜夜留门、只要自己肯去呢,这一会儿工夫就变得守身如玉了!说这话谁信! 白爱晓生怕陈观不听,又异常决绝地说到:“观子,你也知道白家大小姐白雪绒、二小姐白雪莹的故事。你可能觉得大小姐白雪绒是英雄,二小姐白雪莹是坏女人,害了你一家;实际上我心里更喜欢白雪莹,有情有义,舍身报仇,是真正的白家女儿。我学不来她们的才情和本事,但能学来她们的刚烈!我绝不玷辱白家女儿在五龙山的名声!你得成全姐姐!” 陈观停住了车,扭回头看着白爱晓,低声说到:“我要是非去找你呢?” 白爱晓回答到:“我死给你看,让你心疼一辈子!” 陈观张嘴就是一声“靠”,扭回头重新发动摩托车,朝村里驶去。 夜色中的五龙峪,一派静谧。 陈观骑着摩托将白爱晓一路送到了家门口,把摩托车支住,跨下车,习惯性地伸手去抱白爱晓。 白爱晓冷冷地喊了声“观子!” 陈观听出语气不善,就不得不住手了。 白爱晓艰难地下了摩托车,慢慢走向大门。 就在这时,听到摩托车响声的白爱月来开门了,一看见白爱晓就问:“姐,你咋回来恁晚?人家都睡了。” 白爱晓说:“观子回来的晚,我一直等他,走的太晚了。” 白爱月这才看向了陈观,只一眼就惊叫到:“陈观哥,你咋了?衣服皱巴成那样。我看看,出啥事了?”说着就向陈观走去。 白爱晓忙拉住了白爱月:“观子回来时喝酒了,半路上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吐的一塌糊涂,把衣服都弄脏了。别说话了,让他赶紧回家吧,学治叔和玉莲婶还等着呢!” 说着,白爱晓又转身对陈观说到:“观子,谢谢你啊!赶紧回去吧,早点歇着!” 陈观这才发动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第九十五章 友情 陈观回到家的时候,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还在倚门盼望呢! 饭菜早已做好,陈学智两口子都没吃,放在锅里热了又热。一见儿子回来,郑玉莲慌忙去厨房盛了饭菜,一家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基本上都是父母问、陈观答,中心话题就是为什么分到了公安局、在桐花镇派出所工作顺利不? 陈观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为什么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了,只能一遍遍给父母解释为什么分到了县公安局、为什么去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在桐花镇派出所的主要工作任务。当然,被张海鹏父子设计分到公安局的内情,陈观是不能说的,和田秀的事情也不能说!要是一说,估计郑玉莲的偏头疼当场就会发作! 饭吃完了,陈观也给父母详细介绍了,郑玉莲欢天喜地地说:“我儿也是干公安的了,再也没人敢瞧不起咱、欺负咱了!老天爷有眼,祖宗积德,老陈家总算是又直起腰杆儿了!” 郑玉莲原来也是上过初中的农村知识青年,品貌都是极佳的。要不然威名赫赫的陈德大也不会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陈观也不会长的那么帅。只不过岁月蹉跎,生活的磨难早已把当初明媚亮丽的女知识青年变成了农村妇女,心气极高却又不得不饱受生活折磨,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儿子身上了。这一见儿子工作了、上班了,郑玉莲就欣喜异常,头也不疼了,说话的腔调都变得欢喜无比! 陈学智和郑玉莲不同,相对沉稳了一点,瓮声瓮气的说:“当年你爷爷到死身上都有手枪,枪不离身!可惜,枪是凶器,你爷爷不但没有保护了你奶奶,还把你奶奶吓出了精神病!儿子,好观子,你大了,肚子里有墨水,爹说的话你也不听了!爹只告诉你,与人为善是做人的根本,咱可不能因为当了警察,身上可以带枪,就觉得老天爷第一咱老二!儿子,好观子,那会要人命的!” 这个时候中国没有实行严格的禁枪,象粉碎四人帮之前的那种基干民兵家里墙上都挂着步枪的时代已经结束!但是,只要兼有公安或者部队职务的,都配枪。象县委书记兼着县武装部第一政委,乡镇党委书记兼着乡镇武装部政委,那就配有手枪。包括设有派出所的企业,比如各类工程局、金矿之类的大中型企业,企业领导一般都兼驻企业派出所的第一指导员,都有配枪。 陈德大自从16岁参加八路军,就枪不离身。包括他后来蒙冤受屈的时候,还一直配带着心爱的驳壳枪。这辈子,只有坐监那段时间手枪上缴。陈德大死在粉碎四人帮之前,睡觉时枕头下面都压着手枪呢! 陈学智之所以这样说,是怕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年轻气盛,不知道厉害和怕怕,以为当警察了,配枪了,就可以任意胡来!那和老陈家急公好义的家风不相符!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镇的是五龙山区的农民,以为当了警察就有铁饭碗了,成了公家人了,行了,就没有想过把他儿子分到桐花镇派出所去合适不合适,儿子委屈不委屈! 陈观郑重地向父母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因为吃公家饭了、身上配枪了,去欺负老百姓。一定尽最大努力,为乡亲们、老少爷们办好事、办实事! 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这才无话,催促儿子吃好饭早点休息! 这天晚上,陈观在床上打坐运功的时候,感觉真气运转更流畅,似乎精纯度有了一丝提高。欣喜之下,陈观就想,佛家有欢喜禅,道家有性命双修,难道自己练的也有这种功效?和白爱晓春风一度,就能提高一点内力的精纯度? 带着疑惑,陈观安然入睡。不料夜里做梦,梦见的不是白爱晓,竟然是田秀! 梦境中,田秀穿着夏季警服套裙,张开双臂朝陈观扑来。等到临近了,陈观就要抱住田秀的时候,田秀却哭了,那张原本宜喜宜嗔的俏脸哭的是梨花带雨,一声声喊着:“陈观,你不要我了?” 陈观心知田秀必定是知道了她和白爱晓的情爱端倪,问罪来了,羞臊得满脸通红,一声声保证:“秀儿,我喜欢你、爱你,这辈子你是我的唯一!” 梦毕竟是梦! 梦醒的时候,回想梦境,有的人欢欣,有的人懵懂,有的人怅然若失。 不幸的是,陈观属于后者! 早上起来,陈观洗了脸,直接就去喊李福来,准备一起去白家大院看看整修工程进展情况。 喊了半天,李福来才慢腾腾的开了门,看见陈观,不说话先脸红,扭捏半天,都不舍得让陈观进门。 陈观有点纳闷,这不是李福来的作风!这货,一定没干好事儿! 陈观推开李福来就闯进了院子。 李福来的爹妈、兄弟都不在家,院子里静悄悄的,连李福来住的厢房的门都关的死死的! 陈观和李福来从小光屁股长大,谁的**长多长、尿多高都一清二楚,没有丝毫可避讳的! 陈观上去一把推开了厢房的门! 一个姑娘背对着门,坐在床边,正对着桌上的小镜子梳头呢!一听见门响,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恰恰和陈观看了个面对面。 陈观一看,这姑娘年龄大小和自己差不多,圆脸,弯眉、大眼,肤色微黑,脸上稍稍有几粒若隐若现的雀斑,模样倒也俊俏。 陈观哈哈大笑,扭头就喊:“福来子,你个臭小子,屋里竟然藏了个大美女!” 李福来见陈观进门后就朝自己住的厢房跑,就知道坏菜了,一把没拉住,陈观就推开了门。这一听陈观喊,李福来竟然手足无措,脸羞臊得通红通红,话都说不完整了:“观子,唉,观子,你咋这样呢?贸然闯门,是很不礼貌的!唉!” 陈观不依不饶:“福来子,说,她是谁?为啥在你屋里?” 李福来这是被抓了现行,羞臊得不行,嗫嚅到:“观子,唉,观子,你别吆喝,看别人听见了不好?我给你说,这是你嫂子,未过门的。快了,哥很快就结婚了,你就要有嫂子了!” 陈观看看李福来,再看看那姑娘,扑哧一下就笑了:“考,生米做成熟饭了啊!看你两个,好就好了呗?为啥还给做贼一样,吓成那样!” 这个时候,那姑娘说话了:“你是陈观吧?福来都给我说了,说你两个是最好的朋友,从小一块偷别人家的鸡蛋、玩尿泥、看女人洗澡,坏事都干绝了!” 这下轮到陈观囧了,这个福来子,咋啥都给人说呢? 陈观一发囧,李福来也就缓过劲儿来了,一本正经地给陈观介绍说:“观子,这是秀芹,就是你未过门的嫂子!以后见了面别装着不认识!” 陈观马上就走过去,嘴上说着“嫂子你好”,手就伸了出去,要和秀芹握手! 秀芹是个普通农村姑娘,骨子里还很保守,听陈观喊嫂子,脸就红了。再一见陈观伸手握手,秀芹手一甩,直接转过脸去,给陈观来了个不理! 陈观登时就下不来台了,半天,才自嘲到:“福来子,你媳妇长的漂亮就不说了,还这么有个性!行,你娃捡到宝了!” 李福来赶紧把陈观从屋里拉了出来,小声说到:“观子,你别瞎说。秀芹脸皮薄,看人家恼了!” 陈观就象看大猩猩一样,眼珠子在李福来身上溜来溜去,一声不吭! 李福来沉不住气了,又低声说到:“观子,你上大学上傻了吧?别看秀芹长相一般,就那,哥能说成都很幸运了!你不知道现在农村说个媳妇有多难、彩礼有多高,要不是哥长的不赖,还有本事,象秀芹这样的,根本就说不成!你娃好福气,上了大学,工作了,连白爱月那么漂亮的姑娘都看不上眼了!哥不行,哥是农民,管她是丑是俊呢。能说一个就谢天谢地了,还讲究个啥?” 李福来这小子,竟然是怕陈观看秀芹长的比不上白爱月,笑话他呢! 陈观马上就喊:“秀芹嫂子,福来子说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他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非你不娶!” 陈观一张嘴,李福来就慌了,脸都吓白了,生怕陈观喊出什么不地道的话,把秀芹气跑了,慌忙就上去捂陈观的嘴,还没捂住呢,陈观的话就喊出来了。 听了陈观的话,李福来总算是放心了,拉着陈观就往院子那边走,边走边低声说:“观子,你喊个球?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我给你说,农村现在说媳妇难着呢,一提媒,女方就要彩礼,少了八千、一万理都不理你!我说这媳妇,都快把我爹的腰杆累断了!你行行好,别咋乎,秀芹脸皮薄,可别把人家气跑了!人家一跑不是啥,我爹就得再花千把块钱买礼去让媒人说,难着呢!” 陈观根本不理李福来,转身又喊:“秀芹嫂子,出来给我泡茶,我渴了!我要喝醪糟汤,记住里面得打鸡蛋啊!” 李福来这才明白,陈观不是要坏他的好事儿,是要促成好事儿呢! 秀芹从屋里走了出来,对陈观说到:“就你事儿多!还是大学生、警察呢,一点羞臊都没有,大清早呼喊乱叫的,小心你嗓子喊哑了,一辈子讨不到老婆1” 陈观一下就笑了:“做饭前把你那手洗洗啊!谁知道你昨天晚上都摸啥了,咱可得讲究卫生!” 秀芹再也不敢多说了,低声骂了句“不要脸”,就赶紧低着头去洗漱了。 陈观哈哈大笑,气得李福来抬脚就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这就是纯真的友情,不掺杂半点私念的! 第九十六章 原汁原味 在李福来家喝过醪糟汤后,陈观领着李福来去了白家大院,实地查看白家大院整修进度。 农村人起床早、干活早,陈观和李福来到白家大院的时候,干活的木匠、泥瓦匠都已经开始上工了,院子里到处都是电锯声、叮叮咣咣的敲击声,非常热闹。 陈观从小在五龙峪长大,只是上大学四年没有回来,不光是五龙峪组的人,整个五龙峪行政村各组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见李福来陪着陈观进来,干活的乡亲们都纷纷和陈观打招呼,一路走一路问候,时不时就能听到“观子回来了”的问候声。 五龙峪村等于是全体动员了,家家户户都有人在白家大院干活。就是那些老人们,也早早的来到了白家大院,蹲在墙角抽烟拉闲话,看着工匠们干活。 陈观离开五龙峪这段时间,李福来他们在家里没有消停,抓的很紧,白家大院的整修工作已经初见成效了:满院子的杂草已被清除干净,从竹园里、山林里移来的景观竹木已经重新移栽到位,整个院子已经显现出生机了。 陈观一路走一路看,进入第五进院落、也就是白家大小姐白雪绒、二小姐白雪莹住的院落时,见院子里已经完成整修,干净整洁,院子中间的小花坛也清理出来了,移栽了山月季、山菊花,浇了透水,看样子都已经成活了。 走进白雪绒、白雪莹姊妹两个住的七间上房,陈观的眼睛就是一亮,只见正中间三间厅堂里的摆设都已复原,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是原来的家具,式样古朴。只不过这里不是白家待客的正厅,是名副其实的小姐闺房,没有明水本地习惯的大方桌、太师椅,而是换成的大理石面的圆桌,椅子上也镶嵌着大理石,连喝茶用的小圆桌都镶嵌着大理石面。 最让陈观惊奇的是,厅堂里竟然有一架钢琴!这可是稀罕物件,要是拿到大城市的拍卖行去拍卖的话,一定能拍出大价钱的! 仅仅从这客厅里的家具就能看出当年白家是多么富有,在哪个年代都舍得给女儿买昂贵的钢琴! 让陈观惊喜的还在后面! 厅堂正面墙上挂着一幅用玻璃镜框镶嵌起来的泼墨写意百鸟朝凤长卷,装裱过的纸张已经发黄。陈观凑到跟前仔细看了半天,才辨认出落款是鹅鼻山侬四字,想了半天,才想起这鹅鼻山侬不就是明代三大才子之一的徐渭徐文长的别号之一么? 陈观大惊,站在画前仔细观看,见画作纯粹是泼墨大写意笔法,生动传神,配诗用的是狂草书法,笔力放荡不羁,与书上记载的徐渭书画的风格绝对吻合! 陈观心里已经认定,这绝对是青藤老人徐文长的真迹,国之珍宝!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白家只是五龙峪的土地主,就算是耕读传家,也不可能有如此珍贵的画作! 再仔细看画作上后人的收藏印章,找来找去,总算是找到了白德荣的印鉴。 这就对了,此画一定是白家老二白德荣在英国剑桥留学时得到的。白德荣回国探亲时,很可能是考虑到了时局不稳,将此画带在身边有遗失的可能,就将此画留给了自己的侄女白雪绒,悬挂在白雪绒闺房客厅的墙上。恐怕在白德荣想来,自己侄女的闺房外人进不来,白家大院又地处偏僻的五龙山区,深宅大院,绝对安全,将来时局平稳了,再回来取走就是了。 陈观想啊,白德荣恐怕连这幅画是谁画的、价值是否昂贵都没有告诉过白德礼,连白雪绒都未必告诉。而且,就算是告诉了,白德礼也未必知道徐渭是何许人物。不然的话,此画绝对不可能一直挂在这里。以白德礼的性格,恐怕早早就把此画藏起来了。谁知天算不如人算,白德荣离开五龙峪后,这里就成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拉锯战场,解放后白家大院落到了人民手中。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有点感激爷爷陈德大了。可以肯定,爷爷陈德大绝对是不知道此画是何人所作,也不懂得此画的价值。只不过爷爷怀念牺牲的爱人白雪绒,在土改中以白雪绒是烈士的名义,不准分掉白家小姐居住的白家大院第五进院落,这才保存了这幅名画。不然的话,在土改那样的群众运动中,很可能这幅画会被不识字的贫雇农分掉,最后当作烧火的引火纸张烧掉! 陈观突然又想,白德荣不可能忘记这幅画的,他上次回家祭祖,怎么可能不来这里看看、寻找寻找呢? 想想陈观心里就哑然失笑,很可能不是白德荣没来找,而是这院子荒芜几十年,蒿草都快赶上小树粗了。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溜着墙根进的院子,白德荣那么大年龄了,恐怕连院子都进不去。而且,他也不相信经过土改、文化大革命那么大的群众运动,这幅画还能够保存,这才只在白爱国家住了一晚就走了。 思想一定,陈观就想,得把这幅画临摹下来,把真迹拿走妥善保管。不然的话,等白家大院彻底整修完工、开门迎客,有识货的人见了,必然会起觊觎之心!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是看不住这幅珍贵的名画的! 东头两间是白雪融的住室,墙上挂着白雪融的一些照片,正中间墙壁上挂的一张似乎是白雪融在当时的省会汴州上学时的照片,椭圆脸,柳叶眉,眼似春水,留着两条长辫子,上穿月白上衣,下身着黑裙子,白袜,布鞋,看上去清纯、美丽、端庄! 白雪绒卧室里的家具摆设就完全是五龙山区大户人家小姐闺房的风格了,雕花木床,圆桌木椅,雕花木屏风,只不过原来的被褥和其它棉质物品早已沤成灰了! 李福来见陈观看的很仔细,一件件家具都轻轻地用手抚摸,似乎要看清楚是不是原来的本色一样,就告诉陈观,这个院子最省事儿,只是把墙壁粉刷了一下、把家具上的灰尘擦拭干净就成了。美中不足的是,照片时间太长了,颜色发黄发暗,要是能拿到县城的照相馆重新翻拍一下,就更好了。 陈观“嗯”了一声,走到白雪绒的照片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又恭恭敬敬地说到:“白奶奶,我是陈观,是你的孙子,我替爷爷来看你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轻轻的啜泣声! 陈观扭头一看,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也跟了进来,听见陈观的话,替白雪绒伤心,忍不住轻声啜泣了! 陈观没有和白爱月、白爱晓说话,又走向了西头白家二小姐白雪莹的卧室。 同样是两间房子,家具摆设也一模一样,就是墙上少了照片。估计是土改时白雪莹自己带走了! 全院子都看完了,陈观领着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回到了第一进院落的“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临时办公室,坐定后,这才说到:“干的不错,兄弟姊妹们辛苦了!” 李福来一路上很少说话,担心陈观看不上他干的活儿,听了这话,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开口说到:“观子,咱这只是整修白家大院,该干的大活儿基本上都进展顺利,象屋顶翻修、墙壁粉刷,都已经完工了。现在需要的是往里装东西了。资料收集了一部分,回头你仔细看看,不足的部分我们没法,得你来想法解决。该拍的照片也都拍了,你也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需要重拍的。还有,各部分展览内容的介绍文字得你来写。你是咱村读书最多的秀才,谁也比不上你,我寻思只有你写最合适!” 这不用说,陈观回来就是干这事儿的! 陈观就问让给爱月和爱晓姐拍的用来宣传的广告画拍了没? 李福来说拍了,很漂亮! 白爱月害羞了,说福来子胡说,哪里漂亮了? 说着,白爱月一双美目还偷偷地朝陈观瞟了一眼! 白爱晓见到陈观后一直都没说话,她怕一说话就脸红,让李福来和白爱月看出什么来。这个时候,见陈观要看照片,白爱晓就从抽屉里拿出了拍好的照片,让陈观审阅。 田秀联系的这个摄影师水平可以,拍摄的照片无论是角度、选景、曝光都很到位。 陈观边翻边看,不时赞许地点头。等到翻到白爱月、白爱晓拍的宣传照片时,陈观不满意了。因为照片上白爱晓身着白衬衣、牛仔裙,白爱月身着粉红上衣、黑裙子,不是陈观设计方案中的服装。 白爱月、白爱晓都是一脸希冀地看着陈观,希望听他说一声拍的漂亮。李福来甚至把脸都快爬到照片上了,那情景简直是一幅猪哥相! 陈观看完,放下了照片,生气地说到:“爱月、爱晓姐:我的方案上写的清楚,是让你们两个身穿蓝底白色碎花的棉布上衣、头顶蓝底白色碎花小头巾、辫子全部梳成独辫子、辫梢扎蓝色蝴蝶结,姊妹两个一前一后,拍成一幅广告宣传照片,为什么拍成这样的?” 白爱月解释说:“那太土了!现在人喜欢的是现代美,谁爱看那种过时的装束么!我看还是这样拍出来好看!” 陈观说:“你不懂美学,大俗就是大雅,土到极致就是美到极致。不行,必须得照我说的重拍!” 李福来提醒陈观:“观子,重拍的话,就得打电话让摄影师重来,还得掏钱,咱讲究讲究吧!” 陈观不同意,告诉李福来:“这不是一张照片问题,是一个景观建设的原则问题,那就是必须原汁原味的反映白家大院的本来面貌!蓝底白色碎花服饰,是咱五龙山区过去传统的代表性服饰之一,让爱月和爱晓姐穿这样的服饰照宣传照,就是要告诉游客咱这里的特色!这事儿不能商量,必须重拍!” 陈观说要重拍,那就只能重拍了。白爱月只得去给摄影师打电话,约定明天重拍! 第九十七章 原汁原味 续 说完照片的事儿后,陈观就又对李福来、白爱月说了白爱晓增加入股资金两万元的事情。 白爱晓赶紧解释说这两万元钱是她一个好朋友借给她的,等将来五龙峪教育基地赚钱了,分红了,再陆续还给人家。 白爱晓不愿意让人知道这钱的来历,才编了瞎话! 李福来想钱想的眼睛都绿了,现在白爱晓突然追加投资了,李福来高兴了,直接就说:“观子,你也得想法追加股金,不然的话,咱的钱远远不够用!” 不能提钱,一提钱陈观就心急! 陈观是上班了,但还没有领工资呢!而且,靠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想来支撑五龙峪教育基地的运转,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的办法在于边建设边开门迎宾,用营业收入来支付日常开支、积累进一步发展的资金。而且,由于五龙峪到龙湾镇的大路还是乡村大路,一到冬天,万一大雪封山,那就不能对外营业了。因此,陈观就想,五龙峪教育基地最好十一的时候能开门迎宾,利用十月、十一月两个月,赚上几万块钱,弥补资金不足,不然的话,就要拖到明年春上才能开门。那样,损失就大了!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陈观对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说:“福来子、爱月妹子、爱晓姐,前段时间白家大院整修工程进度不慢,干的也很用心,基本上是按照我的想法和设计来的。接下来还要加快进度,我琢磨着九月中旬咱就要开张!” 现在都到八月底了,陈观提出十一开业,显然时间太仓促了。李福来马上就掰着手指头给陈观算账,什么解说员培训啊,住宿用的床铺被褥啊,食堂怎么办啊,展板内容啊,等等,难度确实很大! 陈观笑到:“福来子,你忘了最重要的一条,还没印门票呢!” 一说门票,白爱月就忙问:“陈观哥,你想一张门票收多少钱啊?” 陈观回答说是20元钱! 白爱月马上就说太贵了,老百姓买不起!而且,这白家大院也没啥看的,不值这个价! 陈观说就是20元。老百姓买不起不要紧,以后人会越来越有钱,一定能买得起。再说,越买不起他们越想看,会想法赚钱来买的! 白爱晓就插话说陈观这是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儿,谁会舍得花20元来看白家大院! 陈观看了白爱晓一眼,目光里全是柔情,白爱晓的脸突然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似乎又想起了昨夜的癫狂! 陈观赶紧正色说到:“20元一点都不贵!咱这是教育基地,挣的是各单位干部们的教育经费,只要不是贵的离谱就行!我想好了,门票20元,就相当于参观学习费用,包含解说费用在内。然后呢,来参观学习的干部需要在这里疗养的,每人每天收20元,包括一日三餐和床位费。也就是说,咱欢迎来这里办学习班的,人越多越好、住的时间越长越好。只要是需要在五龙峪办班的,免门票费,只收每天的20元。这只是今年的价钱,等明年咱把刀客寨修好复原了,各项收费还得涨价!” 李福来听的直咋舌,说陈观心太狠了,一个人20元,10个人就是200元,100个人就是2000元,1000个人就是两万元。要是这1000个人在五龙峪住上5天,那就是10万元。这不是抢钱么?当年刀客头子老驾杆宋老三那么狠,也狠不过陈观! 陈观说这是办企业,不是玩小孩过家家,凡事都得核算成本利润。如果定价过低,怎么能有钱给工作人员发工资?怎么能有钱建设五龙峪风景区?20元算什么,将来五龙峪景区建成了,门票少说也得涨到50元! 李福来和白爱月、白爱晓听得面面相觑,只觉得陈观想的太大了,不切合实际了! 陈观又解释说,白家大院在整个明水县、甚至是水泉市和全省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一种宝贵的旅游资源、文化资源,不可再生。现在的人,哪一个见过旧社会地主的炮楼?哪一个见识过大地主乘坐的马拉轿车?哪一个见识过地主家的小姐闺房里放着钢琴?哪一个见识过大地主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哪一个知道旧社会娶媳妇、闹洞房是怎么回事儿?这些都是白家大院的卖点。我们之所以觉得白家大院没啥看的,那是因为太熟悉了。游客们可不是这样,他们到这里一切都是新颖的,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白家大院的炮楼是陈观坚持必须复原的,那是白家大院的防御支点,也是当年刀客头子宋老三住在刀客寨上而不敢轻捋白家大地主虎须的一个主要原因之一! 马拉轿车是从村民家收上来的,经过木工修复,现在已经摆放在东跨院里了。包括白家大地主的磨坊,也都恢复了当年石磨、石碾、木质面柜的风貌。 不管李福来他们信不信,陈观反正是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了! 陈观说,至于展览内容的文字材料,他在桐花镇的时候,晚上没事儿就一直在写着,大部分都写好了。这两天再集中精力写一部分,应该能够完成。等稿子全部写好,拿到县城找个打字店全部打好,就可以上墙配合图片、画作展出。 最后,陈观一锤定音,各人办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确定十月一日试营业。到时候,要请县领导、水泉市旅游局、干部教育管理部门等有关部门领导来剪彩揭牌,请市、县电视台、电台和水泉日报的记者来采访报道。去水泉市找一个生产纸质包装品的厂子,定制一批五龙峪特产礼品盒,给来宾们赠送礼品。还得和徐忠厚他们商量,把五龙峪村剧团组织起来,唱大戏,连唱三天,彻底把场子轰起来,把名声传出去! 陈观说的毫不费力,李福来他们听的也是一脸兴奋。等陈观说完,白爱晓怯生生地问到:“观子,你把场面耍这么大,那得花多少钱啊?咱有那么多钱么?” 陈观搔搔头:“咱确实没钱!爱晓姐,你不是新增加了2万元么,我估摸着差不多吧!” 白爱晓一问,李福来也清醒了,掰着指头算了一会儿,说到:“观子,不是差不多,是差很多!你想啊,你要邀请那么多领导、记者来剪彩,还要赠送纪念品,还得杀猪宰羊款待客人,买酒买烟,一个人的费用就按40元算,100个人就是4000元。你要是整个二、三百人,那咱就赔死了!对了,我听说电视台宣传都要收费,广告费可贵了,30秒广告播一个月都得6000到9000元。报纸广告更贵,二指宽一溜每天都要200元!咱可耍不起。” 陈观眉头直皱:“福来子,咱不行先赊欠着。等有钱了咱付款!” 李福来马上就直摇头:“观子,你这是说梦话呢!咱谁有那面子?而且,这些事情我们都办不了,都得你想法办!” 陈观还得赶回去上班,就这都不知道孙玉成知道他请假回家后会给他什么脸色看呢? 一想到办事需要人手,陈观就想田秀。要是田秀不去水泉市局,由她在县城跑腿办事儿,能省多少事儿啊!可惜,伊人远去,指靠不上了! 李福来接着又说:“观子,我还想起个事儿,你走后,我以五龙峪组的名义和村委会签了让出白家大院的合同。可是咱村人都不入股,都是一群老脑筋!我也想了,说不定咱将来真能挣到大钱呢!要不行的话,干脆,咱也不让村民入股了,就咱四个人入股,想法弄5万元把白家大院、刀客寨彻底买了算了,省得将来麻烦!” 陈观不同意,说是搞五龙峪教育基地也好,搞五龙峪旅游景区也罢,其中一个主要因素就是为了带动乡亲们致富,摘掉贫穷帽子!就算乡亲们思想认识不到位,不愿意拿钱入股,那也得保留村民以白家大院、刀客寨入股分红的权利,这一点决不能含糊! 李福来一听,觉得陈观憨,可是再一想又觉得陈观做得对,是五龙山的汉子,也就不再多说了。 陈观忽然想到,能不能吸引部分赞助资金呢?要知道桐花镇有开金矿的老板,象郭占山那样的大老板,拿个三万五万的根本不在话下!只是自己在桐花镇派出所工作,由自己出面让那些老板赞助,别说他们不一定愿意赞助,就算愿意赞助,会不会也有以权谋私嫌疑呢? 摇摇头,陈观不再说钱的问题了,转而商量培训解说员、组织后勤服务人员的事情。 解说员的事情白爱月已经在做了,找了三个姑娘两个小伙子,任务是卖票兼职解说。下一步就是请水泉市博物馆的解说员来进行培训。 五龙峪教育基地要想接受办班,就得有自己的食堂。五龙峪村本地的厨师做的都是农村红白喜事时那种农家饭菜,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干部们、游客们的口味! 这个事儿陈观早就想好了,五龙峪教育基地内设的食堂,只做五龙峪特色的农家菜。等将来旅游景区建成了,游客增多了,村子里自然会开各种风味的饭店。象桐花镇老孙家大骨宴,在这里同样会受欢迎。 四个人在一起一直讨论了一早上,直到该吃饭时饭了,讨论才暂时告一段落。 第九十八章 姊妹花 中午饭是在白家大院吃的。这里现成的厨房,龙湾镇来五龙峪下乡的干部就在这里吃饭。白家大院修复工程开工后,由于请了五龙山区各村有名的工匠,李福来就在白家大院原村委会的伙房设立大厨房,蒸馍、炒菜、熬汤,招待上工的人吃饭。 白爱晓内心里生怕别人看出她和陈观有什么关系,谨慎的很。但是女儿心性掩饰不住,吃饭的时候,白爱晓去厨房给陈观端了一碗下椮擀面,拿了两个馍,待陈观吃完后,又给陈观端了一碗白开水,伺候得周到得不得了,简直就像新婚的小媳妇学着伺候丈夫一样,尽心尽力,还羞羞涩涩。 下椮擀面是明水本地特有的主食,就是把玉米椮子、黄豆、萝卜疙瘩先下锅煮,煮熟时放入粉条、豆腐,最后下锅的是手擀面、青菜和葱姜蒜辣椒等调料,味道清新鲜美。特别是过事情时大锅熬煮,稠乎乎的,吃着特别香。 陈观见白爱晓走路时好像腿有点拐,就说:“爱晓姐,你别管我,我想吃啥去拿啥。我咋看你走路腿有点拐,是不是早上摔跤了?” 白爱晓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只顾埋头吃饭了。 陈观话一出口,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白爱晓为啥走路腿有点拐,还用问么?那还不是他作孽么? 陈观脑海里登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洋槐树林里那美妙缠绵的一幕,自己龙精虎猛、号角频吹、玉人落红点点、声声曼吟,那情景,美死了! 李福来正呼呼哧哧吃饭呢,听了陈观的话,想都没想,抬头就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长这么大,从记事儿开始,吃饭都是自己端,连我爹我妈都不给我端。看看观子,吃饭有人端,喝茶有人送,一会儿说不定吸烟还有人给点火呢!爱晓姐,爱月妹子,啥时候也给咱端个饭,让我也享受享受观子的待遇呗?” 女儿家心细,白爱月本来也想给陈观端饭的,见姐姐主动去端,就没想那么多。李福来这一说,白爱月就忍不住拿眼睛朝陈观脸上瞄了一眼。仅仅一眼,白爱月就看出了陈观看白爱晓的眼神中有一种男人特有的柔情!再看一眼白爱晓,就觉得姐姐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白爱月心里登时就咯噔一声:“姐姐自从姐夫死后就从来没有过笑脸,这是咋了,怎么还羞成这样?” 幸亏白爱月还是大姑娘,没有经过人事,不懂得白爱晓为啥今天走路姿势有点别别扭扭。不然的话,很可能她一下就会看出陈观和姐姐之间的猫腻! 白爱月虽然想不到陈观和姐姐之间会发生那种事儿,但是她看出了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姐姐不会羞成那样! 一股酸味登时就泛上来了,白爱月一边对李福来说了句“端你个头!找你家秀芹去端去”,一边还真的拿起了陈观放在桌上的烟盒打火机,给陈观点烟了! 李福来马上就说:“我吃好了,先出去看看木匠们做床做的怎么样了。这事儿不能耽误了,不然一开张,来了客人,没地儿睡觉!” 李福来一走,陈观也不好意思了,赶紧说了声“你姊妹俩慢慢吃,我回去开始写稿子,争取这两天全部写完!” 说完,陈观不等白爱月再说话,就夺门走了。气得白爱月在后面轻轻的一跺脚,小声嘀咕道:“银样蜡枪头!也是个没胆的货!” 白爱晓一声不吭,轻嚼细咽,只管埋头吃饭! 陈观回到家后,就一头扎进了自己住的西厢房,开始继续撰写五龙峪教育基地展览内容。 这个工作,陈观自从给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呈送可行性报告后就一直在做,这个时候已经快收尾了。 陈观现在先要写的是解说词,白爱月等着要呢!没有解说词,拿什么去培训导游? 陈观摊开纸,脑海里全是美丽的五龙峪风光和白家大院,凝神思考一会儿,提笔写到: “各位领导: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五龙峪!我叫某某某,是五龙峪教育基地的解说员,很高兴能有机会为各位服务! 五龙峪坐落在五龙山区五条山岭、五条河谷交汇之处,俗称五龙口!这里山峪悠长,河流婉转,看不完的峰峦叠翠,赏不完的奇花异木,认不全的名草名药,听不尽的百鸟鸣唱。美丽的五龙峪,宛如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处子一般,轻纱敷面、半遮半掩、引人遐思、激人探险,无一处不诱人,无一处不醉人! 面前的五龙河汇集了五龙山区五条河谷溪流,缓缓东流,清澈见底,掬水可喝。春日百花烂漫、鱼游浅底,宛如图画;盛夏孩童戏水、美女出浴、野趣天成;秋时红叶满山、果实累累、果香扑鼻;冬来白雪皑皑、冰柱林立、童话世界!呀!人到五龙峪,心在天上飘!一年四季景不同,鬼斧神工日日新! 村西头的那座巍峨耸立的寨子,俗称刀客寨。也就是旧社会猖獗一时的刀客头子宋老三曾经长期盘踞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山东土匪叫响马,东北土匪叫胡子,明水虽小,但是过去这里的土匪却大大有名,俗称刀客,与山东响马、东北胡子并称。这个刀客寨,就是全明水县唯一保存的刀客窝! 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这座深宅大院,是民国年间五龙峪最大的大地主白氏家族的庄园,叫白家大院! 这里曾经哺育了拥有世界顶尖名校父子五博士的白德荣先生,哺育出了革命烈士白雪绒,也出了五龙山区最大的恶霸地主白德礼父子! 这是一座七间五进、东西各有两座跨院的大型庄园,是五龙山区、也是整个明水县、水泉市甚至是全省唯一的保存完整的地主庄园! 参观白家大院,您可以清楚民国时期乡村生活真实面貌,学习革命先辈为民族争解放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牺牲精神,了解五龙山区风俗人情!还可以品尝用五龙山区特产做的农家饭菜,欣赏地方戏曲文化,陶冶情操! 好!大家顺着我的手往前看:白家大院门口矗立的这座砖木结构的塔楼,就是过去电影上经常出现的炮楼!这座炮楼大约有三层楼高,是整个白家大院的防御指点。大家看仔细了,白家大院的这座炮楼非常有特色,背靠白家大院,地下有暗道与白家大院相通,二层有通道可以与白家大院楼顶相通,每层均有四面射击孔,可以供机枪步枪射击,封锁东、西、南三面,还可以支援白家大院,射界宽阔。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躲不过炮楼里的火力封锁。好,大家随我上炮楼参观! 好,参观完炮楼,我们来到了白家大院正门门楼跟前。大家看,这是一座砖木结构的门楼,基础是用五龙山区特有的青石凿成条石而成的。通体青砖,据说原先的白家大院的砖墙都是用小米汤勾缝的,后来白家大地主重建的时候,学习了新的建筑方法,用白灰勾缝了。悠悠几十年,依然是青砖壁垒,可见当年的工程质量是相当高的。 大家再看门楼,顶上是用砖雕工艺雕制的瑞兽。与别的地方不同的是,白家大院门楼顶部的砖雕工艺中增加了一组百灵鸟,据说这是当年大地主白德礼重修白家大院时,以女儿白雪绒为豪,觉得女儿知书识礼、明眸皓齿、品貌超群,特意增加的。五龙山区有句民谣,金丝楠木贵妃竹,陈家汉子白家女。这白家女的代表人物就是白家大小姐、著名革命烈士白雪绒。一会儿我们还要参观白雪绒烈士事迹展,这里就不多作介绍! 我们再看门楼上的匾额,‘白家大院’!原来白家大院门楼上的匾额是‘诗礼传家’四个字,本意是告诫子弟知书明理、好学上进、造福乡梓,白家子弟中确实也出了白德荣先生一门父子五博士的奇迹,也出了白雪绒烈士这样的英烈。但可惜的是,白家大院的主人白德礼忘记了祖宗遗训,走上了恶霸道路,落了个被人民政府镇压的下场。据说,白家大院诗礼传家匾额在白家大院被陈观的曾祖父一把火烧毁时化成了灰烬。现在的‘白家大院’匾额,是由五龙山区第一个大学生、五龙峪教育基地项目倡议者、发起人陈观所题。笔力雄健遒劲,不失为一件书法佳作! 看完门楼,大家再看白家大院围墙上的砖雕工艺。熟悉中国传统文化的朋友可能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大家仔细看看,一个图像连着一个图像,线条明朗,人物形象相当完整!所以说,来参观白家大院,也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次温习!” 陈观写着写着,写出了**,文思泉涌,笔不停点,屋子里只听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第九十九章 姊妹花 续 这天下午,陈观把自己关在西厢房里,奋笔疾书,除了白家大院旅游观光解说词和五龙峪景区、白家大院旅游指南外,还写了八路军独立团挺进五龙山斗争简介、爷爷陈德大和白雪绒烈士生平纪略、刀客宋老三传奇几篇介绍文章。 这些文章都是简介性的,只要文笔洗练干净、准确记述就行! 五龙峪是陈观的故乡,他生于斯、长于斯、武功大成于斯,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五龙峪更让陈观魂牵梦绕了!加上陈德大就是五龙山区斗争的一面旗帜和见证人,经历复杂,不但当八路军,还当过宋老三的护兵和一年的保长,对白家、对宋老三刀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陈德大被批斗期间,因为妻子被吓成了精神病,儿子陈学智性格偏弱,陈德大满腹心事无处诉说,唯一的孙子陈观就成了他回忆过去的倾诉对象。可以说,现在的五龙山区,没有人比陈观更了解那段历史!包括陈德大的情爱经历,陈学智都未必有陈观清楚。这也是陈观在白雪绒相片前鞠躬喊奶奶的原因。 有了这个基础,陈观写起来速度极快,笔端凝聚深情,简直是妙笔生花!几篇简短的介绍文章出来,陈德大、白雪绒、宋老三、白德礼一下就活过来了!形象鲜明生动,犹如站在游客的面前! 吃晚饭的时候,白爱月来给陈观送饭了! 陈学智和郑玉莲都在白家大院招呼工匠干活,晚饭也就在白家大院吃,只剩陈观一个人在家里写作。 白爱月中午吃饭时隐隐约约意识到了陈观和姐姐白爱晓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有点拈酸。这个时候就长了个心眼,一见郑玉莲象是准备拿碗给陈观送饭,抢先一步,去舀饭拿馍,弄个饭盒盛了,说是玉莲婶身体不好就别跑了,自己提着饭盒给陈观送来了。 陈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陈观住的西厢房里亮着灯。 陈观家经济条件差,到现在住的还是土坯墙的瓦房,窗户也还是老式的木窗户,上面糊着白纸。 陈观正在奋笔疾书呢,头像在灯光照耀下投射到了窗户纸上,白爱晓一进院子就看的清清楚楚。 白爱晓忽然就想,这辈子要是陈观写作的时候自己给他泡壶茶在一边做家务,那该多幸福? 这念头实际上只是一刹那的事情,白爱月知道自己不能有这奢望,她已经订婚,徐忠厚不会同意她退婚的!陈观呢,八成也有自己的心上人,县城那个叫田秀的女警察之所以扑心扑肝儿地帮他们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很可能她就是陈观的对象。 明白归明白,白爱月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陈观的门口,推开门,叫都没叫一声,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陈观正在奋笔疾书呢,看见白爱月进来,就说了声“爱月,你先坐,我写完这篇咱再说话!” 白爱月“嗯”了一声,放下饭盒,去陈观家的厨房拿了碗筷,把饭盒里的饭倒出来,放到桌上,这才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拿起陈观写好的稿子看了起来。 白爱晓操心的是解说词和旅游指南,见陈观已经写好了,放心了,匆匆浏览了一下其它稿子,就聚精会神的看开了旅游指南和解说词。 看着看着,白爱晓忍不住读了起来:“这里山峪悠长,河流婉转,看不完的峰峦叠翠,赏不完的奇花异木,认不全的名草名药,听不尽的百鸟鸣唱。美丽的五龙峪,宛如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处子一般,轻纱敷面、半遮半掩、引人遐思、激人探险,无一处不诱人,无一处不醉人!” 白爱晓高中毕业,又正值妙龄,嗓音甜美,她这一读,还真的如黄鹂鸣啭一般,清脆悦耳! 陈观写完了,放下了笔,呵呵一笑,说到:“爱月妹子,时间太仓促了,我写的不好,你别见笑!” 白爱月放下了稿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观,没有说话。 陈观最怕的就是和白爱月单独相处,他知道这姑娘对自己有好感,那火辣辣的情话一直藏在他脑海里呢! 陈观忙说:“爱月,你继续看,我先吃饭!” 白爱月这才说到:“陈观哥,你当警察屈才呢!写这么好的文章,还得去抓人罚款,不相配么!” 陈观笑着说:“妹子,世界上不相配的事情多了,那不都还得凑合着过么?哥得挣工资养活自己,不当警察不行么!” 这话说错了,白爱月马上就联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再看看眼前的陈观,心里一下就冷了,重新拿起了解说词稿子,就着灯光,抿着嘴,一声不吭,继续看开了。 晚饭是汤面条、馍。 明水是标准的农业县,老百姓都是靠一把麦子吃饭,饮食上也就面食为主。象五龙峪这地方,早上喝汤一般都是酸辣开水泡馍,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可能会冲鸡蛋茶或者是**蛋面筋汤;饭时饭一般都是玉米椮熬汤,有红薯的往里煮块红薯,喝汤吃馍就咸菜。没馍或者为了省馍,就在玉米椮汤里下宽面片,吃甜饭就咸菜。午饭基本上都是咸面条就馍,农忙的时候一般吃捞面条。晚饭有的吃馍菜汤,但大部分人家都是汤面条就馍。白家大院现在正在整修,上工的人多,汤面条省事儿,晚饭也就只能是汤面条就馍了。 陈观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把碗筷和饭盒拿到厨房洗干净,提着空饭盒回到了西厢房。 白爱月还在看,好像看得很认真,似乎是要背下来一样。 白爱月不说话,陈观也不打扰她,重新摊开纸和笔,继续写开了! 过了半天,白爱月看完了,见陈观还在写,想了想,起身拿起饭盒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白爱月想什么呢,扭头问陈观:“陈观哥,要是白雪绒不牺牲,你说她和你爷爷能过到底么?” 陈观正在写着呢,闻言不假思索,回答到:“能吧!” 白爱月就说:“你说错了,我觉得过不到底!” 陈观头都没抬:“为什么?” 白爱月回答到:“你爷爷配不上白雪绒!白雪绒之所以和你爷爷好,那是没办法了。五龙山区扒拉来扒拉去,还就数你爷爷算个人物。但是,你爷爷再英雄,那也只是在五龙山区逞英雄。要是白雪绒不死,我觉着,她可能会去找她叔叔白家二老爷,到美国去!” 陈观停住了笔,奇怪的看着白爱月:“爱月,你咋会想到这些呢?” 白爱月总算是吸引了陈观的注意,不走了,又走了回来,把饭盒放到了桌子上,说到:“收拾白雪绒的房间时,看到了钢琴,我就想,这都好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钢琴,更别说会弹了。陈观哥,你说,几十年前白雪绒就会弹钢琴、能歌善舞,咱五龙山区哪家的女子能有这本事?她的心思,你爷爷能全懂么?” 好像是为了说明自己的观点,白爱月又补充到:“如果不是抗日战争,白雪绒铁定不会再回到五龙峪来,也就不会为了缓和白陈两家的恩仇而主动把自己给了你爷爷,更不会死!” 还别说,白爱月的这番话真的让陈观刮目相看!看来,白爱月还真不愧上过高中、当了村妇联主任呢! 不料,白爱月说着说着就走调了:“就象咱两个,妹子心里看上了你,可你却看不上妹子。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想,为啥你总是躲着我呢?想来想去明白了一个道理:你不是看不上妹子的相貌,是看不上妹子的文化!我要是有白雪绒那样的本事,恐怕你还上杆子追我呢!而我,绝对不学白雪绒。我不给你,我要你也尝尝人想人的滋味!” 这话说的,登时就让陈观坐不住了,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拉白爱月坐下。 陈观一伸手,白爱月很自然地就把手伸了过去,搭着陈观的手坐了下来。 白爱月坐下后,手并没有缩回来,相反,紧紧的拉住了陈观的手,呼吸也急促了,身上的幽香一阵阵往陈观鼻子里钻。 陈观昨天晚上刚刚告别了处男生涯,现在已经不是初哥了,加上他读书杂,知道白爱月身上的幽香不是洒的香水或者身上扑了香粉,而是处子特有的幽香。 陈观心知不能这样,这太暧昧了,让人看见说不清楚,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手却不听脑子指挥,没有甩开白爱月的意思!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了,四目相对,都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郑玉莲见白爱月提着饭盒去给陈观送饭,就没有心思在白家大院忙活了。吃过饭,郑玉莲就喊陈学智和她一起回去,偏偏陈学智吃完饭又忙开了,顾不上送她回家。 郑玉莲胆小,怕黑! 等了好长时间,见陈学智走不了,郑玉莲只好提着个马灯,一个人回家了。 一到大门口,郑玉莲就喊:“陈观,儿子,出来接我一下!” 一连喊了三声,郑玉莲才听到陈观的答应声。时候不长,陈观和白爱月一起走了出来。 白爱月甜甜的说:“玉莲婶,你回来了?” 郑玉莲连喊三声,就是怕儿子和白爱月正在做丢人事儿,撞见了不好。这一见白爱月穿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衣服都不乱,郑玉莲放心了,就说:“爱月来了?唉,我是怕黑,才喊陈观的。没事儿了,你俩说事儿吧,我回屋去了!” 说着,郑玉莲提着马灯朝上房走去。 白爱月嘴上说着“不早了,我回去了”,手却在陈观的腰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陈观差一点喊出声来! 白爱月这才甜甜地说到:“陈观哥,我走了,你别熬夜熬的太深,咱明天还有事儿呢!” 第一00章 姊妹花 再续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请的摄影师来了。李福来让人来喊陈观去看怎么给白爱月、白爱晓拍广告宣传照。 这个摄影师很敬业,知道需要重拍后,考虑到五龙峪村不具备室内摄影条件,专门带了灯光设备,还按照白爱晓的要求带了一个照相馆的化妆师,一大早从县城骑摩托赶了过来。 陈观到白家大院的时候,化妆师正在给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化妆,门口挤满了人,就没有进去,站在院子里和李福来说话。 农村人喜欢看热闹!白爱月、白爱晓化妆照相,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挤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还时不时地指指点点,一会儿功夫就嬉笑成了一片。 好不容易化好妆了,白爱晓、白爱月先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这才抿嘴一笑,跟着摄影师走了出来。 陈观一看,这姊妹两个还真听话,真的穿上了家里压箱底的老式的蓝底白碎花上衣,下身穿着过去老式的大裆黑裤,平绒布鞋,头顶顶着一方蓝底白碎花头帕,头发梳成了油黑闪亮的独辫子,搭在胸前,辫梢系着红绳,让人一看,美丽、纯情,又有山野气韵,美! 这可不光是陈观觉着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化妆后真美,白家大院里干活的人都觉着美。特别是那些没有找好对象的年轻后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跑来看化妆打扮后的白爱月、白爱晓,师傅在后面喊都喊不回去。包括那些年轻姑娘和媳妇,眼睛也都不够使了,看着白爱月、白爱晓,嘴里发出一声声惊叹,眼里全都是羡慕之色。 陈学智正在和木匠张天喜一起拉锯解木板,这张天喜年龄不小色胆也不小,不老老实实干活,眼睛直往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身上瞅,一不留神就跑锯了,气得陈学智大骂张天喜不是东西,眼睛往哪里瞅呢?也不怕眼睛里长钉子! 张天喜从小学艺,是五龙山区有名的木匠,最擅长精工细活,吃的好挣钱多,人也就花哨一点。 陈学智气的直骂,张天喜这骚老头却不以为意,啰嗦开了:“兄弟,不满你说,老哥年轻的时候那也是走遍五龙山,吃遍百家饭,大姑娘小媳妇睡的多了去了,摸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象白家姐妹这么漂亮的姊妹花,老哥可真的是第一次遇见!咦!你看看那脸,就象三月里的桃花、杏花一样!那嘴唇,红润润的,亲一口比吃蜂蜜还甜!那皮肤,掐一把都流水!那身条,高高挑挑,小腰扭得风摆柳一样!特别是那屁股,啧啧,又园又翘,紧绷绷的,一看就是耐折腾、能生男娃的好地!看看,看看,前怀那一对大白蒸馍包都包不住,都快裂出来了!唉,逼是一样逼,脸上比高低!这话真不错说!老白家的男人不中,这女娃咋长得这么娇啊?要是年轻20年,我泼着把积蓄都拿出来,也非得睡她们一回不可!” 这张天喜也只是一个凭着木工手艺在五龙山区占女人便宜的色鬼,没见过大世面。要是让他到北京、上海、深圳、重庆这些地方去悄悄,恐怕光流哈喇子都流死了! 张天喜说的得意,老脸上一脸**,不提防陈学智猛地一松手,张天喜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的哇哇直叫! 陈学智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老**、下贱胚!再敢胡说,信不信我让人抹你一脸臭狗屎!” 张天喜这才想起站在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身边的那个英俊小伙就是陈学智的儿子陈观,那个当下五龙山最有名的年轻后生!这才不敢再胡说,讪讪地笑笑,老老实实干活! 白爱晓说到做到,昨天晚上忙完后直接回家休息了,根本就没来找陈观。但是躺倒床上的时候,白爱晓满脑子都是陈观的影子,挥之不去,还悄悄的起来把门锁开了,怕万一陈观憋不住跑来找她,开不开门,有了响动,惊醒家里的哥嫂和睡在隔壁的白爱月,让她丢人!后来等等没有动静,白爱晓才想到大门锁的死死的,自己开住室的门有啥用?本想再去把大门开开,想想自己毕竟是住在大哥家里,可不能给陈观留门开门,那太过分了! 白爱晓索性又把住室的门锁上,躺倒床上想了一会儿,心里骂了几声陈观负心贼,这才睡下。 看见陈观,白爱晓心里不由自主的颤悠了一下,脚步缓了缓,让妹妹白爱月走到了前面。 白爱月昨天晚上在陈观住处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是四目相对、默默无语,心思暴露无遗。要不是郑玉莲回去的不是时候,白爱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倒进陈观怀里。 倒进怀里就倒进怀里,那是陈观哥,不是旁人!美丽的白爱月心里清楚,自己一心盼着呢! 白爱月满脸都是羞意,走到陈观跟前,问到:“陈观哥,你看我们两个化的妆中不中?” 白爱月在前,白爱晓在后,姊妹两个一样的装束,差不多一样的眉眼儿,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姊妹花、并蒂莲!只不过白爱月略微丰满了一点,个子稍高了一点,白爱晓稍稍低了一点,稍稍瘦削了一点! 陈观点点头,高兴的说:“中,绝对中!这要是拍好照片,制成广告画板,再写上白家大院欢迎你的字样,树立在五龙峪到龙湾镇、明水到水泉的大路口,绝对能把那些司机迷得不由自主地打方向盘,往咱五龙峪拐!” 白爱月一下就笑了,两个酒窝颤颤悠悠的,盛满了喜悦! 李福来马上就说:“可别弄到最后,来的客人不是为了学习参观,是为了看爱月妹子和爱晓姐,那就麻烦了!咱村非得设个派出所不可,不然治不了那些纠缠不休的无赖!” 围着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是哈哈直笑! 白爱月啐了李福来一口,说他从来都没正经,说话酸! 李福来心里知道白爱月的心思在陈观身上,他心里也想让陈观和白爱月来段恋情,气气对五龙峪组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支持不够的徐忠厚,这才逗个乐子,目的实际上是撮合陈观和白爱月。 当然,李福来也知道陈观和白爱月不可能有结果!他只是觉得白爱月太漂亮了,只有陈观能配得上。而且,他也想报复村支书徐忠厚! 陈观不想听李福来这少盐没醋的逗乐,他没时间,明天一早还要赶回桐花镇上班呢,就催着摄影师行动快点! 摄影师是田秀联系的,是明水城西关照相馆的老师傅,县委、县政府开大会的照片都是他照的,很有经验,也更有眼色。见陈观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李福来跟在屁股后跑来跑去,深山俊鸟一样的白家姊妹上杆子往前凑,就知道这才是正主儿,自然是听从陈观的指挥了。 陈观想的是以五龙峪五龙河边的大竹园为背景拍照! 考虑到摄影师来一次不容易,陈观同时要求再分别以白家大院和五龙峪背后的山景为背景拍照,从中选出最好的照片。 陈观把自己的意图说完后,又问摄影师能不能搞电脑合成、特技处理,最好是把白家大院和大竹园重叠在一起,分清层次,那样效果会更好。 摄影师说兴许大城市行,明水城不行,只能照照片! 这是实话,明水是小县,会用电脑的人不多,照相馆里这个时候还没电脑呢! 拍广告宣传照,在村民眼里就给拍电视、拍电影差不多,大人小孩都跟着跑着看。 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长的美,但都没有学过表演,真开始拍照了,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呆滞了,眼睛里那汪春意也不见了。 拍了几次,陈观看着都不如意,灵机一动,站到了摄影师旁边,喊到:“爱晓姐、爱月妹子,你们看我的眼!” 陈观是白爱晓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春风一度,情思绵绵,闻言朝陈观看去,就见陈观正站在架着的照相机背后,剑眉星目,一双眸子犹如黑宝石一般,吸引着自己。 白爱晓一下就羞了,酒窝出现了,双颊上也染上了桃花,一双美目登时就水汪汪的。 白爱月虽然和陈观没有那种关系,但陈观绝对是她的心里想!一看陈观的眼,白爱月就觉得那双黑幽幽的眸子深不见底,就象磁铁一样,吸的自己的心啊砰砰直跳! 美丽的白爱月醉了,轻轻唤了声“陈观哥”,一抹绯红就飞上了双颊,洁白的天鹅颈也染上了红晕,霎时间,眉如青黛,眼若春水,整个俏脸变得无比的生动。 秋日艳阳,竹林深深。风儿掠过竹林,竹枝竹梢都在轻轻摇摆。竹影婆娑,映衬着美丽的五龙女儿,白爱晓、白爱月俏脸生辉、眉眼生动,水汪汪的眼中流泻的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此景此情,千载难逢! 摄影师当即按下了快门,随机又咔嗒、咔嗒一连按了几下快门,把这美丽的瞬间定格! 第一0一 诡异床话 陈观领着白爱月、白爱晓拍照片,一直窝在家里的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不愿意了! 自从找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诬告陈观事发后,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算是倒霉到家了,一天到晚除了下地干活就窝在家里不动弹。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再三劝解都无济于事,这弟兄两个是羞愧得没脸见人了! 白爱国原来曾经有个隐秘的想法,那就是想法让村委会把白家大院卖给他们,也算是收回祖产、重振家业了。不料好梦非但没做成,反而被陈观收拾得连小组长、电工都干不成了,还被派出所传去拘留了几天。白爱国羞愧之下,干脆就不管不问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了,闷着头伺候庄稼。 陈观要修整白家大院,建五龙峪教育基地,这么大的事情白爱国弟兄两个自然是知道的。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就是筹建小组成员、股东、陈观的得力助手,天天回家说道,白爱国弟兄两个想不知道都不行。 白爱月甚至按着陈观说的,极力动员两个哥哥入股,将来按股份分成。白爱国的回答是:穷死也不挣陈观的钱! 前天晚上白爱晓和陈观两个回来的那么晚,第二天早上白爱晓走路腿又有别扭,白爱晓的解释是陈观回来时喝酒了,路上摔了一跤。白爱国不疑有它,还取出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红花油,让妹子抹抹,别落下后遗症。 白爱国媳妇眼尖心细,见白爱晓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相反,眉眼之间春意盈盈,说话时时不时地丢下一串“咯咯”娇笑,就起了疑心。只不过白爱晓是死了男人的寡妇,白爱国媳妇从来都没有往妹子还是黄花闺女那方面想,不然的话,以她过来人的眼光,会一下子看出白爱晓走路别扭是破瓜初啼、由处女变为少妇的必然表现。 当然,白爱晓走路别扭是因为陈观太强壮、白爱晓贪欢不要命造成的。换成一般人,即令是新婚燕尔,女的也不会走路别扭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爱国媳妇就喜滋滋儿地告诉丈夫:“老白家要有喜事儿了!” 白爱国觉得自己倒霉倒的都丢死先人了,连那玩意都软塌塌的,提不起一点精神,两个月都没有碰老婆,哪里能有什么喜事儿么! 听了老婆的话,白爱国气哼哼地说:“屁喜事儿!走路不飘片树叶子把头砸个窟窿就不错了,还能有喜事儿?做梦去吧!” 白爱国老婆就用手戳了戳丈夫:“你没看你那两个妹子这两天多欢实,像不像春天发情的小母牛?” 白爱国不愿意了,骂女人胡说八道,没有父母了,长嫂比母,再敢说妹子的坏话,小心挨打! 白爱国老婆就说:“我说的是实话,你凭啥打我?你是个瞎子哩!你都不看看爱晓和陈观一起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有笑声了,走路也别扭了!还有爱月,一提起陈观,眼睛都快滴出水了!” 白爱国就骂:“老陈家就没一个好人!陈观个王八犊子,一肚子坏水,满五龙峪就数他最坏!” 白爱国老婆知道自己男人恨陈观。说实话,她心底也有点恨陈观,要不是陈观,自己丈夫的小组长干的好好的,在村里很风光,现在好了,成了过街老鼠了!不过,白爱国老婆比白爱国心眼大一点,知道是白爱国弟兄两个先起心害陈观的,最后落了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下场,那叫活该!要不是陈观大人不记小人过,白爱国兄弟两个是个啥下场,那就很难说了! 白爱国老婆就说:“算了,你别骂老陈家了,都是你不好!你看人家陈学智,穷成那样了,占过谁家的便宜?和谁不讲理过?人家那是正经人!特别是陈观,我看咱这一道山上就数陈观是汉子!要是他揪住你不放,说不定你弟兄两个得吃官司呢!别不识好歹!” 白爱国被媳妇说恼了,张嘴就说:“陈观那么好,你咋不去跟他过?” 白爱国老婆也恼了,被子一掀,“忽”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白爱国就骂:“狗日的,你说的是人话不?” 话一出口,白爱国也知道说错了,干脆拉拉被子,蒙住头,不说话了。 五龙山区昼夜温差大,白天还是秋老虎肆虐,晚上睡觉就得盖被子。 白爱国老婆抽抽搭搭哭起来了,边哭边说自己嫁过来后送走了老的,养活着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作了什么孽,让男人这样作践自己! 女人一哭,白爱国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只好爬起来哄老婆,说自己说错了,权当放了个响屁。 说着,白爱国憋足劲,还真的放了个响屁! 老婆不哭了,又钻进了被窝,头拱进了白爱国怀里,手也伸向了白爱国的胯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那物,边揉搓边说:“你个憨货,我是替你老白家考虑呢!你咋不想想,爱晓妹子、爱月妹子那是看上了陈观、在勾搭陈观呢?” 白爱国胯下之物软塌塌的,老婆咋揉搓都不起兴,心里一股邪火发泄不出去,就恨恨地说:“陈观要是敢欺负我妹子,我要他的命!你告诉爱晓和爱月,没事少和陈观搅合,别给我老白家丢人!” 白爱国老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快俩月没吃肉味,憋的发急,开始还是轻轻的抚弄、揉搓,慢慢地手劲就大了,说话声音也有点变调了:“陈观是大学生、警察、国家干部,人又长的那么好,要是他能和爱月好了,把爱月娶了,咱脸上光彩着呢!” 白爱国就说别瞎说,爱月已经和老徐家的儿子订婚了,是老徐家的人了。陈观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美! 白爱国老婆狠劲儿揉搓了一下,捏的白爱国的睾丸发疼,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就听白爱国老婆说到“说你傻你还觉得自己屈,我看你除了傻还是个瞎子!你都不想想,老徐那村支书干了这么多年,年龄也大了,还能干几天?陈观才毕业工作,以后路长着呢!说不定将来还能当镇书记、县书记呢!老陈家的男人都有种,看看陈观收拾老朱、办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架势,咱五龙山区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跟着陈观,可比嫁给老徐家那又黑又矮的小子强多了!” 老白家的女人个个是人精! 白爱国想想老婆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的邪火却还直往上窜,就恨恨地说:“少胡咧咧!我妹子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找陈观!老徐才是咱五龙峪的当家人,陈观没法和人家比!” 白爱国老婆反问到:“老徐能一辈子当支书?他能长生不老?” 白爱国被问得没话说,就不再回答,伸手去摸老婆的**。 老婆“嗯呀”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老婆又喘息着低声说:“爱月长的那么好,和画上人一样,让老徐家那又黑又矮的小子弄了,屈人呢!还是陈观好,人高马大,白白净净,浑身是劲儿,说不定爬到爱月身上一夜能弄好几回呢!爱月跟着人家,那是享福呢!” 人就这么奇怪,白爱国老婆在床上一说粗话,而且是说自己妹子的粗话,白爱国心里就燥热燥热,似乎看到了自己妹子在陈观身子地下婉转承欢、娇声呻吟一样,胯下之物也有点反应了! 白爱国老婆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了:“女人让谁弄不是弄?让陈观弄比让老徐家的儿子弄强多了!让陈观弄你妹子,你妹子心里还巴不得呢!她能美死!你想想,当年你家的白雪绒白大小姐,长的天仙一样,却为啥看中了陈德大?那还不是因为看到了八路军进了五龙山,势力大,跟着陈德大有仗势么?陈观现在就是当年的陈德大,而且比长工娃出身的陈德大还有本事,是大学生,将来能干着呢!” 白爱国一声不吭,手却不停,从老婆的**上往下摸开了!这一摸,就摸到了老婆的私处,满手都是湿淋漓的。 老婆“嗷”地一声,象发情的野猫一样,一下就抱住了白爱国,嘴里呢喃着:“硬了,硬了,赶紧上来吧!” 软榻了快两个月,白爱国的胯下之物在老婆言语刺激和用手揉搓下,总算是重新昂起了头,在老婆的帮助下,入港了! 可惜,白爱国毕竟是心情郁闷,又这么长时间没做,那物硬度不够,又敏感的很,三下两下就缴械了。 白爱国老婆正在兴头上,下面泥泞一片,不想白爱国就象挠痒痒一样,三下两下就射了,完事儿了,又软塌塌的躺那儿不动了,恨恨地骂了声“骡子货”,就起身擦拭去了。 骡子是马和驴交配产下的后代,干活是一等一的好畜力,但是不能生育。说男人是骡子,那就是说男人不能人道,是很重、很看不起人的骂人话。 白爱国心里一阵悲哀,这都是陈观害的,原来自己当组长的时候,威武的很,隔三差五都能让老婆过把瘾。现在倒好,组长被罢免了,小弟弟也罢工了、疲软了!再这样下去,老婆得不到满足,说不定就会和别人眉来眼去,万一真的给自己弄顶绿油油的帽子戴戴,可咋活人么! 这白爱国,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了那么严重的后果,还真的是敢想! 第一0二章 诡异床话 续 白爱国老婆擦拭干净后,又上床钻进了被窝,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说到:“爱月比陈观小两岁,20了,成了熟桃子,看人的眼神都带钩子呢!你看那**大的,走路都颤巍巍的,能把男人馋死!陈观年轻,保险经不起咱爱月妹子的勾引。到时候,只要你妹子肚子争气,怀了老陈家的种,他陈观想不娶咱妹子都不行!咱给他闹到底!” 白爱国骨子里恨老陈家,主意很真,听老婆这样说,又恼了,伸手就朝老婆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少**胡说!我老白家那也是五龙山区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家,白二老爷一家在美国风光着呢!老陈家算个球,顶多也就是五龙山区的土鳖!爱月要是敢和陈观好、怀了老陈家的野种,别怪我当哥的不认她这妹子!你告诉爱月,咱和老徐家是定了亲的,过罢年就得出嫁!这事儿不能改!咱要是说话不算数,收了人家的订婚彩礼却不和人家结婚,那咱成啥人了?五龙山老白家的名声就彻底完了。以后不准你再说这话,要是把爱月教调坏了,我和你没完!” 见男人的主意这么正,白爱国老婆也不敢再说白爱月的事儿了。 白爱国说的对,老白家那也是五龙山区有头有脸的人家,丢不起那人! 可是白爱国老婆还是不死心,男人不让说白爱月的事儿,她就转了话题,开始说白爱晓了! “哎,你说爱晓的事情咋办啊?老是守寡在家,也不是个长事儿!那天我告诉她龙湾镇上的牛经济老胡死了老婆,问她愿意和老胡见见,她说这辈子都不嫁人了。看她说话的样子,是当真的!你们老白家的姑娘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我看八成是陈观回来后,爱晓看上了陈观,心里有了陈观,看不上其他人了!” 白爱月是白爱国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白爱晓是白爱国的堂妹,虽然白爱国继承了老白家善待亲人的传统,把白爱晓和白爱月一样待承,但毕竟亲疏有远近,白爱晓又确实孀居在家,白爱国也很发愁。 一说白爱晓看上了陈观,白爱国还真有点相信,因为陈观和白爱晓两个已经两次很晚回家了,白爱国眼不瞎,他能看出妹子身上的变化。只不过他不愿意往那方面想而已! 白爱国叹了口气,灰塌塌地说:“爱晓要是喜欢陈观,那是白喜欢!陈观那王八蛋在省城上的大学,啥样的女子没见过?心野着呢!他能看上咱爱晓妹子?再说了,郑玉莲可不是省油的灯,一心指望着她儿子给他娶个有学历的女干部呢,哪会看上咱爱晓妹子?要是爱晓妹子敢和陈观好,郑玉莲会和咱拼命的!反过来说,爱晓毕竟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和陈观不相配。他们两个要是真的好上了,村里人保险不说是陈观欺负了咱爱晓妹子,肯定会说是咱爱晓妹子勾引了陈观。那唾沫星子能把咱一家淹死的!” 白爱国老婆不以为然:“馍吃到嘴里才是馍!咱在乎其他人说啥呢?那都等于零!” 见白爱国不吭气儿,白爱国老婆就又说到:“守寡可怜着呢!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连个说悄悄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哭着睡!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知道心疼自己妹子!” 白爱国往老婆身边靠了靠,低声说到:“傻婆娘,我悄悄的给你说啊,原来我也曾有心让爱晓妹子勾引陈观,咱抓个现行,把陈观直接整死!后来想想拿着咱妹子如花似玉的身子去收拾陈观,划不着!这事儿你别胡说了,那是做白日梦!回头还是多托托人,好好给爱晓找个好婆家,咱就对得起妹子了!” 白爱国老婆不服气:“啥叫如花似玉的身子?你妹子明明是死了男人的寡妇,那叫残花败柳!说不定你那爱晓妹子已经让陈观给睡了!” 白爱国一下子就惊呆了! 半天,白爱国才低声说到:“胡说啥呢?爱晓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烈着呢!她才不会做那丢人事儿呢!咱可不能往妹子身上泼脏水!” 白爱国老婆就说:“你个憨货!我给你说,陈观和爱晓一起从外面回来已经两次了,两次都是坐的陈观的摩托车。你想想,一男一女,坐在摩托车上来回颠簸,那是啥味?你爱晓妹子搂着陈观的腰,两个大**在陈观背上蹭来蹭去,那陈观是青冈木小伙儿,正是做梦都想女人的时候,他能把持的住?” 青冈木是山上的一种树木,木质异常坚硬。五龙山区的老百姓说小伙子们身体好,一般都拿青冈木来比喻,意思就是硬的很! 白爱国是改革开放后五龙山区最早富起来的人,也是最早买摩托车、三轮车的人之一。老婆这一说,白爱国眼前就出现了陈观骑着摩托车带着白爱晓在山路上奔行的情景,更知道山路坑坑洼洼,摩托车跑的那么快,白爱晓坐在后座上想不抱紧陈观都不行!除非她想摔下来! 白爱国嘴里蹦出了一句话:“操!日他妈!老白家的便宜都让老陈家占完了!” 见男人总算是明白了一点,白爱国老婆“扑哧”一声轻笑:“谁占谁的便宜啊?是你老白家占老陈家的便宜好不好?人家陈观可是没有对象的小伙子,咱爱晓妹子是死了男人的寡妇。要按说,是你妹子占了人家陈观的便宜呢!” 白爱国老婆不知道白爱晓白担了个寡妇的名声,实际上还是清纯处子,这才口口声声说白爱晓是死了男人的寡妇。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小姑尚是完璧白玉,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白爱国不吭声了! 每个女人骨子里都是长舌妇,只不过有人修养高能约束自己,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白爱国老婆只是五龙山区的农妇,显然不属于修养高的那一类。 白爱国老婆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昨儿晚上爱晓和陈观回来的那么晚,咱都睡了!你咋不想想,他俩为啥回的那么晚?” 白爱国咕哝了一句:“爱晓不是说了么?陈观喝了酒,回来晚了,路上还吐酒了!” 女人就说:“桐花镇到咱这里那么远,陈观又不是个傻傻,就不怕路上出事儿?他会走的晚么?会回来前喝酒么?” 白爱国又不吭声了! 女人又说:“爱晓说是去镇上买东西,实际上恐怕是专门去接陈观的。你没看她早上出门前关住门梳洗打扮,出门时俏的就象个十八岁的姑娘一样,她那是想干啥呢?” 白爱国就象植物人一样,不动一动。 女人自以为说到了点子上,越发的得意了:“男的要回,女的要接。死鬼,你想想,咱只有刚结婚时候我回娘家才这样过吧?那是啥?那是新婚夫妻才有的精神头儿,恨不得马上就搂着弄哩!” 白爱国老婆可能真的是太长时间没过瘾了,说着说着,话里就透着一股骚味出来了! 白爱国心里透明儿,知道老婆说的很可能是**不离十了,自己妹子看来真的和陈观有点不清不楚了! “女的是水灵灵的小寡妇,男的是邦邦硬的壮小伙,两个人晚上回家,二十多里山路到处都是树林、草坡,随便找个地方一躺,你说会发生啥事儿?” 白爱国心里烦躁了,打断了老婆的话头:“够了,别瞎说了!我妹子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说咱妹子不好,是说咱妹子有眼光,知道哪个男人好!” 白爱国老婆这话说的对,白爱国心里有数,满五龙山区五个行政村几千口人,姑娘、媳妇多了去了,可要是论起长相俊俏、聪明伶俐,自己的两个妹子那绝对是挑梢的!白家女儿么,那是五龙山美女的代表,眼光自然是没说的! 白爱国老婆压低了声音:“死鬼,你说,要是爱晓妹子嫁给了陈观,你脸上光彩不?” 那自然是光彩了,而且是大大的光彩!问题是白爱国知道那只是做梦,办不到! 白爱国不愿意听了,低声说到:“睡吧,别瞎说了,那不可能!” 白爱国老婆正在兴头上呢,哪里能睡着?手就忍不住又伸向了白爱国的胯下。 白爱国抬手把老婆的手拨拉到了一边:“都成软面条了,瞎揉揣啥?” 女人不乐意了,但是又没办法,叹了口气,侧身睡开了。 躺了一会儿睡不着,眼睛不会闭,女人就又转过身子说到:“就算陈观不可能娶咱妹子,但只要他俩好了,陈观心里有咱妹子,还能少了咱妹子的好处?” 这也是实话,但白爱国不愿意听,假装睡着了,还故意扯起了呼噜。 白爱国老婆知道他在装睡,自顾自地说到:“男人啊,都是贱毛病,越是娶不回家的待的越亲!你说,当年古都专区的工作组长张延堂为啥铁了心的帮白雪莹整陈德大?那还不是他喜欢上了白雪莹、又没办法娶回家、心里知道亏欠白雪莹么?” 白爱国还在装睡。牵涉到老一辈这种非常隐秘的事情,白爱国不愿听、也不愿说。 第一0三章 诡异床话 再续 < 陈观没有在家里多停,大分办的张主任交待他三天后去问分配结果,他在家里坐不住,交待李福来他们按照商量好的方案实施后,连摩托车都不骑了,一个人悄然出了五龙峪,步行走山路赶往龙湾镇,搭上去县城的公共汽车,进城了。 分配结果真的出来了,令陈观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被分配到了明水县公安局! 大分办的张主任见到陈观后一脸兴奋,说是第一批分配方案中陈观是分的最好的,本来领导们定的是分到偏远乡镇去锻炼,没想到县公安局的谭局长专门找领导们点名要陈观,说是明水公安系统缺少笔杆子,许多好作法都宣传不出去,影响了明水公安工作在全省、全市公安系统的形象,急需陈观这样的学中文的大学生。因此,考虑到公安局的实际需要,加上现在机关事业单位都人满为患,分配压力大,领导们研究后同意了公安局的要求。这下好了,公安局比乡镇条件要好的多。 张主任忙把大致情况给陈观说了说后,直接给陈观开了一张行政关系介绍信,连同档案一起交给陈观,催他赶紧去公安局报到。 陈观晕晕乎乎出了大分办,摇摇头,让脑子清醒了几分,琢磨来琢磨去,想不通公安局长谭奇为什么会帮他。要知道,他在五龙峪收拾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老朱,谭奇被逼得不得不奖励他1万元警风监督奖,等于是把明水公安系统包括局长谭奇给得罪了。陈观还想着得找谭奇好好汇报汇报,疏通疏通关系,没想到不等他去找谭奇,谭奇竟然点名要他,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呢?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难道真的是通过五龙峪那件事,谭局长看上了自己的才华不成? 陈观内心里是想分到龙湾镇去,可以就近组织实施五龙峪教育局基地工程。那毕竟是陈观现在期望最大的项目,建设周期短,见效快,容易被领导们重视,也容易给自己增加政绩,便于提拔。没想到被分到了公安局,听起来比龙湾镇好多了,但是却离五龙峪远了,县官不如现管,不方便。 想了一会儿,琢磨不出个所以然,陈观一发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死球朝上,反正自己要的是尽快上班,有个平台,去哪里都行,先去报到上班再说! 县公安局坐落在县城主干道的南端,与县委、县政府大院相隔约1000米远。 陈观来到公安局后,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公安局负责组织人事的政办室。 政办室主任一听陈观说是来报到的,就热情的和陈观握手,嘴里连说了两声“欢迎、欢迎”,这才接过陈观递过来的介绍信看了一眼,把档案接了。 政办室主任自我介绍说他行李,叫李恒心,明水县西关人,70年的兵。 李恒心大致给陈观介绍了一下明水公安局的内部机构设置情况。 按李恒心介绍的情况,明水公安局局长是谭奇,政委是张社民,四个副局长分别是姜立新、徐国栋、林飞、田家卫,局内设办公室、政办室、行财股、保卫股、国保股、通讯股、纪检委等科室,下辖刑警大队、治安大队、交警大队和各乡镇派出所,总警力367人。 介绍完,李恒心说局党委前天专门就今年接受毕业生工作开过专题会议,计划除了接受警校毕业生外,还要接受几个综合大学的毕业生,充实力量、提高队伍素质。其中,谭局长专门点过陈观的名,说陈观学中文的,还有很强的法律知识功底,准备向大分办要人。没想到这么快陈观就来报到了。 陈观此时才明白真的是谭奇看中了他的才华,点名要他的。 霎时间,陈观起了急于见到谭奇的想法,想当面好好的感谢谭局长。 李恒心接着告诉陈观,局党委会议规定,分进来的综合大学的学生,一律到基层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实习锻炼期满经过考察,回局机关重新分配工作。 陈观一听,这不是让自己去当派出所民警么?靠,上了四年大学,搞来搞去搞成了片警,这也太神奇了吧? 大分办的张主任给陈观说的清楚,公安局长谭奇找领导点名要陈观,理由是公安局缺少搞宣传的笔杆子,怎么到了公安局就成了下派出所实习锻炼两年呢? 难道谭奇把自己要到公安局还有什么玄机不成么?该不会是谭局长要报复自己,把自己捏到手心里揉捏吧? 再一想,觉得谭奇这么大一个公安局长,不会故意和自己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伙子较劲儿,他如果想报复自己,办法多的是,用不着非要把自己变成手下才行。这里面如果真的有玄机的话,可能得从张海鹏身上想一想。记得前几天田秀的母亲曾说张海鹏的父亲是水泉市公安局的领导,说不定是张海鹏和自己撕破脸后,为了赢得田秀的芳心,向父母求助,让他的父亲出面,给谭奇打招呼,把自己分到明水公安局。这样,自己就算是落入了张海鹏父子的手掌心了! 陈观一下就警觉了,嘴角不自觉地就挂上了一丝浅笑。那样子,分明是说:靠,该来的都来吧,哥怕谁! 陈观猜想的不错,就在陈观从淫窟救出白爱晓的那天晚上,灌酒不成、和陈观彻底撕破脸的张海鹏驾车回到了水泉市,向父母哭诉自己恋爱遭遇挫折的经过,恳求父亲帮帮自己。 张海鹏的父亲张成义在公安战线浸淫几十年,经验何等丰富,听了儿子的话,就开导儿子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对田秀痴迷,再找一个就是了。以张海鹏的条件,完全可以在水泉市找一个才貌俱佳的好姑娘,没必要因为一个田秀而与人结怨。 张成义说的是正理,谈恋爱么,都是双方的事儿,不能一厢情愿,更不能强迫别人。偏偏张海鹏对田秀用情过深,面对父亲潸然泪下,非要父亲出手教训陈观,帮他夺回田秀。 儿子都是爹的宝贝疙瘩,张成义看儿子如此痛苦,终于决定帮儿子一把,亲自给谭奇打电话,说明水公安队伍缺少综合大学出身的笔杆子,许多好经验好做法宣传不出去,影响了明水公安形象,也影响了干部进步,应该从应届毕业生中选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学生进公安队伍锻炼。听说明水今年分回来的大学生中有个叫陈观的,品学兼优,请谭局长考虑,是否可以把陈观分到公安局。但是,陈观是学中文的,身上的浪漫气息浓厚,需要到最艰苦的环境中去磨练捶打。最近一段时间,明水桐花镇治安案件上升幅度大,那里山高水远,最适宜锻炼年轻干部,把陈观放到桐花镇派出所摔打两年,将来可能就是一把好手。 张成义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谭奇的顶头上司,公安队伍又是半军事化管理,张成义的要求对于谭奇来说就是指示、命令,谭奇自然是要坚决执行的。 姜是老的辣,决心帮儿子出气的张成义,知道陈观毕竟是大学生,按照现在的干部政策,陈观无论分到明水哪个单位,都会脱颖而出,说不定还会走上重要领导岗位。自己儿子的学历低了点,又限于公安专业,面窄,将来很可能竞争不过陈观。要对付陈观,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攥进自己的手心里,这样才能压着他,从根本上帮儿子一把。 张成义能当到市局副局长,心思、智谋都非同小可,想出的办法、使出的手段可不是小小五龙峪的白爱国、白保国兄弟可比的。不过,张成义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是为了帮儿子才这样做的。他心里甚至想,有两年时间,足够儿子追田秀了,只要儿子和田秀一结婚,让陈观回县局机关正常工作就是了。 张成义和谭奇说的还不止陈观这一件事,在电话里,张成义告诉谭奇,市局准备从明水公安借调两名干警,要求必须是警校毕业、有基层工作经验。请谭局长考虑人选,他的意见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张海鹏和田秀。这个事情还需要和领导沟通,等他和领导沟通好后,会正式通知明水公安局。 张成义舔犊情深,生怕儿子不是陈观对手,要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斩断陈观和田秀的联系,帮儿子找媳妇。 张成义放下电话的时候,张海鹏刚开始没想明白,还埋怨父亲办错了,让陈观穿上警服就更不好对付。但是一会儿功夫张海鹏就想明白了,知道这次陈观是被彻底攥进自己爷俩的手心了,老老实实去桐花镇派出所呆着吧!别说两年了,有自己父子在,估计他这辈子就只能是乡镇派出所民警了,休想有翻身机会。 而且,张海鹏心里明白,桐花镇派出所的所长孙玉成是老爹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自己的铁哥们。陈观到了桐花镇派出所,嘿嘿,那就是自己手里的面团,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如果陈观不识相,敢再和自己争田秀的话,惹恼了老子,找人整死他,扔到山上的矿洞里,那就万事大吉了! 张海鹏知道,桐花镇是明水县唯一的矿区,争夺矿脉引发的血案时有发生,死个把人根本就不算啥。 想清楚了的张海鹏,接着就催老爹抓紧时间找市局局长、政委,把自己和田秀调到市局来。并且说自己在城关派出所工作两年了,表现有目共睹,不能这样回市局,应该提拔个副所长,不然的话,老爹脸上无光,自己也不甘心。 陈观就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分到了公安局,还被派到桐花镇派出所锻炼两年。可惜他不知道这中间的内幕,现在只是警觉、怀疑。如果他知道,估计拿着介绍信就回大分办要求重新分配了。 不光是陈观,田秀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借调到市局的事情,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中。 看陈观没啥反应,李恒心就说:“去派出所锻炼是必须的,大学生都有一年实习期,年轻人也需要积累基层工作经验,而且时间不长,两年眨眼就过,你的行政关系又在机关,很快就会回到县城工作的。小陈,现在能分到公安局机关可不容易,要不是遇上局里要充实力量,很难的!” 陈观脑子不再乱想了,笑着说:“李主任,我不怕下基层派出所锻炼,保证服从分配。” 李恒心这才带着陈观去见各位领导。 谭奇不在家,李恒心直接把陈观领到了政委张社民的办公室,在门外喊了报告后才推门而入。 张社民40多岁,国字脸,身上有一种军人那种干练、泼辣的气息。 张社民先和陈观握手,然后就详细询问了陈观的基本情况,看上去很亲切。 陈观直觉中觉得张社民性格很直率,就报告说:“张政委,我没有想到把我分到公安局来。我学的是中文,对公安业务一窍不通,得从头学起。以后请政委多批评指导!” 张社民笑着说:“进了公安门,就是一家人。什么工作都是一理通百理通,原理是一样的。没有专业知识不要紧,只要注意从干中学就行。好好干,派出所可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这个时候,如果是警校毕业的,或者是军队转业的,一定是“啪”地一个立正,大声说“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偏偏陈观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没有经过这种训练,只说了一句“我一定努力!” 张社民听得眉头直皱,脸色一端,接着说到:“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是部队转业的,俗称老转,你是大学生,俗称秀才。咱两个还得把这个理说清楚,有点为难。这样,局党委已经研究过了,你的关系放到政办室,先到桐花镇派出所去实习锻炼两年。期满后回局里扛起对外宣传大旗,明水公安的成绩能不能宣传出去,将来就看你的了。我可告诉你,这桐花镇是全县距离县城最远的乡镇,也是咱县新崛起的唯一的矿区,发展势头不错,但是流动人口多,治安案件多,工作环境复杂。之所以把你派到桐花镇去,是考虑到你有理论水平,懂法律,可以帮助桐华派出所处理比较复杂的治安案件。同时,你也能在艰苦复杂环境中尽快熟悉公安业务,迅速成长起来。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小陈,明白了吧?” 陈观点点头,说了声“明白了”。 张社民这才转而交待李恒心给陈观办理入职手续,领警服装备,让他尽快到桐华派出所报到。 离开张社民的办公室后,李恒心又领着陈观到几个副局长办公室和局机关各科室转了一遍,算是和大家认识了。 陈观心里想,李主任之所以领着自己到领导办公室和各科室见面,是因为自己行政关系在局机关,属于公安局机关的干部,不然的话,换做一般派出所民警,李主任是不会领着瞎转悠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突然想到苍生印给自己的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的任务,马上意识到这公安局未必就是自己的久留之地,很可能这只是一个起点。因为公安系统300多人呢,想从这些人中间脱颖而出破格提拔为副科级干部,简直的难入登天!而且,公安上专业性质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用武之地,早走早好! 但是,一联想到政委张社民说的桐花镇是新崛起的矿区、情况复杂、治安案件多的话,陈观又觉得当警察也许是个好选择。他内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期待,觉得桐花镇很可能能给他提供一个快立功、立大功的机会!只要能立大功,到时候或升或走,就容易得多了! 李恒心根本想不到,陈观刚到公安局报到就起了早日调离的念头。 去田家卫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陈观心知他是田秀的父亲,在门口特意整了整衣服,这才跟着李恒心敲门走进开了田家卫的办公室。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田家卫不知道是不清楚陈观追田秀的事情呢,还是其它原因,反正是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不冷不热的,只是简单地询问了陈观的家庭、学的专业等基本情况,就交待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后虚心学习,和所里的干警们搞好关系,就打发陈观和李恒心出门了。 陈观心想田秀母亲张丽不会不给田家卫说自己追田秀的事情的,田家卫如此冷淡,一定是为了避嫌,在装! 各局长办公室和各科室转完了,李恒心直接把陈观领到管后勤的行财股,让陈观办理入职手续,领取警服装备。至于办户粮关系的事情,李恒心说是会派人办好,户口就入在城关派出所。等陈观下次回局里办事儿的时候,可以到政办室拿户口本。 等一切忙完,李恒心派了政办室的一个干部把陈观领到公安局的单身集体宿舍,给了他一个床位,让他休息一晚,第二天坐长途客车去桐花镇派出所报到上班。 坐在公安局集体宿舍的床铺上,陈观心道:哥这就算分配了? 第一0四章 哥把妹子交给你了 在大竹园前照好相后,陈观心里已经明白宣传广告照片已经定稿了。但是为了慎重起见,陈观还是领着众人去了五龙峪后面的小山和白家大院,又拍了两组照片,这才满意而归。 这天早上最风光的人不是陈观,是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 白爱晓还好一点,她毕竟名义上是在娘家孀居,又经过了结婚、死男人这样两场大事,内心里再激动,外表上还能保持少许矜持。白爱月就不同了,就象春天盛开的桃花一样,无所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本来,只拍五龙山传统服饰照片就行了,白爱月不依,非要缠着拍几张现代照片。陈观一心事儿,着急拍完回去呢,白爱月却死缠活缠,嘴里叫着“陈观哥”、“好哥哥”,非要陈观陪着照相,说是陈观不在场就照不好。李福来和一帮子跟着的年轻人直起哄,不停地喊“陈观哥”、“好哥哥”,弄得陈观满脸通红、迈不动脚! 陈观不走了,白爱月拍照就更上心了,一会儿梳着独辫子照,一会儿又要梳两条辫子照,一会儿要披散长发照,还招呼着看热闹的妇女们给她取衣服,找个僻静地方换衣服,反正是拍了好几套照片。 无论是那套衣服、哪种发型,白爱晓都要陈观选景、摆姿势,还不停地问:“陈观哥,这样好看么?” 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美丽的白爱月喜欢上陈观了!她在利用照相的机会向陈观展示自己的青春和美丽呢! 偏偏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五龙峪村的人,看看陈观,再看看白爱月,只觉得美,跟着起哄、笑闹,没有人说这两个人勾搭了之类的混帐话。 白爱晓就不同了,是跟着白爱月照相的。基本上白爱月要照什么样的,她就跟着照。为了不让村里人看出什么,白爱晓也基本不说“观子,这样好看么”之类的话,只是偶尔瞟陈观一眼,见陈观无声地点头,就欢天喜地地摆好姿势让摄影师拍照。 拍完照,白爱月悄声对陈观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照这么多相,还照的这么开心,肯定很漂亮!以后怕再也照不出这么如意的照片了!回头照片洗出来后,我去县城照相馆挑,你也得去,陪我好好选选!我要你给我把挑好的照片全部用相框镶起来,咱俩一人一份,留个念想!” 这丫头,真的是敢想敢说! 陈观本来想说咱俩去照相馆挑照片成何体统呢,一看白爱月面若桃花、眼似春水,胸脯一起一伏的,正满心期望的看着他呢,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字:“好!” 白爱月这才高兴的洒下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拉着白爱晓走了,回去洗脸、换衣服了。 陈观交待李福来安排摄影师吃饭、自己回家抓紧时间把最后的稿子写完。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走过来了,老远就听白爱国喊:“观子,等等,哥有事儿找你!” 看见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陈观忽然间有点心虚,生怕这弟兄两个知道了自己和白爱晓的事儿,来兴师问罪! 怕什么来什么,白爱国和白保国走到陈观跟前后,白爱国就说:“观子,咱明人不做暗事儿,我们找你是想说说爱晓和爱月的事儿!” 陈观一听,果然是说白爱晓的事儿的!定定神儿,淡淡地说到:“说爱晓和爱月什么事儿啊?” 白爱国就说:“观子,上次对不住你!那是哥哥一时糊涂,气晕了!我知道是爱月去求你,你才给派出所打的电话,替我们两个求情。我弟兄两个谢谢你!” 这还真是人话! 陈观脸上的表情活泛了,忙说:“没什么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什么事儿不能商量着办啊?爱国哥、保国哥,那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两个别往心里去,我不会和你们计较的。最亲不过邻居!咱都是喝五龙河水长大的,一个村子住了这么多年,都互相了解。谁能不犯个迷糊、办个错事儿呢?知道错了就行!” 一会儿功夫,陈观竟然喊爱国哥、保国哥了,难道白爱晓、白爱月的魅力就那么大,让陈观对这弟兄两个心生好感了么? 白爱国忙说:“观子,你是大学生、公家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哥谢谢你了!” 陈观以为白爱国真的是来感谢他的,嘴上连声说不用客气! 白爱国语气一转,就说:“观子,咱都是一个村的,你和爱晓、爱月年龄相差不大,都是一起长大的。我这两个妹子不懂事,缺乏管教,你别见笑!” 白爱国还是回归了正题,开始说事儿了! 陈观知道白爱晓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那天晚上的事儿的,别说白爱国、白保国只是她的堂哥了,就算是她亲爹亲妈活着,白爱晓都不会给他们说的。 陈观不动声色,要看白爱国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陈观不吭声,白爱国就接着说到:“观子,你这几年没回来,爱晓的事儿不知道你知道不?” 陈观说听村里人大致说了一点。 白爱国就说:“爱晓可怜呢!这么年轻就遇到了那么大的事儿,不容易呢!观子,你在外面干公家事儿,接触的人多。哥是想求你,帮帮爱晓,遇到合适的人了,给她介绍介绍,或者有合适的活了,给她牵牵线,帮她找个活儿干!你知道,爱晓也是高中毕业,能写会算,年龄不大,长的也不丑,不会给你丢人的!” 陈观万万想不到白爱国找他是说这话的,就赶紧说:“爱国哥,这事儿你不用着急,咱不是正搞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的么?爱晓姐是筹建小组的会计,还是股东呢,眼下她走不开,干好这个工作就行了。至于找对象的事儿,不用急,那得慢慢遇。将来咱五龙峪教育基地建成后,来参观学习的人多,以爱晓姐的才干和美貌,说不定还能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对象呢!” 白爱国放心了,连说了三声“谢谢”! 陈观想着话说完了呢,刚想打个招呼告辞,白爱国就又说:“观子,爱月年龄小,不懂事儿,你可不能和她一样!” “什么意思?” 陈观警觉了。 白爱国脸上笑呵呵的,看不出丝毫不对:“观子,这话不好说,没法出口。我给你说吧,爱月已经订婚了,婆家就是咱村支书徐忠厚家,说定明年结婚呢!你看看,你这一回来,咱两家就闹了矛盾。爱月救我们心切,去求你!结果呢,一来二去,爱月和你走的就有点近了。这几天老徐家不知道从哪里听了点闲言碎语,说什么爱月变心了,让哥管教管教爱月!观子,老徐家这是欺负哥老实,没事儿找事儿呢!” 徐忠厚家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陈观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白爱月看他的眼神都那样了,外人谁看不出来啊?陈观就想,这白爱国可能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陈观依旧是淡淡地说:“爱月妹子是好姑娘,她和我只是一起商量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时才在一起,没什么的。我回头去见见忠厚伯,给他说一声就是了。没啥大不了的!” 白爱国一听,就恳切地说:“那敢情好,我先谢谢观子了!我给你说,观子,爱月最听你的话了。你有空的话,找爱月好好谈谈,给她说说,咱五龙山人说话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爱月已经订婚了,这可不能反悔!不然,哥一家就没法在五龙峪活人了!” 陈观张嘴就想说:“这干我毛事?” 不等陈观开口,白爱国就又说到:“观子,哥知道你是咱村唯一的大学生,有本事,长的也好,讨女孩喜欢!爱月又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两个一起上学、一起放牛,能说得来。可是,你一去四年不回来,又没有写过一封信,哥这才让爱月和老徐家定亲的。你别怪哥!” 靠,白爱国越说越离谱,似乎陈观和白爱月是青梅竹马、早就私定终身一样! 陈观忙说:“打住!爱国哥,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可别往自己妹子身上泼脏水,我和爱月妹子只是一个村长大的,别的啥事儿都没有!你别瞎说!” 白保国在一旁嘿嘿傻笑,似乎是陈观在撒谎一样! 陈观见不得白保国的傻笑,直接问到:“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白保国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谁没从年轻时过来呢?观子,不是有句话叫理解万岁么?我理解你!” 陈观没有见过这样极品的哥哥,不想理这弟兄两个了,冷冷地说到:“你们还有事儿么?没事儿我进去了,还忙着呢!” 白爱国忙呵斥白保国,说他不懂事儿,不会说话! 呵斥完,白爱国又诚心诚意地说:“观子,我一会儿去龙湾镇一躺,买点小菜。晚上再让你嫂子炖只鸡,咱弟兄三个在一起喝一壶。哥是真心谢你的!你可一定得来!” 陈观哪有心思去和白爱国弟兄两个喝酒,说了声“不用了,我没时间”,转身就要进自家院子。 白爱国忙趋前几步,小声说到:“观子,你不去我家喝酒也成!可你得记住,帮帮爱晓,说说爱月,哥把妹子交给你了,全靠你了!” 陈观不愿再啰嗦了,身形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快步走进了院子。 第一0五章 神医圣手 陈观懒得去想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来找他说这番话到底是啥意思!他不在乎! 其实,白爱国弟兄两个来找陈观纯粹就是脱裤子放屁多一事! 白爱国已经打定主意默许或者纵容两个妹子勾引陈观了,本来坐观其成就是了,偏偏白爱国自以为聪明,早上起来和兄弟白保国商量以后,觉得坐等陈观上钩太慢,太浪费时间,得添把火、加点油、推一把,促使陈观早点倒进两个妹子的怀抱,好早点抓陈观勾引、霸占、通奸良家妇女的现行,出一口鸟气! 自以为聪明的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商量来商量去,觉得不如直接找陈观,单刀直入,敞开了说,以让陈观帮助白爱晓的名义,给他提供和白爱晓交往的正当理由;以让陈观劝说白爱月的名义,同样给他和爱月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样,只要陈观和白爱晓或者是白爱月孤男寡女独处一处,白爱国弟兄两个相信,以两个妹子的美貌,不愁陈观不上钩。那是**,一点就着!等生米做成熟饭的时候,弟兄两个就喊人捉奸,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动员两个妹子一口咬死陈观强奸,那就好玩了! 白爱国弟兄两个在平时生活中只知道待自己妹子亲,根本就不知道妹子的心思,算计的再好也没用!那得陈观配合才行,更重要的是得白爱晓、白爱月配合才行。可惜白爱国就不明白,白爱晓、白爱月是不可能让他们去抓陈观的! 要是白爱国不去和兄弟白保国商量,而是和自己老婆商量,就不会做这样的啥事儿,只能让老婆啐他一口! 三岁小娃都知道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自以为聪明的白爱国弟兄两个却不懂! 没办法,白爱国弟兄两个就那智商! 陈观回家后,见母亲郑玉莲黑桑着脸坐在那里等他,就赶紧问怎么了? 看见陈观,郑玉莲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是恨儿子不争气,一再说让儿子离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远一点,可儿子偏偏和她们搅合到了一起。搞五龙峪教育基地让白爱月当筹建组成员,又让白爱晓当会计,把大权都交给了白家姊妹。这要是将来挣了钱,还不都填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那无底洞了?特别是今天,当着那么多村里人,儿子还领着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照相,说话亲昵,就差没有抱到一块了!老陈家的脸让儿子丢完了! 郑玉莲也去看拍照了,只看了一会儿,见不得白爱月看见陈观那种轻狂劲儿,就早早地回家生闷气了! 陈观这边刚问怎么了,郑玉莲就恨恨地说:“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遇到个狐狸精就忘了娘!把娘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我白养你了!” 陈观孝顺,看见母亲生气,就赶紧去倒了杯水,递到郑玉莲手上,劝母亲消消气儿、喝口水! 郑玉莲的气儿哪能说消就消?她就这一个儿子,生活的全部意义都在儿子身上,哪会允许儿子和白爱月、白爱晓这样的明知不是恋爱对象的姑娘纠缠! 郑玉莲喝了口水,这才问到:“观子,我听福来子说县城有个叫田秀的姑娘,是你的朋友,一心一意帮咱搞五龙峪教育基地。你给妈说说,她长啥样,是谁家的闺女,是不是你的对象?” 郑玉莲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问完就捧着茶杯,眼巴巴地看着儿子,等儿子回答。 陈观本来不想给母亲说田秀的事儿的,但是五龙峪小学去县城查资料的老师们回来都给人学说田秀,陈观想瞒郑玉莲都瞒不住! 陈观老老实实说到:“妈,田秀就是我高中时候的那个女同桌,你还让我给她捎过核桃、柿饼的!” 郑玉莲一下就想起来了:“是那个田秀啊!真快,转眼间田秀也当女警察了!对了,她爹原来不是咱派出所的所长么?听说现在当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了。她妈原来是咱税务所的,长的可漂亮、可洋气了。这下好了,田秀必定很漂亮,保险比白家这两个丫头长的俊!” 田秀是不是比白爱月、白爱晓长的漂亮,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白爱月、白爱晓再漂亮,骨子里还是五龙山区的农家女儿。田秀是绝对的城里姑娘,那份洋气不是白爱月、白爱晓能比的。 陈观真不忍心告诉母亲田秀可能要和他分手了。 郑玉莲还在高兴呢:“这下好了,你和田秀都是警察,田秀她爸又是县局的领导,以后你们成家了,有人照应你,妈也放心了!” 陈观只好硬着头皮说:“妈,你别瞎想,人家田秀咋能看上我?她调走了,调到水泉市公安局去了。以后千万别在人前头说田秀了,看别人知道后笑话!” 郑玉莲不傻,一听就知道儿子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被人家田秀甩了,当时就说:“是不是田秀她妈嫌咱家穷啊?” 不等陈观回答,郑玉莲就又说到:“田秀她妈这是隔着门缝看人呢!把人看扁了!要不是该死的白雪莹,咱家会是今天这样子?恐怕田秀得上杆子着追你!” 陈观最不愿意听这些没用的话,人咋能活到要不是、如果、假如这样的设想世界里呢? 见儿子一脸不愿意听的架势,郑玉莲越发的愤愤不平了:“观子,你走时带着妈,我要到县城去找田秀她妈说理去,我儿子哪一点比别人差了?她闺女凭啥不和我儿子谈对象?” 陈观赶紧说:“妈,人家田秀有对象,她帮我纯粹是看在同学情面上,可没有其它的事儿。你别瞎说,也别瞎想,传出去看人笑话!” 郑玉莲哪里会信陈观的说辞,坐在那里一直嘟囔她儿子哪一点差了,凭啥田秀不和她儿子谈对象? 嘟囔着、嘟囔着,郑玉莲的老毛病就犯了,双手抱着头,疼的一声接一声呻吟。 陈观急了,赶紧抱着母亲的头,想减轻母亲的痛苦。 陈观毕业后这段时间,郑玉莲心情高兴,老毛病就没犯过,还想着好了呢,没想到一受刺激,马上就发作了! 郑玉莲的偏头疼是生陈观坐月子落下的病根,陈观家穷,一直都没有去大医院检查,镇卫生院和村里的医生开药治疗,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去不了根。 陈观本来一直想着有钱了先去给母亲看病呢,结果有了一万元警风监督奖,全都入股投资整修白家大院上了,给母亲看病的事儿就耽误了下来。这一见母亲疼的要死要活的,陈观心里刀绞一样,直骂自己混蛋,搞什么五龙峪教育基地么,先给母亲看好病才是根本!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母亲在那里疼的直叫唤呢! 急切之间,陈观忽然想起里载的医术了,事急从权,先拿来试试再说。 陈观闭着眼、集中精力,回想了一遍,就伸出右手拇指,将真气灌注右拇指,在母亲前额的神庭穴上轻轻按摩,然后又移向头顶的百会穴按摩,最后拇指指向了母亲脖子与头部连接处的风府穴,轻轻的揉动。 真是一部无上宝典,这风府穴就是治疗各种头疼的穴位所在,就算是普通医生认准穴道、依次按摩,也能减轻症状。陈观一身高明内功,这个时候运功按摩,那效果和普通医生相比,疗效何止相差千里! 随着陈观的按摩揉捏,郑玉莲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浸入了自己的头脑,脑子一下就清明了。一会儿功夫,又觉得一股柔和的温热之气在自己脖子上游动,疼痛感慢慢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说不出舒服感,似乎自己的头部整个都被这股温润之气包裹了! 郑玉莲痛苦的呻吟声停止了,欣喜的喊到:“儿子,不疼了!你别停,再给妈揉一会儿!” 一听母亲说不疼了,陈观心知上载的医术绝对高明,见效了! 吃了定心丸的陈观,再次从神庭穴按起,依次按摩百会穴和风府穴,只不过这次手法重了点,加大了真气力道! 又按摩了大约5分钟,郑玉莲终于说到:“儿子,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陈观这才罢手,让母亲站起来走走,看看还有什么不适没有? 郑玉莲被这偏头疼折磨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头脑清楚、浑身轻松! 不用陈观交待,郑玉莲站起来后,就开始摇头晃脑,甩胳膊踢腿,折腾了半天,才欣喜地喊到:“儿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高明的医术啊?妈咋觉着全好了呢?” 陈观是第一次使用上的医术,能不能根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殊无把握,闻言就赶紧说,“妈,你先别高兴这么早,在观察观察,不行的话,我晚上、明天早上,再给你按摩两次,巩固巩固!” 郑玉莲笑了:“好儿子,你太有本事了!妈觉得这次是真的好了!哼!田秀她妈个势利眼,恐怕想不到我的偏头疼会让儿子治好吧?不让田秀和我儿子谈对象,吃亏的是田秀!不说别的,就凭我儿子这手医术,养活一家人吃喝有啥难的?傻!” 郑玉莲刚才是因为猜想儿子被田秀甩了,急怒攻心,偏头疼犯了。这会儿情绪照样激动,还说的是田秀,竟然好好的,没有一点不适,看来陈观真的是治好了他妈的病了! 手到病除,绝对的手到病除!看来陈观有成为神医圣手的可能! 第一0六章 周例会 陈观在五龙峪仅仅停了两天,周一早上起了大早,骑着摩托车往桐花镇赶,紧赶慢赶,整整跑了两个半小时,赶在8点前回到了派出所。 白爱国弟兄两个还想着加把劲儿、给陈观一个与白爱晓、白爱月单独接触的正当名义,好使陈观早点上钩,没想到陈观那么忙,写东西一直写到晚上,夜里又把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召集到一起开了个小会,进一步明确了分工、职责,根本就没有和白爱晓、白爱月再单独相处过。这弟兄两个的图谋算是暂时落空了! 桐花镇派出所管理的很严格,周一上午一上班是例会,周二、周四下午有一个小时的集中学习时间。 孙玉成也从县城回来了。上午8点,例会准时开始,先是副所长李通通报上周工作情况,接着是片警们汇报各片情况,最后是所长孙玉成和指导员杨兴旺安排本周工作。这是例会的规矩,陈观已经参加了两次,轻车熟路了。 轮到陈观汇报的时候,陈观先是报告了自己到浣花溪片五个行政村走访调查的情况,接着就是再次报告刘校长和石泉案子的侦破情况,请求所里如实向县局预审股汇报,避免办错案。 这话孙玉成不爱听,脸登时就吊了起来。 孙玉成不爱听陈观也得说,这个案件是他侦破的,也是他第一时间处理的,必须得上会说清楚! 片警们汇报完后,指导员杨兴旺先讲,主要是讲大家都很关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东海海域试射导弹的事情。 杨兴旺是老公安了,讲话不紧不慢,但水平绝对不高,讲的话都是从报纸上抄下来的,重点讲的是这次我军在东海海域试射导弹的重大意义,那就是震慑**,积极开展对台斗争,杨我国威! 陈观在学校上国际时事关系课时,那些老师基本上都是吹牛大师,唾沫乱飞,能从空间站吹到深海科考,把中美俄欧日的关系说的头头是道,似乎中国在世界上说一不二一样!就那陈观都不爱听。 现在听杨兴旺讲东海试射导弹的重要意义,干巴巴的,陈观心里就腹诽不已:光试射导弹有什么用?**是几发导弹能吓住的?要是发射几发导弹就能吓得**分子缴械投降,当年美苏叫嚣用原子弹对付中国,中国还不早就举白旗了么?解决台湾问题,说到底无非两手,一手是武力解决,一手是大陆经济高度发展,控制台湾经济,迫使**不得不改弦更张。说别的都没用,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陈观不爱听,还得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拿个笔记本认真记录。 杨兴旺讲完,孙玉成开始点评上周工作、安排本周工作。 孙玉成是司机出身,个子不高,白净面皮,眼睛小而有神,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机灵、特别会揣摩人心思、特别会伺候人的那种人。 孙玉成点评上周工作时,重点讲了浣花溪村刘校长和石泉的强奸案。 孙玉成先是表扬陈观工作敬业,有责任心,肯动脑子,有办法,在接到群众上报线索后,快速反应,当天破案,将犯罪嫌疑人一举抓获。 紧接着,孙玉成就开始批评陈观法制观念淡漠,办人情案,只是到石泉家去实地勘察了一遍,就对受害人产生好感,进而同情、包庇受害人和嫌犯,将嫌犯教育后当场放掉。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孙玉成说,主要是因为陈观在大学学的是中文系,满脑子都是爱情文学,喜欢的是传奇式的爱情故事,脑子里缺少了一根对敌斗争的弦! 孙玉成批评陈观说,公安机关是专政机关,不是少男少女谈情说爱的场所。作为公安干警,首先得站稳立场,明白保护谁、打击谁,而不是同情心泛滥,把嫌疑犯对未成年人的奸淫当成美丽的爱情故事来看待! 就这个案子来说,孙玉成说,陈观破案后首先应该想的是石泉是未成年人,刘校长是不是采取了特殊手段来诱惑了石泉,比如给石泉买吃的、买穿的、交学费等,包括甜言蜜语。不然的话,石泉鲜花一样的小姑娘,凭什么要喜欢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中年人呢?然后应该围绕这一点来深入补充侦查,完善证据。 批评到最后,孙玉成恨恨地说:“本来这是个简单的强奸案,嫌疑人利用未成年少女渴望爱情、贪慕虚荣的心理,对其进行奸淫,满足个人兽欲。有受害人家长的指控,该案的证据就已经很充足了。因为家长是未成年人的监护人,未成年人不具备民事能力。可惜的是,由于陈观的失误,给嫌疑人刘某了一个调整心理、考虑对策的时间,导致该案上报县局预审股后,被退回补充侦查,造成我们工作被动。这个责任应该陈观来负!” 孙玉成似乎恨意难消,说着说着,手就往桌子上用力拍了一下,一双小眼睛也睁得溜圆,样子有点吓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包括杨兴旺、李通在内,所有的干警大气都不出一下,基本上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陈观这才知道县局把刘校长、石泉的案子退回来补充侦查了! 听着孙玉成咄咄逼人的话,陈观就想,孙玉成没有这本事,说不出这样的把瞎话编得很圆、很条理分明的话,这一定是有人教调过了! 教调孙玉成的是谁,陈观掰着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除了张海鹏没有第二个人! 孙玉成司机出身,哪里会知道大学中文系都学啥,只有斯文的张海鹏,能教调着让孙玉成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这符合张海鹏那文绉绉背后够狠的性格! 孙玉成拍完桌子后,停顿了一下,缓和了一下情绪,又说到:“本来是要给陈观纪律处分的,但是考虑到陈观刚报到上班,又没有上过正规的警校,到桐花镇派出所后接连破了两个案子,处理了贾耀民重伤致死的赔偿问题,立了功,我和杨指导员、李副所长研究了一下,免予纪律处分,对陈观提出口头批评!” 不是孙玉成多么仁厚、不想给陈观处分,而是陈观的行政关系在县局,到桐花镇派出所只是实习锻炼,桐花镇派出所只有用人权,没有处分权。而这个案子县局之所以退回补充侦查,基本上是认可了陈观的观点。陈观办案没有错,还在破获贾耀民重伤致死暗中立了大功,县局哪里会处分他么! 孙玉成这才不得不故作大方,说是对陈观免予处分、提出口头批评了! 陈观刚上班,对这些情况还不甚了解,其他普通干警也不甚了解,但杨兴旺、李通心里跟明镜一样。只不过他们都不说,看孙玉成表演! 陈观回五龙峪两天,和美丽的五龙美女白爱晓春风一度,又完成了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前需要他亲自撰写的文字介绍材料,还治好了母亲的偏头疼,正是满心喜悦的时候,没想到大早上骑车两个半小时赶回桐花镇,迎头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陈观几次都想拍案而起,和孙玉成理论一番。但是考虑到这是在开周例会,打断孙玉成的话、当场和他吵架,不合规矩,与自己大学四年读书读来的学养不符,这才耐着性子听孙玉成说完。 孙玉成批评完陈观,这才开始安排本周工作。 没有大案的时候,派出所的工作就很平常了,无外乎内勤值好班、接待好来办事的群众,片警们坚持下乡搞“三防”,闲的时候,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蛮消停的! 平常工作能抓出不平常业绩,这才是真功夫! 孙玉成就是想在平常工作中抓出成绩来! 还别说,这孙玉成虽然是司机出身,但跟着张成义一直在公安队伍上厮混,见多识广,一般情况下,干个派出所长还是游刃有余的。 孙玉成安排本周工作,除了常规工作外,重申了争创全县先进派出所的工作目标,按照县局目标考核项目,从立案率、案件侦破率、接警出警、队伍建设等几个方面提出了要求,并指定指导员杨兴旺负责,对全年工作目标进行回顾、检查,查找问题,找出薄弱环节,迎头赶上。 说到案件侦破率的时候,孙玉成又特意强调了张留栓妻子被强奸一案,要求陈观负责,雷治民配合,加大工作力度,无比将李二狗捉拿归案,不能拖全所年度考核评先的后腿! 周例会是派出所内部安排本周工作的小型会议,参加会议的总共可就八个人,时间不可能长。 孙玉成讲完后就例行公事地问了声大家还有意见没,就准备宣布散会! 陈观马上举手报告,说是他有事向所领导报告! 陈观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想和孙玉成理论理论! 孙玉成说了声“你的事儿会后再说”,就起身夹着公文包走了。 陈观刚要追上去,指导员杨兴旺拦住了他:“小陈,孙所长还忙呢,有啥事儿过两天再说也不迟!” 李通也走过来拍了拍陈观的肩膀,意思是让他不要再找孙玉成了,除了吵架,啥问题也解决不了! 陈观不想和孙玉成吵架,但也绝对不愿意让孙玉成颠倒黑白,硬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第一0七章 哥不能输 一个周例会算是把陈观的好心情破坏完了! 作为一个刚上班来实习锻炼的民警,哪能天天找所长吵架呢? 陈观好在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后内功大成,心态异变,自信心足够,没有把桐花镇派出所、明水县公安局当成自己终生服务的工作单位,也没把派出所长、县公安局长这样级别的官看在眼里,内心里早就知道自己要迅速的超越他们!不然的话,换成其他一般刚走出校门、走上工作岗位的大学生,被孙玉成这样三番五次的恶意打击,恐怕跳楼的心都有了!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雷治民忍不住问陈观:“你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孙所长?” 陈观不能说孙玉成是张海鹏他爹张成义副局长原来的司机,张海鹏喜欢田秀,和陈观是情敌,孙玉成这是受了张海鹏的教唆和指示专门为难自己的,目的就是打压自己,把自己困死在桐花镇,好方便张海鹏去追田秀。 这种事虽然已经发生了,但真相如何,陈观并没有证据,只是他的推测,张海鹏和孙玉成都没有亲口告诉过他是为了田秀专门收拾他的! 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相大白,陈观也不会说。真要是见人就说自己的委屈,那就成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了! 陈观笑笑,没有回答雷治民的问话,而是从抽屉里取出来自于雷治民的中华烟,自己抽了一支,顺手给雷治民和同在办公室的张志远、毛峰一人扔了一根。 因为陈观刚刚在例会上挨了批,张志远、毛峰接过烟后都没有说话,边抽烟边忙自己的事情。 雷治民见陈观不愿意说,嘴里蹦出了一个“操”字,也开始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周一上班来派出所办事的人多,院子里人来人往,比平日热闹了许多。 陈观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闷着头抽烟,眼睛根本就不往窗外看,那架势完全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 本来,陈观自从那天晚上在明水河边吟诵曹丕的后,对田秀的眷恋之心已经减弱了许多,甚至想着自己将来要干一番大事业,田秀只是明水县的小家碧玉,不是自己的良配!这才有了回五龙峪的路上和白爱晓的野战缠绵。 刚刚周例会上孙玉成再次强词夺理的批评陈观,让陈观忽然意识到,自己那天想的是多么正确,就算田秀甩了自己,自己也放弃了田秀,也阻止不了张海鹏对自己的报复。这事儿啊,本来就是个死结,想化解的话,暂时、甚至是很长时间都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和张海鹏的这场争夺田秀的战斗还得打下去,而且还必须得打赢!哥不能输! 陈观这一刻甚至产生了一个很龌龊、很无耻但也是年轻人谈恋爱时很正常的想法,那就是就算和田秀不谈恋爱了,也得自己先甩了田秀,不能让田秀甩自己! 象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田秀甩了,还得被张海鹏、孙玉成千方百计的算计、打压,绝对不行!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孙玉成对自己的打压报复! 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很明显,一是陈观调离派出所,最好是彻底调离公安系统,摆脱张成义、张海鹏父子在明水公安系统的影响;二是彻底把孙玉成踩下去! 调离派出所的事儿,陈观已经下定决心了。没办法,张成义是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在水泉公安系统长期经营,树大根深,别说陈观只是一个刚上班的小民警,就是他当了派出所长、县局的副局长,那也绝对不是张成义的对手。短期内,甚至是相当长时间内陈观都不是人家的对手!硬碰硬的和张海鹏、孙玉成背后的张成义斗,陈观只能吃亏! 眼下只有通过镇党委书记崔莹调离派出所了。崔莹已经表态了,有机会了看看。但是什么时候有机会,陈观不清楚,崔莹也没有告诉他,他也不能催的太急!人事问题本身就很复杂,就是崔莹铁了心帮忙,那也不是她想怎么办就一定能怎么办的!确实是得等机会! 最重要的是,陈观和崔莹并没有过深的交情,崔莹到底会不会真心帮陈观,陈观心里也没谱! 不过,傻等是不行的!陈观想着得去找崔莹了,她事情多,贾耀民的案子处理完后,自己也就没有了工作上和崔莹接触的机会,说不定她会把自己的事情给忘了呢! 把孙玉成踩下去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问题在于孙玉成是派出所长,是陈观的领导,占有天然优势。陈观pk孙玉成,本身就是不对等的!除非陈观能找到孙玉成贪污受贿的铁证,或者是孙玉成去嫖娼时被抓了现行,别无他法! 陈观刚上班时间不长,人脉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短时间内不可能抓住孙玉成贪污受贿的扎实证据,最快捷的办法是抓孙玉成嫖娼现行,可惜这也得有机会才行。要知道,孙玉成的时间和精力基本上都放在了派出所工作上和捞钱上,并不是天天都去嫖娼! 想来想去,陈观觉得还是赶紧联系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儿是正理,那可是自己和全村人的希望所在! 如果田秀不调水泉市去,许多事情都可以让田秀帮助办,她在明水县比陈观要熟悉的多的多!可惜佳人远去,陈观不得不自己想办法了! 摁灭烟头,陈观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明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办公室的电话。 李志强是明水县政法系统的最高领导,桐花镇派出所的内部工作联系电话表上有他的办公电话! 电话通了,可惜没人接,话筒里只有一声接一声的滴滴声! 陈观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一,连小小的桐花镇派出所都要开例会,通报上周工作情况,安排本周工作。李志强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事更多、会更多。很可能这会儿不是在开常委会就是在开政法委内部的会议,或者有其它活动,只能等晚一会儿再打! 放下电话后,陈观有点怅然。 陈观不想给李志强打电话,怕李志强和张成义熟悉、关系好,也为难自己。但是不打这个电话不行,五龙峪教育基地定于10月1日开业,他还想请领导剪彩,请电视台、电台、报社做报道,必须得给李志强汇报,求得他的支持! 张榴栓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再去纠缠内勤李毅,而是直接进了陈观所在的片警办公室,一进门就咋呼:“陈公安,我老婆被强奸的事情你还管不管了?” 这个张榴栓,已经抹下脸皮装进裤裆里了,老婆被人强奸这种事儿他也能大声吆喝! 陈观曾经带着工作组去岭东村调查过张榴栓老婆被强奸的案子,见过张榴栓的老婆。那是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农村妇女,见人不大爱说话,看样子在家里都是听张榴栓的。发生了被强奸这样不幸的事情,那女人见了工作组的人只是哭鼻子抹泪,并没有太多的话。 陈观不是李毅,没有那么好说话,见张榴栓进门就咋呼,一肚子郁闷没处发泄的陈观,直接抬手照桌子上一拍,吼到:“咋呼个球!给老子滚出去!” 声音太大了,连在屋子里忙着看自己的卷宗的雷治民、张志远、毛峰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惊异地抬头看着陈观。 张榴栓也被吓得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原本一副想来寻衅滋事的表情慢慢变成了畏惧之色,竟然畏畏缩缩的倒着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不光雷治民、张志远、毛峰吃惊,吼完以后的陈观也有点吃惊,什么时候自己说话变得这么粗野了啊?而且,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对来办事儿的老百姓开口吼叫、说粗话了啊? 这都是所长孙玉成惹的祸,把自己的好心情全都破坏了! 陈观恨的只想骂娘!但随即就惊醒了,一个孙玉成都能把自己的心情弄得如此恶劣,以后还怎么办其他事儿么?要是刚才李志强书记的电话打通了,万一李书记的答复不合自己的心意,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在电话里对李书记也狂吼的话,那可就彻底砸锅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观这才沉声说到:“进来!” 敲门的还是张榴栓! 听到陈观喊“进来”,张榴栓这才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这次,张榴栓不咋呼了,老老实实坐在了放在墙边的木连椅上,从兜里掏出一盒散花烟,给陈观掏了一根,说是请陈公安抽烟。 人的名树的影!不管孙玉成怎么不待见陈观、怎么打压陈观,桐花镇的老百姓口口相传,都知道镇派出所来了一个有本事、能破案、替老百姓办事儿的年轻大学生警官,叫陈观,就是陈公安! 张榴栓不咋呼了,陈观的态度也好了,毕竟张榴栓是受害人家属,案子没破,嫌犯李二狗逍遥法外,张榴栓有怨气再正常不过! 陈观接过张榴栓的烟,点着吸上,又起身找了杯子,给张榴栓倒了杯水,这才问到:“老张,有没有李二狗的消息?” 第一0八章 人心一杆称 张榴栓要是有李二狗的消息,刚进门的时候就不会是想寻衅滋事的表现了! 张榴栓告诉陈观,他按照陈观说的办法,悄悄的通过亲戚们对外说镇子里已经给了他补偿,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李二狗还没有半点踪影。村里人都在指指戳戳的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他老婆也天天哭,日子没法过了,才来找派出所的。求陈公安抓紧想法破案! 陈观告诉张榴栓,这事儿不能急,得耐下性子等。李二狗不同于其他人,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混子,亲戚朋友少,信息传递的慢。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消息必定还没有传到李二狗耳朵里。放心,这个李二狗又穷又懒,在外面混不下去。一旦知道没事儿了,保险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来。不会有错的! 张榴栓听听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又提了个问题:“陈公安,就算抓住了李二狗,那货没钱,我老婆的赔偿咋办?我媳妇可不能白被李二狗强奸了!” 这张榴栓白让李二狗给他干活,想占便宜呢,结果让李二狗钻了空子,搭上了自己老婆的清白。现在李二狗都跑的无影无踪了,张榴栓还念念不忘赔偿! 陈观一下就把张榴栓看扁了,不想理他,但职责所在,还是说到:“现在先想法抓李二狗,别的先不说!这是刑事案件,抓住李二狗后,你可以向法庭提起附带民事诉讼,由法庭判决民事赔偿。” 张榴栓嘟囔道:“法院判决也是白判决,李二狗吊蛋精光,要啥没啥,那里有钱给我赔偿?” 要是换做陈观刚来时张榴栓纠缠李毅的架势,这会儿张榴栓恐怕都梗着脖子和陈观吵开了! 这是遇到了陈观,张榴栓不敢! 看张榴栓嘟嘟囔囔满心不愿意的样子,陈观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还是耐心的劝到:“老张,咱别的啥都别说,先一门心思抓捕李二狗,等李二狗抓捕归案、法院判决了,罪犯就得到惩处了,你也报仇了!这比啥都重要!” 张榴栓不敢和陈观纠缠!他听别人传说,这个年轻小伙子是个大高手,提溜个人就象提溜小鸡儿一样。他不想在派出所丢人! 张榴栓走后,陈观刚想继续给李志强打电话呢,贾耀民老婆王秀琴来了,挎着一揽子鸡蛋,提了一提兜红薯,进门后放下东西,扑腾一声就给陈观跪下了,“咚咚咚”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陈观慌忙拉起了王秀琴,急慌慌地说:“嫂子,你这是干啥呢?我这么年轻,可经不起你这么重的礼!” 王秀琴泪汪汪地说:“陈公安,你是我一家的大恩人!我不来给你磕头,乡亲们会说我忘恩负义呢!” 有人给派出所送锦旗不稀罕,向王秀琴这样进门就跪地下结结实实磕三个响头确实很稀罕!雷治民、张志远、毛峰都很激动,放下手中的活,都过来帮着陈观给王秀琴让座、倒茶! 王秀琴说,从羊山上回去后,家里老人都说老天爷睁眼了,给桐花镇派来了个天兵天将,帮着可怜人讨公道呢! 刚才周例会时派出所长孙玉成还点名批评陈观呢,这会儿王秀琴却跑大老远的路来给陈观磕头,这世事啊还真的是说不清楚! 陈观很谦虚,也不光是陈观,换成其他人这会儿都会很谦虚,在老百姓中落了好,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陈观就说这事儿不能感谢他,没有镇党委、镇政府决策成立工作组,他也不会牵头承办贾耀民的案子,想给群众办点事儿也未必有机会! 王秀琴认定是陈观救了她一家,听陈观这么客气,马上就又要跪下给陈观磕头! 这个可怜的女人,把磕头当成了最诚心的感谢! 陈观哪里会让王秀琴再磕头,赶紧拉住她,并说不能要她带来的礼物!破案、为受害人讨公道都是派出所该干的活儿,自己是在尽本分! 王秀琴哪里会依,非要陈观收下她带来的鸡蛋和红薯,说是鸡蛋能补身子,红薯虽然是杂粮,但可以换换口味。 两个人你推我让,办公室门又开着,一会儿功夫门口就聚起了十几个看热闹的来办事的群众,连隔壁的协警们都跑出来看热闹。看着看着,你言我语,就开始议论开了。 在二楼办公的孙玉成、杨兴旺和李通听到楼下的吵嚷声,还以为是又有人来派出所闹事儿了,都跑了出来,喊了几声见没人搭理,就下楼来看个究竟。 三个所领导走到门口朝里一看,见是贾耀民老婆王秀琴在里面,正在和陈观推让带来的鸡蛋和红薯呢,登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 偏偏来办事的老百姓中有人对派出所有意见,就大声喊:“把鸡蛋留给陈公安,把红薯送给孙所长!” 孙玉成气得直想骂娘,扭头就喊协警们出来把围观的人轰走! 杨兴旺忙拉住了他,说这是好事儿,应该向县局发信息报告,能给年度评比增加印象分的!可不能上手段轰赶看热闹的群众,那会把好事儿办砸的! 孙玉成不喊协警们了,扭头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李通多了句嘴,对杨兴旺说到:“指导员,人心都是一杆称啊!”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孙玉成听见了,马上就喊:“老李,你来一下!” 杨兴旺看了一眼李通,分明是怪他多嘴! 李通嘿嘿一笑,有点满不在乎的架势,跟着孙玉成走了! 陈观看门口挤了一堆人,越发难为情了,更不会要王秀琴拿来的鸡蛋和红薯了。紧接着就瞟见孙玉成、杨兴旺、李通到了门外,等到听到那个老乡喊把红薯送给孙所长,陈观就知道孙玉成更恨自己一层。偏偏王秀琴不知道陈观在桐花镇派出所的处境,死活都要把鸡蛋和红薯留下,以表谢意。 陈观看看不是办法,忽然想起,还不如带着王秀琴一道去看看崔莹呢!一来自己正想去找崔莹呢,二来崔莹、陶镇长、张书记在决策处理贾耀民案子问题上确实是决策果断正确,王秀琴要感谢,应该去感谢他们,而不是只来感谢自己! 陈观就对王秀琴说:“嫂子,你看这样行不?我带你去看看崔书记、陶镇长去!这件事,本来就是政府部门应该办的事儿,谁都不用谢!但是你把东西拿来了,又不肯拿走,我很为难。要不,咱去见见崔书记、陶镇长,让他们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好不好?” 王秀琴很固执,说是她只感谢陈公安一个人,她都听说了,在羊山上,郭占山的护矿队都拿着双管猎枪顶着陈公安的胸口了,陈公安那是拼着命给她一家争公道呢!这情,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陈观笑笑,提起鸡蛋篮子和装红薯的提兜,对王秀琴说:“嫂子,你看我单身一个人,连个锅碗瓢勺都没有,要这些东西不好处理么!这样,这东西就算我收下了!我和你一起去感谢崔书记,行不!” 一听陈观说东西算他收下了,王秀琴也就不再坚持了,跟着陈观出了派出所,去镇政府了。 崔莹正在开党委会呢! 陈观领着王秀琴站在院子里等了大约一个小时,都快开饭了,才散会。 看见陈观领着王秀琴进来,手里还掂着一篮子鸡蛋、一提兜红薯,崔莹、陶海山、张磊就知道这是王秀琴来表达谢意来了。 陈观生怕领导们不认识王秀琴了,进门后就介绍说这是贾耀民的妻子王秀芹。贾耀民的案子处理完了,秀芹嫂子想着领导们为她一家操心受累,专门带了点鸡蛋和红薯来看看领导们,表示一点心意。 崔莹兴致很高,听完就拉着王秀琴坐下,问家里老人都好吧?孩子都好吧?种了几亩地?秋庄稼长的怎么样?反正是亲热的不得了! 王秀琴上次是来政府闹的,那是没办法了,绝望了。这次来是感谢的,心情不一样。再说,她也从没有机会和崔书记如此近距离的拉家常,登时激动的手足无措,脸都通红通红的,话也说不完整了。 崔莹比陈观老练的太多了,见王秀清的神情,知道这女人也是个老实人,上次带头来闹,那是被穆成、郭占山他们逼到绝路上了,不得意而为之!因此,崔莹真的是和王秀琴坐在一起拉开了家常。 到吃饭时候了,崔莹喊通讯员去伙房打饭,把陶镇长、张书记、陈公安的饭都打来,另外加上王秀琴的饭,就在崔莹办公室里一块吃! 崔莹也知道了老百姓喊陈观“陈公安”了,竟然没有说陈观的名字,而是带着几分戏谑地喊开了陈公安! 山里人老实,特别是山里的女人,在家里吃饭都不和男人一个桌呢! 王秀琴哪里敢和书记、镇长一起吃饭,慌得站起来就走,崔莹拉都拉不住,只好让陈观去送送她! 陈观把王秀琴送到院子里的时候,王秀琴嗫嚅着对陈观说:“陈公安,你是个大好人哩!咱山里人没见过世面,你让咱和崔书记、陶镇长他们一起吃饭,咱羞臊哩!我走了,回头你到咱村了,咱给你干面条包饺子,好好待承你!” 第一0九章 崔莹帮忙 送走王秀琴后,陈观厚着脸皮回到了崔莹的办公室。 通讯员已经把饭端上来了,西红柿鸡蛋捞面条,一人一大碗! 吃着饭,崔莹就说:“陈公安,一会儿把王秀琴送来的鸡蛋、红薯拿去给李梦虎送去,让他煮成熟鸡蛋。明天早上来食堂吃饭的人一人一个!” 陈观答应后就说:“崔书记,请你喊我小陈或陈观,千万别喊我陈公安!” 崔莹边吃饭边说:“老百姓能喊你陈公安,我为啥不能喊?喊你陈公安是对你的肯定,说明你得到了老百姓和镇党委、镇政府的认可!小陈,干的不错!” 派出所所长在例会上点名批评,镇党委书记却说干的不错,冰火两重天,陈观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吃好饭,陈观主动把三个领导的碗筷放到托盘上端到伙房洗干净、放好,又去崔莹办公室把王秀琴送的鸡蛋、红薯拿去交给李梦虎,说明是贾耀民的妻子王秀琴送给崔书记的,崔书记交待把鸡蛋煮熟,明天早上吃饭的同志一人一个。 镇政府和派出所一墙之隔,派出所发生什么事儿,镇政府很快就会知道! 陈观交待完,李梦虎就笑着对陈观说:“陈公安年龄不大却很会做人,明明人家是来感谢你的,你却把鸡蛋、红薯都拿到书记那里,最后便宜了吃饭的同志们。好陈公安,这种事儿以后多弄几回,也替咱伙上节约点开支,还能改善伙食!” 陈观笑而不语! 陈观走后,李梦虎对还在伙房吃饭的几个人说:“你们都向陈公安学习一下,稍微有点大公无私的精神好不好?看看陈公安,被人送了一点鸡蛋、红薯都赶紧贡献出来。你们呢?恐怕收的都是钱吧?也不知道拿出来一点让弟兄们花花!抠门!” 那几个干部就嚷嚷道:“我们能收钱?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你以为我们是谁?我们只是吃干工资的一般人员好不好?我们要是有钱还来你这破伙上吃饭?你看看你做的都是啥饭,天天中午捞面条,吃的人胃都是酸的!你就不会换换样,蒸点蒸肉、包点饺子、蒸个米饭、炒点肉菜么?” 李梦虎梗着脖子嚷嚷:“你们嫌饭不好,我还不想做呢!谁愿意干这伺候人的活儿?我也想当工作员,那不是当不上么?都将就点吧,好歹有饭吃就行,少**罗嗦!” 停了一下,李梦虎又气哼哼的说:“桐花镇街上的饭店多了,啥好吃的没有?有本事也象人家孙所长一样,吃完东家吃西家,天天嘴上油烘烘的!” 有个干部就嘟囔道:“咱不是吃不起、也没人请么?” 李梦虎这才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还不是没钱么?” 伙房里的人这才不再多话,只能听到哧哧溜溜的吃面条声。 重新回到崔莹办公室后,陶海山和张磊都已经走了。 崔莹笑眯眯的,眼睛从陈观的头发梢看到了脚跟,看得陈观脸都红了,崔莹这才笑着说:“小伙子不错么!这才上班了几天,就有老乡来感谢了!要是一直坚持下去,说不定你将来会成为公安系统的标兵呢!” 陈观也只是脸红了一会儿!他现在已经不是还在读大学的学生了,而是经历了长途车站挨打、收拾朱福所长、处理贾耀民案子等一系列事件的年轻警察了!特别是经历了田秀调走的打击和白爱晓爱的洗礼,陈观的脸皮不知不觉中厚了起来,现在还能脸红一下,将来恐怕想要脸红一下都不会红了呢! 见崔莹心情不错,陈观就说:“崔书记,我有个事儿给你汇报一下,想请你支持和帮助!” 陈观说话的时候心态已经恢复平静,两眼平视,黑宝石一样的眸子流泻出的是一派平和和安详。 崔莹确实是心情不错。 王秀芹能来表示感谢,崔莹很开心。 乡镇工作不好干,事情多、任务重,天天都有烦心事儿!不说别的,光是县里、市里的各种检查都让人穷于应付。每一项检查都打着县委、乡政府的旗号,每一项检查镇里都得精心准备、认真汇报。哪座庙都得烧香,哪尊菩萨都得罪不起! 这都不算啥,最主要的是干了不一定能落好! 乡镇一级是中国政权金字塔结构的最基层,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中央、省、市、县关于农村、农业、农民等“三农”问题的所有决策、政策,最后都得乡镇一级去组织实施。工作干得多了,挨批评也就多。乡镇一把手自然是受批评的主要对象。 与此同时,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深入,农村也不再是过去的农村了,老百姓从广播电视报纸上了解政策,利用法律知识维护自身权益,乡镇党委、政府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权威了,群众工作也不好做了。 上面批,下面恨,这就是乡镇工作的现状。 在这种情况下,王秀芹能由开始时的组织亲属围堵镇政府变成登门感谢,崔莹自然是心情好了。 心情好的时候人就变得格外好说话。 听陈观说有事需要她支持帮忙,崔莹就问什么事儿? 陈观简明扼要地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和已经将有关材料上报李志强书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就说:“崔书记,我刚上班,两眼一抹黑,对市、县两级都不熟悉。我想着你和领导们熟悉,能不能请你给有关部门的领导打个招呼,到时候请他们去参加开业典礼。” 崔莹没想到陈观小小年纪,又是刚毕业,就开始搞五龙峪教育基地这样的项目了,沉吟一会儿,说到:“陈观,这事儿我可以帮你,不过名不正言不顺。这样,我给龙湾镇的书记打个电话,你让村里去见见他,把有关材料给他报一份,请他支持,并由他向县里报告。这事儿是大事儿,也是给龙湾镇脸上贴金的事儿,他们一定会积极支持的!特别是你搞开业典礼还要请领导剪彩、请电视台、电台、报社报道,这么大的声势,靠你们五龙峪组的人不行,办不下来,非得龙湾镇和县委宣传部、旅游局联合来办才行。这样的话,单靠个人人情来说就不够了,非得走正常程序不可!” 崔莹说的是正理,陈观琢磨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崔莹当即拿出内部电话号码本,查了一下号码,就拿起电话拨通了龙湾镇党委书记的电话:“尤书记,我是崔莹。” 龙湾镇党委书记叫尢玉清,陈观在五龙峪老家见过的,只不过没有再联系而已! 陈观灵识聪敏,听到电话那头的尤书记哈哈大笑,说是美女书记咋想起来给他打电话了! 崔莹就把陈观领着五龙峪村利用白家大院办五龙峪教育基地、将来要建五龙峪风景旅游区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说陈观分配到县公安局了,现在在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干的很不错,刚来就破了两个大案,处理了一起大纠纷。因为陈观在桐花镇上班,这才求她给尤书记打电话,请尤书记大力支持! 尤书记接电话后,半天没有吭声,迟疑了许久,才在电话里给崔莹说了陈观在五龙峪收拾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的事儿,意思是这个陈观不好惹。 崔莹确实是通过贾耀民案对陈观印象极好,听了尤书记的话直接就说姓朱的违规执法,被赶出公安队伍活该,陈观做的没错!难不成非得要姓朱的副所长把陈观抓到派出所屈打成招才成? 尤书记这才在电话里说没有听说过五龙峪要办教育基地的事儿,既然崔书记说了,那一定是真的。他马上派人和五龙峪村联系,去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如果真的是实情,这事儿镇里一定大力支持,积极协调! 崔莹最后说了句回头“请你吃饭”,就挂断了电话。 可能是对龙湾镇的尤书记的态度不是很满意,放下电话后,崔莹想了想,直接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先问了声领导好,然后就把刚才对龙湾镇尤书记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说到:“我想着这是个好事儿,咱县里也缺少一个干部教育基地,陈观他们想到了前面,先走了一步,等于是创新了!而且,也不光光是教育基地,他们的二期工程、三期工程的目标是建设五龙峪旅游景区,搞旅游大开发。我想着年轻人创业不容易,咱县里也缺少好项目,这是两好搁一好的事情。如果县里支持到位,将来很可能能建成一个比较大、比较有影响的旅游景区,将来办好了还能给县里增加税收,就冒昧地给你汇报一下,请你批评!” 陈观不知道接电话的领导是谁,但知道此人必然地位在李志强之上,更知道崔莹这是舍下脸给自己帮忙呢! 陈观听的清楚,接电话的领导说是这事儿听李志强说过,而且李志强想把此事提交常委会讨论,只不过相关部门还在论证,暂时没有上常委会讨论,没想到这个叫陈观的小伙子性子这么急,先干起来了!好了,我知道了! 再次放下电话后,崔莹喜盈盈地对陈观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立即回去给村里联系,让准备好材料,给镇里报上去。同时给李志强书记打个电话,把你们想再十一开业的情况汇报一下。李书记会给主要领导汇报的,按程序走吧!” 这是陈观第二次体会领导们之间遇到事情时是怎么沟通的! 第一次是在李志强办公室,陈观目睹李志强的威势,登时就兴起了“做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的念头。 崔莹比李志强级别低,又是个美女,和陈观也熟。陈观虽然没有兴起在李志强办公室时的那种立志当大官的念头,但他知道,崔莹这是实实在在给他帮忙,不带一点外气的! 陈观再三感谢,说是等十一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的时候,请崔书记前去做客。 崔莹莞而一笑,想了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就又对陈观说:“这样,十一的时候,镇里组织镇、村两级干部都到五龙峪去参观学习,顺路也让干部们旅游一下。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算是给你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开张大喜填礼了!” 陈观越发激动了,上前一把拉住了崔莹的手! 第一一0章 坑的就是你 大中午的,镇政府后院静悄悄的! 陈观一激动,竟然伸手握住了崔莹的手! 入手一片滑腻、柔若无骨! 崔莹没想到陈观这么大胆,吃了一惊,但一看陈观满脸真诚,知道这小伙子激动了,并没有什么邪念,脸上就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吟吟地说到:“握女士的手得先征得同意才行!” 陈观一怔,这才意识到激动过度了,脸又红了,不由自主地说了声:“靠,哥又激动了” 话一出口,陈观就又知道说错话了,崔莹正笑眯眯地瞅着他呢! 陈观再也不敢多停了,连一句“谢谢崔书记”都忘了说,扭头就走了。 看着陈观的背影,崔莹心道:这毛头小伙儿,还会脸红呢! 回到派出所后,陈观就给五龙峪村里打电话,交待接电话的白爱月,把自己留下的上报材料给镇里报一份,直接报给镇党委书记尢玉清。 忙完这些事情,下午的时候,陈观就骑上所里的三轮摩托,又到浣花溪片的五个行政村下乡去了。 这一次是第二次下乡,没有太多的事情,陈观第二天下午吃晚饭时就回到了派出所。 一进派出所大门,就听到会议室里吵吵闹闹的。陈观没有理会,直接回到住处,洗漱后,就去镇政府伙房吃饭了。 吃饭时没有看见通讯员给崔莹、陶海山端饭,陈观一问,才知道书记、镇长去县里开会了。再一看,经常来伙房吃饭的李通也不在,就想着李通可能在所里忙着处理事情呢! 吃完饭,陈观本来想着去找成章呢,派出所一个协警就来喊他了,说是所长、指导员要他马上回所里! 陈观压根就不想看见孙玉成,但还不得不去,就只好跟着协警回派出所去了。 回到派出所一看,会议室的灯光打开了,里面的吵闹声依旧。 陈观跟着喊他的协警直接进了会议室,这才发现原来是接手穆成羊山金矿的王运来那四个人带着一群民工在和孙玉成、杨兴旺、李通吵。 站在一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陈观就清楚了。 原来,王运来这些人还真的是在原来穆成矿口的黑窟窿里又白扔了一把钱,绝望了,才又来派出所闹的! 撵走穆成的时候,王运来四人心里还在窃喜,以为轻而易举的霸占了穆成的矿口,只要往里再打个百八十米,铁定出矿!都是一道矿线,凭什么郭占山能大发其财、他们就只能打黑窟窿呢!没成想,那矿口纯粹就是个黑窟窿,风钻钻,炸药炸,就弄不出一块矿石来!再继续打下去的话,有多少钱都不够赔的。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呢? 让王运来等人彻底绝望的是,相距不远的郭占山的羊山金矿矿口也打不出矿石了,只不过郭老板是大老板,有钱,还能支持着继续打进尺而已!这说明,羊山矿脉纯粹是鸡窝矿,一窝一窝的,郭占山运气好了,出了一部分矿石,能把投资收回来还赚了一把。穆成和他们的运气都不好,没能打住鸡窝矿,打住了黑窟窿,再坚持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王运来带着这些人来派出所闹,目的只有一个:把穆成抓回来,还他妈的140万欠款,矿口还归穆成! 这纯粹是无理要求! 穆成和王运来等人的债务纠纷是派出所所长孙玉成主持调解的不差,但毕竟是穆成和王运来等人双方谈的,达成的协议体现了双方真实意愿,白字黑字写的清楚,那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愿赌服输,偏偏王运来等人就输不起! 也不知道孙玉成咋变得这么好说话,竟然让王运来等人在派出所里无理取闹! 看见陈观站在墙角,孙玉成不理王运来他们了,板着脸对陈观说到:“下乡回来了为什么不先向领导报告?我们都没吃饭呢!你一个小年轻人就那么不经饿?少吃一顿能饿死?” 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了! 这话茬没法接! 陈观转身就走,不想理会孙玉成! 孙玉成马上又喊:“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所长了?你看看,你一个事情都处理不到底,害得领导们替你擦屁股!你还有理了?” 陈观不走了,转身问到:“孙所长,请问,我哪个事情没有处理到底?” 孙玉成把手朝王运来等人一指,冷笑到:“你看看,这不都是你处理贾耀民案子的后遗症?” 陈观笑了,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摸出一口烟抽了一口,这才淡然说到:“如果是对贾耀民案件处理不满意,可以找我,不用麻烦领导们!如果是因为继续开矿仍然打的是黑窟窿、赔不起了,想撕毁合同,对不起,和我没关系,那是你孙所长亲自协调的!” 还别说,孙玉成和陈观叮叮咣咣几句,会议室里的吵闹声一下就停止了,王运来带来的一帮人都在看着孙玉成和陈观吵架,自己不吵吵了! 陈观说的绝对在理,一下就把孙玉成给顶住了! 说实话,陈观做的也不是多么正确!他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呢?可是孙玉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陈观,再想让陈观尊重他,那是难如登天了! 孙玉成被噎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缓过气儿来,站起来气哼哼地说:“王运来,这是陈观,是镇政府成立的处理贾耀民案子的共组组长。你们找他说吧,我不管了!” 说完,孙玉成拿起放在会议桌上的包,扬长而去! 一屋子人都面面相觑! 陈观也站了起来,大声说到:“王运来,你们说的事情我不知道,和工作组也没关系,该找谁找谁,我不管!” 说完,陈观也扬长而去! 杨兴旺和李通两个没来得及走,就走不了了,被王运来等人缠住了,会议室里重新恢复了吵闹。 陈观回到住室,生了一会儿闷气,就取出在白家大院白大小姐白雪绒房间里拿来的徐渭的画,仔细揣摩开了。 到了9点多钟,指导员杨兴旺上来敲门,喊陈观到会议室开会。 陈观问开什么会? 杨兴旺回答说还是研究怎么处理王运来的事情! 陈观说他不去,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杨兴旺就批评陈观没有组织纪律性,就算是对领导有意见,那也得参加会议。再说,还有镇领导参加呢! 陈观只好跟着杨兴旺去了会议室。 还真的是有镇领导参加!桐花镇副书记张磊领着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和矿管所所长赵立都来了,和孙玉成、李通一起端坐在会议桌前。连赵留财都来了,坐在那里眯着眼抽烟。 看样子孙玉成去向镇政府汇报了,书记、镇长不在,副书记张磊只好出面了。 王运来让带来的民工都在院子里等,他和另外三个合伙人坐在会议桌另一边。 陈观一到,张磊就发话了:“好了,小陈也来了,人齐了。老王,你说说,你到底是个啥想法?” 王运来是包工头,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见的场面多,不怯场。张磊一让他发言,王运来就瞪着眼睛说:“我们民工队原来给穆成打矿,穆成欠我们工钱40万元。我这钱,都是民工的血汗钱,不是我自己的。这钱必须得要!不然,民工们会把我杀了的!” 另外三个人接着就说穆成欠他们的钱也都是抓的、借的,必须得还! 张磊又问:“老王,我问你,这个你们和穆成签的羊山矿口转让协议是不是你们四个人签的字?” 王运来说“是!” 张磊就说:“经济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你们签字了,就表明你们认可这份合同。如果你们反悔,应该去法院打官司,为什么来派出所闹?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商量怎么去法院起诉吧,再在这里闹的话,就是无理取闹,是要拘留的!” 王运来一听,眼睛瞪的溜圆,扬着脖子大声喊到:“你拘留吧!我们都赔的倾家荡产了,有家不能回,你干脆把我们枪毙了算了!” 张磊实际工作经验丰富,知道这是王运来在瞎咋乎,真要能枪毙他,恐怕他会跑的无影无踪的,找都找不到! 张磊就说:“老王,你吼那么大声干啥?明明是你们签了合同,开矿开赔了,跑来派出所胡闹。三岁小孩都知道你没理么!咋咋呼呼干啥!” 王运来不吵了,声音低了许多:“张书记,不是我们要来派出所闹,是派出所主持调解,硬把穆成的黑窟窿矿口抵给了我们,导致我们的欠款要不回来。我不来找派出所找谁?我为啥都没去找镇政府、县政府?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磊接着王运来的话茬说到:“派出所给你们调解不错,那是你们双方协商同意的结果。在这个事儿上,派出所只是个中间调解人,同意不同意、具体协议条款,那都是你们双方商量谈判的结果。你咋能揪着给你们帮忙调解的中间人不放呢?咱得讲理不是?” 王运来马上顶了上来:“张书记,你说的不对!我们当时是让派出所处理穆成欠款问题,派出所给我们要不来钱,才想法调解的。当时我们不签合同,孙所长威胁说签了合同还有个矿口,还有打出金矿的希望。不签合同的话,穆成赔的吊蛋精光、一分没有,欠我们的140万就全打水漂了!这样,我们出于对派出所的信任才同意达成协议的。这明明就是派出所袒护穆成而设的圈套,让我们上当的!” 第一一一章 坑的就是你 续 得!王运来开始反口咬孙玉成了,竟然说是孙玉成在调解中威胁他们签的合同! 孙玉成彻底恼了,先是陈观和他顶着吵,弄得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扫地,现在连王运来都敢反口撕咬、胡说八道了! 孙玉成怒极反笑:“王运来,说话要凭良心好不好?当时你们是要按经济诈骗罪立案,我们报告县局后,县局派人来调查。你们爬把穆成抓起来判刑后欠款要不回来,才又要求所里不能抓穆成,要坐下来和穆成谈判的。怎么现在倒成了我威胁你们签合同了?你给我把这事儿说清楚,信不信我以污蔑诽谤派出所的名义把你抓起来?” 王运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山穷水尽了,哪里会怕孙玉成把他抓起来! 就听王运来反驳道:“孙所长,我们是不想让把穆成抓起来,怕欠款要不回来,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是不是说过不抓穆成还能有个矿口、说不定再打10米8米酒能出矿,抓了穆成就啥都没有了的话?你说,你说过没?我老王冤枉你没?” 孙玉成把桌子猛地一拍:“老子没说!那是你们说的!就算老子说了,那也是你们先说我后说,是向着你们,是实情!你听不懂人话啊?” 王运来四个人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来派出所闹的。来的时候他们就商量过了,这事儿自己不占理,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本无归!必须得想法让派出所把穆成抓回来,或者是找个下家,把这些债务转移了。这样最起码可以对民工们和其他人有个交待! 因为打的是这种算盘,王运来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和孙玉成讲理。要是有理,他们就不用来闹了,直接去法院起诉派出所就是了! 王运来不理孙玉成了,直接对张磊说到:“张书记,不管怎么说,我们的钱不能白赔。派出所必须得把穆成抓回来,让他还我们的钱!” 不等张磊说话,孙玉成直接就说到:“那不可能!你们和穆成是合同双方,白字黑字写的清楚,派出所无权去抓穆成!还是那句话,你们不服气就去法院打官司,派出所不管经济纠纷!” 王运来根本不理孙玉成,还是对着张磊说到:“张书记,你看看,孙所长这是啥态度!穆成还不起欠款,他就忙着调解,把穆成那个黑窟窿矿口塞给了我们,抵顶我们140万元的血汗钱。现在我们要求派出所抓穆成,让穆成来重新协商谈判,他就不管了。有这样当调解人的么?张书记,你想想,农村人结婚的媒人,两口子结婚后打架吵架,还得找媒人调解呢!派出所在我们和穆成的纠纷中,就是媒人,是派出所、具体说是孙所长把丑闺女说成了俊俏闺女,硬塞给我们的。他们不抓穆成行不行?要是派出所不抓穆成,那好,就让派出所还我们钱!反正我们的钱不能就这样打水漂!” 王运来总算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那就是讹着派出所赔他们的钱! 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张磊当即回答:“那不可能!” 王运来又说:“派出所不赔我们钱也可以,帮着我们找个下家,把矿口卖给他!” 张磊还是说不可能! 王运来火了,梗着脖子直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就住在派出所不走了!你们要是不管吃住,我们就饿死在这里!” 这是耍无赖,标准的耍无赖! 孙玉成都气晕了,他在公安队伍时间不短了,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讹诈公安呢! 眼看着王运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无赖相,孙玉成就对张磊说:“张书记,我们向县局报告吧!这几个人非得拘留不行,太嚣张了!” 王运来马上就站了起来,伸着双手,问到:“张书记、孙所长,上铐子吧!我们反正是活不下去了。你们也别拘留我们,直接逮捕判刑得了!我一坐监,那百十号民工就不用天天缠着我要钱了,让他们直接找你们。我谢谢你们啊!” 陈观进来后一直没有吭声,默默地看着会议室里双方交锋。他知道,这事儿是麻烦事儿,王运来在耍无赖,讹上派出所了,就看张磊和孙玉成咋处理了! 陈观心里有数,王运不是不怕拘留,而是赔的提不起裤子了,内心里说不定还真的是盼望派出所把他拘留了,那样他就有借口可以赖掉欠民工的工钱了! 王运来和其他那三个人不同,人家那是借钱给穆成开矿,是有钱人,赔了很可能也就认了。王运来只是个包工头,他手底下一帮子民工拼死拼活的干了这么长时间,那是真正的血汗钱,人家可不管出矿不出矿,那是必须得要钱的!而且他们只会向王运来要!如果王运来还不了钱,这些民工还不可怜死? 见王运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陈观就忍不住叹道:“开矿么,都是有赚有赔。赚了皆大欢喜,赔了也得能赔得起!你们四个人,三个是投资客,一个是包工头,都是有钱人,最起码得有点做人的准则吧?咋能在派出所耍无赖呢?假如你们下一个矿口打出金矿石了,离了派出所的支持行不行?这样子撕破脸,你们还打算在桐花镇继续发财不了?” 这都是实话,关键是王运来他们听不进去了! 王运来就说:“好我的陈公安,你咋站那儿说话不腰疼呢?我们哪里愿意来派出所闹,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我也想继续带民工队给老板们打矿,问题是你得先帮我找个老板把欠民工的工资给人家发了啊?哪怕是只发两个月的,先让挪挪脚也行。现在这情况你不知道,我天天睡觉都睁着眼,生怕哪个民工气急了,夜里弄个锤子把我的头给砸烂了呢!你说,我不来找派出所找谁啊?” 陈观又说:“还不如这样,你们都做点牺牲,按照比例,一家拿点钱,把民工的工资打发了。然后再找个矿口,你们四个人按比例投资,只要出矿石了,亏这点钱真不算啥!说不定十天半月就收回来了!” 陈观说的确实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王运来他们都已经吵嚷过几次了,行不通! 王运来自然是愿意的,但其他三个人不干! 王运来马上就说:“陈公安,你要是能这样调解成,我马上就带着民工走!绝不在你们面前丢人现眼!” 另外三个人就嚷嚷开了,说是自己一分钱都没有了,哪里能有钱再给民工发工资? 张磊的基层工作经验十分丰富,见状就知道这四个人不是铁板一块,这中间有做工作的余地! 张磊就说:“老王,来,别激动,咱好好商量商量。世上没有说不下的事情,咱几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想着秦镇长这个思路是个办法。你们几个都想想!” 说完,张磊就喊陈观,让他去弄两包烟来,再倒点水、去街上买点肉夹馍,让大家吃点垫垫饥,慢慢商量! 张磊着是想打持久战了! 李通怕陈观刚上班没有钱,就和陈观一起走了出来,让陈观去打水冲茶,喊内勤李毅带几个协警上街去买烟、买肉夹馍,没有肉夹馍的话,蒸馍、烧饼都行,多买点,在院子里等候的民工每人都得有两个! 陈观去办公室用电热壶烧了壶水,喊协警们找了一些杯子,拿着进了会议室,给大家倒水! 让陈观一说、再加上张磊安排倒水、买烟、买肉夹馍,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 张磊喝着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运来四个人聊天。 王运来不用说了,就是明水城关镇人。 那三个人一个叫林生,是福建泉州的,原来在水泉市做茶叶生意,知道开金矿能挣大钱,正好穆成找人借钱,经朋友介绍,借给了穆成50万元,说好月息5分。结果穆成打住了黑窟窿,利息自然是不说了,但是本钱不能搭进去! 另一个叫张有成,是水泉市蔬菜公司的下岗职工,在水泉市开了个门市,专门批发零售白酒鹤方便面。他借给穆成的30万元,也是吃高息的,和林生的情况差不多。 第三个人叫王勇,是临关人,专门开碾子碾金子的。他借给穆成了20万,说好出矿后用矿石抵账,价钱得比卖给别人便宜一半。 陈观没有看过这四个人和穆成签的合同,还真不知道那三个人的名字。让张磊这一聊,陈观也把三个人的情况弄清楚了! 李毅买肉夹馍回来了,先送进来了十几个,还拿了几包烟,说是让领导们和王运来四人先吃点,垫垫饥。院子里的民工们只能吃烧饼和蒸馍了,卖肉夹馍的忙不过来,没有那么多肉夹馍! 有了吃的、喝的,还有烟抽,王运来等四人的情绪彻底缓和了,开始忙吃忙喝了。包括孙玉成、杨兴旺、李通三个,也饿了,拿起肉夹馍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一时间,桐花镇派出所会议室里到处都是吃喝的声音! 第一一二章 坑的就是你 再续 吃饱喝足了,还得继续商量着咋办! 陈观刚才提的办法,是让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个老板把前面投资失败的损失自己承担了,每人再拿出点钱来把民工工资付了。 这四个人中,王运来并没有往矿口投资钱,穆成欠他的帐就是打矿的费用。这里面最大的一部分就是民工工资。只要把民工工资解决了,王运来的损失也就弥补了一大部分,他自然是百分之百愿意的。 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都不干,理由很简单,他们的本金都没有了,哪里还能拿出钱来给民工发工资? 说起来这三个人也很亏,便宜没沾上,惹了个血本无归。要知道,他们赔的可不光是穆成欠他们的那些借款,合同签订后,他们回到羊山矿口又继续开矿,王运来是没钱的,只负责组织施工,所需的炸药等物品,都是这三个人掏钱。他们多了个继续投资的损失! 会议室里又吵开了。不过,这次不是王运来梗着脖子和张磊、孙玉成吵,而是四个人吵的不亦乐乎! 趁着几个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机会,张磊让李通和陈观、赵留财在这里守着,领着其他领导出了会议室,去孙玉成的办公室研究对策去了。 陈观看王运来四个人吵的不可开交,就和李通、赵留财在一起抽烟、说闲话,坐等王运来他们吵出结果来! 王运来他们一时半会儿是吵不出结果的! 陈观就对李通说:“李所长,你是不是去给张书记汇报一下,让王运来他们先去找个旅社住下,明天白天再接着谈。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到底!” 李通小声说:“兵贵神速,就让他们在这里吵,咱陪着就是了!就算吵到天明,只要能吵出结果就是胜利!” 陈观心想,能吵出个屁结果,那是需要拿钱的,比割肉还疼呢! 果然,四个人一直吵到了晚上11点,除了嗓子都吵哑了以外,什么结果都没有! 太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呢!不用李通去向张磊汇报,张磊领着那些头头脑脑们就回到了会议室,让王运来几个别吵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接着说事儿。 王运来说他和他的民工都没钱,就睡这会议室里的桌子椅子上! 派出所不同于别的单位,晚上都有协警值班,有事还得出警,哪能让王运来他们睡在这里? 张磊想了想没办法,就答应镇政府招待所免费让王运来他们住一晚,下不为例! 副书记就是替书记、镇长看家的。书记、镇长不在,张磊有这个表态权。 王运来这才领着跟来的民工代表们去镇政府招待所住宿了。至于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不用管,他们都是做生意的老板,有钱,该住哪里住哪里! 张磊离走的时候,夸奖陈观出的主意好,一下子就转移了矛盾,还分化了四个人。确实是好主意! 第二天上班后,陈观又去发动三轮摩托,准备再下乡转转。他已经看明白了,片警们没有谁象他那样傻不拉几的老老实实下乡,连吃住都在村里,而是只要出了派出所,随便找个地方转悠一圈,回来就说下乡了。村里有事儿,一般都是电话联系。 陈观刚跨上摩托车,王运来领着他那一二是个民工代表就走进了派出所院子,又开始来说事儿了! 陈观没有理会王运来等人,骑上摩托车走了。 下午回到派出所的时候,院子里等候的民工们更多了。陈观直纳闷,这都快一天了,事情怎么还没有解决啊? 刚把摩托车停住,李毅就从内勤室跑了出来,招手示意陈观过去! 陈观不知道李毅找他什么事情,但还是走了过去。 李毅小声告诉陈观,他上午刚走,孙所长就满院子喊他,找他参加和王运来等人的谈判。 李毅的意思是提醒陈观小心点,别让所长再批评! 陈观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孙玉成是不是批评他了,他心里都已经把孙玉成、张海鹏、张成义这三个人划到一块了,那都是对手,必须踩到脚下的,说什么所长不所长呢! 陈观刚回到办公室,正想给五龙峪打个电话、问问白爱月把材料送到龙湾镇的尤书记手里没有呢,雷治民就过来喊他去会议室,说是张书记、孙所长喊他呢! 陈观就奇怪了,莫非孙玉成专门站在窗户边盯着他呢?怎么刚回来就被他发现了呢? 陈观哪里知道,孙玉成在桐花镇派出所干了两、三年了,又是司机出身,不用站在窗户前盯,一听摩托车声音就知道是陈观骑出去的那辆三轮摩托。 有张磊在,陈观只好硬着头皮又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早就炒成一锅粥了!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和昨天晚上不同了,王运来又和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扭到一起了,正和张磊、秦淮生吵呢! 陈观坐下听了一会儿,才明白王运来他们为什么矛头对着张磊、秦淮生大吵了。 原来,王运来四人吵来吵去吵不出结果,最后竟然又枪口一致对外了,团结起来和派出所谈,竟然提出了个极端过分的要求,那就是把他们那黑窟窿矿口卖给派出所!理由是由于派出所调解他们和穆成的债务纠纷时明显偏袒穆成,导致他们损失过大。别的损失就不说了,他们认倒霉就是了,但民工的工资得给,不给民工就要闹事儿。但是他们没有钱,一毛钱都没有,只能卖矿口抵偿民工工资。 这几个人算的倒也公平,说是这段时间开矿的民工工资由他们负担,但是穆成欠的民工工资他们绝不负担,应该由派出所或镇政府负担。 穆成欠王运来40万,拔去管理费、税收之类的,实际欠民工工资20万。 王运来他们梗着脖子吵,就是想问派出所或镇政府要20万元,好让民工们能够解散回家! 张磊他们坚持说这是无理要求,派出所和镇政府哪里有钱?就算有钱,也不能给,没道理么?这纯粹是讹人! 偏偏王运来四个人已经把道理想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不讹派出所的话,这笔钱他们就得出!谁让他们动了贪念、接管了穆成的矿口呢?这事儿,就是走到法院都打不赢官司的! 因此,王运来四人就咬住孙玉成主持调解的事儿,非说孙玉成偏袒穆成,导致他们白白损失那么多钱。又吵又骂的,非让派出所拿20万元不可! 陈观听的好笑,这四个人,原先是穆成欠他们140万,吵到现在,总算是觉悟了一点、务实了一点,不再说那140万的事儿了,要把矿口抵20万元了!可惜,那是黑窟窿,一毛钱都不值! 说来说去,还是穆成精明,早早的脱身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突然想到,穆成之所以能顺利脱身,与孙玉成绝对有关系。要不,为啥穆成走的时候孙玉成还请他吃饭呢?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孙玉成眼见穆成的矿打住了黑窟窿,欠了一屁股债,为了不让穆成乱咬,这才亲自主持调解,把矿口给了这四个人,把穆成的140万巨额债务给免了。 这事儿完全有可能!穆成开矿对炸药的需求量很大,批炸药是孙玉成的权利,他从中一定没少得穆成的好处,怕穆成乱咬,这才帮穆成脱身的! 想明白了这一节,陈观就明白了王运来四人为什么敢来派出所闹了,为什么孙玉成嘴上光说拘留他们、实际上却连给县局打个电话报告一声都没有了,原因无它,这四个人长期和穆成在一起开矿,知道的事情多,孙玉成忌惮他们! 陈观正在琢磨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戏剧性变化,王运来竟然说如果派出所不给他20万元的话,他就吊死在派出所门口。哪怕是借给他20万都行! 果然,孙玉成开始给张磊咬耳朵了。 没想到,孙玉成话没说完,张磊就恼了,厉声斥责孙玉成到:“还有没有原则了?派出所凭啥给他们20万元?” 孙玉成说是借给他们20万,帮他们度过难关。等他们有钱了,再让他们还上就是了。 张磊不同意,说是借也不行!公家的钱不能随便借给他们,他们要是还不上,上面追究下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事情又僵住了,张磊不同意,孙玉成自己也没胆量敢把派出所的20万元借给王运来他们。 陈观心里暗道:果然是了!如果张书记同意,孙玉成可能马上就会借钱给王运来他们了!花钱消灾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咂舌,桐花镇派出所太有钱了,看孙玉成的架势,拿这20万元似乎毫不费力一样!矿区派出所和别的派出所就是不一样啊! 见张磊不同意,王运来又提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派出所担保,他们去银行贷款。贷20万,把民工的工资付了! 给20万也好,借20万也好,担保贷款20万也罢,总而言之一句话,王运来他们是非要从桐花镇派出所弄走20万不可! 陈观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搞不好这事儿又是孙玉成唱的一出戏,想白白的让派出所替这四个人拿20万呢! 第一一三章 坑的就是你 补 陈观看不下去了!但是不等他说话,和张磊吵得急恼急恼的王运来不干了,大声吆喝到:“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派出所拉偏架、帮着穆成坑了我们几个!我们现在不要你们赔140万都已经够意思了,让你们出20万都不行,借你们20万也不行,让你们担保贷款20万还不行!你们是纯粹想逼着让我死呢!好,我就死给你们看,让老天爷瞧瞧,看你们这群当官不为民做主的红薯官亏心不亏心!” 吆喝完,王运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药瓶,拧开盖子,呼呼噜噜就把里面的药片倒进了口中! 这下会议室里乱了,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一边扶着王运来,一边大喊:“快来人啊,老王喝药了!” 张磊他们全都慌了,赶紧起身过去帮着扶王运来坐下,喊人开车,送王运来去镇卫生院抢救。 会议室里、派出所院子里马上就是叫骂声一片,全乱了! 王运来喝的是安眠药,送到镇卫生院后立即洗胃,算是保住了命! 陈观原来一直想着王运来几个人纯粹是胡闹,讹诈派出所,甚至还想着孙玉成会和王运来几个人沆瀣一气、演戏给人看,目的是为了讹派出所的钱。等到王运来一喝药自尽,陈观才明白自己想的有偏差。 从法理上讲,王运来他们确实是应该责任自负,赔了就自认倒霉,谁也不能怨!但是,王运来又确实是赔的倾家荡产、走投无路了,这才想着到派出所闹。眼见闹不出什么结果,镇政府、派出所都不会给他钱,王运来就走到绝路上了!除了喝药自尽,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摆脱自己的困境了! 这是情与法、情与理的冲突! 站在镇卫生院急救病房门外,看着一群民工都是一脸苦相,陈观心里的那根柔软的弦一下就被拨动了,觉得这群民工都是自己五龙峪的乡亲们一样,那么孤苦无助! 王运来脱离生命危险后,张磊又在派出所召开镇有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会议,继续研究王运来四人羊山矿口的善后问题。 陈观因为曾经是处理贾耀民案子的工作组长,又一直参与和王运来等人的谈判,被张磊喊来继续参加会议。 王运来都喝药了,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的态度就更坚决了,一口咬定上次派出所所长孙玉成主持的协调会偏袒穆成,造成他们巨额损失。因此,羊山矿口的善后处理问题很简单,政府拿钱补偿民工工资!至于其它亏损,谁投资谁倒霉!政府出20万元给民工发工资后,羊山矿口归政府所有,林生等人没有异议,愿意签字画押签订合同! 这是20万啊,而且是无偿地替这几个投资客给民工发工资的! 但是不给又不行!不给的话,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人命关天,饶是张磊工作经验丰富,也不得不沉吟不语、难下决断了!、 张磊不得不去给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打电话请示,回来后,张磊黑着脸,对孙玉成说:“孙所长,穆成和王运来四人的经济债务纠纷是你调解的,这事儿原则上还由派出所协调解决。镇里同意你的提议,由派出所借给王运来四人20万元,用于支付民工工资。但必须履行严格的手续,限期归还!借条上要写清楚归还期限和逾期不还的处罚措施!” 不管怎么说,镇里总算有态度了! 孙玉成说可以,他现在就去给县局打电话,请求县局批准! 孙玉成去打电话的时候,陈观长出一口气,为那些民工们庆幸,觉得问题总算要解决了! 孙玉成打电话还没回来呢,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就不愿意了,说是借款条只能由王运来出具,他们三个人也是受害者,赔的血本无归了,不能再背债!民工的工资是血汗钱,他们的钱同样是血汗钱! 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和王运来不同,都是有生意的老板,一听张磊说要履行严格手续、限期归还,就知道这钱不是白借的,到期就得归还。除非他们不怕法院的强制执行! 这三个人的小算盘会议室里的人都清楚,没有人接他们的话茬!笑话,能借给他们20万都不错了,还想白拿不还,把派出所和镇政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孙玉成打电话回来了,出乎人们预料的是,孙玉成脸也是黑的,而且黑的都快拧出水来了!不用说,他碰了钉子! 果然,孙玉成低声和张磊耳语一会儿,张磊就黑桑着脸说:“县公安局不同意派出所借钱!这事儿还得再想想办法!” 林生、张有成、王勇本来就不愿意借款,想要派出所或镇政府无偿给付20万元,现在连借款都不给了,三个人登时就毛了,站起来咋呼到:“你们等着去明水县政府、水泉市政府门口收尸吧!” 说完,三个人就要离开会议室。 孙玉成赶紧喊住了他们,说到:“我给你们说清楚,敢到县政府门口和市政府门口聚众闹事,是要受治安处罚的!” 林生拽了一句文言文:“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说完,领着张有成、王勇扬长而去! 研究了两天了,除了得到个王运来喝药的结果外,其它一无所得! 也不能说一无所得,最起码王运来等人不再吆喝着让派出所抓捕穆成、赔偿他们140万损失问题了! 张磊忙让矿管所所长赵立带人去看看林生等人的动向,做工作,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明天去县政府闹! 赵立领着赵留财走后,张磊苦笑一下,说到:“没办法,书记、镇长不同意镇财政出钱,县公安局不同意派出所出钱,这事儿弄不成。谁叫咱官小、当不了家呢?” 孙玉成接着就说:“就是啊,我是一心想帮他们的,县局不同意我也没法!” 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一直都没咋说话,这个时候开口到:“这是私人投资,纯粹是债务纠纷,镇政府和派出所就不应该搅合到里面来!要是没有孙所长给他们协调与穆成的欠款纠纷,哪里来这么多事儿?叫我说,这事儿还是由派出所继续协调,协调不成就让他们去打官司!”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只不过白白得罪了孙玉成! 陈观坐在一边就想,这副镇长秦淮生怕是对孙玉成有成见! 果然,孙玉成马上就说:“秦镇长,你的意思是我们派出所咸吃罗卜淡操心,手伸的太长了?那好,我们不管了!这事儿本身就是镇政府矿管办的事儿,轮不到我们管!” 秦淮生好歹也是副镇长,哪里会吃孙玉成这一套,马上就反驳说:“你协调穆成和王运来四人的债务纠纷的时候咋不说你不管呢?现在想不管,晚了!这事儿,还非得你们派出所管不可!” 敢情秦淮生也觉得孙玉成有偏袒穆成的嫌疑啊! 孙玉成脸都气青了,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我们之所以调解穆成和王运来他们的纠纷,还不是为镇政府分忧么?照秦镇长的说法,我孙玉成还干错了?” 张磊不想听他们吵,打断了二人:“吵能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想法稳定王运来他们的情绪,不能让他们去县政府、市政府闹!” 秦淮生说:“谁惹的事儿谁负责!没有孙所长主持协调穆成和王运来他们的纠纷,让穆成轻松脱身而去,这事儿就找不到我们头上!政府不能充当冤大头!桐花镇这么多开矿的,赚钱的多,赔钱的也多,要是打住了黑窟窿都来找镇政府,那还有天理没?我的意见,就责成孙所长继续协调,保证王运来他们不再闹为原则!” 秦淮生这一亮明态度,不要说孙玉成气的不行,张磊也不好说话了。毕竟秦淮生也是副科级,和张磊平级,而且说的在理! 孙玉成马上就说:“张书记,秦镇长的话有理,但是听着让人寒心!难不成派出所替镇政府分忧解难还做错了?要是这样,我们派出所也不管了,他们爱上哪里闹就去哪里闹,看最后谁着急!” 张磊不理他们,转眼看见了陈观,就想着这小伙子办法多,问问他是什么意见。 张磊就问陈观有什么办法! 陈观本来不想多说的,知道这种场合谁出头谁倒霉,但是张书记点名,他又不能不说。 陈观就说,这个事儿确实很难办!从法、从理上讲,不管穆成和王运来他们达成的协议是不是害了王运来四人,那毕竟是双方签字的协议,王运来他们愿赌服输,赔了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怨自己倒霉!他们不能也没有道理纠缠派出所和镇政府。 这话张磊他们早就说过了,陈观等于是重复了一遍而已! 陈观话锋一转,又说到:“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有人故意做局、利用王运来他们发财心切的心理、诱使他们上当的可能,那是另外层面的问题,应该由纪检监察部门立案查处!” 孙玉成刚才听着陈观说的还上路,这一听就火冒三丈,恨不得拍桌子骂娘!陈观这话和秦淮生的话如出一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孙玉成在这件事上有猫腻么! “这个陈观,欠整”!孙玉成恨恨的想。 陈观哪里会考虑孙玉成怎么想,接着说到:“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都是做生意的老板,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投资失败,以后可以东山再起!王运来和他领着的民工队不同,他们白干了这么久,一分钱见不到,可能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当时协调穆成和王运来他们的欠款纠纷时本身就应该区别对待,最起码把穆成的车卖了,可以给民工们发一部分工资,减少他们的损失!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孙玉成当即就说:“陈观,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协调的不好,应该让你来干?别忘了,你可是工作组长,这事儿本来就是你的事儿。我是怕你年轻,处理不了,这才出面帮你协调的!说话要动动脑子!” 陈观说话不用动脑子,直接就说:“孙所长,这事儿和贾耀民案子沾不上边,不是我的事儿!如果是我的事儿,你孙所长会直接出面协调?你有那么好心么?你把我都整成啥样了,连请个假你都不准,你还能帮助我工作?骗谁呢!” 陈观和孙玉成之间争吵几次,但那是派出所内部的事情。象这样把矛盾公开端出来,让张磊、秦淮生他们知道,这还是第一次! 张磊早就听说孙玉成不待见陈观,给陈观穿小鞋,但没想到二人的矛盾如此之深,陈观竟然不顾孙玉成的面子,直接揭伤疤了! 孙玉成气的马上就站了起来,指着陈观就吼:“陈观,你还是桐花镇派出所的警察么?你竟敢当着张书记的面这样恶心我,还有没有上下级观念?我马上给县局打电话,我不要你这样的兵,我领导不了!” 谁都没想到,陈观竟然冷冷地说:“孙所长,你赶紧去打电话吧,让县局把我调走吧!我谢谢你了!” 孙玉成愣怔到那里了,半天才恨声说到:“想得美!我还不向县局报告了呢!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说完,孙玉成坐了下来,摸出一根烟,点着,慢慢的吸开了! 张磊就批评孙玉成和陈观两个没有全局观念,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在窝里斗、闹矛盾,赶紧说正事儿要紧! 陈观只好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到:“现在的情况是,王运来他们确实是打住了黑窟窿,赔的吊蛋精光了,想散伙都散不了。经过这两天的工作,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已经知道他们讹不住派出所和镇政府了,提出了让镇政府或派出所拿20万元解决民工工资、矿口归镇政府或派出所的方案。我个人认为,这个方案实际上是可行的!” 这一说,张磊、秦淮生包括孙玉成都支楞起了耳朵,听陈观接下来咋说! “之所以说这个方案可行,是考虑到王运来的民工队的实际困难,同时考虑到桐花镇的形象和影响!如果我们不给他们这个钱,从王运来喝药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已经是无路可走了,不解决他的困难,很可能他和他的民工队就会到县政府、市政府去闹,甚至会在县政府、市政府门前发生过激行为,真要是死几个人,这个政治责任我们负不起,那是会追究责任、处分干部的!” 张磊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王运来已经山穷水尽了,他欠着民工工资,想跑都跑不了!如果还不上民工的钱,估计王运来就只能走绝路了! 张磊点点头,示意陈观继续说下去。 陈观就说,从桐花镇全局来看,矿山发展了,经济形势好了,相应的疑难案件也多了。如何管理矿山,是个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不能只收管理费,还得考虑着如何处理这样的棘手问题。既然镇里收了管理费,那就得履行管理职责。象王运来这样的典型案件,涉案人赔的山穷水尽了,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镇里也不能眼看着民工们饿死在山上,还是得救助解决。而且,镇政府也好,派出所也罢,拿这个钱都不难,算不了啥。关键是领导同意不同意。因此,还得张书记、孙所长分头请示,求得领导批准! 说了半天,还是让镇政府或者派出所拿钱! 孙玉成冷笑了一声:“我想着有多大能耐呢!还不是拾别人的牙慧?” 眼看着陈观又要反驳,不想看他们吵架的张磊马上就说:“小陈,除了让镇里和派出所拿钱,还有别的办法没?” 陈观摇摇头,说到:“张书记,你也知道,现在大家都清楚王运来他们的矿口是黑窟窿,一分钱不值,想卖都卖不出去!也不可能再吸引投资继续打,那是害人!林生、张有成、王勇这三个人也不是大老板,也不可能再掏钱替王运来给民工发工资。眼下,只能政府出钱,破财消灾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张磊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陈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还有个办法就是动员郭占山拿20万元出来,把这个矿口买了。这样,郭占山可以避免再和别人发生盗采矿线纠纷!” 这确实是个办法,郭占山是真正的大老板,有钱! 张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转向秦淮生问到:“秦镇长,你怎么看?” 秦淮生非常干脆地说到:“可以试试!就让派出所去和郭占山谈,派出所管着炸药,说话有威力!” 张磊还没有表态呢,孙玉成就说:“不行,派出所不掺乎这事儿,省得将来落埋怨。这是矿管所的事儿,应该由矿管所去谈!” 互相推诿开了! 说着说着,秦淮生和孙玉成就又吵开了,说话都非常难听,就差骂娘了! 吵到最后,孙玉成忽然说:“秦镇长,咱两个炒个球?这事儿是陈观出的主意,陈观是镇里的工作组长,应该由工作组负责处理才对!” 一句话说出,孙玉成心里马上就说一阵暗笑:你陈观不是日能么?不是爱出风头么?老子把球踢给你,让你娃去作难去!给老子斗,你还嫩着呢!坑的就是你! 第一一四章 重上羊山 还别说,孙玉成真的坑住陈观了! 张磊正忧愁无计呢,孙玉成一说陈观是工作组长、这事儿应该由工作组负责处理,张磊眼睛就是一亮:对啊,为什么不让陈观牵头处理呢? 张磊可没有坑陈观的意思,只不过陈观到桐花镇以来的表现太抢眼了,张磊对他的印象极好,只觉着陈观少年老成、奇计百出、勇于承担责任,加上病急乱投医,张磊当即就说:“小陈,把你的工作组集中起来,脱产处理此事,迅速投入工作!” 陈观想不到自己出了主意,这事儿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看看孙玉成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陈观就想,这事儿再让孙玉成处理,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呢!干就干,哥怕谁? 陈观对张磊说到:“张书记,要我牵头处理这事儿不是不可以,除了人员、车辆得保证外,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镇政府得兜底!” 张磊皱皱眉:“啥意思?” 陈观说意思就是镇财政得做好拿出20万元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不让镇里拿钱,但实在不行,镇里得出这笔钱,不能让民工们的工资打水漂! 张磊回答说这事儿他做不了主,等崔书记、陶镇长回来了,他和陈观一起去汇报,争取领导支持! 这话听在孙玉成等人耳朵里等于没说,陈观偏偏就信了! 事情就这样定了,张磊、秦淮生如释重负,交待孙玉成给陈观配备车辆,加好油,保证使用,就起身领着镇直有关部门的人走了。 孙玉成、杨兴旺跟着张磊他们也走了。 李通没有走,坐在那里抽了支烟,这才摇摇头、叹息一声,对陈观说到:“小陈,你啊,咋不给张书记顶住呢?这事儿弄的,谁出主意谁干活,算咋回事儿么!这是个坑呢,你咋就不想想,闭着眼硬往里跳呢!” 陈观也知道这是个坑,只不过他心疼那些可怜的民工,宁可自己跳坑里也不愿意让孙玉成他们再推诿扯皮,让这些民工的血汗钱打水漂! 陈观这小伙儿,还镇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陈观告诉李通,啥也不说,赶紧让雷治民向他报告,警车也得调配到位,他得去找郭占山打擂台去! 李通答应一声,就追孙玉成说人和车的事儿去了。 李通办事儿干净利落,一会儿工夫,雷治民就找陈观报到来了。 陈观告诉雷治民,立即去打电话,通知成章、李娟、赵留财马上来报到! 雷治民去打电话了,陈观坐在办公室里仔细回忆了一遍上次和郭占山打交道的情景,一点细节都不错过,想认真分析一下郭占山的性格特点,多作点准备,不打无准备之战! 这个时候,孙玉成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兼住室,拿起电话,要通了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张海鹏的电话,把王运来等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又把会议上的情景添油加醋地给张海鹏学说了一番。最后,孙玉成对张海鹏说到:“海鹏,咱是不是商量一下,把陈观弄走吧!这家伙十足的一个泼皮无赖,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恶心我,简直是无法无天!” 张海鹏再电话里斩钉截铁地回答孙玉成不行,陈观不能离开桐花镇! 稍停了一会儿,张海鹏就问孙玉成和郭占山熟悉不熟悉。 孙玉成回答说熟悉。 张海鹏再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对孙玉成说到:“孙哥,这是个好机会!陈观不是要去动员郭占山掏20万把王运来他们的黑窟窿矿口给买了么?这样,你告诉郭占山,钱可以给,但不能白给!他实际上也不会愿意掏这冤枉钱,咱可以提醒他,急速可以借钱给陈观,把这20万元和黑窟窿矿口甩给陈观,让他背上沉重的债务,他就没心情和咱捣乱了!” 孙玉成有点担心,对张海鹏说郭占山不一定听话。 张海鹏就嘲笑孙玉成胆小如鼠,郭占山哪里敢不听孙所长的,他还想买炸药不想了?再说了,咱这是为他好,难道他愿意当冤大头、白掏20万? 孙玉成想想张海鹏说的有理,郭占山肯定不会愿意白掏20万的! 挂了给张海鹏的电话,孙玉成当即拿出了自己的掌中宝手机,拨了郭占山的号码。 可怜的陈观还再那里调兵遣将呢,哪里会想到孙玉成已经给郭占山打了电话了,又给他挖了大大的一个坑,等着他去跳呢! 法庭、镇政府都与派出所不远,成章、李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只有赵留财跟着矿管所长赵立追着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去做工作,来的晚了一点。 人到齐后,陈观开门见山,直接说张书记让工作组重新集合,脱产处理王运来等人大闹派出所的事情,迅速开展工作。他的思路是动员郭占山拿出20万元,买下王运来四人的羊山矿口,用这20万元给民工发工资,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通知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个人,告诉他们羊山矿口的事情由工作组负责处理,让他们安置好民工的吃住,不要再闹了。明天一早,工作组将赶赴羊山实地查看矿口,要他们四人在羊山矿口等候,再羊山彻底解决问题。 说完,陈观就让分头行动,赵留财和李娟一组,雷治民和成章一组,去通知王运来等人。 还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一听说是陈观牵头处理,王运来等人似乎就看到了希望,不但不闹了,还表示明天一早就在羊山等候工作组。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陈观就带着雷治民、赵留财、成章、李娟,坐着派出所的警用面包车,上了羊山。 到原来的穆成的羊山矿口时,已经9点了,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和一群民工都在等着呢! 重上羊山,陈观心潮澎湃,想想当时上羊山的情景,就雄心万丈,觉得只要能办实事、解决实际问题,孙玉成和张海鹏的打压报复都不算个啥!就算是不能在半年内提拔成副科级、被苍生印抹杀了也无所谓,毕竟自己的生命曾经短暂的灿烂过! 王运来昨天在派出所喝药后被拉到镇卫生院洗胃,已经没事儿了。本来,医生让他住院静养几天的,王运来一是没钱,二是知道是陈观牵头处理后萌生了希望,跟着林生他们回到了羊山。 见了陈观,王运来就大骂孙玉成不是人,偏袒穆成,彻底把他们害死了!接着就说陈公安办事公道,上次处理贾耀民案子大得人心!由陈公安牵头处理此事,他们放心! 陈观不是来听这些的,先让王运来领着去看了看伙房,见伙房里只剩下一些玉米糁子和一些挂面,就问:“你们就让民工们吃这些东西?” 王运来回答说:“我们也吃的是这些东西!没办法,赔光了,买不起面、米、菜了,就这马上就断顿了!” 陈观心里一片黯然,知道王运来喝药不是什么有意策划的,是实在活不下去了! 陈观提出看看矿洞,王运来等人欣然同意。 这一看,陈观就明白了穆成为啥赔了那么多钱了! 郭占山的矿洞是定向掘进型的,投资小、见效快;穆成这人心眼大,设想也大,当时不知道想从这羊山矿发多大财呢,神经了,既打定向掘进的矿洞,又打了竖井,想先探明深部矿藏,好全面开发。等于是穆成打了两个矿洞。而且,穆成的炸药库建设的也很大,很规范。看来穆成真的是想在羊山矿上好好作为一番,赚个盆满钵溢呢! 王运来他们接手后,为了节省投资,主要是趁着原来穆成定向掘进的矿洞向里爆破掘进,打了几十米没有见矿,又转向竖井里的矿洞掘进,同样没有见矿,也就彻底死心了! 看完矿洞和炸药库、矿部,陈观对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说:“你们四个人是不是真的考虑好了,愿意以20万元的价格卖掉这个矿口?” 王运来回答说:“考虑好了,只要陈公安你能给弄来20万元,让我们给民工发工资,你就是我们的恩人,绝不反悔!” 陈观又一一问了林生、张有成、王勇,见他们都亲口回答确定无疑,就又动员到:“各位老板,你们也知道,让镇政府、派出所给你们拿20万元是不可能的,那不符合财经纪律,除非集体上会研究,否则,谁批准给钱谁犯错误!找别人来买也不现实,都知道这是黑窟窿,谁拿着钱往黑窟窿里砸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动员郭占山掏20万来买。这个事情对你们来说,那自然是求之不得!郭占山肯定不愿意,他买你们的矿唯一的好处就是避免其他人买下后盗采他的矿线,打架闹纠纷!其它就没有半点好处了!这里面我们得做大量工作,尽量动员郭占山买。你们考虑清楚,万一郭占山买下后,又打出了矿,你们可不能再来和人家纠缠!” 王运来等人再三保证绝对不会! 陈观这才领着王运来等人去见郭占山。 第一一五章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郭占山昨天晚上就知道了陈观要来找他的事儿了。 接到孙玉成的电话后,郭占山心里大骂陈观欺负人,上次刚刚从他这里给贾耀民家属拿走了10万元,尝到甜头了,这又来了,而且竟然想让他掏20万元买穆成那黑窟窿矿口!想得美,做梦去吧! 郭占山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一刻,郭占山异常感激孙玉成,觉得花在孙玉成身上的钱没有白花,关键时候提前报信,帮了大忙。不然的话,等陈观一到,郭占山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郭占山心里对陈观的印象其实挺好的! 那天在羊山上,陈观电光石火之间打倒郭占山的护矿队十几个人,对郭占山的震动极大!虽然陈观的动作太快,事后还坚持说是什么天上打雷电击倒了众人,但郭占山心里清楚,自己没有看清楚不等于那不是事实!陈观,绝对是一个绝顶大高手! 这只是一方面,陈观在羊山上后来的表现,郭占山事后多次回想,越想越觉得这小伙子了不起,是个人物! 郭占山甚至想,那天赵留财开玩笑时说的话未尝不可!真要是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和陈观谈对象,说不定还真是一场美事儿!别看陈观现在只是小小桐花镇派出所的小民警,但郭占山心里有水儿,知道*******、一遇风云便化龙的道理,觉得只要有自己的财力做后盾,陈观必然能干大,给他老郭家光大门楣! 可惜,陈观有对象,郭占山只能把遗憾留在肚里了! 郭占山对陈观印象好,自然不会起心去坑陈观。只不过郭占山是开矿的,追逐的是金钱,天大地大银子最大,绝对不会任取任夺、乖乖地把钱扔进黑窟窿的! 陈观哪里知道这些,带着工作组成员和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个人径直去了郭占山的矿部。 水泉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派到郭占山矿护矿的民警牟文和副经理杨保民还在,见了陈观一行蛮亲切的,招呼陈观等人坐下,让人给陈观倒水,然后就问陈观这次上山有啥事儿? 陈观说是找郭老板商量个事儿! 牟文就笑着说陈观来的不巧,郭老板一大早就下山了,说是去临关冶炼厂谈业务去了。 王运来他们的矿口民工们都要断顿了,偏偏郭占山还不在! 陈观心急如焚,向牟文要了郭占山的电话号码,用牟文的手机给郭占山打电话。 一连打了五次,郭占山都不接。陈观耐着性子,每隔5分钟重拨一次,整整拨了一个小时,把牟文的掌中宝手机都快打没电了,郭占山总算是接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郭占山那熟悉的“喂,什么事”的声音,陈观气得都差一点骂娘了,直接对着电话吼道:“郭老板,我是陈观!耍大了啊,连电话都不接了?” 电话里的郭占山嘿嘿直笑:“是陈公安啊!我以为是老牟呢!说吧,啥事儿啊?” 陈观就说有急事见郭老板,这事儿对郭老板也算是好事儿,但也是难事儿,只能见面谈! 郭占山在电话里回答说那就见面谈吧!不过,他回临关了,谈个业务,完了还要回家看看,还想着去西京城瞧瞧闺女,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回桐花镇。等他回来了去派出所看陈观,见面再说! 王运来都急的喝药了,陈观哪里能让郭占山在外面逍遥不归,就说真的是有急事儿,这事儿还非得和郭老板说!没有郭老板,这事儿办不成! 郭占山在电话里就问到底啥事儿,能不能透个信儿! 陈观为人坦荡、心底无私,想的是既要解决王运来民工队的困难,也为郭占山矿解决别人眼红、盗采的隐患,就对着电话把自己的来意大致说了一遍! 没想到陈观刚说完,郭占山丢下一句“我没钱”,就把电话挂了。 陈观气得张嘴就是一个“操”字! 接下来,陈观再打电话,耳机里都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声! 陈观无奈,恨恨地对牟文说:“老兄,麻烦你有空了给郭老板联系,就是这个事儿,我给他两天时间,后天必须回来见我,否则后果自负!” 牟文说:“你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我打他能接!” 陈观无语,看了看牟文,再看看王运来等人那已经有点绝望的脸,心一横,对牟文又说到:“你的电话他不接,就换个电话打!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他敢不回来见我,我让他这矿开不成!” 说完,陈观就交待王运来等人耐心等两天,领着工作组的几个人出了郭占山羊山金矿矿部,坐车返回桐花镇了。 回到桐花镇后,陈观去找张磊汇报了上羊山找郭占山不遇的情况。 张磊也没法,只是恨恨地说这些矿老板都只认钱,批准他们开矿时说的千好万好,矿采完后就翻脸不认人;赚钱的时候吃喝嫖赌啥都干,赔钱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想让他们拿点钱给老百姓修个路什么的,这些货就装的和过去的黄世仁一样,咋说都不行!这些货,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陈观又问崔书记、陶镇长什么时候回来? 张磊告诉陈观,市里统一组织乡镇党委书记、镇长外出参观学习了,崔书记、陶镇长还得几天才能回来。不过,也别指望他们回来就能白给王运来20万元,那事儿不好说,还得想法从郭占山那里弄钱!他有钱,出20万元不算啥! 陈观没法,只好回去等待。 郭占山这边没有进展,五龙峪那边却进展顺利。 李福来打来电话,说是白爱月把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等材料报给龙湾镇党委的尤书记后,镇里很重视,副书记徐克带着六名干部到了五龙峪,坐镇指挥工程进度和帮助筹备开业典礼。村里也行动起来了,村两委的人从周一下午开始,就一直呆在五龙峪村,帮助工作。 李福来告诉陈观,无论如何都得赶紧想法弄钱,这事儿整这么大,靠白爱晓手里那点钱,三天、五天都花完了。 陈观心里想,龙湾镇如此重视,一定是那天崔莹给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领导打电话的结果!那个领导是谁,崔莹虽然没说,但陈观可以推断的出,不是县委书记就是县长,除了这两个人,其他领导都不可能使龙湾镇如此积极的! 陈观告诉李福来,我会很快想法筹钱的。眼下需要花钱的话,尽量赊账,等他筹到钱给人家还账! 放下李福来的电话后,陈观想想还没有给李志强打电话呢,这事儿得赶紧向他报告,免得他不知道,过后怪自己不懂规矩! 陈观马上给李志强打电话,还不错,李志强再办公室,接电话了。 陈观先是问了李书记好,简单汇报了自己到桐花镇派出所后的工作情况,然后就把目前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进展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 李志强在电话里表扬陈观有思路、有闯劲儿,不错,很不错。同时告诉陈观,县普法教育领导小组将在九月底、十月初召开“二五”验收动员培训会,参加人员有司法局有关人员、县直各单位、各乡镇普法办主任,会期3天,初步确定在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会,要陈观抓紧准备,不能耽误事儿! 陈观感动的啊,差一点再电话里管李志强喊“叔”了! 放下李志强的电话后,陈观马上又要通了五龙峪村的电话,对接电话的白爱月说:“爱月,你告诉福来子,让他向徐克书记和徐忠厚支书报告,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还得加快进度!刚才县政法委李志强书记通知我,全县‘二五’普法教育验收动员培训会将在9月底、10月初在五龙峪教育基地召开,会期三天。这个会是咱五龙峪教育基地打出牌子的当头炮,必须得准备好!另外,我们桐花镇崔书记已经表态,十月一日开业时,桐花镇镇直部门、各村干部,都将到五龙峪参观学习。这都得认真准备,不能砸了咱的牌子!” 白爱月听着、“嗯”着、记着,最后问:“你啥时候回来?” 陈观说他暂时间回不去,正在处理一件很难办的事儿,只能到9月下旬请假回去。 白爱月就说:“你不回来可不中,只靠我姊妹两个和福来子办不了这么大的事儿!过日子过的就是汉子,家里没有汉子哪能行?” 这白爱月,说着说着就说错话了,把陈观当成自家汉子了! 陈观交待白爱月,一定和福来子说清楚,要紧紧依靠镇里的徐克书记,有什么困难都找他汇报,想方设法都得完成开业前的筹备工作。实在不行,让徐克书记给县有关部门联系、汇报,请他们派人到五龙峪帮助工作,一定得按照设计施工和布置,高质量完成任务。 白爱月记完了,声音也变柔了:“陈观哥,我昨晚梦见你了!” 正说正事儿呢,白爱月却说开这事儿了,陈观忙说:“我忙了,回头再说”,就“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一一六章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 整整两天,陈观再桐花镇派出所哪里也没去,老老实实地守着电话,静等郭占山的回音。 周日这天上午,郭占山终于露面了,一大早就给陈观打了电话,说是他回来了,就在羊山矿部,请陈观到羊山矿部说事儿! 羊山所在的饮马河村位于桐花镇的正北面,郭占山从西面的临关县回来,必须得经过桐花镇才能往饮马河村的羊山去。郭占山过桐花镇派出所门口而不入,这本身就是一个态度,足见他多么的不想见陈观! 不管怎么说,陈观的威胁还是起作用了,郭占山还是如期回到了羊山金矿! 陈观赶紧喊雷治民,让他通知赵留财、成章、李娟,立即集合,上羊山! 雷治民嘟囔说,认识陈观算是倒八辈子霉了!本来约好这周去县城见小罗呢,都泡汤了。要是影响了哥哥找对象,将来非得让陈观赔不可! 陈观不理他,一叠声地催他快点去通知。 乡镇干部本来就无所谓周日不周日,只要在镇上,一般都在办公室猫着。时间不长,赵留财、成章、李娟先后都到了。 坐到车里,赵留财就说:“陈组长,有些话我都不想说。这事儿明摆着是孙玉成偏袒穆成,怕穆成咬他,糊弄着赵运来几个人和穆成签了合同。张书记、秦镇长哪个心里没数?你管哪门子闲事呢?让孙玉成自己去给擦屁股就是了,何苦让弟兄们跟着你去给孙玉成擦屁股?孙玉成把你欺负成那样,你凭啥帮他么!” 陈观不吭声! 成章也说到:“老赵说的有理,这事儿就不该咱们来办!谁家娃子谁抱走!他孙玉成主持调解的事情,就应该由他来处理到底!” 赵留财又说到:“这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呢!人常说钱难挣屎难吃,郭占山再有钱,那也是人家担惊受怕、拼死拼活开矿赚来的。咱凭啥让人家替穆成擦屁股、拿这20万元呢?看看郭占山的态度就知道了,这钱他不会出的。咱这又是白跑一趟!” 陈观还是不吭声! 雷治民开着警车,本来不说话的,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唉,好好一个双休日,算是跟着陈观糟蹋了。可怜我又是打电话、又是写信,好不容易哄得女朋友同意周日一起吃饭了,又泡汤了!陈观,我是认真的,要是人家小罗不愿意了,你可得帮我做工作!不然,我和你没完!” 这下,成章、李娟、赵留财都知道雷治民的对象叫小罗了,成章就缠着问小罗在哪上班、多高、皮肤白不白、漂亮不漂亮? 赵留财就说:“小雷,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雷治民忙着开车呢,马上就说:“都别吭声,我开车呢!这是山路,咱不要命了?” 这下,赵留财不敢再讲黄故事了,叹息到:“唉,命苦不能怨政府!昨儿晚上搂着老婆睡觉的时候,还说今天去菜地干活呢!这算是完了,只能看着番茄架倒了!” 李娟不愿意了,扭着头看着赵留财说到:“就你们事儿多!陈观难道愿意揽这瓷器活儿?那不是没办法么?刚上班,领导说让干啥就干啥,能由得了自己么?” 这下,车上的人都不吭气儿了! 半天,陈观才幽幽一叹,轻声说到:“我不是要替孙玉成擦屁股!我巴不得他倒大霉呢!我是见不得那些可怜的民工工钱打水漂!我是山里娃,知道钱金贵,也知道这些民工的妻子、孩子都眼巴巴地盼着他拿工钱回去呢!” 雷治民张嘴就是一句:“靠!都是钱惹的祸!” 车到郭占山羊山金矿矿部的时候,还不错,郭占山亲自带着几个管理人员和牟文、杨保民再那里迎接! 陈观下车后,走到郭占山跟前,拉着郭占山的手,亲切地说到:“好我的郭老板,咋能劳动你的大驾迎候呢?你看看,为了那些民工的事儿,害得你都不能和老伴儿团聚!哎,这事儿都怪我!回头咱到桐花镇去,我请你吃老孙家大骨宴,算是向你赔罪!” 郭占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黑着脸说:“你多厉害呢!我不回来迎接,你就让我开不成矿了,我能不回来迎接你么?” 陈观嘿嘿直笑:“郭老板,那也只是说说。我的职责是为你开矿保驾护航,咋能让你开不成矿呢?好了,回来就好,咱可以好好谈谈!这又是好久不见,我还真的是想郭老板了!” 郭占山还是黑着脸,蹦出了一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陈观一愣:“郭老板,你说我是贼?” 郭占山赶紧改口:“口误、口误,绝对的口误!我那就是一比喻,不恰当,绝对不恰当!” 陈观这才微微一笑,不再多说,当先一步,走进了郭占山矿部。 进到郭占山那间卧室兼办公室后,郭占山干的第一件事是打发那两个描眉画眼的年轻女子出去玩,然后才是给陈观等人让座、倒水! 都坐好后,陈观先问郭占山这次去临关办事顺利不? 郭占山说事情很顺利,就是把矿石卖给冶炼厂这么简单的事儿,不麻烦! 郭占山这是不想多说,说多了就牵涉商业机密了! 陈观是想给郭占山套近乎,见郭占山似乎没有套近乎的意思,陈观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知道今天这事儿麻烦了! 稳定一下心神,陈观字斟句酌地说到:“郭老板,不好意思,这次找你是向你求助的!你也知道,穆成的矿口打成了黑窟窿,最后想盗采你的矿线,引发了纠纷,最后导致贾耀民重伤致死!现在呢,穆成的矿经过派出所领导调解,转让给了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人,又挖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出矿,干不动了。前两天王运来等人去派出所闹,最后说是愿意20万元转让矿口!用这20万元给民工们发工资!我就想啊,这矿口呢,现在看确实是黑窟窿,但不能排除其他人继续进去撞运气,乱采乱挖之下,恐怕还得盗采你的矿线,再次发生纠纷!与其这样,还不如由你买下这个矿口,一劳永逸解决问题!这样的话,王运来他们的民工工资解决了,你的矿口的安全有保障了,一举两得!你琢磨琢磨,看看怎么样?” 说完,陈观双眼看着郭占山,盼望着郭占山说个“中”字! 郭占山回答的很及时、很干脆:“陈公安,不行!一是我的矿现在矿脉断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出矿,我没钱!二是我有钱也不会去往黑窟窿里扔!说句不好听的话,陈公安,你这是推着我往黑窟窿里跳呢!” 这话说的,让陈观都没法接么! 赵留财赶紧接了上去:“郭老板,矿线咋能说断就断呢?你眼前可能是一个鸡窝挖完了,正向下一个鸡窝掘进着呢?不然的话,你还用得着去临关冶炼厂谈生意?” 赵留财是镇矿管办的,自从桐花镇矿山兴盛起来后,赵留财没少往山上跑,也确实知道一些开矿的实情! 郭占山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雷治民也接了上去:“郭老板,从矿山安全的角度说,陈组长的意见值得你考虑!你想么,如果王运来他们的矿洞卖给了别人,或者是卖不出去,你都没法阻挡别人开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开矿打不出矿的时候,人都急红眼了,还能不朝你这边挖?那不是又要惹麻烦了么?” 郭占山反驳说:“有人盗采我的矿线,我就报警!你们派出所要是连这也管不了,还要派出所干啥?” 雷治民说派出所也不是万能的,山上这么多矿口,哪能只顾着郭老板的矿呢? 郭占山马上顶了上去:“对啊,山上这么多矿口,你们为啥偏偏找上我呢?” 噎得雷治民瞪着眼、直喘粗气! 陈观已经看明白了,郭占山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了,成花岗岩了! 陈观转变思路了,掏出烟来,给郭占山、赵留财、雷治民、成章、牟文等人一人扔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上,吸了几口,这才说到:“郭老板,要不,咱去王运来他们的矿部和矿洞里看看。你开矿时间长,见识的多,咱去看看那矿到底有没有希望了!” 郭占山张口就说:“不去,我忙着呢,哪有那闲时间!” 陈观耐心地说:“走么,一起去看看,说不定那矿还是个金疙瘩呢,是穆成请的工程师计算失误,洞子打浅了也说不定呢!” 人啊,无论干哪行的,都愿意充当师傅!见陈观说的恳切,郭占山也有点意动,犹豫了起来! 陈观趁热打铁,站起来拉着郭占山就走! 郭占山嘴里说着“别拉、别拉”,脚却跟着陈观出了矿部,向王运来他们的矿部走去了。 到王运来他们的矿部的时候,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都在,民工们三三两两的都在矿部周围瞎转悠,无所事事! 陈观领着郭占山先去了王运来他们的伙房,看了一遍,见郭占山的脸上有了忧戚之色,陈观这才让王运来他们领路,向矿洞走去。 第一一七章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 一进矿洞,郭占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根本就不管陈观了,借着头顶的矿灯,东摸摸西敲敲,神情专注的很! 陈观看郭占山只看只摸不说话,也不做声,跟在郭占山身后,眼睛随着郭占山的眼光流转,生怕漏掉一点。 看完定向矿口,陈观又让王运来领着众人下了竖井,进了竖井里挖的坑道,再次仔细观察起来。 陈观学的是中文,不是采矿专业,实际上啥也看不懂,只能陪着郭占山看,等着郭占山给他讲解。 这一刻,陈观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学中文远没有学工科实用,磨半天嘴皮子、写满纸的汇报总结,抵不上能找到矿线。要是自己是学采矿的,一进矿洞就能看出石头的成分,分辨出这里有没有可能生成金矿矿脉! 看完走出矿洞上到地面后,郭占山眉头紧皱,对王运来等人说到:“奇怪,从石英脉的走向看,这里和我的矿线绝对是一条矿线,应该生成金矿矿脉的,为什么就是黑窟窿呢!要不,你们再找个水平高的工程师来看看,再查查资料,说不定真的是原来的设计图纸出问题了呢!” 王运来灰突突地说:“郭老板,我们都断顿了,哪里有钱去找工程师再来看么!你放心,只要你买了这矿,我们拿了钱就走人!以后哪怕是你挖出个400克品位的富矿来,我们都不眼红,要怪也只怪我们没运气!” 郭占山摇摇头:“我是不会买的!我自己的矿现在矿线都断了,你没看这几天来拉矿石的车都少了么?说不定明天我也卷铺盖下山了!” 郭占山浸淫矿山多少年,他说不买,言外之意就是这是标准的黑窟窿,一分钱不值!要不然的话,矿洞打这么深了,只要看出里面有矿,别说20万了,就是200万恐怕郭占山都会买! 王运来脸上死灰一般,揉搓着双手,对陈观说到:“陈公安,你说咋办啊?我的人等着吃饭啊!哎,那天你们救我干啥,让我死了算了,省得活受罪!” 陈观伸手拍了拍王运来的肩膀,要他稍安勿躁,然后转身对郭占山说:“郭老板,走,咱回去再说!” 郭占山叹了口气,对陈观说到:“陈公安,好娃哩,我知道你心善,是想帮他们一把。但是,你硬要我花20万买这样的黑窟窿,你说你亏心不亏心?要是你说让我现在给他们送点大米白面蔬菜,我老郭没二话!都在一座山上开矿,抛开前面的恩怨不说,咋着也不能看着大伙儿挨饿!要是你硬要我买这黑窟窿,那是砸我郭占山的招牌!你到临关矿区去打听打听,我郭占山啥时候干过这种赔本买卖么!” 陈观脸上挂着笑,手轻轻地推着郭占山:“走么,咱先回你的矿部么,坐下再说么!你这么大个老板,又这么大年龄了,咋能让你站在这里说话呢?” 郭占山站那里不动:“不用再说了,我就两句话四个字:没钱!不买!” 陈观还是笑着、推着:“走么,别站这里说!我知道了,你没钱了,钱都让那俩小妖精花完了!赶明儿让人把你同时包养俩情妇的事情捅给你老伴和闺女,你就有钱了!是不是?走么!” 郭占山气得浑身直抖,用力甩开了陈观的手:“你咋越看越象个无赖呢?动不动就威胁、敲诈,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进这矿洞啊?” 陈观一点都不恼,还是笑着说:“我信,我知道郭老板恨上我了,做梦都想找人修理我呢!走么,咱先回你的矿部,喝点水,吃点饭,等你有劲了,再想咋把我扔进矿洞不迟!” 郭占山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嘟嘟囔囔、气哼哼地领着陈观一行回自己的矿部了。 回到矿部重新坐定后,陈观对郭占山说:“郭老板,你可是我长这么大认识的第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别这么抠门么!把那啥?中华烟有没有?饮料有没有?水果有没有?干果有没有?都拿上来么!我跑来跑去受累就不说了,我们还有个女同志么,咱不能让小姑娘说抠门不是?” 郭占山两眼直瞪瞪地看着陈观,似乎要把陈观的心看透一样! 陈观乐呵呵地说:“行了,看两眼是个意思,你别死盯着我看,我既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兄弟,更不是美女,看的时间再长,我脸上也不会长出金条来!” 这一说,一下子就把满屋的人逗笑了! 郭占山也笑了:“我是想看透你到底是个啥人!你一会儿杀气腾腾,一会儿敲诈勒索,一会儿插科打诨,我想不通你到底是个啥人!” 陈观马上就说:“郭老板,我啥时候杀气腾腾了?第一次是你杀气腾腾好吧?你的人都把枪口顶我胸口上了,差一点把我打死了!这次来我也没有敲诈勒索啊!你看我,长的端端正正的,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是敲诈勒索的人么?只有第三点插科打诨有点象,那还不是被你逼的?你张嘴没钱、闭嘴不买,弄得我都没法说话了!你看你,这么大个老板,赫赫有名的亿万富翁,咋和我只有一个小警察过不去呢?你看你,都把我逼成啥样了啊!” 郭占山被陈观说的直笑,只得喊手下的管理人员赶紧给工作组各位领导拿饮料、拿水果、拿好烟! 郭占山刚从临关谈生意回来,车上没少带水果之类的好吃的!陈观算的准,老郭不得不往外拿了! 抽着中华烟,喝着饮料,吃着橘子、广柑、香蕉,陈观这才说到:“这就对头了么!象大老板的架势!我告诉你,郭老板,咱这明水人有句土话,叫汉子能挣钱,婆娘沟子园!意思是象你郭老板这样的大老板,铁定受老婆喜欢,也受别的美女喜欢!” 李娟听的嘿嘿直笑! 郭占山忙说:“好了,打住!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你别缼我了!” 赵留财就说:“郭老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郭占山就问什么故事! 赵留财抽着烟说开了:“有一个寡妇,养了一个闺女。这闺女长相不错,就是有点缺心眼儿。寡妇生怕闺女吃亏,天天教育闺女干啥事儿都不能吃亏。有一天,寡妇出门串亲戚了,只留下缺心眼儿闺女一个人在家。隔壁的光棍小王看着是个机会,就叫开了寡妇家的门,三哄两哄,把那缺心眼儿闺女给睡了。晚上寡妇回来,就问闺女今天吃亏没有?闺女说没有吃亏,接着就把和小王弄事儿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说,妈额,他把我戳得流血,我把他夹得流脓!咱没吃亏!” 没有一个人笑,屋子里一片安静。半天,李娟骂了声“流氓”,起身走了出去! 成章就说:“老赵,你那么大岁数了,有点成色好不好?咋一天到晚讲下流故事呢?注意点影响!” 赵留财辩解到:“我这是开导郭老板呢!这世上的事儿本身就没有吃亏不吃亏之说!陈组长叫郭老板买王运来他们的矿口,表面看郭老板吃亏了,但是就像陈组长说的那样,买了这个矿口,就杜绝了别人来盗采的可能!这事儿还不合算?20万元算啥么,不就是卖几天矿石的钱么?相反,郭老板包着俩小姐,夜夜一箭双雕,只见”自己流脓不见俩小姐流血,那才是真正的吃亏了呢!” 这一次大家都笑了! 笑完,郭占山说到:“你们的来意都说的很清楚了,我也很佩服你们的韧劲儿,为了帮王运来的民工,好话说尽,狠话也说了不少!但是,我还是那两句话四个字:没钱!不买!” 陈观见郭占山铁了心不买,就又耐心地开导说:“郭老板,你可能不知道,王运来是走投无路了!前两天在派出所,当着许多领导的面,王运来喝药自尽呢!幸亏离卫生院近,抢救及时,才活了过来。他都赔到这份上了,咱得有点同情心不是?是,我知道,那矿口是个黑窟窿,一分不值,别说20万了,就是让你掏两万你都不愿意干。可是你想过没有,那百十号民工干了几个月,一分钱都拿不到,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要真是闹出几条人命来,那不是损失太大了么?再说了,王运来的矿口和你的矿口同在一个矿区,无论其他人谁来开,难免会发生盗采你的矿线的现象,与其将来闹纠纷花冤枉钱,何不大方一点,拿20万出来,把那个矿口给买了呢?这事儿对你并不是完全无利么!” 郭占山先是直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这道理我懂,你们都反复说了几遍了!但是你也得替我想想,这羊山矿都是鸡窝矿,一窝一窝的,这窝挖完,下一窝还不知道能不能打住呢!万一我下一步打不住矿,那还不是也得赔?不是也得卷铺盖滚蛋?我凭啥非得拿20万扔进这黑窟窿呢?陈公安,好娃哩!你咋就不知道呢?天大地大银子最大!谁会舍得拿钱砸黑窟窿么!” 陈观不死心,再次对郭占山发起了车轮战,他说了雷治民说,雷治民说完赵留财说,赵留财说完成章说,连李娟都回来给郭占山端茶倒水,一口一个郭叔叫着,缠着郭占山非要他出钱买不行! 陈观这是没办法了,钱是郭占山的,他不买,陈观也不能硬拿警察的身份压他。再说了,象郭占山这样的大老板,交际面广,社会关系复杂,除非象上次那样拿着它的死把柄,就别想拿警察的身份压他!他的钱是开矿赚来的,不是被吓唬出来的! 中午饭是在郭占山的矿部吃的,每人一大碗米饭,外加一碗茄子粉条炖肉。 陈观就和郭占山商量,能不能给王运来的矿部送点米面蔬菜,暂时间救救急! 郭占山二话没说,马上就让人给王运来他们扛去了两袋大米、五袋白面和两编织袋蔬菜,还拿了两编织袋从桐花镇买回来的大蒸馍! 吃完饭,陈观没有走,领着工作组几个人跟在郭占山屁股后转。郭占山去矿洞,陈观他们就进矿洞;郭占山给管理人员交待事情,陈观他们就站在一旁听;郭占山回办公室,陈观他们就跟着进去,陪郭占山说话唠嗑。反正是就像橡皮糖一样,死死地粘着郭占山,寸步不离! 郭占山实在是被缠烦了,就对陈观说:“陈公安,你个憨娃!我说不买就是不买,你纠缠我有啥用?” 陈观不急不恼,笑嘻嘻地说:“不买不要紧!无所谓的!我们年轻,不懂咋开矿,跟着你是学习呢!你不用管我们,该忙什么忙什么!我们只是跟在你身边看看、记记、学学,没啥的!” 郭占山气的不行,但又撵不走陈观他们,只能让他们象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观他们还没有走的意思。 牟文急了,说陈观:“小陈,你咋恁死心眼儿呢?你干的是正常工作,尽心尽力就行了!郭老板不买,你回去给领导报告一声就是了,何必这样死打硬缠呢?” 陈观就说牟文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在这里每天有工资有补助,还有好久好肉招呼着,王运来和他的民工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走上绝路了!这事儿办不成,咋给那群可怜的民工交待么! 说的牟文唏嘘不已,再也不敢说陈观了,任由他纠缠郭占山。 吃过晚饭,郭占山告诉陈观说:“陈公安,憨娃哩!你们回去吧,明天再来都中!我这里没有住处,没法安置你们!” 陈观就说:“不用,你郭老板只管休息,我们今晚就住这山上!一会儿我们就躺这山坡上数星星!说实话,羊山夜色很美,就权当是野游呢!” 郭占山说:“你们几个男的咋弄都好说,还有个小姑娘呢!你不会让她也和你们一起躺山坡吧?” 陈观说那没办法,吃的是这碗饭,就得能受得了这份罪!只要郭老板能忍心,李娟睡山坡就没啥,将来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那叫郭占山恨财难舍、俏李娟夜宿山坡! 郭占山真是被陈观缠怕了,这才开口说:“我可以给20万,但是我不买他这黑窟窿矿口!我借钱、借给你们20万!” 第一一八章 最悲催的事儿 听到郭占山说可以借给20万元,就象溺水的人快要窒息时看到面前有块木板一样,陈观感动的眼睛都快湿了! 陈观跨上一步,紧紧的拉着郭占山的手,使劲儿摇了几下:“好我的郭老板啊,救苦救难的菩萨啊,你总算是吐口了!” 说完,陈观就让雷治民去喊王运来四人过来,说是准备签协议。 郭占山忙喊住了雷治民,对陈观说到:“慢着!我先说好,我一不买那黑窟窿矿,二不借钱给王运来他们。我是同意借钱给你们,你可别弄混了!” 赵留财揣着明白装糊涂:“郭老板,那还不一球样?你借给我们钱,我们再给王运来他们,最后这20万元还不是给王运来的民工们发工资了么?” 郭占山摇摇头:“那不一样!我的钱是借给了你们,将来你们是要还的!至于王运来他们,我老郭和他们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有的只是盗采我的矿线的恩怨!我信不过他们,绝不会借给他们钱!” 李娟失望地叹了口气:“还得还啊!” 郭占山说:“你这小姑娘别不知足,世上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就这,我也是看在你们软磨硬泡、一心为民工解忧愁的份上,才同意借这20万的!” 陈观给张磊提建议的时候,说的是让郭占山拿20万元出来买下王运来他们的矿口,可没有说借郭占山20万元。这事儿,陈观做不了主,因为不是他借钱,是镇政府或派出所借钱解决王运来等人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郭占山愿意借20万元,事情就有了转机! 陈观就说这事儿需要请示领导,他做不了主儿! 陈观借了郭占山的手机,给镇党委副书记张磊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没人接,张磊不在办公室! 陈观只好打到镇党委、政府的政办室,请值班的同志去找张书记来接电话。 电话打通了,值班的同志告诉陈观,张书记家里有急事儿,下午回家去了。 这个时候手机远没有普及,乡镇党委书记、镇长都没有配备手机,张磊一回家就联系不上了,更不用说和远在外地参观学习的崔莹和陶海山联系了。 陈观没法,就请值班室的同志去请副镇长秦淮生来接电话。 秦淮生倒是很快就来接电话了,不过,听了陈观讲的郭占山只愿意借钱、不愿意掏钱买王运来等人的矿口后,秦淮生非常干脆地告诉陈观,这事儿给他请示没用,镇里没有分工他负责工作组的事情,也没有明确由他全权处理王运来等人闹事的事情,镇财务由陶镇长管,牵涉用钱的事儿必须由崔书记和陶镇长决定,他当不了这个家! 陈观就请示咋办,是不是撤回工作组,等崔书记和陶镇长、张书记回来后再说! 秦淮山说这事儿他管不了,既然张书记不在,陈观最好直接给派出所孙玉成所长打电话请示,这事儿本来就是孙玉成惹起来的,应该由他负责。而且,镇党委、镇政府原来的意思就是让派出所出这20万的,派出所财务独立,也有这个钱,能出得起! 张磊不在,秦淮生在推。放下电话后,陈观都懒得理这个事儿了,就交待雷治民去开车,准备回镇子里去,等张书记回来请示后再说。 偏偏赵云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人在他们的矿部等不到消息,心急似火,跑来打听,看到了这一幕。 赵玉成当即拦住了陈观,又哭又喊的,非要陈公安行行好,无论如何得帮他们想想办法,实在是等不起了! 陈观没法,不得不给孙玉成打电话。 镇长、书记都没有配手机,小小的派出所长孙玉成却配有手机,组件孙玉成是多么的牛哄哄了! 孙玉成的手机通了,陈观向他报告了郭占山只愿意借钱不愿掏钱买矿口的事情,并且说郭占山不愿把钱借给王运来等人,只愿借给派出所或镇政府。镇里那边张书记回家了,联系不上。秦镇长不管,让向孙所长请示。现在向孙所长报告,这个钱是借还是不借,如果借,怎么办手续;如果不同意借,是不是可以让工作组先撤回去,等张书记回来后再决定咋办! 这是无线电联络,陈观看不到电话那头的孙玉成的嘴脸,只能老老实实地报告一遍! 孙玉成在电话里面吭吭哧哧的,没有个利索话,半天,才告诉陈观说,事情总得解决,不解决的话,王运来和他的民工就又要到派出所闹事,影响正常办公。郭占山能同意借就很不错了,谁会拿着钱去砸黑窟窿么! 陈观紧追着问:“孙所长,你是同意以派出所名义向郭占山借20万么?” 孙玉成含含糊糊地说:“不同意借咋办?难道还让王运来去派出所喝药么?问题是县局不同意派出所出这个钱,光是镇党委、镇政府同意让派出所出钱没用,还得县局批准才行!” 陈观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有麻烦,可别把自己装进去了,就赶紧对着电话给孙玉成说到:“孙所长,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你也很为难。这事儿先停一停,我们先撤回去,等你和县局说通了再说!” 孙玉成急了,马上在电话里吼道:“撤什么撤?不准撤!不就是20万么?咱所里不缺这个钱,镇里也同意咱所出这笔钱,我再向县局报告就是了。你该办手续办手续,最好打发王运来的民工今天夜里就下山、离开桐花镇!” 陈观不放心,又顶了一句:“孙所长,你同意以桐花镇派出所的名义向郭占山借20万元,用于解决王运来民工工资问题?” 孙玉成不耐烦了,说了声“你只管办就是了”,就挂断了电话。 这下好了,王运来他们都围在陈观身边呢,一听说孙所长同意向郭占山借钱,解决他们的问题,马上就高兴了,一边催陈观赶紧给郭占山打借条,一边就分头回去安排人把矿口的地质资料、设计图纸和炸药库等设施清单拿来,准备移交了。 陈观就向李娟要了笔和纸,给郭占山打了一张“今借到郭占山人民币20万元、用于处理王运来矿口所需民工工资支出”的借条,写上桐花镇派出所和年月日,递给了郭占山。 郭占山一看不愿意,说这借条不行! 陈观问咋不行? 郭占山回答说:“陈公安,你替我想想,哪里有派出所借矿老板的钱的道理?这钱要是借给了派出所或者镇政府,我还能要回来不能?我不要钱还好说,一要钱,不是不批给我炸药了,就是来罚款。弄到最后,别说20万要不上,再贴20万都不一定能把事儿摆平。你这是坑我呢!” 陈观想想郭占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孙玉成不是善茬,郭占山确实是惹不起他! 陈观就说:“郭老板,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这是处理王运来矿口善后问题,镇政府、派出所都很感激你,不会不认账的。孙所长说了,他负责向县局报告。我想啊,等县局一批准,这个钱就会还给你!” 郭占山坚持说不行,绝对不会借钱给派出所,要借只借给陈观个人,由陈观打借条,他信得过陈观,不怕陈观能跑了,哪怕三年、五年不还都行! 陈观说不通郭占山,只好再次给孙玉成打电话,把郭占山的态度说了一遍,然后就说:“孙所长,这事儿办不成!老郭要我向他借钱,不借给派出所,我一个穷警察,还没领过工资呢,凭什么借钱?拿什么还?我看,还是工作组先撤了,等你们领导们沟通好了再说!” 孙玉成答复说这是办公事儿,陈观也向他请示过了,可以以个人名义打这个欠条。另外,既然是个人名义打的欠条,是陈观把钱从郭占山手里拿出来交给王运来的,王运来的矿口也以陈观的名义接受,派出所没有办劳动服务公司,不能直接接受矿口。事情处理完,回去后把王运来的收款条和协议都交给内勤存档,剩下的事情就不用陈观操心了,他会尽快向县局汇报的。 陈观不放心,怕孙玉成到时候说话不算数,放下电话后,专门又让雷治民给孙玉成打电话,再次确认是不是孙玉成同意以陈观个人名义打借条和接受王运来矿口。 雷治民一打电话,就挨了孙玉成一顿批,说是屁大点事儿都办不了,都是私心在作怪,怕担责任,还是不是人民警察? 雷治民放下电话后,哭丧着脸,抱怨陈观:“明明所长都同意了,你还非要我再打电话,让我受气儿!” 陈观想着雷治民也打电话了,赵留财、成章、李娟夜都在场,不怕孙玉成赖账了,就按照郭占山的要求,以个人名义给郭占山打了个20万元的借条。 借条写好后,陈观想想不能只签自己一个人的名字,就让雷治民、赵留财、成章、李娟都在上面签名。 赵留财都不干了,说是郭老板信的是陈观,孙所长交待的是以陈观的名义打借条,这工作组是个临时机构,今晚事情处理完,今晚就解散了。一客不烦二主,他老赵就不用签这个名了。 赵留财不签名了,雷治民、成章也都直摆手,李娟吓得直往后面躲。 陈观只好骂这些人不够意思,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随便陈观怎么骂,赵留财他们反正是不签字! 骂完,陈观把借条递给了郭占山。 郭占山接过借条一看,当时就哈哈大笑:“陈公安啊,憨娃哩!想不到你那么厉害、天神一样,竟然借我老郭的钱!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欠账户了,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找你要钱了。我先给你说清楚,到时候你要是敢不还钱,就准备到法院去应诉吧!” 陈观一听,就觉得这事儿办得一定有不对的地方,但还是硬着嘴回了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第一一九章 最悲催的事儿 续 借条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郭占山说是自己的矿现在不出矿了,事实上不是这样,而是确实象赵留财说的那样,是一窝鸡窝矿挖完了,矿线变细了,每天出的矿渣多、矿石少。就这,郭占山还天天在卖矿石、天天见钱,手头就有大量现金。 郭占山没有犹豫,把陈观的借条收起来后,就叫人取了20万元现金,一万一捆,整整20捆,摆在了陈观的面前。 这钱是要给王运来他们的,陈观格外小心,让成章和李娟两个分头重新点钞,确认准确无误后,才让成章把钱收起来、装进随身携带的挎包。然后,陈观领着雷治民、赵留财、成章、李娟,跟着王运来等人去查验矿口的基本设施和图纸资料! 民工们已经听说陈观从郭占山那里借到钱了,都在忙着打背包,准备一领到钱就连夜走! 实际上没什么可以查验的,炸药库是空的,其它物资贮备也是空的,只剩下矿部的简易房子和竖井的井架设备以及矿洞里已经没有了柴油的几台发电机、电缆、鼓风机等设备属于矿上资产。开矿的简易工具,比如小推车、铁镐、钢锨都是民工队的,他们要带走。 查验结束后,陈观让赵留财和李娟列出接受物资设备清单,让成章和王运来等人一起起草矿口转让协议,让雷治民去找郭占山,请郭占山从他的护矿队抽调六名队员,每天三班倒,承担护矿任务。 雷治民问如果郭占山询问这六个护矿队员工资应该由谁来付,咋回答? 陈观说这只是临时帮忙,这个矿口说不定以后会想法封死,免得出事故! 雷治民这才去找郭占山! 成章不愧是法官,时间不长就写好了矿口转让协议,让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个人过目后,拿给陈观看。 陈观接过协议书仔细看了一遍,见成章考虑的比自己还周到,一条一条写的清清楚楚,主要就是经甲乙双方协商同意,将乙方羊山矿口以人民币2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甲方,包括违约惩罚措施都写明白了,也就不再啰嗦,在甲方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这个矿口属于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个人的,合同必须得一式五份,光是签字都啰嗦了半天。 最后,赵留财、成章、李娟在见证人一栏上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矿口转让协议算是达成了。 赵留财本来是不愿意在合同上签字的,后来成章解释说只是见证人签字,说明该协议是双方自愿达成的,没有受到任何外力胁迫。赵留财这才率先签字。 协议签字后,陈观让成章取出那20万元,交给了王运来等人,让他们当面点清,写了收据。 成章把王运来四人联名写的收据交给陈观,把物资设备清单也一并交给了陈观。陈观不要,说是让成章拿着,回去后明天直接交给派出所的内勤李毅就行! 成章笑着说:“小师弟,这都是你的,你必须得收下。从现在起,你就是矿主了!” 陈观最烦听这个,马上就说:“打住!我只是替派出所办手续!这矿口是派出所的,赶明儿派出所或卖或封死,那都是孙玉成说了算。我可不是什么矿主!” 钱领到手了,王运来当即拿出了一个册子,把民工们集合起来,当着陈观等人的面,一个个点名发钱。 钱发完后,王运来对着民工们吆喝到:“兄弟伙们:我王运来无能,领着大家干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赚到钱,赔的吊蛋精光!大家伙的工钱,是咱桐花镇派出所的陈观陈公安领着工作组替咱弄来的。从今天起,羊山矿不再属于我和林老板、张老板、王老板了,以20万元的价钱转让给陈公安了。大家都知道咱运气不好,打住黑窟窿了,陈公安这不是自己要买这个矿口,那一分不值!陈公安是心疼大家伙的工钱,代表政府来给咱想法解决问题的。大家以后不管去哪里干,都要记着陈公安的恩德!” 说到这里,王运来转身走到陈观跟前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后对陈观说:“陈公安,你是我组织包工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我王运来代表百十号民工弟兄谢谢你了!” 陈观刚要说几句谦虚话,王运来没给他机会,转身就招呼民工们下山。 民工们都早已打好行李背包了,钱也领到手了,这一说走,就三三两两一拨,开始下山了! 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人早都想走了,是王运来硬拉着不让他们走的。现在事情彻底办完了,又赔了个血本无归,三个人连看一眼羊山都不愿看了,很快也走了! 王运来走的晚一点,拉着陈观再三表示谢意,说是这个矿口现在归陈观了,只要陈观想开矿,他愿意再领着包工队来干,工价绝对比别家包工队低! 说着说着,王运来自己都心酸了,颓丧地说到:“这是个黑窟窿,坑了两任老板了,咋能让陈公安再来跳火坑呢!” 王运来最后哭着连夜离开了羊山。 处理完王运来羊山矿口遗留问题后,赵留财高兴了,不着急走了,拉着陈观等人又去了郭占山的矿部,非要郭老板把好酒拿出来,庆祝庆祝! 郭占山着实心疼那20万元,生怕陈观将来给他弄不回来,喝着酒唠叨了好几遍,叮咛陈观回去后务必催促孙玉成,赶紧找县局领导做工作,把钱还给他。 赵留财就笑话郭占山抠门,上亿的资产,还把这20万元看到眼里,喝酒都啰嗦,败兴!要是将来陈组长弄不来20万元,大不了给郭老板当上门女婿就是了,看你还要不要这20万! 郭占山喝酒了,听了赵留财的话,就乜斜着眼,从头到尾又把陈观打量了一遍,竟然说开了醉话:“你老赵说话和放屁一样!要是你能让陈观给我当上门女婿,替我养老送终,别说这20万不要了,我再给200万,不,再给500万,让陈观去大城市办大公司!可惜陈观有对象,看不上我这开矿的土鳖的闺女!” 雷治民马上就说:“郭老板,你说错了,陈组长没有对象!我可以作证!” 陈观那天是心情不好才在喝酒时告诉雷治民、赵留财、成章自己失恋的事情的,没想到雷治民喝点酒就把事情抖搂了出来! 李娟一听陈观没对象,马上就想到陈观怕是失恋了,脸一红,就只管低头喝水了。 郭占山真是喝多了,一听陈观没对象,马上就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给闺女打电话,说是想闺女了,问最近能不能请假来矿上看看老爸!那样子,分明是真的上心了,要给闺女和陈观牵线呢! 陈观一看郭占山来真的了,慌了,赶紧说郭老板别听老赵和大雷他们胡说,自己有对象呢,只不过最近闹矛盾了。等啥时候能见面了,一解释,误会就消除了! 郭占山恼了,说是政府机关的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除了骗老百姓的钱其它啥事儿都不会做。这酒还喝个球!你们看不上我老郭,我老郭还看不上你们呢!都给我滚,爷还不伺候你们了! 陈观只好灰溜溜的领着几个人开夜车离开了羊山,返回桐花镇! 第二天一上班,陈观就去找李毅,把在羊山上签订的协议文本、设备清单和王运来四人打的收款条摆到了李毅面前,说是昨天晚上孙所长交待把这些东西交给李毅存档。 李毅一看是20万的收条和陈观签的协议,马上就说:“小陈,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孙所长没有给我交待过这事儿!” 陈观一想,这么大的事儿确实需要孙玉成亲自给李毅交待,就拿着收据、协议、清单上了二楼,去敲孙玉成的门。 孙玉成在办公室。 看了陈观递过来的收据和协议、清单后,孙玉成抬起头,做出一脸迷惘的样子,对陈观说到:“陈观,你让我看这些是啥意思?” 陈观一听,顺嘴就说:“孙所长,这是王运来羊山矿口的手续。你不是说让我交给李毅存档么?请你给李毅交待一下,我好交给他!” 孙玉成看看陈观,再看看收据、协议和清单,就说:“陈观,你是大学生,懂法,你给我说说,单位能保存你个人买卖金矿矿口的协议么?” 陈观一下就愣了,孙玉成这是啥意思? 半天,陈观才反应过来,娘的,孙玉成这是要耍无赖了! 陈观赶紧说到:“孙所长,昨天我在羊山上向你报告的清楚,你也答复的清楚!为了解决陈运来民工队的工资,你同意让我以我个人名义向郭占山借20万元,并以我个人名义和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人签订矿口转让合同。这事情工作组的人都在场,郭占山、市局的牟文也都在场,都是见证。而且,为了慎重起见,我还让雷治民给你打电话请示。你咋能这样说呢?” 孙玉成冷冷一笑:“陈观,你脑子发烧了吧?我什么时候让你以个人名义办这些事的?我的水平就那么低么?” 第一二0章 最悲催的事儿 再续... 孙玉成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陈观,满是轻蔑之色,似乎陈观真的侮辱了他的智商和水平一样! 青天白日的,堂堂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竟敢面对下属撒谎耍赖! 陈观只想一拳照着孙玉成的脸打上去,打他个西瓜开花!但是不能打,一打孙玉成就越发有理了! 要是孙玉成承认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借款、签合同,然后再以县局不批准为借口,让陈观自己想法处理,陈观照样得坐萝卜!但是,孙玉成连找借口都省了,直接反口否认自己说过的话,分明是根本就没把陈观往眼里揉! 孙玉成背后有张成义做靠山,这事儿又是帮着张成义的儿子张海鹏往死里整陈观呢,他哪里会有什么顾忌! 陈观也不怕,他有证人! 陈观马上出门喊雷治民,让他上来当着孙玉成的面说说昨天晚上向孙玉成请示的事儿! 这事儿在场的又不是陈观一个人,陈观就不相信孙玉成能赖掉! 雷治民来了,还真的是当着孙玉成的面把昨天晚上陈观向孙玉成请示的情况说了一遍。 雷治民一说完,孙玉成就问:“小雷,你是到咱所工作几年的老干警了,表现一直很好!我问你,你听到没听到我再电话里说让陈观以他个人名义向郭占山借20万元?听到没听到我再电话里说让陈观以他个人名义和王运来等人签合同买下矿口?” 这话威胁气味很重,但这事儿太大了,孙玉成反口抵赖的话,就把陈观送到死地了! 雷治民不为所动,还是说到:“孙所长,陈观给你打电话,我咋能听到你说的话?但是我在场!陈观两次给你打电话请示我都在场!你要是不同意,陈观敢向郭占山借那20万元?” 孙玉成又是一声冷笑:“我不同意陈观就不敢干了?陈观胆子那么大,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你没有听到我说同意或不同意,就敢相信陈观的话?他要是骗你咋办?你这工作组成员是咋当的?失职不失职?” 雷治民反驳说:“我也向你请示了!” 孙玉成就问:“你是咋请示的?我是咋答复的?你把你给我打电话的情况再说一遍?” 雷治民理直气壮地说:“我一打电话,你就批评我说‘屁大点事儿都办不了,都是私心在作怪,怕担责任,还是不是人民警察’?孙所长,这可是你说的,一个字都不会错!” 孙玉成两手一摊:“对啊,我是批评你们怕担责任啊?这难道有错么?我这话里有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借钱、签合同么!” 雷治民一想,孙玉成还真的是没直接对自己说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借款、签合同,只是批评自己。 雷治民不服气,又反驳道:“你虽然没有直接对我说同意这两个字,但是陈观请示在先,你批评我们怕担责任在后,那意思很连贯、很清楚!就是个三岁娃子都能听明白!” 孙玉成脸一板:“雷治民,你怎么说话呢?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你问问所里的其他干警,谁敢这样说我?你要小心,不要跟陈观混到一起,自毁前程!” 这是在公开的威胁雷治民了! 还别说,孙玉成这一公开威胁,雷治民还真的是有点怵了,再看孙玉成的眼神儿都有点畏惧之色了! 不过,雷治民确实是条汉子,眼里的畏惧之色很快就消失了,昂着头、对着孙玉成说到:“孙所长,不存在我和陈观混到一起的问题,是你派我去参加工作组、协助陈观工作的!我们是按照你的意见办的,我们没错!这事儿,你不能不承认!那会把陈观害死的!” 孙玉成不耐烦了,仰着脸大声说到:“不是我不承认,是我根本就没有表过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借款、签合同的态!你们去吧,该干啥干啥!我还有事儿,忙着呢!” 陈观气得不行,恨恨地说:“孙玉成,想不到你一个所长,竟然出尔反尔,公然赖账!你等着,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孙玉成哈哈一笑:“陈观,我告诉你,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还真把话撂这儿了!你随便去告我,到哪里告都行!你有我签字的东西么?有第二个人亲耳听过我说同意你以个人名义借款和签合同么?我给你说,你这是假公济私,利用办案机会给自己买矿口!我就不信,你陈观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没有的事儿说成有!” 得,孙玉成已经直接说是陈观借机买矿口了! 多说无益,陈观拉着雷治民就走! 回到办公室后,气不过的雷治民,抓起桌上自己的茶杯就摔到了地上,哗啦一声,茶杯就成了碎片。 陈观坐在桌前抽了一支烟,找了个大信封,把收据、协议、清单都装了进去,拿着就出门去镇政府了! 还不错,张磊早上回来上班了! 见面后,陈观就把处理王运来矿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报告了一遍,又把装在信封里的收据、协议、清单都拿了出来,让张磊过目。 听了,看了,张磊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孙玉成的号码。 陈观神识聪敏,听的清清楚楚,孙玉成在电话里矢口否认自己表态同意让陈观以个人名义向郭占山借款和与王运来等人签合同,反而说陈观发财心切、假公济私,利用办案机会倒买倒卖矿口! 幸亏这是1995年,全民经商的年代,要是放到十年后,孙玉成恐怕还要追究陈观以权谋私的问题呢! 放下电话后,张磊也气的不行,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抽了两支烟后,才对陈观说到:“小陈,这事儿不好办了。孙玉成不认账,这就说不清了。就是成立个调查组专门调查,只要孙玉成一口咬死他没表过态,那也调查不清!这样,先放放,等崔书记、陶镇长回来再说。他们出去这几天了,也该回来了!” 陈观气得脸都变色了,恨恨地说:“张书记,我昨晚是先给你打电话,你不在,然后又给秦镇长打电话,他不管,让我向孙玉成请示,我没办法了,这才向孙玉成请示的。孙玉成先是同意以派出所名义借款,郭占山怕向派出所要不了钱,非要让我以个人名义打借条,我这才再次打电话向孙玉成请示,经孙玉成同意才办的。整个过程我们工作组的其他同志、包括郭占山、牟文、王运来他们都在场,这事儿咋能调查不清呢?” 张磊就说:“小陈,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可惜这只是在电话上请示,既没有白纸黑字、也没有录音,孙玉成现在不承认了,咱除了骂他混蛋,还能说什么?小陈啊,你这事儿办的也太草率,咋就不多长个心眼呢?现在,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是你向郭占山借了20万元,是你与王运来等人签的矿口转让协议,你成了羊山矿口的矿主!这事儿你让我咋说?只能等崔书记他们回来后再商量着咋办了!” 说完,张磊又补充到:“要是我昨天晚上在,象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轻易表态,得请示崔书记、陶镇长以后才能表态。不过,以我的工作经验,崔书记、陶镇长也不会表态让你以个人名义借款和签合同的,只能是同意不同意镇里或派出所出钱!” 说的陈观哑口无言,心里一阵阵后悔! 第二天,崔莹和陶海山真的回来了,陈观赶紧拿着装协议、收款条、接受清单的信封去找张磊,拉着他一块儿去找崔莹和陶海山。 崔莹当着陶海山、张磊、陈观的面,也给孙玉成打了电话,结果和张磊打电话一样,孙玉成根本就不承认自己表态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借款和签合同的事儿! 事情僵住了! 陈观请求书记、镇长把工作组成员和秦镇长都叫来了解一下真实情况,他不能受这样大的冤屈! 陈观是镇党委、镇政府成立的工作组组长,他这是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处理羊山矿口善后问题的,不管怎么说,崔莹和陶海山也得把事情弄清楚! 崔莹就让办公室通知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和工作组成员都到她办公室来,一个一个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该清楚的事情都清楚了,但孙玉成到底表态没有还是不清楚,因为孙玉成是在电话里说的,只有他和陈观两个人知道,没有直接物证! 赵留财、雷治民、成章、李娟这几个工作组成员都走后,秦海山就说:“孙玉成这是在耍混蛋!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调解穆成和王运来等人债务纠纷留下的后遗症,在派出所会议室他也向张书记说过由派出所出20万元的话,虽然最后县局不批准,但他确实是说过这话!让陈观牵头组织工作组处理此事,也是会议上定的!前天晚上陈观也确实找张书记请示,张书记不在,他向我请示了。因为没有明确我分管,我才让他直接向孙玉成报告的。我相信陈观说的话,相信工作组其他同志的话。这事儿,得严肃处理孙玉成,太过分了!” 陶海山就问秦淮生:“孙玉成说他没有表态,又没有直接物证证明他表过态,你咋处理他?” 秦淮生反问到:“不处理孙玉成,难道就让陈观替镇里背上这20万元的债务?” 崔莹、陶海山、张磊都不说话了! 半天,陶海山才说:“这事儿就不应该发生,根本就没有镇政府或派出所给王运来他们出钱的道理,他们这是讹诈政府!算了,陈观,既然这矿口成你的了,你就组织开采吧!回头我和崔书记再商量一下,看能不態让镇矿管办不收你的管理费了!回头我再给农技站也打个招呼,让他们给你弄点平价柴油,尽量满足你开矿需要!” 陈观听的心哇凉,赶紧说到:“陶镇长,别说那矿口是个黑窟窿,根本就打不出矿,就算那是个富矿,我一个刚工作的小警察,连工资都还没领过呢,拿什么去开矿啊?这不是逼着我上吊么?” 张磊也说陈观是替镇里开展工作的,当时事情也急,才等不及自己回来、请示孙玉成的。这事儿还得请书记、镇长研究研究,咋着也不能让陈观背着20万元的债务,那会把陈观屈死的! 崔莹一直没表态,这个时候就问陈观到底和孙玉成有啥恩怨。 自从陈观到桐花镇后,就一直和孙玉成闹矛盾,这一点崔莹和陶海山都风闻过,只是不知道为啥闹矛盾而已! 此时如果再不说,陈观就成瓜娃了! 陈观把自己和田秀、张海鹏之间的感情纠葛说了一遍,崔莹、陶海山、张磊、秦淮生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孙玉成为什么往死里整陈观了! 陈观说完后,崔莹这才说到:“我看这样吧,不管怎么说,陈观是在代表镇里处理赵运来等人的羊山矿口善后问题,是在想方设法解决问题。出发点是好的,事情也处理到底了。现在的问题就一点,那就是这笔钱到底应该由谁来出!其它都是次要的!” 陈观一听,总算松了口气,感激得差一点泪都流出来了! 不料,崔莹话锋一转,竟然说到:“镇财政不可能出这个钱!桐花镇开矿的这么多,赔了的也不少,镇财政今天出了这个钱,明天就会再出同样的钱!这事儿是派出所在调解穆成和王运来债务纠纷时留下的后遗症,要出钱也是派出所出!这样,张书记回头亲自去县公安局一趟,见见谭局长和张政委,向他们汇报!” 陈观没想到崔莹会把皮球踢回派出所和公安局,一颗心又掉进了冰窟,赶紧追问到:“崔书记,那要是派出所不出这个钱、或者是县公安局不同意出这个钱,咋办?” 崔莹恨恨地说到:“什么咋办?你自己看着办!都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办事儿都不来回想想!明知道孙玉成在想法整你,还敢以个人名义借款、签协议,你不倒霉谁倒霉?你回去好好想想咋还郭占山的20万吧!” 看陈观脸色都变成灰色的了,崔莹语气缓和了一点,又说到:“现在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羊山矿口属于你陈观的了!如果你要开矿,就按刚才陶镇长说的,镇里不收你的管理费,想法给你提供平价柴油。你如果不开矿,又没钱还郭占山,那就只能等!等公安局领导表态后,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怎么办!” 陈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派出所的! 雷治民见陈观回来时失魂落魄的,赶紧上前去拉他,陈观一甩手,理都没理他,直接去推出了那辆三轮摩托,骑上,发动着,疯了一样冲出了派出所大门,向羊山上飞奔而去! 站在羊山矿口的竖井架前的时候,陈观脑海里还只有一个念头:“我是这世上最大的傻逼!处理黑窟窿金矿善后问题把自己处理成了矿主!世界上最悲催的事儿莫过于此!” 第一二一章 一声玉音 秋高气爽! 一个孤寂的身影,绕着王运来等人留下的羊山矿口的竖井井架徘徊。 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陈观就像傻了一样,眼睛空空洞洞的,什么也不说,只是绕着井架转圈! 从郭占山那里借来的两个护矿队员发现了陈观的异样,生怕他不小心掉进竖井摔死,赶紧走过来拦住了他,大声喊着:“陈公安,你啥呢?” 这一喊,算是把陈观喊醒了! 陈观不再瞎转悠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山坡,叹息一声,这才从兜里摸出烟来,点着,默默的抽开了! 毕竟只是22岁的小伙子,一下子背了20万元的债务,而且是干公事被人硬讹到头上的债务,陈观确实是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 一支烟抽完又续上一支,直到把兜里的半包烟抽完,呛的直咳嗽,陈观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向那两个护矿队员要了个矿灯戴在头上,走向那个定向采掘的矿口。 王运来的人前天夜里都走完了,竖井架的升降机因为没有柴油发电机发电,也没人开,就无法运行。陈观只能进那个定向采掘的矿洞了。 寂静深幽的矿洞里漆黑一片,陈观的一盏矿灯照在矿洞里就象萤火虫一样! 矿灯光线所到之处,都是黑黝黝的石壁! 陈观还看不出什么矿脉,只是在矿洞里瞎摸索! 走到尽头的时候,陈观站住了,手提着矿灯再黑黝黝的石壁上照来照去,半天,才绝望地大喊一声:“天理何在啊!” 这一声,喊得山崩地裂的,苍凉、悲壮,象临死前的野狼嚎叫一样,在矿洞里久久回荡! 喊完,两行清泪从陈观的眼窝里流了出来,顺着鼻梁窝往下无声的流淌。 可怜的陈观,一心一意为镇党委、镇政府和派出所排忧解难,为民工们谋福利,到头来却被孙玉成坑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坑,是往死里坑! 20万啊!要是让母亲郑玉莲知道儿子欠了20万债务,恐怕都能吓死! 陈观还没有领工资呢,也没问过工资是多少,但最多也就是几百元一个月,如果最后县公安局还是不同意派出所付这20万,崔莹、陶海山也不同意镇财政出这20万,陈观就只能自己拿钱还了。靠陈观的工资,按现在的标准算,还30年都不一定能还完! 最悲催的是,陈观心里知道公安局不会同意让派出所还钱的!这次不同于上次孙玉成向县局报告,那是孙玉成愿意出钱、县局不同意,这次是孙玉成精心挖坑让陈观栽了进去,他首先都不会同意出钱的,根本就无从谈起让县局批准不批准了!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眼巴巴盼回来的崔莹、陶海山也不愿出这20万,一下把陈观推进了绝望的深渊中! 眼泪在无声的流,陈观的心在滴血! 就在陈观心如死灰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叮”的一声玉音响起,久违了的苍生印的苍老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主人,官路迢迢,一路荆棘,陷阱多的是,何苦绝望伤心至此?吾告诉主人,由此往里三丈,现金矿脉!” 陈观一下就愣了,半天才喜极而泣:“苍生印,你个老怪物,你咋才出现啊!” 苍生印的声音依旧苍老低沉:“主人,吾积累的人道气运原已消耗殆尽,在主人完成第一次任务前原本不能和主人交流的,因主人近段时间表现出色,又吸纳美女精华,吾之人道气运才稍有恢复,但不足以支持和你过多交流!如主人想时常和吾交流,就必须尽快完成第一次任务,多吸纳世俗社会之人道气运,吾之人道气运才能越聚越多!” 陈观还想再交流几句呢,苍生印就又没了声息! 陈观急得大叫:“苍生印,苍生印,老怪物,快出来!告诉我,竖井矿洞再往深处打又没有金矿?” 半天,苍生印的声音才又响起:“一丈!” 陈观觉得不可能,赶紧问到:“你确定?” 这次苍生印再也没有声息了,任凭陈观在心里千呼万唤,苍生印都再没有回音了! 就这都足够了! 苍生印带给陈观的纯粹是传奇! 陈观对苍生印深信不疑! 这就是说,眼前的矿洞不是黑窟窿,往里再打三丈就能见矿! 竖井矿洞更邪乎,往里再打一丈就能见矿! 要真能见矿,别说20万元了,200万元算啥?小菜一碟! 陈观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身出了矿洞,连郭占山的矿部都没去,直接骑上摩托车回了桐花镇! 回到派出所后,陈观到办公室给五龙峪打了个电话,告诉接电话的白爱晓,让她去喊父亲陈学智来接电话! 放下电话后,陈观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拉开抽屉,取出从雷治民那里拿来的中华烟,给雷治民、张志远、毛峰一人扔了一根,自己爷点了一根,又抽开了! 派出所的人都已经知道陈观的遭遇了,张志远、毛峰从陈观进屋开始,吓得趴在桌子上都不敢抬头,包括雷治民都不敢说话,生怕说错话了再陈观的伤口上撒盐,让他更难过! 这一见陈观散烟了,雷治民才大着胆子问:“小陈,镇里是不是同意支付那笔钱了?” 陈观摇摇头,说到:“没说住呢!” 雷治民就又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父亲应该到电话旁了,陈观就又拨了五龙峪村的电话号码。 陈学智正在白家大院帮忙干活呢,听白爱月喊他来接陈观的电话,赶紧跑了过来,拿起电话后,就心急火燎地问:“观子,出啥事儿了?” 陈观知道父亲没接过自己的电话,这是害怕出事儿,才急惶急惶的,就轻声说到:“没出啥事儿,我好着呢!” 陈学智再电话里就说:“你这孩子,没啥事打啥电话呢!吓得我腿都软了!” 陈观嘿嘿直笑。 听到儿子的笑声,陈学智算是真正放心了,对着话筒就喊:“没啥事儿我就去忙了,缺人手呢!” 说完,不等陈观再说,陈学智就挂断了电话。 陈观赶紧又打了过去,等陈学智再次拿起话筒,陈观就说:“爹,我给你打电话会没事儿?你怎么不听完就挂电话呢?” 陈学智说:“我想着你没啥事就不用说了,急着去干活呢!” 陈观这才说到:“爹,你和我妈两个收拾一下,把门锁了。明天就到龙湾镇坐公共汽车,来桐花镇!” 这一说,陈学智又急了:“观子,去桐花镇干啥?你不会是真的出啥事儿了吧?要紧不要紧?你可别吓唬爹!” 陈观解释说没出任何事儿,是他想让父母来桐花镇看看,他上班这么长时间了,爹妈还没来看过呢! 陈学智放心了,说是能不能过了国庆节再去,不是说白家大院国庆节要开门迎宾么?村里人都再没明没夜地干呢,走了不放心! 陈观说白家大院的事儿有李福来他们管,不用爹妈多操心,还是来看看吧,顶多两天就回去了。 陈学智这才答应,说是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去。 雷治民以为陈观这是让父母来找书记、镇长说事儿呢,等陈观以挂断电话,雷治民就说:“对,就应该让你父母来找书记、镇长闹!不闹出个结果咱就不走!” 陈观嘿嘿一笑,似乎是默认了。 打完电话,陈观又去了镇政府,直接去找崔莹。 崔莹出去开会几天,桌子上堆满了文件,正在埋头看文件呢! 看见陈观,崔莹以为陈观又来说那20万元的事儿呢,就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抬手示意陈观也坐,然后轻声说到:“小陈,这个事情不要说了。郭占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催你要钱,先让张书记去见见谭局长、张政委,看他们怎么说。你也别压力太大,我说了,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事情也处理到底了,这都是成绩!如果县公安局还不让派出所出这个钱,我就亲自去找他们。看他们怎么说!” 陈观“嗯”了一声,然后两眼看着崔莹,半天蹦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几天不见,你好像更好看了!” 崔莹一下子愣到了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小色狼是在调戏自己! 崔莹的脸由惊愕变成了羞红一片,接着就转化成了愤怒,站起来手往门外一指,低声厉喝到:“给我出去!” 陈观嘿嘿一笑,也站了起来,眼睛又瞄了一眼崔莹,貌似很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实话,确实是越来越好看了!” 说完,陈观又一屁股坐了下来,面色一端,正儿八经地说到:“崔书记,我现在是靠墙墙倒,靠山山塌,只能靠自己了!我想了,你们也为难,我得靠自己!我来是给你汇报一下,既然羊山矿口是我的了,我准备开矿,靠自己的努力来还这个钱!” 崔莹正恼着呢,闻言又愣了,呆了一会儿,又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才说到:“你不要感情用事!那已经是黑窟窿了,往里扔多少钱都不一定能见矿!投资越多,赔的就越多!再说了,你没钱,拿什么开矿?” 第一二二章 有盼头了 崔莹是桐花镇的一把手,她和人谈工作的时候门总是关着的,不经她允许,桐花镇还没有人敢擅自闯入! 人和人之间实际上讲究的就是个缘分!按理说,陈观只是一个刚上班不久的派出所民警,一般情况下崔莹就不可能认识他,更不可能随时敲门都让他进来汇报。 凡事都有个例外!自从陈观刚到桐花镇那天中午在镇政府后院大喝一声为崔莹等人解围后,崔莹就一直对陈观印象很好。特别是陈观顺利处理贾耀民案子,能力和水平得到了检验,崔莹内心里已经把陈观当成能办事、能办成事儿的骨干干部看待了!要不然的话,贾耀民案子早已处理结束,陈观的工作组长也早已卸任,张磊处理王运来矿口善后问题时,一向崔莹汇报,她就同意陈观仍然出任工作组长,还让他随时能来汇报。 包括陈观三番两次再崔莹面前表现出的羞人举动,崔莹内心里也是欢喜的。女人么,哪个不想有人对自己动情、对自己痴迷呢!只不过陈观今天的表现和过去不同,过去陈观都是看见崔莹的姣好身材、或者是看到崔莹春光乍泄时不自觉地起生理反应,崔莹都能控制局面。陈观今天的表现却是大胆调戏,出乎崔莹意料! 就这,崔莹心里也没有真恼! 每个面孔光鲜的女人背后都有心酸的一页! 崔莹的起点不高,是从县委招待所服务员干出来的,前夫是招待所的厨师。一个醉心于进步、提拔,一个醉心于张大勺、撂锅,时间一长,隔阂自然就产生了。加上有人风言风语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传到崔莹前夫的耳朵里就都成炸药包了。两人的婚姻亮起了红灯。 期间,崔莹和丈夫多次上演武打戏,男的玩跟踪捉奸,女的哭天抹泪,给明水城爱说是非的闲人们提供了不少溅唾沫星子的素材。 直到崔莹提拔成了副科级干部,这才再也不肯凑乎了,横下心和前夫离了婚。 崔莹成了单身女干部,进步的也就更快了!这不,三十多岁就当上了桐花镇的党委书记,成了明水县女干部中最有希望提拔副县级的佼佼者! 这段婚姻,连给崔莹留个孩子都没有! 至于后来崔莹为啥一直没再婚,那是个人隐私,外人谁也说不清!简而言之,逃不过“高不成低不就”几个字! 虽然崔莹对陈观印象好,但是这次陈观以私人名义向郭占山借款、和王运来他们签协议,还真的是难住了崔莹。 事情明摆着的,陈观向孙玉成汇报时,工作组成员都在场,也都在协议书的见证人签字处签了名,孙玉成绝对是表态同意的,只不过陈观是打电话请示,这个时候的手机功能又很少,没有留下录音,让孙玉成钻了空子,反口咬定自己没有表态。这样一来,从理论上讲,陈观就完全掉进了孙玉成精心设计的陷阱了。 本来,这事儿也难不住崔莹,因为钱是给了民工们,又没有装进陈观的腰包,花到了处理问题上,能说的很清楚。崔莹只要表态同意由镇财政支付这20万元、把矿口收归镇里所有就是了。问题是镇长陶海山一说镇财政不能出这个钱,崔莹就真的作难了。书记和镇长是搭班子的,陶海山说的也符合常理,崔莹又是个女人,稍微有点优柔,就没法当场表态否定陶海山的说法了! 因为这些原因,崔莹才表态说让张磊去县公安局找谭局长、张政委汇报,看看他们怎么说再说。 现在陈观莫名其妙地提出要开矿,崔莹不得不劝阻了! 崔莹说的几句劝阻的话是真心的,陈观能听的出来! 陈观就说他刚从羊山回来,实地查看了,穆成之所以赔光,主要是因为他打了两个矿洞,一个是定向掘进,一个是打的竖井,目的是想彻底把矿区的内部情况探明。这打竖井的成本非常高,是定向掘进矿洞的几倍,穆成的钱就是这样用尽的。后续的王运来四人,都不是大老板,接手后只打了几十米就没钱了。按理说,穆成的矿口和郭占山的矿口是一道矿脉,地理位置比郭占山的还好,应该是有矿的。不打打试试,他不死心! 崔莹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问到:“你决定了?” 陈观点点头! 崔莹就说:“小陈,你是个很好的干部,有责任心,有积极性,有办法,有担当。我告诉你,那20万元的事情并不是完全不能解决,只不过需要时间沟通,不能让班子成员之间因为这个事情产生隔阂!你不要因为这个事儿,一气之下头脑发热!咱桐花镇是矿区,不缺这20万。等一等,我再想想办法,你就别冒险了!” 陈观微微一笑:“崔书记,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说么,这么美丽善良有本事的女书记,咋会眼看着让我屈死呢?不过,我决心开矿。我找你是想求你帮忙!” 崔莹见陈观非要开矿,也就不再劝了,问到:“帮什么忙?” 陈观说:“崔书记,你已经知道孙玉成为啥往死里整我了,我在派出所真的是没法干下去了,天天得提防孙玉成使坏招。我想着还是得请你想法帮我调到镇政府来,最好给任个职务,副科级都行!” 自从苍生印再次出现并提示有矿后,陈观不但心情好了,脸皮也彻底变厚了,竟然厚着脸皮直接给自己要官了! 崔莹一下就乐了,嘲笑陈观白日做梦,才上班几天就想当副科级干部,先把一年实习期熬完再说! 嘲笑归嘲笑,领导都喜欢干部要求进步,只有要求进步的干部才会追求上进、才会听领导的话! 嘲笑完,心情好转的崔莹,就开玩笑说到:“不过,你要是真的能把这20万元赚回来,不让镇里最后出这20万元,我就向组织部门推荐,破格解决你的副科待遇!” 陈观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当真?” 崔莹是开玩笑,哪里会当真?不过,看着陈观一脸热切,崔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当年想提拔时的迫切心情,忍不住点了点头。 陈观一下来劲了,斩钉截铁地说:“崔书记,你放心,我一定要想法把这20万赚回来,不让镇里再掏钱了!你可得说话算数,不能骗我!” 陈观这不是瞎激动,他身上还有永远都不可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呢!苍生印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他心里着急着呢!这一听说把20万元赚回来就可能提拔成副科级干部,陈观就觉得有盼头了,能不激动么? 崔莹突然就觉得这个陈观说不定还真的能把这20万元赚回来呢!要真是能赚回来,不让镇里掏钱,那绝对是大功一件,也避免了干部们知道陈观的遭遇后对领导产生看法,竟是个两全其美的事儿! 崔莹面色一端,说到:“你啥时候见我说话不算数过?你啥时候见我骗过你!” 陈观就再次提出请求调离派出所或者借调到镇政府的事儿。 崔莹想想陈观确实是难,就说今年中央政法委要求各级都要设综治办,县政法委也在督促这事儿,但是编制还没定,等着省里统一下文呢!这是个机会,一旦编制批了,从这段时间陈观的表现看,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眼下不用借调,这件事没有到底,还有这20万没有着落呢!陈观不用在派出所上班,还继续以工作组长的身份处理此事,受张书记领导。 说完,崔莹就给张磊打电话,要张磊通知派出所,陈观脱产处理羊山矿口后续遗留问题,继续担任工作组长,直接受张磊领导! 打完电话,崔莹就问陈观还有什么事儿没? 陈观来这一趟的目的达到了,站了起来,嘴里说着谢谢崔书记,就伸手隔着办公桌去和崔莹握手。 崔莹把手缩了回去,不理陈观。 陈观也不觉得难为情,崔莹看都没看清呢,陈观就闪电一般捉住了崔莹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这才说了声“再见”,转身出了崔莹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美女书记崔莹,脸一下就红了,半天才低声骂了句“小色狼!” 离开崔莹办公室后,陈观就去矿管办找赵留财了。 矿管办是桐花镇独有的机构,其它乡镇都没有。而且,矿管办也是镇政府最大的一个部门,七、八号人呢! 陈观到矿管办一看,赵留财就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个人爬在桌子跟前看报纸呢! 陈观走到赵留财跟前一看就笑了,这老伙计可真行,手里的报纸都是颠倒的! 陈观就说:“老赵,你还会倒着看报纸?” 赵留财这才抬起了头,嘟囔道:“我看个球报纸!都是他娘地日弄人,这社会算是坏透了,能把好人冤枉死!干着还有球劲儿!” 嘟囔完,赵留财这才想起陈观应该比他还憋屈才对,咋想起来看他了呢? 赵留财赶紧就问:“陈组长,你咋来了?镇里认账了?” 陈观摇摇头。 赵留财马上就泄气了,懒洋洋地说:“算球了,从明天开始老子不上班了,回家伺候老婆去!这上班不但没好处,还得提防着坏蛋陷害,真正没意思!” 陈观不接赵留财的话茬,问他有没有采矿方面的书,他想借几本看看! 赵留财的老眼直往陈观身上扫视,问到:“你借那书干啥?难道你还真的想在那黑窟窿上继续扔钱?” 陈观不置可否,只是说想借书,学习学习! 矿管办还真的有这方面的书,赵留财不信陈观说的话,但也懒得再问,就给陈观找了两本书,让他拿着走了。 第一二三章 热火朝天干起来 从赵留财那里回到派出所后,陈观一看,雷治民、张志远、毛峰都不在,就拿起电话,给王运来打传呼。 王运来的传呼号记在交接清单上,是李娟记的,不光有王运来的,还有林生等人的手机号、传呼号。 陈观要开矿,就需要人手,而且还必须是懂行的人才行。 王运来是穆成开矿时的包工头,虽然后来起了贪心、想过一把矿老板的瘾、碰了个头破血流,但是陈观觉得此人为了不让民工工资打水漂,宁可喝药自尽,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此事陈观两手空空,不用王运来更用何人? 王运来先后两次在桐花镇派出所闹,熟悉派出所的电话,很快就把电话回了过来,询问是谁打电话、什么事? 陈观告诉王运来,羊山矿口的事情把他坑死了,现在孙玉成不承认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向郭占山借款和与王运来等人签协议的事儿了,说是陈观利用办案机会假公济私倒买倒卖矿口,20万元的债务全甩给陈观了。 王运来一听,再电话里就破口大骂孙玉成王八蛋、屙出来的屎都能再吃回去,不是人! 骂完,王运来小心翼翼地问陈观:“陈公安,那咋办啊?民工们都拿着钱回家了,咱就是想把钱要回来也办不到啊?” 这是王运来最怕的事情,怕陈观再逼着他要钱,把矿口还给他,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陈观反问到:“那你说咋办啊?我是处理你们的事情才得罪了孙玉成,他才把我往死里整的!你老兄难道见死不救、愿意看着我被这20万元债务压死?” 王运来不吭声了,半天才说:“陈公安,我家里有五间平房,是去年才建的,当时花了快3万元。我今晚就想法卖房,卖多少钱都是你的!别的,我真的是没法了!” 王运来还算是有情义,没有说已经签了协议、矿口是陈观的了、他不管之类的话!毕竟协议已经签了,钱货两清了,交易完成了,王运来就是那样说也合理合法,陈观也拿他没法! 陈观追问到:“房子卖了,你一家住哪?” 王运来在电话里叹口气,说到:“那你别管!咱运气不好,赔了,倾家荡产也没啥说的,不能再害你!” 陈观放心了,觉得此人可用,就说:“老王,我想了,孙玉成坑了我,我也走投无路了,还不如破釜沉舟大干一场!你听我说,既然这矿口已经是我的了,我决定继续开矿,往里挖!我就不信郭占山能打住矿,咱这矿口就是黑窟窿!那不符合常理!这样,你还把民工队集合起来,重返羊山,咱重敲锣鼓另开张。继续开矿!” 王运来没想到陈观要开矿,急的在电话里大喊:“陈公安,千万不敢再挖那个黑窟窿了,钱扔进去多少赔多少!咱都到卖房子的地步了,哪有钱往里赔啊!” 陈观听完,非常清晰、非常明白、非常坚定地告诉王运来:“老王,你给我听清楚,不是咱,是我,陈观,要开矿!矿老板是我,不是咱!我找你是告诉你,我的羊山金矿决定用你的包工队,咱俩之间是矿老板与包工头的劳务合作关系!听清楚没?” 王运来听清楚了,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王运来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到:“陈公安,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也说过只要你开矿我就跟着干,费用绝对比别的包工队低!可是,你有钱没有?开矿是要花钱的,花很多钱的!” 陈观哪里有钱?有钱也不会被逼的想法开矿了!不过,苍生印再次现身后,陈观的心态已经再次发生异变,知道凭自己一身所学,有的是办法筹集到开矿需要的资金! 陈观告诉王运来,钱不是问题,王运来的任务是以最快速度把民工队集合起来,备齐工具,来和他签合同,开上羊山重新开矿! 王运来放心了,直接告诉陈观,他连夜通知,两天内到桐花镇碰头,在镇上采购开矿需要的米面油蔬菜后,直接上山复工! 放下电话,陈观就想,王运来一到,就得花钱,得买吃食,得买柴油,得买炸药,没有这些东西就没法开矿!可是,从哪弄钱呢? 陈观现在想筹集钱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借,二是贷! 借钱的话,陈观盘算了一下,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工作组的几个人了,但这几个人都是靠工资生活,充其量能借几千块钱,济不了大事!要借还得去找郭占山! 贷款的话,陈观就想,还得找崔莹或者张磊给信用社打招呼,但是得有担保。自己在桐花镇没有财产,没有能够抵押的东西,只能让成章、雷治民给自己担保,估计贷款数量不会大! 想着想着,陈观忽然就想到那天吃饭时赵留财说孙玉成才是桐花镇最大的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翁,当时陈观并不是很在意,认为老赵喝多了胡说,水分太大!孙玉成顶多也就是批炸药时吃点回扣之类的,弄不了那么多钱。现在仔细一想,陈观觉得赵留财不是胡说,孙玉成绝对不会只贪图那点卖炸药的回扣,他是奔着钱来桐花镇的,难道不会通过入股方式参与开矿?难道不会倒卖矿石? 再一想,那天李通也说孙玉成干的那些事儿谁不知道,说明不光是管矿山的赵留财知道孙玉成有钱,李通也知道孙玉成有钱!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张嘴求这个求那个了,是孙玉成坑了自己,那就让孙玉成给自己筹钱吧! 陈观的嘴角不自觉地又浮上了一丝邪笑! 民工队确定了,陈观想想自己要开矿就必须得有技术员,不能蛮干!就又给王运来打传呼,问他原来矿口的技术员是谁,现在在哪里? 王运来说最早穆成开矿时聘请有工程师,叫焦天德,是桑园一家国有金矿的退休工程师。穆成赔了后,人家工程师就走了,等到他和林生等人接着干的时候,没有技术员,是靠自己的经验打矿的! 陈观就让王运来联系焦天德,务必让他和民工队一块上山。 王运来说他是有焦天德的传呼号,打一个试试,看他回话不回,不敢保证能联系上。 陈观告诉王运来,能联系上最好,如果联系不上,就赶紧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告诉他务必准时赶到,不能误事儿! 王运来就问怎么给人家开工资? 陈观答复说穆成给多少咱给多少,而且绝不拖欠! 陈观在办公室打电话,开始是压低声音说话的,说着说着话声就大了,雷治民推门进来的时候,听到了陈观说的给工程师开工资的事儿,就问陈观要干什么? 这事儿不用瞒雷治民,也瞒不住! 陈观就对雷治民说,镇里不给钱,崔书记只说让张书记亲自去县局找谭局长、张政委汇报,看他们怎么说。这次算是彻底让孙玉成给坑死了,没办法,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开矿,万一挖住金矿,问题就全解决了,再也不用麻烦领导们了! 雷治民二话没说,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存折,扔到了陈观面前:“这是我这几年上班存的工资,不多,只有5000元!你别嫌少,拿着用吧!” 陈观不要,说是有钱! 雷治民哭丧着脸,说到:“小陈,这事儿都怪我缺个心眼!我知道你让我再次给孙玉成打电话请示,就是怕他事后不认账。可是我没出息,让他一批评,就吓得什么都忘了,让这王八蛋钻了空子,有了反口耍赖的机会!小陈,我对不起你!这点钱,就算是我赔你的!你拿上用吧,不用还了,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一点!” 说实话,雷治民那天确实是辜负了陈观的苦心,白给孙玉成打了个电话不说,还成了孙玉成狡辩的一个证据!但是,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雷治民,谁能想到孙玉成会那样干呢? 现在雷治民已经被孙玉成看成和陈观混到一起了,也成了孙玉成的眼中钉! 陈观收起了存折,对雷治民说到:“大雷,咱弟兄们弄事儿,心底无私,走到哪都能说个一清二楚!咱不怕,咱还得看着孙玉成倒霉呢!这样,我也确实没钱,这是被逼上梁山了,不开金矿不行了。我给你说,千万不要说什么赔我之类的话,那不是弟兄们之间应该说的话!我也真没钱,你这5000元我先拿着用,是借你的。最长一个月归还!” 陈观心里已经决定要从孙玉成身上弄钱了,还借雷治民的钱,是因为从孙玉成身上弄钱得等机会,没有机会陈观也不能去抢他!民工队马上就要上山了,有了雷治民这5000元,加上自己身上剩的千把块钱,最起码可以先买点米面蔬菜和炸药、柴油,先干起来! 见陈观收起了存折,雷治民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又对陈观说到:“小陈,你千万别感情用事,那个矿换了两任矿主,都赔的倾家荡产的,万一你也打不出矿,咋办?” 陈观说穆成开了两个矿洞,一个还是竖井,摊子铺的太大,投资就大,赔是必然的。王运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再往里面投资多少钱,打了几十米就停了。现在说这个矿口是黑窟窿为时还早!郭占山也说了,从石英脉上看,不应该是黑窟窿的! 雷治民是亲眼见识过陈观再羊山上的威风的,对陈观都不是佩服了,那是膜拜!既然陈观坚信能打出矿,雷治民自然不会再劝阻了! 第一二四章 起疑 < 陈观看不下去了!但是不等他说话,和张磊吵得急恼急恼的王运来不干了,大声吆喝到:“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派出所拉偏架、帮着穆成坑了我们几个!我们现在不要你们赔140万都已经够意思了,让你们出20万都不行,借你们20万也不行,让你们担保贷款20万还不行!你们是纯粹想逼着让我死呢!好,我就死给你们看,让老天爷瞧瞧,看你们这群当官不为民做主的红薯官亏心不亏心!” 吆喝完,王运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药瓶,拧开盖子,呼呼噜噜就把里面的药片倒进了口中! 这下会议室里乱了,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一边扶着王运来,一边大喊:“快来人啊,老王喝药了!” 张磊他们全都慌了,赶紧起身过去帮着扶王运来坐下,喊人开车,送王运来去镇卫生院抢救。 会议室里、派出所院子里马上就是叫骂声一片,全乱了! 王运来喝的是安眠药,送到镇卫生院后立即洗胃,算是保住了命! 陈观原来一直想着王运来几个人纯粹是胡闹,讹诈派出所,甚至还想着孙玉成会和王运来几个人沆瀣一气、演戏给人看,目的是为了讹派出所的钱。等到王运来一喝药自尽,陈观才明白自己想的有偏差。 从法理上讲,王运来他们确实是应该责任自负,赔了就自认倒霉,谁也不能怨!但是,王运来又确实是赔的倾家荡产、走投无路了,这才想着到派出所闹。眼见闹不出什么结果,镇政府、派出所都不会给他钱,王运来就走到绝路上了!除了喝药自尽,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摆脱自己的困境了! 这是情与法、情与理的冲突! 站在镇卫生院急救病房门外,看着一群民工都是一脸苦相,陈观心里的那根柔软的弦一下就被拨动了,觉得这群民工都是自己五龙峪的乡亲们一样,那么孤苦无助! 王运来脱离生命危险后,张磊又在派出所召开镇有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会议,继续研究王运来四人羊山矿口的善后问题。 陈观因为曾经是处理贾耀民案子的工作组长,又一直参与和王运来等人的谈判,被张磊喊来继续参加会议。 王运来都喝药了,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的态度就更坚决了,一口咬定上次派出所所长孙玉成主持的协调会偏袒穆成,造成他们巨额损失。因此,羊山矿口的善后处理问题很简单,政府拿钱补偿民工工资!至于其它亏损,谁投资谁倒霉!政府出20万元给民工发工资后,羊山矿口归政府所有,林生等人没有异议,愿意签字画押签订合同! 这是20万啊,而且是无偿地替这几个投资客给民工发工资的! 但是不给又不行!不给的话,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人命关天,饶是张磊工作经验丰富,也不得不沉吟不语、难下决断了!、 张磊不得不去给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打电话请示,回来后,张磊黑着脸,对孙玉成说:“孙所长,穆成和王运来四人的经济债务纠纷是你调解的,这事儿原则上还由派出所协调解决。镇里同意你的提议,由派出所借给王运来四人20万元,用于支付民工工资。但必须履行严格的手续,限期归还!借条上要写清楚归还期限和逾期不还的处罚措施!” 不管怎么说,镇里总算有态度了! 孙玉成说可以,他现在就去给县局打电话,请求县局批准! 孙玉成去打电话的时候,陈观长出一口气,为那些民工们庆幸,觉得问题总算要解决了! 孙玉成打电话还没回来呢,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就不愿意了,说是借款条只能由王运来出具,他们三个人也是受害者,赔的血本无归了,不能再背债!民工的工资是血汗钱,他们的钱同样是血汗钱! 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和王运来不同,都是有生意的老板,一听张磊说要履行严格手续、限期归还,就知道这钱不是白借的,到期就得归还。除非他们不怕法院的强制执行! 这三个人的小算盘会议室里的人都清楚,没有人接他们的话茬!笑话,能借给他们20万都不错了,还想白拿不还,把派出所和镇政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孙玉成打电话回来了,出乎人们预料的是,孙玉成脸也是黑的,而且黑的都快拧出水来了!不用说,他碰了钉子! 果然,孙玉成低声和张磊耳语一会儿,张磊就黑桑着脸说:“县公安局不同意派出所借钱!这事儿还得再想想办法!” 林生、张有成、王勇本来就不愿意借款,想要派出所或镇政府无偿给付20万元,现在连借款都不给了,三个人登时就毛了,站起来咋呼到:“你们等着去明水县政府、水泉市政府门口收尸吧!” 说完,三个人就要离开会议室。 孙玉成赶紧喊住了他们,说到:“我给你们说清楚,敢到县政府门口和市政府门口聚众闹事,是要受治安处罚的!” 林生拽了一句文言文:“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说完,领着张有成、王勇扬长而去! 研究了两天了,除了得到个王运来喝药的结果外,其它一无所得! 也不能说一无所得,最起码王运来等人不再吆喝着让派出所抓捕穆成、赔偿他们140万损失问题了! 张磊忙让矿管所所长赵立带人去看看林生等人的动向,做工作,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明天去县政府闹! 赵立领着赵留财走后,张磊苦笑一下,说到:“没办法,书记、镇长不同意镇财政出钱,县公安局不同意派出所出钱,这事儿弄不成。谁叫咱官小、当不了家呢?” 孙玉成接着就说:“就是啊,我是一心想帮他们的,县局不同意我也没法!” 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一直都没咋说话,这个时候开口到:“这是私人投资,纯粹是债务纠纷,镇政府和派出所就不应该搅合到里面来!要是没有孙所长给他们协调与穆成的欠款纠纷,哪里来这么多事儿?叫我说,这事儿还是由派出所继续协调,协调不成就让他们去打官司!”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只不过白白得罪了孙玉成! 陈观坐在一边就想,这副镇长秦淮生怕是对孙玉成有成见! 果然,孙玉成马上就说:“秦镇长,你的意思是我们派出所咸吃罗卜淡操心,手伸的太长了?那好,我们不管了!这事儿本身就是镇政府矿管办的事儿,轮不到我们管!” 秦淮生好歹也是副镇长,哪里会吃孙玉成这一套,马上就反驳说:“你协调穆成和王运来四人的债务纠纷的时候咋不说你不管呢?现在想不管,晚了!这事儿,还非得你们派出所管不可!” 敢情秦淮生也觉得孙玉成有偏袒穆成的嫌疑啊! 孙玉成脸都气青了,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我们之所以调解穆成和王运来他们的纠纷,还不是为镇政府分忧么?照秦镇长的说法,我孙玉成还干错了?” 张磊不想听他们吵,打断了二人:“吵能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想法稳定王运来他们的情绪,不能让他们去县政府、市政府闹!” 秦淮生说:“谁惹的事儿谁负责!没有孙所长主持协调穆成和王运来他们的纠纷,让穆成轻松脱身而去,这事儿就找不到我们头上!政府不能充当冤大头!桐花镇这么多开矿的,赚钱的多,赔钱的也多,要是打住了黑窟窿都来找镇政府,那还有天理没?我的意见,就责成孙所长继续协调,保证王运来他们不再闹为原则!” 秦淮生这一亮明态度,不要说孙玉成气的不行,张磊也不好说话了。毕竟秦淮生也是副科级,和张磊平级,而且说的在理! 孙玉成马上就说:“张书记,秦镇长的话有理,但是听着让人寒心!难不成派出所替镇政府分忧解难还做错了?要是这样,我们派出所也不管了,他们爱上哪里闹就去哪里闹,看最后谁着急!” 张磊不理他们,转眼看见了陈观,就想着这小伙子办法多,问问他是什么意见。 张磊就问陈观有什么办法! 陈观本来不想多说的,知道这种场合谁出头谁倒霉,但是张书记点名,他又不能不说。 陈观就说,这个事儿确实很难办!从法、从理上讲,不管穆成和王运来他们达成的协议是不是害了王运来四人,那毕竟是双方签字的协议,王运来他们愿赌服输,赔了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怨自己倒霉!他们不能也没有道理纠缠派出所和镇政府。 这话张磊他们早就说过了,陈观等于是重复了一遍而已! 陈观话锋一转,又说到:“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有人故意做局、利用王运来他们发财心切的心理、诱使他们上当的可能,那是另外层面的问题,应该由纪检监察部门立案查处!” 孙玉成刚才听着陈观说的还上路,这一听就火冒三丈,恨不得拍桌子骂娘!陈观这话和秦淮生的话如出一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孙玉成在这件事上有猫腻么! “这个陈观,欠整”!孙玉成恨恨的想。 陈观哪里会考虑孙玉成怎么想,接着说到:“林生、张有成、王勇三个人都是做生意的老板,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投资失败,以后可以东山再起!王运来和他领着的民工队不同,他们白干了这么久,一分钱见不到,可能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当时协调穆成和王运来他们的欠款纠纷时本身就应该区别对待,最起码把穆成的车卖了,可以给民工们发一部分工资,减少他们的损失!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孙玉成当即就说:“陈观,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协调的不好,应该让你来干?别忘了,你可是工作组长,这事儿本来就是你的事儿。我是怕你年轻,处理不了,这才出面帮你协调的!说话要动动脑子!” 陈观说话不用动脑子,直接就说:“孙所长,这事儿和贾耀民案子沾不上边,不是我的事儿!如果是我的事儿,你孙所长会直接出面协调?你有那么好心么?你把我都整成啥样了,连请个假你都不准,你还能帮助我工作?骗谁呢!” 陈观和孙玉成之间争吵几次,但那是派出所内部的事情。象这样把矛盾公开端出来,让张磊、秦淮生他们知道,这还是第一次! 张磊早就听说孙玉成不待见陈观,给陈观穿小鞋,但没想到二人的矛盾如此之深,陈观竟然不顾孙玉成的面子,直接揭伤疤了! 孙玉成气的马上就站了起来,指着陈观就吼:“陈观,你还是桐花镇派出所的警察么?你竟敢当着张书记的面这样恶心我,还有没有上下级观念?我马上给县局打电话,我不要你这样的兵,我领导不了!” 谁都没想到,陈观竟然冷冷地说:“孙所长,你赶紧去打电话吧,让县局把我调走吧!我谢谢你了!” 孙玉成愣怔到那里了,半天才恨声说到:“想得美!我还不向县局报告了呢!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说完,孙玉成坐了下来,摸出一根烟,点着,慢慢的吸开了! 张磊就批评孙玉成和陈观两个没有全局观念,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在窝里斗、闹矛盾,赶紧说正事儿要紧! 陈观只好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到:“现在的情况是,王运来他们确实是打住了黑窟窿,赔的吊蛋精光了,想散伙都散不了。经过这两天的工作,王运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已经知道他们讹不住派出所和镇政府了,提出了让镇政府或派出所拿20万元解决民工工资、矿口归镇政府或派出所的方案。我个人认为,这个方案实际上是可行的!” 这一说,张磊、秦淮生包括孙玉成都支楞起了耳朵,听陈观接下来咋说! “之所以说这个方案可行,是考虑到王运来的民工队的实际困难,同时考虑到桐花镇的形象和影响!如果我们不给他们这个钱,从王运来喝药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已经是无路可走了,不解决他的困难,很可能他和他的民工队就会到县政府、市政府去闹,甚至会在县政府、市政府门前发生过激行为,真要是死几个人,这个政治责任我们负不起,那是会追究责任、处分干部的!” 张磊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王运来已经山穷水尽了,他欠着民工工资,想跑都跑不了!如果还不上民工的钱,估计王运来就只能走绝路了! 张磊点点头,示意陈观继续说下去。 陈观就说,从桐花镇全局来看,矿山发展了,经济形势好了,相应的疑难案件也多了。如何管理矿山,是个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不能只收管理费,还得考虑着如何处理这样的棘手问题。既然镇里收了管理费,那就得履行管理职责。象王运来这样的典型案件,涉案人赔的山穷水尽了,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镇里也不能眼看着民工们饿死在山上,还是得救助解决。而且,镇政府也好,派出所也罢,拿这个钱都不难,算不了啥。关键是领导同意不同意。因此,还得张书记、孙所长分头请示,求得领导批准! 说了半天,还是让镇政府或者派出所拿钱! 孙玉成冷笑了一声:“我想着有多大能耐呢!还不是拾别人的牙慧?” 眼看着陈观又要反驳,不想看他们吵架的张磊马上就说:“小陈,除了让镇里和派出所拿钱,还有别的办法没?” 陈观摇摇头,说到:“张书记,你也知道,现在大家都清楚王运来他们的矿口是黑窟窿,一分钱不值,想卖都卖不出去!也不可能再吸引投资继续打,那是害人!林生、张有成、王勇这三个人也不是大老板,也不可能再掏钱替王运来给民工发工资。眼下,只能政府出钱,破财消灾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张磊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陈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还有个办法就是动员郭占山拿20万元出来,把这个矿口买了。这样,郭占山可以避免再和别人发生盗采矿线纠纷!” 这确实是个办法,郭占山是真正的大老板,有钱! 张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转向秦淮生问到:“秦镇长,你怎么看?” 秦淮生非常干脆地说到:“可以试试!就让派出所去和郭占山谈,派出所管着炸药,说话有威力!” 张磊还没有表态呢,孙玉成就说:“不行,派出所不掺乎这事儿,省得将来落埋怨。这是矿管所的事儿,应该由矿管所去谈!” 互相推诿开了! 说着说着,秦淮生和孙玉成就又吵开了,说话都非常难听,就差骂娘了! 吵到最后,孙玉成忽然说:“秦镇长,咱两个炒个球?这事儿是陈观出的主意,陈观是镇里的工作组长,应该由工作组负责处理才对!” 一句话说出,孙玉成心里马上就说一阵暗笑:你陈观不是日能么?不是爱出风头么?老子把球踢给你,让你娃去作难去!给老子斗,你还嫩着呢!坑的就是你! 第一二五章 一条龙 郭占山和牟文确实是来找孙玉成了! 这次陈观牵头处理王运来四人矿口善后问题,幸亏孙玉成提前给郭占山打了招呼,郭占山才没有白掏20万元买那黑窟窿!这一点,郭占山非常感激孙玉成! 郭占山心里有数,如果不是孙玉成告诉他陈观要找他干啥事儿,他很可能抵挡不住陈观的说辞,说不定在陈观诱导下一横心就把那矿口给买下来了,那可是白扔20万啊!现在好了,虽然也掏了20万,但那是借款,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是陈观向他借的,早晚得还! 郭占山在羊山上就想,孙玉成是派出所所长,官职不大权力大,虽然自己平时该给的都给了,但这次人家是该外帮忙,还得去感谢一下才对!郭占山这才拉着牟文下山来派出所登门感谢了! 孙玉成这两天心里其实很复杂! 收拾了陈观、让陈观背上了20万元债务,孙玉成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孙玉成已经给张海鹏打过电话了,张海鹏听闻喜讯后说他是绝对的哥们,并且说最好能让郭占山追着陈观的屁股要账,说不定陈观承受不了压力,会一头栽进明水河呢!学中文的人都浪漫,据说十九世纪时候,英国浪漫派诗人雪莱就说过人只要活够30岁就行了,多活都是浪费!所以,浪漫派诗人拜伦、雪莱都是30岁以前死的!看陈观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样子,说不定骨子里也是个浪漫才子呢!他要是一激动、一愤世嫉俗,明水河可能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张海鹏原本是个斯文、能干的警察,想不到因为和陈观争夺田秀,竟然对陈观生出了这么大的恨意,甚至都盼着陈观去跳明水河呢! 孙玉成不知道谁是拜伦、谁是雪莱,但知道张海鹏对陈观已经恨到了极点! 这是高兴事儿! 还有就是让孙玉成很不高兴的事儿了! 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报到上班前,虽然杨兴旺配合工作不够积极主动,但整个桐花镇派出所孙玉成指挥得还是得心应手的,配合镇里工作也是没啥说的,孙玉成还想着在桐花镇派出所再干个一年半载,钱赚够了,就该挪挪窝了,想法给张局长汇报汇报,回市局下属单位弄个科级干部当当。最好是到哪个县局弄个副局长当当。反正自己腰里有钱,不怕提拔不起来! 自从陈观来后,因为受了张海鹏的请托,孙玉成三番两次的打压陈观,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收拾陈观时的理由不充足,不能服人。一来二去,孙玉成感觉到自己在派出所的威信下降了,在镇政府大院里的威信下降了。特别是这次坑陈观,做的有点太过了,从崔莹、张磊打电话时说话的态度看,他们都对自己有看法了,说不定崔莹已经动了赶自己走的念头了! 这让孙玉成心里很不自在! 孙玉成知道,派出所是双重管理,虽然自己背后有张局长,不怕桐花镇党委、政府,但是,如果桐花镇党委政府真的认为自己品质有问题、能力有问题、作风有问题,一心要赶自己离开桐花镇的话,恐怕县公安局也顶不住,张局长也未必能顶得住! 特别是今天,张磊竟然通知说镇党委决定,陈观依然担任处理王运来羊山矿口善后问题工作组长,脱产,专职处理羊山矿口问题。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站到了陈观一边、让陈观不再受自己领导么?简直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要知道,陈观专职处理羊山矿口善后问题,就意味着脱离了孙玉成的控制,想去哪里再也不用向孙玉成请假了,也等于宣告孙玉成想把陈观捏在手心里揉搓的图谋破产了!这怎么能对得起张海鹏的请托和张局长的恩情么! 孙玉成就想,这一定是崔莹那个浪货干的事儿!这死婆娘,想男人想疯了,肯定是看上了陈观,要老牛吃嫩草,才这么一心维护他! 一想到崔莹支持陈观,孙玉成就心烦的不得了,在办公室里苦思对策! 见郭占山上门感谢,孙玉成的情绪才好了起来!笑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来的笑脸人不是一般人,是资产上亿的大老板!而且这老板绝不会两手空空而来,出手必定是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最少也顶得上普通干警一年的工资了!孙玉成能不高兴么? 这一刻,孙玉成和郭占山简直是相见欢! 郭占山又恢复了秦地口音,把“我”字说成“俄”,说话的音调也成了尾音下降式,一再感谢孙玉成对他的矿口的关心和支持! 孙玉成呢,当着牟文的面,说郭占山来桐花镇开矿是给桐花镇做贡献,给明水做贡献。而且,郭老板诚信守法,在矿区口碑很好,值得桐花镇矿区的矿老板们学习。派出所坚决维护矿区治安,努力为前来开矿投资的客商提供良好的投资环境! 这孙玉成文化水平不高,让张成义调教的说官话、套话一套一套的,偶然听几句的话,可能还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小小派出所所长,是很有理论水平的领导呢! 时间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郭占山就说今晚他做东,请派出所领导们吃个便饭,顺路去唱个歌,放松放松! 眼下歌舞厅风头正劲呢,小姐多的满天飞!郭占山有钱,能把西京城的两个小姐弄到羊山上包养,足见他深谙此道!孙玉成也不差,在桐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想开歌舞厅、谁想开美容美发店,那都得先过他这关再说!那也是风月丛中老手了! 本来,这段时间孙玉成是非常小心的,很少往歌舞厅、美容美发店去。他知道陈观不是善茬,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就是栽在陈观手里的,县城的一家美容美发店听说也是被陈观铲除的,孙玉成把陈观欺凌成那样,他哪能不防着陈观报复?因此,他在控制着自己的色欲,尽量不去常去的桃花岛歌舞厅,免得被陈观盯上,吃不了兜着走! 昨天桃花岛歌舞厅的老板都已经给孙玉成打过电话了,说是今天要到两个新鲜货,让他去尝尝鲜。孙玉成都没有理他! 当然,孙玉成这只是提防,怕陈观抓住他的把柄报复他,实际上他心里也没有真正害怕。这可是在桐花镇,他是派出所长,没有他的批准,哪个民警敢去歌舞厅、美容美发厅检查? 因此,郭占山一说吃过饭后到歌舞厅唱歌,孙玉成高兴的眼睛都快眯缝起来了,连声说:“中,一条龙!” 牟文有眼色,先行一步出了孙玉成的办公室,郭占山看牟文出去了,才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顺手放到了孙玉成的办公桌上。 孙玉成假意推托了两句,就拉开抽屉,把信封放了进去,跟着郭占山走出了办公室。 郭占山请客,孙玉成也会做人,就送开了顺水人情,依次敲杨兴旺和李通的门,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吃饭。没想到杨兴旺家在桐花镇,到下班时间就走了,李通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郭占山就说:“孙所长,喊上陈组长和雷警官吧!我和他们两个熟!” 孙玉成嘿嘿一笑,低声说到:“不用叫了,这两个人犯错误了,惹下大麻烦了,心情不好,叫他们估计他们也没心情去。” 郭占山还不知道孙玉成耍赖坑陈观的事儿呢,一听陈观犯错误、惹麻烦了,就赶紧问:“陈组长犯啥错误了?” 孙玉成笑而不语,转而喊李毅、张志远、毛峰,让他们一起去吃饭! 张志远不在,只有李毅和毛峰跟着孙玉成去饭店了! 雷治民还在办公室呢,孙玉成没喊他,说明孙玉成已经把他和陈观划到一条线上了! 雷治民恨恨地骂孙玉成了两声“狗日的”,和陈观一样,去政府食堂吃饭了。 郭占山定的饭店是桐花镇最好的芙蓉酒楼。 到饭店坐定后,郭占山让服务员把菜谱拿来,请孙玉成点菜。 孙玉成说客随主便,郭老板看着点,点什么吃什么就行了,不用太浪费。 郭占山看看人不多,就点了四个凉菜、四个热菜,然后又问孙玉成还要啥? 孙玉成想了想说:“咱这桐花镇不行,只有山货新鲜,想吃别的还很难弄到。服务员,今天有野生的老鳖没?” 服务员的脸上都快笑开花了,忙不迭地说:“有!” 孙玉成又问:“有鞭花没有?” 服务员又说有。 孙玉成就说你把老板喊来! 老板来了,进门就问孙所长好。 孙玉成笑着说:“我给你介绍个大客户!” 说着,孙玉成就指着郭占山对那老板说到:“这位是郭老板,秦地人,真正亿万富翁!以后郭老板来这里吃饭,你就让他签单,年底我来付账!” 老板忙一叠声地答应。 郭占山这才知道,孙玉成感情经常在这里吃饭,人熟的很! 孙玉成这才又对老板交待到:“你给我再加两个凉菜,一个是咱桐花镇山里出产的本地木耳,配上一点山野菜,浇上蒜汁和醋就行。在一个是去园子里摘新鲜的番茄,一半红的,一半绿的,红的撒糖,绿的浇蒜汁!” 就这两个凉菜,郭占山就知道孙玉成吃饭很讲究,嘴叼的很! 孙玉成还没说完呢! 就听孙玉成又交代到:“热菜么,弄一只老鳖炖炖,一定要野生的,一会儿拿来让我看看,不是野生的不要!再弄条驴鞭,我不要毛驴的,你也别拿骡子的糊弄我,我要正宗的西府大叫驴的驴鞭。煮熟后,片成薄片,再弄上佐料,蘸着吃!另外,郭老板是秦地人,你给每人做一碗一口香岐山臊子面,喝完酒后吃!” 老板答应后下去了,郭占山就说:“想不到孙所长对秦地饮食还有研究啊!” 孙玉成嘿嘿一笑:“驴鞭是专门给你要的!西府大叫驴的驴鞭可是紧俏货,我听说,西府的官员过年到西京城送礼,都那这玩意呢,绝对管用,包你重振雄风!” 郭占山一听,淫心顿起,哈哈直笑,把想问陈观到底犯啥错误的事儿也忘了!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吃完饭,郭占山结了账,让司机开着车,跟在孙玉成的警车的屁股后面,去了桃花岛歌舞厅! 这桃花岛歌舞厅,是桐花镇最大的歌舞厅。两层小楼,除了一楼设了个吧台以外,其它房间全是包间,足足有十几个包间。小楼后面是个院子,两排平房,页是包间,只不过取其幽静,包间里摆着床,供那些能掏的钱的嫖客们享用。 孙玉成是这里的熟客,刚一进门,老板就迎了上来,连客套话都省了,领着孙玉成等人就是上了二楼。 孙玉成是个中老手,郭占山也不差。老板一问开几个包间,郭占山就说按人头数,一人一个包间,除了孙所长两个小姐外,其他人一人一个小姐。 郭占山不知道桃花岛歌舞厅新来了两个小姐的事儿,他说给孙玉成找两个小姐,是为了拍孙玉成的马屁,让他感受到待遇不同而已。 一会儿工夫,包间的灯光就全都打开了,小姐们也出现了,跟着郭占山等人进了各自的包间。 孙玉成一看进来的两个小姐确实是以前没见过,年龄也不大,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也过得去,就开始点歌唱歌了。 孙玉成喜欢唱《便衣警察》主题曲,上来就嚎开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还别说,孙玉成唱的有板有眼儿的,不跑调! 两个小姐知道老板让她们两个专门服侍眼前的孙所长是要干什么的,孙玉成一开唱,两个人就叫好,拿着铃铛乱晃,一下就把孙玉成的情绪调动起来了! 一连唱了三首,孙玉成才坐到了沙发上,一手搂着一个小姐,听她们唱歌! 第一二六章 狗链蛋 九十年代初期到中期,正是中国大改革开放时期,人的思想空前解放,各种思潮此起彼伏,泥沙俱下。有些人甚至主张在解放思想的同时,也要解放人的性灵和身体。撩开遮羞布做成的面纱后,有些性学专家甚至在报刊上撰文,呼吁中国应该开设红灯区,让娼妓合法化! 在这种舆论氛围下,有的地方为了发展经济、吸引游客,明里暗里默许或鼓励色情业发展。结果是变了味的歌舞厅、美容美发厅越办越多,里面的小姐也越来越多,到歌舞厅去唱歌的、嫖娼的也越来越多! 此风不可长! 也可能因为一些人心里知道此风不可长,反而卯足了劲儿往歌舞厅、美容美发店里拥,好像准备把自己禁欲了多少年的精气神全都要发泄到歌舞厅、美容美发店里一样,弄得本来很不正常的歌舞厅、美容美发店畸形发展,生意火爆! 桐花镇是明水县唯一的矿区镇,流动人口多,开矿的、做生意的多,老板多,民工也多。 人有钱了,家又不在这里,无法排解寂寞,歌舞厅啊、美容美发店啊、洗脚城啊竟然在这偏僻的小镇应运而生,生意还相当好。有的民工白天上山背矿石,靠血汗换钱;晚上就钻进歌舞厅或美容美发店,把白天出力挣来的钱在消耗在小姐肚皮上! 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有一个外地民工,领了7000元工钱,本来要回家过年的,走之前想到慕名已久的桃花岛歌舞厅开开荤、尝尝鲜,结果一夜之间被老板和小姐把7000元骗了个精光。天明的时候,这个民工被赶了出来,蹲在桃花岛歌舞厅大门口瑟瑟发抖。最后还是卖馍的可怜他,给他了几个蒸馍吃!钱没了,家也回不去了,这个民工只能揣着吃剩下的蒸馍重回山上继续挖矿去了! 民工都知道进歌舞厅耍小姐美,那些矿老板、做生意的老板就更不用说了,许多人都是歌舞厅的常客! 桃花岛歌舞厅是桐花镇最大的歌舞厅,小姐漂亮,生意好,进出的人也就很杂。老板也好,门口看门的也好,除非是常客,一般偶尔来几次的人他们很难记住和认出来。 孙玉成不同,不但常来,而且从不自己掏钱,一般都是老板请他来玩的! 孙玉成此时还再包间里搂着两个小姐唱歌。 孙玉成吃了驴鞭,喝了老鳖汤,憋足了劲儿。他来歌舞厅可不单单是来唱歌的! 这不,两个小姐唱着唱着,孙玉成就不老实了,手开始往小姐的腿上摸,慢慢地就往衣服里面摸开了。 这两个小姐初到桐花镇,今天晚上是她们在桃花岛歌舞厅第一次陪客。老板交待的清楚,今晚陪的是桐花镇派出所的所长,是能决定是否突袭检查歌舞厅的人,是能砸老板饭碗的人,必须得精心伺候,一定得让客人满意。 当小姐的有当小姐的行规。 这两个小姐能到这么偏远的桐花镇来,不是她们自己找来的,而是鸡头联系的。那些鸡头在管理小姐的同时,经常拿着装满小姐照片的小相册,坐车到处联系业务,只要有歌舞厅需要,她们就会安排小姐前来,而且还和老板签合同。 每个歌舞厅都会定期更换小姐,一个是为了安全,另一个就是换新面孔容易吸引来玩的人,让生意越来越好。 小姐靠卖淫挣钱,最怕的就是警察抓卖淫嫖娼!因此,小姐每到一地,都会听从老板的安排,免费为一些重要客户提供免费服务!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 这两个初到桐花镇的小姐,现在干的就是服务重要客户的活儿! 孙玉成的手在摸,嘴在啃,两个小姐在尖叫、娇笑,包间里的气氛极度的淫靡! 唱一会儿,跳一会儿,摸一会儿,直到孙玉成感觉到差不多了,老二有反应了,这才带着两个小姐出了包间,下楼到后院去了。 桃花岛歌舞厅的老板早就在院子里等候了,见孙玉成领着两个小姐下来,直接开了一间包房的门,这才转身离去。 这个包间是院子里最大的包间,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大床,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子,雪白的枕头,竟然是大宾馆里才有的架势! 一进屋,孙玉成就疯开了,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怪叫一声,就把一个小姐扑倒在了床上。 孙玉成刚才唱歌时就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小姐出道时间不长,还嫩的很! 被扑倒的小姐连声尖叫,咯咯直笑,在床上扭来扭去,躲避着满嘴酒气的孙玉成。 这个小姐不躲还好,她一躲,更加刺激孙玉成身上的野性,只见孙玉成抓住小姐的裙子,一用力,哗啦一下就把裙子扯烂了,紧接着,在小姐的尖叫和求饶声中,孙玉成又一把扯掉了小姐的胸罩,嘴直接就擒住了一粒葡萄! 另一个小姐知趣儿,自己脱的溜光溜光的,从后面抱住了孙玉成,开始用舌头一寸寸地在孙玉成的脊背上舔! 折腾了一会儿,被孙玉成压在身下的小姐求饶了,孙玉成才放开她,让她把衣服脱光,下身洗干净,快点来。 很明显,抱着孙玉成后腰、亲吻孙玉成脊背的小姐比较老练。服伺孙玉成躺下后,就开始用手套弄孙玉成的尘根。套弄一会儿,见那玩意开始变硬了,就倒了一杯热水,含在嘴里,重新在床边跪了下来,用嘴含住了孙玉成的尘根。 孙玉成只觉得自己的尘根被一片温热包裹着,舒服的只想叫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小姐把嘴里的脏水吐到痰盂里,又用水杯接了一杯冷水,含了一口在嘴里,再次跪下来,含住了孙玉成的尘根。 这一下,从温热到冰凉,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孙玉成刺激得嗷嗷直叫。 那小姐伺候得越发尽心了,让孙玉成平躺着,自己俯在孙玉成身上,开始用两只奶子慢慢地在孙玉成身上摩擦,做胸推。 孙玉成是个中老手,不知道享受过多少次这种服务了,美是美,但没有晕,等那个比较生涩、稚嫩的小姐脱光衣服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孙玉成就推开了正在给他做胸推的小姐,翻身抱住了那个比较稚嫩的小姐,压在了身子下面。 那小姐直叫:“先带上套!” 孙玉成此时欲火焚身,哪里还要什么套,直接分开小姐的两腿,噗嗤一下就插了进去,呼呼哧哧就干开了! 这小姐确实是刚出道不久,经验不足,有点恐惧和紧张,浑身颤抖着,呻吟声都带着哭腔了。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留意到,包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一阵清风刮过,窗帘飘了起来。 在孙玉成身子下面的小姐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被扎了一针,疼的“啊”的一声大叫,浑身痉挛,眼都睁开了。 这小姐一大叫,孙玉成还以为自己有本事,把小姐弄到了极美处,也是一声怪叫,全力刺了进去。 悲剧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孙玉成突然发现自己的龟头被小姐给吸住了、夹死了,尘根从小姐的体内拔不出来了! 孙玉成急的直喊:“你别紧张,快放松,让我出来!” 孙玉成越喊不让小姐紧张,小姐就越紧张,那物被彻底夹到了里面,真正的拔不出来了。 旁边的那个小姐有经验,知道发生了悲催的事儿,“狗链蛋”了,衣服都顾不上穿了,拉开门扯着嗓子喊:“老板快来,狗链蛋了!”“老板快来,狗链蛋了!” “狗链蛋”就是狗与狗之间在交配的时候,因为被人或事物的惊吓,而产生的尾部相接,各朝一面,却又无法分开的一种现象。 老板以为把孙玉成送进包房后就万事大吉了,此时正在吧台喝茶呢,舞厅里的音乐声那么大,根本就听不到那小姐的喊声。 那小姐惊慌失措,又喊不来老板,竟然光着身子跑到了前面的一楼,叫老板了! 老板慌忙跑来一看,见孙玉成和那小姐两个连在一起,慌忙用力抱孙玉成,想帮他拔出来。忙乎了半天,不光那小姐紧张得晕了过去,连孙玉成都紧张得浑身是汗、说话声音都沙哑了! 老板没办法了,急的不行,喊人准备把孙玉成和那小姐往镇卫生院送。孙玉成沙哑着嗓子,骂老板笨蛋,哪能送医院,快喊医生到这里来! 还好,镇卫生院的医生们都住在院里,夜间野游值班医生。接到电话,听说桃花岛歌舞厅有个客人突发急病,急需抢救,值班医生就喊醒护士,带着听诊器和急救箱,骑上自行车赶了过来。 到孙玉成的包房一看,护士骂了声不要脸,就躲到了门外。值班医生看了看,说是从没有见过这种病,他得回去叫院长过来诊治! 孙玉成悔的啊,心里把小姐的祖宗八代都骂遍了,连带着把桃花岛歌舞厅老板的祖宗八代也骂遍了,甚至连自己的祖宗八代都骂了,骂他们咋不显显灵,提醒自己一下,嫖娼有风险,做爱续谨慎! 第一二七章 抓现行 镇卫生院院长被连夜从睡梦中叫了起来,听了值班医生的报告后生了好奇心,把全院的几个医生、护士都喊了起来,急匆匆赶到了桃花岛歌舞厅的后院,一看情况,果然和值班医生说的一模一样,真的是奇病、怪病,这辈子都没遇到过。 几个医生会诊过后,束手无策。 卫生院院长见病人是镇派出所的孙所长,不敢掉以轻心,亲自跑去敲开了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的门,一五一十进行了报告。 崔莹、陶海山、张磊都是有工作经验的乡镇领导,特别是镇长陶海山,长期担任县政府办副主任,长期在领导身边工作,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几个领导一商量,马上决定动员镇机关干部和派出所力量,立即封锁现场。 这下热闹了,镇政府大院里干部宿舍的门被依次敲响,隔壁派出所干警宿舍的门也被敲响,家在桐花镇的干部的BB机全都吱吱怪叫。 此时大部分人都还没睡呢,接到通知后没有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镇政府大院集合,连刚刚和老婆敦伦了一次、已经入睡的赵留财都被叫醒了,赶了过来! 崔莹做了简单动员,只说是执行紧急任务,封锁桃花岛歌舞厅后院,不准人员进出,就带着干部们往桃花岛歌舞厅而去! 按理说,崔莹他们应该决策立即查封桃花岛歌舞厅的!之所以没有查封,可能崔莹他们考虑的主要是现在的社会风气如此,整个水泉市都还没有听说因为卖淫嫖娼查封哪家歌舞厅呢,下不了决心! 可笑桃花岛歌舞厅的老板急惶无智,光顾着怎么把孙玉成的家伙从小姐身体里拔出来了,没想到镇党委、镇政府为了封锁消息,竟然来了这么多人马,连通知包间里的客人们赶紧跑都没有! 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领着陈观、雷治民、张志远三个干警和十几个协警,跟随崔莹到桃花岛歌舞厅后,留下陈观、雷治民、张志远和协警们在门口把守,杨兴旺和李通两个跟着崔莹、陶海山、张磊进了后院。 崔莹只看了一眼就从包间里退了出来。 杨兴旺进去后,招呼李通,两个人合力抱着孙玉成想把他和那小姐分开,结果分不开! 杨兴旺就说:“孙所长,不是兄弟们不帮你,是你干劲儿太大,弄的太深,出不来了!” 这话听着咋就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呢? 陶海山就在包房里问卫生院院长,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采取点啥措施,把他两个分开。 卫生院长说镇卫生院没办法,也采取不了啥措施,要不就送到水泉市医院或者西京医院去,看人家能不能做手术。 旁边的一个医生马上就说,得赶紧送,要是晚了,那小姐很可能会死的! 还有一个医生说不能做手术!要是做手术硬性把孙所长的生殖器挖出来的话,那小姐同样得死! 孙玉成沙哑着嗓子喊到:“不能送大医院,太丢人,赶紧想别的办法!” 陶海山恨恨地说:“你还知道丢人?整个桐花镇的脸都让你一个人丢完了!” 陶海山说完,就领着众人出了包间,看崔莹怎么决断了! 李通一直没有吭声,见书记、镇长竟然没有一个人表态查封这淫窝,就气愤地建议到:“崔书记、陶镇长,这个桃花岛歌舞厅简直就是个淫窝,应该立即查封!” 李通的声音稍微有点大,院子里的干部们都听到了,马上都支楞起了耳朵,眼睛也看向了崔莹和陶海山,看他们怎么说! 什么事情都害怕端到桌面上,因为一端到桌面上就得按法律法规和政策说事儿,就公开透明了! 李通这是把事情端到了桌面上,逼着崔莹和陶海山表态呢! 崔莹是桐花镇一把手,不愿意把事情弄大,那可不光是孙玉成一个人丢人的事儿,影响大了去了! 这一刻,崔莹有点后悔带这么多人来了! 没办法,李通是副所长,眼巴巴盼着孙玉成腾位置呢!如此良机,他岂能错过? 崔莹有点恼恨地看了李通一眼,但还是不得不问陶海山:“陶镇长,你的意见呢?” 陶海山搞文字材料出身,什么事情都爱按理说,就象他说镇财政不应该替王运来等人的矿口出那20万元一样,见崔莹问他,就直接回答说应该查封! 崔莹心里叹息一声,挥手让杨兴旺和李通组织力量去查封歌舞厅了! 接下来就要商量怎么办了,陶海山的意见是就近送水泉医院去,交给医院就行了,管它是死是活呢!这是个人行为,后果自负! 张磊的意见是送西京医院,那是秦省,隔着一个省呢,影响要小很多。 崔莹哪里都不愿意让送,她等着提拔呢,让孙玉成这事儿一祸搅,不知道还能不能提拔了! 崔莹就让干部们都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其它的土方法能治这病! 赵留财也进包房里看了,手还在孙玉成光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呢! 赵留财心里知道陈观要收拾孙玉成,但没想到孙玉成竟然玩出了这一招!开始的时候,赵留财还想着是陈观下了暗手,但是看了孙玉成的情况,赵留财就知道这事儿陈观没关系!这是民间说的狗链蛋,多少年都遇不到一场呢!陈观再神,也不可能神到这种程度! 崔莹一说让干部们想想办法,赵留财就站了出来,说到:“崔书记,这是狗链蛋,一般人根本都治不了!要不,喊陈观进来看看,他懂医术,而且很高明!” 崔莹根本就不信陈观会医术,问赵留财:“你咋知道陈观会医术?” 赵留财的老脸一下就红了,支吾到:“我有暗疾,是陈观给治好的!” 病急乱投医! 崔莹当即让人去喊陈观,赶紧过来看看! 此时,陈观正领着两个协警在执行查封任务呢! 桃花岛歌舞厅从开业到现在,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啥时候遇到过这阵势?杨兴旺、李通指挥干警、协警开始查封后,小楼里马上就乱成了一片,叫骂声、哭喊声超过了音响的轰鸣声! 陈观一脚踹开了一间包间的门,只见灰暗的灯光下,电视画面上是一个穿泳装的模特在搔首弄姿,沙发上是一男一女两具赤裸的肉体纠缠在一起。 门开了,深陷在肉欲中的两个男女也被惊动了,男的登时就扭过脸骂到:“不长眼的东西,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陈观一看,靠,怎么是郭占山啊? 陈观哈哈大笑:“郭老板,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起来吧,跟我们走吧!” 郭占山这才看清楚是身穿警服的陈观,一下就软了,那物“哧溜”一下就从胯下小姐的黑洞里滑了出来! 郭占山赶紧起来穿衣服。两个协警走过去,一人一边,按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按蹲到了地上:“老实点,不许动!” 那小姐乖巧,穿上裤头、胸罩后,主动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嘴里还在喊:“我们是在按摩,什么都没做!” 陈观走过去拿起遥控器管了电视,把灯全部打开了。 郭占山蹲在地上大喊:“陈公安,我可没得罪过你!别让我这么丢人!” 陈观心里怀疑郭占山和孙玉成一起设局坑害他,但又没有确证,此时正是审问他的良机,就问到:“我这次去羊山找你,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故意躲出去的?” 郭占山“嗯”了一声。 陈观又问:“是不是孙玉成告诉你的消息?” 郭占山先说了声“是”,接着就否认,说“不是!” 陈观一声冷笑:“那你就光着身子跟我们走吧!” 郭占山仰脸喊到:“我郭占山不能干不仗义的事儿!就算是孙所长告诉我的,我也不能说!” 陈观又是一声冷笑:“是不是孙玉成让你不准买王运来的矿口?” 郭占山说到:“你把我看成憨憨了!我知道你要来动员我买那黑窟窿的消息就足够了,还用得着别人不让我买?我会买那矿口么?” 这到是陈观没有想到的! 陈观怔了一下,又问到:“是不是孙玉成让你不借给镇政府和派出所钱,只借给我个人的?” 郭占山彻底恼了,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被两个协警死死地摁住了,只能仰着脸喊:“那是我的钱,我谁都不想借!要不是看着你一心给民工办事儿,哪个王八蛋才借给你呢!我和孙玉成没那么深的交情,他也没有让我借钱给你!你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老子帮了你,你还来抓老子的现行!” 陈观心里的疑惑基本弄清了,孙玉成是提前给郭占山透露了消息,可能是感觉自己和郭占山原来交情不够深,或者是担心通过处理贾耀民案子、郭占山和自己太熟悉,也可能是认为郭占山知道该怎么做,并没有和郭占山说那么多!看来,郭占山没有和孙玉成联手对付自己! 陈观就对两个协警说到:“放开他!让他把衣服穿上!带他回派出所做询问笔录!” 郭占山起身后,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陈观,嘴里蹦出了一个“操”字,就开始穿衣服了! 就在这时,赵留财上楼了,在楼道里大声喊陈观的名字! 第一二八章 敲竹杠 赵留财在楼道里大声喊,边喊边往里面走,一个门一个门挨着找陈观,陈观想不应声都不行! 郭占山生怕陈观走了两个协警会把自己办的很难堪,也不想去派出所做笔录,赶紧低声下气的说:“陈公安,好娃哩,饶我这一次,我记着你的好呢!” 不管怎么说,郭占山在处理贾耀民案子和王运来等人羊山矿口善后问题上还真配合了,而且他现在虽然是矿老板,但也不属于公职人员,弄到派出所去也不过是拘留几天、罚款了事! 陈观本想放郭占山走,但一想,自己以后的路子长着呢,一上来就徇私情,将来还咋办?但又转念一想,人来世上谁能没有朋友?朋友遇到危难时不出手相助那还是朋友么?可再一想,孙玉成的政治生命今天晚上就要终结了,崔莹捂不住此事,一定会报告县纪委的。说不定明天一早,县纪委调查组就会赶到桐花镇,展开调查取证。这还需要郭占山配合调查呢! 陈观脸一板,对两个协警说到:“让他交500元罚款,赶他滚蛋!” 说完,陈观又对郭占山说到:“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桐花镇,手机要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听见没!” 郭占山这一刻只想给陈观跪下来,忙不迭地说:“听见了,听见了!我一定随叫随到!” 陈观这才出了门,和赵留财一起去见崔莹了。 看见陈观,崔莹就问:“赵留财说你会医术,你到底会不会?” 陈观说谈不上会,略懂皮毛! 有大学问的人,或者是有大本事的人,都很谦虚,一般都会只说略懂皮毛的! 崔莹也顾不得许多了,说了声“跟我走”,就领着陈观等人再次走进了孙玉成所在的包房。 这间包房是院子里最大的包房,足够大,崔莹、陶海山、张磊、秦淮生和卫生院的几个医生站在里面不嫌拥挤。不过,其他干部们也都想看看陈观能不能治了“狗链蛋”,都蜂拥而入,屋子里一下就显得非常拥挤了,连门口都挤满了人,伸着脖子往里看。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也没有啥羞人不羞人的了,陈观绕着大床转了一下,两手板着孙玉成和那小姐的躶体仔细查看了一遍,在那小姐右大腿股侧的环跳穴上找到了一根小半截还露在外面的针,拔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又仔细查看了那小姐身子下面的床单、褥子、和床垫,这才直起了身子。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崔莹一看陈观从那小姐身上拔出了一根缝衣服的针,又查看的那么仔细,就知道有门了,焦急的问:“能治不能?” 陈观这才像模像样地说到:“这确实是一种怪病,也就是民间常说的狗链蛋!具体成因应该是这样,孙玉成太激动了,用力过度,而这个小姐似乎是性事经验不足,有点恐惧和紧张,而这枚缝衣针可能是缝褥子时遗落在褥子里的,由于两个人折腾劲儿过大,阴差阳错,把针给震露了出来,扎进了小姐的腿股间的环跳穴,这一刺激,小姐吃疼,肯定是大喊一声,浑身痉挛,阴道随即极度痉挛,将孙玉成阴茎前端的龟头给套住了。相比孙玉成发觉后害怕了,使劲拔,越拔不出那小姐越紧张,阴道痉挛就越厉害,使阴茎龟头血液循环受阻、造成龟头肿胀,彻底卡死在里面了,拔不出来了!” 孙玉成嘶哑着嗓子喊:“就是这样,赶紧帮帮我!” 陈观没理他,又补充到:“其实,这枚缝衣针只是起了助推剂的作用。从两个人的情况看,孙玉成是强行进入,这个小姐又太紧张,就算没有这枚缝衣针,也照样发生狗链蛋的事情。只不过可能会发现的晚一点而已!” 陈观说话中阴茎长龟头短的,听得崔莹的脸都发烧!幸亏这是晚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床上那两具赤裸的肉体上,灯光再亮,也没人注意崔莹的脸是否发烧! 陈观分析的这么透彻,崔莹焦急的催问:“你说咋治吧!” 陈观说有两种治疗方法,一种是现代医学的治疗方法,把两个人送到大医院去,实施手术。缺点是孙玉成的阴茎可能得被切除,或者小姐的子宫得被摘除!而且还得赶紧去,晚了,这小姐支持不住,一定会死!另一种是传统中医治疗办法,能保证男女性器官不受损! 孙玉成又喊开了:“陈观,我用传统中医治疗,千万别送医院,你行行好吧!” 崔莹又焦急的催问:“你能治不能?” 陈观点点头,肯定的说:“能!” 屋子里的人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崔莹就说:“那就别啰嗦了,赶紧治吧!”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陈观眼一翻,竟然说到:“我凭啥救他?他把我坑的还轻么?崔书记,你知道不知道?我上午气的跑到羊山矿口,在穆成留下的竖井旁瞎转悠,神志不清。要不是两个护矿队员发现了我,拦住了我,我现在可能都已经沉尸矿井了!你说,我为啥要救他?” 崔莹不吭声了,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 是啊,孙玉成坑的陈观背了20万元债务,陈观凭什么救他?要知道,陈观连工资都还没领过呢! 陈观说完,甩手就走! 陶海山拦住了他,说到:“陈观,咱不和他一般见识!医者仁慈心,还是救救他吧!” 陈观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孙玉成的躶体,恨恨地说到:“要想让我救他不难,他得答应我的条件!” 屋子里的干部们马上就想到陈观这是要趁机敲竹杠了! 果然,陈观说到:“为了解决王运来矿口的善后问题,我向孙玉成请示后,以个人名义向郭占山借了20万元,交给王运来发给了民工们。回来后孙玉成矢口否认曾经表态同意,导致这20万元债务压到了我身上。这20万元,孙玉成必须还我!而且不能用公款,咱私对私,他得用自己的钱还我!另外,我得收诊金!我这医术是从小吃苦受累学来的,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收诊金对不起祖师爷!书上记载,我的祖师爷在宋代的时候给人治病,一指断生死,诊金从来都是千金!有钱你看病,没钱你滚蛋,少啰嗦!因此,我给孙玉成看病,诊金最少20万,少一分都不行!只要孙玉成给我40万元,我立马让他得救!他不给的话,就等着让外科医生切除他的生殖器去吧!” 明明是苍生诀上记载的医术,陈观却说是自己从小吃苦受累学来的,而且还编出了个一指断生死的宋代祖师爷! 谎话说得和真话一样,陈观这小伙,真能编! 看个病要40万!饶是屋子里的人已经意识到陈观要敲竹杠,也没有想到这竹杠竟然敲得梆梆响! 孙玉成嘶哑着嗓子喊了声:“你休想!” 陈观肩膀一耸,两手一摊,做了个美国佬惯用的表情动作,嘴里说了声“0K”,扭身就走! 崔莹跟着走了出来,劝陈观到:“小陈,就是让孙玉成掏钱,也得有个尺度,40万太多了,他哪里有那么多钱?这样,我去告诉他,要他承认曾经表态同意你以私人名义借款、签合同的事情,就行了!你看怎么样?” 陈观眉毛一扬,把崔莹的话顶了回去:“不行!他是不是曾经表态同意,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羊山矿口已经是我的了,我一定要自己赚回那20万,还给郭占山!而且,他都成这样了,检察院和纪检委的人能放过他!我就要他用个人的钱赔我!你放心,他的钱多着呢!你看看今晚的情况,就知道他多有钱、多无耻了!我非得要他个人掏钱不可!” 崔莹这才嘿然不语! 一会儿工夫,孙玉成就嘶哑着嗓子嚎叫开了:“陈观,你够狠!我愿意掏钱!快来给我治病吧!” 张磊走了出来,忍俊不住,脸上都是笑意,对崔莹和陈观说到:“行了!赶紧给他治吧!” 陈观摇摇头:“不行,他现在就得让人把现金拿来,我概不赊账!” 崔莹觉得陈观有点不近人情,但转念一想,孙玉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掩饰不住,可以不向社会上公布,但不能不向县公安局、政法委、纪检委报告,很快这几个单位都会派人过来,说不定还会成立联合调查组,一旦发现什么线索,恐怕就会查抄孙玉成的办公室,冻结他的存折,陈观到明天上班后再想要到这笔钱,就难入登天了! 崔莹当即对张磊说到:“按陈观说的办,让他找人拿现金来!” 张磊只好进去把陈观的要求对孙玉成又说了一遍! 孙玉成恨的啊,只想用手枪直接把陈观崩了!可惜他还爬在那小姐肚皮上下不来呢! 孙玉成不傻,今晚他已经丢人丢到家了,在桐花镇算是彻底臭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拔屌走人,希望能够不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发酵,把他丢进去!那,这辈子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张磊一说完,孙玉成就说行,然后就嘶哑着嗓子说请领导们帮帮忙,让财政所先把现金拿来,他一治好,能行动了,马上就想法借钱还给财政所。 这都到啥时候了,孙玉成还再耍花招! 张磊马上就说那你等着去水泉医院动手术吧! 孙玉成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让喊李毅过来! 李毅这顿饭吃的实在是代价太高了! 本来,吃过饭后李毅和张志远两个就应该回去了,但是都是年轻人,此时又没有出台公安干警不准去歌厅唱歌的规定,孙玉成又是所长,李毅和张志远自然是要跟着到桃花岛歌舞厅唱歌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又自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跟着所长来的,李毅在小姐的挑逗下也把持不住自己了,开始动手动脚、搂搂抱抱、揉揉搓搓了。眼看就要进入实质阶段了,幸亏李毅年轻,刚结婚时间不长,心里还充盈着妻子的爱,最后关头保持了一丝清醒,没有入港。就这,当李通带着两个协警冲进房间的时候,那小姐已经是衣衫不整、脸上潮红一片了。 此刻,李毅正蹲在墙角,接受李通的询问呢! 李毅被带到孙玉成包房的时候,看见孙玉成赤裸的肉体和那小姐的躶体连在一起,这才明白今天为啥倒霉了! 孙玉成让李毅的耳朵对着自己的嘴,轻声交待了几句,李毅就去翻腾孙玉成平时夹着的那个包和裤兜,找出了两串钥匙,转身就走。 出了包间门,崔莹含住了李毅,说他不能一个人去,万一回头孙所长说自己的东西丢了不好办,让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和镇监察室的同志和李毅一起去。 人到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李毅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带着镇政府的三个人一起走了。 桐花镇太小了,大概只过了半个小时,李毅他们就回来了,提了个包,看上去沉甸甸的。 李毅向崔莹报告说,包里是40万,一分都不少! 这可是晚上,银行都不开门,一会儿工夫,李毅他们竟然能从孙玉成住室拿来40万现金,这比陈观开口敲竹杠时要40万还令人震惊! 干部们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复杂了,要知道,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是指靠着工资苦巴巴的过日子呢?而孙玉成,仅仅是个派出所长,就能随随便便从住处拿出40万现金来! 赵留财直接就喊:“这孙玉成他妈的就是个大贪官!桐花镇的钱都让他装进自己腰包里了!” 马上就又人附和,吆喝着镇党委要是放过孙玉成,就是违背中央反腐倡廉精神!书记、镇长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崔莹的眼睛里闪现了一丝狠辣的厉光! 崔莹让李毅把钱拿进去给孙玉成。 片刻,屋子里就传出了喊陈观的声音。 陈观的嘴角漾起一丝邪笑,对崔莹说了声“进去吧”,率先走了进去。 陶海山就说:“孙玉成,陈观来了,你说咋办吧!” 孙玉成嘶哑着嗓子喊到:“钱给陈观!陈观,我欠你的都还清了!看病的诊金也给你了!你赶紧开始吧!求你了!” 陈观从李毅手里接过了提包,一沓一沓仔细地数了一遍,这才大声对崔莹、陶海山、张磊以及屋里屋外的干部们大声说到:“各位领导和同志们都看清楚了,这40万元的20万,是孙玉成坑害我的钱,我要拿来还给郭占山!另外的20万元是我给孙玉成治病收取的诊金!自古以来,医生看病都要收取合理的诊金,天经地义!之所以收这么多,不是我敲诈勒索,也不是借机报复。而是孙玉成这病很难治,一般人治不好!收多一点是对祖国医学成果的肯定!” 说完,陈观就把提包交给了张磊,请他先替自己拿着! 接下来,陈观开始给孙玉成治病了。镇卫生院的医生们全都挤了进来,瞪大眼睛,看陈观如何治这疑难怪病! 谁也没想到,陈观给孙玉成治病,却并没有在孙玉成身上下手,而是重新找到了那根缝衣针,掏出打火机点着,把缝衣针烧了烧,这才猛地一针扎向了那小姐的人中。 那小姐“啊呀”一声惊叫,从晕厥中醒了过来! 陈观拔出针,抓起小姐的一只手,用针在她的五个手指头肚上依此扎去,直把那小姐疼的眼泪长流,嚎啕大哭! 一只手扎完,陈挂又抓起了那小姐的另一只手,再次用缝衣针依此扎去! 十指连心,那小姐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到了手指上,疼的哭爹娇娘! 就在那小姐的哭声中,陈观直起了身子,放下了缝衣针,双手抱着孙玉成的腰子,大喝一声“起”! 奇迹发生了,那小姐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到了手指上,在陈观的大吼声中,子宫一松,孙玉成的尘根就拔了出来,整个人都被陈观抱起来了! 屋子里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崔莹羞得再也看不下去了,小腰一扭,走出了包间。 陈观把孙玉成放到了床上,抓起床单搭在了那小姐赤裸的身体上,大声说到:“孙玉成,你听清楚了,你付了诊金,我治好了你的病,按劳取酬,咱们两个两不相欠。以后再敢害我,对不起,你拿一千万来,老子都不治你!” 说完,陈观拍了拍手,从张磊手拿过了提包,说了声“我先回去洗洗手”,就告辞走了,竟然是直接回派出所的住处去了! 卫生院院长感叹道:“原来是这么治的,我咋没想到呢?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 陶海山嗤之以鼻,冷笑道:“现在让你治,你也治不了!你能把孙玉成一下抱起那么高么?你知道那一针扎下去应该扎多深多浅么?” 张磊也悠悠叹道:“江湖一点诀,说破不值钱。想不到啊,这陈观还真的是高人!” 留下孙玉成再屋里穿衣裳,陶海山和张磊都出去了! 崔莹在院子里等陶海山和张磊,见二人出来,就说:“不能让孙玉成跑了!从现在起,让杨兴旺派人控制他!咱们回去立即开党委会,研究这么处理此事!” 陶海山犹豫了一下,问崔莹:“直接控制不太好吧!是不是向县公安局和县纪委报告一下,请纪委处理吧!” 崔莹低声说到:“孙玉成的住处有保险柜,里面有不少存折,还有现金!” 陶海山马上就改口了:“好,我同意。咱有镇纪委,有权力双规他!” 结果,孙玉成穿戴整齐,低着头走出包间的时候,杨兴旺、李通领着雷治民、张志远就堵了上去,直接就说:“孙玉成,接镇纪委通知,请你跟我们到镇纪委去向组织说明问题!走吧!” 雷治民和张志远一左一右架着孙玉成的胳膊,出了院子,向镇政府院子去了! 这一幕,桐花镇政府机关的干部们全都看到了!他们知道,曾经的镇派出所所长孙玉成完了! 第一二九章 不眠之夜 陈观先走了一步,没能看到孙玉成被雷治民和张志远押走的场景。 回到派出所,陈观压抑不住胜利的喜悦,关住住室的门,一沓一沓又重新把钱数了一遍,这才哈哈大笑,吆喝了一声“哥有钱了!” 笑过了,吆喝过了,陈观才把钱放好,下楼去办公室给五龙峪打电话。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按理说白爱月他们应该早就回家休息了,但是白家大院的整修、布置都在紧张进行,陈观猜想电话机前一定有人值守。 果然,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都还没回家,龙湾镇政府工作组的同志们也都没休息。 白爱月一接电话,就对陈观说:“陈观哥,赶紧想法弄钱吧,我们都愁死了,啥都得要钱,咱那钱又一分不剩了!” 陈观就说让爱晓姐接电话,他问问支出情况。 白爱晓接电话后,告诉陈观,镇里工作组已经和县旅游局联系好了,旅游局也向市旅游局报告了,市旅游局决定派人来实地查看,如有可能,准备将白家大院列为水泉市重点旅游点,要组织各旅游公司来实地看线路。同时,工作组也和县宣传部汇报了,宣传部联系了水泉市电视台、电台、报社以及县电视台、电台联系了,准备从9月20日开始,在电视台、电台连续做广告宣传,在《水泉日报》做整版宣传广告,同时组织记者做连续报道。其中,《水泉日报》整版广告报价一万八。县宣传部的领导亲自给报社领导打电话,优惠后按一个整版6000元算,计划做三个整版,等于是花一个整版的钱做三个整版;电视台的广告按1分时长算,每天晚上《水泉新闻》播出前播放一次,白天重播两次,做一个月的报价也是一万八,经宣传部领导协调后,改为每天晚上播出四次,中央台《新闻联播》前播出一次,《水泉新闻》播出前后各播一次,晚上10点钟播出一次,白天重播六次;水泉电台每天滚动播出,一个月收费4000元;明水电视台、电台广告费用一个月合起来6000元。这些钱都得掏!白爱晓手里的2万元,付清原来的欠款后,仅剩12000元,这么多人在白家大院上工,光是吃喝一项都是很大的开支!现在,根本就没有钱付这些广告费,连定金都交不起了! 陈观一想,还别说,龙湾镇工作组考虑的很周全,县委宣传部、县旅游局考虑的更周全!这是要把事情往大处弄,一上来就把白家大院的声势造了出去,好! 陈观就告诉白爱晓,他准备了20万元现金,依然作为父母的股金,注入五龙峪教育基地。明天一上班,通过信用社汇到白爱晓在龙湾镇信用社的账户上,要白爱晓把账户告诉他。 一听说有20万,白爱晓马上在电话里就是一声惊呼:“天神啊!观子,你从哪弄到这么多钱啊?” 陈观说你别管,赶紧说账户。 白爱晓马上说信用社汇款太慢,她明天一早让人用摩托车送到龙湾镇,坐早车到桐花镇来,直接把钱带回龙湾镇,存入龙湾镇信用社! 这才分开了几天,从处女嬗变为真正的少妇的白爱晓就抑制不住对情郎的思念了,变着法儿要来看陈观了! 一听说白爱晓要来,陈观马上就有点心猿意马了,眼前就出现了洋槐树林里那一片春色,说话声音都有点变调了:“爱晓姐,你路上可得注意安全啊!” 这还是知道电话旁有人,不能说情话,不然的话,还不知道陈观会说出什么话呢! 刚说完,陈观就想起自己让爹妈明天赶到桐花镇来的,再让白爱晓来就撞车了!母亲郑玉莲不待见白家姊妹,一见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就又赶紧告诉白爱晓,说是还是告诉账号吧,明天他爹妈要来看他,不方便! 白爱晓不吭声了,半天才说了声“那好吧”,把账号告诉了陈观。 陈观打完电话,这才回住室去睡觉。至于孙玉成咋办了,他管不着,那不是他的事儿!他实在是太累了,是从心里面累,急需好好的睡一觉! 从桃花岛歌舞厅回到镇政府大院后,崔莹当即召开党委会,决定由镇纪委对孙玉成实行双规。 桐花镇纪委书记纪应城上任以来还没有办过大案呢! 党委会一结束,纪应城马上牵头成立了专案组,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抄孙玉成的办公室。这一查抄,纪应城算是大开眼界了! 孙玉成的办公室有两个保险柜,一个保险柜里放着现金、存折,一清点,水泉市、明水县各银行的存折都有,总额高达500万元!现金除了十五万人民币外,还有15000元美金、4000英镑、2万法郎! 打开第二个保险柜后,纪应城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里面一片金光,晃得人头晕!再一清点,500克重的金条30根,码放的整整齐齐,另有一些金块、金饼,称重后共计3公斤! 纪应城当即给崔莹打电话,兴奋的说:“崔书记,抓住大贪污犯了!初步清查,孙玉成两个保险柜里的现金、存折、黄金总额高达600万元以上!” 纪应城能够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崔莹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崔莹没有说什么,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决定双规孙玉成的时候,崔莹心里还有点吃不准,怕办错了。因为跟着李毅去孙玉成住室给陈观取那40万元的镇政府办主任和监察室的同志只是悄悄告诉她,孙玉成的住室有保险柜,里面有不少存折和现金,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现在好了,查抄取得了战果,光是这些钱和金子都能把孙玉成贪污受贿的名坐实了! 这一刻,崔莹的心理复杂的很,既有办大案的兴奋,也有忐忑,生怕孙玉成的案子太大了,影响桐花镇和自己的声誉,影响自己的进步! 等到纪应城带着查抄孙玉成的存折、现金、黄金回到镇政府大院后,崔莹当即给县纪委领导打了电话,报告双规孙玉成以及查抄孙玉成住室的情况。 县纪委领导在电话里说纪委近日连续接到了几封反应孙玉成贪污受贿的举报信,因为都是匿名信,不好与举报人联系,还压在那里,正想着准备和桐花镇党委沟通情况呢,孙玉成的案子就败露了!好,这算是明水县今年最大的案件了,必须彻查到底! 县纪委领导要求桐花镇纪委专案组对孙玉成展开突审,并表态县纪委立即增援办案力量,连夜赶到桐花镇,指导和协助办案! 崔莹随后又给县公安局局长谭奇打电话,通报对孙玉成实施双规和查封桃花岛歌舞厅的情况! 谭奇非常震惊! 孙玉成是怎么当上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谭奇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听说孙玉成被双规,谭奇首先想的不是孙玉成可惜不可惜,而是孙玉成被双规后,会交待一些什么问题,牵涉到什么人! 谭奇在电话里问的很详细,得知孙玉成是因为嫖娼和小姐“狗链蛋”才导致东窗事发的后,谭奇恨恨的说:“孙玉成活该!” 崔莹就说,她也想不到能在孙玉成住室搜出那么多的存折和金子,按照常理,孙玉成不应该在办公室兼住室放这么多钱财的! 谭奇叹了口气,说是孙玉成和妻子感情不好,这段时间一直在闹腾离婚呢! 崔莹明白了,孙玉成这是钱多烧的了!有钱了,看不上妻子了,想离婚再娶,这才把存折、金子放在了自以为最安全的派出所所长办公室兼住室! 聪明反被聪明误! 谭奇试探地问到:“崔书记,孙玉成是派出所长,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将该案移交县公安局纪委查出!孙玉成的编制属于公安系统,理应由县局纪委查出!” 崔莹叹了口气,说是这话说的晚了,镇党委已经向县纪委汇报了。县纪委派的人现在可能都已经出发了,连夜向桐花镇赶。这个案子很可能要移交县纪委直接办理,因为数额实在是太大了! 谭奇怅然若失,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稍停一会儿,谭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市局张成义副局长家的电话! 张成义两口子都已经睡了,被电话声吵醒了! 张成义拿起了床头的电话,稳定了一下心神,轻声问到:“哪里?”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明水县公安局长谭奇的声音:“孙玉成被双规了!” 张成义一下就清醒了,身子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赶紧问到:“怎么回事儿?” 谭奇把崔莹通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又说按照属地管理原则,桐花镇纪委对孙玉成案有管辖权。本来还想着和桐花镇党委协商一下,将孙玉成案移交明水县公安局纪委查出,但桐花镇党委已经向县纪委报告了,县纪委连夜派出力量前往桐花镇指导协助办案,而且从孙玉成住处查出了超过600万元的存折、金子和现金,还有美元、英镑、法郎等外币,这事儿就很难办了。孙玉成估计出不来了! 第一三0章 不眠之夜 续 谭奇说完,张成义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在电话里说到:“支持纪检部门办案!孙玉成虽然过去曾经给我开过车,但那都是工作关系,没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我无愧于心,可以接受任何一级组织调查!” 稍停了一下,张成义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又接着说到:“不过,政策在那里放着呢,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我想啊,孙玉成住处搜出来的钱,有一部分可能是贪污受贿所得,但更多的可能是他参与开矿所得的分红!这部分资金的取得虽然与他的职务可能有关系,但也可能没关系,不能混为一谈。这样,老谭,明天一早,你去见见县纪委的主要领导。你是公安局长、党委书记,孙玉成是县公安局的人,公安局党委对孙玉成案子有知情权,关心一下无可厚非!” 谭奇听明白了,张成义是要让他去找县纪委领导说情! 谭奇就想,靠他去说情有个屁用!县纪委书记是县委常委,而且是排名靠前的县委常委,公安局长去找他不能说一点用没有,但是这么大的案子,那岂是一个县公安局长说情能起作用的? 谭奇很想在电话里直接拒绝,但转念一想,张成义恐怕要的是自己的态度!他的经验那么丰富,岂能不知道靠自己说情不顶用?他一定会想其它办法救孙玉成的! 谭奇就说:“行,我明天一早就去找纪检委领导,是什么情况再给你汇报!” 放下电话后,张成义再无睡意,找出烟来,抽了一支,才用手捅了捅还在沉睡的老伴儿:“起来吧,别睡了!” 这天晚上,桐花镇热闹了! 派出所一查封桃花岛歌舞厅,鸡飞狗跳的,附近的商户、居民马上就闻到了风声,跑来看热闹。等到那些小姐和嫖客被从歌舞厅里押出来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就开始叽叽喳喳、对小姐们评头论足了!一些人甚至跟着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院子里围观! 按理说,搜查孙玉成住处的情况此时应该严格保密。但是,纪应城组织的专案组是仓促间形成的,抽调的是镇党委、镇政府机关各部门的干部,并不是专业的纪检监察干部,保密意识稍微淡薄了一点,加上干部们谁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都惊的目瞪口呆了!这样一来,等专案组带着查抄的存折、现金、金条、金块回到镇政府大院的时候,纪应城一去向崔莹他们汇报,留在院子里的专案组成员有的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可能他们是义愤过度,本身就不想管住自己的嘴,反正是从桃花岛歌舞厅撤回来后还聚集在镇政府大院的干部们很快就知道从孙玉成住处搜出了多少钱了! 院子里当即响起了一片惊叹声,随即就响起了骂声! 赵留财今晚上有点兴奋过度,因为是他向崔书记说的陈观会医术,又是陈观治了孙玉成和小姐的“狗链蛋”,加上对孙玉成坑害陈观愤愤不平,赵留财的话就格外多,声音也格外大。 就听赵留财吆喝到:“600万啊,天神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有想过一个派出所长能弄这么多钱!想想吧,一户老百姓种上10亩好地,肥料上足,一亩地一料打600斤小麦,不吃不喝,不留种子,全卖了,按今年的高价五毛二一斤,一亩地也不过能卖312元钱,10亩地3120元,10年三万一千二百元,一百年三十一万二千元,一千年才三百一十二万元。也就是说,一户老百姓要想有六百万元,那得种2000年的地才行!乖乖啊!” 秦淮生虽然是副镇长、党委委员,但不是桐花镇的前三把手,纪应城向崔莹汇报时他不在场,也在院子里等消息。听了赵留财的话,秦淮生就接了上去:“你个老赵,还说农民呢!看看你,一个月几百块钱工资,一年几千块,想弄够600万,那也得上千年才行!” 赵留财马上就说别说他不行,就说卖淫小姐也不行!你算算,一个小姐每月扣除5天来例假时间,每月卖淫25天,每天接三次客,每次按200元算,一天收入600元,一个月收入15000元,一年收入18万,想赚够600多万,那也得40年功夫!可惜,任何一个小姐都不可能卖淫40年!年龄一大就没人要了,充其量也就是卖几年,靠卖淫是赚不到600万的!还是人家孙玉成厉害,不办厂、不开矿,不吭不哈弄了600多万,人前人后还装的跟真的一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架势,连陈观请个假他都不准!谁知道竟然是一个弄“狗链蛋”的家伙! 就有人说,人家孙玉成真能干,嫖娼能嫖成“狗链蛋”,当所长能弄来600万!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一时间,大院里说什么的都有! 和镇政府大院里闲扯淡的干部们不同,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遇到难题了! 牟文是和郭占山一起来的桐花镇,一起去了桃花岛歌舞厅。 牟文是中年人,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羊山上护矿,没有回家,憋得看见小姐眼镜都放绿光!加上郭老板买单,不用他掏钱,不玩白不玩!因此,和小姐唱了两首合唱,就开始贴在一起跳舞了。一支舞曲跳完,两个人就倒在了包间的沙发上,一番撕咬摸揉之后,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包间里的音乐分贝太高,牟文和郭占山一样,浑不知后院包房里发生的奇异事件! 牟文没有郭占山运气好,没有遇到陈观,而是被两个协警抓了个正着。 牟文万万想不到会在桐花镇这小阴沟里翻船,满心不服气,张嘴就说他是水泉市公安局的,叫你们孙所长来! 今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孙玉成和小姐整成了“狗链蛋”,眼见是完蛋了! 牟文不知道孙玉成出事儿,还狐假虎威地亮招牌! 如果是派出所的正式干警,可能一听是市局的,会想法放了牟文,就是不放也会对他客气一点。 这两个协警不同。他们都是从村里抽调的,工资低,活多,还看不到能够正式进入公安队伍的希望。平时无所谓,这个时候脾气就大了一点! 一听牟文说他是市局的,一个协警就说老子是省厅的,抬脚就把光着屁股的牟文踢了个嘴啃泥,膝盖摔破了,脸磕到了地上,弄了个满脸血,气得牟文再也不敢多嘴了! 等到杨兴旺知道抓住了个嫖娼的市局干警,一切都晚了,牟文已经呆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了,口供录好了! 这个事儿杨兴旺本来应该赶紧向谭奇报告,可能是杨兴旺对谭奇让孙玉成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心存怨恨,也可能是觉得今晚的行动是镇党委决策的,就先去找崔莹和陶海山报告了。 崔莹忙着给领导们打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杨兴旺看她顾不上,就向镇长陶海山汇报了一遍! 陶海山听完直接就说管他是哪里的?按照治安处罚条例处理,通报本人单位,让他们来领人!这公安队伍就该整顿整顿,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这些害群之马客气啥? 结果,杨兴旺就把牟文列进了需要治安拘留的名单,上报了县局值班室,同时通知市局值班室,让市局派人来桐花镇派出所领嫖娼的牟文! 本来这事儿水泉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此时尚不知道呢,杨兴旺这一捅,水泉市值班室的同志不敢怠慢,直接向带班领导报告,带班领导又向局长、政委作了报告。不用说,局长、政委的电话马上就打给了牟文所在的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李科长,询问牟文的情况。 公安局摊子太大,局长、政委不可能每个干警都认识! 问清楚牟文确实是市局正式干警、在明水县桐花镇的郭占山羊山金矿执行护矿任务后,水泉市公安局的局长、政委马上又把电话打给了明水县公安局长谭奇,要谭奇立即上报牟文嫖娼案的详细情况。 因为牵涉到市局机关干警嫖娼被抓,市局值班室的反应竟然比县局值班室还快了一点。谭奇都还没接到县局值班室报告呢,市局领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深更半夜的,谭奇给张成义打完电话,还坐在床边想心事呢,这就接到了市局局长、政委的电话,恼怒之下,马上拨了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的电话,结果杨兴旺不在办公室,电话不通!再拨副所长李通的电话,同样不在办公室,还是不通! 无奈之下,谭奇翻出电话号码本,拨了桐花镇派出所内勤室的电话,偏偏李毅今晚身份尴尬,属于被询问对象,也不在内勤室。最后还是拨通了片警室的电话,才接通了,让喊杨兴旺接电话! 杨兴旺一拿起话筒,谭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说杨兴旺白当指导员了,一点纪律观念都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不向县局报告、不向他报告。是不是当指导员当腻味了,不愿干了? 杨兴旺这才向谭奇报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说是今晚的行动导火索是孙玉成嫖娼嫖成了“狗链蛋”,为了救他,镇党委才决策封锁现场,进而决策对孙玉成实施双规、查封桃花岛歌舞厅! 谭奇就问是不是抓住了一个叫牟文的市局干警? 杨兴旺报告说是的,不但牟文嫖娼被抓,派出所还有两个干警也在桐花镇歌舞厅,一个是内勤李毅,一个是片警毛峰。只不过这两个干警没有嫖娼,只是在唱歌、跳舞! 谭奇冷冷地说,市局的干警嫖娼被抓了,你派出所的两个干警就那么干警?是不是你桐花镇派出所干警的素质就比市局的高啊? 杨兴旺赶紧解释,说李毅刚结婚,毛峰还没结婚,这两个人可能是处于对爱人和恋人的痴情,才没有越轨!就这也是因为查封的及时,如果再晚一个小时,也很难说这两个干警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谭奇非常想说让杨兴旺把牟文给放了,别让市局形象受损。但是杨兴旺不是孙玉成,不善于巴结领导,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本正经的给他汇报。他作为局长也不能明着违法,只能恨的直咬牙! 谭奇又问,既然吃饭和去歌舞厅唱歌都是那个叫郭占山的矿老板安排的,这个人被抓住没有? 杨兴旺报告说,郭占山确实是去了歌舞厅,查封歌舞厅时他还在,但没有发现他有嫖娼行为,他个人解释说是年龄大了,身体不行,对小姐没哪方面的兴趣!所以,搜查的协警只能罚款500元,让他走了。 郭占山的事情可不是杨兴旺编瞎话,而是杨兴旺根本就不知情,连陈观都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陈观对两个协警交待对郭占山罚款500元、赶他滚蛋后,就跟着赵留财走了。郭占山当即掏出一沓钞票,数了500元交给协警当罚款,把剩下的足足2000元的钞票一股脑儿塞给了两个协警。这样,两个协警向杨兴旺、李通报告时就说郭占山没有嫖娼,只能按照所里的规定罚款500元、赶他滚蛋了。结果,连和郭占山媾和的那个卖淫小姐都没事儿了! 要是陈观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谭奇问清楚后,就让杨兴旺立即上报文字报告,然后气哼哼地挂断电话,向市局领导报告了一遍。 水泉市公安局局长、政委这才知道桐花镇派出所出了大案,曾经是市局干警的派出所长孙玉成被双规了,还从住处搜出了600万元以上的存折、黄金,先后都在电话里把谭奇批评的狗血喷头,说他没有认真执行市局党委的有关部署,没有认真抓队伍建设,导致明水公安系统出了如此大案,败坏了公安队伍形象,要求明水县局党委向市局党委写检查! 最后,两位市局领导都先后表态,要对牟文按党纪法规从严处理!并说市局就不派人接牟文了,委托明水县公安局代表市局接人! 谭奇气的啊,只想把孙玉成踢死!连带着连杨兴旺都恨上了! 第一三一章 赶鸭子上架 陈观一觉醒来,才知道孙玉成被双规了! 一夜好睡,陈观的精神头格外好,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春日暖阳一般的气息。 刚从三楼下来,迎面就碰上了熬了一眼、眼睛通红的指导员杨兴旺,陈观高高兴兴的问了声“指导员好”。 杨兴旺难得一笑,回了声“小陈好”,就告诉陈观说,昨天晚上陈观从桃花岛歌舞厅后院走后,镇里就决定控制孙玉成,随后镇纪委宣布对孙玉成双规,成立专案组。后来,专案组在孙玉成的办公室搜出了超过600万的存折、金子、现金,还有外币! 陈观一听,心里就狂叫自己吃亏了!要是早知道孙玉成住处有那么多钱,就应该多敲点!40万太少了,最起码得翻一番,要80万才对!这下完了,自己劳神费力,到头来连孙玉成财产的百分之十都没有搞到,没天理么! 杨兴旺哪里知道陈观心里是怎么想的,还在告诉陈观说,县纪委连夜派人来指导协助办案,对孙玉成进行了突审。具体情况现在处于保密状态,还不知道! 陈观对突审孙玉成的情况不感兴趣,他只要踩倒孙玉成就行了。至于孙玉成将来会判什么刑,那是司法机关的事儿。反正是陈观知道,从孙玉成住处被搜查的那一刻起,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这哥们,彻底完了! 杨兴旺又解释说,考虑到陈观这两天心情不好,又在处理孙玉成狗链蛋的怪病中可能耗费精力太大,就没有让陈观参与昨天晚上对桃花岛抓获的卖淫小姐和嫖客的审讯。 陈观马上就说:“谢谢指导员关心!昨天下午张磊书记通知所里,说是镇里让我依然担任王运来矿口善后问题工作组组长,脱产处理该问题,归张书记直接领导。我想着昨天晚上孙玉成把钱还我了,我得去找郭占山还钱,顺路看看能不能再在羊山矿口上开矿,看能不能打出矿来。真要是打出矿了,也给咱镇里交税了,算是我把这问题彻底处理了,省得孙玉成不服气,小看我!” 这个时候还正是鼓励机关干部下海经商办企业的时候,陈观说要开金矿,那是符合政策的,只要他合法经营就行! 杨兴旺听陈观说要开金矿,也没多说什么,就说如果陈观真要开矿,最好向县局报告一下,办个停薪留职手续,免得别人说闲话。 陈观回答说他不开,他只是想让王运来他们再试试运气,反正孙玉成给了他20万元诊金,这钱用来投资开矿最好不过!如果打出矿了,那是运气。打不出来,就权当孙玉成没给这20万诊金就是了! 杨兴旺听的直摇头,但还是劝陈观慎重从事,20万不是个小数目,可以买房找对象,好好考虑考虑! 杨兴旺一夜没睡,说完就回办公室了,那里也有一间卧室,可以供他休息。 心情好的不能再好的陈观,到镇政府食堂吃早饭的路上,见人都点头问好。没想到,他客气,别人比他更客气!从派出所到镇政府食堂短短一截儿路,不停地有人说“陈公安早上好”、“小陈早上好!” 昨天晚上桐花镇多少人度过的都是不眠之夜,结果吃早饭的人就特别少。李梦虎熬了一锅稀饭,竟然没有人吃,看见陈观就气的说中午只能做糊涂面了,不然就得把这么好的稀饭倒了! 发完牢骚,李梦虎就问陈观:“陈公安,他们都说是你治好了孙玉成的狗链蛋,是不是真的?” 李梦虎不是机关干部,不能参加昨晚镇里的统一行动,没能亲眼在现场看孙玉成和那小姐的活春宫,遗憾的不得了,一见陈观,就想问实情! 陈观嘿嘿一笑,不和李梦虎多说,端着一碗稀饭、要了一碟子咸菜,拿着两个馒头,在伙房里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就急匆匆的走了。 孙玉成被双规了,自己昨晚到手的钱得赶紧挪窝,不然的话,说不定纪检委的人还会把这些钱当成孙玉成赃款的一部分予以追缴呢!当然,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很小,因为昨天晚上在场的领导和同志们都看的清楚,20万是孙玉成赔陈观借郭占山的钱的,另外20万是给孙玉成治病的诊金。孙玉成的钱虽然可能都是非法所得,但他总是要花钱的,欠账得还,看病得给钱,天经地义! 桐花镇由于矿山开发,资金流量大,县工行、农行、建行、中行都在镇子上开有营业部,可惜龙湾镇只有信用社,为了快捷方便,陈观就只能到桐花镇信用社去存款了! 改革开放十几年了,开矿的、经商办企业的有钱人多的是,据说水泉市人行向市里报告过,全市各银行个人存款账户达到百万以上的,已经有200多户了,存款千万以上的也有几十户了,存款过亿的户也有几户。因此,陈观到信用社存40万元,并没有引起信用社工作人员的疑惑,很顺利!20万汇往龙湾镇信用社白爱晓的账户,20万以自己的名义存了起来,准备用作开矿资金。 陈观不打算马上还郭占山那20万元借款,他得用钱开矿,等开矿有了收入,再还郭占山不迟! 存好款后,陈观忽然想到自己连个通讯工具都没有,联系起来极不方便,得买手机了! 可惜,桐花镇街上现在还没有卖手机的,只有传呼机。陈观只好以每个220元的价格,买了三个小巧的数字传呼机,号码也连在一起。 到目前为止,陈观花的钱还都是县城长途汽车站小胡子那帮人赔偿的3000元钱。这3000元钱,当时陈观在县城住院花了300元,买衣服皮凉鞋花了300多元,回五龙峪村时在龙湾镇买东西花了400元,请田秀、张海鹏等人吃那顿饭连酒带烟花了200多元,到桐花镇报到后在伙上买了200元饭票,剩下就是买几包烟、坐车等零星花销了,到现在陈观身上还有一千四百多元,这一买三个BB机,就只剩下800元了! 回到派出所后,陈观用办公室的电话给五龙峪村打了个电话,告诉接电话的白爱月,钱已汇出,让白爱晓和龙湾镇信用社联系。同时告诉了白爱月自己的传呼号,让她记下来,五龙峪有事儿,可以随时传呼他。 这下完了,刚放下电话,BB机就滴滴滴、滴滴滴响个不停,全是五龙峪村那部固定电话打出来的,一回话才知道,是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等人都要试试看,怕陈观的BB机不管用! 桐花镇派出所昨天晚上配合镇里统一行动,协助专案组对孙玉成实施双规,还查封了桃花岛歌舞厅,抓了桃花岛歌舞厅的老板和三十多个卖淫小姐、嫖客,干警们连夜突审、处理,还得把需要拘留的人用警车往县城的拘留所送。这边呢,还要配合专案组看押孙玉成,协助专案组工作,包括杨兴旺、李通在内,干警、协警都忙的团团转!此时,除了去县城拘留所执行押送任务的,留在所里的人都在抓紧补觉。 陈观不打算参与这些工作,忙里偷闲,在自己的片警办公室里又是打电话、又是试BB机,心情好的不得了! 到了上午10点,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坐早车到了桐花镇。 陈观领着父母先到自己的办公室、住室看了看,洗了把脸,这才领着父母在桐花镇街上转了几趟,给父母各买了两身衣服,领着吃了中午饭,这才把父母安置在镇政府的招待所住下,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桐花镇,不是为了看儿子,是要让他们上山看金矿! 陈学智和郑玉莲这辈子什么时候想过开金矿啊?这一听就大吃一惊,慌忙问儿子这是要干啥?为啥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去开矿?开矿是技术活,咱能干得了么?开矿得要许多钱,咱从哪弄钱?别说借了,就是贷款都没人给! 陈观不想让父母参与开矿,怕他们担惊受怕,也怕他们受不了山上的罪!但是,陈观在桐花镇举目无亲,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如雷治民、成章、赵留财、李娟,都在上班,帮帮忙可以,谁也不可能24小时守在山上。那可是开金矿,就算有再好的管理制度,没有好的监督制约,也是白搭!特别是一旦开出高品位矿,一车矿石能卖10万、20万的,随便倒腾出一车就发财了!财帛动人心,谁能保证矿上就没人敢以身试法、偷偷的倒卖陈观的矿石呢! 陈观告诉父母,别的都不用他们管,自己聘请有技术员、有民工队,就差个护矿队了。他想着让父亲去矿上当矿长,母亲跟着给父亲做饭,协助父亲。 陈学智马上就说儿子这是赶鸭子上架,他干不了! 说实话,陈学智这不是自谦,他真的是干不了! 可惜陈观无人可用,上阵父子兵,还非得让陈学智当这个矿长不可! 陈观就说,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学就会的事儿,干不了不要紧,有他呢!父亲只是挂个名,在矿上起监督作用就行。一句话,就是让老爹老妈上山替儿子看矿呢! 陈学智这才无话,觉得别的干不了,替儿子看住矿石总能干了! 第一三二章 都是顾问 陈观已经想明白了,在没有战争、没有动乱的前提下,自己纵有一身高明内功也成不了什么可敌万人的绝世大英雄。将来的社会一定会变成经济社会、法治社会,现在正是社会转型期,也是千载难逢的积累财富的绝佳时期,绝不能错过!既然开金矿不违背法律、不违背道义、又不昧良心,那就要趁着自己现在年轻、相对清闲,埋头开金矿,赚他个盆满钵溢,为以后发展打好经济基础! 陈观拿着父亲陈学智、母亲郑玉莲的身份证,带上和王运来签的协议,以及自己起草的把矿口转让给陈学智、郑玉莲的协议,先去镇矿管办找赵立、赵留财办采矿证。 这个时候桐花镇矿区绝大多数矿口都没有办正规证照,都是先找地质资料,然后和矿脉所在的村、组签合同,或者是直接和镇矿管办谈,交管理费,就叮叮当当干起来了。等到出矿了,税所才会找上门收税,镇矿管办也会在矿口所在山下交通要道口设检查站,收取管理费。 陈观已经知道穆成的竖井矿口和定向采掘矿口往里分别再打一丈和三丈就能见矿了,这才一门心思开矿。 本来,陈观可以象郭占山等矿主一样,不办证照,给镇矿管办交管理费就行。悄悄的开矿,赚了钱揣兜里走人!但陈观毕竟是大学生,眼界和别人不同,想着国家绝不会坐视矿山无序开发长此下去的,必然会大力整顿,到时候证照不全的就会被淘汰出局,遂决心以羊山矿口为依托,发展一个大型的黄金采掘、冶炼、加工大型企业。 陈观要在起步的时候就把证照办齐全、手续规范! 赵立、赵留财都想不到陈观真的要开金矿,见陈观一本正经的拿着手续来办许可证,就劝他不要再往那黑窟窿里扔钱了,得吸取穆成和王运来他们的教训! 陈观说这矿还必须得开!孙运成把自己借郭占山的20万还上了,无债一身轻!而且,孙玉成给了20万元的诊金,必须把这钱花出去!不然的话,这20万没处花不说,走路还得小心,太可怕! 说的赵立、赵留财都是哈哈大笑! 赵立、赵留财和其他干部一样,都认为王运来他们交给陈观的羊山矿口是黑窟窿,不可能打出金矿了,有点替陈观心疼那20万元。但是,又都知道陈观这20万是孙玉成被逼无奈付的诊金,有它没它都过年,也就没想那么多。 陈观特意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 之所以叫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陈观解释说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金20万元,陈学智、郑玉莲二人按出资比例分别持有51%、49%的股份。 赵留财就说陈观父母养了陈观这样的儿子真幸运,转眼间就拥有了一个黑窟窿矿口! 陈观说赵留财这是嫉妒,赶明儿他一定要让赵留财看看,黑窟窿也能打出金矿来! 赵立说陈观能干,一手从孙玉成那里敲了20万诊金,一手就把这20万诊金送给了父母,让他们组建矿业股份公司。但是,以他看,恐怕陈学智、郑玉莲二人更愿意用这20万元给儿子买房子、说媳妇! 说笑归说笑,赵立、赵留财还是按照陈观的要求,将矿口登记在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名下,法人代表登记的是陈学智,注册资金20万元,共同出资人登记的是郑玉莲,办了采矿证。 采矿证一拿到手,陈观就说陶镇长、崔书记都表过态,镇矿管办不收“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管理费,还得请两位赵主任给饮马河村打个招呼,最好让村里也不要收取其它费用,支持一把! 赵立觉得陈观这是脱裤子放屁多一事,事情明摆着呢,穆成留下的矿口是黑窟窿,都打不出金矿来,只有陈观这样的愣头青拿钱不当钱,敢往里扔,别人谁会那么傻? 赵立爽快地说:“陈公安,你放心干吧!崔书记和陶镇长说的话,在桐花镇那就是领导决定,我们矿管办绝对不收你一分钱管理费!至于村里么,他们没权力收管理费,原来穆成开矿时已经和饮马河村协商过了,掏过钱了,不用再掏了!” 陈观手头就有饮马河村和穆成签的协议,他是怕村里一见出矿就眼红,再收二遍钱,这才想让赵立再协商一下! 有了采矿证,就可以办工商执照和税务登记证了! 陈观马不停蹄,一下午都泡在镇工商所和税所,办完了所有手续,就等着工商所、税所去县局报备后把执照和税务登记证拿回来了。 这天晚上,陈观把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领到了老郑家大骨宴,叫来了雷治民、赵留财、成章、李娟作陪。 可怜陈学智和郑玉莲活了半辈子了,这还是第一次到饭店叫一桌子菜好好吃一顿! 穿着儿子买的新衣服,吃着热气腾腾的骨头锅,偏头疼已经好了的郑玉莲激动的差一点流泪,从不喝酒的她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陈观把雷治民的5000块钱存折还给了雷治民,并给雷治民端了三杯酒表示感谢! 陈观告诉雷治民等人,自己的父母注册了个公司,叫“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父亲陈学智是法人代表,母亲郑玉莲是合伙人,注册资金20万元,父母各占51%、49%的股份。目前,“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个空架子,急需财务人员、护矿人员。谁有合适、可靠的人都可以推荐,工资待遇不低于上班人员。等将来出矿了,要在桐花镇建立冶炼厂,搞正规化经营!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个不懂得什么是股份有限公司,但能听懂儿子是投资了20万元,以他们两口子的名义开矿! 陈学智马上就说:“观子,我和你妈只是替你看矿,别的我们啥都不懂!” 陈观说不懂不要紧,从头学!当年能初中毕业,现在就能重新学习矿山管理!再说了,将来出矿了,赚钱了,还要继续发展,得聘请专业人员经营管理公司,父母到时候可以退出公司管理层! 李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足勇气说她姐姐李萍原来是县酒厂的会计,下岗了,在家待业。要是陈观需要,明天就能赶过来上班。 陈观端起酒杯就和李娟碰了一下,说了声“合作愉快!” 赵留财说他大儿子赵勇从部队复员了,在家没事儿,老婆天天吵着让他给儿子找工作,不行的话,就让儿子去给陈观护矿! 陈观现在最缺的就是护矿队! 一听说赵留财的大儿子是部队复员的,陈观就赶紧问赵勇多大年龄、是不是党员。 赵留财说赵勇高中毕业后当兵,今年21岁。 陈观就让赵留财回头把赵勇领来看看,如果行,就由赵勇牵头,招聘桐花镇的部队复员军人,组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保卫科。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在桐花镇人生地不熟,全靠大家伙帮忙。干脆,雷治民担任“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安全顾问,赵留财担任公关顾问,成章和李娟担任法律顾问。顾问顾问,顾名思义,就是照顾和过问。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能不能兴旺发达,就看各位顾问是不是尽心尽力了! 赵留财不懂什么是公关顾问,陈观给他解释说就是摆平!也就是替“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处理好与镇有关部门和村、组的关系,保证运矿车顺利通行,保证矿管办、税务所、土地所等部门支持而不找事儿! 这事儿赵留财擅长,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端起酒杯就喝了三杯! 成章问陈观:“我们这顾问有报酬没?” 陈观回答说没有。 成章就说陈观抠门,连报酬都不给,那顾问就只能顾着了问、顾不着就不问! 陈观嘴一撇:“行了吧!你就在家里偷偷烧香吧,保佑我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开张大吉,生意红火。不然的话,要是我赔了钱,首先要找你借钱。谁让你是我的师兄呢?” 成章这才无话,又忙着低头给李娟夹菜了! 到了第二天,王运来如约赶到,看见陈观拿出来的工商执照、税务登记证和采矿证,算是彻底放心了,当即和陈观签订了合同。 按照合同约定,打一米进尺800元,陈观当即去信用社取了8万元,交给王运来,让他立即采购开矿必备物资,组织民工队上山,催工程师焦天德以最快速度赶到,9月8号举行典礼仪式后正式复工! 王运来当即又给焦天德打了电话,按照陈观的要求,让他再找两到三个技术员,务必在9月8日前赶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报到! 拿到8万元,王运来一下就精神了,领着随他一起来的民工忙着采买米面油和蔬菜、酒肉,包括开矿用的炸药、柴油都包含在这8万元内,由陈观分别找杨兴旺和农技站办手续,王运来跟着掏钱去购买! 第一三三章 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九月八日,农历的8月14日,中秋节前一天,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 “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齐”。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白露前后如果有露,晚稻就会有好收成。 羊山上没有水稻,陈观选在白露这一天开矿,难道预示着羊山能给他带来好运气么? 一轮红日从东面升起,越过羊山顶,把旭辉洒在了羊山山坡上,树叶上、草叶上的露滴一下就精神起来了,看上去分外晶莹! 王运来一大早就起床了,吹响了哨子,吆喝着民工们穿戴整齐,洗脸、吃饭,准备列队参加“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矿口开工典礼! 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兼羊山矿矿长陈学智也早早的起来了,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和打扮得齐齐整整的妻子郑玉莲一起,领着已经到任的会计李萍、工程师焦天德、技术员陈青春、冷世杰和保卫科负责人赵勇,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牌子挂在了矿部大门口,用一块红绸子蒙住,等候镇领导和陈观前来剪彩! 上午九点,陈观和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率领镇直各部门负责人乘车赶到了羊山。 看着竖井架上高高飘扬的红旗,刚下车的崔莹心生感慨,低声对镇长陶海山和副书记张磊、副镇长秦海山说到:“但愿这一次陈观能创造奇迹,打出矿来!” 崔莹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担忧! 张磊不想让陈观冒险,专门找陈观谈了一次,但陈观说大家都知道孙玉成被逼给他掏了20万诊金,这钱如果不拿来开矿,会让人认为自己贪财、讹孙玉成呢!这矿,无论如何都得开,权当把钱撕了听响声了!弄得张磊无话可说,只能劝陈观不要莽撞,干几天做个样子就行了,不要陷进去太深。没想到陈观竟然以父母的名义注册了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招兵买马,大张旗鼓地干开了! 听了崔莹的话,张磊叹了口气,说到:“年轻人有闯劲儿,说不定真的能抱住个金疙瘩呢!” 陶海山是镇长,想的是怎么提高财政收入,闻言就说:“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可是咱桐花镇第一个领取证照的金矿,咱盼着打出高品位矿呢!那样,咱镇的财政收入就有可能再上个台阶!” 陶海山说是陈观开矿镇里不收管理费,但真要是出矿了,陈观照样得交税,时间长一点,管理费也照样得交!这一点,包括陈观都是心里清楚的! 怕就怕扔再多的钱都听不到响声,依然是黑窟窿一个,那就麻烦了! 但不管怎么说,崔莹他们能来参加典礼,心情都是很愉快的。最起码,他们都感谢陈观,没有让镇财政出20万元还给郭占山!不管他是敲孙玉成的竹杠也好,还是怎么着也罢,反正是陈观想绝招从孙玉成那里弄了20万还给郭占山了,解决了民工工资问题,办了一件大好事! 郭占山从桃花岛歌舞厅回来后,心里对陈观感恩戴德,这几天跑前跑后,帮着陈观筹备典礼。今天,不光郭占山自己来了,他还请了十几个矿老板来助威! 不过,郭占山心里直嘀咕,觉得陈观傻!开金矿么,闷头发财就行了,何必搞什么公司呢?象陈观这样张扬,又是成立公司,又是搞典礼,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 但不管怎么说,郭占山也不得不佩服陈观敢干,出手和他们这些土鳖矿老板不同,有干大的气势!别的不说,光看桐花镇在家的领导和镇直部门负责人倾巢而出的架势,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无疑是告诉别人,陈观的矿有官方背景,招惹不得! 陈观没有这些复杂的想法,下车后,先和郭占山见面,互道“发财”,又和郭占山的朋友们一一握手问好,然后领着崔莹等领导检查了矿部,这才告诉陈学智、王运来等人准备举行典礼! 没有搭台子,参加典礼的领导、来宾和民工们都站在矿部门口,提前赶来的赵留财充当起了司仪,李娟和她姐姐李萍充当起了礼仪小姐,雷治民、成章充当现场指挥,组织民工们排好队。 就听赵留财喊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揭牌仪式及羊山金矿开工仪式现在开始!第一项:鸣炮!” 早已拆开的五挂大地红鞭炮被点燃了,噼里啪啦响了起来,群山沸腾了! 崔莹捂着耳朵,看着鞭炮燃放后荡起的烟雾,心里就想,老天爷保佑,让陈观打出金矿吧! 王运来领着自己的民工队站的整整齐齐的。 听着鞭炮声,王运来眼里就有了泪花,觉得这一次说不定就能打出金矿,因为穆成也好,他和林生等人也好,谁都没有搞这么大的排场,怠慢了山神,才打住了黑窟窿!这一次陈观把镇领导都搬来了,那可都是真正的父母官、一方土地,再打不出金矿就没有天理了! 鞭炮声一停,赵留财就喊:“仪式进行第二项,请投资方委托人陈观发言!” 本来是让陈学智讲的,陈学智死活不讲,怕说错了丢人,非让儿子讲。陈观拿自己的老爹没办法,只好以委托人的身份讲话了! 陈观跨前两步,转身,看了一眼绵延起伏的羊山,才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参加典礼的人群,弯下腰,深深的鞠躬。 直起身子后,陈观大声说到:“今天,是9月8日,农历正月十四。请各位记住这个日子,这是一个未来将要发展成为集黄金采掘、冶炼、加工为一体的大型黄金企业诞生的日子!我能和各位一道见证这个日子,十分的欣喜,十分的自豪,十分的骄傲,十分的光荣!” 陈观说,黄金是贵金属中的贵金属,自古以来就是硬通货,是财富的象征!当前国际金价一路飙升,但这绝对不是高价位,未来黄金价格还要攀升!黄金产业绝对是一个高产出、高回报的产业,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朝霞似锦,晴空万里! 陈观又说,大家都知道,前几天他曾以自己所学为孙玉成治病,收取了20万元诊金!这20万元,他陈观从没有想到揣自己兜里拿回家享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看病收诊金天经地义,但他还是认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最好。考虑到羊山矿口曾经让两任矿老板赔的血本无归,许多民工因此失去了工作,也考虑到羊山矿口黑窟窿容易造成安全事故,更考虑到如果能在原矿口基础上打出金矿来,既能彻底解决矿口遗留问题,消除镇党委、镇政府后顾之忧,又能安排就业,增加财税收入,他就决定把这20万元拿出来,组建“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 这话说的正气凛然的,崔莹听得心里直叫好,看陈观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欣赏! 王运来和他的民工们都知道陈观是好人,也知道了陈观是为了他们的工钱被孙玉成坑害,不得不当了矿主。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都感动的不得了,只想大喊几声发泄发泄! 郭占山请来的老板们听得心里直笑:这小伙子太有才了,明明是开矿挣钱,却偏偏扯个没完没了,把自己说的多高尚、多仗义一样!球!你打住了黑洞子,没人听你说这么多美好的蛋话,你自己蹲墙角哭去吧!你打出了高品位矿石,恐怕你就得想法咋让人不知道你有钱了!装什么装! 郭占山没有笑,他越来越觉得陈观八成能打出金矿来!因为穆成的矿口和自己的矿口是一道矿脉,穆成先开矿,地理位置比自己的好,没有道理打住黑窟窿!而且,通过和陈观打交道,郭占山深知陈观的本事神秘莫测,他如此自信,怕是心里早有成算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郭占山就觉得自己失策了,当时应该买下这个矿口,说不定真的再打几十米就能见矿呢! 陈观可不管别人想什么,继续讲到,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古今中外,这个道理永远不变!他相信,有桐花镇党委、政府的正确领导,有技术人员提供技术支持,有矿工们辛勤工作,羊山矿口一定能打出高品位金矿。 陈观最后说的是,即将揭牌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将把安全生产放在首位,保护环境,保护矿工权益,合法经营,在用足用好用活各项优惠政策的同时,照章纳税,为桐花镇、为明水县、为水泉市经济发展做出自己的努力! 陈观讲完后,就是来宾代表发言。郭占山代表来宾上去讲了一段,意思是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共同维护矿山秩序,为繁荣桐花镇经济作贡献! 秦淮生代表镇党委、镇政府致辞祝贺!那是写好的稿子,逻辑性强,念的有板有眼的,中心意思就一个:镇党委、镇政府全力支持“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发展。 讲话结束后,陈观、崔莹、陶海山等人一起为“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揭牌。” 揭牌仪式结束后,接着进行羊山金矿开工仪式。 开工仪式在矿口进行,参加的来宾都向矿口涌去。 这个仪式有点神秘。 矿口早就摆了一张长条几,上面放着香炉,看样子是要祭拜山神! 赵留财仍然是司仪,他让雷治民、成章把领导们让到一边观礼,让陈观站在最前面,陈学智、郑玉莲站在陈观身后,王运来领着民工们随后站立。 按理说,当着镇领导的面搞这种仪式极不合适,都是无神论者,哪里会相信有什么山神么! 但是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行规。王运来坚持要搞祭拜山神仪式,说是穆成之所以赔,自己四个人之所以赔,就是因为没有祭拜山神,惹恼了山神,才打住了黑窟窿。人家郭占山是大老板,知道规矩,开矿时就搞了祭拜山神仪式。结果,同在羊山上开矿,同属一条矿脉,郭占山开出了富矿、赚了大钱,穆成和自己几个却都打住了黑窟窿、赔的血本无归! 陈观心里偷笑,哪里有什么山神,那都是过去的文人编出来的!要信也只能信科学,有了科学探测,还用得着山神么?退一万步讲,就算搞迷信,还不如信自己意识海中的苍生印呢!那老怪物可比什么山神靠谱多了! 陈观心里不信,但还是尊重了王运来的意见,想着给王运来一点心里安慰、精神寄托也不错! 赵留财喊的第一项是上香、上祭品! 陈观上前一步,掏出打火机慢慢地点燃香烛,赵勇领着几个新招聘的护矿队员把盛着猪头、全羊和干果的大木托盘抬了上来,放在长木条几上。 一切停当,赵留财就喊上祭表! 陈观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恭恭敬敬的念到:“公元一九九五年九月八日,陈观携父母并旷工致祭羊山山神殿下??????” 祭表不长,但用的是四六骈文,对仗工整,辞藻华丽,观礼的领导们大部分都听不懂,更不用说陈观身后的民工们了。他们只知道陈观是在祈祷山神保佑,让他能够打住金矿! 崔莹心里纳罕,陈观搞这一套装神弄鬼的把戏干什么?哪里有什么山神么!真要是有山神保佑,穆成也好,王运来也罢,恐怕早就打住金矿了,哪里还会赔的那么惨么! 想归想,崔莹不敢说出来,生怕万一真的有山神,自己大不敬的想法会触怒山神,影响陈观开矿! 念完祭表,赵留财就喊祭拜山神,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让陈观等人给谁也看不见的山神磕头! 直起身子后,赵留财“礼成”的话音一落,陈观就面向王运来率领的民工队,左手向矿洞里一指,大声喊道:“冲进去,抡起你们手中的镐头,三丈内见矿!开矿了!” 王运来跟着大喊一声“开矿了”,率先冲进了矿洞! 这一刻,崔莹忽然觉得,这个陈观简直就像威风凛凛的金刚一样! 上架感言 新年第一天,《官话》上架了! 就象当初《重生之红星传奇》一样,上架当日,山人得说一段话,和我亲爱的书友们互勉! 《官话》这本书是本官文,描摹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到本世纪中国地方官场的原生态。文里牵涉的创业故事、武功医术、升迁之路都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个瞬间、一个个传奇、一个个缩影。山人想呈现给我的亲爱的书友的原本就是一个寓真实于传奇的奇瑰的画卷! 写《红星》的时候,山人是一个初入网文的新手。这次写官文,山人依然是个新手!新手最大的好处的颤颤惊惊、如履薄冰,就是说对读者有一种敬畏心!山人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读者,只有读者,才是自己码字的真正动力和源泉,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才是自己真心交流的知己和朋友! 亲爱的书友:《官话》上架,亟待支持!山人热切的希望我亲爱的书友们收藏《官话》、订阅《官话》,投票、打赏! 衷心的希望《官话》能和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一起茁壮成长、红透天! 第一三四章 狗头金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正常情况下,象金矿开业这么大的事儿,应该给来宾们准备一份厚重的纪念品。可惜“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仓促揭牌,来不及准备,只能一切从简了,来宾们都是兴冲冲而来,却连一点礼品都没有见到! 这一点是陈观考虑的不周全,他没有想到郭占山会请自己的矿老板朋友们来参加典礼,只想着高调之中显低调,没有给镇领导和镇直属单位负责人准备礼物。没想到郭占山的老板朋友们都是有钱人,每人都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算下来足足12万元,等于是每人一万。加上郭占山包的五万元的大红包,这场典礼,“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光是红包收了17万元! 陈观还是有点嫩,准备不足,有点失礼了! “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揭牌仪式结束后,崔莹率领镇领导和镇直有关部门负责人都离开了羊山,回桐花镇去了。郭占山也领着他请来的客人去桐花镇了,偌大的羊山只剩下草木葱茏了。 陈观没有走,他要验证苍生印的提示是否准确! 柴油发电机在响,风钻在响,盏盏矿灯犹如繁星一般,把矿洞照的通明! 王运来是个有经验的包工头,这矿口又是他一手领着民工队打出来的,情况熟悉的很,加上提前做了精心安排,仪式一结束,陈观一声大喊“开矿了”,王运来就带领民工冲进了那个定向采掘矿洞,电工、风钻手、爆破手全部就位,叮叮当当就干开了。 苍生印提示的是这个定向采掘矿洞三丈见矿,竖井里的矿洞是一丈见矿,但是因为仪式是在定向采掘矿口进行的,而且陈观也不想那么快的见矿,免得王运来等人后悔之下情绪过于激动,就把主攻方向定在了定向采掘矿口。 自从有了风钻,开矿变得简单了许多。只要在石壁上打眼,就可以装填炸药,实施爆破,只不过金矿脉都隐藏在岩壁之中,炸药的威力再大,遇到坚硬的石壁,爆破的效果也受影响,无论如何和土质山坡不能比。 陈观送走崔莹他们后,返回了矿洞,看着王运来他们忙碌。 穆成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设计矿口时,对工程师焦天德提的要求是能够让机动三轮车直接进洞子拉矿石和矿渣。因此,这个定向采掘矿洞比郭占山的矿洞更宽敞,高2米5,宽2米2,不但能让架子车、手推车通行,还能通行机动三轮车! 洞子宽敞了,出矿渣就多,开采成本就大! 这么宽敞的矿洞,作业的掌子面的面积就格外大,足足有五个平房! 穆成打住黑窟窿后,曾经心生孬点儿,向郭占山矿脉方向掘进,被发现后引起了打群架事件,导致贾耀民重伤不治身亡。王运来和林生等人接手后,明知此路不通,只能沿着原先工程师焦天德根据地质资料设计的方案继续掘进,可惜仍然没有见矿。 这次重新开采,陈观肯定不能向郭占山矿脉方向掘进,还得沿着原来的路径掘进。 焦天德抵达羊山后,陈观专门和他探讨过。按焦天德的说法,根据地质资料,早就应该见矿了,不知道为什么打到现在不见矿! 焦天德以为陈观会依仗自己的警察身份,想法继续向郭占山矿口方向掘进呢,没想到陈观仍然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设计方案掘进,只能默默的叹息! 风钻工在作业,钻头在石壁上钻眼打洞,石屑飞扬! 采矿用的钻头有两种,一种两米长,可以打进去1米5、6左右的深度。另一种是两米四长,可以打进去两米左右。 王运来的包工队原来是给穆成穆老板打矿,穆成那时候刚赚了500万,心气儿高,满心希望从羊山矿赚个五千万甚至过亿呢,要求就高,王运来包工队的风钻工使用的都是两米四的钻头,威力大! 风钻在响,石屑在飞,矿洞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着对见矿的渴望! 风钻工完成打眼任务后,随着王运来的哨子声撤了出来,爆破手们随即开始装填炸药,埋设雷管。等一切就绪,矿洞里的民工们都撤到了安全区域,王运来才下达了点炮口令。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巨响闷雷一般响过,吹响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采矿序曲! 王运来靠在矿洞一侧的墙壁上,戴着安全帽,闭着眼,心里默数着响炮数。 整整十九炮,一个不差! 王运来马上就吹响了哨子,领着民工们冲到了现场,开始检查爆破效果。 焦天德领着技术员陈青春、冷世杰也在矿洞里,此时跟着王运来他们到了爆破现场,查看过后,有点遗憾地告诉跟在身后的陈观:“没有发现矿脉!” 陈观也在查看,他这几天看了从镇矿管办借来的书,对金矿矿脉成因以及怎么发现矿脉有了理论上的认识,原来随郭占山进矿口查看时也见过郭占山矿洞里的矿脉、矿石,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看见有矿脉出现的迹象,爆破下来的碎石全都是矿渣! 陈观当然不会心冷,他坚信苍生印不会骗他! 石壁太坚硬了,爆破一次,也就是掘进2米!就这,矿渣都多的不得了! 趁着矿工们清理矿渣的空挡,陈观领着焦天德等人先去吃午饭了! 王运来领了8万元预付工钱,矿工们的生活自然就好起来了。 陈观他们不属于包工队,按理说不能在王运来他们的伙房吃饭,但是现在刚开始开矿,矿部一时半会儿没有小食堂,只能在民工的伙上吃饭。不过得记账,亲是亲、财帛分,账得算清楚! 郑玉莲是女人,心细、胆小,上羊山后才知道这个矿口是个黑窟窿,曾经让两任老板赔的血本无归。而且,郑玉莲也知道了这个矿口是孙玉成硬坑给了自己的儿子,一直都忧心忡忡的。 陈观吃着饭,郑玉莲就小声劝到:“观子,咱这矿不开了吧?人家都说这是黑窟窿,钱扔进去连个响声都听不到!你把钱给妈,妈和你爹回家把房子重新翻修一下,去县城给你买套房子,说个媳妇,咱一家的日子就能过了,不用在这山上担惊受怕!” 陈学智吃着饭,耳朵支楞的多高,听儿子怎么回答! 焦天德等人也都支楞着耳朵,看陈观怎么回答! 陈观三口两口把一碗捞面条吃完,抹抹嘴,这才对母亲说到:“妈,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不许这样胡说!我这矿口要的是鼓舞人心,要的是团结奋战,不需要泼冷水!你要是再这样胡说,我马上把你送回去,再也不让你来矿上!” 郑玉莲气得伸手就朝陈观背上拍了一巴掌,恨恨的拿着陈观的碗去盛饭了! 第一次放炮的矿渣一直到吃晚饭前才清理完。 旷工倒班儿后,陈观和王运来、焦天德等人也吃过了晚饭,再次来到矿洞,指挥作业。 又是一阵轰隆隆巨响,第二次爆破实施完成了。 陈观跟着王运来、焦天德赶到作业面前的时候,只见矿洞里石屑飞扬,矿渣都快把矿洞空间给占满了。 走在碎石堆上,还得小心被大石块锋利的刃面划伤。 走着走着,陈观不注意,被头顶的一块被爆炸震得摇摇欲坠的石头碰了一下,全身的功力随即反应,身子向后一仰,右手就摸住了那块石头,稍微用力一板,哗啦一声,石头就落到了陈观的手中。 王运来和焦天德都是同时一声惊呼“小心!” 这块石头并不是很大,但是沉的很,陈观身子正是向后仰倒姿势,吃重之下,差一点把石头扔掉。 等身子站直后,王运来和焦天德头顶的矿灯都照到了陈观身上,霎时间,矿洞里出现了一片金光! 王运来和焦天德都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齐声惊呼:“神啊,自然金!” 这一喊,赶过来清理矿渣的矿工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围了上来。 王运来和焦天德一喊,陈观才低头观看。这一看,陈观惊得差一点把手里的石头扔到地下去! 只见这块石头通体金黄,形状看上去和狗头差不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头金? 王运来和焦天德走上前来,借着矿灯仔细观察后,激动的大喊:“陈公安,这是狗头金啊!咱这矿洞里发现了稀世珍宝狗头金了!” 陈观也很激动,两手抱着石头就走,一直走出了矿洞,回到矿部,这才把石头放到桌上,让尾随而来的王运来和焦天德、陈青春、冷世杰等人详细查看。 灯光照射下,通体金黄的石头熠熠生辉,把满屋都映射的金碧辉煌! 陈学智、郑玉莲、李萍听见动静都赶了过来,一见桌子上金灿灿的狗头金,郑玉莲“妈呀”一声,身子一晃,就要摔倒,慌得陈学智赶紧扶住了她! 焦天德从兜里掏出钢尺,量了尺寸,又让陈青春和冷世杰去把秤拿了过来,一过秤,竟然足足8公斤! 焦天德激动了,嚷嚷道:“陈公安,咱不怕了,这块狗头金按金子卖就值六、七十万。但是狗头金价格是金子的三倍以上,少说也能卖200万元!” 第一三五章 矿脉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焦天德兴奋的眼睛都放光了,喋喋不休,卖弄自己的知识:“这狗头金实际上就是一种天然金块,看上去象狗头,也象马蹄,所以既叫狗头金,也叫马蹄金。具体有两种成因,一种是天上富含金质的流星陨石陨落,另一种是黄金雨时期造山运动产生的富金矿石。前者发现时都很偶然,后者多在砂金矿或岩金矿发现。咱这矿洞里发现狗头金,就是岩金矿中的狗头金。这说明,咱的地质资料是准确的,设计方案是正确的,采掘方向也是正确的!见矿就在眼前!” 焦天德说的得意,竟然摇头晃脑开了:“牛黄狗宝狗头金,阎王来叫也不回!” 可能是怕陈观他们不懂,焦天德又解释说:“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牛黄、狗宝、狗头金这三样东西都是人间至宝,贵不可言!” 陈观打断了焦天德:“焦工,牛黄狗宝狗头金里的狗头金,不是天然黄金,而是指狗的头颅中的脑结石,是一种中药材,价格比牛黄狗宝贵三倍。你别把概念弄混了!” 焦天德嗤之以鼻,说陈观瞎说,狗怎么会有脑结石?只有黄金,也只有天然黄金,才是真正的狗头金!这事儿,得立马对外宣传,让全国人民都知道知道咱“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发现了狗头金! 发现狗头金,确实是个好消息,确实应该上报纸和广播电视宣传,但是陈观暂时不想宣传,怕一宣传的话,各路记者蜂拥而至,麻烦太多。 “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今天刚揭牌,万事不周,经不起折腾,应付不了那么多麻烦! 陈观当即正色说到:“发现狗头金的消息暂时对外保密,任何人不许向外透露!这块狗头金得送到安全地方妥善保管,等将来公司的冶炼厂建起来了,办公楼建起来了,在大厅里布置展览室,对外展览,在宣传报道不迟!” 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透。陈观话音未落,大家也都明白先不宣传为好,赶紧埋头开矿才是正理! 陈观又补充到:“既然是黄金雨造山运动形成的狗头金,这矿洞里必定不只这一块!得和工人们说清楚,一旦发现必须上交,任何人都不得占为己有,违者一经发现,出没收狗头金外,赶出矿山,永不再用!” 王运来的目光终于恋恋不舍地从狗头金上移了回来,看着陈观的脸,大声说了声“是”! 陈观这才让王运来和焦天德继续去矿洞指挥采矿作业了! 郑玉莲稀罕的没法,等其它人走后,一遍遍的用手抚摸狗头金,边摸边喃喃自语:“儿子,咱成有钱人了?咱再不受穷了?” 陈观笑话母亲没见过啥,一块狗头金都能激动成这,赶明儿见矿了,钱多的数不清,那还不激动得把心跳出来? 说得郑玉莲不好意思,这才不再抚摸,喊陈学智把狗头金搬到自己两口子住的屋里,把门锁好。 陈观相信矿洞里应该还有狗头金,也不敢怠慢,带上矿灯,拿上手电筒,再一次进了矿洞,仔细的寻找开了。 这一仔细寻找,陈观就在矿洞里呆了整整一夜。随着掘进深度的延伸,到天明的时候,陈观竟然又找到了两块狗头金。 总共三块狗头金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住的房间的桌子上,看的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眼都直了! 陈观知道,这些狗头金必须得尽快运走、妥善保存,就交待母亲用编织袋把狗头金包好,放起来,晚上他要运走! 发现了狗头金,而且一下就是三块,焦天德也好,王运来也罢,包括民工们,眼睛全都亮了,掘进的速度更快了。到了9越9日下午,焦天德和王运来终于从矿洞里跑了出来,到矿部喊陈观快进洞子! 一条厚约一米的矿脉出现在陈观面前,借着矿灯的灯光,能够清晰的看到矿线! 焦天德叹道:“我开了一辈子矿,从来没有打住过黑窟窿!一辈子英名差一点葬送在羊山上!现在好了,我可以肯定的说,从脉线走势看,这道矿脉会越来越厚,最后能厚到几米高,还不好说!” 王运来一屁股坐在矿渣堆上,两眼痴痴地盯着眼前的矿脉,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半天才嚎啕大哭:“老天爷啊!你终于睁眼了!这哪里是黑窟窿啊,明明有矿啊!老天爷啊,你把我坑的倾家荡产啊!” 王运来一哭,弄得正在干活的民工们心里也难受起来,有的人也开始抹眼泪了! 技术员陈青春和冷世杰两个忙着拿尺子丈量矿脉,记录数据。 陈观走过去,拍拍王运来的肩膀:“怎么了?是后悔把矿口卖了么?” 王运来的哭声越发大了! 看来王运来真的是后悔的不能自己了! 陈观也叹了口气,再次拍拍王运来的肩膀,大声说到:“你知道么?头天晚上你们拿着我借郭占山的20万元下山走了,第二天早上我到派出所把咱们签的协议等资料交给内勤存档,内勤告诉我所长没有通知说让他接这些档案资料,他不要!我去找所长孙玉成,孙玉成当时就翻脸了,说是他从来就没有表态让我向郭占山借那20万元,更没有表态同意让我以个人名义和你们签合同。并且说给你们的20万元是我借的,矿口也是我买的,和派出所、镇政府无关!我不服气,去找镇里领导,结果领导们说镇政府没有理由收买你们这个矿口,你们是无理取闹,镇财政不会出这20万元。这钱,得我自己想法还!老王啊,你想想我当时是什么心情?你知道不知道,我骑着摩托来了羊山,在竖井架前徘徊,差一点跳进去死了!” 王运来不哭了,那些抹眼泪的民工也不哭了,都在听陈观说。 “现在发现狗头金了,出矿了,你后悔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把我逼到了绝路上,活不下去了,我会冒险开矿么?如果我不组织你们开矿,还有谁会往这黑窟窿里扔钱?不说别人,你老王会那样干么?等到镇政府为了安全把矿口填埋住,这矿还不是永远躺在这地下么?” 陈观说的都是实话,王运来慢慢回过味了,知道自己丢人了,站起来说到:“陈公安,不,陈老板,我不是后悔,我是怪我们几个命不好!就差这点距离啊,结果让我们赔的倾家荡产!” 陈观哈哈大笑:“行了,你不会赔的!咱出矿了,我赚钱了,你们也要赚钱了。以后,你会在这羊山上赚很多的钱!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后悔,而是需要拿出男子汉的忠诚来,好好领着挖矿,让我信任你,长期和你合作!那样,你还会没钱么?” 这也是实话,因为没见矿时是按打进尺签合同的,王运来他们赚的是纯粹的劳务费。出矿石以后,是按矿石吨位计价的,一吨矿石多少钱。也就是说,矿越多,包工队赚的就越多! 王运来破涕为笑,不再啰嗦了,吆喝矿工们抓紧干活,自己找了个破碗,和焦天德一起,在地上抓了两把矿线上炸下来的小碎块,拿到一边用锤子敲碎,从石壁上接了点水,开始摇晃,准备用土办法来测算矿石品位了! 陈观上次见郭占山这样干过,这次又见王运来和焦天德两个这样干,就蹲在一边静静的观看。 摇着摇着,碗底就开始出现金星子了,一点、两点、三点,到后来碎渣越排越少,碗底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星子。 焦天德直起腰子,对陈观说到:“我可以肯定,咱这是富矿,品位最少都在40克以上!老板,恭喜你,发财了!” 陈观嘿嘿直笑:我早就知道再打三丈见矿,而且是富矿! 焦天德告诉陈观,得赶紧带点矿石样品去化验,弄清楚品位高低,好定价钱。不然的话,没法卖矿石! 陈观知道水泉市有全市最大的国营黄金冶炼厂,要想准确的知道矿石品位,就得去那里化验! 焦天德告诉陈观,不用跑那么远,就近到桑园县或者临关县去化验都行,这两个县都有矿管局,也都有冶炼厂。不管是矿管局还是冶炼厂,都有化验室,设备齐全,不比水泉的黄金冶炼厂差,而且路程还近! 陈观问焦天德桑园县、临关县的冶炼厂和水泉的黄金冶炼厂有啥区别没? 焦天德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说别的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水泉市的黄金冶炼厂能把金矿石中蕴含的白银或者铜、铁、硫酸全部冶炼出来,提高收益。 陈观一听,就决定去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如果能行,就把矿石全部交给水泉黄金冶炼厂冶炼。 陈观还有个想法,那就是顺路去看看田秀。这么长时间不见了,真的是想田秀了。虽然田秀的意思是要和自己分手,但毕竟没当面谈清楚,看看还有挽回的机会没有! 第一三六章 门外汉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说干就干,八月十五晚上,连块月饼都没有吃,就骑上那辆三轮摩托,带着三块狗头金和矿石样品,下了羊山、返回桐花镇派出所。 第二天早上6点,天刚不明,陈观和雷治民两个开着派出所的警用面包车就出了桐花镇,直奔水泉而去。 这个时候孙玉成已经被批准刑事拘留了。因为县公安局既没有任命新的所长,也没有明确到底是指导员杨兴旺还是副所长李通主持工作,桐花镇派出所的工作只能按原来的职务顺序由杨兴旺和李通负责。这种情况下,杨兴旺也好,李通也罢,都很大方。一听陈观要用车去水泉一趟,两个人都很爽快地答应了。 水泉黄金冶炼厂坐落在水泉市区穌玉河的南岸。 水泉市因为有桑园县这样的黄金大县,黄金产业就成了支柱产业,需要一个大型现代化冶炼厂来消化矿石、节约矿石外运成本、提高黄金冶炼水平。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经过水泉市委、市政府运作,国家在水泉投资兴建了水泉黄金冶炼厂,职工也都是从老黄金基地抽调过来的。 这个时候高速公路大建设刚刚拉开序幕,公路交通的主力是国道、省道和县乡公路。陈观和雷治民两个开着警用面包车,从桐花镇出发,过明水、桑园,整整跑了4个小时,赶到水泉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水泉黄金冶炼厂很好找,陈观留下雷治民在车上休息,自己到门卫上说明是来找化验室做矿石化验的,门卫让他填了进门单子,给他指了方向,就放他进去了。 因为是大型黄金冶炼企业,厂区的保卫措施很严密,陈观背着一编织袋矿石样品一路走来,能够看到路上的巡逻人员和冶炼厂区门口的岗哨。 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室设备先进,力量比较强大,除了承担本厂化验任务外,对外承接金矿石、金精粉化验任务。 找到化验室后,陈观排队等了一会儿,轮到自己的时候把装金矿石样品的编织袋递进了窗口,说明了来意,交了150元化验费,工作人员就让他过三天再来取化验结果。 陈观嫌时间太长,缠着化验室的工作人员问能不能加个班、当天出结果? 收矿石样本的工作人员告诉陈观,他们得取样、加工、化验,最快也只能到明天下午下班前出结果。 出了化验室,陈观又去了冶炼厂的业务接待室。 上门都是客,水泉黄金冶炼厂也需要扩大和稳定货源,接待室搞的很正规,有沙发、茶几,还备有茶叶。 接待陈观的业务员叫张青,30多岁,很热情,先给陈观递了名片,作了自我介绍,就忙着给陈观倒茶。 张青先问陈观想谈什么业务? 陈观回答说他有个矿口,刚出矿,今天是带着矿石样品来冶炼厂化验的。 一听说陈观的矿口出矿了,来化验了,张青马上就说恭喜、恭喜,然后告诉陈观说,水泉黄金冶炼厂是周围两、三个省最大的黄金冶炼厂,设备先进,工艺先进,技术先进,信誉更不用说!陈老板将来要是把金精矿送水泉冶炼厂冶炼,只管打电话找他就行。他会安排好的! 陈观就问水泉黄金冶炼厂收购矿石不?啥价钱?搞不搞来料加工?加工费怎么算? 张青一听,就知道陈观是个门外汉,对水泉冶炼厂一点都不了解。 张青解释说水泉黄金冶炼厂不收购原生金矿,只收购或者来料加工金精粉,生产的是金锭!原生矿石必须得经过选厂浮选过后,提炼出金精粉,才能送到冶炼厂提炼出黄金。 陈观这才知道焦天德只是采矿工程师,说的并不完全对。 原来采矿和冶炼是两个专业! 陈观心里笑自己真是个憨大胆,几本采矿的书都没看完、看透彻,啥都不懂,就晕儿吧唧的当开矿老板了! 陈观既然来了,就得把事情问清楚,不能白跑一趟! 陈观就问张青,水泉黄金冶炼厂收购金精粉和来料加工金精粉都是啥价钱? 张青说水泉黄金冶炼厂是大型骨干企业,每天处理金精粉500吨,所有的收购价格和加工费都是经过层层批准的。一般来说,金精粉每吨含金量、也就是品位越高,价钱越贵! 陈观真是门外汉,啥都不懂,张青说的每句话他都认真倾听。 张青说,收购金精粉的办法是按照人民银行现行黄金收购价格,乘以不同品位的系数来确定的。品位越高,系数就越高! 说着,张青拿出一张纸,让陈观看。 陈观接过一看,这是一张金精粉价格系数表,品位15克的金精粉,系数是72。8%,20克的是75。5%,30克是77。5%,40克是79。2%,50克是80。6%,60克81。9%,70克83。2%,80克84。5%,90克85。2%,100克86%。 张青举例说,比如一吨金精粉品位40克,人民银行今年8月份新定的收购价是一号金锭每克94。52元,二号金锭每克93。6元,未达标金锭每克92。72元,我们厂结算时,就按这个价钱,乘以79。2%的系数,出来就是收购价。也就是每吨40克乘每克94。52,再乘0。792,等于每吨收购价2994。39元。 上次调解贾耀民案子的时候,陈观给郭占山算账,说黄金收购价每克65元,看来陈观真的是忙晕了,竟然没注意到8月份黄金涨价的事儿! 怕陈观不清楚,张青又补充说,金精粉细度要求200目以下,砷小于0。5个、碳小于1个,绝对不能有石块。同时,金精粉中含银的品位达到100克、铜达到1个就开始计价,达不到这个品位的不计价,归黄金冶炼厂所有! 看完,陈观就问如果金精粉品位超过100,按什么系数、怎么算? 张青回答说品位越高系数就越高!就看品位有多高了! 陈观又问几吨原生矿石能选出一吨金精粉? 张青说这得去问选厂,水泉黄金冶炼厂不收购粗矿,所以他不知道。 来料加工的话,张青说是按成品金计算,每克收取加工费10元。说着,张青又递给陈观一张纸,这是常规金精矿加工返还率对应表,上面写着:“1、5——5。99克返50%; 2、15——19。99克返90%; 4、6——6。99克返60%; 5、20——29。99克返93%; 6、7——7。99克返65%; 7、30——39。99克返94%; 8、8——8。99克返70%; 9、40——49。99克返95%; 10、9——9。99克返75%; 11、50——59。99克返96%; 12、10——14。99克返83%; 13、60克以上返97%; 表上还注明了银、铜返还标准。 张青见陈观看的仔细,就笑着说这只是个价格,可以看看而已。实际上我国对黄金管理很严,所有选场的金精粉必须到各冶炼厂冶炼,黄金必须卖给人民银行,否则会按走私论处! 张青的话让陈观心里直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桑园县、临关县开矿时间长,都有国有大型金矿、市属国有大型金矿、县属国有金矿做骨干,开采量大,产金量大,直接影响着国家的黄金储备、黄金价格,影响着人民币是否坚挺,国家管的自然是很严,黄金局、矿管局、工商局、税务局、环保局、公安局,凡是有矿山执法权的都能管着,各种税费名目繁多,开采成本也大。而明水县只有桐花镇一个乡有矿山,县里连个黄金局、矿管局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冶炼厂、大型选厂了。矿老板们打出矿来,只要化验出品位多高,就能依据品位在坑口直接交易,至于买矿石的外地选厂会不会把金精粉都卖给水泉黄金冶炼厂、开碾子的小老板们会不会把金子都卖给人行,只有天知道!桐花镇派出所也没见抓几个走私的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觉得桐花镇矿区的矿老板和开碾子的小老板每次买卖都是在赌博,赌矿石品位的化验结果到底准不准!那些矿老板们还好说。图的是省事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用办选厂,也不用掏运费,还能偷税漏税,只要矿石卖出去,就铁定赚钱,最多也只是实际品位高出化验品位,卖亏了!那些开碾子的私人老板就不同了,一旦实际品位低于化验品位,就得赔本! 陈观没有告诉张青自己是明水桐花镇的,而是说之所以来水泉黄金冶炼厂咨询、了解,就是为了能了解有关政策和行情。 张青就问陈观的矿石估计品位多高? 陈观说我不懂,但是工程师和包工头判断是40克以上。 张青一听,就说这是富矿,可以干! 陈观真的是不懂,他是昨天晚上在矿洞里听焦天德和王运来说的。而且,他约摸着郭占山的矿也是按照20克到40克的价格卖的!所以,张青一问,陈观就回答说是40克以上了。 张青告诉陈观,黄金资源宝贵,随着矿山大开发,富矿会越来越少,贫矿会越来越多,将来很可能想找到品位40克的金矿会非常困难的。不过也不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随着黄金价格攀升,加上冶炼工艺改进、技术进步,将来贫矿很可能也有效益。听说现在国外都推行新的冶炼技术了,品位2克的矿都有效益了! 第一三七章 门外汉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从孙玉成翻脸不认帐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揭牌,时间并不长,陈观没有机会详细了解黄金行业的历史、现状,更不用说深入的学习、研究采矿和冶炼技术了。今天到水泉黄金冶炼厂这一趟,对陈观来说,等于是摸着了门,想迈进门槛的话,还得浸淫一段时间,尝尝当矿老板的苦辣酸甜才行。不然的话,他很可能只看到郭占山那样的矿老板大把赚钱,看不到他们背后的心酸! 张青告诉陈观,桑园、临关同属于一个山系余脉,原先只有国有金矿开采,后来,当时的最高领导人到这里视察,听说桑园有金矿,但是不允许地方和民间开采,大笔一挥,写下了“有水快流”四个大字,开闸放水了!这下完了,桑园人就象疯了一样往矿山上扑,县里组建地方金矿,各单位都上山开矿口,私人开矿的更多。好在这是全中国数一数二的大矿脉,矿线宽,矿层厚,稳定,最适于持续开采,据说富矿品位一般都在40克左右,有的品位高达200克、400克,甚至更多!真是老天爷给的一座金山啊!可惜,现在的冶炼技术不过关,工艺落后,前几年黄金价钱也低,30多块钱一克,品位20克以下的矿就没有人开采,不赚钱!白糟蹋了!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富矿开尽,资源枯竭,冶炼技术提高,工艺改进,这些采矿的还得回头去挖20克以下、8克以下的矿,可能还会把尾矿挖出来重新冶炼呢! 张青说的没错,十几年之后,桑园、临关的采矿业果真是这样,品位2克的矿都成了香饽饽,抢不到手!一些黄金企业只好到边远省份去探矿、采矿,甚至跑到非洲去采矿!可惜张青和陈观都不是穿越者,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只能是就事论事、大发感慨而已! 吹了这么多,张青归结了一句:“只要化验结果出来你的矿石品位真的有40克,你就暴富了,成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了!” 陈观苦笑一下,说是自己的矿口打了很久了,换了两任老板都没见矿,说是打住黑窟窿了,赔的都提不起裤子了,哪里能暴富!这才刚刚见矿,能不能把投资赚回来都很难说! 张青笑着说,只要打住了富矿,原来赔的再多都不怕,很快都能赚回来!这几年黄金价钱一路飙升,89年的时候,人行的收购价格还是每克48元呢,93年5月涨到了每克53元,9月一下涨到了每克96元,今年还略微回落了一点点。看这架势,三、五年内不会跌!就算再跌,也不可能跌回每克50元了。 陈观认同张青的看法!只不过他听郭占山说羊山矿都是鸡窝矿,一窝一窝的,不知道这矿能开多久! 陈观就问张青知道不知道桑园、临关的矿山有没有鸡窝矿? 听口音,张青应该是从东北过来的,从业时间应该不短。 张青说他天天和矿老板们接触,据他所知,桑园、临关的主矿脉都不是鸡窝矿。如果是鸡窝矿,那就绝对不是主矿脉!说起鸡窝矿,有大有小。大的鸡窝矿能出上万吨、几千吨矿石;小的鸡窝矿,能出几百吨矿石。运气好的话,一窝挖完,矿脉若隐若现,再实施坑道掘进,还能遇到下一窝矿。运气不好,可能一窝矿采完,就彻底没了! 陈观一听,心里有点泄气。因为郭占山的矿就是这情况,现在矿脉变的极细。不过转念一想,苍生印是绝对可靠的,自己的矿口比郭占山的地理位置好,说不定后发先至,是一道主矿脉呢! 陈观见张青人很热络,又是冶炼厂的业务员,接触的矿老板多,了解情况也多,就试探性地问到:“张经理,你知道不知道一般矿口卖矿石都是啥价钱啊?” 陈观就是矿老板,却反过来问冶炼厂的业务员这种矿老板最私密的问题,简直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没办法,王运来虽然开矿时间长,但他从来没有卖过矿石!郭占山门精门精,可这是人家的机密,轻易不说!焦天德他们是工程师,只管采矿不管经营,陈观又不认识别的矿老板,正好借机问问张青! 张青笑而不语! 陈观赶紧掏出烟来,给张青让了一根,又掏出打火机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把一盒烟放到了桌上,恭恭敬敬地说到:“张经理,我刚见矿,啥都不懂,得全靠你们指点呢!” 人都有好为人师的习惯,陈观态度这么恭敬、诚恳,张青又不是矿老板,还有啥不能说的? 张青抽着烟,说到:“据我说知,只要是有点规模的金矿,矿石都得送到选场去,金精粉送到冶炼厂来,不存在坑口卖矿的问题。一般的私人矿口卖矿,过去很便宜,这两个月涨到了每克30元到40元,也就是说,一吨40克品位的矿石,卖1200元到1600元。一车最多最多装18吨重,等于是一车矿能卖21000到28000元。多了卖不上去,因为买矿的还要掏运费,下山还要掏调矿费等各种费用。” 这一说,陈观心里的开采成本就出来了。因为他的矿是大包给王运来的民工队开采的,合同上写的清楚,打巷道的时候按进尺算,一米800元;见矿后按矿石吨位算,每吨100元。其它的税费、管理费得等到缴纳过一次后才能知道。 陈观就象一个小学生一样,啥都想问! 刚问完坑口卖矿的价钱,陈观又问如果来卖金精粉,都需要什么程序? 张青马上就又拿了一个进料流程,一项一项给陈观解释。 陈观听后算是明白了,如果有了金精粉,需要卖给黄金冶炼厂、或者到黄金冶炼厂来料加工,得先签订合同。发货前得先打电话通知,报告金精粉自检的品位、数量,因为黄金冶炼厂进料时间是上午8点到下午4点,其它时间车不准进料场。车到料场后,要经过过磅、点斤、取仲裁样、化验取样几个主要环节,最后依据化验结果和过磅、点斤的数量来算账结算。其中,取仲裁样很关键,如果金精粉厂家对冶炼厂的化验结果不满意,就得靠仲裁样来协调解决。而仲裁样的化验不在水泉,而是在古都进行。 陈观一听,马上就意识到如果有要来冶炼厂卖金精粉,就得想法认识化验员。不然的话,化验品位低1克,吃亏就大了! 该问的都问了,张青该说的也都说了!陈观心里比较来比较去,觉得要是矿石品位高的话,还是搞来料加工比较合算。可惜,水泉黄金冶炼厂只收金精粉,不收原生矿石。 不死心的陈观,又问张青,桑园、临关一带有没有选矿和冶炼一体的冶炼厂? 遇到门外汉了,张青只能耐心的告诉陈观,黄金冶炼主要是三个方法,即火法提金、湿法提金、电法提金。火法提金是古代人干的事儿,早已不用;电法提金耗电量大、成本高,也基本不用。我们现在采用的都是湿法提金的冶炼方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开碾子的个体户常干的那种,买台粉碎矿石的碾子,扯上电线,用碾子把矿石粉碎后,加入氰化物,通过汞板选出汞膏,再把汞膏用坩埚熔化,加入银子提纯,得到金块。但是这种方法太过简单,黄金回收率太低,20克含量的矿石,能炼出来12、3克都不错了,更别说金矿石中伴生的银子、铜、锌、铁、硫酸等矿物质了,损失太大,而且提炼出来的金子纯度不够,能达到95%纯金就不错了!有的矿,黄金品位不高,但含银量、含铜量高,照样赚大钱,要是让小碾子选,就全糟蹋了,搞不好还得赔钱! 陈观绝对不会去开小碾子的,所以听得直点头! 张青说,比较先进的办法,是那些小型冶炼厂,投资不大,主要设备也都是破碎、球磨、浮选设备,他们能选出金精矿,还能把伴生的银、铜等矿物质一起选出来,全部包含在金精矿中,然后再进行提炼。但由于设备、工艺、技术等原因,这些小冶炼厂往往只能提炼出金子,其它伴生产品很难选出来,大部分都作为尾矿倒掉了。还有,就是小冶炼厂的纯度也达不到999纯金的标准。所以,大多数选厂选出金精矿后,都会送到水泉冶炼厂来冶炼。 张青说的很明白,富矿到哪里选、哪里炼都行,只不过到小冶炼厂去收益损失多了一点,照样赚钱。贫矿就不同了,必须得到大型冶炼厂冶炼,否则就得赔钱!国外象品位2克多的矿,经过选矿后出来的金精粉每吨品位能达到12克到15克,到水大型黄金冶炼厂冶炼后,黄金回收率高,加上银、铜等副产品,还有利可图! 陈观想了想,还是得自己办选厂,最好是能办大型冶炼厂,将来选矿、冶炼一体,才能真正对得起“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这块招牌。 不过,眼下这只能是设想,羊山矿口刚刚见矿,得等挣了大钱以后才能考虑建大选厂、大冶炼厂的事儿。暂时间还得去临关或者枣园找选厂谈判,得把矿石拉去精选,选出金精粉送到冶炼厂来冶炼,这样可以不浪费资源,选出的黄金纯度也高,收益能最大化! 如果建个小选厂,不知道投资大不大、可行不可行! 张青告诉陈观,水泉市就有黄金设计院和黄金机械厂,搞小型选场设计不在话下!如果陈观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很积极的帮忙的! 这一趟陈观自觉的收获不小! 看看已经到下班时间了,陈观就邀请张青一起吃饭。 可惜张青需要值班,走不开,说定陈观明天取了化验结果后再见一次! 第一三八章 相见难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离开水泉黄金冶炼厂后,陈观和雷治民开着车去了市公安局。 雷治民上班比陈观早几年,来水泉市公安局办过事儿,知道地址。 在黄金冶炼厂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到下班时间了,陈观也没有手机,没法和田秀联系,就想着直接到市公安局大门口,想用那里的公用电话给田秀打传呼,如果她不回传呼,就在大门口守着,看能不能遇到。 一想到即将见到心上人,陈观的心就变得活泼泼的,催雷治民开快点、再快点! 雷治民知道陈观失恋了,但不知道让陈观失恋的女孩是谁,看陈观心急火燎的样子,雷治民就猜想这八成就是去见那个女孩的,嘴里笑话陈观太猴急,手脚却不停,把车开得飞快。 这个时候私人买车的很少,不存在堵车现象。从穌玉河南岸的黄金冶炼厂开到穌玉河北岸的水泉市行政中心主干道水泉大道上的市公安局大门口,仅仅用了10分钟时间!就这都晚了,过了12点了,市公安局门口空空如也,下班高峰过去了! 公安局门口一左一右相隔不过50米立着两个公用电话亭,陈观下车后直接去打公用电话,传呼田秀,想请她一起吃午饭。 这个时候打传呼实际上已经不合适了,因为田秀没有手机,又离开了办公室,说不定正在吃饭呢,正常情况下看到生疏的电话号码是不可能回电话的! 市公安局有干警食堂,就在机关大院后院!田秀在水泉是单身一人,说不定就在机关食堂吃饭呢! 可惜雷治民、陈观都不知道! 话又说回来,就算陈观知道,他也不一定到机关食堂去找。因为田秀毕竟给他写了那封信,分手的意思跃然纸上,陈观就算被甩了,也不愿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在众人面前难堪! 陈观等了一会儿,不见田秀回话,只好重新上车,让雷治民领着找饭店吃饭。 吃过饭,雷治民得开车回去,陈观从车上取下一个编织袋,提在手上,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雷治民开的警车离去! 没办法,桐花镇是矿区,治安案件多,警车随时可能要用。来的时候杨兴旺交待的清楚,要是一天回不去,车必须回去,陈观可以多停两天。 陈观这次来水泉,和毕业分配时回水泉人事局大分办报到的情况大不相同!那个时候他是靠勤工俭学完成学业的穷学生,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边上班边开金矿的年轻干警了! 虽然从羊山上走的仓促,但陈观是要来水泉办事儿,还要见田秀,而且还要想法给那三块狗头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来的时候他就打算在水泉市住两天,买手机、买车、买房子! 没办法,陈观又是开矿,又是搞五龙峪教育基地,还得干好工作,没有手机不行,没有车也不行,联系起来太不方便! 陈观甚至想,要是田秀没有变心,他就把狗头金也交给田秀保管,让田秀住到买的房子里面,不让她住集体宿舍了。 因此,陈观连夜离开羊山的时候,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揭牌时收的郭占山等人17万元红包钱,一下子带走了15万元。 陈观先到邮电局大楼营业厅卖手机的地方去买手机! 一个年轻人,身穿白衬衣、牛仔裤、皮凉鞋,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编织袋,在水泉市行政区主干道水泉大道上孑孑而行。路上的行人不时有人注目,都在奇怪这个帅气的年轻人为啥手里提着个破编织袋招摇过市。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破编织袋里装着三块价值数百万元的狗头金和15万现金! 水泉大道是一条东西向主干道,水泉市邮电局大楼就坐落在水泉大道和另一条南北向主干道幸福大道的交叉处。 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大砖头块的大哥大已经没有人用了,爱立信、摩托罗拉等厂商都推出了小巧的新型手机。不过,水泉毕竟比不上省城,街上还没有专门卖手机的商店,卖手机的商户也不多,总共就十几家,作为行业管理单位的邮电局干脆就在营业大厅里辟出一个区域,布置成专门卖手机的手机商场,把卖手机的商户全部集中到这里来了。 此时买手机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大款,另一类是领导。 孙玉成之所以买手机,估计也是出于联系业务需要。以他派出所长的身份,远远轮不到他买手机的! 陈观花4000多块买了个摩托罗拉翻盖手机,当场上了个尾数是000的全球通号,交清了全年的月租,往手机上存了1000元话费。 卖手机的小老板告诉陈观,他运气好,要是早来两个月买,这款手机得八、九千块钱呢!现在价钱掉下来了! 陈观心里想,不光是手机,这两年家电产品卖的也不贵,倒是矿产品,象有色金属、煤炭受资源不可再生因素制约,会不断攀升。看来,自己开金矿这一步走的绝对正确! 手机号开通了,能用了,陈观就在营业厅给田秀打传呼,期望田秀能回话! 连打5遍,田秀没有回话,后来想想可能是生号,田秀又长的那么漂亮,怕无聊的人打电话骚扰,估计不会回话,陈观就直接打114查市公安局内保科电话号码。 114的话务员告诉陈观,他们只有公安局总机号,接通后可以让总机转。 陈观拨了公安局总机号码,接通后要求转内保科。 接电话的是个男同志,一听说找田秀,就喊:“小田,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轻柔的问话:“喂,哪里?” 陈观的心不争气地怦怦直跳,赶紧说到:“秀儿,是我,陈观。” 电话里没有传来陈观预想中的田秀兴奋的声音,而是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陈观怦怦直跳的心一下就平静了,接着说到:“秀儿,我来水泉办事儿,上午到的,到市局门口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打传呼你也不回,我想你可能是去吃饭了。好久不见,晚上下班后能不能见个面、一起吃饭?” 电话那头的田秀问到:“你咋知道我们的电话号码?” 陈观解释说是打114查的市局总机号,让总机给转过去的。 田秀这才说到:“中午我在机关食堂吃饭,传呼机响后,我看了一下,见是生号就没回。刚才还有个人用手机给我打传呼,也是生号,真无聊!” 这田秀,把陈观打传呼真的当成色狼骚扰了! 陈观本来想告诉田秀那是自己新买的手机,这一刻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告诉! 陈观又问田秀能不能见面? 田秀回答说不知道,看领导让加班不让了,到时候再联系吧! 说完,田秀又说了声“正上班呢”,就挂断了电话。 陈观一下子就愣到了那里,半天才恨恨地合上手机翻盖,装到裤子兜里,提着他那条破编织袋,出了邮电局营业大厅,拦了一辆面的,上车后问师傅知道不知道黄金设计院在什么地方? 水泉只是一个中等城市,跑面的路熟,自然知道黄金设计院在什么地方,直接把陈观拉到了黄金设计院门口,收了三块钱面的费。 黄金设计院这种单位的业务主要是服务矿山,平时来人不多,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陈观从门卫那里问清了院长办公室位置,提着编织袋就上了二楼,敲响了楼尽头那间挂着院长办公室牌子的门。 这是业务单位,一般来说,能当院长的,除了行政职务外,应该也是业务上的尖子。所以,陈观直接找上了院长。 黄金设计院院长叫许存仁,是个个子不高的秃顶小老头,带着一副度数很高的近视镜。 开门介绍后,陈观坐到了许存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开门见山地说:“许院长,我想在桐花镇建一座小型选厂,今天是专门登门求教、寻求帮助的!” 黄金设计院最欢迎的客人就是陈观这样的客户! 许存仁是搞黄金的,自然是知道明水县桐花镇矿区的情况,直接告诉陈观,桐花镇需要建一个选厂,不是小选厂,而是大选厂!最起码也应该是一座中型选场!不然的话,光靠小碾子消化矿石,金子回收率太低,把资源都浪费了!桐花镇政府没有一个有远见的人,任由矿山乱采乱开,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矿山资源糟蹋干净的!这是不负责任!是对后人的犯罪! 陈观想不到这个小老头如此愤激,赶紧解释说他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来登门求教的! 许存仁告诉陈观,现在黄金行业技术进步很快,设备研制也快,只要决心搞选场,设计、设备、技术都不是问题。只不过眼光得超前一点,不能再用老设计思路、老设备,起点得高! 许存仁的话句句都说到了陈观心里,只不过他不想建大选场,投资太大。他只想建小选场,先解决自己的矿石出路问题。 陈观就把自己矿口的情况向许存仁作了介绍,然后就说他的矿口两个矿洞,初步设想每天出矿100吨,看能不能建一个日处理100吨金矿石的选场,大概得多少钱! 许存仁说,建日处理100吨矿石的选场规模有点小,最少也得日处理150吨。这样,既能解决陈观的矿石消化问题,也能吃其它矿的矿石,绝对赚大钱! 至于建选厂需要多少钱,许存仁说按照现在的概预算标准,一吨一万元就足够了,建150吨的选场需要150万元,包括尾矿库都有了。 第一三九章 泼皮胆大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150万元,放在孙玉成被双规前,能把陈观吓晕。现在的陈观,手里提的编织袋里放着三块狗头金、十四万多现金,桐花镇信用社里还存着12万,羊山上的矿口也开始出矿了,别说150万元,就算许存仁说建选厂需要300万元,陈观也不心怵!他知道自己已经很有钱了,很快还会更有钱! 陈观看这许存仁象个老知识分子的架势,话语间还有忧国忧民情怀,知道他不会缼自己,加上黄金设计院是一个正规设计单位,也不可能坑蒙拐骗,就告诉许存仁,他接受许院长的建议,决定建日处理150万吨矿石的选厂,委托市黄金设计院设计并组织设备采购和施工。 这是要大包了! 许存仁高兴了,设计院本来只承担设计任务,顶多就是赚上十几万设计费,没想到陈观如此信任设计院,让设计院大包选厂工程! 陈观这种做法实际上有违常理,要知道,设计院只是设计,这里面还牵涉厂房的土建施工、设备采购和安装,设计院一没施工队,二不是设备制造商,让他们大包正常情况下是不科学的! 陈观不是拿自己的钱不当钱,而是刚才许存仁说的眼光要超前、起点要高的话打动了陈观!陈观觉得许存仁一定是个老牌大学生,在黄金战线干了一辈子,肚子里有货,还有想创新的想法!同时,陈观这也是没办法,他现在刚进入黄金采矿行列,还啥都不懂呢,与其自己瞎摸索,不如交给专家打理。而许存仁,应该就是水泉市黄金战线名副其实的专家了! 许存仁年龄大了,经见的事情多,心里高兴,但脑子不糊涂,马上就询问选厂厂址计划设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建设用地,水电问题怎么解决。最关键的是,资金是否充裕! 陈观回答说这些东西都没有考虑。因为矿口刚刚见矿,他来黄金冶炼厂化验矿石品位,顺路想来看看能否建个小型选厂,解决矿石消化问题。这个选厂实际上可建可不建,建了可以提高收益,尽可能的不浪费资源;不建的话,在坑口卖矿石就行了,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儿。刚才是听许院长一番话,才下定决心建选厂的! 许存仁心里的欢喜一下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叹到:“原来你还只是一种设想啊!” 陈观微笑道:“许院长,这不是设想,是决定!厂址问题实际上就两种选择,一种是在羊山上建,好处一是临矿口近、节约矿石运费成本;二是建设用地不用层层审批,避开采矿区就行;缺点一是水电问题不好解决,得重新架电、找水源;二是不便于接纳其它矿的矿石!另一种是建在桐花镇,好处一是对外交通便捷,水电问题容易解决,也便于接受其它矿的矿石;缺点是用地比较麻烦,得重新占地、得审批!这个问题需要您亲自到现场勘查后才能决定!” 至于资金问题,陈观说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先付1万元定金,签订合同,由黄金设计院派人实地勘察,选定厂址,待拿出设计方案后,付10%;土建施工完成付40%,设备进厂安装完毕、调试成功、试产后付40%,余下的10%算是保证金,设备安全运转一年后一次付清。 只要有充裕的资金作保证,许存仁知道,厂址实际上就不是问题。别说建在桐花镇上,就是建到水泉市来也没问题!那是项目,是投资,是税收,哪里的政府不欢迎啊? 陈观说的付款办法一点都不外行,符合规矩。 许存仁就说这个项目他亲自牵头做,设备采购上,这次要优中选优;工艺上,必须得领先;一定要建一个全水泉市最先进的选厂! 陈观脑子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项目土建工程不大,核心就在于工艺流程设计和设备选型上。 陈观提出了两个要求,一个要求是设计方案出来后,必须召开一个论证会,除了请黄金局、设计院、黄金冶炼厂、黄金机械厂的专家,最重要的是要请有实际选矿经验的老板、技术员、工人到会,共同把关,针对现在选厂存在的问题改进设计方案,使之更合理、更先进、更实用! 之所以提这个要求,陈观是想,自己确实不懂,但是郭占山这样的老板们一定懂,开选厂的老板和工人更懂,可以让他们替自己把关,检查设计方案是否有遗漏、是否真的先进! 陈观提的另一个要求是设计方案必须达到2克以上的矿可以选,可以有利润! 这个要求显然很高,以现在的工艺设计水平和设备水平来说,极富挑战性! 陈观的想法是,既然张青说国外2克以上的矿都可以选,中国也应该能做到。关键就是设计思路、设计理念问题! 陈观一说要达到2克以上的矿都能选的标准,许存仁的眉毛就抖了几下,想了半天,才回答说合同上不能这样写,顶多也只能写可以选品位8克以上的矿!就这都比现在的选厂先进的太多了!但是考虑设计方案时,要搞工艺流程设计攻关,搞设备革新,力争达到可以选4克以上的矿!至于选2克以上的矿,目前只是理想,谁也不能保证就能实现,只能尽力而为! 因为陈观没有实际经验,对黄金采矿和冶炼都缺乏深入研究,他只能谈这些大框框。要想成为真正的行家里手,陈观还要走很多路才行! 大的原则确定后,许存仁就说他会尽快组织力量到桐花镇和羊山矿实地勘察,勘察结束,与桐花镇政府的领导见过面、敲定用地问题后,再签订合同。 陈观当场解开编织袋,拿出一沓1万元人民币,递给许存仁,说是交的订金,他就等现成的选厂了! 这是合作诚意的最真切的表现,许存仁当即喊财务人员过来,把1万元订金收下,出收据。 等财务人员收了订金、开了收据后,许存仁才对陈观说到:“小伙子,你可真有个性,提着个破编织袋到处跑,也不怕别人把你抢了!” 陈观嘿嘿一笑:“能抢我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告辞的时候,陈观有意无意地说到:“许院长,你有车没有?能不能派车把我送到汽车市场去,我想看看车!” 黄金设计院肯定是有车的,许存仁二话不说,马上就喊司机送送小陈老板! 黄金设计院是一辆普桑,很普通的一款车。不过,这个时候,普桑在国产车中却属于好车!崔莹坐的就是这种车! 到汽车市场后,陈观看了一遍,想着自己买车主要是矿山上使用,不能买轿车,应该买越野车。但是看了一圈,进口越野车看着漂亮,价钱也高的离谱,最实用的还是北京吉普2020,报价4。2万元。 陈观不想把钱扔到这种眼见就要过时的北京吉普上,但没有车还不行,一横心,去了二手车市场。 在二手车市场,陈观看中了一辆北京吉普2020,去年7月出厂,只跑了7000多公里,说是车主嫌耗油量大,急着换车,要价3万。 陈观让销售人员联系车主,和车主直接谈。 车主来后,陈观一问,才知道这是水泉市建行劳动服务公司的车,也是为了开矿才买的车。结果开矿打住了黑窟窿,赔的一塌糊涂,行里停办劳动服务公司了,这车也被开到二手车市场来卖了。 一听说是建行劳动服务公司的车,陈观就开始狠劲杀价,说这种吉普车已经过时,耗油量大,冬天冻人,夏天晒鳖,根本就不能坐。说不定哪一天就停止生产了。现在人要买车的话,有钱的买进口车,没钱的买普桑,谁还会买个油耗子! 建行来卖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叫刘水,满肚子牢骚,说是自己原来是建行的正式职工,领导动员让去劳动服务公司当办公室主任。现在劳动服务公司要停办了,还不知道咋安排呢!真是没吃上麸子挨了一磨杆! 陈观一看有门,就掏了1000元,塞到刘水手里,说是自己也是开矿的,干了半年了,到现在都没见矿,赔的都快要揭不开锅了。但是还得买车,没有车太不方便。建行是大企业,不在乎这俩钱,便宜点,1万块钱卖了算了! 刘水把1000块钱装进兜里了,也不想掏出来了,但是陈观说的1万太少,回去没法交代,就说再便宜也不能低于2。5万元,不然交不了差! 陈观转身三下两下就把两个倒车镜给拧了下来,又弯下腰拔了两个轮胎的气门芯,这才对刘水说:“你现打电话让你们领导来看看,就说卖不出去,放在二手车市场里把倒车镜丢了、轮胎也被放气了,再放一段时间可能轮胎会被卸掉、车门会被摘掉!赶紧卖了换个钱是正经!你们领导很可能就同意1万元卖了!” 这个陈观,原本满身正气,今天办这事儿可是与他“陈公安”的名号不符。不知道将来他要是当了大官,再见到刘水的时候会不会脸红! 刘水想不到陈观动手这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车子折腾的不像样,心里骂陈观不是东西,不择手段,但摸摸兜里那相当于两个月工资的1000元钱,还是去给领导打了电话。 一会儿工夫,刘水就回来告诉陈观说,领导说了,最少也得两万元,再少了就不卖了! 陈观想着刘水既然能当劳动服务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那一定和经理关系好!那1000块钱不能白送,还必须得1万块钱买! 陈观告诉刘水,这车他要定了。要是劳动服务公司不卖,就租给他,一个月200块钱,租期两年! 刘水真不知道陈观这货脑子里咋想的,竟然想出租车的办法来。要是这车租给陈观在山上跑两年,恐怕连2000块钱都卖不下了!还不如现在就卖给他呢! 摇摇头,刘水又去打电话了! 不知道刘水最后是怎么给领导说的,反正是最后陈观花了1万元买了辆九成新的北京吉普2020。 充气,装倒车镜,又是一番折腾过后,陈观让刘水开车拉着他去车管所办理过户手续。 刘水这才知道陈观还不会开车,就教他什么是离合器,什么是刹车、油门,什么是变速箱,怎么挂档,怎么起步,怎么倒车,让陈观坐在副驾驶位上,示范着让他看了一遍,拉着在二手车市场的停车场上跑了几圈。 陈观让刘水下来,自己上去挂上一档,点火,起步,尝试了一下,就开始在停车场上缓慢行进。跑了两圈,感觉熟悉一档了,就挂上二档,慢跑,然后是三档、四档,又尝试了倒车。一会儿工夫,就能开了。 这次,陈观根本就不让刘水开了,喊他上车,坐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开着车歪歪扭扭就上路了。 虽然有骑摩托车的经验,但毕竟汽车不同于摩托车,陈观还是小心翼翼地别着一档前进,生怕撞到人。 一个交警发现了这辆车的异常,想走过来想盘问。不等他走过来,陈观就摇下车窗招手喊到:“兄弟,过来,给哥说说到车管所怎么走?” 交警以为陈观真的是不知道路,并不是不会开车,还真的过来认真的指示车管所的路径怎么走。 陈观听完,说了声“谢谢”,继续前进,不过开始换挡加速了! 刘水吓得手心里直冒汗,对陈观说到:“你知道不知道?没有驾照开车,逮住了可以拘留的!” 陈观笑笑,告诉刘水:“人关键是要谦虚,知道自己不对,就多检讨。刚才如果真的被交警查住了,我会告诉他哥没有照,但是刚买了辆车,没有司机,还得开到车管所换牌,没有办法。要不,你把我的车开到车管所去?你看交警还罚不罚?” 这是狡辩,真的被交警逮住,任凭陈观再能说、再检讨,不一定拘留,罚款是绝对免不了的! 刘水就说陈观真是泼皮胆大,换做他,绝对不敢无照驾车,看见交警就腿软! 办过户手续很简单,两个人没怎么费事儿,就办好了手续,车彻底成了陈观的了! 买好车,时间不早了,陈观开车把刘水送了回去。这次开的就比较顺手了,稳稳当当的。 第一四0章 分手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买了手机、买了汽车,陈观自觉得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就直接把吉普车开到了市公安局大门口,连传呼都不打了,想着等田秀出来给她一个惊喜! 虽然陈观在桐花镇明水河边吟诵曹丕《燕歌行》时,曾经萌生了认为田秀是小家碧玉、非他良配的想法,但那是他阿Q精神发作!实际上陈观只要空闲下来就想念田秀,非常想,想的心疼! 下午上班时陈观给田秀打电话,田秀接电话的态度有点冷,一下就把陈观的满腔情思打得象春天里挨了冰雹和霜冻的果树花一样。这会儿,陈观兜里揣着手机,开着新买的吉普车,车上还放着一个装了三块狗头金和13万多元现金的编织袋,来看田秀来了! 这可能就是常说的钱是英雄胆吧! 陈观来的不算晚,市公安局刚下班,开车的、骑摩托车、自行车的,步行的,三三两两刚开始出大门。 陈观坐在吉普车里,手搭在方向盘上,两眼一眨不眨,专心致志地盯着公安局大门,生怕一眨眼,田秀就裹在人群中走了! 下班的干警们说笑着一拨拨走了,没有看见田秀的影子。 陈观忽然想起,田秀会不会是在办公室等他的传呼呢? 掏出手机,接通传呼台,请求接线小姐连呼五遍! 就在这时,陈观看见公安局大楼里又走出一群人,田秀赫然正在其中。再一看,张海鹏也在其中,正和田秀一起,跟在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的身后,出了大楼,分头向院子里停放的警用轿车走去! 陈观有点纳闷,张海鹏怎么也在这里?城关镇派出所可是明水县最大的派出所,治安案件特别多,张海鹏身为副所长,忙的很,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就在陈观纳闷的时候,这群领导模样的人纷纷上了自己的车,司机们拉亮了小车上的警灯,门口的保安身子马上就站的笔直笔直,开始敬礼。 陈观看的清楚,张海鹏和田秀也上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警用轿车,张海鹏坐在驾驶位上,田秀坐在副驾驶位上。 小车一辆接一辆驶出公安局大门,上了水泉大道,向西驶去。 陈观惊愕得眼都快直了,不敢怠慢,慌忙扭动钥匙点火,跟了上去。 从门口保安敬礼的架势看,陈观不用想都知道,这群人一定是市公安局的领导们,其中很可能就有局长和政委。不然的话,那些保安们不会那么毕恭毕敬地敬礼的! 为什么田秀会和张海鹏在一起?为什么田秀和张海鹏也上了那么高级的警车?该不会是田秀和张海鹏要结婚了、开始摆酒了吧? 陈观开着车,两眼盯着前方,心却不停地在往下沉! 大约跑了十几分钟,过了三个红绿灯,到了一个大酒店。 前面车队都进院子了,陈观想想这个时候跟进去,万一和张海鹏发生冲突,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只能让田秀更烦自己,就把车停到了院门外,坐在车上给桐花镇派出所副所长李通打电话,想让他帮忙查查张海鹏最近有什么大动静没有。 正是吃饭时候,李通不在办公室。陈观没办法,只能坐在车里不停地抽烟、想心事! 大酒店门口的保安见院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不愿意了,走过来敲敲车窗,吆喝陈观开一边去,不能影响客人车辆进出! 陈观的车停在大门外一侧,根本就不影响车辆进出,保安这是狗眼看人低,嫌陈观的吉普车不上档次,有碍观瞻,丢他们大酒店的份儿! 陈观心情不好,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亮了一下,冷冷的说了句“执行任务”,就再也不理那保安了。 保安见陈观有警官证,而且说是执行任务,就再也不敢啰嗦了,又退回到门口去站着了! 等了一会儿,陈观又给李通打电话,还是没人接,陈观就打片警室的电话,看看有人没有。 片警室也没人接电话,陈观恨的只想骂娘! 这是陈观太心急了,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打电话。桐花镇派出所除了被双规的孙玉成手机、BB机都有外,其他人连个BB机都没有,现在又是下班时间,去哪里找他们么! 过了一会儿,陈观冷静了一点,想来想去,觉得田秀不可能这么快和张海鹏结婚,她和自己还有一年之约呢!以田秀的心性,就算是要和自己彻底分手,那也会当面锣对面鼓的和自己说清楚,绝不会不和自己说清楚就同别人结婚的!今晚这事儿,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陈观不再傻等了,发动了车,准备去吃点饭、找个宾馆住下,再和田秀联系! 水泉毕竟是地级市,宾馆多的是,高中低档都有。陈观不愿意多花钱,又不愿意在田秀面前丢面子,就去了市政府办的水泉宾馆,登记了个标准间,把编织袋放到房间里的柜子里,这才出门吃饭。 夜晚的水泉市,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大路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比之偏远的桐花镇来,不知道要繁花多少! 陈观信步走进一家哨子面馆,要了一碗哨子面。等面上来,陈观一看,这是水泉传统哨子面,和秦省的岐山哨子面不同,用豆腐、红萝卜、海带丝做主料,其中豆腐全都切成了小方丁,过油,用盐腌过,其它佐料主要是以辣子、花椒、大料为主,面条出国时放进了绿豆芽、青菜,看上去红黄绿白四色相间,油汪汪的,吃起来咸辣香,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饭回到房间后,陈观拿起入住指南看了一眼,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水泉新闻》,看看时间到8点多了,就抓起内线电话,先拨了个打外线的9,接着就开始传呼田秀。 陈观知道,这次田秀一定会回话,因为她知道陈观在水泉,无论怎么样,她都会回个电话的! 要是田秀不回话,那说明田秀和他已经彻底情断义绝了,自己再一厢情愿地追田秀,就没有丝毫意义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九点半的时候,田秀终于回电话了。 陈观接住电话,就问田秀是不是在加班,吃饭了没有! 陈观这是有意这样问的,他是想看看田秀怎么说。 田秀说没有加班,吃过饭了。今天晚上是张海鹏的父亲张成义副局长请公安局班子成员吃饭,因为张海鹏调回市局政治部了。田秀说她跟着去给领导们服务去了! 陈观想不到张成义这么快就把儿子调回市局来了,心里直叹息,朝中有人好做官,想那些基层派出所的民警,拼死累活干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熬个副所长当当,更不用说调到市局政治部工作了。那都是梦!看看人家张海鹏,因为有个当副局长的老爹,工作两年就当了城管派出所副所长,屁股都没坐热呢,就又直接调回了市局政治部!还是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转念一想,张成义之所以这么快把儿子从明水调回来,八成是受了孙玉成被双规的事儿的刺激,是自救措施,被吓怕了! 想到这里,陈观心里暗暗佩服张成义老到狠辣,关键时候能够果断决策,以最快速度把儿子调离明水县!看来,张成义一定是觉得孙玉成的事儿出的蹊跷,说不定还会往自己身上联想! 意识到张成义如此老练之后,陈观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张成义会坐视孙玉成倒霉么?他会不会利用自己的关系想方设法救孙玉成呢?他能救得出来么?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张成义把孙玉成捞出来!别说捞出来,就是减轻处罚都不行!孙玉成必须受到应得的处罚! 田秀听不到陈观说话,连着“喂”、“喂”喊了两声,见陈观没有反应,田秀说了声“神经病”,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观想的太投入了,连田秀“喂”、“喂”的喊声都没听到,直到电话里传出“滴滴滴”的忙音时,陈观才顺手放下了电话。 电话已放下,陈观就惊醒了,自己正和田秀说话呢,咋就跑神了? 这个时候的电话基本上很少有来电显示,宾馆的分机号更不可能有来电显示,陈观赶紧重新打田秀的传呼。 可能田秀生气了,过了半天才又打过来了。 这次,陈观一接电话就先道歉,说是自己刚才想个问题,脑子跑神了,对不起! 田秀就问陈观来水泉办什么事儿,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同事一起来的? 陈观回答说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就住在水泉宾馆701房,问田秀在哪里,他去接她,见个面! 田秀说太晚了,不方便。如果陈观非要见她,明天早上7点半在公安局门口见面。 陈观一听,就知道他的田秀正在弃他而去,两颗心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如果田秀还一心爱他,就会马上过来的。而且,田秀约在公安局门口见面,那是为了避免和陈观单独相处。 陈观心里哇凉,但还抱着一线希望,对着话筒说:“秀儿,我是想你了,专门跑来看你的!” 田秀沉默了一会儿,在电话里告诉陈观,她在那封信里说的清楚,一年内陈观能调到水泉来,两个人还谈对象。要是陈观调不来,谁也不影响谁! 这都已经不是热恋情侣之间说话的口气了,完全是一副准备分手前谈判的架势! 不要说陈观一年内很难调到水泉来,就算是现在能调来,陈观也不会调动的。羊山矿刚刚见矿,那可是金山,全明水县只有桐花镇有,其它乡镇看的直眼红,可惜他们没有!而且,五龙峪教育基地马上要开业,陈观得就近指导、决断。陈观心里明白的很,自己一生的事业就要在明水奠定基础,此时他哪里会愿意离开桐花镇? 陈观就说:“秀儿,你得体谅我。这一年、两年我哪能调离桐花镇?咱年轻,日子长着呢,暂时不调动不影响咱俩的感情,也不影响咱恋爱结婚生娃,啥都不影响!只要你心里有我,爱恋我,咱暂时两地分居也没啥!我随时都可以来看你,你也可以随时去看我!” 田秀又不吭声了,半天才幽幽一叹,轻声说到:“陈观,你别总是那么理想化,咱都是普通人,得过普通人的生活。你让我受两地分居的罪,也没啥!我也没那么娇气!但你想过没有,我凭啥跟着你受那罪?” 陈观赶紧说到:“秀儿,我不让你跟着我受罪,我要让你过幸福日子!我给你说,这次来,我就是想给你在水泉买套房子,不让你住集体宿舍受罪。要不你过来一下,咱好好商量商量!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 没想到,一说到卖房子,田秀突然火了,直接就在电话里说:“我不要你的房子!你不就是刚刚讹了孙玉成20万元么?你是不是想拿这20万元给我买房子?陈观,我给你说,人得靠本事挣钱,不能靠讹人挣钱。在明水车站,我让那帮小混混赔了你3000块,你是不是尝到甜头了?在五龙峪你要县局给你发了一万元警风监督奖,到桐花镇你又受了孙玉成20万元的看病诊金!陈观,你咋走到哪里都能赚这样的钱呢?你这钱还是留着自己花吧,我田秀不花这样的钱,也不住用这钱买的房子!我不稀罕!” 不等陈观再解释,田秀在电话里就又说到:“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要想着见我。咱俩从此一刀两断,各走各的路,谁也不碍谁的事儿!88!” 说完,田秀就挂断了电话! 陈观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给田秀买房,竟然激起了田秀的怒火,直接和自己说88了! 拿着话筒,听着电话里滴滴滴的忙音,陈观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知道孙玉成的事儿传到田秀的耳朵里了,自己似乎也臭名远扬了! 陈观喜欢田秀,不舍得和田秀分手,更不愿让田秀对自己产生误会,就拿着电话一遍遍地打传呼。可惜,田秀再也不回话了! 陈观黯然伤魂,一天的好心情都彻底烟消云散了! 第一四一章 永失吾爱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天晚上,水泉宾馆的一个标间里,可怜的陈观不停的传呼田秀,一直到传呼台提示呼叫的传呼机已经关机为止! 传呼机打不通了,陈观心情烦躁之下,根本就无法入睡,在屋子里抽烟、踱步,象一头受了伤的困兽一样,时不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 偏偏房间里的电话还时不时地响起,拿起一听,话筒里传来的都是甜腻腻的“先生,要不要按摩?”“先生,要不要特殊服务?”气得陈观对着话筒大骂“臭不要脸!” 陈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田秀为啥如此绝情呢? 明水河边一吻定情,那风情、那甘醇,到现在都还在陈观的脑海中定格着呢!陈观就想不通,他的田秀,那个美丽可人、英姿飒爽的警花,咋就说变就变、一点都不念情分呢? 想到天明的时候,陈观总算是想明白了,不是田秀绝情,而是人生就是这样,屁股决定脑袋,到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上什么山唱什么歌! 田秀原先之所以和陈观一吻定情,那是因为在偏远山区小县明水范围内,陈观的条件虽然差一点,但他毕竟是分配工作的大学生,还是有前途的。就算张海鹏家庭条件再好,单论个人条件的话,陈观占有明显优势。也就是说,陈观是绝对能够配得上田秀的。在这个基础上,因为陈观和田秀的同桌之谊,因为田秀心里那一丝高中女生若隐若现的情丝,加上陈观的爱情攻势策略正确,这才有了田秀和陈观一吻倾情。 现在不同了,田秀已经不是明水县城关镇派出所的小片警了,调到水泉市公安局了,成了市里干部了,层次提升的太多,眼界不同、想法不同、看问题出发点不同,选择范围不同,找对象的标准也就不同了。 田秀长的那么漂亮,确实应该找一个非常优秀的对象!陈观身怀绝世内功,优秀得无以复加,可惜别人不知道。别人知道的只是陈观的农村家庭背景和桐花镇片警的身份!不要说田秀的妈妈看不上陈观,恐怕认识田秀的人都会认为深山沟里的小片警陈观配不上田秀! 现在张海鹏也调回水泉市公安局政治部了,那是公安系统管干部的地方,相当于地方上的组织部、人事局,张海鹏的前途和桐花镇小片警陈观的前途相比,有天地之差! 父亲是市局副局长,儿子是公安局政治部的干部,这样的家庭岂是陈观那五龙峪村农民家庭能比的? 这个时候,恐怕在田秀的心里,再也不会认为张海鹏装了,相反,会认为张海鹏斯文稳重有涵养! 田秀的思想在不知不觉中变化,心里的天平悄悄的向张海鹏一端倾斜,再正常不过了! 这可不单单是张海鹏父子的问题了,是田秀思想的内因起变化了!陈观就是想报夺妻之恨,前提也得是人家田秀是他的妻才行。现在的问题是田秀主动和他分手了,能怪谁去?再说了,谁能保证田秀和陈观分手了,就一定会和张海鹏谈?水泉市这么大,比张成义官大的人多了,比张海鹏家条件好的也多了,比张海鹏更有前途的好小伙也多了去了,田秀那么漂亮,最后花落谁家,谁能说得清呢? 女人变心了,五头牛都拉不回来! 还有一点,那就是田秀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田秀为啥一听陈观说买房子就翻脸?为啥一听买房子就知道陈观是用孙玉成那20万元来给她卖房子? 孙玉成嫖娼嫖成了狗链蛋,最后被双规!孙玉成嫖娼被抓了现行,等着他的是严厉的纪律处分。这个事儿太大了,有轰动效应。而且,孙玉成和牟文原来都是市公安局的干警,孙玉成是包村扶贫后直接留在桐花镇当派出所所长了,牟文则是市局劳动服务公司派到羊山给郭占山护矿的。一夜之间,两个市局背景的干警折翼桐花镇,而且还是倒霉在嫖娼上!这事儿啊,市局所有的干警恐怕都知道了,甚至是全水泉市都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很可能陈观妙手解除“狗链蛋”的事情也传开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咋回事儿,市局副局长张成义绝对是知道的,而且很可能心里断定是陈观在搞鬼!不然的话,他不会急吼吼的把儿子从明水城关派出所副所长的位子上调回来!他那是怕陈观想法整他儿子! 还有,此事难逃明水公安局局长谭奇的法眼! 谭奇不知道陈观有高明内功,也可能不认为孙玉成之所以嫖娼嫖成狗链蛋,是陈观捣鬼,但一定会认为陈观借机敲诈孙玉成40万元就是为了促其罪行暴露!也正是因为孙玉成当时就让李毅去住处拿出了40万元,才促使桐花镇党委果断对其进行双规!说到底,都是陈观惹的祸! 谭奇还有可能知道陈观和张海鹏都在追田秀的事儿,这事儿张成义瞒不过他,田秀的父亲田家卫也不会瞒他。不然的话,田秀和张海鹏调往市局的事情就办不成!明水公安局的人多了去了,比张海鹏、田秀贡献大、学历高的人也多了去了,谭奇也必定有自己的人渴望调往市局。正常情况下,就算市局去明水公安局选人,也不可能同时从城关派出所一下调走两个人! 只要谭奇知道内情,市局的局长、政委一定也会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谭奇一定会详细向市局报告前因后果,否则的话,他的明水公安局长的位子怕是坐不稳了! 这些领导们心里都知道咋回事儿了,想法恐怕就复杂了! 张成义毕竟是副局长,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刚刚提拔为副所长的张海鹏调回市局,说不定就是给局长、政委说了实情,博得了主要领导的同情!这事儿可不是张成义能够当得了家的! 陈观在五龙峪收拾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又在桐花镇敲了孙玉成20万诊金、20万赔偿款,本质上都是姓朱的和姓孙的欺人太甚,陈观都是被迫反击,绝对是正义的!但是,陈观接连搞掉明水公安系统两个人,一个副所长、一个所长,搞得明水公安系统臭名远扬!别的领导不说,明水公安局局长谭奇会对陈观是什么看法?那可复杂的紧! 法理是一方面,情理又是一方面! 陈观做的再正义,但导致的结果都是让明水公安系统丢人!间接的,也是让水泉公安系统丢人!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呢?说不定在有些人看来,陈观已经成了明水公安系统一个不安定因素,到哪都惹事儿!那是绝对的臭名远扬! 在这种情况下,刚刚调到市局的田秀承受多么沉重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了!特别是那些主要领导都知道田秀和陈观、张海鹏的情爱纠葛,看她的眼神怕是都复杂了许多! 田秀毕竟是一个年轻姑娘,这种无形的压力完全能够把她压窒息!这也是她如此绝情地和陈观分手的一个主要原因! 想明白了,陈观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觉得自己和田秀沟通不够。应该让田秀和自己一起去看看羊山矿,一起去看看五龙峪教育基地,和自己一起奋斗,同甘共苦,那样,恐怕就是老天爷都拆不散他们! 想想这都是不可能的,自己被孙玉成坑的时候,田秀在哪呢?她会去和自己一起上羊山开矿么? 陷入自责的陈观,甚至想啊,要是田秀知道他的羊山矿见矿了,知道他这次来水泉提的编织袋里装着三块最少价值数百万元的狗头金、知道他要建选厂,还会果断和他分手么? 这个想法在陈观脑海中是倏忽即过,他不愿作这样的设想,更不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唐突美丽的田秀! 陈观的想法甚至变得有点龌龊,觉得田秀之所以敢和自己分手,还有个主要原因,那就是自己没有抓住机会,把田秀给上了,日后再说。女孩子把贞节看得重,一旦突破了底线,田秀很可能就从一而终了,不会再折腾!但是转念一想,田秀的性子那么刚强,自己又那么喜欢她,哪里会、哪里敢对她用强?万一她想不开,那岂不是铸下大错、终生遗憾么?再说了,这女人要是变了心,结了婚的还可以离婚,何况没有结婚呢? 哎,这都是和白爱晓春风一度惹的祸,让陈观由懵懂青年变成了男人,想问题的深度不同了,竟然想到了日后再说!要是搁在和白爱晓春风一度前,纯洁的陈观哪里会能想到这些! 其实,田秀是不知道自己给陈观留下那封信后,陈观绝望之下,和白爱晓发生了情爱关系。要是知道,恐怕田秀连给陈观回电话都免了! 想来想去,到最后,陈观认为,田秀这是对他失去了希望才分手的! 陈观毕竟是一个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因为和田秀分手儿寻死觅活的,更不会象街头无赖一样追着田秀死缠应打,一棵树上吊死人! 但是,田秀是陈观实际意义上的初恋,这一分手,陈观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恨恨的捅了一刀,汩汩流血! 第一四二章 永失吾爱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烦躁不安、悲伤的不能自己的陈观,就用宾馆里的纸,给田秀写了封信: “亲爱的秀儿: 我知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很可能会看都不看就扔进废纸篓里。我只能恳求上苍开眼,保佑你千万千万别扔,一定看一眼。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亲爱的秀儿,我们不但是擦肩而过,而且还相恋相爱,这是前世有缘、今生有份! 亲爱的秀,你知道么?那天晚上在明水河边,当我们两个相拥相吻的时候,我的心是多么的欢喜,多么的激动。那一刻,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男人。我,陈观,拥有了我的美丽的田秀的爱! 亲爱的秀儿,我喜欢你、爱你、恋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对象、我的爱人、我的妻子! 亲爱的秀儿,我之所以分到明水公安局、分到桐花镇派出所,现在你应该明白其中的缘由了。我可以肯定,这是张海鹏父子亲手导演的丑剧,目的是假借孙玉成之手,把我禁锢在桐花镇。然后把你调到水泉来,好便于张海鹏追你。这绝不是我胡说,相信孙玉成案子审理结束后,他会有真实的供述的! 亲爱的秀儿,孙玉成的结局大家都看到了,他这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任何人!我没有整他,是他自己暴露的! 亲爱的秀儿,我给你说过,我要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用自己的双手给你创造幸福生活。 我从来没有须臾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可是,秀儿,你不知道,我有多难! 我到桐花镇派出所报到的当天,孙玉成和我谈话后就分配工作,让我当浣花溪片的片警,要我一周四天下乡。当天,就遇上了贾耀民重伤致死案,受害人家属聚集几十号人冲击镇政府。当时情势危急,我不得不挺身而出,结果,镇党委、镇政府成立了工作组,让我当了组长,处理此事!在羊山上,矿老板郭占山的十几个护矿队员把枪口顶在了我的胸膛上,形势万分危急。亲爱的秀儿,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想的是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还受害人家属一个公道!我想的是不怕,我身后有我的秀儿在期盼着呢!正是因为这两点,我才无畏无惧,迎着枪口上,震慑了矿老板,顺利解决了问题。 亲爱的秀,我知道我家条件差,你父母不满意,你有压力。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在桐花镇工作这段时间,从来都不惧困难,迎着困难上。目的是想尽快干出成绩,尽快提拔,尽快挣钱,好让你父母能够转变对我的看法,同意我们两个谈恋爱! 亲爱的秀儿,你得明白,万事不由己!孙玉成处处为难我,和我吵了几次,连我请假去县城看你都不准,把桐花镇当成了软禁我的监狱! 最可恨的是,孙玉成处理穆成矿口债务纠纷,偏袒穆成,用穆成的黑窟窿矿口抵顶了王运来等人140万巨债,留下了隐患。后来,王运来等人打不出矿,就到派出所闹,要派出所赔偿他们的140万。最后,说到赔偿或借20万元,给民工们发工资。那个时候,包括孙玉成在内的领导们推诿扯皮,都当开了缩头乌龟。 亲爱的秀儿,你知道,我爹妈是老百姓,我上学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受穷。因此,我见不得那么多的民工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当时,我提出把矿口卖给相邻的矿老板郭占山,一来,可以解决王运来民工的工资问题,二来可以避免郭占山矿被盗采的问题。一举两得!结果,很不幸,领导又让我当工作组长,处理此事! 相信这个事情你也听说了。处理到最后,郭占山坚决不买这个矿口,但同意借20万元。我向孙玉成打电话请示后,孙玉成同意了。但是郭占山又不同意借钱给派出所或镇政府,怕要不回来,非要我以私人名义借款。我再次向孙玉成打电话请示,孙玉成表态同意我以个人名义借款、以个人名义接受矿口。不料,第二天早上我去向孙玉成汇报时,孙玉成提起裤子不认账,说他从没有表态,借款是我个人行为,矿口是我自己买的! 亲爱的秀儿,你知道不知道,那天上午我都崩溃了,骑着摩托车上了羊山,围着竖井架瞎转悠,意识一片模糊。要不是护矿队员发现了我、制止了我,亲爱的秀儿,很可能我就掉进竖井摔死了! 你想想吧,我连一次工资都还没领过呢,就被孙玉成坑的背了20万元的债务,我还咋活下去! 这个时候,我亲爱的秀儿,你正在水泉市公安局正常工作呢! 亲爱的秀儿,我告诉你这些事儿,是想让你知道,为了我们的爱,我受的屈辱不比你少! 在我最艰难、最需要你的爱、你的鼓励、你的关心支持的时候,我痴心苦恋的姑娘却经不起考验,一个小小的调动就能让我的秀儿舍我而去,不声不响的调到了水泉!秀儿,你换位想想,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感受?你这是往我心窝窝里戳了一刀,血淋漓的,比孙玉成给我的伤害要大的无边无际! 好在老天爷张眼,让孙玉成自我暴露,嫖娼嫖成了狗链蛋,让我在给他治病的同时,趁机收回了欠郭占山的20万元,并收取了20万诊金! 亲爱的秀儿,孙玉成的钱是脏的,但是我收钱是干净的,是当着桐花镇领导和那么多干部的面收的,天经地义,没有一点瑕疵! 亲爱的秀儿,我要告诉你个喜讯:孙玉成被双规后,我用他付的20万诊金,重新找民工队开矿。这一次,上苍眷顾我,我因祸得福,黑窟窿打出了金蛋蛋!羊山矿见矿了!要不了多久,你可能就会知道,桐花镇又诞生了一个百万富翁、甚至是千万富翁! 亲爱的秀儿,我心里知道你上次留的信其实是分手信,所谓的一年之约只不过是你可怜我、不愿意让我绝望、伤心,给我了个幻想。因为你清楚,以我现在的情况,不可能一年之内调到水泉市来! 亲爱的秀儿,我常想,人来世上什么最珍贵?真正的爱情最珍贵!因为真正的爱情不掺杂一点的杂质,是纯粹的爱。 我曾想,我们两个高中同桌,彼此相知,又在明水河边月下定情,我们的爱应该是可以超越世俗的,可以顶住各种压力的!等将来我们结了婚,我要让你和我们的孩子不愁吃不愁穿,幸福快乐! 亲爱的秀儿,你知道么?这次来水泉,一是看你,二是把矿石样品拿来化验,看看品位怎么样。我已经和黄金设计院的许存仁院长商量好了,我投资,许院长牵头,在桐花镇兴建一个日处理矿石150吨的选场。这个选场将是全水泉市工艺、设备、技术最先进的选厂! 另外,我还得告诉你,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进展顺利,已经确定十一开业!谢谢你为五龙峪教育基地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乌龙山人最重情义,老少爷们们都会念你的好的! 这次来水泉,我给自己买了个手机,买了辆吉普车,这都是为了山上开矿需要,也是为了和你联系方便。本来,我还想着在水泉给你买房子呢,没想到你是那么决绝的拒绝了! 亲爱的秀儿,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悲痛欲绝,吸的烟头都把烟缸装满了!我设想了千种万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你会不见我,会在电话里宣布和我分手! 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的秀儿、我的初恋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我再也找不回那个爱哭鼻子、好胜要强的黄毛丫头了,再也找不回那个一笑就脸红、纯洁的、心无杂念的美丽的姑娘了,再也不可能拥有明水河边经过明月、流水见证的纯纯的爱情了! 亲爱的秀儿,我的心象刀割一样疼,斑斑疤痕拼凑出的,只有四个字:永失吾爱! 临别之际,我真心的祝福你能够找到真心爱你、疼你的人,真心的祝福你幸福、快乐!希望再相见的时候,你能带着你的爱人、孩子,高高兴兴的请我吃饭,骄傲地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曾经热恋过你、追求过你! 亲爱的秀儿,我不怨你,不恨你!我感谢老天让我曾经认识过你,曾经有机会爱过你!感谢老天! 你不用给我回信,也不用给我打电话,更不用告诉别人我们曾经是恋人!这段情,就让它永远的埋在我们的心底!就当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会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工作的!什么都不为,只为了我心爱的女人不再离我而去这一点,我都会把自己推上成功的路的! 别再想着回头继续和我谈,那是怜悯我、可怜我、委屈你!我好歹也是七尺男儿,我有自己的尊严!就算是你回头,我也会拒绝的!我陈观,不要心有杂念的女人! 永别了,我的秀儿,我曾经的爱!” 写完,天也明了。陈观把信纸装进信封,写上田秀的地址和名字,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提着编织袋出了房间,下楼在总台办了退房手续,先发动车跑到邮电局把信投进邮筒,这才开车去加油站加油、找地方吃了点早餐,又开始忙碌自己的事儿了! 第一四三章 大把式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没有再去公安局门口等田秀,已经没那必要了! 人啊,心有多大,胆就又多大。心小了,小事儿也是大事儿,能忧愁死;心大了,多大的事儿也是小事儿,不影响继续前行! 陈观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后,心态异变,人生的目标早已确定。田秀再漂亮,陈观再喜欢她,但一旦田秀绝情分手,那她就成了陈观生命中一个曾经的过客。陈观不会因为田秀的分手而伤情得从此一蹶不振、颓废下去的! 这天上午,陈观先是给桐花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找雷治民,让雷治民问问所里有人认识市局交警队的人没有。 雷治民在电话里说这事儿不用问别人,他的警校同班同学张勇就在交警队。 陈观就让雷治民给张勇打电话,想法给他办个驾驶照,该掏多钱掏多钱。 雷治民一听就问:“陈观,你买车了?” 陈观“嗯”了一声,说是买了一辆别人准备报废的吉普车,只花了3000块。 雷治民就在电话上笑话陈观抠门,也不买个好车,3000块钱能干个啥?装个固定电话都用完了!哎,这下完了,搞不好以后还得经常给陈观修车、拖车! 陈观之所以说这车是3000块钱买的,是不想让雷治民乱咋呼,怕其他人听了心里不舒服! 雷治民马上就给张勇打电话,时间不长就给陈观回话,让他现在就去找张勇。 交警队和车管所都在一个大院办公,位于穌玉河南岸。 陈观问清地址后直接开车去了交警队,找到张勇,说他是雷治民的同事、铁哥们!结果,张勇特别热情,领着陈观又是照相、又是复印身份证,事情办的很顺利,掏了1500元钱,办了个驾照。 之所以这么顺利,是因为这个时候车管所管理没有那么严格,还不流行驾校,许多人都是找个熟人直接办照。当然,要是找不到熟人,那也得考试,还得掏1800块钱,麻烦的很! 驾照揣到兜里,陈观这才去了建行,租了个保险柜,把三块狗头金放了进去! 一上午办了两场事儿,还没浪费多长时间,陈观算是体会到有车的好处了! 看看才10点多,陈观买了两条烟撂在车上,干脆开着车去了一家修理厂,找到个师傅,塞给人家两盒烟,让那师傅领着他先学咋换轮胎,接着又打开车盖,给他详细讲发动机、化油器、水箱、电路的工作原理以及怎么排除可能发生的小故障!最后,陈观在那师傅指点下,把吉普车开上了地沟。停稳后,陈观又跟着师傅下了地沟,把后桥、排气筒看了个清楚。 这一下就折腾到了快1点。 陈观拉着那师傅就近吃了顿便饭,要了四个小菜、两瓶啤酒,一斤饺子。吃完,把师傅送回修理厂,看看2点多了,陈观这才开着车往水泉黄金冶炼厂去。 水泉黄金冶炼厂是黄金行业大型骨干企业之一,重合同、重承诺。化验室说是让陈观今天下午来取结果,化验结果还真就出来了! 化验结果再次给了陈观惊喜! 当陈观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送样品的编号后,化验室窗口发化验单的小姑娘一脸喜气,直接对陈观说:“陈老板,恭喜你,品位200克!绝对的富矿!你发大财了!这是化验单!” 王运来和焦天德用个破碗摇来摇去,说是40克以上。没想到化验出来竟然高达200克! 陈观有点不相信,拿着化验单看了半天,见上面写的清楚,每吨含金量200克,含银1000克! 化验单上各项数据都有,包括矿石类型等。 陈观问那个小化验员:“这才刚刚见矿,取了一点样品,这化验可靠么?” 那小姑娘一听,就说:“我们化验室是黄金采矿冶炼专业有名的化验室,化验结果怎么会不可靠?你这人,不信任我们为啥来找我们?” 陈观赶紧说:“不是不信任,是我自己想不到这么高,才问问你啊!” 那小姑娘这才不恼了,说到:“你这是才见矿,品位都这么高,越往里面打,品位会越高。说不定还要高很多很多!你这是第一次化验,记住了,以后每出一批矿都要采样化验。这样,你才能不吃亏!” 陈观马上就想到了赵留财讲的那个“他把我戳的流血、我把他夹的流脓”的不吃亏的段子了,脸上一下就有了笑容! 从昨天中午没见到田秀开始,陈观的脸上就没了笑容。现在突然有了笑容,整个脸都变得生动了。 那小化验员隔着窗口看不见陈观脸上的生动,转身去忙别的事儿了。 拿着化验单,陈观激动得直想大喊! 离开化验室后,陈观摸出手机就给黄金设计院院长许存仁打电话。 正是上班时间,许存仁在办公室。 陈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务必尽快组织人到现场勘查,越快越好! 许存仁告诉陈观,建选厂是上项目,不是小孩过家家玩尿泥,光他们去看不行,得带着土建施工方代表、供水供电技术人员一起去,最好能带着设备制造商代表一起去,一次解决问题。他昨天下午在陈观走后就开始联系了,也都联系上了。他们得先碰个头,商量一下,然后再去现场勘查! 许存仁又问陈观化验结果出来没? 陈观说出来了,结果很理想。 许存仁说他不是问品位高低,别这么激动!他是要看各项化验指标,好考虑设计工艺流程、采用什么设备! 陈观说我现在就给你送去! 许存仁回答说不用,在桐花镇见面时再看也行,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他会很快到桐花镇去的! 打完电话,陈观又去业务室找了张青,把自己的手机号、传呼机号都告诉了张青,并且说决心建选场! 张青一看陈观的兴奋劲儿就知道化验单出来了,结果必定很好。但是陈观没有主动掏出来让他看,他不能伸手要。那是犯忌讳的! 陈观没有打算把化验单让任何人看,这是他的秘密! 张青告诉陈观,出矿后一定要找选场选矿,选好矿给他打电话,报告金精粉吨数、品位,他好给领导汇报,安排进料! 陈观小声告诉张青,他不认识别人,以后黄金冶炼厂的事儿就全只靠张青了。只要合作愉快,他会表示心意的。 见陈观如此上路,心领神会的张青就让陈观放心,等第一批金精粉送到后,就即时结算,同时签订正式供货合同,保证让合作双方都满意! 离开黄金冶炼厂后,陈观觉得有了品位200克的金矿,钱就不算什么了!因此,他直接开车去了水泉大道上的大地花园房地产项目售楼处,准备看看房子! 上午开车去交警队的时候,陈观就看到穌玉河边有一大片建筑工地,有些楼都已经快封顶了,门口的广告牌子写的是大地花园项目。 穌玉河一河清水,蜿蜒东流。河边的绿化树、绿化带也都起来了。沿河一条笔直的柏油路,路边是人行道,靠河边还摆放着许多石桌、石凳,供游人们歇脚!要是在这个地方买房,早上锻炼锻炼,晚上散散步,绝对不错! 水泉是中等城市,房地产业刚刚兴起,绝大多数居民还没有从福利分房、集资建房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商品房价钱低不说,还不好卖。 陈观找到大地花园房地产项目售楼处的时候,见售楼处只是几间简易房,上面盖的是石棉瓦,就知道水泉人的观念比省城差远了!这么大的房地产项目,连个像样的售楼处都不舍得盖! 售楼处里没有什么售楼小姐,只有几个带着安全帽、抽着烟的男人,看上去象是项目经理。 陈观一说要买房,屋子里坐着的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非常热情的打招呼,忙着给陈观倒水。 看样子,这售楼处非常冷清,难得有人来买房! 陈观看了一遍规划图,又看了小区的设计布局展示图。 一个40来岁的男子给陈观介绍说,大地花园是水泉市的重点房地产项目,占地面积100亩。整体布局是临河堤路两排别墅,后面全是六层住宅楼。别墅一律是地下一层、地上两层,分580平米、420平米、340平米三种,住宅楼共有156平米四室两厅、138平米三室两厅、120平米三室两厅、110平米三室一厅、98平米三室一厅、87平米两室两厅几种户型。别墅价格1000元一平米,赠送车库和地下室,单元房均价560元一平米,地下室、煤球房另外算钱。 介绍完,那男子一脸希冀地看着陈观,问他想买别墅还是楼房? 陈观想,要不是自己开矿,还真的买不起这房子。560元一平米,一个月工资只够买一平米房子,要是买一套110平米的,下来得6万多块钱,不吃不喝干10年,才能买起一套房子! 陈观问这房子什么时候能交房? 那男子说别墅已全部封顶,就差外墙粉刷、水电暖、窗户等辅助工程了。交房快,11月底前就能交房。楼房看选哪栋楼、什么户型了,有的年底前能交房,有的要到明年5月底、8月底、年底了。 陈观就让那男子领着去实地看看,重点看别墅和156平米、138平米的房子。 那男的一听,就知道陈观有钱,很可能会真的买房,就赶紧递上自己的名片,领着陈观去看楼。 陈观看了一眼名片,见上面印着大地花园销售经理陈卫红的字样,就知道这男人叫陈卫红了。 陈卫红先领着陈观去看了580平米的别墅。 别墅内部格局和图纸上一样,一楼进门是个挑空大门厅,里面是大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五个房间,其中餐厅和厨房相连,餐厅净面积就足足27平米,厨房还有个小门通向后院。车库搭建在主楼一侧。出餐厅的小门,见后院也很大,足足有百十平米。 上到二楼一看,同样有大客厅,两间带卫生间的主卧,五间客房。 下到地下室,格局和一楼没什么大的区别,光线都很充足。 看完以后,陈观心里直笑,这设计真是笨的可爱,谁家有那么大的人口来住这么多房间的别墅? 刚笑完,陈观就蹦出了个念头,这别墅不光能住人,还能开成非常高雅的咖啡厅、茶馆或者档次很高的饭店! 陈观上学时没钱,没有去过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但他读的书多,看电视也多,知道这样的别墅如果放在北京、上海、广州,意味着什么。特别是老上海十里洋场的花园别墅,那都是权贵、富商、大买办们的住房,价格贵的很! 陈观心里想,这个时候工资低,普通人大多数都没钱,这样的房子确实很少有人问津。而且,都想着等单位分房或集资建房,商品房受冷遇。但是,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将来这房子必然涨价!现在不买,过一年、两年再买就买不到手了,价格不知道要涨多少呢! 看了一栋别墅,陈观就不再看其它房型的别墅了,让陈辉领着,去看了后面住宅楼的156平米、138平米的房子。 95年的时候,象水泉这种规模的城市,单位分房也好、集资建房也好,一般面积都不大。大地花园能把住宅楼建到156平米,意识还是非常超前的! 住宅楼的两种房型设计的也都很合理,陈观看了非常满意。 回到售楼处后,陈观直接问陈卫红,分几次付款! 陈卫红一看陈观真心买房,就说:“陈老板,你看,我们的项目正在施工中,资金也很紧张。你要是真心买,得付定金。要是买别墅,得交5万元定金;买楼房,得交1万元定金。其它款交房时一次付清!” 这年代真是好啊,卖房的还不知道预付30%、拿着购房人的钱去建房的事儿呢! 陈观直接就说:“这样,我买5栋别墅,5套158平米的单元房。你和你们老板商量一下,我今天是来办事儿,偶然路过这里,没带那么多现金。我总共给你们付10万定金,留下电话号码。你们如果交房前资金困难,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账号,我按别墅每栋10万元定金给你们汇款。其它钱等交房、办完房产证时一次付清!” 屋子里的几个人全炸了,惊呼声四起! 陈卫红激动的握住陈观的手,大声说到:“陈老板,你可真是大把式啊!中,你别急,等等,我马上给老板打电话,让他立即过来,和你详谈!” 第一三七章 有背景的老板 陈观之所以出手一下子买5栋别墅、5套158平米单元房,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些别墅未来的升值潜力! 来水泉前,陈观只是想着买套现成的房子给田秀住,并没有想到要买这么多房子。【全文字阅读www.baoliny.com】现在田秀已经和他分手了、没关系了,按说他根本不用再在水泉买房了。但是,陈观想的是大地花园小区位于穌玉河边,风景好,绿化好,升值空间大,将来必定涨价,这才果断出手的! 人啊,关键就是个运气和眼光问题!陈观运气好,买个破印章都能买回苍生印,那运气好得不能再好!至于眼光,陈观原来就是大学生,又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灌输海量信息,眼光自然是超前的! 陈观很想把大地花园两排18栋别墅全部买下来,可惜他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同时也害怕影响太大,不好! 钱是英雄胆,这话真的是不错说!想这陈观,大学四年为了勤工俭学连家都没回过一次。毕业分配回到明水,在汽车站被一群混混打了一顿,田秀和张海鹏罚那群混混赔偿3000元,陈观都觉得张警官人很好。回到五龙峪第一天,因为父母没钱交乡统筹村提留款和电费,才与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发生冲突,从而引起与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的冲突,谭奇要给他1万元补偿款,陈观都吓得直摆手,非要让谭奇改成警风监督奖。就是上班了,到了桐花镇派出所,孙玉成坑他一下,仅仅20万元的债务,就让他失魂落魄,差一点掉进羊山矿口的竖井里摔死!现在不同了,不管有钱没钱,他都敢一出手就买5栋别墅、五套商品房,这可是几百万的买卖啊! 陈观敢这样干,就是因为他兜里揣着一张金矿石化验单! 陈卫红拉了把椅子让陈观坐下喝茶,自己忙不迭地给老板打电话,说是来了大买主,一出手就要买5栋别墅、5套158平米的单元房。只不过客人是办事路过这里,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提出先交10万元定金。如果交房前资金困难,给他打电话,他按别墅每栋10万的标准补齐定金。这事儿得请老板过来和客人详细谈!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银灰色进口丰田轿车停在了售楼处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年轻人,高个子,瘦削脸,手里拿着一副墨镜,施施然走进了售楼处。 陈卫红慌忙到门口迎接,直接把来人引到了陈观面前,介绍到:“老板,这就是买房的陈老板。陈老板,这是我们大地花园的老总,高老板!” 陈观站了起来,打眼一瞧,见这高老板年龄不大,看上去却成熟稳重,脸上还挂着笑容,就说到:“高老板好!” 高老板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陈观的手,说了声“陈老板好!” 落座后,高老板递给陈观一张名片,上面印的是龙泰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高群。 陈观接过名片认真的看了一遍,收了起来。 高群就问:“陈老板是哪里人?做什么买卖啊?” 陈观已经想好了,买的房子将来签合同、办证的时候,都要办在父母名下,不用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陈观告诉高群,自己姓陈,这次来水泉市办事儿,偶然路过穌玉河边,见到了大地花园项目,这才起意要买! 高群见陈观连自己叫啥、是干啥的、哪里人都不愿说,害怕陈观是骗的,登时就警惕了,淡淡地说到:“陈老板,咱都是做生意的,讲究钱货两清。你既然要买房子,就应该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先交起定金。不然的话,这合同没法签!” 陈观一听,就知道高群怀疑自己,站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出了售楼处,到自己的吉普车跟前,打开车门,提着编织袋就走回了售楼处,当着高群的面,解开了编织袋,在高群、陈卫红惊讶的目光中,一摞摞,拿出了10万元现金,摆在了高群面前。 高群一看这架势,张嘴就说:“吉普车、编织袋,陈老板是从桑园的矿山上下来的吧!” 陈卫红等人马上就恍然大悟,说这陈老板怎么这么有钱呢,原来是开金矿的矿老板! 陈观回答说:“高老板好眼力,我家里确实在山上有个矿口,不过不在桑园,是在桑园、临关交界的地方。这矿口也不是我父亲的,是我父亲弟兄五个共同出资开的。我这次出来办事,带的钱不多。给你10万元,我袋子里还剩3万,路上还得花。等我这一趟转完回到家里,你需要资金,我可以给你们打钱,补齐定金!就这事儿,你看行不行吧!” 高群这下知道陈观不是骗子了,心里高兴的不得了,马上就说:“行,咋能不行呢?陈老板这是上门给我送钱来的,给脸我得兜着!” 陈观这才嘿嘿一笑,掏出烟来,递给高群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又给其他人每人散了一支。 抽着烟,高群有意无意地问到:“陈老板出手这么大方,一次买这么多房,不知道是准备转手卖呢,还是准备出租啊?” 陈观说不打算卖,也不打算出租,他家里人口多,父亲弟兄五个,无论买什么东西,都是一家一份。这五套别墅是准备以后让五家老人养老住,楼房才是孩子们住的! 说假话不打草稿,绝对的是鬼话连篇!可惜高群他们不了解陈观,陈观说啥就是啥,随便骗! 陈观这是耍小聪明!他也不想想,只要他有朝一日走出明水,高群就有可能认出他。那是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可能陈观觉得将来就算高群认出他也不要紧吧! 陈观说完,就催着高群快让人收款、打收据、签合同,他还着急走呢! 事情弄清了,高群反而不急了,一边交待陈卫红他们去准备合同,打收据收钱,一边和陈观唠开了! 高群是好不容易遇到个大买主儿,还想让陈观再多买几套呢! 高群说,水泉太小了,消费力有限,大地花园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这么便宜的价格,要是放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恐怕价格就得涨10倍,买房的人还得连夜排队抢!放在水泉就不同了,房价低,利润低,回款慢,银行还天天催着还贷,日子难熬着呢! 这一说,陈观醒悟了,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高群,见他说话时从容淡定、不慌不忙的,没有一点被银行催贷的样子,心里就想,这个高群恐怕是水泉房地产界有名的人物,不然的话拿不到地理位置这么好的地块,也搞不到征地100亩、投资这么大的贷款! 陈观就问:“高老板原来是干什么的?怎么想起来搞房地产开发了呢?” 高群漫不经心地说:“我原来在建委上班,觉得没意思,就给老爷子说了说,出来自己干了!” 这分明是告诉陈观,他老爷子有权,他才干房地产开发的! 高群这做派,完全就是一副官二代的架势,说话有底气,不避讳! 陈观很烦这种做派,但是他现在还想认识这些人。而且是迫切想!只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陈观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 陈观就说,高老板有眼光,大地花园的地理位置确实好,这个项目搞下来,一定是大丰收! 高群觉得陈观有点高深莫测,说话滴水不漏,就说:“陈老板,我托大,叫你一声兄弟。我呢,搞房地产一是玩儿,二是想实实在在做点事儿。可惜,咱这水泉人保守,看不到房地产将来必然会市场化,这么好的房子没人买!想想都有点泄气!不瞒你说,兄弟,你是我这大地花园遇到的第一个大客户!” 陈观赶紧谦虚地说他算什么大客户,不就是买了几套房子么?真正的大客户是那些单位购房,一买就是几栋楼! 高群摇摇头,说现在的单位也不好说,来看的不少,真正拿钱买的现在还没有!很多人都是想着等房子彻底盖成了,再看看怎么样! 这都是实话,水泉比明水要好的多呢,明水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意义的房地产开发大公司呢! 陈观笑笑,告诉高群,房地产也得做广告宣传,得让人知道将来房子是要涨价的,此时便宜不买,将来就得买高价了!另外,这售楼处布置得太简单了,得想法布置展示厅,把小区的整个布局展示出来,让人一看就一目了然!还得把房型都展示出来,最好布置个样板间,装修一下,购房人一看,马上就走不动了,都想要这样漂亮的房子。效果一定会好一点! 高群一听,眼睛就亮了,连声说谢谢兄弟指点! 其实,谈不上什么指点,陈观这是举一反三想着说的,省城的房地产公司这个时候也没有布置展厅的! 高群马上就问陈观要电话,说是得经常联系,弟兄们经常切磋切磋,可以互相帮助,共同提高! 第一四五章 崔莹传呼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高群和陈观的谈话没能继续下去,因为陈观的BB机突然响了。 陈观一看号码是崔莹办公室的电话,就知道一定有事儿,对高群说了声“对不起,我打个电话”,就走出了售楼处,到自己的吉普车跟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崔莹办公室的电话。 陈观给自己和父母买了三个传呼机后,除了五龙峪的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给他打过传呼外,还没人用过呢! 昨天中午雷治民走的时候,陈观把自己的传呼号告诉了他,让他有急事儿的时候传呼自己。崔莹可能是有急事找他,通过雷治民要的传呼号。 电话打通了,崔莹一接电话,陈观就说:“崔书记,你好,我是陈观。请问有什么事儿么?” 崔莹可能是一个人在办公室,听了陈观的话就反问到:“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传呼么?” 陈观一下被噎住了。 崔莹接着就问:“听说你去水泉看女朋友了,怎么样?相见欢吧?田秀对你好吧?乐不思蜀了吧?” 孙玉成不承认曾经表态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代表派出所、镇政府向郭占山借钱、以个人名义与王运来等人签订接受羊山矿口协议后,陈观当时没有办法,跑去向崔莹、陶海山、张磊汇报,说过孙玉成为什么如此坑害自己的原因。崔莹知道陈观的女朋友是田秀。 陈观“嗯”了一声。 崔莹咯咯直笑:“你个陈观,年龄不大,还满嘴谎话,连我都敢骗!你也不打听一下,人家张海鹏都调回市局去了,正和田秀两个蜜里调油呢!你这个时候去看你的田秀,能有好么?寻着碰钉子的!” 张海鹏调回市局,陈观是昨天晚上问田秀才知道的,没想到崔莹竟然知道! 陈观赶紧问:“崔书记,你怎么知道张海鹏调回市局的事儿啊?” 崔莹又是咯咯轻笑,笑完才低声说到:“你个傻子,光顾着往那黑窟窿矿洞里扔钱了,都成瞎子、聋子了!市公安局一下子从明水选调两个人,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知道,亏你还叫陈公安呢!” 陈观这几天一门心思都在矿山上,还真的是没有想过给县局联系!崔莹这一说,就提醒了陈观,自己咋这么粗心呢?孙玉成之所以那么坑自己,张海鹏就是幕后指使人,那是情敌!自己咋这么大意呢?咋不知道密切关注张海鹏的动向呢?这要是搁在战场上,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其实,陈观在明水公安系统是新人,原来还可能通过田秀打听点消息,田秀一走,他就是想打听消息都打听不到,没人会闲的蛋疼、告诉他这种事儿的! 陈观不说话,崔莹在电话那头知道他在懊悔,就说开了正事儿:“小陈,给你打传呼是有个事儿。刚才谭局长给我打电话,说是准备给咱派出所配所长了,征求镇党委的意见。本来,这事儿没有任何悬念,杨兴旺接任所长,李通接任指导员,提拔不提拔副所长都行。但是谭局长的意思是要另派人接任所长、指导员,杨兴旺交流到其它所任指导员,李通原地不动。真要是这样动的话,对桐花镇派出所的工作不利。可是,谭局长没有考虑杨兴旺和李通的意思。主要原因么,谭局长说是杨兴旺组织纪律观念不强、能力不行!我猜想,可能是杨兴旺在查封桃花岛歌舞厅抓住嫖娼的市局干警牟文后,没有及时向谭局长报告,处理的不好,影响了市局的形象,让谭局长挨骂受熊,导致谭局长认为杨兴旺组织纪律观念不强、不会办事儿!李通呢,谭局长给我透露了一点,他是县局政委张社民的战友!可能谭局长和张政委不是那么合拍吧!我当时就想啊,杨兴旺不行,李通不行,桐花镇派出所难道就没有其它合适人选了?难道非要从其它地方调整个人么?” 陈观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了,脑子也转开了! 崔莹刚才说让陈观只听不说,陈观就不能开口打断崔莹的话! 这种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说时间长,就听崔莹说到:“这样,小陈,我一会儿就走,回县城去。你今天晚上也必须赶回县城见我!” 说完,崔莹挂断了电话! 陈观再也没心思买房了,推开车门,跳下车,走进售楼处,对高群说到:“高老板,对不起,我有急事儿,要立即走,咱们回头再谈吧!” 生意还没谈完呢,合同也还没弄好,财务也没把收据送来、钱收走,10万块钱还放在高群面前的桌子上呢,眼见陈观就要把钱装进编织袋提走,高群哪里会放他走? 高群慌忙站了起来,拦住了陈观,笑着说:“兄弟,再急也不急这10分、8分。你稍等一下,我的财务人员马上就赶到。合同书、收据也很快送来。稍等一会儿,你签了字再走!” 陈观心里乱糟糟的,但是事情得一场一场办,不能虎头蛇尾! 高群一挽留,陈观反而冷静了,不走了,坐了下来,笑着说:“高老板,你是怕我把这10万元拿走吧?” 高群笑笑:“陈老板,兄弟,我还真是怕你拿走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客户,你这要是一走,我的脸往哪儿搁?” 陈观不再接腔,静静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崔莹的意思很明白,是想推荐自己接任桐花镇派出所长。但是这事儿未必能办成!一个是自己硬条件不够,只是一个刚报到上班一个月的民警;第二个是谭奇一定和张成义熟悉,不会同意提拔自己!但是又一想,苍生印赋予自己的第一个任务是半年内当上副科级,那本身就不符合现在的干部任用规则,本身就得创造奇迹!按部就班的话,屁事儿都干不成!自己要想完成苍生印交给的任务、不被抹杀,必须得超常规进步! 这一想,陈观就觉得崔莹的从政经验丰富,善于把握时机!既然谭奇恼恨杨兴旺,又不愿使用李通,就桐花镇派出所目前的情况来说,自己还真的是无人能比!虽然上班时间短,但自己接二连三的破案、处理疑难问题,表现很突出。派出所现有人员中,内勤李毅和片警毛峰,由于孙玉成案发当晚随他在桃花岛歌舞厅唱歌,显然被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雷治民和张志远比自己早上班几年,但都是普通民警心态,没有啥特别突出的表现,不用说镇党委领导对他们没有特别印象,县局领导对他们也没有特别印象。 说来说去,除了杨兴旺、李通因为原本就是指导员和副所长外,陈观在桐花镇派出所现有人员中,还真的是羊群里的老白驴呢! 想明白这一点,陈观就想,此事的关键还是在县公安局党委,说白了,就是看谭奇的态度了。 陈观从到公安局报到到现在,还一直没有见过谭奇呢! 陈观心里有数,在五龙峪初见谭奇的时候,谭奇对自己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很可能他既有点嫉恨自己搞掉了姓朱的副所长、塌了公安局的面子,又觉得自己有礼有节、不畏不惧、有年轻人的冲劲儿,更为他成功化解一次可能影响明水公安队伍形象的突发事件而沾沾自喜!至于孙玉成的事儿,陈观仔细想了想,谭奇唯一可能会怨恨自己的,就是敲孙玉成那40万元,从而导致孙玉成案发。但是,谭奇是公安局长,孙玉成又是张成义的人,谭奇就算是有点怨恨,那也是一时的心里不痛快,绝对不会因为孙玉成案发而嫉恨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陈观觉得有必要认真的找谭奇汇报汇报,让他知道张海鹏、孙玉成联手坑害自己的事儿,那样他或许就会同情自己,给自己加分! 当然,崔莹刚才说谭奇给他打电话征求意见,那说明谭奇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准备端出来了!再想让谭奇改变主意,提拔自己,确实很难。这就要看自己怎么做工作了! 还有,李志强也可以决定此事!从上次给李书记汇报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看,李书记确实是关心重视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那是实打实的关心支持!他是不知道张海鹏父子设计、让谭奇把自己要到公安局的内幕,如果知道了,自己说不定就分不到公安局了! 得好好向李书记汇报一下,他应该会支持自己的! 最重要的是,崔莹支持自己,想提拔重用自己! 按说,桐花镇派出所是县公安局的派出机构,人事权都在县局。但公安上实行的是双重领导,县局在任命派出所所长前必须要征求乡镇党委意见。一般情况下,乡镇党委也不会提出不同意见的,还是要尊重县局意见的。但是既然现在意见出现了分歧,这事儿就难办了。只要崔莹坚持要提拔自己,估计县局也很难再派其他人。最起码,谭奇要想法做崔莹的工作,沟通好才行。 想起崔莹支持自己,陈观就想到了那天请崔莹帮忙给龙湾镇党委尤书记打电话的事情。 陈观记得清楚,崔莹给尤书记打完电话后,不放心,又给一个领导打了电话,这个电话才是决定龙湾镇党委、政府高度重视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的关键因素! 这个领导,会不会就是崔莹敢于顶住谭奇、一心想提拔自己的凭仗呢? 第一四六章 礼物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想来想去,得出了个结论:要想当上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必须搞定两个人,一是崔莹,二是谭奇! 崔莹不用说,她是积极推荐提拔自己的,问题是得让崔莹去找能够管住谭奇的领导,而且必须是说出话来谭奇不能反驳、必须当成指示去落实的领导! 谭奇的问题不好办,他是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任命个派出所长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儿。如果他不愿意,有的是办法来推脱,大不了不任命就是了,让杨兴旺一直主持工作去!而且,就算自己当上了桐花镇派出所长,还得在谭奇领导下工作,这关系必须得处理好,不能让他心里有疙瘩! 陈观正在思考的时候,高群的财务人员带着合同和收据, 急匆匆的赶到了。 这个时候的商品房买卖合同很不规范,没有统一格式,各地自行其是。 陈观接过合同看了一遍,见是水泉市建委定制的商品房卖卖合同,对甲乙双方的权利义务写的也很全,就对高群说:“高老板,你看我一下买这么多房子,是不是应该优惠一点?” 购买人都希望优惠,这是人之常情。而且,大地花园项目本身就有优惠措施。 别看陈观决定买房时那么豪爽,但是真签合同的时候,他必须要优惠和折扣,不然岂不是成冤大头了? 高群说:“兄弟,公司规定可以优惠2%——3%,咱走上限,按3%优惠。你看怎么样?” 陈观说:“一口价,优惠5%!” 高群一挥手:“行,就按优惠5%走!” 陈观一下就觉得自己还价还少了,有一种吃亏的感觉。 高群似乎看透了陈观的心思,笑着说:“兄弟,别觉着自己吃亏!你一点亏都不吃!等别墅交工了、卖完了,你再回头来看看,看你这价钱还能买住不能!” 这是实话,陈观也是冲着能增值这一点才买的!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财务人员已经开好了收据,陈卫红也把合同里应该填写的内容、包括交房日期、缴款日期、每套房的面积、位置、楼层、违约处罚等,全部填写完了。 陈观看后,在合同上签上了母亲郑玉莲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事情办完了,高群就说:“兄弟,你不走了吧?我请你吃饭,顺路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陈观心急似火,说了声“回头我请你”,提着编织袋就走。 开上车都快出水泉市区了,陈观突然想起不能空手回明水,得想法买点上档次的礼物带上,不然的话,去见崔莹他们显得不礼貌! 陈观赶紧又把车开了回来,想着崔莹还没有配手机,很不方便,就先到邮电局给崔莹买了一款小巧的爱立信掌中宝手机,上了一个尾数是0008的号,交了一年月租,存了2000元话费。想想还得给李志强、谭奇以及崔莹打电话的那个领导带点礼物,就又开车在水泉市的几条大街上疯跑,到处寻找能够看上眼的礼品专卖店,最后选中了三套金箔《道德经》,每套标价15000元,看看编织袋里的钱还够,和老板砍价砍到每套9000元,这才付款走人。 一路上陈观不敢再作任何停留,直奔明水。一直跑到晚上8点,才看见了远处灯火通明的明水城。 这个时候传呼机响了起来。 陈观慌忙把车停到路边,掏出手机回了过去。 传呼果然是崔莹打的。 电话一通,崔莹就问:“回来没?” 陈观说已经到城外了。 崔莹一听陈观回来了,就说:“你直接到我家来。我住在明水路上县委对面的家属院,3号楼三单元二楼东门,很好找。” 这个家属院陈观是知道的,因为这是县委、县政府唯一的家属院,是这两年才建起来的。 挂断电话后,陈观重新发动车,朝明水城驶去。 进到县委家属院后,陈观找到3号楼,把车直接停在了三号楼下,提着自己买的礼品盒就上楼敲门了。 门开了,崔莹一见陈观就说:“快进来,我都等着急了!” 进门后,陈观略一打量,见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的也不错,面积不大,大约七、八十平米的样子!不过,崔莹经常不回来,屋子里显然没有人打扫,地板上、家具上到处都是灰。 陈观一看,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礼品盒,跑到卫生间找了两块抹布,洗了洗,接了盆水,就开始两手并用,洗抹开了。 崔莹找陈观来可不是让他来干家务的! 见陈观进门就干活,崔莹有点愕然! 慢慢地,崔莹就把身子靠到了门上,看陈观干活。 陈观浑身都是力气,身体四肢协调性极好,干活动作麻利,只用了二十几分钟时间,就把屋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打扫完卫生,陈观这才对崔莹说:“崔书记,你看看还有什么活需要我干?我有劲儿,干活不值啥!” 陈观是真心想帮崔莹做点事儿,因为自从他到桐花镇后,崔莹对他非常关照,包括他看见崔莹裙底风光流鼻血后,崔莹都没有怪罪他。陈观,心里对崔莹心存感激呢! 崔莹身子靠在门边,眼睛却一直盯着陈观的背影转,转着转着,莫名其妙的眼窝里就有了一丝雾气,湿湿的。 听陈观问还有啥要干的,崔莹才惊醒了,赶紧说“没啥干的了,你坐下喝口茶,我有话说!” 陈观这才坐到沙发上,静听崔莹说话。 崔莹也坐到了沙发上,端起茶几上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到:“大致情况下午电话里已经说了。我的意思是推荐你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个位置很重要,桐花镇矿山多,治安案件多,需要一个熟悉情况、有胆识、有办法、用于承担责任的派出所长!这是从工作考虑,不掺杂丝毫个人看法!” 陈观赶紧说“谢谢崔书记!” 崔莹两眼盯着陈观的脸,看他说话时目光平和真诚,这才低下头抿口水,又抬头轻声说到:“但是这个事儿不好办!我已经给你说了,县局的谭局长应该是有人选了,想让他改变主意很难。这是其一。其二呢,你工作时间太短,资历太浅,把你推出来很难说服别人!其三呢,这里面情况很复杂。本来,牵涉人事安排的事儿本身就很复杂,加上咱桐花镇是矿区,派出所长的位置又那么有权、那么重要,从孙玉成案就可以知道了。因此,孙玉成一倒,不知道又多少人在盯着这个位置呢!说不定谭局长心里的人选也是哪个领导说的呢!因此,这事儿有点困难。你给说句实话,想干不想、有信心干好没有?” 这是让陈观表态呢! 陈观马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到:“崔书记,你放心,只要组织上让我干,我一定尽心竭力,把桐花镇派出所建成全县、乃至全市、全省最好的派出所,确保桐花镇一方平安!” 崔莹满意的笑笑,示意陈观坐下,接着又说到:“咱桐花镇查处了孙玉成这么大的案子,按理说,论功行赏,这所长也应该从桐花镇出。可惜,杨兴旺处理牟文的事儿没给我说,直接请示了陶镇长。陶镇长这人肚子里文章多,凡事认死理儿,缺乏变通,当即就让杨兴旺按有关规定处理牟文,并通报市局来领人。这事儿办的,虽然处理牟文是应该的,但少了点香火情,把市局的脸给打了,杨兴旺别说提拔了,这桐花镇派出所的指导员也当到头了,肯定得交流走!眼下,谭局长恨杨兴旺不会办事儿,又怕李通是张政委的人,这才有了这个机会。” 陈观一声不吭,两眼平视,仔细的听崔莹说。 崔莹又说到:“我琢磨了,这个事儿咱必须办成!不然就显得桐花镇党委太好说话了!这样,你想法准备点礼物,我带你去见见李志强书记和谭局长,给他们汇报汇报!” 陈观知道崔莹这是真心实意要给自己办事,就拿过放在一边的礼品盒,对崔莹说到:“崔书记,我回来时在水泉已经准备了。你检查一下,看行不行?” 崔莹问都准备的啥? 陈观拿过一套金箔《道德经》,打开,放在崔莹面前,解释道:“因为时间太紧,来不及多跑地方找,我看这金箔《道德经》很好,既美观漂亮,又有陶冶情操的作用,就买了三套。” 崔莹一看,非常欢喜,拿过金箔《道德经》看了又看,连声说好,然后又问陈观多少钱。 陈观回答说标价15000元,一下买三套,砍价砍到每套9000元。 崔莹就说太好了,这礼物绝对拿得出手!早听说市里组织专家公关,研制了金箔《道德经》,还没有机会欣赏呢! 陈挂一下就后悔了,知道自己买少了! 看崔莹还在欣赏,陈观就赶紧拿出了手机盒子,轻声说到:“崔书记,我给你买了个爱立信掌中宝手机,你看看喜欢不?” 崔莹闻言才放下了手中的金箔《道德经》,高兴地说:“好,我正愁没法配手机、联系不方便呢,你算是想到我心里去了!” 话一出口,崔莹马上就意识到说错了,马上就责怪道:“你这个陈观,谁让你给我买礼物呢?你有钱没处花了不是?咋烧包成这呢?” 陈观嘿嘿直笑! 第一四七章 又见谭奇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崔莹嘴里责怪陈观,手却拿着小巧玲珑的爱立信掌中宝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 陈观趁热打铁,轻声说到:“崔书记,手机号已经有了,我给你交了全年的月租,存了2000元话费。你现在就可以给领导们打电话了!” 崔莹高兴得从沙发上一下就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手机,伸到陈观面前:“真的?怎么打,你赶紧教教我!” 陈观也站了起来,接过崔莹手里的手机,翻开手机盖,指着按键,告诉崔莹各按键的功能。 崔莹当即拨了公安局长谭奇家的电话,电话没人接! 拨了一次,崔莹就学会了,马上就又拨谭奇的手机。 公安局是半军事化管理单位,承担着维护治安、处理突发事件的任务。水泉市市委办在第一批可以配备手机的领导名单中,写的清楚,公安局长、政委和同级党委、政府领导一样配备手机,确保24小时联系畅通。这样以来,在市人大、政协副职和市直绝大多数单位一把手都尚未配备手机的时候,科级单位的各县市区公安局局长、政委都配备了手机。 这次电话接通了。 谭奇一接电话,崔莹就说:“崔局长,我是崔莹!你在家不?我想去看看你,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谭奇很客气,在电话中先问了崔书记好,然后就说他不在家,有事儿明天到办公室说吧! 崔莹咯咯直笑,说谭局长这是避嫌呢,害怕嫂子吃醋,不敢让妹子去家里坐坐呢! 谭奇说真不在家! 崔莹就问在哪里?是不是在歌舞厅? 谭奇被缠的不行,只好说刚吃过饭,在外面散步。 崔莹就说:“我有事儿找你,你推来推去,没有一点老大哥的风范。一点都不关心妹子,不关心桐花镇的工作。平时喝酒时说的好听,什么只要妹子打声招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现在真的有事儿找你了,你把架子摆的大大的,好象自己是公安部长一样,宁可一个人散步都不见妹子!我算是把你们这些男人看透了,上班怕领导熊,下班怕老婆熊,纯粹是狗熊一个!说吧,让我去哪儿见你?我非见你不可!” 这崔莹,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作风泼辣,说话夹枪带棒的! 谭奇哪里会不知道崔莹找他必定是要说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人选的事儿,只是不知道崔莹是替杨兴旺说情呢还是替李通跑腿,这两个人都不在谭奇的考虑范围内,根本就不想见崔莹。但是,崔莹太能缠磨,谭奇也不想得罪她!都是正科级干部,都想往上再进一步,按现在的干部政策,关键时候还得投票支持呢! 谭奇想想,避而不见不是办法,还是见见好,把情况给崔莹说说,相信她会知难而退的。 谭奇就说,10分钟后到公安局办公室见面! 还是崔莹面子大!要搁是陈观打电话要求见谭奇,估计谭奇很可能会一口回绝! 挂断电话,崔莹直接给司机打电话,让开车过来接她。 陈观拦住了崔莹,说是他开有车,不用让司机接送! 崔莹下午只是让陈观赶回来,可并不知道陈观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崔莹美目往陈观脸上一瞟:“你还会开车啊?” 陈观点点头。 崔莹就说那赶紧走吧! 崔莹让陈观掂着三个礼品盒子先下楼,她去卧室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这才走下楼来,上了陈观的吉普车,向县公安局大院开去。 陈观上次报到的时候,李恒心曾经领着他把公安局在家的领导和各科室转了一遍,虽然当时谭奇不在家,但陈观知道他的办公室在三楼最东头。 到公安局大院后,陈观掏出警官证让门卫看了一眼,说他是新分来的大学生陈观,去桐花镇实行锻炼去了,回来看看工资发了没有,一会儿还得住集体宿舍,车得停院子里。 门卫没有难为陈观,让他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崔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见陈观和门卫说的滴水不露的,心里就知道这陈观行,脑子管用,嘴巴严! 陈观直接把车停在了办公楼门口,熄火,先下来拉开车门,请崔莹下车,这才锁好车门,领着崔莹上了三楼,去敲谭奇的门。 陈观和崔莹两个太心急了,谭奇还没回来呢!两个人只好站在谭奇办公室门口等。 三楼是公安局领导们的办公室,下班以后静悄悄的,只有灯光默默地照着这两个一言不发、焦急地等待的两个人。 大约过了几分钟,谭奇回来了,皮鞋声在楼梯和走廊上咔咔直响。 崔莹一见,迎了上去,笑着说:“谭局长,不好意思,打扰你散步了!” 谭奇也是一脸笑容,开玩笑到:“美女召唤,敢不从命?”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陈观掂着个礼品盒站在一边,谭奇连往陈观脸上看一眼都没有,还是笑呵呵地说到:“还带着保镖啊?” 崔莹也开起了玩笑:“不带保镖,怕你把我吃了!” 谭奇不知道到底是去干啥了,司机还跟着,这个时候紧跑几步,抢在谭奇的前面把办公室门打开了。 崔莹朝陈观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跟在谭奇后面进了办公室。 谭奇的司机很有眼色,进来后先开灯,接着就烧水泡茶,然后才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谭奇招呼崔莹坐下后,才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正色问到:“崔书记,这么晚找我,有啥急事儿啊?” 崔莹反问到:“没事儿就不能找你汇报汇报思想啊?” 谭奇笑到:“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儿说吧!” 崔莹这才指了一下陈观,对谭奇说到:“谭局长,这是桐花镇派出所的陈观,不知道你见过没?” 陈观一直都没坐,这个时候赶紧放下手里的礼品盒,走上两步,站在谭奇面前,“啪”地一个敬礼,大声报告到:“谭局长好!明水县公安局政治部下派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民警陈观向你报告,请指示!” 陈观是学中文的,虽然参加过军训,但他毕竟是学中文的,不要说在学校从没有给人行过这样规范的敬礼,就是报到上班后也一直没有给人敬过礼。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必须得给谭奇留下好印象,一见面就得行标准的敬礼! 想这陈观,一身高明内功,又在学校参加军训时受过初步训练,这一敬礼,那还真是动作规范、刚劲有力,浑身上下登时就充满了精气神,象根标枪一样竖在了谭奇面前。 谭奇眼睛一亮,忙站起来还礼,然后才说:“陈观啊,在五龙峪见过一面。来,坐下说话!” 陈观这才说了声“谢局长”,走回崔莹身边坐下。 刚才陈观给谭奇敬礼的时候,崔莹只觉得陈观浑身上下都绷满了劲儿,好像随时都能象子弹一样射出去,心里偷偷地想:“这小伙子,威武着呢!”脸也随即红了一下! 陈观落座后,谭奇才说到:“在五龙峪见陈观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伙子纯真正义,是个好苗子。结果,分配的时候有领导给我打招呼,让我接受陈观。人啊,还真的是缘分啊!” 谭奇确实是老道,不动声色地就把陈观之所以分到公安局的事情给点了出来,那意思是说他对陈观之所以分到桐花镇的内情不了解,与他没关系。 不等陈观回答,谭奇接着就又问到:“陈观,怎么没穿警服啊?” 陈观赶紧又站了起来,大声说到:“报告谭局长,我请假回家处理个人事务,不便于穿警服!” 谭奇的脸上这才挂上了笑容,点点头:“坐下说话,不用这么严肃。你一敬礼,我就得还礼,麻烦!对了,陈观,我听龙湾镇的尤书记说你在五龙峪牵头搞了个什么五龙峪教育基地,马上就要大张旗鼓的宣传。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啊?不好好上班,搞什么教育基地么!” 陈观连坐回去的机会都没有,站在那里又报告到:“报告谭局长,是这样的,五龙山区是老根据地,当年八路军在五龙山区坚持抗日,后来我解放大军挺近五龙山区,以五龙山区为支点,开始逐鹿中原。另外,五龙峪有全明水、全水泉保存最完整的地主庄园白家大院,还有刀客巢穴刀客寨。那里呢,风景特别美,一年四季景色各异,适合旅游开发。可是,老乡们抱着金饭碗受穷,经济仍然很落后。我想的是,如果利用五龙峪的自然风光、白家大院、刀客寨两处文物资源和红色根据地的教育资源,开发旅游的话,既能发展一个旅游景点、为明水经济作贡献,又能带动五龙山区脱贫致富,还能教育激励后人追念革命前辈创业不易、进而更好地做好工作、实践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正好,你和李书记给我发了一万元的警风监督奖,我就想这钱绝对不能自己花了,一定要好钢用到刀刃上,才能不辜负领导们对我的关心和厚爱。因此,我以这一万元为基础,动员村里老乡们入股,开始建五龙峪教育基地。这事儿再我还没有分到公安局的时候,向李志强书记报告过,也得到了他的支持。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陈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的流畅之极,说明他心底无私,没有不可对人言的东西! 谭奇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又说到:“那一万元这样用,也算是用得其所!对了,陈观,我听说你从孙玉成那里要了40万元,这是怎么回事儿?钱呢?” 一会儿工夫,谭奇就变得象审讯犯人一样了。 崔莹还再沙发上坐着呢,谭奇一点都不避讳,竟然这样询问陈观!看来,虽然陈观报到后一直没有见到谭奇,谭奇却并没有忘了他。特别是孙玉成案发后,谭奇一定听了详细汇报,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 陈观不慌不忙,又把他去处理王运来矿口善后问题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最后说到:“向孙玉成要了40万元不假,其中20万归还了郭占山,抵消了我的借款。另外20万是我给他治病的诊金。虽说收的有点多,但他那病是疑难杂症,就是送到水泉医院,除了开刀切除他的生殖器外也没有其它办法。我这钱收的一点都不多。” 谭奇打断了陈观:“我问的是你这20万元咋花了?” 谭奇这真的是管的宽,钱是陈观挣的,爱怎么花怎么花,管它啥事儿? 但陈观不这样想,谭奇可是公安局长,他追问这事儿,说明有人在追问,还必须得说清楚! 陈观解释到:“这20万元,我全部用到恢复羊山矿口生产上了。因为王运来的民工队解散后,民工们没处挣钱,都回家了。既然我有了这20万,我就想着不能自己拿去买房、做生意,还得让民工们有个赚钱的机会。就决心继续开矿,把钱投资到矿山上。现在,王运来的民工队已经上山复工了!” 谭奇这才叹了口气,又问到:“那是个黑窟窿,两任老板都赔了,你就不怕把这20万元再赔进去?” 陈观知道难关过去了,心里松了口气,解释到:“谭局长,是这样的,我去矿上看了,穆成之所以赔,是因为他铺的摊子太大,既打定向掘进矿口,又打竖井,两个矿口同时作业,导致资金用尽。后来的王运来四人,实际上都胆怯了,没有再往里投什么钱,打不动了就停了。这矿和郭占山的矿同属一条矿脉,理论上说,应该不是黑窟窿!我想继续打一下,现在坑道掘进一米得800多块钱,20万最少能打200米!说不定打到50米都会出矿呢!就算确实是黑窟窿也不要紧,20万花完,民工们多挣俩月工钱,也是一件好事儿。你放心,我陈观绝不贪图不义之财,公私分明!就算我想赚钱,那也绝对是合理合法、用自己的双手去挣!” 谭奇终于笑了笑,说到:“好了,小伙子不错!你出去吧,我和崔书记说点事儿!” 陈观又向谭奇敬了个礼,走出了谭奇办公室,去门外等候去了。 一四九章 又见谭奇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出了谭奇办公室后,就在门口等。 刚才在谭奇办公室的应对,陈观自己都觉得可圈可点,没有啥失误或遗漏的地方。站在门外后,陈观心想,得赶紧进步,不能总是这样任人呼来唤去的,那太对不起苍生印的易筋洗髓和无上宝典《苍生诀》了! 陈观一身高明内功,神识太过清明,站在门外都能清晰地听到里面崔莹和谭奇的说话声。 陈观听的清楚,不等崔莹开口,谭奇就告诉崔莹,这次调整桐花镇领导班子为什么不选杨兴旺或李通当所长。之所以不选杨兴旺的原因,和崔莹对陈观说的一样,那就是杨兴旺在镇党委决定查封桃花岛歌舞厅时没向县局报告,目无领导,组织纪律观念不强,或者是对上一次没有当上所长耿耿于怀,挟私报复。再一个就是杨兴旺性格有点绵,帅不动!之所以不用李通,除了李通和张社民是政委这一点外,谭奇讲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纪检委几天内接连收到举报孙玉成的匿名信,经技侦部门比对笔记,认定是李通写的。 谭奇说,孙玉成违法违纪,举报他很正常。但是身为派出所副所长,有什么问题不能向局党委反映?为什么非要用匿名信的方式呢?此人断然不可用! 陈观万万没有想到,他在明水河边随随便便一句“你想当所长么”,竟然激起了李通的万丈雄心,采取写匿名信的方式来向上级反映、揭露孙玉成的问题,结果导致谭奇怀疑他的人品!真实造化弄人啊! 谭奇说完杨兴旺和李通的情况后,满以为崔莹就此打住,打道回府呢,没想到崔莹咯咯轻笑,说谭局长犯了主观主义和官僚主义错误,根本都不问她来说什么问题,就呼呼啦啦说了一大堆。看来,赫赫有名的谭局长也不过如此,这公安局长她崔莹也能干了,不行就换换位置! 谭奇没想到崔莹不是来说杨兴旺和李通的事儿的,吃了一惊,就问崔莹找他到底是啥事儿! 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似乎是崔莹把金箔《道德经》拿到了谭奇面前,陈观清楚地听到了谭奇发出的轻轻的赞叹声。 就听崔莹说:“崔局长,这是陈观给你买的。他去水泉办事儿,看到了这套金箔《道德经》,觉得都是纯金制作,工艺美观,既有观赏价值,又有学习提高、陶冶情操的作用,特意给你买了一套。” 谭奇说:“我去过五龙峪,处理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老朱违规执法问题,事情的起因就是陈观家交不起乡统筹村提留和电费引起的。陈观家很穷,这小伙子咋舍得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得批评他,可别跟着孙玉成学坏了!” 崔莹笑到:“孙玉成都快把陈观给坑死了,他能跟着孙玉成学坏?我说谭局长,你那么精明,咋把陈观派到桐花镇去给孙玉成当手下呢?难道你不知道孙玉成是张成义的司机、张海鹏和陈观都在追田秀么?” 只听谭奇说到:“事先我真不知道!张局长让我以接纳大学生名义去大分办点名要陈观的时候,我还以为陈观是他的关系呢!直到田秀的调令下来,我才从田家卫嘴里直到张海鹏和陈观都在追田秀。我给你说实话,要不是孙玉成出事儿,我还觉得田秀应该选张海鹏呢,因为张海鹏也很优秀,家庭条件又比陈观好的多。没想到孙玉成竟是这种货色,戳出这么大的窟窿。这事儿,就叫谁也没长前后眼!我要是早知道他们之间这种关系,就不会让陈观去桐花镇,那对陈观不公平。要是陈观不去桐花镇,恐怕孙玉成也不会这么快败露。崔书记,你千万别说孙玉成倒台不是陈观敲他那40万引起的。我不相信!” 崔莹就说,她当时也没想到孙玉成竟然能让人从住处一下子拿出40万元!一看到真的掂出了40万现金,给着李毅去取钱的同志回来又说孙玉成住处有保险柜,里面有不少存折,当着那么多机关干部的面,只能下决心双规他!这事儿太突然,来不及事先给公安局党委沟通,对不起了! 谭奇说没关系,只要揪出贪污犯就行。只是可惜了,明水公安系统今年算是白忙乎了,让孙玉成案一搅合,年底考核无论如何也当不了市、县先进单位了! 门外的陈观就想,不是怕当不了先进,恐怕是怕影响谭局长自己提拔! 不过,陈观终于明白了,谭奇并没有掺乎到张成义父子和孙玉成联手整自己的事情中来。 崔莹顺坡下驴,接着谭奇的话就说:“谭局长,你不知情,让陈观一脚踏进了张海鹏、孙玉成挖的陷阱,导致陈观被孙玉成差一点坑死!这事儿,你有失察之责。你得补偿陈观!” 谭奇问怎么补偿?要不给他做个检讨? 崔莹这才正色说到:“谭局长,陈观到桐花镇工作一个月,先后破了贾耀民案、石泉案,处理了贾耀民遗属补偿问题,处理了王运来矿口善后问题,替镇财政节约了20万元。我们镇党委都是把陈观当骨干中层干部使用的,两次处理疑难案件都是让他当工作组长,牵头处理问题。这两个疑难问题,说起来容易,实际上都是无比凶险的。特别是处理贾耀民案子时,矿老板郭占山十几个护矿队员,一人一支双管猎枪,枪口顶在陈观胸口上,那是要命的啊!陈观不简单,片刻之间打翻了那十几个护矿队员,彻底折服了郭占山,这才使问题顺利解决!” 谭奇惊异地问到:“陈观还有这身手?他不是学中文的么?” 难怪谭奇惊异,陈观请假孙玉成都不准,咋能向局领导汇报呢?孙玉成更不会汇报陈观的成绩和壮举,他一门心思打压陈观呢! 崔莹回答说陈观不光身手好的超乎想象,医术也很高明,孙玉成和那小姐的丑态,就是陈观给消化解决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崔莹说桐花镇的老百姓都感激谭局长呢,说谭局长给他们派了个不畏强梁、主持公平正义的陈公安! 谭奇问啥意思?为啥叫陈公安? 崔莹回答说是老百姓信任佩服陈观,不呼其名,而叫陈公安,说明老百姓多么信任、喜欢陈观。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谭奇已经明白了崔莹带着陈观来的用意了。 果然,崔莹接下来就说:“谭局长,鉴于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上班以来的表现和取得的成绩,桐花镇党委认为陈观有责任心、有全局观念、敢于负责、勇于担当,认真研究后,决定由我专程向公安局党委汇报,请求公安局党委任命陈观担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是我们党委的意见,请谭局长考虑!” 崔莹把事情挑明了,而且是以乡镇党委的名义正式向谭奇建议,谭奇犯难了! 考虑了片刻,谭奇回答说是陈观不能当所长,他太年轻,就算特别优秀,也不能一步当所长,这事儿没法说!没关系,陈观是好苗子,局党委会重点培养的,好好历练历练,要不了几年,自然就提拔起来了! 崔莹不依,说是谭局长思想老化了,跟不上干部政策变化了。陈观有能力、品质好、素质高,就应该破格提拔!再说了,桐花镇派出所只是个股级单位,连个副科都不是,算什么么? 谭奇回答说是公安系统人太多,办过大案、立功的人多的是,咋也轮不到刚刚报到上班的陈观!而且,现在也不用避讳了,实打实说,陈观和张海鹏竞争田秀,此时破格提拔陈观,等于是照着张成义副局长脸上甩了一巴掌!张局长毕竟是市局领导,明水公安局需要他支持的地方多着呢,可不能因小失大,自己把自己的路断了! 谭奇是一把手,考虑问题要圆滑许多,他不愿意得罪张成义! 谭奇之所以在接到崔莹电话、得知孙玉成被双规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张成义,就是这种心理! 崔莹就说个人恩怨归个人恩怨,陈观是未婚青年,有权力追求爱情,不能因为他和张局长的公子追同一个姑娘,就不敢提拔使用陈观。这事儿摆不到桌面上说,相信张成义局长也不敢把这事儿摆到市局党委会上去说说! 谭奇应该是考虑了一会儿,回答到:“法理是法理,人情是人情,两者不可偏废!如果桐花镇党委坚持自己的意见,县局可以考虑破格提拔陈观当副所长。所长是绝对不行的,对上对下都无法交待,容易产生副作用!” “而且,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一职已经有人选了,也请示过领导了,就等着上会研究通过了,咋能说变就变呢?没法交待么!” 崔莹真是有官场经验,她判断谭奇口袋里已经有人选了,果不其然! 崔莹可能是思考了一会儿,说到:“谭局长,我们是从工作考虑出发的。要不这样,我们再找李志强书记汇报汇报,要是李书记同意了,你可不能不同意!” 谭奇异常坚决地说到:“那不行,陈观太年轻、资历太浅,还有其它因素,我不能不负责任地答应你!就这样说,可以提拔陈观当副所长,其它的就不要再说了,就这都已经破格了!” 谭奇把门封死了! 崔莹应该是知道只能说到这里了,就站起来向谭奇道谢,说是谢谢谭局长支持桐花镇党委的工作,欢迎谭局长到桐花镇检查指导,到时候请谭局长喝酒! 谭奇以为崔莹同意了,很大方地说互相支持是应该的,还要请桐花镇党委多多关心支持派出所的工作。 崔莹从谭奇办公室告辞出来后,一言不发,领着陈观就下楼了。上了吉普车,崔莹才说:“去找李书记!” 第一四九章 秋夜女人香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夜色阑珊。 从公安局大院出来后,陈观开着吉普车,眼睛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崔莹,见崔莹两眼直视前方,侧脸和高挺小巧的鼻子形成了非常优美的侧影,看上去犹如女神一样美丽、端庄、坚毅,就叹息一声,轻声说到:“崔书记,麻烦你了!” 崔莹扭头看了一眼陈观,莞尔一笑:“你只要记得我的好就行!” 霎时间,陈观心里升起一股柔情,左手扶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捉住了崔莹的手。 崔莹突然被陈观握住手,吃了一惊,脸一下就红了。少顷,一层薄怒出现在崔莹脸上,只听她低声轻叱到:“流氓!放手!” 陈观不动声色,手上稍稍用力,崔莹的小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挣都挣不开。 半天,崔莹不再试图挣开了,脸上的薄怒也消退了,一声不吭,任由陈观的右手握着她的左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 吉普车在明水大道上奔驰,车内的气氛却空前的暧昧。 公安局坐落在明水城主干道明水大道的南端,距离县委、县政府大院只有1000米,吉普车转眼就到。 李志强的办公室兼住室就在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后面的常委办公小院,陈观来过,路熟,直接把车开到了常委办公小院的门口。 车停了,陈观才松开了崔莹的手。 车停好,陈观跑过去拉开车门,请崔莹下车。 崔莹一下车,就对陈观低声说到:“小色狼,胆子不小,回去再给你算账!” 陈观一声不吭,开了吉普车后门,提了一个装金箔《道德经》的礼品盒,跟在崔莹的后面向李志强办公室兼住处走去。 崔莹似乎是早就知道李志强在明水,下车后就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志强办公室的电话,张口就是“李书记,我是崔莹!我在你门外!” 这么晚了,李志强还没有休息,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找李志强比找谭奇要方便的多,主要原因是李志强家不在明水,晚上只能回常委小院的办公室兼住处休息。 门开了,崔莹一见李志强就道歉:“李书记,这么晚了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崔莹和谭奇平级,人也熟悉的很,见面就开玩笑。李志强是常委,正儿八经的领导,崔莹就不和他开玩笑。 见李志强的场景和见谭奇的场景差不多,李志强也问到了陈观从孙玉成哪儿弄的40万元花哪儿去了,这说明此事绝对是引起了有关领导的注意,非要让陈观说清楚不可! 陈观又把对谭奇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同的是,李志强更关心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问题,一项一项问的很清楚,包括白家大院整修进程、展板布置、会议室、住宿的安排等,连农家饭菜都是什么内容、怎么安排的都问的很详细! 最后,李志强告诉陈观,他准备抽时间去五龙峪实地检查一遍,看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具备不具备接待会议的条件! 陈观就说做好这两天就去,他可以陪着去! 李志强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默算了一下,说后天下午有时间,要陈观到龙湾镇往五龙峪去的路口等,一起去看看! 和谭奇不同,李志强现在越来越欣赏陈观,觉得陈观有能力,敢想敢干!而且,李志强也不知道崔莹领着陈观来见他是什么事儿,因此也就没有赶陈观出去。倒是崔莹,觉得当着陈观的面李书记可能有些话不好说,就让陈观出去等候。 陈观出去后,崔莹才把金箔《道德经》放到了李志强办公桌上,打开让李志强欣赏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汇报桐花镇的工作,最后归结到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人选问题上,郑重提出桐花镇党委请求县公安局任命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李志强很欣赏陈观不假,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让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长,因为陈观刚刚上班,根本就不在考虑提拔的人选范围之内。 李志强问崔莹见过谭奇没有? 崔莹说见过了,谭局长说陈观确实是个好苗子,表现不错,但陈观资历太浅,不能一步提拔当所长,可以破格提拔当副所长。 李志强沉吟一会儿,说到:“对于有能力、德才兼备的年轻干部,破格提拔也属正常!派出所长只是股级干部,公安局党委就可以决定!不过,谭奇说的有道理,年轻人提拔过快不好,不能拔苗助长!这个事儿啊,你们说晚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人选已经有了,再变动很麻烦!这样,可以让陈观到其它所当个指导员,先干着,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找和不找、做工作与不做工作就是不一样,一会儿工夫,陈观的拟任职务就从副所长变成指导员了! 崔莹不满意,她是想让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交流到其它乡镇去当指导员,那岂不是给别人做了一锅菜么? 崔莹就再次给李志强汇报,说桐花镇是矿山,需要陈观这样的有魄力、想干事、能干事的干部,陈观绝对不能调离桐花镇派出所!请李书记考虑考虑桐花镇的实际需要,调整调整,还是让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好! 李志强有点为难,告诉崔莹,孙玉成一出事儿,就不断的有人找、有领导打招呼,拟定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人选,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现在桐花镇党委推出个陈观,确实是杀出了一匹黑马,按理说也确实是合适。不过,这事儿很麻烦,不好协调。如果桐花镇党委坚决要求破格提拔陈观当所长,最好崔莹能去见见主要领导。 这话透露的信息是:只要主要领导打个招呼,李志强对提拔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长没意见! 崔莹就说:“李书记,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就去找张德清书记汇报!请你给谭局长打个电话,千万别让他明天一上班就开公安局党委会,等一等,看张书记怎么说再说。你看怎么样?” 得到李志强首肯后,崔莹才高高兴兴的和李志强握手告别! 时间已经很晚了,都11点多了。崔莹上车后,陈观开着吉普车直接把她送到县委家属院3号楼下。 崔莹下车后没有说话,直接上楼去了。 陈观觉得吉普车里不是很安全,把剩下的一个礼品盒从车里取出来,提上,锁好车,跟着崔莹上楼去了。 刚一进门,崔莹就冷冷的说:“东西放下,你走吧!” 陈观在水泉接到崔莹传呼回电话后,心里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搞定崔莹,这个时候如何会走? 通往女人心灵的捷径是阴道,搞定女人最直接的办法是推倒! 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一个男人要想和一个女人真正关系好,必须上床,日后再说! 这几句话不知道是哪本书上写的,反正陈观绝对是看过的! 陈观放下了手中的礼品盒,直起身子,静静地看着崔莹。 女人都是敏感的,陈观在崔莹办公室两次很丢人的表现,崔莹都一清二楚。 见陈观一声不吭,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崔莹心里直发毛,伸出食指朝陈观额头上一戳,恨声说到:“发什么呆?让你走呢?” 崔莹一指戳来,陈观嘴一张,就含住了崔莹的食指。崔莹浑身一个激灵,再也说不出话了,只觉得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象电流一样传遍了全身,看陈观的眼神都有点迷离了! 陈观双臂一圈,直接抱住了崔莹的纤腰。 崔莹惊呼一声,身体就和陈观贴到了一起。这一下,四目相对,眉睫相交,口里、鼻腔里呼吸喷出的热气都在对方的脸上轻轻拂动,崔莹身上的香气直往陈观鼻子里钻,陈观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男人阳刚之气直往崔莹的鼻腔里进,一直进到心窝窝里! 一会儿工夫,崔莹清醒过来了,右手食指从陈观嘴里拽了出来,低声说到:“快放开我!这是家属楼,别人听见声音不好!” 清醒归清醒,崔莹说出的话却绝对不对。她应该大喊大叫“抓流氓”才对!可惜崔莹既没有哭叫,也没有大闹,说出的只是哀求的话! 陈观不但没放开崔莹,相反,看着崔莹扬起的脸,只觉得那张俏脸眉眼生动,琼鼻樱唇,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出的动人,嘴不自觉的就向崔莹的脸上吻去。 崔莹头一低,躲开了陈观的狼吻,手也开始了动作,粉拳捶打着陈观的胸脯,低声哀求:“快放开我,我要生气了!我们不能这样!” 陈观根本就没有放开崔莹的意思! 陈观不放开,崔莹哪里能挣脱,只能低着头在陈观怀里乱拱,躲避陈观的狼吻,手也由粉拳变成了凤爪,在陈观身上狠狠的拧了几下,期望着陈观能放开她! 崔莹是单身,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她又不敢或者是不想大喊大叫,只能在陈观怀抱中扭动。扭着扭着,崔莹突然就觉得一根硬邦邦的东西从陈观两腿间冒了出来,顶在了她的身体上! 第一五0章 秋夜女人香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崔莹比陈观最少大十三、四岁,是离异单身,标准的熟妇! 一感觉到陈观那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崔莹的身体登时就是一阵轻轻的颤栗,所有的神经都被调动了起来,身体一下就绷的直溜溜的,再也不扭动了,头也拱在陈观怀里不动了。 陈观低下头,一声不吭,轻轻的亲吻着崔莹的头发,亲着亲着,就亲到了崔莹短发下面洁白的脖颈。 崔莹低低的“嗯啊”一声,身子又扭头了起来,两手也死死地抱住了陈观。 此时的崔莹,星眼迷离,鼻翼微张,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陈观轻轻的叫了声“莹姐”,双手稍一用力,把崔莹的双脚带离了地面。 崔莹“嘤咛”一声,微微扬起了脸,星目微闭,一只手松开了陈观的腰,伸了下去,握住了陈观那硬邦邦的雄壮,两腿微微一张,就让陈观那硬邦邦的东西****了自己的两腿间,紧接着就双腿一并,夹住了那硬邦邦的东西! 陈观又是一声“莹姐”,嘴就顺着崔莹的前额的发际亲吻下去,在崔莹光洁的额头上、长长的睫毛上、小巧玲珑的鼻子上不停地亲。崔莹也把脸彻底扬了起来,樱唇向上微张,焦急地寻找着陈观的嘴唇。 陈观没有急于和崔莹的嘴唇相接,嘴又移向了崔莹的耳朵,咬着崔莹的耳垂轻轻的撕咬。 崔莹只觉得全身过电一样,又是一阵颤栗! 等到陈观的嘴唇迎上崔莹的樱唇的时,就像两块磁铁碰到了一起一样,两个人就再也分不开了! 一阵长吻过后,崔莹的香舌钻进了陈观嘴里,与陈观的舌头纠缠到了一起。 今天晚上出去找人,崔莹穿的非常端庄,上身是一件小白上衣,下身是一件黑裙子。 陈观和崔莹两个亲吻着,一手抱着崔莹,腾出一只手来,在崔莹的后背上摸索,一会儿工夫,就把崔莹的小上衣从背后掀了开来,手入了进去,在崔莹光洁的脊背上、细细的柳腰上抚摸。摸着摸着,陈观的手就进入了崔莹的裙子里面,在那丰满的翘臀上揉搓开了。 崔莹再也把持不住了,嘴和陈观的嘴分离开来,俯在陈观的耳旁,低声呢喃:“抱我去卧室!抱我去卧室!” 陈观低吼一声,抱起崔莹,撂到了肩膀上,扛着,大步走进了卧室! 崔莹的房子面积不大,卧室里摆着衣柜、梳妆台和一张双人大床。 陈观扛着崔莹进来后,先把崔莹放到了床上,顺手拧开了床头灯,这才走过去把窗帘拉上。 昏黄迷离的灯光下,崔莹仰卧在床上,眼睛闭着,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两条白生生的玉腿从裙子下面露了出来。 陈观重新走回到床边,脱掉了崔莹的高跟鞋、袜子,接着就上了床,两手一左一右支在崔莹身体两边,俯身在崔莹身上,仔细地端详着仰卧着的美人。 弯弯的柳眉,双眼皮,椭圆形的脸庞,葱管一样小巧笔挺的鼻子,深深的人中,饱满鲜红的樱唇,五官和谐的好像画家用工笔一笔一笔细细的画出来的一样! 崔莹躺在床上,心里能感觉到陈观是在仔细的端详她、品味她的美貌,胸脯越发地起伏不定了! 陈观越看越觉得身下的女人长的好,心里柔情如潮涌一般,忍不住就又把头低了下去,再次亲吻开了。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酒窝,陈观一点点、一寸寸仔细的在亲,似乎面前是一个超白、超薄的瓷器一样,用力稍重一点就可能损伤! 再次吻上崔莹的樱唇的时候,崔莹双臂无声地抬了起来,抱住陈观的头,仿佛生怕他会离开自己的樱唇! 又是一阵长吻! 直到崔莹喘不过气儿了,才松开了抱着陈观的头的双手! 陈观不再亲吻了,身子抬起,开始摸索着拉崔莹裙子的拉链! 崔莹眼睛闭着,一声不吭,任由陈观摆布,直到陈观把崔莹的小白上衣脱掉、裙子褪掉,又要去解崔莹乳罩的挂钩的时候,崔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手拉住了陈观的手,不让他动作,低声问到:“陈观,你是喜欢我还是为了尝新鲜、寻刺激?” 陈观此时爱如潮涌,忙不迭地说:“莹姐,我喜欢你!” 崔莹不依,又低声说到:“我是离过婚的人,比你大了十几岁。你是小伙子,长的又这么帅,一身本事,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我?我不信!” 箭在弦上了,崔莹却开始了审问,大煞风景么! 陈观又俯下身子,对着崔莹的耳朵低声呢喃到:“莹姐,你长的太美了!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在镇政府院子里见你回办公室,走路的时候,扭动着腰肢,只显得身长腰细屁股大,要多性感有多性感!那一刻,我一下就硬了!” 崔莹羞得俏脸通红通红,呢喃了一句“你个小色狼、流氓”,就又问到:“你能保证一辈子对我好么?” 陈观点点头,郑重地说到:“莹姐,你是我最亲的姐姐,我不骗你,我娶不了,但是我能保证一辈子对你好!只要你愿意,我这辈子活一天就对你好一天,想着你、恋着你、爱着你,绝不背弃!” 崔莹轻呼一声“陈观”,就又抱住了陈观的头,发疯了一样,在陈观的额头、脸上亲开了。 又是一番亲吻之后,崔莹主动解开了自己的乳罩,两只洁白饱满的玉兔一下子就蹦了出来,颤颤巍巍的! 崔莹虽然结过婚,但是没有生养过,身材不走样,一对胸器还象少女一样饱满硬挺,两粒鲜红的樱桃在昏黄的床头灯下越发诱人! 陈观再也忍不住了,喊了声“莹姐”,就扑了上去,嘴直接就叼住了一粒红樱桃,撕咬、咂摸,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抓住另一个****,轻轻的抚摸、揉捏! 一会儿工夫,崔莹就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呻吟声! 陈观停止了动作,直起身子,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又轻轻的除去了崔莹的黑色蕾丝小裤头,两个人彻底赤裸相见了! 这一下,把陈观看的眼都直了! 昏黄的床头灯照射下,崔莹就像一具象牙雕刻出来的睡美人一样,身材凹凸有致,该高的高,该低的低,通身洁白,轻轻战栗,只有下腹部那一丛锦绣在宣示着这是一块水草丰美的宝地,急待开发耕耘! 眼睛看直了的陈观,再一次小心翼翼的亲吻开了,从崔莹的头发梢一路亲下来,一直亲到了崔莹的脚趾头。 亲完,陈观又分开了崔莹的玉腿,舌头在崔莹那一丛锦绣上摸索,摸索着摸索着,就钻进了那丛锦绣掩映下的神秘的小洞,在里面忝、吸、卷、磨,啧啧有声! 崔莹浑身一紧,打了个哆嗦,就觉得下身一下子就湿了。 崔莹腰一用力,从仰躺姿势中坐了起来,双臂抱住了陈观,低声呢喃:“好陈观,上来吧,上来吧!姐是你的!” 两个人搂抱着滚到了一起。 搂着亲着,崔莹的两腿就分开了,臀部向上翘起,迎合陈观。 陈观低低的叫了声“莹姐”,腰一沉,那物就寻着了洞口,扑哧一下没根而入! 崔莹“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就仰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陈观。 一个是人间奇男子,一个是闺中女豪杰。男的英俊倜傥、卓尔不凡,女的美如婵娟、柔情似水。这两个人遇到一起,相互吸引、彼此欣赏,这番肉搏,自然是如鱼得水,琴瑟和谐了。 九浅一深,轻抽猛送,噼噼啪啪,嗯嗯啊啊,呻吟声就像这秋夜的虫鸣一样,悠长、悦耳,久久回荡不熄! 崔莹虽然是结过婚的人,但婚姻不幸福,离婚早,没有生养过,又长期没有性事,花房很紧,包裹住陈观硕大的雄壮,缠缠绕绕,让陈观每一次撞击、抽查都象在云水间畅游一般,美得一声声直叫!陈观呢,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后内功大成,龙精虎猛,那物就象铁棍一般,每一记****照照直扣花心,刺激得崔莹一声声****,浑身打一次哆嗦又一次哆嗦,美得时而象坐过山车,时而象在海滩冲浪,魂儿都要飘到天上去了! 整整持续了40分钟,直到崔莹软成了一团泥,陈观才虎吼一声,喷射出了精华! 激情过后,崔莹浑身都被汗湿透了,还要挣扎着起来擦拭。 陈观爱怜不一,不让崔莹动,抱着她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试试水温,赤裸着身子坐在便盆上,怀里抱着崔莹,一手拿着喷头,开始给崔莹洗浴。 这一刻,崔莹只觉得幸福的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一声不吭,任由陈观一寸寸、一点点地给自己洗身子。 洗好了,用浴巾擦拭干净了,陈观抱着崔莹回了卧室,把崔莹平放在床上,两个人搂抱着开始低声说话。 崔莹叹息着说,没遇到陈观以前,就不知道男人还可以这么有力量、这么凶猛,能把女人弄美到这种地步!真是白结了一次婚,白搭上了自己的清白身子。要是最早知道这辈子能遇到陈观,绝不会傻傻的和别人结婚,守着自己的清白身子等陈观! 陈观不吭声,只是搂着崔莹,一遍遍的亲吻她! 第一五一章 床头课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静静的秋夜,明水城沉浸在梦乡之中,只有远处的明水河在哗哗流淌,弹奏着永不休止的小夜曲。 陈观搂着怀中的玉人,在不停地亲吻,似乎是表达不尽自己的爱怜之意一样! 崔莹象只温顺的小猫,赤裸着身子,拱在陈观的怀里,享受着陈观的亲吻。 女人啊,就是那样,正常交往时是淑女、是朋友、是同事、是上下级领导关系,壁垒森严,神圣得不容亵渎、不容冒犯!一旦看上了哪个男人,又和那心里想的男人上了床,那就会变成乖巧的小媳妇,小鸟依人! 此时的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就是一副小鸟依人、任君采撷的乖巧模样! 崔莹头拱在陈观怀里,享受着陈观的亲吻,嘴里还在呢喃着:“你个小色狼,从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今晚算是让你得逞了,便宜你个小色狼了!” 女人的第六感极准,不光是陈观第一眼就看上了崔莹,崔莹看见陈观的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有异样的感觉,知道这个小伙子看自己的目光有点急色! 陈观正在亲吻崔莹呢,根本就不理会崔莹的呢喃,舌尖轻轻的、轻轻的在崔莹的身上脸上、耳垂上、脖子上游走! 这才刚刚结束第一次欢爱,崔莹浑身瘫软,还没有歇过来劲儿呢! 见陈观在不停的亲吻自己,崔莹赶紧推开陈观,低声说到:“我太累了,你老实点,让我歇歇!” 崔莹三十多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性器官完全成熟的年龄,在床上如狼似虎。关键是陈观太强壮了,强壮得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得不休息一会儿。 和白爱晓破瓜初啼不同,崔莹是过来人,陈观在她身上可以肆意鞑伐、纵马狂奔,把男子汉的雄壮发挥得淋漓尽致,那感觉只能用爽歪歪三个字来形容! 崔莹确实是有点累,陈观不得不停止了亲吻,平躺在床上,让崔莹枕着自己的胳膊,静静地躺着说话。 躺了一会儿,崔莹就告诉陈观,今晚找谭奇,谭奇对陈观印象不错,对陈观到桐花镇的表现很满意,但只同意提拔陈观当副所长!原因一是陈观上班时间太短,二是陈观和张海鹏、田秀的情爱纠葛放在那里,孙玉成刚出事儿,谭奇不可能自己力主提拔陈观当所长,也不同意提拔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长,那会刺激张成义的,对明水县局和谭奇个人可能都会产生影响! 崔莹和谭奇深谈的时候,陈观在门外等候,因为神识清明,听的清清楚楚。但崔莹不知道陈观已经知道了,着急告诉陈观呢! 陈观就说:“能当副所长我就满意了!这才上班一个月,头上就有帽子了,过去想都想不到呢!” 崔莹的身子往陈观身上靠了靠,头也侧了过来,低声说到:“你年轻,知道个啥?所长和副所长,一字之差,天上地下!孙玉成和李通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孙玉成说一不二,李通呢,基本上对所里的工作插不上嘴,除了干活儿就是生闷气!” 陈观哪能不知道所长和副所长的区别?心里恨不得一步当上副镇长、完成苍生印交给的第一项任务呢!只是他知道,找谭奇能有这结果就已经不错了,不能期望太高! 陈观就说,没想到谭局长会同意提拔他当副所长,自己确实是太嫩了,公安业务都还不熟悉呢,谭局长同意破格提拔自己当副所长,真的是高看自己了! 崔莹右胳膊肘支着身子,上半身侧了起来,看着陈观,轻声说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么贵重的礼物,我又代表镇党委亲自出面,你干的也确实出彩!这三样加起来,谭奇不给个副所长,那就说不过去了!那是要得罪人的!我给你说,当干部要想提拔,光会埋头干活不行,得有靠山,得会送,这几样一样都不能少!” 这是崔莹在官场上摔打出来的经验,陈观听的当然很认真,只不过他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政绩是干部晋升的基石,没有实实在在的政绩,说啥都是白搭!要不是他在桐花镇干净利落的处理几个案子,哪里能从派出所脱颖而出?哪里能够入得崔莹的法眼? 见陈观有点不以为然,崔莹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的挂了一下陈观的鼻子,接着说到:“你别不服气!你想想,咱今天晚上要是不找谭奇,他能承诺破格提拔你当副所长么?” 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崔莹领着陈观去找谭奇,谭奇自己都想不到陈观会有提拔的要求,自然也不会理会他! 崔莹似乎是有心开导陈观,开始讲自己的从政经历了。 崔莹说,当初她到县委招待所当服务员,刚去的时候并没有办正式招工手续。后来,她发现所长的妻子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顾不上做家务,家里乱七八糟的,心里就起了同情心,每天下班后就去所长家帮助打扫卫生、洗衣服。时间一长,所长妻子心里过意不去,硬逼着所长去找领导,给她办了招工手续,成了县委招待所的服务员。有一次,水泉市一个管组织的领导来明水检查,住在县委招待所,半夜牙疼病犯了,疼的满地打滚,县医院的医生去后打针、吃药,算是暂时不疼了,不过吃饭不能吃硬食儿,怕刺激牙神经。她每天都回家去做饭,熬绿豆粥,里面还兑上槐米,目的是败火,吃饭时准时用饭盒送去。连续送了五天,这个领导离开明水的时候,牙不疼了!后来,她买了一篮子鸡蛋,提上,去水泉市找这个领导,回来后就被破格提拔成了团委副书记,成了副科级干部,算是正式在官场上起步了!可惜这个领导后来调到了别的地市,也退休了,不然的话,她会提拔的更快! 崔莹最后的结论是,想当官就得多长个心眼儿,眼里有水儿,知道找什么人能办什么事儿,怎么找才能事半功倍! 这些话陈观彻底听进心里去了! 明水县这么多女人,女干部也不少,崔莹能脱颖而出必然有她的道理。特别是现在,干部的学历很重要,崔莹原来只是招待所服务员出身,竟然年轻轻就当上了桐花镇党委书记,这里面的故事值得陈观研究、借鉴! 要不是听崔莹这番话,陈观还认为赵留财说的对,崔莹是因为长的漂亮,靠着男人提拔起来的。没想到崔莹能到今天,靠的不是自己的美貌,而是心计! 陈观就问崔莹见李书记的情况。 常委办公住宿的平房小院不同于公安局办公楼,见谭奇的时候,陈观可以在走廊上等候,能听清崔莹和谭奇的对话;崔莹和李志强说话时,让陈观离开了李志强的办公室,那个小院里办公住宿的都是县领导,多数人都休息的晚,时不时地还有值班人员往分管常委办公室送紧急材料,陈观不可能站在李志强办公室兼住室门外等,只能到吉普车跟前等。那么远的距离,饶是陈观内力强横,也不可能听到崔莹和李志强的说话,自然是不知道李志强是怎么说的了! 崔莹把见李志强的情景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说到:“我感觉李书记对你印象极好,是真的欣赏你!特别是在五龙峪教育基地问题上,他是真心实意的支持你!放心吧,他答应破格提拔你当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了!陈观,得恭喜你啊!” 陈观一听,靠,一会儿工夫,这咋就由副所长变成指导员了呢?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陈观手臂一伸,就把崔莹拉到了自己胸前,手指梳理着崔莹的头发,欣喜地说到:“莹姐,我咋觉着和做梦一样呢?” 这是实话!想想吧,当初在五龙峪,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当着那么多相亲的面鸣枪警告,眼里哪里有陈观这样的人?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陈观摇身一变,就要当派出所指导员了!要是姓朱的副所长不被清理出公安队伍,再见面的话,陈观还能领导他呢!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崔莹就笑话陈观没出息,派出所指导员只不过是股级干部,根本就没有纳入正常的干部管理序列,穷激动啥? 陈观说是万事开头呢,这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要莹姐继续支持他,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能弄个副镇长、公安局副局长当当! 崔莹轻轻地拧了陈观一下,呢喃到:“我人都给你了,还有啥不能帮你的?我盼着你快点成长、快点提拔呢!真要是哪一天你干大了,我也有个依靠!” 陈观就信誓旦旦地保证:“莹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就以桐花镇派出所为平台,干出成绩,争取早日提拔!” 崔莹满意了,头爬在陈观的胸口上,手摸着陈观结实的身子,轻声说到:“我给李志强说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张德清,让张书记给李志强打电话,直接提拔你当所长!” 张德清是明水县委书记,名副其实的明水一把手,还很有可能提拔到水泉市当市级领导。要是他发话让李志强和谭奇提拔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事儿八成就弄成了! 陈观大喜,张嘴就说:“莹姐,谢谢你!你真是我命中的福星!” 崔莹娇声问到:“你说的这么好听,准备咋谢我呢?” 陈观手一用力,把头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崔莹拉得平躺在了床上,低声儿坚决的说到:“我把我送给你,当谢礼!” 说完,陈观低下头,直接吻上了崔莹的樱唇,两具赤裸的肉体又纠缠到了一起! 亲着吻着,就又亲到了崔莹胸前那对丰满硬挺的玉峰,陈观干脆把崔莹平放到床上,腾出自己的手来,一手抓一个白面馒头,轻轻的、慢慢的、柔柔的抚弄。 陈观现在已经不是初哥了,经过白爱晓、崔莹两度欢爱,看过的那些禁书、黄书、毛片都派上了用场,动作越来越纯熟了。 崔莹的两座玉峰在陈观手里被揉搓得不停地变形,眼见着那两粒鲜红的樱桃变涨、变硬了,陈观的嘴就又啃了上去,含住一粒樱桃,吸、拉、搅、卷,又用舌尖轻轻地舔,把崔莹抚弄得一声接一声若断若续的呻吟,两腿又自动分开了。 轻车熟路,陈观雄壮的铁棍在崔莹的****上稍稍研磨片刻,一下就滑进了那个神秘去处,霎时间,温暖、湿润、甘美的感觉一下子就通过神经末梢传到了陈观的脑际。陈观忍不住闷哼一声,两手抄起崔莹的臀部,一下接一下猛烈撞击开了! 此时的崔莹,只觉得雄壮的陈观就像建筑工地上的打桩机一样,扑通、扑通、扑通,一下接一下地朝着自己身体里打桩!那物是那么长、那么粗,穿过自己幽谧的阴道,直往花心里撞击,每承受一下花心就颤栗一下,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栗! 此时的崔莹,在陈观强有力的撞击中,在陈观爱抚中,彻底放开了心怀,私处象个蜜壶一样,紧紧地吸着陈观那雄壮、热烈、奔放的铁棍,在陈观的强有力的撞击中沉醉。 崔莹只觉得自己的魂儿在云彩上漂,美得忽忽悠悠,下身私处也开始一阵阵地喷洒春雨,丝丝绵绵,融化着陈观那硬邦邦的铁棍。 好女人一汪水! 崔莹再也顾不得邻居是否会听到了,低低的呻吟着、呻吟着,慢慢地呻吟声就大了起来,变成了春天里的柳笛,时而婉转,时而激越,时而悠长,时而短促。 陈观越来越美,越来越得心应手,每一次****都是轻轻的抽、猛烈的插,每一招每一式都朝着崔莹的花心上招呼,似乎是想把崔莹推向巫山云头去! 满屋春色! 良久,崔莹喊出了一声“妈呀,我美死了”,身子一哆嗦,一股泉水就喷涌而出,浇灌在陈观的马眼里。 陈观这才闷吼一声,精华喷薄而出,与崔莹的春水汇合,形成了一汪春水! 第一五二章 宛如新婚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第二天上午陈观睁开眼的时候,枕边空空如也,崔莹不知什么时候都起床了,也不知道去忙乎什么去了。 陈观起床后,到卫生间洗漱干净,看看手表都已经9点了,想起李志强说明天下午要到五龙峪去实地检查白家大院整修进展情况,就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五龙峪村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白爱月,一听陈观的声音,就高兴的说由于陈观及时打回来20万元,白家大院的整修工作进展顺利,《水泉日报》、水泉电视台、明水电视台都去拍照和摄像,准备制作广告,准备在9月15日开始刊发、播出。 陈观就告诉白爱月,说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同志将要在明天下午到五龙峪村视察,实地检查指导乌龙院教育基地建设进展情况,让她赶紧向驻在五龙峪帮助工作的龙湾镇副书记徐克报告一声。 白爱月一听就问陈观现在在哪里?李书记来时陈观必须得回来,不然的话村里没人给李书记汇报! 陈观就说他正忙着呢,后天下午赶到龙湾镇去五龙峪的路口迎接李书记,一起回五龙峪去。 给白爱月打完电话,陈观想着得给矿上打个电话,但又一想,矿上没有固定电话,给父母买传呼机的时候图便宜,买的是数字机,连个信息都没法接受,等于是信息不通!看来,等第一批矿石卖了后,得给矿上配手机和无线对讲机了! 陈观正在想的时候,崔莹回来了。 昨夜两个人太疯狂了,陈观贪得无厌、需索无度,弄得崔莹一次又一次高氵朝,****连连。今天早上,崔莹一大早就悄悄起身,去找县委书记张德清,没有休息好,脸色有点苍白。但是,久旱逢雨露,一夜爱的滋润,让崔莹的眉眼间都洋溢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春意,美目一瞟一瞭,媚态十足! 听见崔莹开门声,陈观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等崔莹推门进来,陈观双臂一张,直接就把崔莹圈进了怀里,嘴就吻上了崔莹的额头。 崔莹急的低声嗔怪:“别动,我手里拿着给你买的牛肉汤呢,别碰洒了!” 陈观这才放开了崔莹,接过崔莹手里提的塑料袋,直接拿进厨房一看,一个塑料袋里是有名的东关回民牛肉汤店的牛肉汤,一个塑料袋里放着葱花、香菜、牛油辣子,一个塑料袋里放了四块石子馍,一个塑料袋里放着切好的足足有一斤重的牛腱子肉。 陈观取了两个碗,把牛肉汤分开,就喊崔莹要不要辣子。 这是个小细节,但说明陈观知道体贴人!崔莹刚才进门时说的是给陈观买的牛肉汤,陈观如果不从心底里念着崔莹,很可能一个人呼呼哧哧就喝开了,那会让崔莹失望、伤心的! 崔莹肯定不会一个人在外面吃饭的,这女人,容貌秀丽,心思也极为灵巧,不然的话哪里能从服务员干到镇党委书记! 崔莹回答说少放一点辣子! 陈观把两碗牛肉汤分好,放上葱花、香菜和辣子,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又去把石子馍和牛肉拿来,这才说到:“莹姐,来,热乎乎的牛肉汤,喝了浑身是劲儿!” 崔莹看了一眼陈观,抿眼儿一笑,坐在茶几跟前,拿过筷子,夹起盘子里的牛肉就往陈观碗里放。 陈观呢,也在往崔莹碗里夹牛肉,两个人抬头相视一眼,无声的笑笑,这才开始喝牛肉汤。 这情景,宛如新婚夫妻一般! 刚喝了几口,崔莹就又往陈观碗里夹牛肉,陈观忙说:“莹姐,我身体好,你多吃点,别光顾着我!” 崔莹笑吟吟的说:“你那么出力,多吃点牛肉,补补!” 话一出口,崔莹的脸一下就红了,放下筷子,伸手就朝陈观的大腿上拧了一下! 陈观疼的哎哟一声,接着就说:“你不会轻点儿?下手这么狠!” 崔莹眼睛往陈观脸上一瞭,又说了句让她脸红不已的话:“我昨晚求你轻点,你咋那么狠呢?一下比一下重,就象一头蛮牛一样,都快把我弄死过去了!” 说完,崔莹知道自己又说丢人话了,伸手就又拧了陈观一把,赶紧低头吃饭。 陈观嘿嘿一笑:“莹姐,昨晚你一会喊轻点儿,一会喊用力、下劲儿,我都被你指挥晕了!” 崔莹不理他,只管低头喝牛肉汤。 陈观也不说话了,拿起石子馍,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先往崔莹碗里放了一些,然后才往自己碗里放。 这样温馨的生活,有点小夫妻过家家的味道! 吃着吃着,崔莹就把盘子里剩下的牛肉全部扒拉进了陈观的碗里。 陈观一看,就说:“傻婆娘,我能吃了那么多么?你这是想撑死我啊!” 崔莹白了陈观一眼,娇嗔到:“不识好人心!知道让你多吃点还傻啊?赶明儿说不定你真的娶个傻媳妇呢,光知道让你挣钱干活,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你呢!” 说完,崔莹不知道是想到了哪里,脸色有点灰暗,又低声说到:“我想当你的傻婆娘也不配呢!你哪里会要我么!” 这话题有点沉重,陈观不接话茬,赶紧狼吞虎咽吃完了饭,把自己的碗和崔莹的碗拿去洗干净,放好,这才回到客厅坐在崔莹身边,拉着崔莹的手,轻轻的抚摸开了。 崔莹推开了陈观的手,冷着脸坐了一会儿,叹息一下,说到:“陈观,我刚才去找张书记了,张书记当着我的面给李志强书记打了电话,说是桐花镇是全县唯一的矿区,县财政收入的支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派出所长。只要选对了人,不用过多考虑其它因素,放手破格提拔使用年轻干部!既然桐花镇党委选中了陈观,要多尊重他们的意见。毕竟桐花镇派出所是服务桐花镇的,桐花镇党委了解情况,有发言权!我估计,李志强书记上午可能就要找谭奇说这个事儿,这一两天公安局党委就有可能上会研究,组织考核。” 崔莹没有说她是怎么向张德清书记汇报的,更没有说张书记为啥会卖她这个人情、认可她的意见,但陈观知道,这事儿绝对不简单,明明公安局谭局长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张德清书记听了崔莹的汇报就表态支持自己,这里面都是崔莹的功劳! 陈观不想说“莹姐、辛苦你了”、“莹姐、谢谢你”之类的少盐无醋的话,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伸手再次轻轻地握住了崔莹的手。 崔莹又是一甩手,挣脱了陈观的握手,屁股也往一边挪了挪,脸又冷了:“别碰我!找你的田秀去!你那田秀年轻貌美,你碰我干啥?我一个离过婚的三十多岁的苦命女人,哪里能配上你?” 女人啊女人,明明是那么强势的桐花镇党委书记,这一会儿却说自己是苦命女人,这话让陈观咋回答么! 说来也奇怪,陈观之所以昨天晚上强吻崔莹,除了崔莹漂亮、有风韵、气质好外,更大程度上是陈观想依靠崔莹当上桐花镇派出所长,功利作用十分明显。说白了,是相当可耻的! 崔莹呢,被陈观强吻之后激起了情欲,迷失了自我,沉醉到了陈观编织的情网中,自然也说不上什么多高尚! 就是这样两个人,一夜情缘之后,居然难分难舍了! 人真是个感情动物,本来是一夜偷欢,没想到崔莹竟然伤心吃醋了! 女人生气的时候是不可理喻的! 对付生气的女人,当然是对自己有情有爱的生气的女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推倒,日后再说! 陈观学的是中文,满肚子的文学作品,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对付崔莹的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陈观二话不说,从沙发上起来,站到崔莹面前,伸手一拉,就把崔莹拉了起来,搂进了怀里。 崔莹娇呼一声“你干什么”,嘴就被陈观的嘴堵住了,咿咿呀呀的哼唧了一会儿,手臂就抱住了陈观。 这场景昨天晚上已经重复一次了! 很快崔莹就又被陈观抗进了卧室、撂到了床上,又是一番肉搏厮杀! 云雨之后,崔莹慵懒之极,蜷曲在床上,幽幽叹到:“你就会欺负我!” 陈观不接崔莹的话茬,侧卧着,慢慢的、轻轻的,用手指梳理着崔莹的短发。 崔莹又低声叹到:“陈观,这是一场梦!我真怕梦醒后的情景!” 这是真的,崔莹是桐花镇党委书记,陈观可能要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就算有变数,当不了所长,继续当他的片警,崔莹也不可能和陈观走进婚姻殿堂!他们两个只能是人前是同志、背后是情人,就这也还要看彼此是否愿意继续下去了!万一崔莹结婚、或者陈观有了恋人,那很可能就只能是露水情缘了! 陈观安慰崔莹,说他昨天晚上都发过誓了,这辈子一定对崔莹好,除非崔莹不理他! 崔莹心情不好,不愿意和陈观啰嗦,说是太累,要补觉,就侧身睡了。 男女欢爱是最好的催眠剂,崔莹还真的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崔莹睡醒了,睁眼一看,陈观也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就侧起身子,仔细地端详开了情郎。看着看着,崔莹就痴了,眼角不由自主地留下了两行清泪。 泪滴一滴到陈观身上,陈观就惊醒了,睁眼一看,他的莹姐在掉泪呢,心里马上就明白这女人动了真情了,舍不得自己了。 陈观起身抱着崔莹去了卫生间,重新给崔莹洗浴了一番,让崔莹梳洗打扮,自己也穿好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看崔莹梳洗打扮。 看着看着,陈观的心里就涌起了柔情,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要才貌有才貌,要能力有能力,自己真的是找到了一个好姐姐! 柔情汹涌的陈观,告诉崔莹说,他心里永远都有她,要是莹姐想陈观了,打个电话,两个人就可以回县城,或者是去水泉、西京,好好欢聚!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说这房子面积太小了,回头他想法在县城盖个小院,或者是买个面积大一点的商品房,给莹姐安家。 这一说,崔莹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说是陈观要有良心的话,就赶紧去办。这里是县委家属区,抬头低头都是熟人,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发现,她丢不起那人! 说着说着,崔莹就劝陈观把羊山矿停了,与其把20万元全扔进那黑窟窿里,还真不如来县城买两套房子!买房要门对门的,一套崔莹住,一套陈观住,这样方便点。 陈观不想瞒崔莹了,就告诉崔莹,说羊山矿已经见矿了,矿石品位还很高。 崔莹不相信,说陈观是哄她开心呢,那明明是黑窟窿,两任老板都赔了,咋能这么快就出矿?不可能! 陈观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了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室的化验单,一项一项慢慢地念各项指标。 崔莹听着听着就不再慢悠悠的打扮了,飞快地梳好妆,放下了手里的电吹风和梳子,从陈观手里夺过化验单就看开了。 看完,崔莹的眼睛亮了,脸色也变红润了,伸开双臂,抱着陈观,在陈观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高兴的说:“黑窟窿还真变成了聚宝盆!这下可好了,再也不怕那20万元白扔了!” 心情大好的崔莹,拉着陈观又进了卧室,坐在床边详细询问见矿时的情景。 陈观除了没说狗头金的事儿,其它的一五一十全说了。 崔莹欢喜之下,就告诉陈观,乡镇工作太累人,明水又太小、偏僻,她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风言风语!如果有机会提拔,她会主动要求到水泉市直部门去工作。如果她真的能去水泉市上班,就不用在县城买房了,干脆去水泉给她买套大一点的房子,买辆车,她以后就定居水泉! 陈观一口答应,并且说房子已经有了,年底以前交房,就差车了。到时候去省城买一辆好进口车,保险让莹姐开着倍儿有面子! 崔莹真的是高兴了,让陈观下楼等她,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回来,今天到明天上午哪也不准去,陈观是她的! 不管怎么说,崔莹总算是高兴了,陈观也出了口长气,高高兴兴地下楼去坐到吉普车里等了! 崔莹下楼了。 陈观一看,一会儿工夫,崔莹又换衣服了,穿了件湖蓝色的连衣裙,脖子上带了串珍珠项链,耳朵上带着耳钉,穿着高跟鞋,从楼梯上袅袅娜娜走下来,就像天女下凡一样,说不出的美艳娇柔,说不出的婀娜多姿,说不出的仪态万方! 陈观不由自主的又咽了口唾沫,赶紧下车开了车门,让崔莹上车,然后关车门,坐到司机位上,发动车子,出了县委家属院,朝云香楼驶去! 第一五三章 田秀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和崔莹两个在明水城陷入爱河,你爱我恋的,在水泉市公安局上班的田秀却哭成了泪人儿! 水泉市内通信方便,陈观昨天早上把给田秀的信投进邮筒,到下午上班的时候田秀就收到了。 那天晚上田秀在电话里说了和陈观分手的话后,心里也难受了很久,为自己,也为那曾经美好的初恋,还哭了一鼻子! 哭过了,难受过了,田秀反而觉得轻松了,有一种卸下了包袱的感觉! 接到陈观的来信,田秀还真的是没有看,直接锁进了抽屉里。她知道,陈观这信无非是想挽救他们之间的感情,哀求她回头,看和不看没什么区别,都没意思! 既然已经说明分手了,就得慧剑斩情丝,拖泥带水不是美女警花田秀的风格! 下午下班的时候,张海鹏打电话约田秀陪他一起请政治部的同志们吃饭,田秀自然是欣然应约了。 张海鹏懂规矩,他父亲张成义出面宴请了市局领导班子,他自然是要依次宴请机关各处室的同志们了。毕竟他在市局是新人,需要联络感情,以便配合工作。 田秀也是新人,抛开和张海鹏的私人情分不说,她也需要和大家认识、熟悉,有这种机会肯定不会错过! 张海鹏和田秀双双调到市局,这是喜事儿,喝酒的政治部干警都是喜气盈盈的,酒桌上推盘换盏,划拳猜枚,气氛非常热烈。 喝到高兴处,就有人询问张海鹏和田秀啥时候订婚、结婚? 张海鹏说是不急,他们还年轻。 田秀回答说她和张海鹏只是同学、同事,不是恋人,根本就没有结婚不结婚那样的说法! 喝酒的干警们就笑话田秀面嫩、害羞,不说实话!事情都明摆着呢,要不是为了让他俩结婚,张局长哪里会费那么大劲儿,把他俩一下子都调回市局来?这都让那些干了十几年还两地分居的干警羡慕死了! 田秀微笑不语! 吃完饭,张海鹏因为喝了酒,田秀不放心,送他回家。 到张海鹏家时,张海鹏的母亲拉着田秀不让走,非让田秀进屋里坐坐,田秀死活不去,和张海鹏母亲站在楼下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了。 水泉风俗,如果田秀愿意和张海鹏谈恋爱的话,去张海鹏家就等于初次见家长了,张海鹏母亲得给田秀封见面礼呢!田秀可能是想到了这节,觉得自己和张海鹏还没到那份上,得发展一段,慢慢来,不急,才不去张海鹏家坐呢! 第二天上班后,科长让田秀去检察院一趟,把前几天办结的一个经济诈骗案案卷移交给检察院控申处,准备提起公诉。 田秀带着案卷去了相隔不远的检察院控申处。 接受案卷的是个女同志,姓张,是控申处的副处长,40多岁、小50的样子,长的白白净净的,戴了个金丝边眼镜,接受案卷后就问田秀是哪里人,什么时候调市局的。 田秀回答说是明水县的,刚调到市局时间不长,以后还得请张阿姨多多指导! 田秀的美貌在明水是出了名的,言谈举止也很得体,张处长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比如哪个学校毕业的、原来在哪个单位上班、父母是干啥的、有没有对象等等。 田秀听得脸都有点发烧,赶紧说自己是警校毕业的,毕业后分回明水公安局城关派出所工作了两年,父母都在明水县直单位工作,还没对象呢! 说完,田秀就赶紧告辞,说是科长还等着她回去报告呢! 田秀一走,办公室里另一个年轻人就说张处长消息闭塞了,田秀有对象,就是市公安局张成义副局长的儿子张海鹏,在明水县刚提了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紧接着就和田秀一起调回了市局。现在在市局政治部工作。 张处长“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回到办公室,向科长报告了移交案卷的情况,田秀就又忙着整理另一个案子的案卷,拉开抽屉找材料时,又看见了陈观那封信! 铁钩银划般的瘦金体字迹,看上去似乎要把信封划透一样,可以想见陈观写字时是多么的悲愤! 田秀拿起信,顺手就扔进了废纸篓!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扔进废纸篓的话,说不定倒进垃圾桶就会有人捡到,万一被人看了,她和陈观曾经相爱的事儿就会传出去,不太好。田秀就走过去从废纸篓里把信捡了出来,想着撕碎再扔。但是一抬头,看见几个伏案工作的同事都在偷偷用眼观察她的举动,田秀就把信装进了自己的小包,准备下班回家后再处理! 中午下班后,田秀在公安局机关食堂吃了饭,回到自己住的单身宿舍,关住门,从包里掏出了陈观的信,本来想三下两下直接撕碎了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小剪刀,裁开了信封,想看看陈观到底都写了点啥! 不看还好,这一看,美丽的田秀就再也不想着把信撕碎了,而是一字一句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读完的时候,田秀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田秀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她可能失去了此生最最宝贵的东西,而且是她亲手抛弃的! 泪流满面的田秀,坐在床边,拿着陈观的信,从头重看了一遍。看到陈观写的“在我最艰难、最需要你的爱、你的鼓励、你的关心支持的时候,我痴心苦恋的姑娘却经不起考验,一个小小的调动就能让我的秀儿舍我而去,不声不响的调到了水泉!秀儿,你换位想想,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感受?你这是往我心窝窝里戳了一刀,血淋漓的,比孙玉成给我的伤害要大的无边无际!”的时候,田秀再也忍不住了,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哭够了,田秀又拿起信,继续看,看到陈观在信的结尾处写的“别再想着回头继续和我谈,那是怜悯我、可怜我、委屈你!我好歹也是七尺男儿,我有自己的尊严!就算是你回头,我也会拒绝的!我陈观,不要心有杂念的女人!”时,田秀的泪又扑扑踏踏掉了下来,边掉泪边喊:“陈观,你好狠心!” 狠心的不是陈观,而是田秀。只不过女人天性如此,自己把事情办砸了的时候,一般都要怨恨对方不对! 美丽的田秀,陷入了悔恨和自责之中! 偏偏包里的BB机“叽叽叽”、“叽叽叽”响个不停,田秀拿出BB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就到盛有清水的脸盆跟前洗了把脸,然后走到一楼值班室,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是田秀的母亲张丽打的电话。电话一通,张丽上来就问闺女吃过饭了吧?最近工作忙不忙?和海鹏谈的怎么样? 田秀伤心的眼睛都哭肿了,张丽一上来就问女儿和张海鹏谈的怎么样了,一把盐直接撒进了伤口里,田秀当时就恼了,对着话筒说了句“妈,我恨你”,就挂断了电话,扭头回宿舍去了。 任凭张丽再打传呼,她的宝贝女儿田秀都视若罔闻,再也不肯回电话了! 回到宿舍后,田秀把陈观的信锁进了自己的小皮箱,彻底珍藏了起来! 据说,这封信在很多年之后被拿了出来,被有关部门高价收购,收进了厚厚的几卷本的《陈观通信录》,供学者们研究的同时,也满足了闲人们窥视陈观私生活和心路变迁的欲望。 下午上班,田秀心不在焉,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到下班时,张海鹏早早就跑了过来,约田秀吃饭。 没想到田秀的脸冷得比万年寒冰都冷,直接告诉张海鹏说,以后别再来找她了!她和他除了同事关系没有别的关系,该找谁找谁去! 张海鹏想不到昨天晚上还送他回家的田秀,这会儿说翻脸就翻脸,还真的是应了那句“女儿心海底针”的话,翻脸的速度比夏天傍晚下雨时的天气转换的都快! 张海鹏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劝田秀不要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愿去吃饭不要紧,想去看电影也行。或者是一起开车出去到郊外散散心,看看秋景! 田秀就两个字:“不去!” 张海鹏真想一巴掌煽到田秀脸上,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姑娘一个脸上开花!但是他不敢,他太喜欢田秀了,现在好不容易双双调到了市局,远离了陈观,眼见再努把力就能大功告成,哪里会自己给自己过不去? 张海鹏和田秀是警校同学,又一路追到明水去共事两年,深知田秀的性格,知道这姑娘性格刚强,不能强劝,只好摇摇头,准备一个人先走了。 张海鹏刚抬脚,田秀就又喊住了他,一字一句地说到:“张海鹏,我给你说清楚,我不会和你谈对象,更不可能和你结婚!你死了那条心!我就是独身一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 张海鹏再斯文,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就听张海鹏吼到:“田秀,我给你说清楚,你这辈子还必须嫁给我不可!别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 吼完,张海鹏这才气哼哼地走了。 田秀就像石化了一样,站在办公室门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了下来! 第一五四章 李志强来了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正和崔莹两个共浴爱河,哪里会知道田秀此刻是如此的悔恨交加呢? 要说起来,陈观就是个害人精!分手就分手,何苦再写那封信呢?写就写了,还写的那么柔情寸断的,一下就把田秀的心给搅乱了。这还都不算,写信时的陈观,由于对田秀那么绝情地分手悲愤莫名,最后竟然写了就算田秀回头找他、他也不要田秀了的话,算是彻底的把美丽的田秀打进了悔恨的深渊! 当然,陈观不是有意要折磨田秀,而是因为他对田秀的绝情彻底绝望了,在田秀说出分手的话后,才写了那封信,实际上也只是无处发泄、想直抒胸臆而已! 陈观告诉田秀他这次去水泉买手机了,以田秀的聪明,不会想不到那天给她打传呼的手机号是陈观的,只不过陈观在信里也把话说绝了!田秀那么骄傲,岂肯随便低头?就算她知道陈观的手机号,心里无限悔恨,但哪里会向陈观低头、主动给陈观打电话么! 话又说回来,就算田秀回头,陈观还真的未必会要她!因为田秀的悄悄调走和分手,陈观受刺激之下,先后品尝了白爱晓和崔莹的爱,现在的陈观已经不是和田秀一吻倾情时那么纯洁的陈观了,他脑子里的想法多了去了,谁知道他会怎么看田秀? 崔莹是桐花镇的一把手,事情多的很。虽然和陈观两个徜徉在爱河中、躲在家里品尝幸福和欢乐,但该找她的人还是会打她的传呼的,该处理的事情她还得表态处理! 后来,崔莹干脆就告诉陶海山、张磊等人自己的手机号码,让他们有事儿直接打手机,手机不通时再打传呼! 陈观呢,因为心里牵挂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也是电话不断,不停地给龙湾镇副书记徐克和李福来、白爱月他们沟通迎接李志强检查的事情。 奇怪的是,两个人都这么忙,在一起反而更有意思了,忙完工作就依偎在一起你恩我恋的,蜜里调油一般。 陈观血气方刚,一身高明内功,身体好的不能再好,持续战斗力极其强横。 崔莹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情感处于干涸饥饿状态,遇到年轻英俊的陈观,两情相悦之下,那劲头儿简直就象不要命了一样,一次又一次,一波又一波,在陈观身子下面呻吟娇啼,似乎要把这么多年失去的青春给补回来一样! 情到浓时,崔莹把自己家的钥匙给陈观了一把,说是只要自己在家,陈观可以随便出入! 可惜欢聚总是短暂的,崔莹和陈观都忙,不得不分别。这天上午,崔莹传呼自己的司机,坐车回了桐花镇;陈观开着自己的吉普车,回了五龙峪,想赶在李志强到来之前自己先到五龙峪检查一遍,好给李志强汇报。 陈观驾驶着自己的吉普车,从龙湾镇桥头拐上前往五龙峪的乡间大路后,没有走多远就发现了变化,沿途不断见有推土机在作业,拓宽原先的土路,路边还堆放着沙子,看样子是想把从龙湾镇到五龙峪的乡间大道修成砂石路面,好便于通行! 陈观心里就想,这事儿白爱月他们没有给自己说过,难道是镇里出资修路了? 此时的五龙峪热闹的很,不光驻有龙湾镇党委副书记徐克率领的工作组,还有水泉市旅游局、博物馆、明水县宣传部、旅游局、党史办、文化局、交通局抽调来的干部在帮助指导工作。加上五龙峪村两委的干部和干活的技术人员、工匠,村子里人来人往,看上去很兴盛的样子。 陈观把车一直开到了白家大院门前。 五龙峪在五龙山区是一个最大的自然村,但是和平川里的村子相比,那是绝对的小村。小村里来了辆吉普车,动静不小,早有人远远看见后嚷开了。这不,陈观一下车,李福来就从白家大院门楼里跑出来迎接了。 李福来没有想到是陈观回来了,这一看见陈观,嘴就咧的老长,笑呵呵地说:“我还以为是哪个领导呢,原来是观子回来了!” 陈观马上就朝李福来肩窝里擂了一拳,笑到:“福来子,最近是不是见领导见多了,眼里只有领导了,看不起咱这小兵了?你烧包的不轻!” 李福来这段时间还真的是见领导见多了,只不过没有烧包而已! 李福来被陈观捶的一拳打得趔趄了一下,惊异地问到:“观子,你咋这么有劲呢?” 陈观擂这一拳用的是柔劲儿,还只是轻轻的擂了一拳,就这李福来都感到惊异了。要是陈观用上一成功力打出去,恐怕李福来一下都倒地上起不来了! 陈观不理会李福来这没营养的问话,直接进了白家大院。 上次离开五龙峪至今十来天了,白家大院里的变化极大,整修工程基本完工了,现在进行的都是细活,比如局部木雕、砖雕修复工程。 陈观走进院子后,李福来先领着他去了第一进院落的上房,见徐克和市直、县直借调来帮助指导工作的干部们! 因为已经知道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下午要来实地检查,白家大院里都已经按照应检的标准准备了。 陈观走进第一进院落的上房后,看见整个上房已经按照设计方案布置好了,老式太师椅、老式方桌、条几、屏风,加上墙壁上的文字介绍,让人一看,似乎就回到了三四十年代大地主庄园的客厅一样。 见陈观回来,村支书徐忠厚拉着镇党委副书记徐克走了过来,见面就热呵呵地说:“观子回来了?来,这是咱镇里的徐书记,你俩认识一下!” 陈观赶紧上前和徐克握手,说徐书记辛苦了,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儿操心受累了! 徐克年龄不大,四十多岁,中等个子,黑瘦脸上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很精干! 徐克说为五龙峪教育基地操劳是应该的,龙湾镇现在一家像样的企业都没有,镇党委、镇政府很重视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期望着将来能够发展成旅游景区,成为龙湾镇、甚至是明水县的支柱旅游企业! 陈观就说只要镇党委、镇政府和市县两级重视支持,以五龙峪优美的风光、深厚的人文资源,发展成大型旅游景区是绝对可能的!这里,既可以参观白家大院、刀客寨,接受教育,也可以春天赏花、夏日避暑、秋日采摘丰收果实、冬季欣赏雪景。将来还可以在五龙河上搞漂流,冬天搞冰雕冰灯,一年四季景色各异、游客不断,经济效益可观,社会效益显著,绝对是一座绿色银行! 陈观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岂不知徐克等人虽然知道这是好事儿,但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生怕白家大院一开门迎宾就亏损,到时候弄个烂摊子关门了事! 徐克他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五龙峪藏在深山之中,交通不便,发展旅游业具有先天不足!加上明水经济落后,还处于扶贫攻坚阶段,老百姓手里没钱,谁会来看这白家大院么! 陈观不同,他毕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眼界要宽的多的多,知道只要景色美,交通不便不是问题,偏僻闭塞也不是问题,旅游么,那就是农村人想去大城市开眼界,城里人想到深山老林里寻野趣。中国这么大,人又那么多,只要景区建成了,公路修通了,宣传跟的上去,就不愁没人来! 时间有限,陈观在徐克的介绍下,和前来五龙峪指导、帮助工作的市县两级有关部门的专业技术人员、干部一一见面,表达了谢意。然后就开始一重院落、一重院落实地查看。 检查完一遍后,陈观想想现在的进度已经不慢了,白家大院的大工程做完了,展板、展柜包括会议室都布置起来了,剩下的都是细节上的细工活,急不得,就交待李福来他们在白家大院等着,他去接李志强书记一行。 徐克叮嘱陈观,一接到李书记,最好能想法给五龙峪打个电话,好让他们到村口迎接! 陈观出门上车后,发现白爱月一声不响坐在后座上,这才想起自己没锁车门。本想让白爱月下车,见李福来、徐忠厚、徐克他们都站在白家大院门口送,这个时候让白爱月下车,是办她难堪,徐忠厚脸上不好看,就一声不吭地发动车子,出了五龙峪,向龙湾镇方向开去。 出了五龙峪后,陈观就问白爱月咋悄悄的坐车上了?是不是要到龙湾镇去办事儿? 白爱月不说话,到离村五、六里远了,白爱月才说:“陈观哥,我想你哩!做梦都想!” 陈观失去了个田秀,却赢得了白爱晓和崔莹的爱,早上还和崔莹在床上缠绵呢!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听白爱月这样说,陈观脑海里马上就想起了白爱月那火辣辣的情话:“陈观哥,你不是看上妹子了、想日死妹子么?妹子愿意,妹子给你,我是你的!咱一会儿就走到我家了,妹子让你亲嘴、吃奶,可着劲弄,累死你娃!” 霎时间,陈观就觉得脸上发烧、心乱跳! 第一五五章 李志强来了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开着车呢,再心猿意马也得目视前方、把好方向盘。 北京吉普最大的优势是越野能力强,奔驰在乡间大道上,坑坑洼洼都不算啥,只不过车子封闭不好,扬起的灰尘容易往车里钻而已! 这辆车陈观买的太值了,掏的是破车的钱,买的是九成新的车,跑起来顺溜的很! 白爱月的声音随着车子的颠簸显得颤颤悠悠的:“陈观哥,你说,人想人咋恁难受哩?晚上想得都睡不着觉呢!” 这是山路,陈观得小心开车,不能回头,就说:“爱月妹子,我在开车呢,安全第一,咱别说这事儿,好不好?” 白爱月能悄悄地摸到车上,还有啥可顾忌的呢? 就听白爱月说到:“陈观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上初中、上高中都是从这条路上走的。妹子知道,打从我上初中起,你心里就偷偷喜欢妹子呢!” 又来了,简直和白爱晓坐陈观摩托车去县城时说的话快一模一样了! 只不过这是汽车不是摩托车,白爱月不可能从后面搂着陈观的后腰,胸前的两座玉峰也不可能在陈观背上摩挲,陈观的压力要小的多! 陈观再一次制止到:“爱月妹子,别说了,那都是年少不懂事儿时的事情,这会儿说出来哥会脸红的!让我专心开车!” 白爱月不听陈观的,非要把要说的话说完:“陈观哥,要不是你毕业回来了,又要在咱村办五龙峪教育基地,妹子这些心里话可能一辈子都憋在心底不会说的。都怪你,那么大的省城不留,偏偏分回到明水来了,还一回家就和我哥他们发生了冲突,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要是你不回来,我过罢年就结婚了,以后就成老徐家的儿媳妇了,过日子生孩子,和咱五龙山区的妇女们没有两样!可是你回来了,长高了,长壮了,长好看了,成了乡亲们心里的主心骨和顶梁柱了,满五龙山区的小伙子数你最好!你说,明知道你原来心里喜欢过妹子,妹子还要嫁给老徐家,憋屈不憋屈啊?” 陈观没法回答这样的话,白爱月长的再漂亮,但毕竟是女人,那都是要为人妻、为人母的,这是必然要走的路。而且,徐忠厚家在五龙山区都是一等一的好光景,白爱月除非嫁出五龙山去,否则,当老徐家的儿媳妇不丢人! 白爱月可不同于白爱晓和崔莹! 白爱晓虽然也是处子,但顶了个寡妇的名;崔莹呢,年龄比陈观大的太多,也是离异单身。这两个人再漂亮,风度气质再好,也都知道不可能嫁给陈观,就算偶尔起了想嫁给陈观的念头,不用别人劝,她们自己都会否定自己的想法的。她们要的是陈观对她们好,没名没分不重要! 白爱月是正儿八经的黄花闺女,虽然订婚了,但五龙山区人都知道她是清白之身。如果她爱上了陈观,陈观又把持不住,和白爱月也来个巫山云雨,恐怕白爱月就会非她不嫁。到那时,娶和不娶就由不得陈观了。他是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否则的话,他在五龙山区的名声就完了,老陈家人老几辈闯出来的陈家汉子的名声也全完了,那会被人称为始乱终弃的陈世美的! 娶个农村姑娘做妻子,在明水这样闭塞的县里很正常,多少干部都是一头沉,男人上班,妻子在家种地、孝敬父母、抚养子女,日子也都能过得去!当年陈观的爷爷陈德大就是那样的! 郑玉莲反复叮嘱儿子离白家姊妹远点,虽然有白陈两家恩怨的因素,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郑玉莲不想让儿子再受一头沉的拖累! 白爱月几次向陈观示爱,陈观都在关键时候保持了清醒,没有敢越雷池一步,这也是一个因素。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娶白爱月! 李福来几次诱导陈观把白爱月睡了,替五龙峪的老少爷们出口恶气。那是李福来对徐忠厚有意见,看不惯当支书时间长了的徐忠厚在五龙峪跺跺脚地乱晃的威势,是想借陈观之手报复徐忠厚。 陈观哪里会被李福来指挥着转悠,不过,他对徐忠厚支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不到位也心有怨念,还真的是起过推倒白爱月、报复徐忠厚的念头。上一次他回五龙峪,白爱月去给他送晚饭,要不是母亲郑玉莲回来的及时,会发生什么事儿陈观也预料不到! 白爱月那么漂亮,陈观不动心是假的,就算不报复徐忠厚,陈观也有可能和白爱月纠缠不清。他毕竟是现代青年,心里没有太多的羁绊。 只不过陈观没有晕,知道当干部不能胡来,得管好自己的下半截儿,不然会后悔的! 当然,这是陈观清醒时的想法,迷糊时也顾不了这么多!特别是现在,田秀不要他了,他是自由的,不需要对谁忠贞不二。要不然,他也不会先后和白爱晓、崔莹两个美女发生情爱纠葛了! 白爱月对他有情,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儿,不问是劫是缘!这本身就符合佛理! 陈观不吭声,聚精会神开车。 白爱月是想借机把自己的心事都说出来的,不可能不说话! 就听白爱月又说到:“陈观哥,咱这次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不管能成不能,妹子都感激你!感激你信任我!我想了,我这辈子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活下去,我也想去大城市转转,也想去上学读书。我还年轻,你能学一肚子学问,我也能!白家女儿不比谁差!你要是心里有妹子,想着妹子一辈子窝在这深山里可怜,你就帮帮我,有机会了送我出去上学!等我上完学回来,我要让你看看,你的爱月妹子还是土包子不是!” 这话陈观爱听,他本来就有想把白爱晓送出去学习的念头,既然白爱月主动提出来,就最好不过! 陈观马上就说:“行!我答应你!等咱的五龙峪教育基地走上正规了,你和爱晓姐、福来子都得出去学习,不然将来管理不了这么大的风景区。” 白爱月高兴了,眼波流转,满脸生动,大声说到:“陈观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这辈子我都是你的,我要给你生娃养女!就算你不娶我,我也要把自己的身子给你,让你美死!” 这白爱月,说着说着就跑调了! 陈观赶紧转移话题,问白爱月解说员训练的怎么样了? 这是正事儿! 白爱月回答说水泉市博物馆来的老师很不错,普通话和播音员一样标准,训练的很认真。现在,选出来的几个解说员都已经把解说词背的滚瓜烂熟,正在进行普通话训练和姿态训练,连她都接受着严格的培训。 陈观就问李书记来检查的时候白爱月能不能担任解说? 白爱月想了想,说不能,主要是普通话说的不标准,明水口音太浓,还有就是胆怯!这次李书记来,商量好是让市博物馆的解说员担任解说的。 陈观告诉白爱月,克服胆怯有个好办法,那就是每天早上去五龙河边,找一堆石头,把他们想象成来参观的游客,眼睛盯着石头练。将来担任解说的时候,把游客想象成石头就行了。只要头三脚踢开,就再也不会胆怯了。 白爱月一下就醒悟了,高兴得咯咯直笑,双手从陈观的座椅后面伸过去,抱住了陈观的头,脸依偎了过去,嘴直接就在陈观的耳朵背后亲了一口。 “吱”地一声,陈观来了个急刹车! 不等陈观扭头说话,车子刚停住,白爱月就推开车门跳下了车,笑声象银铃一样,在这荒野上回荡! 陈观也下了车,本来想训斥白爱月几句的,但是看着美丽的白爱月笑的那么欢畅,张开了双臂在路边的草地上转圈,有点跳舞的架势,就不再训斥了,那太煞风景! 陈观靠着车门站着,摸出一根烟来,抽开了! 白爱月疯了一会儿,不再转动了,停了下来,杏眼桃腮,满脸红晕,双手抚弄着胸前的辫子,含情脉脉地看着陈观,一声不吭。 陈观抽完一支烟,就喊白爱月上车。 白爱月没有上车,眼睛瞭了一眼陈观,低声说到:“陈观哥,我看这段路上没有推土机干活,也没有行人。咱去树林里坐一会儿吧?” 白爱月和白爱晓可真是姊妹俩,向陈观示爱的方法都大同小异! 陈观四下一瞄,确实没人。但是他这车太招眼,回头往五龙峪跑的次数多了,一道山上的人都会认出来的。万一有行人路过,再看到他的车停在大路上,将来必定会起疑心的! 而且,陈观没有和白爱月来场野外大战的打算。至少是现在没有! 陈观就说不去了,有正事儿呢,万一耽误了接李书记,就误大事儿了! 白爱月不听,眼睛瞟着陈观,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时间早着呢!怕耽误接李书记是假,你胆小如鼠、没蛋子儿是真!” 陈观一听,这爱月,还用上了激将法了! 陈挂嘿嘿一笑:“哥有没有蛋子儿不是在这儿说的,回头让你见识见识!走,办正事儿要紧!” 白爱月这才喜盈盈地上了车,也不在后座上坐了,直接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上。 陈观刚发动车,白爱月就羞答答地说到:“送走李书记后,你不准走。我今晚去你家,给你擀面叶吃,咱好好说会儿话!” 陈观赶紧说不行,跟着领导们呢,说让走就得走,哪能随便不走呢! 白爱月一听,心里不愿意了,想了片刻,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陈观,狠狠地说到:“今晚你要是敢走,或者你敢不给我开门,我活着也没啥意思,死给你看,让你心疼一辈子!” 得,白爱月还威胁上陈观了! 陈观记得那晚和白爱晓欢爱后回家,快到村口的时候,白爱晓警告陈观不准敲她的门、不准人前头偷偷的看她。陈观不服气,反问白爱晓说,要是他非去找她怎么办?白爱晓当时的回答就是死给他看,让他心疼一辈子。 陈观叹息一声,说了句“爱月妹子,你这是何苦呢?你不是我要找的对象,我不可能娶你的!你得明白这一点!” 白爱月不威胁陈观了,眼睛看着车窗前面的路,幽幽一叹:“娶不娶、嫁不嫁的都不重要,我只想把自己的清白身子献给我最心爱的男人,一辈子不留遗憾!” 陈观再也不说话了,发动车一溜烟地跑开了! 到龙湾镇后,看看时间还早,陈观领着白爱月去龙湾镇街上吃饭。 改革开放前,龙湾镇街上只有大众食堂、回民食堂两家饭店。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人的商业意识觉醒了,龙湾镇街道上一街两行全开的是商铺,饭店也多了许多,个别还带有包间。 陈观带着白爱月去了一家二层小楼的饭店,要了两份米饭,点了烧茄子、麻婆豆腐、葱爆肉丝、炖排骨四个菜,要了一碗酸辣肚丝汤。 白爱月进到包间后,直接坐到了陈观身边,伸手就拉住了陈观的手。那模样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 陈观甩脱了两次,白爱月都有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后来,陈观干脆不管了,任由白爱月握着他的手。 龙湾镇人口不少,又是个自古以来就形成的大集市,覆盖面大。但毕竟是乡下集镇,逢集的时候,十里八乡赶集的人摩肩接踵。今天不逢集,街上人少,饭店生意清淡,饭菜上的就很快。 四菜一汤,外加两碗米饭,上的齐齐整整的。 吃饭了,白爱月拉着陈观的手也松开了,两个人也都饿了,不再废话,直接开吃。只不过白爱月时不时地往陈观的碗里夹菜,让陈观不由自主地想起崔莹,只觉得女人就是心善,坐到饭桌上就忍不住给男人夹菜,那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法呢! 吃完饭,白爱月俏脸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对陈观说了一句:“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男人,舍得给女人花钱,舍得让女人吃!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四菜一汤呢!” 陈观万万没有想到,简简单单一顿饭,竟然让白爱月的心思更坚定了!只能苦笑一下,结账走人! 在龙湾镇桥头等了一会儿,到下午三点的时候,龙湾镇政府的一辆小车也到了桥头。 白爱月是村妇联主任,认识这车是镇党委尤玉清书记的车,就小声告诉了陈观。 陈观一听就知道尤书记和他一样,是来迎接李志强的。 处理姓朱的副所长违规持枪执法事件时,陈观在五龙峪见过尤玉清,只不过当时没有机会多说话而已。 陈观当即下车,走到尤玉清的车前,敲了敲车窗,等司机把车窗摇下来后,陈观就向尤玉清做了自我介绍,对尤玉清重视支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表示了谢意! 表达谢意不能空嘴说白话,正好陈观的车上还撂着在水泉买的两条烟呢,虽然是普通的加长红塔山,但这个时候流行这种烟,拿出来也不丑气。 陈观返回自己的吉普车跟前,从车里拿出一条烟,走过去直接塞到了尤玉清的车里,说是走的匆忙,也不知道尤书记会去,没有准备像样的礼物。这条烟不好,让司机抽,随后他专门去向尤书记汇报! 仅仅是一条烟,就让尤玉清对陈观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和陈观说话。 说了会儿话,可能是感觉和陈观还能说到一起,尤玉清就告诉陈观,李书记很可能不是一个人来的,说不定还有政法委的副书记、办公室主任作陪。龙湾镇上也没啥稀罕东西,不如到五龙峪后,准备点土鸡蛋、野生木耳、沙梨等土产品,不需要太多,连司机算上,一人一份。算是咱的人情! 陈观一听就说好,请尤书记放心,一定办到! 尤玉清这才点点头,夸奖陈观干的不错,说是五龙峪教育基地填补了镇里今年的项目空白。镇党委、镇政府已经研究过了,还要加强驻五龙峪村的力量,全力以赴支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 陈观一再表示谢意,说只要有领导们支持,他有信心有能力让五龙峪教育基地实现开门红,开业当月就见收益! 可能是期盼五龙峪教育基地尽快创造效益、好完成县里分给镇里的目标任务,尤玉清突然对陈观说,龙湾镇比桐花镇距离县城近,条件好一些,照顾家里和五龙峪景区建设也方便一点。不如镇党委出面做做工作,把陈观从桐花镇派出所调到龙湾镇派出所来。反正是实习锻炼,在哪干都一样! 陈观的羊山金矿刚刚见矿,还要建选场,哪里会舍得这个时候离开桐花镇!而且,还有他的莹姐在那里呢,他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调动的!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没有了羊山金矿赚的钱,搞五龙峪旅游景区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心里咋想是一回事儿,嘴上咋说又是一回事儿! 陈观再三感谢尤书记,说是如果能调动最好,调不成也不要紧,他有车,想回来方便的很!再说了,他在桐花镇最多也就是呆两年时间,期满就回县局了,无所谓的!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李志强的车到了。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李志强不但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也不是一辆车,竟是个五辆车组成的小车队! 第一五六章 李志强来了 再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李志强的车一到,陈观和尤玉清两个就紧走几步到了车子跟前。 李志强没有下车,摇下车窗对尤玉清和陈观挥手示意直接去五龙峪,让他们前面带路! 陈观跑回自己的吉普车跟前,上车,发动车子,抢先一步,引导着车队向五龙峪方向开去。 白爱月很有眼色,吃过饭上车后就坐在后座上,没有露面。 陈观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拨号,要通了五龙峪村的电话,通报已经接到李书记了。 二十五里山路,跑不了多长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因为陈观事先打了电话,龙湾镇副书记徐克领着镇、村的干部们都在白家大院门口迎接。 李志强等人一下车,陈观才发现公安局长谭奇也跟着来了,其他几个领导他都不认识,但看警车就知道有司法局的、检察院的、法院的、交通局、旅游局的领导,而且还跟着明水电视台、电台的记者。 龙湾镇书记尤玉清、副书记徐克和这些领导都熟悉,领着陈观和他们一一握手问好。 这一刻,陈观非常感动,觉得李志强对自己和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关心、支持是实打实的,只要今天实地检查不出大的纰漏,估计明水政法系统各单位都会来这里开会、搞培训的。 寒暄完,按照事先的安排,从水泉市博物馆请来的解说员开始按照正常的游客参观程序给各位领导作介绍了: “各位领导: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五龙峪!我叫周冰,是五龙峪教育基地的解说员,很高兴能有机会为各位服务! 五龙峪坐落在五龙山区五条山岭、五条河谷交汇之处,俗称五龙口!这里山峪悠长,河流婉转,看不完的峰峦叠翠,赏不完的奇花异木,认不全的名草名药,听不尽的百鸟鸣唱。美丽的五龙峪,宛如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处子一般,轻纱敷面、半遮半掩、引人遐思、激人探险,无一处不诱人,无一处不醉人! 五龙河汇集了五龙山区五条河谷溪流,缓缓东流,清澈见底,掬水可喝。春日百花烂漫、鱼游浅底,宛如图画;盛夏孩童戏水、美女出浴、野趣天成;秋时红叶满山、果实累累、果香扑鼻;冬来白雪皑皑、冰柱林立、童话世界!呀!人到五龙峪,心在天上飘!一年四季景不同,鬼斧神工日日新! 村西头的那座巍峨耸立的寨子,俗称刀客寨。也就是旧社会猖獗一时的刀客头子宋老三曾经长期盘踞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山东土匪叫响马,东北土匪叫胡子,明水虽小,但是过去这里的土匪却大大有名,俗称刀客,与山东响马、东北胡子并称。这个刀客寨,就是全明水县唯一保存的刀客窝! 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这座深宅大院,是民国年间五龙峪最大的大地主白氏家族的庄园,叫白家大院!” 标准的普通话,优美的介绍词,一下就把领导们的心给抓住了! 陈观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从市博物馆来的叫周冰的解说员,见她大约二十六、七岁年纪,中等个,披肩发,长相甜美,解说起来大大方方的,一颗悬着的心就落地了,知道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解说员,能够控制节奏和气氛! 周冰带着李志强一行,按照参观路线,先登上白家大院的炮楼参观,然后看大门两侧砖墙上的砖雕图案,进白家大院依次参观。 虽然李志强是来实地查看、检查工程进度的,但也是白家大院正式开业前的第一批来宾,担任解说的周冰非常认真,讲解过程中语言生动、妙语如珠,把白家大院的历史、现状、掌故糅合在一起,介绍的清清楚楚,算是把陈观写的解说词的精髓给彻底展示了出来。 比如看到东跨院摆着的马拉轿车的时候,周冰介绍了这种轿车的结构和用途,特意说:“各位领导,这种马拉轿车在那个年代,就相当于今天的奔驰、宝马,只有特别有钱的人家才能拥有。各位领导可以坐上去体会一下,等正式开业的时候,是不允许游客上车的,只能看不能坐!” 随李志强前来的几个单位的领导们还真的一个接一个坐到车上试了试,下车后都说要是真的配上骏马拉着,一定很威风,只不过坐着不舒服,别说比不上奔驰、宝马了,恐怕连桑塔纳都不如,充其量和陈观开的吉普车差不多。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参观到五龙山区革命斗争史展览的时候,李志强见摆有当年陈德大用过的驳壳枪、皮包、武装带和我军的步枪、手榴弹、干粮袋、子弹袋、手榴弹袋,似乎都是原物,就问徐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找来的。 徐克回答说是从县武装部找到的。 李志强拿起驳壳枪仔细看看,问谭奇见过这种枪没有? 谭奇说见过,70年代的时候这种枪还很常见,一般乡镇武装部都有,一些乡镇干部还配备使用。 说着,谭奇从李志强手里接过驳壳枪,两眼闭着,一会儿工夫就拆成了一堆零件,很快又组装起来,动作娴熟无比! 一群人都看的啧啧称奇! 谭奇说这是基本功,野战部队出来的都应该能行。只有能熟练的拆、装制式武器,才能真正掌握武器性能。 到第五进院落时,看着白家大小姐白雪绒的客厅里摆着一架老式钢琴,而且完好无损,音质优美,李志强就说任谁都想不到这五龙山区在三、四十年代就有钢琴。别的不说,光是这架钢琴,都能吸引来许多音乐爱好者和乐器制作方面的人。 因为李志强是实地查看,等于是检查白家大院具备不具备开业迎宾条件,能不能接待全县普法检查培训会议,周冰介绍的就格外详细。比如参观五龙山区婚嫁民俗展览的时候,对照着婚房、床、轿子等实物展出和墙上的图片展示,周冰从央媒、提媒讲起,一直讲到闹洞房,李志强等人听得直咂舌,说五龙山区过去娶亲的程序很繁杂、很庄重,与古礼制相符。 说完,李志强就笑着说陈观将来找了对象、结婚的时候,也可以回五龙峪办,完全参照过去的风俗。说不定,还能引起其他年轻人学习,把这里当成新婚祈福的好地方呢! 李志强是随便说说,陈观却动了心思,觉得真要是作为一个项目发展的话,很可能会成为未来五龙峪景区的一个亮点、特色! 整个参观用了整整三个小时! 这个时候,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早已上映,作为拍摄地的山西祁县乔家大院,红的很,吸引了众多的旅游者。随李志强一起来的领导们,就有去看过乔家大院的,对比之下,就说白家大院从规模上、名声上都比不上乔家大院,但是比乔家大院多了满山苍翠和五龙河一河好水,也多了乌龙山斗争的革命教育内容,多了白陈情仇和刀客寨这些传奇内容,只要宣传的好,一定能名声大起! 由于李志强和各位领导时间有限,天色也不早了,不可能再去游览五龙峪自然风光了,李志强就在白家大院辟作会议室和住宿接待的西跨院召开会议,听取汇报。 陈观代表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简要汇报了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动因、规划设想和前景展望。 徐克代表龙湾镇党委、政府汇报了整个工程进度、存在问题。 徐克说,白家大院本身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完全可以开门迎客。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交通问题,必须修建从龙湾镇到五龙峪的专用公路!否则的话,白家大院再好,也只能是藏在深山的明珠,经济效益、社会效益都会大打折扣! 徐克说的问题很多,列了20多项,主要都是开业前准备工作中亟待解决、而仅凭龙湾镇、五龙峪村的力量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 汇报完后,李志强做了讲话。 李志强说,来白家大院实地查看后,放心了,这样好的地主庄园、这样好的自然风光,不要说在明水县、水泉市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在全省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景点,只要建设好了,宣传好了,配套设施完善了,未来一定会成为明水旅游业的支柱企业,也会成为全市旅游产业的重要景区。 李志强说,五龙峪教育基地只是整个五龙峪景区的一个景点、一个组成部分,要想把五龙峪景区做大做强,首先是在硬件上下功夫,必须尽快启动五龙峪景区二期、三期工程建设,完善景区设施。其次是要在充实景区内容、增加游览项目上下功夫,能够留住游客,吃住玩一体,在受教育的同时欣赏山水风光,能够在这里住上一天、两天。第三是要加强管理。五龙峪教育基地现在是起步阶段,管理机构不完善,未来要向正规化景区迈进,各项管理必须跟得上,服务规范化。第四是针对现在存在的问题,迅速动员力量,组织攻坚,确保如期开业。 讲到第四个问题时,李志强重点讲了道路、停车场、公厕等建设,要求交通局调集队伍,强力拓宽龙湾镇到五龙峪的路面,务必保证双车道行驶,个别难度大的路面要设有会车点,确保通行。这次拓宽等于是为接下来修通龙湾镇到五龙峪专用旅游公路打路基,必须保证质量,能够铺成砂石路面的一定要铺成砂石路面。停车场由龙湾镇组织力量抢修,必须水泥硬化。公厕要按国内旅游景点的标准修建,不能再细节上降低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品质。 至于规划中的二期、三期工程,李志强提出,各部门要认真研究,提出方案,对五龙峪村实行整体搬迁,确保景区建设不受干扰。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后,工程建设不能停顿,要继续投入,修建景区接待服务中心,建正规宾馆和会议室、演艺场所,将设在白家大院内的会议室、住宿全部搬出去。 李志强讲了这么多,都需要花钱,而且是花大钱!这些钱从哪里来呢?李志强说的县里负责公路投资,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负责景区建设的所有投资。 至于公路投资的钱从哪里来,李志强说的是交通局牵头,积极向上级汇报,争取将龙湾镇到五龙峪的专用旅游公路接入省、市公路建设计划,需要县、乡配套的,县财政按比例配套! 李志强强调,五龙峪景区是按股份制形式实施开发的,筹建小组只是前期筹建的组织者,未来要办理相关手续,发展成股份制公司。因此,必须严格按照有关法律法规办事,资金筹措、使用都要编制方案、预算,拓宽融资渠道,确保资金充裕,保证景区建设需要! 李志强要求明水县各部门立即行动起来,与水泉市各对口上级部门联系,做好汇报,邀请上级部门派代表参加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典礼,欢迎各上级部门组织职工到五龙峪游览观光、培训、度假! 陈观听到这里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李志强这次来,可不单单是实地查看五龙峪教育基地具备不具备举办普法培训会议条件,而是代表县委、县政府对五龙峪教育基地、五龙峪景区建设进行检查部署,之所以带着县电视台、电台的记者来,是让他们对外报道、宣传县委县政府加强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的举措的。 看跟随李志强来的政法委副书记、办公室主任都在埋头记录,陈观就知道李志强的讲话会很快以简报形式下发明水各单位,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要真正进入快车道了,成了县委、县政府发展明水经济的一个重要项目了! 陈观猜想的很对,明水经济落后,县领导急于上项目、寻找经济增长点,陈观给李志强呈报的《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引起了县领导的重视,加上崔莹打电话做工作和龙湾镇政府的汇报,明水县委、县政府确定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和五龙峪景区建设列为全县重点项目,动员各方面力量组织实施,一期早日开业、实现盈利! 这才有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的五龙峪之行! 李志强最后讲,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和五龙峪景区开发。常委会上,明确由他牵头主抓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和五龙峪景区开发。各有关部门要认真落实县委县政府决策部署,明确各自的任务,限期完成,不拖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和景区建设的后腿! 第一五七章 压力山大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李志强讲完后,汇报会就结束了。为了查看白家大院的会议接待水准,领导们都在白家大院用晚餐。 晚餐是按照陈观在方案中定的农家饭标准上的,四凉四热八个菜,外加主食。凉菜两荤两素,分别是卤猪肉、酱牛肉、凉拌绿豆牙、凉拌木耳;热菜也是两荤两素,山野菜炒鸡蛋,萝卜白菜豆腐粉条杂烩菜、爆炒兔肉、蘑菇炖山鸡。全都是乌龙山特产。主食是玉米面窝头、蒸红薯、杠子馍,汤是小米绿豆汤。菜虽然少,但是量大,一张方桌坐八个人,足够吃! 吃完饭,随行的司法局普法办的同志当即交了1000元定金,签订了承接为期三天的普法检查培训会议协议,商定会议10月2日报到。 陈观想,既然五龙峪景区建设上升到明水县重点项目的层次了,就应该成立个五龙峪景区开发建设领导小组,统一领导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开发建设工作。这个领导小组规格一定得高,还得把相关单位纳入进去,彻底明确责任分工。不然的话,单靠龙湾镇抽调的五、六个干部和借调来帮忙的技术干部以及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等人,无论如何是干不好的! 陈观就拉着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副书记徐克向李志强汇报,请求李书记挂帅,成立五龙峪景区开发建设领导小组,统一领导和指挥五龙峪景区建设! 陈观说的理由很充分,蛇无头不行,干什么事儿都得有人领导、指挥。既然县里要把五龙峪景区作为重点项目建设,而且常委会分工李志强牵头主抓五龙峪景区建设,这个领导小组组长就必须由李志强担任。 李志强斟酌了一会儿,说回去后再和主要领导沟通一下,看他担任组长合适不合适,但副组长人选可以建议由主管文教卫旅游的副县长金成基、人大副主任陈玉辉、政协副主席罗鸣出任,金县长协助他做主要工作,陈主任、罗主席都是老领导,主要协调上下关系,帮助跑项目、跑资金! 陈观又建议说,领导小组组成人员是否可以由龙湾镇、县发改委、财政局、建委、交通局、旅游局、文化局、公安局等相关部门一把手担任,领导小组下面最好设个办公室,住五龙峪村办公,主任由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担任,分项目规划设计、施工、交通、宣传、财务、后勤保障、移民搬迁七个小组,分别由龙湾镇党委、县直相关部门各派出一名副职任组长,五龙峪村、组全力配合。 李志强说其它各小组都好办,该县、镇、村三级协调解决的问题都好说,但是景区开发建设的资金必须由股东筹集,最好尽快注册成立五龙峪景区开发公司,承担景区建设任务,筹集建设资金。 这事儿是最难的事儿,如果按照陈观的可行性报告设想的规模建设,那需要的资金就不说几十万、几百万,那是得以千万计的。这笔钱从哪里来,才是领导们最头疼的事儿! 只要有了钱,规划、设计、移民搬迁就都不成问题了。没有钱,说什么都是枉然! 陈观信誓旦旦地向李志强保证,景区开发建设的投资,全部由即将成立的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通过市场化途径解决,决不让县财政、镇财政投一分钱!但是,如果国家有旅游开发方面的项目款,希望县、镇两级帮助争取! 原来写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可行性报告的时候,陈观想的是让县里立项、靠县财政投资和争取上级项目资金解决投资问题。之所以在五龙峪动员乡亲们入股,是想快点上马、好引起县里重视。现在白家大院整修已接近尾声,陈观的羊山矿口又见矿了,而县财政不可能投资、争取上级项目资金又遥遥无期,陈观只能给李志强表态自己解决五龙峪景区建设资金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上项目都是这样,县里重视支持、帮助协调,甚至可以利用上级公路建设项目资金修通龙湾镇到五龙峪的旅游专用公路,但景区建设资金归根到底还得由投资方解决。除非五龙峪景区由县里主导开发,县财政才会投资、或者担保贷款。 李志强一听陈观承诺以即将成立的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为主体,通过市场化途径解决五龙峪景区建设的投资问题,也不看陈观嘴上的毛长齐没有,当即就说好,市场化运作最好,县里可以出台优惠政策,帮助五龙峪景区招商引资! 说完,李志强就问陈观即将成立的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准备让谁当法人代表。 陈观想了想,说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必须按现代企业制度组建和运营,公司成立董事会,作为决策机构,所有股东按占股份数量投票选举董事,大股东出任董事长,也是法人代表。同时成立监事会,监督董事会决策是否科学。至于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经营层,实行总经理负责制。总经理、副总经理以及各机构负责人,采用聘任制,面向全省高薪招聘,一定要选聘专业人才打造经营队伍。 尤玉清马上就问:“你的意思是还要到省报、省电视台去做招聘广告?” 陈观“嗯”了一声,然后解释说:“五龙峪旅游景区全部建成投入运营后,就是一个大旅游企业。我上班,顾不上,靠五龙峪村现有的人员根本就无力经营。必须得依托专业人才来经营管理,否则只能弄成烂摊子!” 这眼光、这胸襟气度,当然让别人无话可说,而且都有点欣喜、欣赏! 李志强当即拍板,就按陈观设想的办,拿出领导小组及办公室、各小组人员初步名单,带他回去与主要领导沟通后,正式行文落实。各组组长、副组长两日内必须到任,住五龙峪办公,景区一日建不成,不准撤离! 李志强又说,必须突出重点,当务之急是要做好五龙峪教育基地及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筹备工作。从现在情况看,一旦县委、县政府正式邀请,市有关领导以及市直有关单位领导很可能出席典礼,甚至省旅游部门领导也会出席,必要办的热烈、隆重!这是政治任务,是为明水树形象,只能办好,不能办砸!龙湾镇、县直有关部门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集中力量筹办五龙峪教育基地、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其它工作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陈观趁热打铁,请李志强稍等片刻,拉着尤玉清、徐克、徐忠厚、李福来几个人简单商议了一下,拉出了个五龙峪景区开发建设领导小组名单,同时拉出了领导小组办公室和各专项工作组组长、副组长名单。其中,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担任办公室主任,镇长柳寿永、副书记徐克分别担任移民搬迁、后勤保障组组长,其它的规划设计组、施工组、宣传组、财务组、交通组组长由县直有关部门领导担任,龙湾镇各出一名副镇长任副组长协助工作,村两委干部和组长李福来分到各组担任联络员。 名单拉出后,尤玉清交给了李志强,请他带上回去斟酌研究。 临上车的时候,李志强专门勉励尤玉清说:“尤书记,这个陈观呢,是桐花镇的干部,有自己的工作,得正常上班。五龙峪村的村、组干部不具备协调有关部门的条件。这个五龙峪景区建设的筹建任务还得靠龙湾镇党委政府!你啊,一定要把五龙峪景区建设当作龙湾镇头等大事来抓!只要这个项目建成了,盈利了,龙湾镇的经济自然就上去了!有什么困难及时联系,我和金成基副县长、陈玉辉主任、罗鸣主席在一起研究一下,争取有一个县级领导住五龙峪坐镇,给你们撑腰,帮助工作!” 尤玉清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县里会这么重视,上升到重点项目的高度。但是,他身为龙湾镇党委书记,抓重点项目责无旁贷。而且,尤玉清是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知道这对他个人来说是一个人生中难得的机遇,干得好的话,那就会出政绩,就会引起市、县两级领导的重视,说不定还能因此再进一步呢! 尤玉清象李志强表态说,他回镇里把铺盖拉来,最近一段时间住五龙峪村工作,保证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顺利开业,为明水县争光! 都上车了,管住车门了,李志强又摇下了车窗,对陈观说到:“陈观,咱可是说清楚了,龙湾镇通往五龙峪村的公路由县里修,五龙峪景区内所有投资、包括典礼费用、移民搬迁费用都由你负责,不管需要多少都是你的事儿!” 陈观说请李书记放心,没有任何问题! 李福来按照陈观的要求,给随李志强来的各单位领导都准备了土特产,早已放进了车里。 目送李志强的车队远去后,陈观才忽然觉得压力山大。因为五龙峪景区开发建设需要的钱不是小数,那是大钱,不知道自己的羊山矿口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钱! 第一五八章 我要入股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感觉压力山大,五龙峪村的乡亲们可不这样看! 汇报会一结束,估计是参加会议的村干部嘴不紧,五龙峪村的乡亲们都知道县里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和五龙峪景区列为重点项目了,而且还要修旅游公路、搞移民搬迁!这下乱套了,原来任凭陈观他们磨破嘴皮都不愿入股的村民们,突然之间醒悟了,生怕陈观他们不允许入股了!等李志强的车队一走,有些村民就进了白家大院,围住白爱晓,非要交钱入股不可! 这都是人之常情! 陈观和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刚开始发动大家集资入股的时候,乡亲们都处于观望状态,原因是穷怕了,把钱看得金贵,生怕陈观他们几个年轻人把事情办砸了、让他们的血汗钱打了水漂!现在不同了,白家大院整修接近尾声了,市里、县里电视台的记者们都来拍广告片了,抽调的市、县有关部门的干部住在五龙峪帮助工作,眼见是陈观没有说大话,这白家大院还真的是要成为旅游景点了!今天又听说了县委常委、县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代表县委县政府明确提出,要把五龙峪景区列为全县重点项目建设,搞移民搬迁,村民们心里就踏实了,开始着急入股了! 不光是五龙峪组的村民,连五龙峪村两委的干部们、龙湾镇派来帮助工作的几个干部都动了心思,开始想着怎么才能在即将成立的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中占有点股份,或者把自己的子女安排进公司上班! 乡镇干部的子女安排从来都是个难题,特别是现在,原来的供销社、副食品公司都垮台了,那些考不上大学的、不是部队转业复员的乡镇干部子女就没有了出路,只能自己闯荡或者在家种地。偏偏这些人从小家庭条件都略微优于一般农家子弟,不甘心好好种地,也种不好,做生意本钱又不足,想干公家事儿又没有门路,只能瞎晃悠。现在突然见眼前的这个五龙峪村成金疙瘩了,白家大院要开业了,县里还列上了重点项目,要全力开发,家里有子女等待就业的干部们不能不怦然心动! 陈观和尤玉清、徐克送走李志强他们后,尤玉清要先回镇里一趟,说是明天一早还赶回来,把铺盖卷拉来,不走了,非得要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搞好不可! 陈观不想让尤玉清走,因为他知道很可能这一两天县公安局就要对桐花镇派出所的班子进行调整了,他不能在五龙峪长呆,有许多事情得和尤玉清、徐克、李福来他们认真研究。不然的话,他这一走,再回来可能就到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前夕了,很多事情就来不及坐一块仔细商量、推敲了。 陈观不能告诉尤玉清和徐克说他要被提拔为龙湾镇派出所所长了,这种事情在宣布前总是充满变数的,提前说那都是胡说,搞不好就会闹笑话、丢人,也显得没有修养。 想了想,陈观委婉地告诉尤玉清,说他今晚在五龙峪住一晚,明天就要回桐花镇了,尤书记能不能晚走一会儿,针对李书记讲的要求,坐下来再研究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 尤玉清说他有点急事儿得赶紧回去,让陈观和徐克一起商量,他明天来的早的话,见了陈观再说。如果来晚了,让徐克把商量好的意见告诉他就行! 尤玉清上车前告诉陈观:“小陈,你放心吧!很快明水各有关部门都会动员起来,镇党委、镇政府也全力以赴,这个典礼一定会搞的非常隆重的!” 尤玉清走了,陈观只能拉着徐克返回白家大院,去找徐忠厚、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等人研究商量了。 陈观一回白家大院,围着白爱晓要求入股的村民们就不再缠白爱晓了,找陈观说事儿了! 积极动员村民入股,筹措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资金,是陈观在成立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时就定下的,目的是通过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带动乡亲们脱贫致富。 村民们现在积极要求入股,本来是好事儿,但是白爱晓不收大家的钱,原因很简单:观子没有交待! 白爱晓管着五龙峪教育基地的财务,忙的很,陈观今天回来后都没有单独见过她。这姑娘,不憨不傻,知道陈观为什么那么放心地把钱交给她,也知道管钱越多责任越大。象村民要求入股这么大的事儿,她是一定要见了陈观的话才会收钱的!不要说其他村民了,就是她的两个堂哥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提着钱找她都不行! 一看是乡亲们要入股,陈观高兴的不得了,就在院子里给乡亲们讲,五龙峪要发生巨大变化了,乡亲们的生活也要随之改变,再也不能两眼只盯着种麦子、种秋粮了!以后,五龙峪要全变成景区,要统一规划,按照景区规划设计要求,种植名花名草,发展绿色蔬菜。而且,各家各户得把祖传的手艺拣起来,比如织粗布、搞剪纸、做豆腐和凉粉、烧酒、做蜡烛,雕版印书、竹编等等,凡是可以卖给游客做纪念品的,都要做,既赚钱,又能丰富五龙峪的旅游内容,让游客们到了五龙峪,既能看白家大院、欣赏秀美的五龙河风光,又能品尝风味小吃,买到精美的纪念品。一句话,五龙峪人以后不当单纯种庄稼的农民了,要当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股东、当商店老板、饭店老板和手艺人了! 这话鼓动性太强,祖祖辈辈撅着屁股土里刨食儿的五龙峪村的乡亲们激动了,一声声喊着“观子,我要入股”、“观子,我要入股!” 陈观的眼里满是笑意,直接去找白爱晓交待:敞开大门欢迎乡亲们入股! 白爱晓这么长时间没见陈观了。乍一相见,四目相对,白爱晓的眼睛里马上就雾蒙蒙的,差一点掉下泪来。只说了声“观子,你回来了”,就赶紧扭过了脸,去拿账本和收据本,生怕别人看见她眼里迷迷蒙蒙的情丝。 陈观顾不上多看白爱晓几眼,转身去和徐克、李福来、白爱月、徐忠厚他们研究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开业前的具体工作了。 说实话,徐忠厚原来就没有想过陈观能把白家大院的事情办到这种地步。因此,当初陈观和李福来去找他汇报的时候,他坚持不让其它村民小组参与集资入股,怕陈观他们戳了大窟窿、弄一堆烂账不好收场。现在听李书记讲话的意思,县里是要把五龙峪开发成旅游景区了,成重点项目了,徐忠厚的心思也就活了。 看着沉稳大方、英俊不凡的陈观,徐忠厚心里暗叹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 徐忠厚问陈观:“观子,你是主事人,你给我再详细说说这五龙峪景区是个啥概念?到底要发展到啥程度?” 陈观告诉徐忠厚,李书记讲的清楚,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刀客寨都只是五龙峪景区的一部分,将来开发建设大五龙峪旅游景区,是要以白家大院、刀客寨两个人文景点和五龙山主峰白雁峰、五龙河两条山水游线路为支点进行开发建设的。游客到了五龙峪之后,先是参观白家大院、刀客寨,然后就是五龙河漂流,再然后是顺着河峪登山,上白雁峰观日出,纵览五龙山区风光。 陈观说,登白雁峰可不单单是爬山,沿途可以让游客欣赏峡谷瀑布,享受白雁峰原始森林天然氧吧的新鲜空气,还可以把各村民组的耕地全部种植成桃园、杏园等果园,搞樱桃谷、桃花谷、杏花岭、梨花坡、石榴沟、高山苹果园等,秋天的时候,让游客们可以进果园自由采摘果实,体验劳动的快乐!还可以集中种植牡丹、玫瑰、郁金香等名贵花草,发展花卉产业!总而言之,就是让游客一进五龙峪,就象到了天堂一样,目不暇接、流连忘返,把兜里的钱都给咱留下! 陈观说,种果园也好,种蔬菜也好,包括种牡丹、玫瑰、郁金香,本身的收益就比种粮食高的多,还能作为旅游景点收门票,那是一举两得! 不光是徐忠厚,徐克、李福来、白爱月都听的目中异彩频闪!特别是白爱月,似乎把徐忠厚是她未来公爹的事儿都忘了,秋波在陈观脸上流转,一脸的痴迷沉醉! 徐忠厚嗫嚅着问:“观子,你不会记恨我吧?” 陈观不是记仇的人,更不会记老支书徐忠厚的仇! 闻言,陈观哈哈一笑:“忠厚伯,你说到哪里了?我咋能记恨你呢?你当时不让其它村民组参与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那也是怕我们把事情办砸了么!你那是替乡亲们考虑的,没有个人成见么!再说了,这段时间,你领着村两委干部一心扑在白家大院的修复工程上,给我们帮了多大的忙!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徐忠厚放心了,感叹道:“观子真的是长大了,成了五龙山汉子了!” 感叹完,徐忠厚就说:“观子,我想入股,你看行不行?” 陈观一听,想都没想,直接说:“行啊!忠厚伯,不光你可以入股,咱整个五龙峪行政村的乡亲们都可以入股!这有两个含义,一个是可以以承包的土地、山林、竹园作价入股,另一个是可以现金入股。咱回头好好研究研究这事儿!只要不违背政策,还能让乡亲们脱贫致富,咱都可以干!” 这不是瞎说的! 陈观已经想好了,五龙峪景区大开发开始后,要搞移民搬迁,五龙峪行政村村民都要搬到景区外面去。这些村民一旦搬迁,首先就得考虑搬迁补偿问题,那是一笔很大的资金。而且,钱只是一方面,最大的问题是老百姓失去土地后怎么生存?绝不能搞了一个五龙峪景区,让公司赚了大钱,让本地老百姓彻底返贫!那就违背自己的初衷了! 陈观想的是,让各村民组和村民们以集体土地和承包的山林入股,统一规划,发展特色农业和种植业,丰富五龙峪景区旅游资源,增加旅游和收入项目,确保乡亲们从五龙峪景区得实惠、脱贫致富! 徐克插话说,五龙峪景区建设投资大,李书记代表县委县政府表态要制定优惠政策,鼓励景区招商引资。这以后不光是村民可以入股,龙湾镇机关干部、其它村只要有钱都可以入股,按入股比例分红! 陈观一听,就说是这道理!等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注册成立后,给股东们发股权证,召开股东大会选举董事会、监事会,每年还要开股东大会审议董事会的工作,投票决定公司重大投资事项!一切都要按公司法的规定规范运作! 徐忠厚马上就说:“观子,我带头入股!” 陈观一下拉住了徐忠厚的手:“忠厚伯,我等你这话都等得心里着急了!” 几个人一下都笑了! 眼前要办的事情是针对存在问题查遗补缺,先把五龙峪教育基地、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事情办好! 陈观提出,距离开业时间不多了,得排出时间表,把各项任务落实到每个工作组、每个人头上,按天通报进度。象道路、停车场、公厕等基础设施,必须得在开业前完工!特别是公厕,千万不能马虎,得让城建部门好好设计一下,外观漂亮,内部铺地板砖、装抽水马桶。要建的象深圳、上海的公厕一样漂亮。而且得多建一些,除了白家大院内部的洗手间外,村子里、大竹园都要建。开业时人多,还要唱戏,没有足够的公厕可不行! 除了这些硬件设施外,陈观提出得给前来参加开业典礼的各级领导准备纪念品。他想了,准备别的纪念品很麻烦,一时半会儿办不周全,就以五龙山特产为主,搞杂粮、山货!得派人到水泉去,找纸箱厂印制纸箱。杂粮纸箱外表纯绿色,印上绿豆、黄豆、黑豆、小米、玉米糁图案,还要印上“水磨杂粮”字样。五龙峪守着五龙河,过去水磨子多,磨出来的面好、玉米糁好,养人!山货纸箱外表也是纯绿色,印上木耳、香菇、核桃图案,也要印上“五龙山特产”字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纯天然的山货! 陈观说,搞这样的礼品不光是给参加典礼的领导准备的,将来要成立个山货、杂粮公司,专门经营,发展起来后,要让水泉各部门都来五龙峪采办礼品! 第一五九章 花开堪折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天晚上,因为需要仔细推敲、认真研究的事情太多,陈观在白家大院一直呆到了夜里1点多。 回到自己家,刚关住院门,陈观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陈观哥”的叫声,白爱月跟过来了! 今天白天陈观去龙湾镇接李志强一行的时候,白爱月悄悄上了吉普车,什么话都说了,还说了如果陈观敢今天晚上离开五龙峪、或者是不给她开门,她就死给他看,让他心疼一辈子。 这一听白爱月轻轻的呼叫声,陈观心里就是一颤,知道爱月妹子这是讨情债来了! 要是搁在田秀和陈观分手前,陈观很可能想都不想,心一横就把院门关上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既不会娶白爱月,也欠不起情债,更不愿让乡亲们戳自己的脊梁骨。 现在不同了,与白爱晓、崔莹两度欢爱后,陈观心里对女人的欲望越来越强,白爱月长的那么漂亮,鲜花一样,陈观不可能真正无动于衷! 最重要的是,上次在羊山矿口陈观极度绝望的时候,苍生印一声玉音,使得事情柳暗花明。苍生印说的清楚,因为给陈观易筋洗髓,积累的人道气运消耗殆尽,本来在陈观完成第一次任务前是不可能和他沟通交流的,但是因为陈观表现出色,又吸纳美女精华,苍生印的人道气运才有所恢复,关键时候提示陈观,帮了大忙。 陈观心里明白,苍生印说的吸纳美女精华,指的就是他和白爱晓共沐爱河、野外大战的事儿! 按照苍生印的说法,和美女欢爱也有助于苍生印积累人道气运。而且是多多益善! 陈观太需要苍生印的帮助了!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本身就是男人的追求目标! 陈观轻轻的拉开了门栓,院门无风自开。 月光下,高挑、丰满、白皙、秀逸的白爱月就站在老陈家大门外,静静地看着陈观。 白爱月昨天得知陈观今天要陪李志强回五龙峪检查,特意打扮的齐齐整整的,上身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小长袖衬衣,下身穿着黑裙子,脚蹬半高跟皮鞋,头发梳成了长长的独辫子,搭在胸前。 清风明月,玉人如画! 陈观忽然想起他刚回五龙峪那天,白爱月基本上就是这身装束,只不过当时上身穿的是粉红色短袖小上衣,今天换成了粉红色小长袖上衣。看来,眼前的爱月妹子偏好粉红色,一如她那火辣辣的情话一般,热烈奔放! “陈观哥,你不是看上妹子了、想日死妹子么?妹子愿意,妹子给你,我是你的!咱一会儿就走到我家了,妹子让你亲嘴、吃奶,可着劲弄,累死你娃!” 陈观的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那晚醉酒时白爱月五龙女儿特有的火辣辣的情话,目光一下就变得柔和起来! “你就让我一直站在门外么?” 白爱月的声音娇柔得就像春天的画眉在婉转轻啼一样! 陈观身子往一边让了下,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爱月抿嘴一笑,走进了陈观家的大门。 陈观关上大门,上了门栓,刚一转身,一股香风飘过,白爱月一下就扑了过来,抱住了陈观:“陈观哥,想死妹子了!” 静静的秋夜,万籁俱寂。院门一关,就成了二人世界! 陈观再也把持不住了,脑子里出现了“花开堪折”四个字,手臂张开,反抱住了美丽的白家女儿白爱月,两个人就象磁铁一样,一下子就吸到了一起。 软玉温香,绝对的软玉温香! 白爱月丰满的胸部紧贴着陈观的胸膛,那种柔软感、舒适感、神秘感刺激得陈观身子一硬,下身那物就标枪一样硬邦邦的竖了起来,直接顶在了白爱月的腹部。 白爱月“嘤咛”一身,头就拱进了陈观怀里。 陈观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白爱月光洁的额头。 别看白爱月那晚对陈观说的情话是那么火辣,又是主动投怀送抱,实际上她是处子,对男女情事生涩的很、动作笨拙的很。陈观一亲吻她的额头,白爱月就羞得心如鹿撞,头在陈观怀里乱摇乱晃,不让陈观亲。 陈观一手挽着白爱月的腰,腾出一只手来,楼住了白爱月的脖子,好让她的头能够不再晃动、摇摆,嘴唇紧接着就吻上了白爱月那柳叶一样的弯眉。 眉毛、眼睛、脸蛋、鼻子、酒窝,陈观温柔的就像三月里的小雨一样,雨滴一点点落在白爱月的俏脸上。 直到陈观吻上了白爱月的樱唇,白爱月脑子里才“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彻底不动了。 片刻之后,美丽的五龙白家女儿白爱月才反应过来了,不由自主的踮起脚跟,美目微闭,仰起了脸,嘴唇似开似闭,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迎合着陈观的亲吻。 湿润、香甜,那滋味比喝了蜂蜜还美! 美丽的白爱月触电一般,浑身轻颤,品尝着陈观的温柔、爱恋! 陈观已经明白了,怀里的玉人向自己敞开心扉时说的刺激,实际上是一个不谙男女情事的处子! 陈观一点点引导着白爱月,吻着吻着,舌头就开始往白爱月的樱唇里钻。 白爱月不知道陈观的舌头为啥要进她嘴里,牙齿紧紧的咬着,鼻息微动,不让陈观的舌头进入。 陈观的手开始在白爱月的背上抚摸了,隔着衣服,轻轻地、轻轻地从白爱月的肩胛向下一寸寸抚摸,脊背、腰身,每一下抚摸都让白爱月的身体颤栗一下。直到陈观的手摸向了白爱月丰满的翘臀,白爱月才“嗯”了一声,牙关随即松开了。 陈观的舌头随即钻了进去,与白爱月的香舌纠缠到了一起。 到此,白爱月才算是知道陈观的舌头急于寻找什么了! 激吻一阵,直到白爱月喘不过气儿来了,才推开了陈观,樱唇挣脱了陈观磁铁一样的嘴唇。 不等陈观再进一步动作,白爱月的粉拳就在陈观的胸膛上轻轻的捶打了几下,说了声“坏死你了”,就挣脱了陈观的怀抱。 陈观满怀情思,轻轻地喊了声“爱月!” 不料,白爱月“扑哧”一声轻笑,说了声“我给你擀面叶去”,腰子一扭,转身就跑向了陈观家的厨房。 陈观下身那物憋涨憋涨的,恨不得当时就把白爱月抱进自己住的西厢房、成就好事呢,没想到这姑娘临门脱逃,竟然去擀面叶去了! 看着白爱月在月下跑动时优美的身影,陈观忍不住脱口而出:“靠!” 陈学智和郑玉莲走的时候只想着去桐花镇住两天就回来了,没想着儿子是在开金矿、不让他们回来,厨房里的米呀面呀都来不及收拾,包括调料都是现成的。 白爱月开了厨房的门,摸索着找到了灯绳,拉着了电灯,厨房里一下就亮堂了。 郑玉莲过去身体不好,基本上不下地干活,很多时间都是围着锅台转的。她又爱干净、整洁,厨房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面缸、米缸腌菜缸、调料罐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笼火的豆秸和烧大火的劈柴都放的很规整。 白爱月拧开水缸上的水龙头,接了两瓢水,倒进锅里,拿着刷子,三下五除二洗了一遍,这才又接了一瓢水,倒进锅里,盖上锅盖,这才撩起裙子,坐到灶门前的小板凳上,找到火柴划着,点燃了豆秸,塞进灶膛里,拿了几根比较细小的干劈材,放进灶膛里架好。 看着火引着了,白爱月这才起身去舀了一瓢水,倒进洗脸盆里,洗了洗手,擦干净后,才开始去面缸里挖了两勺面,倒进和面盆里,兑了点水,和面了。 陈观此时已跟到了厨房,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白爱月忙活。 灯光下,白爱月和面的姿势十分优美,身子随着双手的动作微微起伏,越发显得长身细腰、分外妖娆! 陈观就想,这爱月深更半夜还想着给自己擀面叶吃,真是个好女人呢! 要是自己不上大学,就在五龙峪生活,娶了白爱月,男主外女主内,琴瑟和谐,估计也能过一个比较富足的小康之家吧! 陈观这是犯傻,要不是上大学,他知道琴瑟和谐这四个字的意思么?要不是上大学,他能在五龙山区脱颖而出么?美丽的白家女儿白爱月会看上他么? 想着想着,陈观就又忍不住了,轻轻的唤了声“爱月”,走进了厨房,走到白爱月身边,一下就抱住了白爱月的身子。 白爱月的身体骤然间僵硬了一下,很快就靠在了陈观身上,脸也转了过来,任由陈观亲吻。 陈观这小伙,刚毕业分配回明水时,咋看都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现在可不同了,“纯洁”二字似乎和他不沾边了。这不,早上离开县城前还在桐花镇美女书记崔莹的香闺里情话绵绵、颠鸾倒凤呢,夜里双手就又开始在五龙女儿白爱月的身子上摸索了。 都是苍生印那老怪物惹的祸! 陈观亲着、摸索着,手越来越不老实了,开始往白爱月的衣服里摸了。 白爱月两手上都沾的是面呢! 就见白爱月用脚尖轻轻的踩了陈观一下,轻声到:“乖,别动,我正擀面呢!” 陈观心里猴急猴急的,手抱着白爱月的身子,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爱月,别擀面了,我不饿,洗洗手,咱去西厢房吧!” 白爱月头仰靠在陈观的肩膀上,低声说到:“不!先吃了面叶!我妈说了,男人是钢饭是铁,全靠好茶饭供养着呢!吃饱喝足有劲儿了,才弄的时间长、弄得美!” 陈观一下就无语了! 第一六0章 花开堪折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白爱月确实是一手好茶饭,干活干净利索! 和好面,白爱月在案板上撒上面脯,把面团放到面脯上,用擀面杖推成椭圆形,就开始擀面了。 没有用多长时间,白爱月就擀好了面,用刀切成二指宽、一拃长的面叶。 看看陈观家厨房里有葱姜蒜、刚生出来的豆芽、一块豆腐、一把青椒、几个绿番茄、一篮子鸡蛋,白爱月就剥了棵葱、两瓣蒜,拿了块姜、洗净切成葱丝、姜丝,把蒜切成薄片,又抓了把豆芽、取了个绿番茄、两个青椒洗干净,把青椒切成丝,又切了块豆腐,用刀把豆腐和绿番茄片成小薄片,把豆芽、豆腐、青椒丝、绿番茄片全都放进了一个洗净的大碗,这才揭开翻滚的锅盖,先打了两个荷包蛋,然后下进面叶,用勺子推了推。 待锅大开后,白爱月一手拿碗,一手拿着铁勺,用翻滚的面汤把碗里的菜冲了三遍,等锅再次翻滚的时候,这才往碗里舀了半碗面汤,捞了两勺子面叶、两个荷包蛋放进碗里。 紧接着,白爱月把葱丝、姜丝、蒜片放进一个铁勺内,加入油、盐、辣椒面、花椒粉,放到灶膛里的火上烧开了。一会儿工夫,厨房内、甚至是整个陈家院子内就飘起了浓浓的葱油香味。 陈观喉咙上咕噜了一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食欲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 白爱月拿着铁勺,“哗啦”一下,往碗里倒了半勺子香喷喷的熟油调料,把铁勺放好,端着碗递到陈观跟前:“陈观哥,趁热吃吧!” 眉眼盈盈,声声关切,陈观接过饭碗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这有点象正常的小夫妻过日子的味道,爱月妹子这是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流露爱意呢! 陈观接过碗,身子靠在厨房边,当着白爱月的面,呼呼哧哧吃开了。 面擀的很薄,很有筋道,汤咸鲜辣香,一碗吃下去,陈观又把碗递给了白爱月:“再来一碗!” 白爱月轻轻一笑,接过碗,又去把锅里剩的面叶捞到陈观碗里,放入剩下的半勺熟油调料,端给了陈观。 陈观自从上初中起,就在龙湾镇的初中、高中搭伙,大学四年也是在学校食堂吃饭,到龙湾镇工作后还是在食堂吃饭,就是平时在家里,过去因为困难,郑玉莲很少这么精心的给儿子做饭。陈家厨房里调料这样齐全,那也是陈观毕业回来后家里经济逐步发生变化才有的情况。说实话,陈观长这么大,象今天晚上这样,吃上这么美味的家常便饭,还真是不多! 今天晚上在白家大院吃饭时,陈观忙着招呼李志强一行,基本上没咋动筷子,这么晚了,确实是饿了。 吃完,陈观拿着饭碗就要去洗碗洗锅,白爱月一把夺过了碗,嗔怪道:“哪有让男人洗锅刷碗的?你呆着别动,我一会儿就好!” 看着白爱月扭动着腰身洗锅刷碗抹案板的姿势,陈观再次心里感叹:爱月妹子可不光是长的漂亮,也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呢! 白爱月洗刷完,专门舀水洗了手,这才走到厨房门口,拉灭了厨房的灯泡,关上了厨房的门,站在陈观面前,两眼看着陈观,低低的喊了声“陈观哥!” 明月从陈观家院子里大核桃树的枝叶间洒落下来,照在白爱月身上,把白爱月衬托的宛如秋夜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 陈观没有说话,双臂一圈,把白爱月搂进了怀里,静静地抱着。 片刻之后,依偎在陈观怀里的白爱月主动摸索开了,玉手隔着陈观的衬衣,在陈观的胸膛上轻轻摸着,小心翼翼的,战战兢兢的,似乎是在摸索着一件从来没有见过的宝贝,生怕一个不慎给弄坏了一样。 陈观怀抱着白爱月,低下头,嘴贴着白爱月头上的秀发,一声不吭,享受着怀中玉人的抚摸。 摸着摸着,白爱月就解开了陈观衬衣的两个扣子,手伸进了衬衣里面,在陈观赤裸的胸膛上摸索着、探寻着。 一会儿工夫,陈观的衬衣扣子就被白爱月全部解开了,白爱月的俏脸紧紧的贴在了陈观的胸膛上,樱唇也吻了上去。 陈观轻轻的叫了声“爱月”,双臂稍一用力,就把白爱月抱了起来。 白爱月一声娇呼,双手就搂住了陈观的脖子。 陈观再不啰嗦,抱着白爱月大踏步走向了月光下的西厢房。 月光如水,把美丽的五龙峪洗练得一尘不染、安详宁静! 陈观抱着白爱月到西厢房后,拉着电灯,把白爱月放到了自己平时写作业、写东西的桌子上,转身拿起扫炕用的刷子,把床大致扫了一下,摊开铺盖,把枕头放好,这才又转身走到白爱月跟前,抱着她,放到了床上。 白天去龙湾镇的路上,白爱月还挑逗陈观,说他没蛋子儿,这一会儿真正要上阵了,白爱月却羞涩得一言不发,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陈观,由着他摆弄。 直到陈观把白爱月平放到了床上,白爱月还是羞得一言不发,不由自主的侧过了身子,脸扭向了靠墙的一遍。 陈观知道白爱月这是好女孩特有的害羞,心疼不已,站在床边看着侧卧的白爱月,只觉得那身材玲珑凹凸,美不可言。 轻轻的喊了两声“爱月”,陈观就去脱掉了玉人的半高跟皮鞋、袜子,又去解玉人的粉红衬衣扣子,接着就拉开了裙子后面的拉链,一会儿工夫,就把白爱月脱得只剩下胸罩和小裤头了。 白爱月就像一只赤裸的羔羊一样,被陈观摆弄得心跳加速、玉体泛红,呼吸加快。 等到陈观解开白爱月的胸罩纽扣,眼睛一下就直了! 平时看白爱月的时候,就知道白爱月胸大,这一解掉胸罩,陈观才发现原来爱月妹子的胸器是如此傲人,绝对的波霸! 灯光下,白爱月完美的乳呈圆锥形,色如奶汁,****上两粒鲜红的粉嫩的樱桃说不出的诱惑。 陈观直接就俯身过去,手摸上了白爱月丰满完美的****。 白爱月浑身都在颤栗,嘴里开始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双手抱住了陈观的头。 摸着摸着,陈观的嘴就噙住了一粒鲜红粉嫩的樱桃,开始品砸开了。品完一粒又品另一粒,把个白爱月品砸得犹如她擀的面叶一样,浑身软溜溜的,提不起一点劲儿,只能在床上轻轻地扭动。 眼看着身下的玉人鼻息沉重、嗯啊声不断、星眼迷离,彻底情动,陈观这才褪掉了白爱月的内裤。 白爱月条件反射一般夹紧了双腿,嘴里呢喃着“陈观哥,亲哥哥!” 都到这个时候了,陈观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白爱月是处子,害羞、害怕都是天性,陈观只得和身而上,抱着白爱月,从额头一路亲吻下来,一直亲到了下腹部,白爱月的双腿才自动分开。 一丛锦绣,掩映着一道若隐若现的林间小溪。 陈观就象渴极了的公牛一样,在林间奔驰,循着水声一直跑到了溪边,一头扎了下去,开始狂饮。 第一次和白爱晓欢爱时,白爱晓虽然是处子,但陈观不知道。那时他是初哥,懵懵懂懂,是靠白爱晓引导才入港的。 这次面对通体雪白的白爱月,经历了白爱晓和崔莹两度欢爱的陈观,有经验了,一双狼爪也不安分了,掰开了一丛锦绣掩映下的那道若隐若现的****,只见里面粉红一片,娇嫩得如同春天杏花的花瓣儿。花瓣儿中间,一点猩红,宛如一枚极小极小的相思豆一样,微微地张开了眼。 美丽的白爱月,向陈观绽放开了自己娇嫩的花蕊! 陈观得意的一声低吼,扑了上去,那物在白爱月娇嫩的花蕊上轻轻的研磨了几下,“噗嗤”一下,一捅到底! 就听白爱月“妈呀”一声叫,疼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陈观爬在白爱月身上一动不动,过了片刻,这才用舌尖一点点舔去白爱月脸上的泪滴,嘴对着白爱月的耳朵轻声说到:“爱月,别怕,女人都是这样的,一会儿就不疼了、苦尽甘来了!” 白爱月没有说话,张开樱唇,抱着陈观赤裸的身子,和陈观亲到了一起! 陈观知道白爱月发出了信号,亲吻一阵后,就开始动作了。先是一下一下轻轻的抽送,让身下娇柔的爱月妹子逐渐适应。 陈观的担心是多余的。白爱月是深山里的俊鸟,再娇生惯养那也是山区女儿,从小也放牛干活,发育的好,体力好。一会儿工夫,白爱月适应了,就开始主动了,身子轻轻的弓着,翘臀向上翘起,两腿张开,手指头也死死地掐着陈观的脊背,嘴里呢喃着“陈观哥,好哥哥、亲哥哥,你弄吧,弄死妹子吧!” 陈观的轻抽缓送变成了大刀阔斧、暴风骤雨式的冲击,一下比一下沉重,一下比一下用力,弄得白爱月呻吟着、娇呼着,彻底沉陷在了情海之中! 第一六一章 花开堪折 再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个秋夜,美丽的五龙女儿白爱月在陈观的爱抚下,宛如夜莺一般,一声声婉转鸣啼,演绎着自己的青春序曲! 云收雨散后,陈观去厨房端了盆水,给白爱月擦洗干净,这才搂着白爱月在床上呢喃私语。 白爱月呢喃着:“陈观哥,你没良心呢!要不是我说狠话,说不定你今天又跑了呢!妹子的心意你知道,可你一直躲躲闪闪,看不上妹子呢!” 陈观不回答,撕咬着白爱月的耳垂,低声赞叹白爱月长的好,花容月貌,肤如凝脂,满身清香,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真不愧是五龙山区第一朵名花! 陈观这不是顺嘴敷衍,而是真心的不能再真心的实话。 白爱月是五龙山区出了名的美女,破瓜初啼、云雨过后,慵懒至极、美艳至极,眉眼间都是春意,俏脸上红晕不退,连洁白的胸脯上都染上了红晕,整个人就像一块晶莹透明的美玉一样,皮肤娇嫩的吹弹得破,一颦一笑之间,说不出的风流、说不出的诱惑!就算是欧洲油画大师在此,也描摹不出白爱月此时的风韵! 白爱月被陈观夸的心里就象喝了蜂蜜一样,紧紧的搂着陈观,亲吻着、呢喃着,娇柔温顺得就像静夜盛开的百合花一样! 陈观就说真奇怪,五龙山区人的皮肤一般都是小麦色的,没想到爱月妹子长的这么娇,皮肤白的和牛奶一样颜色,嫩得掐一把都流水。 白爱月说,她妈和堂姐白爱晓的妈妈是亲姊妹俩,是四川重庆人,外公原来是重庆有名的大户人家的少爷,解放后家败了,成了可怜人了。当年四川人多粮少,养不活人,拿20斤粮票都能换个媳妇。她奶奶秦凤英就是揣着粮票去了重庆,给两个儿子挑媳妇,看中了自己母亲姊妹俩,带回了五龙峪。她妈妈和小姨就是这样成了五龙峪媳妇。听妈妈说,重庆的姑娘皮肤都好,一个个都象瓷娃娃一样,水灵灵的! 陈观这才明白为啥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长的那么漂亮了! 白爱月呢喃着说,她妈妈和小姨都出身于原来的大户人家,知道娇养女儿,五龙峪又有一河好水,洗浴方便,她从懂事起,每天都要洗一洗,床上褥子下面铺着从山上采摘的松针柏叶。长了20年,晚上睡觉等于都是躺在松针柏叶上,所以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是清香扑鼻,比城里姑娘撒的香水都好闻! 这种娇养女儿的方法陈观闻所未闻,听得惊奇不已! 白爱月告诉陈观,她妈妈这是没办法,太穷了,买不起名贵的香料浸润滋养女儿,采取的是土办法。听奶奶说当年白家大小姐、二小姐身上都带着沉香,那才是真正的富家小姐、人比花娇呢! 陈观马上就说,等将来有机会去大城市了,一定给爱月妹子买点名贵香料回来,让她过一把真正的白家小姐的瘾! 白爱月就说她的身子给了陈观哥,心就是陈观哥的!自己的娘命苦,那么漂亮却被30斤粮票打倒,嫁作农妇!自己从小娇养,谁知道还这样命苦,错过了心里想的陈观哥,和别人定了亲!为啥自己娘儿俩都这么命苦呢?为啥都不能嫁给自己的心里想呢?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白爱月说,她想了,就算她不能退婚,不能嫁给陈观哥,但陈观哥得记住,爱月妹子天天想、夜夜盼的是自己的陈观哥!就是将来生孩子,也要是陈观哥的种,她要给陈观哥生一个白胖小子!老天爷不长眼,陈观哥不能不长眼,心里得有她们娘俩,把儿子带出去,送大城市念书,长大了才有出息!别人家孩子有的,儿子也得有!娘命苦也就算了,不能让儿子跟着命苦受罪! 女儿心,海底针! 这才刚刚破瓜初啼,美丽的五龙山白家女儿白爱月就想到了要给陈观生儿子的事儿,还想到了儿子教育的事儿,还真的是想得长远!想想吧,刚才白爱月还再给陈观擀面叶呢,这会儿就说开了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变化太大了! 白爱月说着说着,眼角就滚出了两粒泪滴。 相思泪,泪相思,不知道美丽的白爱月以后还要流下多少相思泪呢! 陈观不愿看白爱月掉泪,心疼的不行,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决不让他的爱月妹子当土不拉几的山区女人,随后要想法送她和爱晓姐出去上学,毕业后专门经营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当高级管理人才,再也不用做被男人吆来喝去的可怜的山里婆娘了! 白爱月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又说除了送她上学,还得带着她去重庆一趟,她特别想去看看妈妈当年的家! 陈观回答说那是必须的。等忙完了,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定带着爱月、爱晓姊妹两个去四川旅游,欣赏巴蜀山水、寻根探亲! 一说起母亲,白爱月的心情就又有点暗淡,低声说:“陈观哥,等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了,大事忙差不多了,你带我去古都一趟。我妈活着的时候说她可想去看看名闻天下的白马寺,去问问佛祖,女人的苦啥时候才能是个头儿?我要带着你去白马寺,替我妈去问问佛祖,算是了了我妈的心愿。同时,也让我妈知道,我给她找了个最好的女婿,让她在地下放心!虽然这个女婿也是别人的女婿,她闺女没本事,抢不过别人,只能偷偷的爱了!” 说着说着,白爱月的泪又流出来了! 陈观从白爱月的话里能听得出来,她妈妈活着的时候心里不如意,这才精心的娇养白爱月,希望着女儿能过上好日子! 人啊,活的都是一张皮!不熟悉不了解的时候,看上去都很平常、很普通,真要是走进一个人的心里,苦辣甜酸、百般滋味就全品出来了! 陈观用手摸着光裸的脊背,低声而坚定的告诉白爱月,有他在,就绝不会让她这辈子受苦的!放心吧,好日子在后面呢! 白爱月自然是知道陈观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上杆子追着、主动投怀送抱了!她想着,只要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心里有自己、爱恋自己,就有的是办法不让自己受苦! 白爱月不再流泪了,也不再说沉闷的话题了,搂着陈观,低声说这五龙峪景区投资太大,县里又不给一分钱,光靠村里集资根本不行,得再想其它办法。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心给了哪个男人,就会处处替那男人打算。 陈观告诉白爱月,不用发愁,钱不是问题,将来爱月妹子就知道了,她的陈观哥能干着呢! 陈观说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自己兜里掏出2000元钱,塞到白爱月手里,说是去县城定照片的时候买点衣服和化妆品,别委屈了自己。 白爱月不要,说她的衣服不少,足够了! 陈观就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爱月妹子把清白身子给了他,他就要尽到男人的义务。以后吃穿用度不要再向她哥哥们张口了,需要啥都给他说,他会办好的!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看别人脸色生活! 白爱月这才高兴了,把钱放到枕头边,把陈观拉躺到身边,自己支起了身子,樱唇在陈观脸上雨点般落了下去。 吻着吻着,白爱月解开了自己的长辫,让一头秀发瀑布般垂下,整个身子伏在了陈观的胸膛上,不住的亲吻、抚摸! 陈观那么强壮,白爱月不知厉害,还敢如此爱抚、撩拨,那是寻着让陈观征服呢! 陈观直接翻身而上,再次开始征战。 这一次白爱月放松了,渐入佳境,开始品尝鱼水和谐了!做到美处,白爱月把两条白生生的玉腿举了起来,缠在陈观的腰上,嘴里开始叫了,声声都是好哥哥、亲哥哥。 此时的陈观,那还真的象一头发情的公牛,雄壮有力!那物硬的象铁棒一样,在白爱月神秘的桃园洞里刺、撩、研、磨,一会儿记记重插、直扣花心,一会儿轻抽缓送、浅尝辄止,把个白爱月揉搓得就象春天里发情的猫一样,呻吟声、叫唤声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娇! 白爱月彻底动情了,身子滚烫滚烫,私处一汪春水,紧紧的包裹着陈观的巨棒,在陈观的****中开始丝丝绵绵喷洒开春雨了。 良久,就听白爱月一声欢叫“好哥哥,你弄死我了”,两手一松,瘫软在了床上。 陈观太强壮了,白爱月都瘫软如泥了,他还在耸动,整个西厢房里都是噼噼啪啪的响声和白爱月如泣如诉的呻吟声,连月亮都羞得躲进了云彩里,不愿看打桩机一样不知疲倦的陈观了。 等到陈观美得虎吼一声、把一股精华喷射在白爱月的花心上后,这才爬在白爱月身上一动不动,让身子下面的爱月妹子享受云雨之后的温存。 恢复了一会儿,白爱月身上有点力气了,才又呢喃到:“陈观哥,你是一头野公牛呢,能把人日死!妹子一点力气都没了,你赶紧起来吧,压死我了,快去弄水给我再洗洗!” 陈观这才从白爱月身上爬了起来,光着屁股又去端了盆清水,先给白爱月清洗了私处,这才拿了条毛巾,轻轻地擦拭白爱月身上的汗。 等到陈观忙完,重新躺倒白爱月身边,白爱月就呢喃着说,以前真傻,要是知道男女之间做这事儿这么美,她几年前就把身子给陈观。那样子的话,她也不用和别人定亲了,陈观也不用和别人谈恋爱了,也不怕陈观哥不要她了,两个人恩恩爱爱过日子! 这么好的女人,陈观私心里哪里还会允许别人碰一下?那是他的禁脔!这事儿,现在是美到了极处,以后麻烦着呢! 陈观笑话白爱月激动过头了,瞎说乱说,她今年才20岁,几年前十五、六岁,还是花骨朵呢,哪里能把身子给了自己? 白爱月说五龙山区十五、六岁嫁人的女人多了去了! 陈观知道白爱月是情到浓时、情到浓处了,小女儿心态暴露出来了,恨自己定亲了,心里在后悔呢! 陈观对着白爱月的耳朵,低声吟诵开了六世****仓央嘉措的名诗《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让我住进你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白爱月只是高中毕业,体会不到诗的意境,更不用说品味情僧仓央嘉措写这诗时的心境了,但是她毕竟是高中毕业,能听得出陈观对自己的爱意,当时就伸手握住了陈观的手,死死的拉着,再也不肯松开了。 陈观告诉白爱月,办大事要紧,不要痴迷在情爱中不能自拔。眼下得集中精力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典礼的事情办好。爱月、爱晓姐两个是女同志,心细,要多想多看,发现遗漏及时说,尽量让事情办的圆满。 说起正事儿,白爱月就有精神了,对陈观说,距离开业没有多长时间了,电视台、电台、报纸上的广告很快就要开始了,准备竖立在路边的广告牌也要尽快竖起来。只要广告一出来,白家大院开门迎宾的事情就传出去了,说不定就会有人提前来参观。只要一有宾客上门,就得接待、试营业,就需要门票、发票,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就得赶紧办下来,不然的话,别人要发票咱不给,就会吵架、生气。 白爱月说的对,既然要开业迎宾,就得证照齐全,不然的话连个正儿八经的公章都没有,办啥事儿都不方便。 两个人搂抱着、私语着,说着说着,陈观的胯下之物就又硬邦邦的了,顶在白爱月洁白的酮体上,刺激的白爱月又开始呻吟娇喘了。 第一六二章 法人代表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一夜缱绻,花开几度。 天色微明的时候,白爱月硬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穿衣下床。 刚一下床,白爱月就“哎哟”一声,趔趄了一下,赶紧扶住了床边。 陈观以为白爱月崴脚了呢,赤裸着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赶紧问是不是崴脚了?疼不疼? 白爱月伸手就拧了陈观一把,疼得他直呲咧嘴。 稍停了会儿,白爱月还是拉着了电灯,坐在桌前把头发重新编成了长辫,收拾的整整齐齐,这才走到陈观跟前,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了声“你睡会儿,我先走了”,就出门去了。 折腾了一夜,陈观也真困了,躺倒就睡。等到醒来的时候,一看表都快10点了,慌忙起床穿衣,盘膝坐在床上搬运了一番周天,觉得真气又精纯了一点、周身上下充满劲力,这才欣喜的一跃下床,把床收拾干净,洗漱了一下,开门去了白家大院。 陈观来晚了,白家大院上工的人都已经忙乎了一早上、开始吃饭时饭了。 陈观昨天晚上很晚了还吃了两碗面叶,但是剧烈运动消耗体力也消耗胃里的食物,这时也饿了,直接就去伙房端了舀了碗玉米糁子汤,拿了块馍,和徐克他们坐到一起吃开了。 吃完饭,李福来就喜滋滋儿地告诉陈观,说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新吸纳股份资金15万元。看架势,今天到天黑还会有人交钱入股,很有可能能收到20多万元。 陈观一听,就问爱晓姐呢?她咋没有来汇报呢? 李福来说白爱晓忙了一早上,回家去了,说是白爱月不舒服,她不放心,回去看看。 陈观当时就知道糟糕了,一定是白爱月回家太晚了,白爱晓早上起来发现了异常,这才回去看望的。这一看,恐怕白爱晓什么都清楚了,搞不好还会醋海翻波! 事情还真的和陈观猜想的差不多。 白爱晓昨天晚上忙着收村民们交的入股钱,也忙到了很晚。不过,她忙完的时候,陈观他们还再说事儿,白爱晓有心等陈观忙完后跟他见个面,甚至悄悄的去陈观家,又担心人多眼杂,被别人瞧出破绽来丢人不下,只好一个人先回家休息了。 躺在床上,美丽的白爱晓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陈观什么时候才能说完事儿,会不会明天一早就走了。到最后,白爱晓想的头疼,起来用冷水洗了洗,才在心里恨恨地骂了几声陈观害人贼,躺下睡觉。 天色微明的时候,白爱晓就惊醒了,她怕陈观一大早就走,想着到白家大院去等陈观,好歹见个面,看能不能先烧碗汤,让情郎喝一口再走。不成想,刚刚洗漱完,正准备走呢,就看见自己的妹子白爱月回来了。 白爱月和陈观欢爱一夜,心里虽然美到了极点,身体却支持不住了,急于回家补觉。没想到陈观强悍的象个野牛一样,白爱月一夜承欢,又是破瓜初啼,走路别别扭扭的,一进自家的院子,迎头就碰上了早起的白爱晓。 天色虽然微明,但白爱晓和白爱月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的父亲是亲兄弟,母亲是亲姊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看白爱月这么晚回来,一脸倦色掩不住眉眼间的盈盈春意,走路又是别别扭扭的,心里马上就起疑了,赶紧问妹子昨天夜里去哪了,咋现在才回来! 白爱月说是昨天晚上几个人商量了一夜的事情,刚结束,她太困了,跑回来补觉。 白爱晓又问这是咋了,走路怎么都别别扭扭的? 白爱月说她来例假了,不舒服。 说完,白爱月不敢再理姐姐,慌忙回到自己的屋里,关死门,上床休息了。 白爱晓越想越觉得蹊跷,怎么妹子今天走路的情景和自己那天与陈观欢爱后的情景那么相似呢? 一脸狐疑的白爱晓去了白家大院,见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心里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点,觉得可能妹子说的是实话,陈观他们忙了一夜,现在都回去补觉了。 白爱晓本想转身直接去陈观家呢,陆陆续续就有早起上工的工匠们来了,走不了了。 一清早白爱晓都忙的很,吃饭时饭时没有看见陈观,她也不愿意大天白日的单独去陈观家,怕别人嚼舌根子,就想起妹子还在家里睡着呢,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了,就回家去看妹子去了。 白爱月睡的很沉,但是该吃饭时饭了,白爱国媳妇就去敲门,喊妹子起来吃饭,白爱月这才被惊醒了。 白爱晓回来时,白爱月正在水龙头跟前洗脸刷牙呢! 看见白爱晓回来,白爱月很快结束了洗漱,张口就问姐姐看见陈观没?他走了没? 看妹子对陈观如此上心,白爱晓心里有点拈酸,回答说没看见陈观,可能还没睡醒呢! 白爱月一下就高兴了,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赶紧回屋子里去梳妆打扮去了。 看着白爱月羞红的脸和走路的姿势,白爱晓心里突然就萌生了个想法:妹子对自己说了谎,她这是破身了,而且是被强壮如牛的陈观破身了。其他男人没那能耐! 一股酸味登时就充盈在白爱晓的胸间。 女人的心很难捉摸。白爱晓和陈观欢爱后,在回家的路上与陈观共骑摩托,搂着陈观的腰说了很多话,其中就有让陈观把自己的妹子娶了的话,而且还说如果陈观娶了白爱月,她去给她们小两口做家务,姊妹俩伺候陈观,让陈观美死。现在一看白爱月的脸色和走路别别扭扭的姿势,白爱晓突然就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被妹子抢了的感觉,心里竟然伤感起来,拈酸吃醋了。 白爱晓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也关上了门,躺在床上生闷气。 白爱国媳妇哪里能知道白爱晓在生气,大着嗓门问白爱晓吃饭了没?没吃的话赶紧起来吃饭! 白爱晓不想回答,偏偏嫂子关心她,一声接一声的喊,白爱晓只好起来开了门,回应说她有点不舒服,想躺一会儿,不吃饭了。 说完,白爱晓就关上了门,任凭嫂子再喊都不理会了。 这下,轮到白爱月来看姐姐怎么回事儿了! 白爱晓没有给白爱月开门,说是自己心口疼,不舒服,躺一会儿就好了。 长这么大,白爱月第一次在白爱晓面前吃闭门羹,弄得莫名其妙,但是转念一想,就想到了姐姐那次和陈观一起回来时走路也是别别扭扭的,和自己今天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白爱月心里原本就对这事儿起了疑心,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她心里也意识到姐姐和她一样,都喜欢上了陈观,而且都和陈观发生了欢爱。 白爱月活泼泼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饭也不吃了,回到屋里再也不开门了。 一会儿工夫,五龙山区最美丽的姐妹花、并蒂莲,白爱月、白爱晓同时不舒服了,都关着门不愿见人了! 陈观正在想着怎么办呢,BB机就吱吱叫了起来,赶紧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本来想不回的,转念一想,知道自己BB机号码的人不多,打来的一定是有事儿,就去用五龙峪村的固定电话打了回去。 打传呼的是县局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先问了陈观在哪里,然后就通知陈观务必在下午3点前赶到县局,局领导要找他谈话! 陈观大喜,知道一定是想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事儿有戏了,在电话上对李恒心说一定准时赶到! 放下电话,陈观心里虽然暗暗地告诫自己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但还是掩饰不住一脸喜气,走路的脚步都轻快的很! 李福来见了,就打趣陈观是不是有啥喜事儿了?难道昨晚当新郎官了? 陈观昨晚确实当新郎官了,而且采摘的还是满五龙山区最美的一朵花!只不过这是陈观心里的秘密,亲密入李福来也不可能知道。 陈观抬手就要打李福来一个爆栗子,偏偏李福来滑溜的很,话没说话就躲到了徐克的身后。 陈观告诉徐克、徐忠厚和李福来,他有急事要走了,五龙峪的事情就按昨天李书记的指示和他们研究的结果逐条抓落实。时间太紧,一步都不能耽误。如果账上钱不够,不要紧,先赊账,现在马上就要开业了,广告也要很快打出去了,有信誉了,不怕没人愿意赊账。回头开业的时候他还要回来,到时多带点钱,不会耽误事儿的。 尤玉清昨天晚上回镇里去了,现在还没来呢,陈观就和徐克、李福来商量,得先去办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眼下召开股东大会的时机不成熟,想开也开不成,因为还得继续吸引资金呢!但是执照必须得办,得刻公章、领发票,这事儿不能耽误! 徐克知道只要一开门迎宾,就得要发票,这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还非办不可,不然的话就说非法营业了。 徐克就说办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就得填法人代表,这事儿还得五龙峪人自己商量着定,填谁合适。 李福来就说按出资额多少推举法人代表,现在出钱最多的是学智叔和玉莲婶,就填学智叔算了。 陈观想了想,回答说自己父母年龄有点大,操不了那么多心,也没有那种能力,填上也是做样子,具体工作还得靠大家做。不知道除了自己父母外,现在出资最多的人是谁? 李福来张口就说是白爱晓,21000元! 说完,李福来马上就醒悟了,心想要是白爱晓当了法人代表,这白家大院岂不是又成白家的了么? 李福来接着就又说:“观子,白爱晓虽然暂时出资额是第二名,但出资额并不大,说不定这两天就会有人比她出资多。万一有人相中了这个法人代表的名头和将来的位置,只需要拿出22000元就可以了。这不行,咱五龙峪的公司不能让别人当法人代表,还是填学智叔和玉莲婶为好!” 徐克也说法人代表不能随便填,那是有责任和义务的。眼下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陈观了,陈观本身就是五龙峪教育基地项目的建议人、发起人,一手制定的规划,又以父母名义入股,占出资额的最大份额,大伙都信服。让陈观当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天经地义,就是开股东大会票决,也是这结果。 徐忠厚支持徐克的提议,李福来举着双手喊支持观子当法人代表。 陈观不想当企业法人代表,他要的是在官场上纵横驰骋,知道机关人员办企业的事儿不可能长久,国家必然会出台政策进行限制的。但眼下的情景确实不好办,白爱晓不但是出资额有限,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号召力,如果让她当法人代表,很可能李福来等人都撂挑子不干了。 琢磨了一会儿,陈观回答说暂时就让他母亲郑玉莲出任法人代表,等到召开股东大会选出了董事会,再按出资额多少决定法人代表人选,到时候如果选出的人不是郑玉莲,到发证机关把法人代表改了就是了。 白家大院整修到现在,花的钱绝大部分是陈观的钱。下一步要大规模发展五龙峪旅游景区的话,花的钱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几十万了,而是以百万、千万计的!县财政不给钱,全靠五龙峪自筹和招商引资筹集开发建设经费,李福来他们都说老百姓,去哪里弄这么多钱?还得让陈观作难才行! 既然陈观不愿意直接当法人代表,让她母亲当也行,反正大事儿都是陈观考虑的,郑玉莲仅仅是替儿子挂个名而已! 陈观的建议得到了几个人的支持! 正在桐花镇羊山矿口替儿子看矿石的郑玉莲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宝贝儿子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给她戴上了一顶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的帽子。而且,这顶帽子以后让她非常风光! 交待完这些事儿,陈观就和徐克、李福来等人告别,出了白家大院,发动了自己的吉普车,向县城赶去。 第一六三章 领导班子集体谈话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次来县城,陈观的心境和以前来县城时心境大大不同,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味道。 出五龙峪后,陈观用手机给崔莹打了个电话,报告了县局政办室李主任通知让他三点前赶到县局、领导要和他谈话的事情。 崔莹似乎正在忙,只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五龙峪到县城,25里山路,40里柏油路,一个小时就跑到了。 距离下午3点还有两、三个小时时间呢,陈观不急,把车开到了明水河边,手机设置了闹钟提醒,躺在车后座上睡着了。 到了两点钟,陈观被手机闹钟铃声惊醒,开上车去城里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碗牛肉扯面,就着饭馆的洗碗池洗了脸、漱了口,这才出门开车去了公安局大院。 公安局是两点半上班,陈观到的时候上班的人已经陆续到了。陈观拿着笔记本和笔,先去了政办室主任李恒心的办公室,在门口先轻轻的敲门,然后喊了声“报告!” 县公安局政办室主任这个职位类似于其它单位的党办主任,主要承担党委交办工作任务和日常的人事管理、干部教育等工作。由于列席局党委会并担任记录,位置就显得很重要。一般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敬业心强、纪律性强、能力比较强的骨干干部。 李恒心已经上班了,听到敲门声和喊报告声,就说了声“请进!” 陈观推门进来后,虽然穿着便衣,但还是中规中矩的给李恒心敬礼,报告说:“李主任,县局下派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民警陈观奉命报到!” 李恒一看是陈观,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说:“是陈观啊!来,进来坐,我正等着你呢!” 陈观这才问了声“李主任好”,走到李恒心对面坐下,掏出烟来,给李恒心递了一根、点上,恭恭敬敬地问到:“李主任,是哪个局领导要找我谈话啊?” 李恒心无声的笑笑:“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李恒心让陈观先等一会儿,他去请示一下。 大概过了10分钟,李恒心过来喊陈观和他一起去会议室,领导们在等着呢! 陈观跟着李恒心去了会议室,进去一看,乖乖!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副局长姜立新、徐国栋、林飞、田家卫、纪委书记李国庆都在,端端正正坐了一排!难道这是要搞传说中的领导班子集体谈话? 陈观赶紧一个个依次敬礼,大声报告:“谭局长好!张政委好!姜局长好!徐局长好!林局长好!田局长好!李书记好!李主任好!” 陈观到县局报到那天,政办室主任李恒心领着他到各位局领导办公室转了一圈,当时除了局长谭奇不在,其他领导都在,都见过面! 谭奇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陈观坐下。 看着眼前的陈观,谭奇心态很复杂。 在五龙峪第一次见陈观的时候,谭奇觉得陈观有法律意识、有法律知识,胆子大,敢于和龙湾镇派出所副所长老朱较真儿!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竟然依靠所学的法律知识,打败了从警一、二十年的派出所副所长!但是,在陈观同意接受1万元补偿的时候,谭奇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轻蔑,那意思是也不过如此。等到陈观提出自己不要补偿、那一万元算是李书记、谭局长发给他的警风监督奖后,谭奇的轻蔑之心就没有了,反而觉得陈观有胆有识、脑子灵活。 这次孙玉成案发后,谭奇心里已经默定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人选,正准备端到党委会上研究呢,没想到和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刚一进行电话沟通,崔莹就推出了陈观。见过崔莹和陈观后,谭奇已经答应破格提拔陈观当桐花镇副所长了,没想到崔莹和陈观不知足,又是找李志强、又是找县委书记张德清,硬是让张德清书记表态支持陈观出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说实话,谭奇对崔莹和陈观不依不饶的找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县委书记张德清非常不满,认为太过分了!自己是明水县公安局局长,对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人选竟然不能做主,简直是岂有此理! 当李志强找谭奇谈话、传达张德清书记的指示的时候,谭奇愤怒的只想去和张德清书记理论一番,问问他还让自己当公安局长不让了!任命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政法委书记要插手,县委书记也插手,还要他这公安局长干什么? 李志强对陈观很欣赏,耐心地劝导谭奇,说是陈观分回明水后,搞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一心想的是振兴明水经济、造福一方百姓。有这种心胸的好青年,当个派出所长算啥?按理说,应该压更重的担子才对!只不过陈观太年轻、资历太浅,需要磨练!张书记的指示绝对正确,当领导干部就应该当伯乐,善于发现人才、培养人才、重用人才! 谭奇算是听明白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李志强把陈观当成人才了,一心支持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呢! 县委书记支持,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支持,谭奇还能说啥?只能执行而已! 胳膊扭不过大腿,这是铁律! 昨天下午陪同李志强去五龙峪实地检查后,白家大院的修复工作让谭奇很震撼,他想不到一个刚刚工作、还没有领过工资、家徒四壁的年轻人,竟然能调动各方面力量,硬生生地把闲置荒废了几十年的白家大院变成了个旅游景点、教育基地!单凭这一点,就证明陈观有能力、有才干、有胆识,完全具备领导干部所需要的组织才能! 联想到陈观不贪不占,把领的1万元警风监督奖和收取孙玉成的20万诊金全都拿出来投到了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上,谭奇对陈观的印象算是彻底改观了,认为陈观不但有本事,人品也好,心胸大! 那一刻,谭奇甚至还隐隐约约的期待陈观当上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后能够创造奇迹,真的象他对自己承诺的那样,把桐花镇派出所建设成明水公安系统、水泉公安系统、甚至是全省公安系统一流派出所,为竖立明水公安系统良好形象增光添彩! 当干部都盼着提拔!谭奇当公安局长几年了,眼睁睁地盼着再进一步、当县级干部呢!但是水泉市是大市,下属县市区多,一个县公安局局长想提拔成副县级干部,很难!这就需要明晃晃的政绩支持了!谭奇盼着陈观能给他的政绩薄上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谭奇毕竟是明水公安局局长、一把手,得对工作负责!既然决定让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谭奇就想得对陈观好好进行一次任前谈话,也算是对他进行一次思想教育、廉政教育和业务培训! 这才有了今天的公安局党委集体与陈观谈话。 陈观坐下后,谭奇就说:“陈观同志:原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孙玉成涉嫌贪污受贿,已经被县纪委立案审查。从县纪委通报情况看,孙玉成案涉案金额大,部分犯罪事实确凿。县局党委已经发文免去孙玉成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职务,其它处分措施需要等孙玉成案彻底查明后再研究实施。鉴于桐花镇是矿区乡镇,桐花镇派出所承担的任务很重,所长一职不宜长期空缺,根据你在桐花镇派出所的工作表现,县局党委经过慎重研究,决定破格提拔你担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职务!今天,县局领导班子与你集体谈话,一是谈工作,二是讲纪律,也算是你上任前局领导班子和你进行的一次交心谈话、诫勉谈话、业务指导。明白了没?”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陈观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赶紧站了起来,大声回答到:“明白了!” 谭奇再次示意陈观坐下,对政委张社民说到:“张政委,你先说吧!” 孙玉成被桐花镇纪委双规后,张社民一心向让桐花镇派出所副所长李通接任所长。这不光是因为李通是张社民的战友,最主要的是李通从部队转业后一直在公安系统工作,业务熟悉,工作能力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能够胜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工作。但是,张社民这个想法没能得到谭奇的支持。原因一是谭奇提出了自己的人选,二是谭奇拿出了技侦部门的笔迹鉴定结果,说向纪委连续写匿名信举报孙玉成的人是李通!虽然张社民坚持说孙玉成是贪污腐败分子,李通向纪检部门举报孙玉成是立功表现,说明孙玉成原则性强,但张社民自己心里知道,这事儿李通办的不合适,不应该写匿名信,就算是要揭发孙玉成,也应该通过正常组织渠道向纪委反映! 既然李通当不成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张社民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陈观就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了,因为陈观的出现,导致谭奇心里确定的人选也没弄成事儿! 张社民的心里很平衡! 第一六四章 领导班子集体谈话 ... 陈观开着车呢,再心猿意马也得目视前方、把好方向盘。 北京吉普最大的优势是越野能力强,奔驰在乡间大道上,坑坑洼洼都不算啥,只不过车子封闭不好,扬起的灰尘容易往车里钻而已! 这辆车陈观买的太值了,掏的是破车的钱,买的是九成新的车,跑起来顺溜的很! 白爱月的声音随着车子的颠簸显得颤颤悠悠的:“陈观哥,你说,人想人咋恁难受哩?晚上想得都睡不着觉呢!” 这是山路,陈观得小心开车,不能回头,就说:“爱月妹子,我在开车呢,安全第一,咱别说这事儿,好不好?” 白爱月能悄悄地摸到车上,还有啥可顾忌的呢? 就听白爱月说到:“陈观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上初中、上高中都是从这条路上走的。妹子知道,打从我上初中起,你心里就偷偷喜欢妹子呢!” 又来了,简直和白爱晓坐陈观摩托车去县城时说的话快一模一样了! 只不过这是汽车不是摩托车,白爱月不可能从后面搂着陈观的后腰,胸前的两座玉峰也不可能在陈观背上摩挲,陈观的压力要小的多! 陈观再一次制止到:“爱月妹子,别说了,那都是年少不懂事儿时的事情,这会儿说出来哥会脸红的!让我专心开车!” 白爱月不听陈观的,非要把要说的话说完:“陈观哥,要不是你毕业回来了,又要在咱村办五龙峪教育基地,妹子这些心里话可能一辈子都憋在心底不会说的。都怪你,那么大的省城不留,偏偏分回到明水来了,还一回家就和我哥他们发生了冲突,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要是你不回来,我过罢年就结婚了,以后就成老徐家的儿媳妇了,过日子生孩子,和咱五龙山区的妇女们没有两样!可是你回来了,长高了,长壮了,长好看了,成了乡亲们心里的主心骨和顶梁柱了,满五龙山区的小伙子数你最好!你说,明知道你原来心里喜欢过妹子,妹子还要嫁给老徐家,憋屈不憋屈啊?” 陈观没法回答这样的话,白爱月长的再漂亮,但毕竟是女人,那都是要为人妻、为人母的,这是必然要走的路。而且,徐忠厚家在五龙山区都是一等一的好光景,白爱月除非嫁出五龙山去,否则,当老徐家的儿媳妇不丢人! 白爱月可不同于白爱晓和崔莹! 白爱晓虽然也是处子,但顶了个寡妇的名;崔莹呢,年龄比陈观大的太多,也是离异单身。这两个人再漂亮,风度气质再好,也都知道不可能嫁给陈观,就算偶尔起了想嫁给陈观的念头,不用别人劝,她们自己都会否定自己的想法的。她们要的是陈观对她们好,没名没分不重要! 白爱月是正儿八经的黄花闺女,虽然订婚了,但五龙山区人都知道她是清白之身。如果她爱上了陈观,陈观又把持不住,和白爱月也来个巫山**,恐怕白爱月就会非她不嫁。到那时,娶和不娶就由不得陈观了。他是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否则的话,他在五龙山区的名声就完了,老陈家人老几辈闯出来的陈家汉子的名声也全完了,那会被人称为始乱终弃的陈世美的! 娶个农村姑娘做妻子,在明水这样闭塞的县里很正常,多少干部都是一头沉,男人上班,妻子在家种地、孝敬父母、抚养子女,日子也都能过得去!当年陈观的爷爷陈德大就是那样的! 郑玉莲反复叮嘱儿子离白家姊妹远点,虽然有白陈两家恩怨的因素,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郑玉莲不想让儿子再受一头沉的拖累! 白爱月几次向陈观示爱,陈观都在关键时候保持了清醒,没有敢越雷池一步,这也是一个因素。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娶白爱月! 李福来几次诱导陈观把白爱月睡了,替五龙峪的老少爷们出口恶气。那是李福来对徐忠厚有意见,看不惯当支书时间长了的徐忠厚在五龙峪跺跺脚地乱晃的威势,是想借陈观之手报复徐忠厚。 陈观哪里会被李福来指挥着转悠,不过,他对徐忠厚支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不到位也心有怨念,还真的是起过推倒白爱月、报复徐忠厚的念头。上一次他回五龙峪,白爱月去给他送晚饭,要不是母亲郑玉莲回来的及时,会发生什么事儿陈观也预料不到! 白爱月那么漂亮,陈观不动心是假的,就算不报复徐忠厚,陈观也有可能和白爱月纠缠不清。他毕竟是现代青年,心里没有太多的羁绊。 只不过陈观没有晕,知道当干部不能胡来,得管好自己的下半截儿,不然会后悔的! 当然,这是陈观清醒时的想法,迷糊时也顾不了这么多!特别是现在,田秀不要他了,他是自由的,不需要对谁忠贞不二。要不然,他也不会先后和白爱晓、崔莹两个美女发生情爱纠葛了! 白爱月对他有情,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儿,不问是劫是缘!这本身就符合佛理! 陈观不吭声,聚精会神开车。 白爱月是想借机把自己的心事都说出来的,不可能不说话! 就听白爱月又说到:“陈观哥,咱这次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不管能成不能,妹子都感激你!感激你信任我!我想了,我这辈子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活下去,我也想去大城市转转,也想去上学读书。我还年轻,你能学一肚子学问,我也能!白家女儿不比谁差!你要是心里有妹子,想着妹子一辈子窝在这深山里可怜,你就帮帮我,有机会了送我出去上学!等我上完学回来,我要让你看看,你的爱月妹子还是土包子不是!” 这话陈观爱听,他本来就有想把白爱晓送出去学习的念头,既然白爱月主动提出来,就最好不过! 陈观马上就说:“行!我答应你!等咱的五龙峪教育基地走上正规了,你和爱晓姐、福来子都得出去学习,不然将来管理不了这么大的风景区。” 白爱月高兴了,眼波流转,满脸生动,大声说到:“陈观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这辈子我都是你的,我要给你生娃养女!就算你不娶我,我也要把自己的身子给你,让你美死!” 这白爱月,说着说着就跑调了! 陈观赶紧转移话题,问白爱月解说员训练的怎么样了? 这是正事儿! 白爱月回答说水泉市博物馆来的老师很不错,普通话和播音员一样标准,训练的很认真。现在,选出来的几个解说员都已经把解说词背的滚瓜烂熟,正在进行普通话训练和姿态训练,连她都接受着严格的培训。 陈观就问李书记来检查的时候白爱月能不能担任解说? 白爱月想了想,说不能,主要是普通话说的不标准,明水口音太浓,还有就是胆怯!这次李书记来,商量好是让市博物馆的解说员担任解说的。 陈观告诉白爱月,克服胆怯有个好办法,那就是每天早上去五龙河边,找一堆石头,把他们想象成来参观的游客,眼睛盯着石头练。将来担任解说的时候,把游客想象成石头就行了。只要头三脚踢开,就再也不会胆怯了。 白爱月一下就醒悟了,高兴得咯咯直笑,双手从陈观的座椅后面伸过去,抱住了陈观的头,脸依偎了过去,嘴直接就在陈观的耳朵背后亲了一口。 “吱”地一声,陈观来了个急刹车! 不等陈观扭头说话,车子刚停住,白爱月就推开车门跳下了车,笑声象银铃一样,在这荒野上回荡! 陈观也下了车,本来想训斥白爱月几句的,但是看着美丽的白爱月笑的那么欢畅,张开了双臂在路边的草地上转圈,有点跳舞的架势,就不再训斥了,那太煞风景! 陈观靠着车门站着,摸出一根烟来,抽开了! 白爱月疯了一会儿,不再转动了,停了下来,杏眼桃腮,满脸红晕,双手抚弄着胸前的辫子,含情脉脉地看着陈观,一声不吭。 陈观抽完一支烟,就喊白爱月上车。 白爱月没有上车,眼睛瞭了一眼陈观,低声说到:“陈观哥,我看这段路上没有推土机干活,也没有行人。咱去树林里坐一会儿吧?” 白爱月和白爱晓可真是姊妹俩,向陈观示爱的方法都大同小异! 陈观四下一瞄,确实没人。但是他这车太招眼,回头往五龙峪跑的次数多了,一道山上的人都会认出来的。万一有行人路过,再看到他的车停在大路上,将来必定会起疑心的! 而且,陈观没有和白爱月来场野外大战的打算。至少是现在没有! 陈观就说不去了,有正事儿呢,万一耽误了接李书记,就误大事儿了! 白爱月不听,眼睛瞟着陈观,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时间早着呢!怕耽误接李书记是假,你胆小如鼠、没蛋子儿是真!” 陈观一听,这爱月,还用上了激将法了! 陈挂嘿嘿一笑:“哥有没有蛋子儿不是在这儿说的,回头让你见识见识!走,办正事儿要紧!” 白爱月这才喜盈盈地上了车,也不在后座上坐了,直接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上。 陈观刚发动车,白爱月就羞答答地说到:“送走李书记后,你不准走。我今晚去你家,给你擀面叶吃,咱好好说会儿话!” 陈观赶紧说不行,跟着领导们呢,说让走就得走,哪能随便不走呢! 白爱月一听,心里不愿意了,想了片刻,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陈观,狠狠地说到:“今晚你要是敢走,或者你敢不给我开门,我活着也没啥意思,死给你看,让你心疼一辈子!” 得,白爱月还威胁上陈观了! 陈观记得那晚和白爱晓欢爱后回家,快到村口的时候,白爱晓警告陈观不准敲她的门、不准人前头偷偷的看她。陈观不服气,反问白爱晓说,要是他非去找她怎么办?白爱晓当时的回答就是死给他看,让他心疼一辈子。 陈观叹息一声,说了句“爱月妹子,你这是何苦呢?你不是我要找的对象,我不可能娶你的!你得明白这一点!” 白爱月不威胁陈观了,眼睛看着车窗前面的路,幽幽一叹:“娶不娶、嫁不嫁的都不重要,我只想把自己的清白身子献给我最心爱的男人,一辈子不留遗憾!” 陈观再也不说话了,发动车一溜烟地跑开了! 到龙湾镇后,看看时间还早,陈观领着白爱月去龙湾镇街上吃饭。 改革开放前,龙湾镇街上只有大众食堂、回民食堂两家饭店。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人的商业意识觉醒了,龙湾镇街道上一街两行全开的是商铺,饭店也多了许多,个别还带有包间。 陈观带着白爱月去了一家二层小楼的饭店,要了两份米饭,点了烧茄子、麻婆豆腐、葱爆肉丝、炖排骨四个菜,要了一碗酸辣肚丝汤。 白爱月进到包间后,直接坐到了陈观身边,伸手就拉住了陈观的手。那模样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 陈观甩脱了两次,白爱月都有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后来,陈观干脆不管了,任由白爱月握着他的手。 龙湾镇人口不少,又是个自古以来就形成的大集市,覆盖面大。但毕竟是乡下集镇,逢集的时候,十里八乡赶集的人摩肩接踵。今天不逢集,街上人少,饭店生意清淡,饭菜上的就很快。 四菜一汤,外加两碗米饭,上的齐齐整整的。 吃饭了,白爱月拉着陈观的手也松开了,两个人也都饿了,不再废话,直接开吃。只不过白爱月时不时地往陈观的碗里夹菜,让陈观不由自主地想起崔莹,只觉得女人就是心善,坐到饭桌上就忍不住给男人夹菜,那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法呢! 吃完饭,白爱月俏脸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对陈观说了一句:“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男人,舍得给女人花钱,舍得让女人吃!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四菜一汤呢!” 陈观万万没有想到,简简单单一顿饭,竟然让白爱月的心思更坚定了!只能苦笑一下,结账走人! 在龙湾镇桥头等了一会儿,到下午三点的时候,龙湾镇政府的一辆小车也到了桥头。 白爱月是村妇联主任,认识这车是镇党委尤玉清书记的车,就小声告诉了陈观。 陈观一听就知道尤书记和他一样,是来迎接李志强的。 处理姓朱的副所长违规持枪执法事件时,陈观在五龙峪见过尤玉清,只不过当时没有机会多说话而已。 陈观当即下车,走到尤玉清的车前,敲了敲车窗,等司机把车窗摇下来后,陈观就向尤玉清做了自我介绍,对尤玉清重视支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表示了谢意! 表达谢意不能空嘴说白话,正好陈观的车上还撂着在水泉买的两条烟呢,虽然是普通的加长红塔山,但这个时候流行这种烟,拿出来也不丑气。 陈观返回自己的吉普车跟前,从车里拿出一条烟,走过去直接塞到了尤玉清的车里,说是走的匆忙,也不知道尤书记会去,没有准备像样的礼物。这条烟不好,让司机抽,随后他专门去向尤书记汇报! 仅仅是一条烟,就让尤玉清对陈观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和陈观说话。 说了会儿话,可能是感觉和陈观还能说到一起,尤玉清就告诉陈观,李书记很可能不是一个人来的,说不定还有政法委的副书记、办公室主任作陪。龙湾镇上也没啥稀罕东西,不如到五龙峪后,准备点土鸡蛋、野生木耳、沙梨等土产品,不需要太多,连司机算上,一人一份。算是咱的人情! 陈观一听就说好,请尤书记放心,一定办到! 尤玉清这才点点头,夸奖陈观干的不错,说是五龙峪教育基地填补了镇里今年的项目空白。镇党委、镇政府已经研究过了,还要加强驻五龙峪村的力量,全力以赴支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 陈观一再表示谢意,说只要有领导们支持,他有信心有能力让五龙峪教育基地实现开门红,开业当月就见收益! 可能是期盼五龙峪教育基地尽快创造效益、好完成县里分给镇里的目标任务,尤玉清突然对陈观说,龙湾镇比桐花镇距离县城近,条件好一些,照顾家里和五龙峪景区建设也方便一点。不如镇党委出面做做工作,把陈观从桐花镇派出所调到龙湾镇派出所来。反正是实习锻炼,在哪干都一样! 陈观的羊山金矿刚刚见矿,还要建选场,哪里会舍得这个时候离开桐花镇!而且,还有他的莹姐在那里呢,他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调动的!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没有了羊山金矿赚的钱,搞五龙峪旅游景区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心里咋想是一回事儿,嘴上咋说又是一回事儿! 陈观再三感谢尤书记,说是如果能调动最好,调不成也不要紧,他有车,想回来方便的很!再说了,他在桐花镇最多也就是呆两年时间,期满就回县局了,无所谓的!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李志强的车到了。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李志强不但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也不是一辆车,竟是个五辆车组成的小车队! 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请分享 第一六五章 请叫我陈所长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县局领导班子和陈观集体谈话结束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陈观向谭局长和张政委报告,想请局领导吃个便饭,感谢领导们的信任。 谭奇脸一板:“吃什么饭?刚刚讲过要遵守廉洁自律各项规定,怎么一转身就忘了?” 陈观忙说:“谭局长,这与廉洁自律各项规定不冲突!我不花公家的钱,是我自己掏钱请领导们吃饭。这顿饭是我的拜师宴,各位领导倾囊相授,把自己从警多年积累的经验都教给了我,等于是手把手教我怎么干工作,我恨感动。孔子收学生的时候还要拜师礼呢,各位领导吃我顿饭,就表示收我这个学生了!” 谭奇的脸上这才挂上了笑容,同意了,让陈观去安排! 实际上谭奇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个时候正是全民经商的时候,流行词语就是公关,要公关就得送礼,吃饭喝酒都是小事情。象陈观背提拔为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样的喜事儿,那是必须要请客的! 陈观答应一声就要出门的时候,张社民喊住了他,说既然陈观要设拜师宴,不如多叫几个人,让机关各科室、刑警大队、治安大队、交警大队的负责同志都参加。桐花镇派出所是大派出所,任务重,需要各单位密切配合。吃顿饭,就算是认识了,以后谁也不许为难陈所长! 谭奇同意了,让李恒心通知人,地点就放在县委招待所,陈观先去招待所安排房间,准备烟酒,晚上让大家好好喝一杯! 陈观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喊他的官职,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张政委说的陈所长就是他! 这天晚上,陈观在县委招待所摆了三桌,县公安局中层以上干部全部都参加了,欢声笑语,热闹的很。 因为是矿区,桐花镇派出所任务重,力量也就加强了,仅次于城关派出所,属于全县第二大派出所。陈观是新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又是局领导让政办室通知的,接到通知的人全来了,无一缺席! 人啊,就是那么会事儿,地位不同,交际范围就不同。如果不是今天公安局党委决定任命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长,陈观以县局下派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民警身份请客,在座的这些人能来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公安局是大系统,管的事儿多,属于有事权的实权部门,在偏僻的明水县,不要说局领导了,就是这些中层干部,那也都是有职有权、有头有脸的,加上工作确实忙、累,一般人请客那还真的是很难请的动! 想想陈观请田秀吃饭、张海鹏指挥着城关镇派出所的小刘、小李、小白几个人借机灌酒、整陈观的事儿,就恍然若梦。从今晚起,恐怕以后就再也不会发生有人借灌酒整陈观这样低档次的事儿了,小刘、小李、小白如果想和陈观喝酒,那得看陈观有心情没有了! 人啊,就是那么回事儿,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花花轿子大家抬! 这是在县局机关第一次请客,陈观出手很大方,烟酒都是从招待所取的,烟是加长红塔山,每桌一条,等于是每个人一盒;酒是老白汾,一下子搬了三箱,每桌一箱,宽裕的很! 宴会开始前,陈观请谭局长讲几句,谭奇说你请客、你是主角,你讲,我不讲! 陈观不再谦让,端起酒杯,站起来说到:“尊敬的各位领导: 晚上好! 大分办一张派遣证,把我送到了明水公安局,成了明水公安系统一名新兵。 我很庆幸,刚出校门走上工作岗位,就遇到了谭局长、张政委、姜局长、徐局长、林局长、田局长、李书记这样理论水平高、实践经验丰富、以培养教育奖掖后进为己任的好领导;遇到了象李主任和在座各位这样的信任我、关心我、帮助我、支持我的前辈;遇到了桐花镇派出所各位亲如兄弟一般的好同事、好战友。你们就是我的师长、亲人、战友、朋友、靠山,我们在一个锅里搅稀稠,并肩战斗,共同奋斗,我们是最亲最亲的一家人! 桐花镇是偏远山区,又是矿区,工作条件差,治安案件多,派出所的工作繁杂,任务重,需要各位领导关心支持,需要县局各部门密切协作、鼎力支持! 我是一名新兵,能力、经验都有欠缺,希望各位领导看在陈观年轻、不懂事儿、需要学习和淬炼的份上,对桐花镇派出所高看一眼、多看一眼、重看一眼,多批评,多呵护,多扶持! 我决心在县局党委正确领导下,在各位领导的领导和指导下,带领全所干警,团结奋斗,坚决完成县局党委、桐花镇党委赋予的各项工作任务,做到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打哪,绝不给各位领导丢人! 来,请各位领导举杯,感情深、一口闷!干杯!” 这番话讲的不长,但是情真意切、条理分明、面面俱到,有含而不露的真诚的感谢,有战友加兄弟的殷殷深情,有决心和自信,竟然花团锦簇,滴水不露,在座的领导们听了,心里都暗暗叫好,觉得这水平当个派出所长绰绰有余,绝对没有问题! 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 宴会是个很好的增进感情的场所,许多在办公室不能说的话,借着酒意都可以说。 三杯过后,陈观开始敬酒。 陈观已经看出来了,公安局的这些领导们和中层干部都是好酒量!因此,敬酒的时候也就不客气,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十二个杯子,一瓶老白汾,竟然是按照明水酒场的规矩办,准备见人12个酒! 敬酒自然是先从谭奇开始的。 陈观一手端着酒盘子,一手端着酒杯,对谭奇说到:“谭局长,按部队里的规矩,我是你的兵,你是我的首长,请接收一个士兵的致敬!” 谭奇站了起来,看着陈观手里酒盘子上的12个酒,笑到:“致敬我是要接收的,只是这酒有点多,咱商量一下,能不能减半?” 陈观一口拒绝:“不能!” 谭奇就说:“你口口声声说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打哪,我这第一道命令你都不执行,这还能行?” 陈观说:“这是两码事儿!我给你敬酒,表达的是士兵的诚意!你一口喝干,说明你认我这个兵!这事儿,半点儿都不能含糊!” 谭奇大声说:“好,我认你这个兵!喝!” 招待所的酒杯比云香楼的酒杯大,都是三钱重的杯子,十二杯足足三两! 谭奇一口气喝了六杯,余下的六杯,陈观和谭奇碰了三杯。 轮到张社民的时候,陈观说:“张政委,上次我报到时,你谆谆教导我,今天下午又给我上了一堂课。说实话,这两次课对我震动都很大。我当时就想,过去毛主席他们在那么艰苦的战争环境中行军打仗,还能坚持学习,探索真理。我这么年轻,刚刚工作,有什么理由可以放松学习呢?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但自己要学习不止,还要带动桐花镇派出所所有干警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把我们桐花镇派出所建成一个学习型派出所!” “学习型派出所?” 张社民愣了一下,马上就说:“好,这个叫法新颖,就叫学习型派出所!陈观,你好好搞,抓上个一年两年,争取在全县树个标兵!” 陈观回答了声“保证完成任务”,就端起酒杯,开始敬张社民酒! 敬到田家卫的时候,陈观大大方方地说到:“田局长,我和秀儿是高中同桌,按理应该喊你叔的。田叔,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请你多多批评!” 田家卫心里实际也非常尴尬,孙玉成一出事儿,关于孙玉成受张海鹏的指使刁难打压陈观的事情也传开了,最起码是在公安系统内部传开了。加上心里明白自己女儿调往水泉势必和陈观分手,田家卫见了陈观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听陈观很得体的说自己和田秀是同桌、又很正常的喊自己田叔,田家卫知道这酒不管是啥滋味都得喝,当下也不罗嗦,说了句“好好干”,就从陈观端的酒盘子上取过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开了! 这一圈敬酒,见人12个酒,陈观和领导们都碰的是三个酒,和其他中层领导碰一个,就这,三桌下来,陈观也喝了小一斤酒。 陈观敬酒力度这么大,带动了酒桌上的气氛,到最后,陈观根本就不用再作任何动员工作,大家自由发挥,开始互相敬酒了! 酒宴结束后,陈观在县委招待所开了间房,先冲了个澡,发散了酒气,这才拿出手机,给崔莹打电话,详细汇报了领导班子集体谈话和晚上宴请的情况。 这是晚上,崔莹一个人在住处,说话方便,两个人在电话里说的时间很长,竟然没说一句情话,全都是桐花镇派出所如何配合镇党委、镇政府的工作问题。到结束的时候,崔莹也没说黏黏糊糊的话,只是简单道了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陈观确实有点激动,崔莹挂断电话,陈观又给五龙峪打电话,想让白爱月、白爱晓和李福来他们高兴高兴。 接电话的是李福来,上来就问:“观子,啥事儿?” 陈观直接了当地对李福来说:“请叫我陈所长!” “啥?叫你啥啊?” 陈观重复了一句:“请叫我陈所长!” “靠,陈所长?啥意思?” “哥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记住,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 一句话说话,陈观开心得哈哈大笑! 李福来这才明白,陈观是当官了,成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 第一六六章 派出所长 一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第二天上午,明水县公安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带着陈观一起去了桐花镇派出所,宣布任命通知。 局长、政委亲自送一个派出所长上任,这在明水公安局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有一个副局长去宣布任命通知的! 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已经知道陈观被任命为所长的消息了,心情都不愉快。因为这事儿太过突兀,打破了干部提拔论资排辈的规则,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局长、政委亲自来宣布任命了,杨兴旺和李通两个还是得组织所里干警欢迎! 接到通知的桐花镇党委、政府领导崔莹、陶海山、张磊等人也赶到了派出所,与谭奇、张社民见面。 谭奇、张社民就在桐花镇派出所的会议室里召开会议,宣读了任命通知。 文件宣读完后,谭奇做了非常简单的讲话,主要意思是说桐花镇派出所是个有优良传统的派出所,过去为维护桐花镇社会治安作出了贡献。可惜,上任所长孙玉成,违反党纪国法,贪污受贿,影响非常恶劣,损害了明水公安系统的形象。孙玉成贪腐案,是桐花镇派出所的耻辱,是明水公安系统的耻辱!说明我们的监督机制不完善,用人机制不完善,管理机制不完善!桐花镇派出所、整个明水公安系统都要知耻而后勇,从孙玉成贪腐案中吸取教训,认真整顿作风,改进和完善各项机制,认真履行职责,以自己的努力奋斗和成绩重塑队伍形象! 谭奇特别强调,陈观虽然年轻,虽然刚工作没多长时间,但是理论基础扎实,综合素质高,干工作有闯劲儿,有拼命三郎精神,也取得了成绩。希望陈观上任后,继续保持这股拼命三郎精神,带领全所干警团结奋斗,为群众服务,为桐花镇党委政府服务,为桐花镇经济服务,确保一方平安,重塑桐花镇派出所形象! 谭奇讲完后,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也做了简短讲话,主要意思是感谢县局党委和谭局长、张政委对桐花镇各项工作的支持,支持县局及时调整任命桐花镇派出所领导,希望陈观上任后,以保护桐花镇经济发展为己任,认真履行职责,不辜负县局党委和镇党委的期望! 陈观做了简短的表态发现,斩钉截铁地向各位领导保证:绝不辜负县局党委、镇党委、镇政府和各位领导的期望,时刻牢记人民公安神圣使命,对祖国忠诚、对人民忠诚,服从命令听指挥,团结带领全所干警,认真履行职责,打造桐花镇良好治安环境,争创全县、全市、全省先进派出所! 雷治民、张志远、毛峰、李毅四人是进了会议室、听了任命文件后,才知道县局任命陈观当所长了,都非常震惊,脸上的神色也各有不同。 雷治民因为参与工作组,和陈观的关系很好,也是因为这一点,曾经被孙玉成打入另册。这一听陈观当所长了,雷治民高兴得差一点笑出来! 张志远和陈观没有深交,他很吃惊,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刚工作一个多月的年轻干警可以直接当所长! 李毅和毛峰两个心里很复杂,他们两个那晚和孙玉成一起喝酒、一起唱歌,孙玉成被双规后,他们两个被审查了几天,写了好几次检查。这一见陈观当了所长,两个人心里就直打鼓,因为他们知道陈观和孙玉成是死对头,生怕陈观会把对孙玉成的恨转移到他们身上。 简短的上任仪式结束后,陈观就算走马上任了! 崔莹和谭奇、张社民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后,领着陶海山、张磊回镇政府大院去了。 谭奇和张社民就在派出所会议室里,与杨兴旺和李通分别谈话,准备将他们和其它派出所同职务领导对调。 这事儿本来就不用征求个人意见!公安局是半军事化管理,直接下调令就行。可是人谁没有个人情?下命令前事先领导谈话、征求意见,便于做思想工作,也有利于调动干部积极性。而且,杨兴旺、李通都是公安上的老人,没有功劳有苦劳,将心比心,调动前谭奇和张社民也得见见他们,不能用冷冰冰的一纸调令解决问题。 杨兴旺和李通内心里都不愿意离开桐花镇派出所。 李通动不动实际上无关紧要,谭奇是一定要动杨兴旺的!原因很简单,杨兴旺在处理牟文问题上欠妥当,谭奇自觉着没法向市局领导交待,非得让杨兴旺挪挪窝不可! 按道理讲,牟文跟着孙玉成他们去嫖娼,按规定处理他一点都不冤,杨兴旺没有错! 谭奇也没有说杨兴旺有什么实质性错误,只是说桐花镇派出所出了孙玉成案,影响太大,所领导必须调整!否则,无法向明水五十万父老乡亲交待!考虑到杨兴旺是老同志了,长期奋战在公安战线上,工作兢兢业业,这次调整,县局党委研究后决定,征求杨兴旺的意见,尽量调整合适岗位予以安排。 杨兴旺这才明白,县局是非要调整他的工作不可! 杨兴旺马上就提出,调整可以,但他在乡镇派出所时间长了,想回县局机关。实在不行,到治安大队、刑警大队、交警大队去都行! 谭奇的答复是县局机关和三个直属大队都没有适当位置,只能在距离县城比较近的乡镇派出所调整。比如县城东面二十里的柳沟镇派出所就不错,距离县城近,去水泉和古都都方便,建议杨兴旺考虑。 杨兴旺一听就恼了,柳沟镇派出所能和桐花镇派出所比么?桐花镇是矿区镇,柳沟镇是纯农业镇,桐花镇派出所长孙玉成上任两年就贪污受贿几百万,柳沟镇派出所长就算没有任何人监督,敞开大门让他贪污受贿,能弄来几十万么?当然,这话上不得台面,杨兴旺也没有贪腐的想法,只是桐花镇派出所除了偏远和任务重这两点外,工作条件、干警福利待遇都远远高于全县其它派出所,杨兴旺的家又安在桐花镇,除非是回县城,其它派出所他真的是不愿意去! 杨兴旺觉得县局领导对他不公平、有成见,说话间就少了一丝应有的尊重! 谭奇呢,因为孙玉成的事儿、牟文的事儿,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拍桌子骂娘!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开了! 两个人一吵,张社民和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就赶紧劝杨兴旺,甚至批评杨兴旺。 杨兴旺内心里哪里会愿意和谭奇吵?谭局长是明水公安系统一把手、他的顶头上司,别人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得罪谭局长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杨兴旺不憨不傻,他这是心里憋火、气愤难平! 张社民和李恒心一劝,杨兴旺也惊醒了,知道和局长吵架不对,就诚恳地对谭奇做检讨,说自己不理智,不应该起高腔。然后,杨兴旺表态说他坚决服从命令,服从调整,但是请局长、政委考虑他的实际困难,要是调到其它乡镇派出所,老婆的工作怎么办?孩子上学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去县城东面的派出所上班、老婆和孩子留在最西面的桐花镇吧?那岂不是拆散了他的家庭?要么他原地不动,不给领导们添麻烦!要么把他调回县城,这样他可以在县城安家,孩子上学不受影响,留自己老婆在桐花镇上班,以后再想法慢慢调动。或者是请领导们帮忙,看在他长期在基层工作的份上,和教育局的领导们商量商量,把他妻子调回县城教书,这样他可以去其它偏远乡镇派出所工作,没有后顾之忧! 杨兴旺妻子是教师,在桐花镇中学教学! 杨兴旺最后说,别说是距离县城比较近的派出所了,就算现在让他去援藏、援疆都没问题,他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当公安干警!但是,请领导们解决他的实际困难。只要把老婆孩子安排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兴旺说的是实际情况,而且语气也变得很诚恳,谭奇和张社民两个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和杨兴旺的谈话等于是没有结果!因为谭奇也好,张社民也罢,都只想着必须调整杨兴旺的工作,谁也没有想到得解决杨兴旺的实际困难! 谭奇让杨兴旺回去再考虑考虑,就让他先出去了。 李通进来了,先给局长、政委敬了礼,坐下后就开始报告自己到桐花镇派出所上班以来的工作情况。 李通是想办法调到桐花镇派出所来的,到桐花镇派出所时间也不长,一年多、不到两年。 按照李通的说法,他到桐花镇派出所上班后,认真履行职责,做好分管工作,所分管的工作多次受到县局表彰。 谭奇告诉李通,这次和他谈话,主要是一件事,那就是孙玉成案影响很坏,县局党委决定要调整桐花镇派出所领导班子,决定调李通到城关镇派出所担任副所长,问他有什么想法没有? 李通是张社民的战友,张社民是和谭奇搭班子的政委,就算调整,李通的职位也算是很不错了。 没想到,李通说他对桐花镇情况熟悉,愿意继续留在桐花镇派出所工作。 第一六七章 派出所长 二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谭奇和张社民心里都清楚,李通是好不容易才调到桐花镇来的,不愿意调走是肯定的! 认真说,李通向纪检部门写匿名信举报孙玉成无错有功,只不过采取写匿名信这种方式有点不太恰当、上不了台面而已! 张社民就直接问李通:“你是不是以匿名信方式向纪检部门举报过孙玉成?”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涉及到一个干部的品质! 李通的神色一下就慌乱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沉闷起来! 李通脑子里在作思想斗争、权衡得失! 过了一会儿,李通才恢复了稍许平静,抬起头,坚定地说到:“谭局长,张政委:是我向县纪委匿名举报了孙玉成!我觉得孙玉成太过分,在矿口入干股,明里暗里勒索矿老板们,就是批炸药也要回扣,弄得太过分了,早晚要出事儿,这才给纪检委写匿名信的!” 张社民紧追一句:“你既然发现了孙玉成的问题,为什么不向我和谭局长报告呢?为什么不向局党委反映呢?” 李通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到:“孙玉成有靠山,我怕打击报复!” 这是实话,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李通耍小聪明、不承认匿名信是他写的,恐怕他以后在明水公安系统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幸亏李通部队转业后一直在公安系统工作,清楚公安技侦部门的能耐,知道此事不能隐瞒,只能如实说,好汉做事好汉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通如实说了,反而让人觉得他很坦荡! 李通承认匿名信是他写的,说的理由也能站住脚:怕打击报复! 张社民问清楚了,就不再说话了。 谭奇有点心烦,挥手让李通先出去了。 李通走后,张社民这才转向谭奇,以商量的语气说到:“谭局长,李通调整的事儿是不是先放一放?陈观毕竟年轻,桐花镇派出所需要一个熟悉情况、比较老成的领导和他配合!” 杨兴旺提出了解决实际困难的要求,李通又不愿调整,给个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都不愿意动,谭奇心里有点窝火! 但是,当一把手的,特别是公安系统的一把手,讲究的是言必行、行必果!党委会上已经定了调整杨兴旺和李通,谭奇哪里会轻易改变决心? 谭奇冷冷地说:“都要不服从调整,党委会的决定岂不是成了脱裤子放屁多一事了么?” 话粗理不粗,确实是那理儿! 张社民又建议说:“要不,把陈观叫来,征求征求他的意见,毕竟陈观现在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么!” 张社民的意思很明白,要是陈观有容人之量,愿意和杨兴旺、李通搭班子,就没必要再调整了! 谭奇也想看看陈观是什么态度,如果陈观真的有容人之量,也有驾驭全局的本领,那还真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不过需要多费点口舌给市局汇报汇报而已! 谭奇让李恒心去喊陈观过来。 县局调整杨兴旺和李通,某种程度上是替陈观考虑的。毕竟陈观太过年轻、资历太浅,杨兴旺和李通又都是老公安了,实践经验、社会阅历都不是陈观能比的。让陈观当所长,让杨兴旺和李通协助他,处的好了自然没问题,但万一配合不好,那就麻烦了!最好、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把杨兴旺和李通调整走,新调来的指导员也好、副所长也好,相比较起来,更容易与陈观合作。 也就是说,调整杨兴旺、李通,更有利于陈观开展工作!这是官场常识! 陈观进来后,谭奇就把县局要调整杨兴旺、李通工作,问陈观有什么想法! 县局领导班子集体和陈观谈话时,并没有告诉他要调整杨兴旺和李通,但是崔莹已经给陈观分析了为什么杨兴旺、李通不能接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原因,也知道谭奇原来心里有继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的人选,内情他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一心想的是怎么能当上所长、当上所长后怎么干,想的是既然决定让他当所长了,就没必要调整杨兴旺、李通了,接下来只是想法如何干好的问题了,没想过县局会立即调整杨兴旺和李通。 就是刚才谭局长和张政委同杨兴旺、李通谈话,具体内容陈观也不知道,他忙着让雷治民和李毅去安排饭店了,准备中午请谭局长、张政委和崔书记、陶镇长、张书记他们吃饭呢! 听了谭奇的话,陈观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到:“谭局长,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这才上任,正需要帮手呢,怎么突然就要调整杨指导员和李所长呢?” 谭奇冷冷地说这是县局党委的集体决定。 陈观赶紧说:“谭局长、张政委:你们知道我年轻,学的也不是公安专业,业务上差距很大,正需要杨指导员、李所长他们帮助呢!我想把桐花镇派出所建成一流派出所,离不开熟悉桐花镇情况、熟悉公安业务、实践经验丰富的帮手!恳请局长、政委再研究研究,考虑考虑桐花镇派出所的实际情况,收回成命,最好能不调整杨指导员和李所长!” 陈观这是真心话!他已经当上所长了,接下来就得干出成绩了,不然对不起这个职位,也对不起支持他、提拔他的各位领导! 陈观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县局调整杨兴旺和李通有利于他更快的打开局面,避免杨兴旺与李通以老资格自居、增加掣肘因素。但是,陈观对自己有自信。而且,在桐花镇派出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对杨兴旺和李通两个也算是基本了解了,知道二人的人品。相信杨兴旺、李通会协助他干出成绩的! 杨兴旺和李通与孙玉成合作的不愉快,那是因为孙玉成太贪、太坏,不是杨兴旺、李通二人不好! 这是陈观的认识! 谭奇看陈观说话时一脸真诚,没有丝毫作假之色,也稍微愣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儿,就问到:“陈观,你真的想清楚了么?桐花镇派出所出了孙玉成案这么大的事情,调整原领导班子是必须的、正常的,县局党委之所以这样考虑,那是慎重研究的结果。这个事情你得仔细想想!” 谭奇的意思是怕陈观年轻,一时感情冲动,要求不调整杨兴旺和李通,过后遇到麻烦了、班子不团结了,又去吵吵嚷嚷地缠着要求调整班子,那可是过了这村儿就没那店了! 陈观内心里没打算在公安系统长干下去,他的理想和奋斗目标在苍生印易筋洗髓后已经彻底确定。他要的是在桐花镇派出所干出成绩,以此为跳板,迅速的提拔成副科级干部,完成苍生印交给的第一个任务! 陈观稍一琢磨,就知道谭奇话里的意思,马上就回答说:“谭局长,我认真的想过了,桐花镇是矿区,事情多,派出所任务重,需要一个坚强有力、团结如一的领导班子,需要一支指挥如意、能打硬仗、能啃硬骨头的队伍!杨指导员和李所长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公安,我有信心和他们合作好,共同努力,完成县局交给的任务,给局长、政委、给明水公安系统增光添彩!” 硬要调整杨兴旺的话,还真得需要解决他的实际困难,不然就显得局领导不够关心干警! 既然陈观有信心和杨兴旺、李通团结共事,张社民内心里又一力维护李通,谭奇想想觉得应该看看陈观的度量到底如何、本事到底怎样,就表态说此事暂时不议了,希望陈观能够与指导员和副所长搞好关系,带领全所干警一同努力,干出成绩来! 陈观表态说,请局长、政委放心,桐花镇派出所绝对不会再出现不团结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出现乱子,他有信心带出一支务实高效廉洁为民的队伍! 杨兴旺和李通两个又被喊了进来,谭奇板着脸告诉二人,由于陈观要求留下二人协助工作,局里暂不考虑调整二人工作。希望杨兴旺和李通能够理解局领导爱护干部的一片苦心,支持好、配合好陈观的工作,共同努力,重塑桐花镇派出所的良好形象! 谭奇经验老到,把人情送给了陈观,目的是想让杨兴旺和李通两个对陈观心存感激,更好地配合、支持工作! 不调整了,杨兴旺和李通两个心情愉快了,脸色也活泛了,说了感谢局领导、感谢陈所长的话后,就和陈观一起,陪着局长、政委检查了桐花镇派出所的各种设施! 这天中午,新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领着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在芙蓉酒楼设宴,款待前来桐花镇检查指导工作的县局领导和一直关心、支持派出所工作的镇领导。 这是欢庆的宴会,陈观也不吝啬,一下子就摆了六桌,除了领导们外,派出所所有干警、协警都参加了,镇政府各部门在家的工作人员和镇直部门的负责人也都参加了,热闹的很! 酒到正酣,谭奇端着酒杯对陈观说:“交给你个任务,年底前给局里创收30万元,用以改善装备!” 基层派出所哪里有创收手段? 谁也想不到,陈观竟然一口答应了! 这下,谭奇、张社民喝酒的兴致更高了,主动和崔莹他们碰酒! 第一六八章 派出所长 三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送走谭奇、张社民和李恒心一行后,杨兴旺和李通就问陈观用哪间办公室,都添置点什么样的办公家具? 官场上的规矩,新领导上任,只要条件许可,都要挑选办公室、购置新的办公家具。有些讲究风水的人,还会找个先生看看,生怕办公室位置不好、或者是办公桌放的地方朝向不对,影响了自己的官运。特别是孙玉成出事儿了,他原来的办公室、办公家具在一般人看来都是不吉利的,新领导是绝对不会用的!杨兴旺和李通这才有如此一问! 陈观告诉杨兴旺和李通,不用折腾了,就用孙玉成原来的办公室,家具不用换,只需要把孙玉成卧室里的被褥拿走就行! 陈观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忌讳,也不讲究什么办公室风水,觉得孙玉成原来的办公室就很好,不用麻烦大家了。 这么简单的要求,自然是很快就落实了。时间不长,陈观在三楼宿舍和一楼片警办公室的东西就被搬到了二楼原来孙玉成的所长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陈观想想原来孙玉成就坐在这张转椅上训斥他,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仿佛就在眼前。 陈观忽然就心生感慨,觉得这椅子坐着是舒服,但不好坐!要是不自警自省的话,光是那些矿老板们的红包就能把自己打倒! 谁也想不到,新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坐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想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必须自警自省! 陈观喊来杨兴旺和李通,三个人一起把近期的工作梳理了一下,再次明确了分工。 第二天上午,新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召开了上任后第一次全所干警参加的所务会。 陈观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左手坐着杨兴旺,右手坐着李通,两边分别坐着雷治民、李毅、张志远、毛峰和十几个协警。 人到齐了,李通拿着一个花名册一个个点名,点名结束,才向陈观报告说全体人员到齐。 陈观轻轻的咳嗽一声,眼睛闪电一样依次从每个人的脸上闪过,尔后说到:“从今天开始,桐花镇派出所将掀开新的一页。无论是所领导、正式干警,还是协警,我们都是同事、战友、兄弟,是一个锅里搅稀稠的一家人。无论什么事儿都可以一起商量着办!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先宣布几条需要我和大家一起遵守的纪律: 一、不准收受矿老板的红包; 二、不准到歌舞厅、洗脚城、美容美发店娱乐消费; 三、不准酗酒,工作时间午餐不得喝酒; 四、不准参与赌博; 五、不准搞刑讯逼供; 六、不准吃拿卡要占; 七、不准遇事推诿扯皮; 八、不准徇私枉法。” 宣布完八不准,陈观就说:“这八条纪律,有些是公安部明令禁止的,有些是针对桐花镇实际情况提出来的,我首先要带头执行!今后,如果同志们发现我违犯了这八条纪律任何一条,都可以向局党委和纪检监察部门举报!” 现在是1995年,陈观提的这8条纪律明显的超前了!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干警们都不知道陈观接下来会再端出什么样的规矩! 讲完八不准,陈观这才开始讲自己的工作思路。 陈观讲,桐花镇派出所的奋斗目标是成为全省公安系统基层派出所的排头兵,成为全省、全市、全县公安系统学习的标兵! 如何才能实现这一奋斗目标呢? 陈观说要树立三个理念: 第一是树立建设学习型派出所的理念; 陈观说学习型组织是美国的彼得?圣吉教授提出来的,他在1990年写了本书,叫《第五项修练——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务》。这本书暂时间国内还没有翻译出版,他是毕业前在学校图书馆看到了这本书的介绍。总的说,彼得?圣吉这本《第五项修炼》,提出了学习型组织建设的理论和具体实务。这个学习型组织,不同于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权力架构组织。因为权力架构组织是垂直的线性组织,以等级为基础,以权力为特征,下级对上级负责,靠的是制度和控制。象刚才讲的八不准,就是制度和控制。而学习型组织不同,这是一种非权力控制的、扁平化、系统化的组织架构,是应对后工业时代的信息化、知识化大变革的产物。学习型组织方法是发现、纠错和成长,核心是在组织内部建立组织思维能力,建立个人自我学习机制,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工作学习化;学习型组织的精神是学习、思考和创新,关键特征是系统思考,基础是团队学习。学习型组织有五项要素,一是建立愿景,二是团队学习,三是改变心智,四是自我超越,五是系统思考。 陈观讲,由于国内尚未出版发行彼得?圣吉的《第五项修炼》,他也只是了解个皮毛,具体怎么搞,下来后再进行研究和交流。总之,要通过学习型派出所建设,使干警们学习工作化、工作学习化,人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景,得到提高。这也是常说的练内功、打基础! 第二是要树立创先争优意识,全所上下,都要树立逢旗必扛、逢先必争、逢冠必夺、全面工作争先进、单项工作争第一的理念,积极工作,奋力拼搏,干出成绩来! 第三是要树立服务理念,一手抓打击犯罪、维护治安,为桐花镇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的环境;一手抓为民服务,做群众的贴心人,要减少办事程序,最大限度的方便群众,把派出所建设成群众反映问题、寻求帮助的家。 讲到这里的时候,陈观说,回头要在桐花镇派出所大门口立两块牌子,一块写上:“累了你就歇歇脚,渴了你就喝杯茶,气了你就消消火,请进——这里就是你的家!”另一块写上“有事儿找民警”,把全所干警的姓名、警衔、职务、联系方式全部公布,便于群众找。 讲完树立三个理念,陈观开始讲具体事儿。 第一个是取消原来孙玉成搞的三大片区划分,将全镇15个行政村划分成七个片区,自所长一下,人人都包片,所领导既是领导,也是片警。这样,既有利于加强干警与群众的联系,遇到重大疑难案子时,又可以最大限度的集中全所警力! 第二个是建立联防网络。陈观说,所里要配备电脑,所有的户籍资料、档案全部都要录入电脑,需要了解什么情况,一点鼠标就行;干警要全部配备传呼机、手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联系上,便于群众报案、反应问题;各行政村治保主任要装固定电话、配传呼机,确保联系畅通,可以第一时间报案;取消各矿口的私人非法护矿队,组建全镇统一的治安联防队,负责矿山安全,彻底杜绝偷矿、抢矿、争矿现象发生,最大限度地降低发案率! 第三个是坚持原有的周一所务会制度,增加周四下午学习制度。所务会增加一项内容,就是案件研讨;周四下午学习,一是学政策法规,二是学业务知识。改革过去政治学习念文件的做法,每次学习都要有一个干警主讲,这个干警就必须先学一步,先领会一步,先钻研一步,不然就会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业务知识学习上,安排面要广,目光要远,除了学习刑侦、技侦、户籍管理、交通管理等专业技能外,还要请镇卫生院的医生、法庭的法官、高中老师等学有所长的人来讲课。通过学习,形成一个学习、思考、实践、反思、学习、思考、实践这样一个系统思考的学习链条,真正做到学习工作化,工作学习化! 第四个是提高干警、协警生活待遇。 陈观说,桐花镇是矿区,案件多、任务重,但是干警、协警的工资福利和其它派出所是一样的。这不行!今后,要严格按照财经纪律办事儿,不能收的钱一分不收,不能花的钱一分不花!但是,该给干警的,也得一分不少。比如双休日值班加班、夜晚出警,都要给予适当补助。还要适当提高协警的工资,让大家能够养活老婆孩子! 第五个注重培养干部,力争县局每一次提拔干部,桐花镇派出所都有提拔交流对象。 说到这个问题,陈观的话听着就有点牛哄哄了:“桐花镇派出所,从我当派出所所长这一天起,要成为明水公安系统干部提拔交流最快、最多的派出所!每个干警,都要勤学苦练,提高政策水平、专业水平,力争成为明水公安系统的骨干!” 陈观这是哄死人不偿命,偏偏参加会议的干警、协警都是一群年轻人,嗷嗷叫,听了陈观的话,不但不以为是瞎说、胡说,反而认为陈所长有魄力、有胆识,巴掌拍的山响! 现有体制下,要想调动干部积极性,只有两点:一是办福利、多发钱,二是提拔。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陈观读书多,深谙此道,讲话句句都落在干警们的心坎上,难怪大家不停的鼓掌了! 第一六九章 派出所长 四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第一次开所务会,陈观讲完自己的理念、思路、办法后,就宣布散会了。 这次会议开得特别好、特别成功,桐花镇派出所的所有干警,包括指导员杨兴旺和副所长李通在内,都不得不对陈观刮目相看。新任所长的权威,一下子就树起来了! 陈观办事,雷厉风行,根本就不拖泥带水。上午散会后,陈观就叫来了杨兴旺、李通和内勤李毅,让李毅报告桐花镇派出所的财务收支情况。 孙玉成的案子应该接近尾声了,专案组抱去查验的账本都还了回来。 李毅是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报到时见的第一个人,当时印象很好的。只不过李毅倒霉,跟着孙玉成接受一条龙服务,差一点把持不住,受到了所里的审查。而且,孙玉成倒霉那天晚上,在陈观的逼迫之下,是让李毅拿着他的钥匙回住处取的钱。孙玉成也因此被桐花镇党委决定双规。 谁都知道,李毅是孙玉成的亲信! 在杨兴旺、李通想来,陈观上任后,干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换掉内勤李毅,让和他关系好的雷治民兼内勤。这样,新所长花钱才方便! 陈观没打算换内勤,而是要搞财务公开! 孙玉成确实是贪污受贿了,但这不等于李毅也跟着贪污受贿。如果李毅也得了好处,专案组早就把他关起来了。要知道,按照有关规定,贪污受贿5000元就可以立案了! 李毅报告说,县局拨的经费分两块,一块是人头费,就是工资、福利费用,逐月拨付,按照7个干警的编制,人均600元,全年总额50400元;另一块是办公经费,包括正常的办公费用、办案费用、差旅费、车辆燃油、维修、电话费、订报纸费、招待费等,一个月全所也就3000元,全年36000元。 陈观一听,还真的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敢情县局一年给桐花镇派出所拨付的钱还不到10万元啊!光这10万元的话,拔去工资,办案经费就严重不足!看来,孙玉成能买手机、坐普桑,那都是在创收上想办法的! 别看杨兴旺在桐花镇派出所时间长了,其实他一直没当过一把手,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财务情况。 李通更不用说了,他来桐花镇派出所一年多了,第一次知道财务状况! 陈观就问现在账上有多少钱? 李毅犹豫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陈观,意思是问陈观让他说不让。 陈观又问了句现在账上有多少钱? 李毅这才回答说正常经费都是逐月拨付,每月9日拨付到账。这个月因为孙所长出事儿了,没人签字,到现在还没有发工资,报销也停顿着,当月的7200元全部在账上。另外,账上还有所里创收的经费40万元。 杨兴旺和李通都是一声惊呼! 陈观这才明白当时孙玉成为什么会建议给王运来的民工队20万元了,原来所里是这么有钱! 见陈观和杨兴旺、李通都是一脸惊异,李毅解释说,所里的创收收入主要有三个渠道,一个是矿山治安管理费,这是大头!另一个是罚没收入。第三个就是户籍管理的手续费。这些钱过去都是所长支配,见所长批条开支,主要用于协警工资支出和弥补经费不足。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干警、协警办福利、给上级机关送年货,都是从这笔钱里开支的!除了这些正常开支,孙玉成也会直接借款拿去办事儿,纪检委已经查过帐了,其中一部分被认定为孙玉成贪污! 陈观当即表态,以后桐花镇派出所实行财务公开,每月各项开支全部向干警公布,收入该上交财政的一律上交财政,经费不足时可以向财政申请返还!所有开支项目,500元以下的,由分管领导掌握、批准,报所长知道。2000元以下的,由所长批准。超过2000元的,由所长、指导员、副所长在所长办公会上讨论,通过了才能执行,不通过的坚决不能执行。谁执行就扣谁的工资,一直到扣完为止! 每项开支,由经手干警填单报销,分管领导签字同意,内勤审核通过,所长才签字批准报销。也就是说,任何一笔开支,都要经过分管领导、内勤、所长三层审核把关,缺一个人签字都不能报销! 说到这里时,陈观就说当年国民党的陈诚当11师师长时,就在全师搞财务公开,士兵的军饷、伙食费全部公开透明,陈诚后来之所以能够在国民党内发展起土木系那么庞大的势力,与他的清廉有一定关系。中央苏区时,主席提支部建在连上,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要发扬军事民主,杜绝军事主官打骂士兵、克扣军饷!我军在战争年代之所以能够战胜所有强大的敌人,原因虽然很多,但财务公开、自上而下廉洁高效,绝对是个很重要的原因。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先辈的高风亮节丰碑犹存。我们创造不出先辈的辉煌业绩,但学习先辈的公正、民主、廉洁应该能够做到! 陈观接着就交待杨兴旺、李通回去分头做配备电脑、传呼机的预算,干警的传呼机今天就要配上,各村治保主任的传呼机回头开会时发放,需要给各村治保主任配的固定电话也要造预算,尽快落实。 杨兴旺和李通听后,都说好,放心吧,保证弄好! 这事儿肯定好了!孙玉成当所长时,杨兴旺和李通不要说没有一点财权了,连所里有多少经费都不清楚。特别是那些创收收入,绝对归孙玉成一个人支配,花到哪里去了、都花了多少,只有鬼知道!现在好了,陈观让所里的账务公开,充分尊重指导员、副所长行使职权,他们两个怎么能不说好呢? 这一刻,杨兴旺和李通心里都产生了个想法,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不搞那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事儿,什么事情都放到桌面上,真正的公开透明了!跟着这样的人干,绝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陈观接着就要求李毅放下包袱,认真工作,不能把孙玉成的错误变成自己的心理负担!特别要严格执行财经纪律,就算是他陈观同意的,如果不符合财经纪律,照样不行!一定要当一个红管家、铁算盘管家! 陈观想想,又对杨兴旺和李通说:“谭局长昨天中午交待个任务,年底前给局里创收30万元,用于改善装备!我想着这个任务必须完成,还得搞创收。但是,搞创收必须合法、合理、合情,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也不能干杀鸡取卵的事儿。大家都想一想怎么完成任务,重点从如何扩大服务范围、提高服务质量上想办法!” 李通就埋怨陈观太老实,连搞价钱都不会!谭局长说给局里创收30万,你就不会打个折扣?能减10万是10万,减一点,压力就轻一点! 陈观笑着说,谭局长能下这样的任务,肯定是知道所里的小账本上有钱。不过,过去这些钱基本上是孙玉成个人支配、享受的,那是标准的小金库。以后,咱严格执行财经纪律,收的钱不上交都不行。那些钱明晃晃的在账上摆着,不上交局里和财政交给谁? 李通想想确实是这道理,就不再多说。 下午的时候,桐花镇派出所开始发放9月份工资了。领工资的干警同时领到了一只数字传呼机。 手机的问题暂时不好办,桐花镇没卖的!最主要的是给干警配手机,得经过县局批准,那需要去汇报,而且汇报了也不一定能批准,得有个时间过程! 紧接着,指导员杨兴旺就列出了片区划分的名单,找陈观把关。 陈观一看,15个行政村,分成7个片区,杨兴旺主动承担了三个村的片区任务,想了想就说,指导员事情多,包两个村就行了,让雷治民包三个村,压压担子! 说着,陈观就拿起笔,把一个村划到了雷治民名下。 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报到后,孙玉成把陈观列成了片警,把雷治民包的片区划给了陈观、张志远和毛峰,让雷治民专门上案件,等于是把雷治民从繁杂的片警工作中解脱了出来,给雷治民办事儿了。没想到陈观上来就又让雷治民当了片警,而且是承担了全所最多的三个村! 杨兴旺从陈观的话中已经听出来了,陈观是在给雷治民压担子,那是要重点培养了! 李通去镇政府打印室制作了两个很漂亮的标牌。 一块标牌上面写上了“有困难找民警”六个大字,下面是陈观、杨兴旺、李通、雷治民、张志远、李毅、毛峰共七个干警的姓名、职务、警衔、分管片区、联系电话和传呼机号码。 这里面,只有所长陈观的警衔是空缺,他上班时间短,没有评定警衔。 另一块标牌上还真的是按照陈观的要求,写上了“累了你就歇歇脚,渴了你就喝杯茶,气了你就消消火,请进——这里就是你的家!” 两块标牌全部钉在了桐花镇派出所大门口的墙上,很快就引来了围观的人。陈公安当所长了的消息也就不翼而飞,穿向桐花镇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 第一七0章 豆腐块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上任后等于是在桐花镇派出所里搞开了改革,而且开门炮放的极响、极响! 继给干警配备传呼机、实行财务公开制度后,桐花镇派出所迅即出台了创先争优制度,完善修改了接警出警制度。 这个创先争优制度,实际上就是采取精神鼓励和物质奖励的办法,鼓励干警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干出成绩。制度规定的很细,比如单项工作受到县局年底表彰的,奖励100元;单项工作受到市局表扬的,奖励200元;受到省厅表彰的,奖励300元;全所年底被评为县局先进基层派出所,全体干警各奖励200元;被市局评为先进基层派出所,全体干警各奖励300元;在《水泉日报》发表一篇正面宣传桐花镇派出所工作的稿件,奖励100元;在省日报发一篇奖励200元。等等,内容非常详细,便于操作! 接警出警制度也做了修改,主要是缩短出警时间,要求在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出警。里面甚至按照各村、矿区距离镇派出所的里程数都写了下来,规定了到什么地方的案发现场多长时间。比如桐花镇内案发现场,那就要求10分钟必须赶到现场! 这些制度,把干警应该做什么工作、做到什么程度、能够得到什么奖励,都写得清清楚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观这是动真格了,一心一意想重塑桐花镇派出所形象呢! 原来陈观受孙玉成打压的时候,指导员杨兴旺并没有帮陈观说过多少话,充其量就是上次趁着孙玉成不在所里、批准了陈观的请假要求。也就是说,和雷治民不同,也和李通不同,杨兴旺原来和陈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近味! 陈观的开门炮一放,杨兴旺就知道陈观和孙玉成的做派截然相反!孙玉成是把桐花镇派出所搞成了一言堂,一手霸着权力不松手,一手闷头发财,从来不让指导员、副所长知道所里的收支情况,把指导员和副所长当成了摆设!陈观的路数是光明正大的路数,不但搞财务公开透明,而且还尊重搭班子的指导员和副所长。 最重要的是,在县局决定调整杨兴旺和李通的时候,陈观说了公道话,让局长、政委收回了成命。这一点很重要,杨兴旺觉得陈观不愧能当所长,度量大! 心情大好、积极性高涨的杨兴旺,和李通两个分工合作,把陈观交待的能直接办理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并按照陈观的要求,开始研究琢磨如何建立联防网络的事情了。 杨兴旺和李通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雷治民、张志远、李毅、毛峰几个民警的积极性更不用说了,都是嗷嗷叫,想干出成绩,早日提拔! 特别是李毅和毛峰两个,见陈观没有把他们打入另册,而是同样信任,感激的不行,恨不得请陈观搓一顿。偏偏陈观刚上任,事情多,对自己要求极严,只在镇政府食堂吃饭,根本就请不动。两个人无奈之下,就只好努力工作,想以干好工作来报答陈观。 整个桐花镇派出所干警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后,陈观总算是可以喘口气、考虑考虑别的问题了。 谭奇给陈观打来了电话,把陈观结结实实地夸了一顿,说他搞财务公开好,说明陈观心底无私,从源头上杜绝贪腐案件发生,鼓励他好好干,在不违背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大胆创新。 表扬完,谭奇就询问陈观看今天的省报没? 陈观回答说还没来得及看。 谭奇就说省报上有个记者写了篇文章,是说孙玉成的事儿的,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模像样,连从孙玉成住处搜出来多少钱都说的大致不差。谭奇就问陈观,最近一段时间有记者到桐花镇采访没有? 陈观回答说没有听说有省报记者来桐花镇采访,会不会是纪委专案组那边要结案了,开始上报材料、宣传了呢? 谭奇就有点遗憾地说:“孙玉成算是把明水公安的形象彻底败坏完了。这篇文章一发,不光是专案组,检察院、法院也必然会严格执法,孙玉成可能很快会被移交司法机关,从严从重从快处理,彻底断绝了他想减轻罪责、从轻处理的想法!这篇文章发的可真的是时候啊!” 陈观默然不语,生怕一个言辞不当,让谭奇怀疑这篇文章和他有关系,那会让谭奇心情极度不好的! 其实,这篇文章还真的是和陈观有关系。他一个宿舍的小六是省城人,毕业分配时留在省城的日报社。陈观那天在水泉市兴起必须得挫败可能会有的张成义挽救孙玉成的念头后,就在宾馆给小六打了电话,详细说了孙玉成的事儿,想让小六找个报纸悄悄的捅一下,促使孙玉成早日受到惩罚!当时,小六说他现在还处于实习阶段,不能发稿,想想办法再说。没想到这事儿还真办成了! 说完省报刊登的揭露孙玉成案件的稿子的事儿,谭奇就以命令的口吻,让陈观立即把账上结余的40万元给局里上交30万元,剩余的10万用来弥补桐花镇派出所经费不足! 这就是说,孙玉成收管理费结余的40万,30万归县局,10万才是桐花镇派出所的! 看来,孙玉成做事极其隐秘,从来没向县局汇报过桐花镇派出所创收了多少钱。纪检委的专案组还没有把孙玉成向检察院移交,也不可能向公安局党委通报桐花镇派出所账上有多少钱,谭奇过去还真的是不知道桐花镇派出所到底有多钱。现在好了,陈观搞财务公开透明,县局领导自然就知道了。 这就是公开透明的副作用,原来这些钱都属于小金库,孙玉成想咋花咋花!现在不同了,陈观把小金库亮到了太阳下,这些钱就得接受监督了!陈观就算是想花也花不上了! 钱只要在账上,那都是公家的,县局要桐花镇上交多少都是天经地义的,陈观无话可说,只能执行! 其实,这笔钱陈观不公开都不行,孙玉成一旦被移交到司法机关,进入起诉审判程序,这笔钱说不定还会被当成违规资金没收呢! 说不定谭奇这么着急要调走这30万元,就是怕这笔钱被检察院没收,落到检察院手里,没公安局什么事儿了! 这一刻,陈观突然就想起了“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这句话来,觉得孙玉成贪来贪去,到最后弄的钱还都被专案组上交给镇财政、县财政了,等于凭空给桐花镇财政、县财政增加了一笔收入! 陈观向谭奇报告说,山区联系太不方便,影响工作效率。计划给干警配手机、电脑,另外还想着再购置两辆警车,确保接警后能快速反应。 谭奇回答说手机不行,纪检部门有规定,县局领导都还没配备呢,哪里能轮到普通干警?倒是警车、电脑都可以配,只要桐花镇派出所在不违规的情况下,能自筹资金,可以大胆的改善装备!国外的警察还一人一辆警车呢,那都是为了提高办案效率! 放下谭奇的电话后,陈观当即叫来杨兴旺和李通,说了谭局长要调走30万元的事情,并喊来李毅,交待他去办理。 等到杨兴旺和李通出去后,陈观这才拿起桌上的省报,在第四版群众来信选登的位置找到了揭露孙玉成的文章,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篇文章署名不是小六,而是以水泉市某市民来信的名义刊登的。文章里说,孙玉成原本是水泉市公安局某副局长的司机,开始只是临时工,后来招工、招干,摇身一变成了水泉市公安局的正式干警。两年前,水泉市公安局对口帮扶桐花镇,孙玉成是扶贫队员。扶贫期满,直接留任桐花镇派出所长,开始踏上贪腐之路。 文章并不长,大概只有800多字,标准的豆腐块,但是都说到了点上,无异于一枚爆炸的手榴弹!说孙玉成之所以暴露,是因为他腐化堕落至极,同时叫两个小姐嫖娼,中间发生意外,得了怪病,这才当场暴露,应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老话! 文章最后说的是,孙玉成案给人启示很多:一个启示是贪官不一定都位高权重,那些手握实权的基层干部也有可能贪出惊天大案来;第二个启示是制度设计与建设是关键,如果实行收支两条线,执法人员有权开具罚单、无权收取罚款,孙玉成案的数额必定会大大缩小;第三个启示是急于建立干部任用上的责任追究机制,查一查孙玉成是怎么到水泉公安局当临时工的、怎么招工招干的、怎么能够扶贫结束后直接留任桐花镇派出所长的,这里面是不是还牵涉有其他腐败分子呢? 看完报纸,陈观长出一口气,知道张成义不但不可能救出孙玉成、自己恐怕也如坐针毡了。就算孙玉成没有撕咬张成义,就算张成义没有问题,但是这用人失察的帽子他算是戴定了。搞不好,还得挪挪位子呢! 第一七一章 如坐针毡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猜想的有一定道理,别看省报上只是四版一篇豆腐块文章,还确实是让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张成义坐不住了。 张成义是县局级领导,非常注意从党报上获取政策信息,有良好的阅读习惯。 这天上午一上班,张成义就拿起了传达室送来的当天的报纸,迅速翻阅浏览,看看有没有值得一读的文章。 这一浏览,就发现了省报四版上刊登的揭露孙玉成案件的群众来信。 从头到尾、逐字逐句看完后,张成义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吭声,似乎石化了一样! 怕什么来什么,张成义经验丰富,知道象孙玉成案这种事情,最好是在外界不知道的情况下迅速结案。这样,做的工作才有效,才能尽可能地把大事化小,减轻孙玉成的罪责,从轻处理,也才能尽可能的不牵连其他人。现在麻烦来了,省报刊登的这封群众来信虽然篇幅不长,但却有两个致命后果,一个是可能会引起省纪检部门领导、省公安厅领导和水泉市主要领导的关注,无论哪个领导义愤不平,拿起笔批示一下,恐怕想让孙玉成案大事化小的想法就实现不了了;另一个是可能会引起新闻媒体跟进采访报道,炒作起来,那样就会让孙玉成案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案件,案件办理不得不提高透明度,办案人员的压力也会增大,他们会更加认真,丁是丁卯是卯,很难再让他们照顾一二。 谭奇原来猜想张成义一定会想办法救孙玉成,最起码是会想办法减轻对孙玉成的处罚。张成义还真的是调动自己的关系做了不少工作,无奈孙玉成案数额太大,许多事情都不好办,做工作的效果似乎有点不明显。 但不管怎么说,截至目前为止,专案组并没有把孙玉成案继续往深里挖,只传唤那些给孙玉成行贿的人,并没有深究孙玉成贪污受贿款项的去向,这就是张成义做工作的效果!这一点,千金难买! 事实上,孙玉成之所以能当上桐花镇派出所长,那是张成义协调的结果。他之所以让孙玉成留在桐花镇,一是想给自己的老司机找个肥一点的好位置,二是孙玉成当了公安系统条件相对比较好的派出所所长,张成义有些不好处理的费用就可以让孙玉成处理,根本无需去和市局主管财务的局长说话。也就是图个办事方便! 公安系统摊子大、事情杂,目前的财政体制下,公安系统自上而下经费都不充裕,而且,这些年案件上升率不断提高,办案费用缺口越来越大。有的经济案子办案经费、比如外出车辆加油费用、人员住宿费都由报案单位处理,那些刑事案件就不行了,经费全由公安局报销。经费不足和案件上升成了困扰公安机关的矛盾,各分管局长不得不自己想办法。不然的话,许多案子就没法办! 张成义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相反,他为人处世很谨慎、律己甚严。让孙玉成处理的费用,都是工作上迎来送往和办案产生的费用,都是能说得清楚的。至于孙玉成平时逢年过节、或者是回水泉办事、探亲,送的那些礼物,张成义自信能说的清楚,那都是正常的人际往来,数额也不是特别大,张成义自己认为不存在行贿受贿问题。 此时纪检部门刚刚实行双规制度时间不长,还很不规范,审讯犯人的力度很大。孙玉成桐花镇党委纪委双规后,开始嘴还很硬,等到县纪委增援力量赶到,移送县纪委专案组审理后,仅仅6个小时,就竹筒倒豆子、全部交待了,对从他办公室搜缴到的财物供认不讳,连张海鹏和陈观是情敌、自己受张海鹏指使打压陈观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明水县归水泉市管辖,明水县领导的主导思想是不愿意孙玉成案再扩大,特别不愿意涉及到水泉市的领导干部,那样对明水发展有副作用。加上张成义是在第一时间知道孙玉成出事儿的,采取了措施,该疏通的关系也都打了招呼。这样以来,孙玉成在双规期间打熬不过,张口交待给其他人送礼的时候,办案人员就会呵斥他说自己的问题,不要说别的! 孙玉成不憨不傻,一见办案人员的态度,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绝望的心顿生萌生了一丝希望,期盼着张成义能把他救出去,最起码让他保住命、少判他几年,在交待过程中就只说自己贪污受贿的事儿,不再说自己送礼行贿的事情了。 其实,孙玉成本身也并没有给其他人送什么大礼。他的真正靠山是张成义,只要巴结好张局长就行了,不需要给其他人送礼。除非张局长授意他给别人送礼,他才会去干。否则,以孙玉成小司机出身的资历和贪婪的心性,除非你拿住了他、让他过不去你这道关,他也不会把弄到手的钱轻易送给别人的! 因为心里有点底儿,张成义这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消消停停地把儿子从明水调回市局,消消停停地请局领导班子吃饭,消消停停地按部就班工作。 现在,跌坐在办公椅上的张成义最后悔的事儿是让谭奇把陈观要到明水公安局来、而且弄到桐花镇派出所去,最盼望的事儿是孙玉成案能够尽快结案,最恨的事儿是省报不找自己调查落实就刊登了这封群众来信! 张成义知道,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挽回影响,这封豆腐块大的群众来信很快就会变成小道消息,在水泉官场、民间满天飞,让他多年奋斗树立起来的形象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儿!毕竟他的官儿还太小,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张成义能从普通干警上升到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那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跌坐在椅子上琢磨了一会儿,张成义就下定了决心:必须得自救! 张成义先是给省报编辑部打电话,按照省报下面的联系电话,找四版责任编辑,询问这封群众来信是何人所写?为什么省报不做调查研究就刊登了? 省报编辑部接电话的是个负责四版的副主任,答复说这封群众来信没有署名,但是反映的问题有根有据、有典型意义。因此,省报编辑部向明水县纪委核实后予以刊发,主要是起教育和警示干部作用。 张成义又质问说文章中提到孙玉成是水泉市公安局某副局长的司机,言外之意是暗指这个副局长是孙玉成贪污腐败的靠山,这是绝对错误的,是诽谤和污蔑!省报不找这个副局长调查核实,就不负责任的刊登群众来信,让同志们以后还如何工作?考虑过后果没?省报必须对此事再次进行调查核实,挽回恶劣影响! 省报编辑部的副主任回答说这是群众来信,而且编辑部也向市、县两级纪委核实过,孙玉成确实是水泉市公安局某副局长的司机,这是事实。不存在诽谤和污蔑! 张成义气的不行,知道自己的级别太低,拿省报没办法,思来想去,觉得要想消除影响,就必须把孙玉成案局限于明水县范围内处理,不能扩大涉及面,还得尽快结案。 张成义出了办公室,去找市局局长尚玉山汇报思想。 尚玉山年龄不大,也就50出头,胖乎乎的,略微有点秃顶,眼睛贼亮贼亮,坐在办公桌后面有点象菩萨的样子。 张成义坐在沙发上,先是汇报了自己分管工作存在的问题和几个案子的进展情况,然后话题一转,说起了省报刊登的那封群众来信,痛心疾首地说,当初自己眼睛瞎了,咋会让孙玉成给自己当司机!人心隔肚皮,他万万想不到,平时看上去忠厚老实的孙玉成竟然是如此货色,贪污腐败,把公安干警的脸都丢完了,捎带着他张成义的老脸都没处放!但是,孙玉成虽然曾经是他的司机,关系很好,但那是工作关系,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问心无愧,经得起组织上的调查!省报刊登的这封群众来信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不确切,是往他头上扣屎盆子!此事得请组织调查,还他个清白! 张成义这是以进为退,想让市局主要领导出面,给明水县纪检部门施压,让孙玉成案早日移交司法机关审判结案! 尚玉山是水泉市公安局一把手,比张成义还注意看党报呢!张成义一进门,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班子成员要来说啥事儿。不过,尚玉山对张成义印象很好,觉得此人原则性还是很强的,工作也很有魄力,威信也很高,怕就怕孙玉成交待出给张成义行贿的事实,那样的话,就不好办了。 尚玉山很不客气地问到:“张局长,你确实能保证孙玉成没有给你送过钱么?” 张成义回答说:“我以党性向你保证,孙玉成从没有给我送过钱。他去桐花镇派出所前,家庭生活困难,逢年过节都是从我家拿过年礼品,根本就没有给我送过年货之类的东西。去桐花镇这两年,可能是经济条件好了,知道礼数了,每次回水泉办事儿、探亲和逢年过节都来看我,知道带点土特产了。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拿个三、五百块钱的购物卡,现金一分都没有。你知道,我这人品性耿直,如果他敢给我拿现金,我会办他难堪的!当然,这两年我们确实从桐花镇派出所支出了大约五、六十万元,但这都是弥补咱的办案经费的!数额大的,你和政委也都知道,比如政治部和内保科买的车,都是经过请示你和政委后我想法自筹的。这些事情一般都是我给孙玉成打电话,下面的科室、支队具体去办的。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承办科室、支队领导都是经手人,都能说的清,任何时候都能经得起调查!” 第一七二章 如坐针毡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孙玉成到底给张成义送钱没有,孙玉成不说、张成义不说,那还真的是没人能知道。话又说回来,就算孙玉成咬出张成义来,只要没在张成义家搜到钱、张成义又矢口否认,谁也拿他没办法。何况明水县的领导们主导思想上本身就不愿扩大范围、牵涉到水泉的领导们呢? 张成义故意说出从桐花镇派出所筹集了五、六十万元,弥补经费不足,就是要让尚玉山知道,这事儿不能再往大处弄了,再弄下去的话,这些钱说不定还得被检察院当成违规资金追缴呢!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现在,该是市局一把手出面说句话的时候了,迟了就来不及了! 尚玉山真的是被孙玉成案气恼了,觉得一个孙玉成贪污受贿、数额特别巨大,还有一个牟文嫖娼,这两个案子把水泉公安系统的形象彻底败坏完了! 这一听张成义把内情说了出来,尚玉山想想张成义说的应该是真的。两年时间,市局花了一个偏僻的小派出所五、六十万元,不少了,这在全市都是绝无仅有的,难怪张成义当初非要让孙玉成出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 尚玉山就对张成义说:“我知道了,你该干啥干啥,这都要到第四季度了,案件多,事情多,各项工作都得抓紧!不能因为孙玉成案影响全市年底考核!” 张成义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尚玉山到:“这件事有必要给主要领导汇报一下,最好就在明水结案,越快越好!” 尚玉山挥挥手,示意张成义出去! 张成义走后,尚玉山忽然想到桐花镇派出所对市局贡献这么大,可不能因为换了所长就把这条财路断了,那损失就大了! 尚玉山马上要通了明水县公安局长谭奇的电话,详细询问新任桐花镇派出所长陈观的情况。 谭奇在电话中告诉尚玉山,陈观上任后采取的措施非常得力,提出了“八不准”禁令:一不准收受矿老板的红包;二不准到歌舞厅、洗脚城、美容美发店娱乐消费;三不准酗酒,工作时间午餐不得喝酒;四不准参与赌博;五不准搞刑讯逼供;六不准吃拿卡要占;七不准遇事推诿扯皮;八不准徇私枉法。搞了财务公开;提出了要把桐花镇派出所建设成为全省基层派出所的奋斗目标。提出了为了实现这一奋斗目标要树立的三大理念:一个是树立建设学习型派出所的理念,第二是树立创先争优理念,第三是要树立服务理念。现在到桐花镇派出所去,门口竖立着两块牌子,一块牌子是“有事儿找民警”,上面写的是桐花镇派出所包括所长、指导员在内7个干警的姓名、职务、警衔、分管工作和分包片区以及传呼机和联系电话。另一块牌子上写的是“累了你就歇歇脚,渴了你就喝杯茶,气了你就消消火,请进——这里就是你的家!”极富人情味! 谭奇在电话里说的眉飞色舞的,那种自豪欣喜之情通过话筒传了过来,尚玉山也被感染了,让谭奇不要急,慢慢说,什么是学习型派出所?什么是服务理念?什么是财务公开? 这是两个新观念一个新作法,尚玉山是第一次听说,特意让谭奇报告清楚。至于创先争优理念,不新奇,尚玉山就没有问。 谭奇不好意思地报告说,他也是刚刚听说,还没有见到正式的书面报告,给尚局长报告不清楚。这样,他马上让政办室派两个人,到桐花镇派出所去蹲点跟踪,拿出书面报告来,报市局。 尚玉山一下就对陈观产生了兴趣,在电话中对谭奇说好好抓桐花镇派出所,争取抓出个典型,他会抽时间去桐花镇派出所实地检查的。 谭奇被孙玉成案、牟文嫖娼两件事弄得没脸见市局领导,这一听尚局长对陈观的做法感兴趣了,精神头一下就高涨了,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向尚局长保证,绝不辜负尚局长期望,一定要抓好桐花镇派出所建设,力争抓出一个响当当的优秀基层派出所,为水泉公安队伍争光! 尚玉山没有直接给谭奇说桐花镇派出所再过去两年中支援市局五、六十万元经费的事儿,他估计这事儿谭奇也未必知道,电话上说也不方便,回头见面时给谭奇提示一下就行了。 放下谭奇的电话后,尚玉山紧接着要通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电话:“张书记,在办公室不?我有点事儿想向你汇报一下,你看方便不?”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尚玉山才出了办公室,下楼去了。 从尚玉山办公室出来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成义总算是心里安定了一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就站到窗户前,盯着院子里停放的尚玉山的车,直到看到尚玉山下楼上了车,张成义才彻底放心,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忙碌了。 中午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张海鹏也是一脸郁闷,半天才大着胆子问父亲看省报没? 张成义说看了,然后又对儿子说:“海鹏,这个陈观很有点鬼名堂,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从发生的事情逻辑看来看,孙玉成十有八九应该就是栽在他手里的。” 张海鹏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他知道孙玉成是跟着他倒霉的,要不是他让孙玉成收拾陈观,估计孙玉成和陈观应该相处的不错,不会发生那么大的矛盾。而且,这事儿也太巧了,孙玉成不知道嫖了多少次娼,偏偏这次就得了“狗链蛋”的怪病,偏偏还只有陈观能治得了!而且,陈观还偏偏借机敲诈,让孙玉成自我暴露!这也太凑巧了,凑巧得让人不能不产生怀疑! 张成义又不紧不慢地对儿子说到:“你可能还不知道,陈观已经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 这事儿张海鹏还真不知道,一听说,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惊异地问到:“这怎么可能?陈观菜上班不到两个月,实习期都没过,咋能直接提拔成派出所所长?而且还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张成义不理儿子,慢悠悠地把一小碗米饭吃完,这才说到:“这事儿本来是绝不可能的,谭奇也有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人选,并且已经向政法委领导汇报了,也给市局打了招呼。但是,派出所也是县局和属地党委双重管理体制,谭奇按程序给桐花镇党委沟通时,出了情况。桐花镇党委非常明确地提出要求县局提拔陈观当所长。桐花镇党委书记亲自去给谭奇汇报,然后又向县政法委书记汇报,最后捅到了县委书记张德清那里。因为陈观不但在桐花镇派出所干的好,还在老家五龙峪搞了个五龙峪教育基地,列入了明水县重点项目,县主要领导对他印象极好,指令公安局破格提拔。这才有了恢复高考以来水泉历史上第一个上班不到两个月的大学生当派出所长的奇迹!” 张海鹏简直就不敢相信,这陈观还是那个刚出车站就被一群混混毒打一顿的陈观么?还是那个在云香楼被自己灌酒的陈观么?还是那个被自己暗下阴手发配到桐花镇派出所去的陈观么?自己靠着老爹的运作,也只是提拔了个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屁股都没坐热就吓得调回市局来了,陈观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竟然一步登天了呢! 张海鹏太吃惊了,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下都不知道,他妈妈见状,弯腰捡起了筷子,拿去洗干净,又走回来放到张海鹏跟前,心疼的说:“海鹏,先吃饭,吃好饭再说!” 张成义也心疼儿子,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陈观到底是何方神圣,儿子和他争夺田秀到底是福是祸! 等到张海鹏吃完饭,张成义开始劝儿子了:“海鹏,你和田秀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你可是个乖孩子,得懂得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人的道理。如果田秀喜欢你、爱你,我和你妈自然支持你们。你们两个尽快结婚,免得夜长梦多!如果田秀不愿意,或者是很勉强,咱不作难人!强扭的瓜不甜!我儿子也不是找不下对象的窝囊废!田秀不愿意,咱就不能找一个比田秀更漂亮、学历更高、家庭条件更好的姑娘?” 张海鹏摇摇头:“我这辈子非田秀不娶!” 张成义不愿听儿子这样说,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宝贝疙瘩,他绝对不愿意儿子有什么意外和闪失,特别是为了一个女人出现不应该出现的意外。 张成义耐心地劝到:“海鹏,你不小了,好歹是市局政治部的干部了,干的也是教育人、管理人的工作。你得明白,你喜欢田秀,关键是田秀是不是真心喜欢你?现在孙玉成出事儿了,你让他整陈观的事儿也被人说的不成样子。说实话,爸爸不愿意看到你用这种手段对付情敌,这有点下作,不像我儿子的出手。我想告诉你,从陈观整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到今天的孙玉成出事儿,说明陈观绝对不是一个善茬,这小伙子一定是绝顶聪明,又做事狠辣异常。我不想让你结下这样一个对头。要是田秀心里爱的是你,陈观横刀夺爱,没说的,咱爷俩儿怕过谁?但如果田秀心里爱的是陈观的话,你再穷追不舍,那就是横刀夺爱,这仇就结的深了!传出去也有损咱的形象。而且,如果田秀心里爱的是陈观,却贪图调到市局来工作,贪图咱家的条件,甩掉陈观,和你结婚,那田秀的人品就值得怀疑了。这样的姑娘,我张成义不让她当我的儿媳妇!这事儿,你可得想清楚了,看值不值!” 父亲这样一说,张海鹏心里也犯疑了,也在想自己忙乎来忙乎去,让老爹把田秀调到市局,到头来把孙玉成陷进去了不说,田秀还说就算独身一辈子也不会嫁给自己,这事儿到底办的值不值! 第一七三章 选厂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成义在水泉家中教训儿子的时候,陈观在桐花镇迎来了水泉市黄金设计院院长许存仁一行。 许存仁和陈观在水泉分别后,一点都没有耽误,联系土建公司,联系设备制造商,召开了碰头会,然后才带着各方代表赶来了桐花镇。 许存仁抓的已经够紧的了,但还是没有达到陈观的要求,一见面没说欢迎的话,先责备许院长办事拖沓,这边急如星火,他那边慢慢吞吞,耽误工期! 许存仁年纪大了,见的人也多了,对陈观的责备不以为然,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性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要建一个全水泉市最先进的选场,前期准备工作就必须得做充分,马虎不得!就这都有点仓促了! 陈观这才不再废话,领着许存仁一行先去镇政府,见崔莹、陶海山、张磊和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报告说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计划在桐花镇投资兴建一个日选150吨矿石的选厂,用以处理羊山矿口和其它矿口的矿石。许存仁院长一行就是到桐花镇来考察选址的! 这些领导中,除了崔莹已经知道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矿口出矿了,其他人还不知道呢! 这一见陈观要建选场,陶海山、张磊、秦淮生都忙着问羊山矿口到底见矿没? 陈观告诉陶海山他们,说羊山矿口已经见矿了,但是矿线比较薄,就这都已经比较理想了,总算是没有打住黑窟窿! 几个领导这才放心,不怕陈观再象前面的穆成、王运来他们那样,甩个烂摊子了。 办选厂是件好事儿,等于是在桐花镇建一个规模企业了,这是给桐花镇送产值、送税收的,别的乡镇想招商引资都引不来的! 这事儿崔莹事先已经知道了,陈观在床头早就给她说过,她也正等着这个选厂尽快建起来,也算是给她再添一笔光彩的政绩,增加提拔时的比分! 人多,崔莹看陈观的眼神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但是对许存仁一行却是亲切的很,拉着许存仁等人的手,女性特有的亲热问候说了一箩筐,概括起来就两句话:“欢迎,热烈欢迎!” 陶海山、张磊、秦淮生自然都是欢迎的,桐花镇确实是缺少一个选厂,只能卖原矿,也就只能收管理费和开矿的税收。如果选厂建起来,在陶海山和张磊、秦淮生看来,不光是可以消化矿石,提高金子回收率,减少资源浪费,更重要的是能让桐花镇的财税收入再上一个新台阶,很可能能让桐花镇在全水泉市乃至全省乡镇排名中先前再跃进几个名次,相应地干部提拔、福利待遇都要跟着进步了! 陶海山和秦淮生两个是具体分抓财政和矿山的,两个人关心的不是可以不可以在桐花镇建选厂,而是投资落实没有。当陈观肯定的说投资没一点问题的时候,陶海山就提出150吨规模太小,满足不了桐花镇矿山各矿口需要。要建就建大的,建个日选矿石500吨的选厂!到时候,镇政府统一规定,所有桐花镇矿区的矿石必须全部卖给选场浮选,然后再把金精粉送到水泉黄金冶炼厂提炼黄金。 “只要选厂建成投产,桐花镇矿区管理混乱的现状就会有彻底改观!也可以彻底杜绝小碾子污水横流、污染环境的现象,镇财政收入将有大幅度提高!还可以安排几百个工人就业。因此,必须建500吨的大选厂!” 陶海山说的斩钉截铁、眉飞色舞! 500吨和150吨选场不单单是投资大小差别问题,那是整个生产规模成几倍增长的问题,这里面牵涉的占地、供水供电、尾矿处理、管理水平、用工规模等,都比150吨选厂要复杂的多! 对于项目承建方来说,建150吨选厂是建,建500吨选厂也是建,投资规模越大,他们赚的相对就越多。因此,陶海山表态说要建500吨选厂,引起了土建方、设备制造商代表的响应,当场就议论开了。 许存仁知道真正出钱的是陈观,同时也知道建500吨选厂的话,占地面积要大许多,还得看有没有合适的地块,脑子并没有发热,催着赶紧实地查勘,看到底是在羊山上建选厂合适还是在桐花镇建选厂合适。 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说,这事儿不用那么费事,就不用上羊山上去,只在桐花镇勘查就行了。建这么大的选厂,无论如何都要建在桐花镇,这样才能够便于各矿区输送矿石,确保选厂进料方便快捷,外运金精粉交通安全。 秦淮生这个意见是绝对对的,不要说建500吨选厂了,就是建150吨选厂,天天满负荷生产的话,就必须建在桐花镇,建到羊山上就不合适了! 陈观认可秦淮生的意见,觉得确实没必要再上羊山去查看,没那必要了,但提出了在桐花镇能否征到合适用地问题! 镇长陶海山大包大揽,说是500吨选厂建设用地是当前桐花镇头等重要的用地项目,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选中了地址,需要占东桐花村的地,镇政府负责协调;需要占西桐花村的地,同样由镇政府负责协调。镇土地所负责办征地手续! 许存仁一行此次来主要就是选址,只有选好厂址,才能回去详细设计,时间很紧。 镇长陶海山表态大包大揽解决占地问题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只等实地勘察选址就行了。 许存仁一行中午饭就在镇政府食堂吃的,每人一碗炸酱面,外带一碗面汤,包括崔莹、陶海山、张磊、秦淮生的饭,都是陈观掏的饭票。 吃完饭,崔莹和陶海山领着一行人出了镇政府,乘车在桐花镇东西两端反复踏勘,寻找合适的选厂厂址。 最后,在东桐花村北端初步选定了选厂建设地点。 这里距离镇子近,可以从镇变电站架设专用电路,还可以就近引明水河水,满足选厂建设和生产、生活需要。最关键的是,这里有一个三面环山的深沟,是尾矿库的理想位置。 许存仁让助手架起测量仪测算了一下,这个深沟里只有14亩耕地,只需在沟口简单筑坝,就可以存放200万立方的尾矿渣! 简单的计算结果一出来,许存仁就不再跑了,直接对陈观说:“小陈老板,就在这里吧!我设想是这样,咱可以依托山势建设,尽量减少占用耕地。也不说日处理150吨了,就按你们镇长说的日处理500吨设计,建设一个中等规模的选厂,服务年限20年。选矿产品设计指标定为:原矿最低品位4。7克,精选后达到每吨金精粉品位127克。这样,抛开富矿不说,一般眼下认为没有开采价值的贫矿也就有利可图了,大大提高了资源利用率!陈老板,你看呢?” 原矿最低品位4。7克就可以浮选,选出来的金精粉品位矿业达到每吨127克,那原矿品位200克的话,精选出来的金精粉该是什么品位呢? 上次在水泉陈观提的要求是要能保证浮选品位2克的贫矿,依据是黄金冶炼厂的业务经理张青说国外发明了新工艺,可以冶炼品位2克的金矿石。后来许存仁答复说合同上不能那样写,只能写浮选品位8克以上的矿石,力争达到可以选4克以上的矿石,2克是理想,谁也不能保证。这次,许存仁公开说可以选4。7克以上矿石,而且说精选出来的金精粉可以达到每吨127克的品位,可见许存仁一定是有了新颖的工艺设计思路了。 陈观就问:“许院长,日处理500吨选厂建设预算有无大的变化?” 许存仁回答说,和日处理150吨匡算标准一样,一吨一万元,含尾矿库建设。 这就是要投资500万元了! 陈观想了想,又说到:“建到这里好是好,但是有一条得保证,那就是必须保证尾矿水处理干净,确保排入明水河的工业用水达到国家规定标准,不能对明水河有丝毫污染。否则的话,我宁可不建这个选厂,也不允许污染明水河!” 许存仁回答说这点儿小陈老板无须顾虑,设计方案中一并考虑,改进工艺,增加环保设备,保证尾矿水处理后达到国家排放标准,绝不可能对明水河有丝毫污染。 崔莹听许存仁一口一个小陈老板叫的可爱,“噗嗤”一下就笑了,提醒许存仁说:“许院长,陈观是我们的派出所长,不是什么小陈老板。要建选厂的是我们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陈学智。派出所联系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陈观这是帮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忙,他可不是什么老板!” 崔莹是想着陈观刚当派出所长,让外人知道他是开金矿、建选厂的老板影响不好,这才欲盖弥彰地替陈观打掩护。 许存仁不信崔莹的说辞,两眼盯着陈观,大声问道:“小陈老板,我的意见行不行?你表态吧!” 陈观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又看了看不远处哗哗流淌的明水河,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许存仁重重的说了句:“中!” 第一七四章 选厂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个时候刚刚进入九十年代中期,建个日处理500吨的选厂只需要500万元。要是在往后走10年,到了2005年以后,建这样规模的选厂,那就不是500万元能行的了,恐怕投资额得增长10倍左右了。 随着陈观的一声“中”,等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选厂地址确定了!随许存仁前来的土建方代表、制造商代表都开始仔细的踏勘了。许存仁带来的设计助手们直接就架起测量仪,拉起尺子,丈量开了,甚至还取了土样,准备回去化验。 崔莹好心替陈观遮掩,没想到许存仁不相信,也没把偏僻的桐花镇美女书记看在眼里,逼着陈观表态,陈观还真的说了声“中”!当时崔莹就觉得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俏脸登时就吊了起来! 陈观心细,知道崔莹是在替自己遮掩,但是没办法,他去见许存仁时说的就是他要建选厂,并没有说什么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自己的父亲陈学智的事儿,订金1万元是自己交的,想忽悠许存仁办不到,而且也没什么意思。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干部下海经商潮涌的时候,工作人员家里办企业或者自己上班之余办企业都是受鼓励的,没有什么严格的干部不准经商办企业的规定。象陈观这样把投资都登记在父母名下的,那都是看的很远的行为了。 陈观说完“中”,转眼一扫,就看见了崔莹脸色不善,就赶紧走过去说到:“崔书记,我听说现在的选厂,一般情况下20克以下的矿都不选,金价低、费用大、成本高,最关键是工艺设计落后,选不出来。许院长刚才说这个选厂建成后,可以选品位4。7克的矿石,这可是国内选矿史上的大突破。只要这个选厂建成投产,达到设计目标,象枣园、临关矿区许多品位20克以下、8克以下的矿石都可以拉来选炼,大大提高金子回收率。所以,我考虑,就建个日处理500吨矿石的选厂吧!你看行不行?” 崔莹这才醒悟到自己心里闹意气了,脸色可能不好看了,陈观这才来给自己商量了。 崔莹脸上的不豫之色消失了,低声问陈观:“建150吨的选厂只需要150万元,建500万吨的选厂就需要500万元,凭空多出这350万元,可不是小数目!而且,万一这桐花镇的矿山挖个三年、两年没有了,这投资能不能收回来呢?” 陶海山、张磊、秦淮生他们考虑的是如何为桐花镇增加财政税收,崔莹这番话里透露的却是真心实意地替陈观打算! 建选厂的投资能不能三年、两年收回来,陈观心里并不是很有把握!但是他知道这个选厂建成后,效益绝对会很好的。原本被视为没有开采价值的20克一下的矿一下子要有利润了,而且只能到这个选厂来选炼才有利润,那生意能不好么? 陈观对崔莹说,选厂收回投资没问题,请崔书记放心! 陈观向崔莹汇报说,按照原先的约定,选厂厂址选定后,就要签订合同了,这一签订合同,就不能变动了,设计都要根据厂址的实地情况走。当务之急,是必须马上和东桐花村把选厂用地问题谈妥! 崔莹就和陶海山、张磊、秦淮生商量,由陶镇长牵头组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500吨选厂项目工作组,陶镇长任组长,秦副镇长任副组长,专门协调占地、用电、供水等问题,尽可能促使项目尽快完成设计、投资上马! 陶海山态度很积极,说是崔书记尽管放心,东桐花村的工作好做,关键是得向县、市国土部门报告,审批占地征地手续,很可能还得到省里批手续,这事儿比较麻烦,需要时间长一点。其它都没问题,供电、供水都是镇里可以自行想法解决的。 陈观插话说,占地问题可以考虑先占后征,边建边办手续!如果实在不能征地,也可以考虑租用,租上十年,看情况再说! 这都是办法,而且是没有办法时的办法。偏偏放在这个时候就有点多虑了! 就听秦海山笑着说:“中国啥都缺,只有两样不缺:一是不缺人,二是不缺大山。咱这里可不是大平原、川里,抬脚动腿都是耕地,审批严格!咱这里是深山区,穷乡僻壤的,到处都是荒山荒坡,象准备用作尾矿库的深沟里的14亩地,那就不是耕地,是村里人开的荒地!叫我说就不用办什么征地手续,直接把这架山的100年使用权拍卖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行了!山坡下面建选厂,深沟里放尾矿,山坡上进一步绿化,回头就是桐花镇的公园!”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观一下就想明白了,拍买整架山的使用权,显然比征地合算,而且还避免了办理征地手续的繁琐程序! 几个人正在说着的时候,东桐花村的支书、村长闻到了风声,骑着摩托过来了。 东桐花村支书叫程文熙,村长叫程文道,是本家弟兄。都是街面上混的人,精明的很。 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工作时间短,除了自己原来联系的浣花溪片区五个村的支书、村长、治保主任外,其它村的干部他还真的不熟悉。 这一见面,程文熙、程文道先问了崔书记好、陶镇长好、张书记好、秦镇长好、陈所长好,然后看着拿着测量仪正在测量的许存仁等人,低声问秦海山这是准备干什么? 秦海山告诉二人,镇里准备在这里建一个日选金矿石500吨的选厂,这是市里来的专家在勘察厂址。 程文熙、程文道两个人来兴趣了,跑到测量仪跟前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就返回来到崔莹和陶海山跟前说到:“崔书记,陶镇长:在我村建选厂是件好事儿哩,我村都支持!” 崔莹笑笑:“这事儿对咱整个桐花镇都是好事儿,支持是应该的!” 程文熙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到:“崔书记,我看这是要征地呢!不知道大概要征多少亩?这征地补偿款是镇里给还是县里给?按啥标准给?什么时候能给到老百姓手里?” 一会儿工夫,程文熙就想到了要钱的问题了。 崔莹没想到程文熙要钱要的这么迫切,但又不能避而不答,就笑着说:“现在还不好说,先看看选厂设在这里合适不合适。如果合适,镇里打算一个是征地,再一个是想着把这架山100年的使用权交给选厂,将来开发成咱桐花镇的公园。程支书,你看行不行啊?” 村支书见了镇党委书记没有不好好说话的道理,崔莹是以商量口气说的,程文熙态度当然也很好了:“崔书记,选厂建在这里肯定合适!只是以前咋没听镇里说过要在这里建选厂的事儿呢?要是咱镇政府要办选厂,得多考虑考虑我们村的情况,除了占地补偿款外,选厂还得多安排我们村的年轻劳力,最好能让我们村里负责组织土建施工。” 崔莹说话的语气一下就有点不耐烦了:“老程,你中午没喝酒吧?你要的也太多了吧?又是征地补偿款,又是要干工程,还要安排你们的年轻劳力,好处都让你们得完了,别人干啥呢?这是镇里招商引资的项目,不是你东桐花村的项目,凭啥好处都给你一个村啊?你就没想想,都象你这种想法,镇里还办这个选厂干啥?那不是还没动工都要赔钱么?你告诉我,你建过工厂厂房么?你知道这选厂土建工程的施工验收标准么?你干得了么?” 崔莹作风泼辣,遇事儿说话根本不客气,一顿连珠炮打得程文熙脸红耳赤、站在那里下不来台! 街面上心思活、眼睛活,能看见赚钱机会。程文熙这是看见镇里要在东桐花村建选厂,登时就想到这是在他的地盘上动土了,赚钱机会来了,竟然想一个萝卜几头切呢!结果让崔莹给数落了一顿,站在那里木头一样,紫涨着脸没法回答崔莹。 镇长陶海山也凑了过来,对程文熙和程文道说:“这500吨选厂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项目,他们本来想建在饮马河村羊山矿区,镇党委、镇政府慎重考虑后,决定在你们村选址建选厂。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也别提过分的要求,那都不行!就说把你们这架山、包括山脚下这点地一块拿下来,你们想要多少钱吧?” 程文道马上就说:“陶镇长,我们这可不是一点地,是三十多亩头等产量地呢!你看看那土,黑油油的,打粮食着呢!” 陶海山眼一翻:“你哄我呢?那明明是这几年新开的荒地,怎么就成了头等产量地?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头等产量地,是一亩地一年打四、五百斤小麦重要,还是用来建选厂、安排几百个人员就业、年创造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产值重要?程文道,你不会连这账都算不过来吧?你要是算不过来这账,你就别干村长了,我找个能算明白这账的人当村长!” 程文道也不说话了,撅着嘴站在程文熙身边,看着象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第一七五章 选厂 再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见东桐花村的支书、村长被崔莹和陶海山两个训得像个孩子似的,有点于心不忍,就走过去,对他们两个说到:“要是你们真的不愿意让选厂建在这里,不要紧,我们再选别的厂址就是。从桐花镇向东、向西稍微偏远一点应该都可以找到理想位置,我们可以多跑几个地方、再找找!” 话音刚落,东桐花村支书程文熙就不愿意了,眼睛瞪得给个牛蛋一样,大声吼道:“谁说我不愿意让选厂建这里了?我是问给多少占地补偿款,由谁给,按啥标准给,啥时候能给,我可没说过不让选厂建在这里的话!选厂能建在这里,是我们东桐花村的机遇,这点我懂!” 陈观笑了笑,不理会他,从兜里掏出烟来,给陶海山、张磊、秦淮生、程文熙、程文道一人让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吸上,这才慢悠悠地说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开矿做生意的,占地补偿天经地义。但是,这个选厂本来不用建在这里,也不用建这么大规模,主要是镇领导考虑到桐花镇矿区乱采乱挖屡禁不止、矿山资源某种程度上被糟蹋了,小碾子、小氢化池还污染环境,这才决心建中等规模的选厂,统一浮选全镇的矿石。镇领导这是站得高、看得远,替桐花镇考虑呢!这一点,程支书,咱可得心里有数。这样,我也是山里放牛娃出身,知道咱山里人说话办事的规矩,这架山就是个放牛坡、烧柴山,山脚下的这些地呢,也确实是荒地。平时村集体从这架山上也得不到半点好处!程支书,你就按你们村里拍卖荒山承包经营权的价格,把这架山连同山脚下的几十亩荒地的使用权一起拍卖给选厂!要是能弄成了,村集体增加了一笔收入,选厂有了建设用地,两全其美!” 秦淮生抽着烟,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山坡,半天才说到:“没有矿,没有用材林,满山灌木丛、草坡,这架山也确实就是个烧柴山、放牛坡。要是拍卖给村里人的话,100年承包权,估计也就是5000元,最多不超过2万块钱!没办法,这山上不长树,就没有财富,就没有人愿意竞买!” 程文熙也在抽烟,听了秦淮生的话,叹息了一下,说到:“这山上土质很好,长树呢!原来就是镇里、村里营造的洋槐林林坡。可惜后来着火了,林坡烧毁了,再长起来以后没人管理,嫩树苗都让牲口吃了,好不容易长成小树的,周围的人上山拾柴的时候,专拣长的端直、顺溜的树砍,回去破柴火方便。这里就在镇子边,前些年家家户户烧柴,砍来砍去,就把这架原来浓浓郁郁的大山林变成了现在的灌木丛和草坡了!” 程文熙的话里有一种无奈感! 秦淮生就说:“行了,别再说了,接下来的我都知道了,本来这山坡应该分给各户承包栽树的,结果大家都不自觉,栽的小树苗都被牛吃了,弄了几次也就没有人再栽树了。是不是?” 程文熙点点头! 秦淮生就劝程文熙到:“行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一疙瘩一块卖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算了,你们换点现钱,同时呢,选厂建在这里,天天和你们打交道,自然在用工方面会向村里倾斜,最起码能带动村里多开几家饭店、商店、旅店,供来送矿石的司机吃住。估计到时候家家户户有营生!这就是不小的收入!” 秦淮生的话说到程文熙的心窝里了,连村长程文道都凑了过来,听的很仔细。 说到最后,秦淮生就说:“你们两个支书、村长商量一下,报个价,然后回去组织村民开个会,让大家讨论通过,事情就定了!” 程文熙和程文道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到:“五万元!不还价!” 秦淮生一听,就说:“高了,确实是高了”! 程文熙说不高,因为不光是这架荒山和山脚下的几十亩荒地,选厂的车辆还要走路,就算不从村里过,也得从村边过,水管也得从村里的田里过,还得占地,5万元一点都不多。 秦淮生还要再搞价呢,陶海山表态了:“秦镇长,行了!这个家我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当了。5万元,100年荒山承包经营权,说定了!抓紧时间签合同,一手交钱、一手签协议!” 这个价钱在现在人看来,就是陈观在抢劫了。但是,在1995年的时候,事情恰恰打了颠倒,不是陈观抢劫,而是程文熙他们有点趁火打劫、漫天要价了! 1995年的时候占地补偿还很不规范,就是高速公路占地,大平原上那么好的水浇地,也才3000元一亩。象桐花镇这架荒山,那是不值钱的。说白了,让陈观掏5万元确实是多了。只不过陶海山想着陈观的羊山矿口见矿了,5万元不算啥,让东桐花村多得点无所谓,村支书、村长回去也好给群众做工作。 陶海山都表态了,价钱自然也就说死了,程文熙、程文道两个高兴了,欢天喜地地对崔莹和陶海山说,镇领导把选厂定在东桐花村,是看得起东桐花村。东桐花村党支部和村委会不能辜负镇领导的信任,他们现在就回去通知开会,先开小组长会,晚上各组分头开村民小组会,晚上散会意见统一后,直接去镇政府和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签合同。 程文熙、程文道两个骑上摩托车走了,许存仁他们却还再忙。一直忙到天黑,许存仁才招呼随行的人收工,回到了镇政府大院。 晚上,陈观在镇西头老郑家大骨宴请客,摆了两桌。 崔莹让办公室通知镇财政所、土地所、税所、工商所、矿管办、信用社的负责人都来了。连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都被叫来了。 人一多,陈观就不得不再摆一桌,算是三桌人吃饭了。 崔莹就在酒桌上,向这几个和选厂建设有关联的部门负责人,通报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即将在桐花镇兴建日处理500吨金矿石的选厂的消息。要求各部门把配合、支持选厂建设当成今年年底前的头等大事来抓,需要向上报批什么手续,就立即行动、准备材料、积极回报、办理,工商所、税所研究一下,看看这个选厂还需要不需要单独办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如果需要,抓紧办。如果不需要,一定要确保合法合规。矿管办、税务所、派出所要做好准备,一旦选厂建成试车成功,就要集中力量对桐花镇各矿区进行治理,所有矿口的矿石,不准再卖给小碾子和外地选厂,一律送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选厂选炼。镇财政所、税务所要抽调力量,进驻选厂,协助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建立财务制度和严密的账册,保证财税收入不流失,选厂财务管理不出现混乱。信用社要调集资金,做好支持选厂建设准备! 崔莹把老郑家大骨宴的饭桌当成了镇政府院里的会议室了,一二三四讲了好几条,围绕着建设500吨选厂,把镇直各部门的任务说的清清楚楚。 崔莹说,建设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500吨选厂,由镇党委副书记、镇长陶海山任筹建协调组组长,副镇长秦淮生任副组长。需要抽调哪个部门的人参与筹建协调小组工作,都不得提要求讲价钱,要全力以赴配合。 最后,崔莹说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500吨选厂项目,一旦建成投产,就将成为全明水县、甚至是水泉市最先进的金矿石浮选企业,会直接带动桐花镇经济上台阶,甚至带动明水财税收入上台阶。意义无比重大,值得桐花镇全体干部为止努力奋斗! 崔莹讲完,这才开始吃饭。 许存仁不善喝酒,跟他来的土建方、设备制造商代表都是技术人员,也不善喝酒。 镇里面的干部们就不同了,建选厂绝对是大好事儿,还不用镇财政掏钱,连担保贷款都不需要,只要帮着建起来,扶上马送一程,就可以坐在那里静等着收税了。这事儿多么爽! 崔莹、陶海山、张磊、秦淮生心情都好,领着镇里的干部们,端着酒壶,串场互敬,喝的很是热闹。 等到东桐花村支书程文熙、村长程文道两个兴冲冲地骑着摩托车赶来时,酒场的气氛就彻底进入了高氵朝! 吃完饭后,由于都喝了酒,签不成合同了。程文熙和程文道两个歪歪扭扭骑着摩托车回家去了,许存仁一行就住在了镇政府的办的招待所。 许存仁不善喝酒,但架不住被人劝的热情、诚恳,喝的晕晕乎乎的,缠着陈观不让走,一直在房间里探讨新选厂的工艺设计问题。 第二天,生怕事情出现反复的程文熙、程文道两个人一大早就骑着摩托到了镇政府,敲响了镇长陶海山的门,要和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签合同。 陶海山知道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名义上是陈观父母的,实际上是陈观的,眼下人才缺乏,只有矿口在生产。就打电话让镇法庭、司法所派人起草合同,确保公平公正。 结果,起草合同的任务就又落到了成章和李娟身上。包括与水泉市黄金设计院签的选厂建设大包合同,也由成章和李娟起草。 这一次,陈观不想代替父母签字,而是一大早就开着吉普车上了羊山矿口,把父亲陈学智、母亲郑玉莲、工程师焦天德、矿口施工队长王运来、会计李萍拉下了山,参加合同签字仪式。 这是在桐花镇,陈观不想让大家彻底认为是他在办选厂,而是想让大家知道,这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是股份公司,是这个股份公司在办选厂。 签字仪式就在镇政府的会议室里进行。 第一波签字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东桐花村签的100年荒山承包协议;第二波签字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水泉市黄金设计院签的承建500吨选厂协议。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原来都说好的,真正到了签字的时候,父亲陈学智心慌心跳,手握不住笔,抖抖索索签不成字,弄得他还不得不坐下来代替父亲签字! 第一七六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合同签字仪式结束后,东桐花村支书程文熙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会计李萍手里接过了5万元现金,打了收据,这才对陈观悄声说到:“陈所长,我们不知道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你家开的,钱要的有点多,对不起!” 钱都领到手了,还说这种废话! 陈观告诉程文熙,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他父母出资控股的民营企业,羊山矿口原来是黑窟窿,现在刚刚见矿,还处于亏损状态,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将来发展起来就好办了,除了矿口、选厂,很可能还会创办其它企业。只不过那是他父母的企业,所有权不属于他,和他没啥关系! 程文熙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陈观可不管程文熙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他只要程文熙以后好好配合支持选厂建设就行! 许存仁签好字后就要告辞回水泉去,上车前陈观请求他给自己在水泉黄金系统物色一个人品好、懂行的选厂厂长,最好能带几个技术人员、技术工人、化验人员,还得在设备安装前赶来上任,负责招工和培训工人。这样,选厂建成交工后,才能及时投产! 许存仁就开玩笑说:“我看你这个小陈老板蛮豪爽、蛮厚道,还是个派出所长,蛮能干的!要不,干脆我来给你当这个选厂厂长算了。反正这个项目做完我就要退二线了,身体还行,还可以再干几年!” 陈观一听大喜,拉着许存仁的手连着抖了几下,低声说到:“许院长,你就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选厂厂长了。授权你组建选厂经营管理班子,选聘培训员工,督促监督施工方、安装方,保质保量施工、安装,不能留下任何隐患,确保选厂按照设计方案要求,按时保质保量交工,确保选厂试车后能够迅速投产!” 陈观这是没办法,他的选厂是自己私人投资的,他一家三口,父母暂时间都干不了这种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他得放手找帮手才行! 世界上所有的大事都是靠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团结奋斗而成事儿的,包括个人因素占比重极大的科研获奖项目,那也是团队居功厥伟!陈观就是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企业管理团队! 许存仁同样很高兴,他为自己退下来后发挥余热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岗位! 送走许存仁一行后,陈观知道选厂建设拉开序幕了。许存仁这一回去,不出一星期,就会把设计方案拿出来,接着就是付10%的工程总价款了,土建方随即就要开进施工现场了,搞三通一平,处理地基。为选厂配套的供水、供电工程也要随即开工。 这只是其一,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在即,需要资金支持,这钱单靠五龙峪人入股那三、二十万元远远不够。 在水泉买的五套别墅、五套单元房当时只给了10万定金,高群够意思,他陈观不能言而无信,得赶紧给人家联系,把定金按合同规定付足。万一年底前崔莹突然提拔调市里去了,自己答应的住房是绝对不能落空的。他想不想看崔莹在水泉没房子住。 陈观需要钱,需要能够支撑他的选厂投资、五龙峪教育基地投资、水泉房产投资的巨额资金! 这个钱现在已经难不住陈观了,羊山矿口这段时间出的矿石一卖就是钱! 不等陈观行动,心急火燎的陶海山和秦淮生就找上了他,说是他们两个已经分工了,陶海山主要协调用地和供电,秦淮生协调供排水和道路。一旦设计方案出来,供水供电、道路都要现行,这都需要钱!要陈观从矿口上抽人,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设到桐花镇,就近办公,联系方便! 供电、供排水的经费都包含在500万工程总造价款中。合同上写的清楚,设计方案出来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预付工程总造价款的10%,也就是50万元,这其中就应该有供电、供水的工程预算。 陶海山的要求都不过分,也是为了选厂能早日上马! 陈观答应了,说是人可以抽,但是办公室暂时没地方,等选厂土建工程施工方进场后,可以搭建临时房,公司的办公房也就有了。暂时间是不是先从镇政府租两间办公室,架起电话,便于联系,也算是陶镇长、秦镇长的筹建协调组的办公室。 陶海山回答说就这样干,先把镇政府大院前院东侧的红砖红瓦厢房腾出三间做选厂筹建指挥部办公室,到邮政所申请开通电话,就可以开始办公了。 陶海山这次的积极性特别高,高得陈观都有点纳闷。后来陈观菜琢磨出味来了,崔莹都对自己说过如果有提拔机会的话,想到水泉去工作。陶海山是和崔莹搭班子的伙计,又是政府办跟县长的副主任出身,一定是知道了崔莹有可能提拔的消息,急于想出政绩,好顺利接崔莹提拔后留下的书记职位。而这个选厂,只要建成投产,可能就是明水县规模最大的选矿企业了。这绝对是明晃晃的政绩! 崔莹需要这个政绩,陶海山也需要这个政绩,恐怕张磊、秦淮生都需要这个政绩!这才是桐花镇党委、政府及各领导把选厂项目当成了自己的事在干的根本原因! 陶海山是镇长,桐花镇二把手,负责政府日常工作,腾三间房子易如反掌,办公室的同志很快就把房子腾出来了,陈观让李萍带着钱跟着镇政府办公室的同志去邮政所买电话机、申请电话号码、开通电话,同时买了六张办公桌椅、三组沙发,办公室配上烧水壶、洗脸盆等用品,同时给县城的印刷厂打电话,印制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信封、稿纸、调矿单、进料单、出门单等材料。 桌子、椅子、沙发很快都买回来了,电话也很快扯上了,可是没人办公! 因为陈观准备卖矿石,李萍不可能留在镇里办公,她得到矿口收钱去! 陈观想让母亲郑玉莲留下在镇里守办公室电话,但是又怕母亲耽误了大事儿。 思来想去,陈观觉得等许存仁带着设计方案过来后,就可以在办公室坐镇指挥,此时可以让焦天德带来的两个工程师抽一个下来坐办公室,陈青春、冷世杰两个人都很老练、激灵,都能干了。 没想到陈观把自己的想法给焦天德一说,焦天德的头就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说是那两个人不能下山,山上两个洞口同时作业,人手本身就不够! 陈观此时特别想给五龙峪打电话,抽调白爱月或白爱晓来这里负责办公室工作,这对她们也是个锻炼。可惜想想不现实,五龙峪那边也是开业在即、缺人手! 陈观只能让母亲郑玉莲留下来,守着办公室电话! 暂时安排住后,陈观就在镇政府前院的金羊山矿业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筹建办公室里和焦天德、王运来、李萍等人见面,详细了解羊山矿口生产情况。 陈观这次出去,先去水泉,又到县城和五龙峪,折腾了差不多七、八天时间,加上回来后在所里忙碌,都有十来天没上羊山矿口上看看了! 焦天德说,现在矿脉发展极好,厚度已经达到1米2以上了,接下来还会继续增厚。目前看,这条矿脉不是鸡窝矿,应该是羊山矿线的主矿脉。 王运来说这段时间出的矿石大约有七、八百吨。之所以出矿较少,主要原因是矿脉厚度稍显窄了一点,矿渣就多了。另一个原因就是竖井矿口本身出矿石量就少,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儿! 王运来问出的矿石卖不卖?说是原来和他们一起开矿的王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出矿的消息了,跑到山上住在那里不走,非要买矿不可,说是原来赔的太惨了,想买矿回去选炼后,看能不能赚回来。 也不光是王勇,羊山上现在聚集了许多外地选厂的采购员和开碾子的小老板,都等着陈观去说什么时候卖矿呢!因为郭占山的矿现在出矿量不大,满足不了需要!大车都在羊山上的大路上排成行了! 陈观就说王勇不是赔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么?他会有钱买矿? 王运来叹息一声,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四个人中,只有我是包工头,没有钱。其他的林生、张有成、王勇都是有钱人。只不过他们失去了信心,不愿意再往里投钱而已。不然的话,这矿业不会叫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 陈观就说不再说了,卖矿!谁要都卖,但是得和他直接谈! 这是当然的,和别人谈别人也当不了家,要是能当了家早就卖矿了! 这天中午,陈观留下母亲郑玉莲在镇政府院里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筹建办公室守电话,自己开着吉普车,拉着焦天德、王运来、李萍和他父亲陈学智重上羊山矿口,专门去卖矿去了! 第一七七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重上羊山,秋高气爽。 BB机,手机,吉普车,此时的陈观如果脱下警服的话,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金矿老板了! 一路上,焦天德、王运来都几次问起陈观去水泉化验的结果,陈观都没有正面回答。他不想刺激王运来,毕竟财帛动人心,这么高品位的矿,会让人眼底充血、心跳加速的! 开矿是焦天德和王运来他们的事儿,卖矿收钱是陈观的事儿,这事儿陈观分的很清楚,再忙他也要亲自来卖矿,不假他人之手! 车到羊山矿口矿部后,陈观让父亲和焦天德、王运来、李萍下车,交待李萍和父亲组织保卫科准备好磅秤,自己又开着车去了郭占山的矿部,见见郭占山。 早上陈观已经开着吉普车上山来接父母和焦天德、王运来他们了,郭占山已经知道陈观买了辆北京2020S型吉普车了,这一看见陈观的吉普车朝他的矿部开来,早早地就站在外面迎候了。 郭占山这么大年龄了,在矿山上摸爬滚打,啥样的人没见过?偏偏认识陈观以后,他就看不透这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每见一面都是一次重新认识。 陈观跳下吉普车后,三步两步到了郭占山跟前,张口就说“郭老板好!” 郭占山脸上的皱纹里都是笑意:“陈所长好!恭喜恭喜!” 陈观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消息已经传到羊山上了! 陈观展颜一笑,也不接郭占山的话头,抬脚就走进了郭占山矿部的办公室。郭占山在后面跟着,嘴里不停地喊人上茶、上好茶! 郭占山那间办公室兼卧室里,看不到原来那两个西京城里来的浓妆艳抹的小姐了,倒是牟文耷拉着头,和杨保民一起,在里面忙着给陈观沏茶。 牟文和孙玉成是老熟人了,没想到跟着孙玉成倒霉大家了!一顿饭、一个一条龙服务,彻底脱掉了牟文身上的警服。没办法,嫖娼被抓现行,对于正式干警来说,和党员领导干部一样,是要被双开的! 被市局开除出公安队伍的牟文,无处可去,只能重新回到羊山郭占山的矿口,继续护矿。只不过这次他真正属于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副经理杨保民领导了,和原来他领导杨保民正好调了个个! 看见牟文,陈观没有幸灾乐祸的心理,人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没个犯错误和倒霉的时候呢?牟文那是命不好,偏偏跟着孙玉成去嫖娼,他不被抓现行谁还会被抓现行?只不过陈观没想到杨兴旺会把牟文的事情搞得那么大,还打电话给市局值班室让市局来领人,算是一棍子把牟文给打死了! 陈观刚一坐下,牟文就端过来一个玻璃茶杯,里面放了少许茶叶,提起烧壶放玻璃茶杯里注水。只见茶叶借着水势上下翻滚,三上三下,叶片舒展,一片片由上沉下,好似天女散花,沏定后茶尖一律朝上,亭亭玉立在绿豆色的水中,恰似碧海中的片片风帆,十分赏心悦目。 陈观暗叫声“好茶”,待水稍微凉了一会儿,端起茶杯轻轻啜饮几口,顿觉脑清神爽。 陈观就问郭占山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茶?看冲泡时的样子象是陕南的秦巴雾毫! 郭占山就说陈所长真的是见多识广,这茶原来其实就叫口含茶,因采茶姑娘每采下一片嫩茶尖,都要尖朝里、尾朝外地含在口内,用少女的口液浸泡十余分钟,然后才取出晾晒杀青,因此而得名。据说汉高祖刘邦被封为汉中王后,品茶议事时喝的就是这种镇巴归仁山的口含茶。叫秦巴雾毫这么个好听的名字,是这十来年的事情。陕西人都还叫口含茶的! 陈观不吭声,把一大玻璃茶杯绿茶喝完,这才笑吟吟地说:“郭老板,这段时间你的矿口情况怎么样?我还欠着你20万元呢!” 郭占山说情况不错,矿线又开始变粗了,应该是快挖到第二窝矿了。至于那20万元,郭占山说是不着急,等陈观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还不迟! 陈观这才告诉郭占山,他的矿口出矿了,今天他就是来卖矿的。卖完矿第一件事就是还郭占山那20万元,让郭占山把当初打的借条找出来,一会儿钱、条两清。谢谢郭老板了! 郭占山其实早就知道陈观的矿见矿了,只不过量也不是很大,每天两个矿口出七八十吨矿的样子。陈观这一特意来告知郭占山,郭占山心里很高兴,他知道陈观不是来向他显摆的,而是觉得和他有一丝近味,专门来告诉他,让他放心的。 郭占山就说如果要卖矿,他这里现成的买家,是临关一家选厂的老板。那是一个日选矿100吨的选厂,选出的金精粉全都卖给临关黄金冶炼厂了,信誉很好。只不过这个选厂老板没有自己的矿口,只能到处跑着买矿石,都是矿口结算,钱货两清。 陈观是卖矿的,卖给选厂自然是最好了,他们的回收率比小碾子要高的多,减少资源浪费,价格自然也高一点。 陈观让郭占山喊那老板过来见见。 一会儿工夫,那老板就走进来了。 陈观一看,是个40岁左右的秦地汉子,高个子、高鼻梁、双眼皮,看上去很精神。 郭占山介绍说这是马老板,临关人,原来也是在国营矿上干,后来自己开了选厂,干了好多年了。 陈观就问马老板多少钱一吨矿石? 马老板反问有化验单没? 陈观说有。 马老板回答说只要是水泉黄金冶炼厂、临关、桑园县黄金局的化验单,他都认。20克左右的矿石,矿口价每克30元。这已经是桑园、临关各私人矿口卖矿的最高价了! 陈观反问到:“40克品位的收购价多少钱?” 马老板说是40元一克。 陈观就说价钱太低了,不可想象!现在人民银行纯金收购价都高达92元以上了,怎么还是30元一克、40元一克呢?这岂不是开选厂炼矿石的比开矿的赚的都多么? 马老板苦笑着说:“陈老板,话不是这样说的,开选厂的怎么能比开矿的赚的多呢?你算一下,咱选厂只能选不低于20克的矿,回报率低。另外,路途远,运费太贵,调矿下山还得掏管理费、税费,一不留神就得赔!20克品位的矿实际上就没有丝毫利润,我们一般合作购买的都是40克以上的高品位矿。郭老板和我合作多了,都是老朋友了,很清楚的!” 陈观笑笑,起身向郭占山告辞,说是回头再来叨扰! 马老板急的不行,追在陈观屁股后头问能不能把矿石卖给他?他的大车都已经在山上等了三天了! 陈观笑着说:“马老板,不是不卖给你,而是你的出价太低,卖给你我就赔了!” 马老板急的大叫:“这羊山上不会有人比我出价更高的!” 陈观不理他,走向了自己的吉普车。 马老板还在急的跺脚呢,郭占山手指戳了他一下,朝陈观的吉普车呶呶嘴。 马老板一下就会意了,赶紧跑了过去,拉开陈观吉普车的后车门钻了进去。 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规矩,陈观不会当着郭占山的面亮出自己的化验单的,也不会当着郭占山的面和郭老板讨价还价的。他心里已经有数的很,郭占山的矿石品位就是40克左右。而他的矿品位高达200克,怎么能当着郭占山的面谈价钱呢?那不是要气死人么? 陈观没有理会坐在后座上的马老板,只管发动车,离开郭占山矿部、还没有到自己的羊山矿部的半路上,陈观停住了车,掏出来化验单,递给马老板。 马老板一声不吭,坐在后座上把化验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激动地说:“我出每克60元!” 陈观一把夺过自己的化验单,低声说到:“下去!懂点规矩,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矿的品位!” 马老板没有下车,而是开始给陈观算账,从山上拉到山下的运费多少钱,再拉回临关多少钱,下山的时候镇里矿管办要收管理费,派出所要收治安费,税所要收税费,等等,反正是60元一克已经到天了! 陈观打断了他,说到:“我这批矿,镇里不收管理费!” 马老板回答说:“不收管理费的话,我给每克65元!” 陈观不耐烦了,说马老板啰嗦,不想买赶紧下车,别耽误他去卖矿。买矿的人排着队等着呢! 这不是胡说的,因为郭占山矿暂时出矿量极小,陈观的矿又没有开始卖矿,羊山上排队等候买矿的车辆很多。 马老板咬咬牙:“我出每克70元!再多一分钱我都不要了!” 陈观再次让马老板下车。 马老板不下车,还想唠叨一会儿。陈观自己跳下车,拉开后门,拽着马老板就把他拉下了车。 马老板这才说到:“好陈老板,你咋这么狠呢?一点利润都不让我有么?” 陈观不吭声,关好后车门,上车点火,就要离去。 马老板这才敲着吉普车驾驶位置的侧门小玻璃,低声说到:“每克75元!” 第一七八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再... (吾读小说网无弹窗全文阅读) 重上羊山,秋高气爽。 BB机,手机,吉普车,此时的陈观如果脱下警服的话,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金矿老板了! 一路上,焦天德、王运来都几次问起陈观去水泉化验的结果,陈观都没有正面回答。他不想刺‘激’王运来,毕竟财帛动人心,这么高品位的矿,会让人眼底充血、心跳加速的! 开矿是焦天德和王运来他们的事儿,卖矿收钱是陈观的事儿,这事儿陈观分的很清楚,再忙他也要亲自来卖矿,不假他人之手! 车到羊山矿口矿部后,陈观让父亲和焦天德、王运来、李萍下车,‘交’待李萍和父亲组织保卫科准备好磅秤,自己又开着车去了郭占山的矿部,见见郭占山。 早上陈观已经开着吉普车上山来接父母和焦天德、王运来他们了,郭占山已经知道陈观买了辆北京2020S型吉普车了,这一看见陈观的吉普车朝他的矿部开来,早早地就站在外面迎候了。 郭占山这么大年龄了,在矿山上‘摸’爬滚打,啥样的人没见过?偏偏认识陈观以后,他就看不透这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每见一面都是一次重新认识。 陈观跳下吉普车后,三步两步到了郭占山跟前,张口就说“郭老板好!” 郭占山脸上的皱纹里都是笑意:“陈所长好!恭喜恭喜!” 陈观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消息已经传到羊山上了! 陈观展颜一笑,也不接郭占山的话头,抬脚就走进了郭占山矿部的办公室。郭占山在后面跟着,嘴里不停地喊人上茶、上好茶! 郭占山那间办公室兼卧室里,看不到原来那两个西京城里来的浓妆‘艳’抹的小姐了,倒是牟文耷拉着头,和杨保民一起,在里面忙着给陈观沏茶。 牟文和孙‘玉’成是老熟人了,没想到跟着孙‘玉’成倒霉大家了!一顿饭、一个一条龙服务,彻底脱掉了牟文身上的警服。没办法,嫖娼被抓现行,对于正式干警来说,和党员领导干部一样,是要被双开的! 被市局开除出公安队伍的牟文,无处可去,只能重新回到羊山郭占山的矿口,继续护矿。只不过这次他真正属于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副经理杨保民领导了,和原来他领导杨保民正好调了个个! 看见牟文,陈观没有幸灾乐祸的心理,人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没个犯错误和倒霉的时候呢?牟文那是命不好,偏偏跟着孙‘玉’成去嫖娼,他不被抓现行谁还会被抓现行?只不过陈观没想到杨兴旺会把牟文的事情搞得那么大,还打电话给市局值班室让市局来领人,算是一棍子把牟文给打死了! 陈观刚一坐下,牟文就端过来一个玻璃茶杯,里面放了少许茶叶,提起烧壶放玻璃茶杯里注水。只见茶叶借着水势上下翻滚,三上三下,叶片舒展,一片片由上沉下,好似天‘女’散‘花’,沏定后茶尖一律朝上,亭亭‘玉’立在绿豆‘色’的水中,恰似碧海中的片片风帆,十分赏心悦目。 陈观暗叫声“好茶”,待水稍微凉了一会儿,端起茶杯轻轻啜饮几口,顿觉脑清神爽。 陈观就问郭占山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茶?看冲泡时的样子象是陕南的秦巴雾毫! 郭占山就说陈所长真的是见多识广,这茶原来其实就叫口含茶,因采茶姑娘每采下一片嫩茶尖,都要尖朝里、尾朝外地含在口内,用少‘女’的口液浸泡十余分钟,然后才取出晾晒杀青,因此而得名。据说汉高祖刘邦被封为汉中王后,品茶议事时喝的就是这种镇巴归仁山的口含茶。叫秦巴雾毫这么个好听的名字,是这十来年的事情。陕西人都还叫口含茶的! 陈观不吭声,把一大玻璃茶杯绿茶喝完,这才笑‘吟’‘吟’地说:“郭老板,这段时间你的矿口情况怎么样?我还欠着你20万元呢!” 郭占山说情况不错,矿线又开始变粗了,应该是快挖到第二窝矿了。至于那20万元,郭占山说是不着急,等陈观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还不迟! 陈观这才告诉郭占山,他的矿口出矿了,今天他就是来卖矿的。卖完矿第一件事就是还郭占山那20万元,让郭占山把当初打的借条找出来,一会儿钱、条两清。谢谢郭老板了! 郭占山其实早就知道陈观的矿见矿了,只不过量也不是很大,每天两个矿口出七八十吨矿的样子。陈观这一特意来告知郭占山,郭占山心里很高兴,他知道陈观不是来向他显摆的,而是觉得和他有一丝近味,专‘门’来告诉他,让他放心的。 郭占山就说如果要卖矿,他这里现成的买家,是临关一家选厂的老板。那是一个日选矿100吨的选厂,选出的金‘精’粉全都卖给临关黄金冶炼厂了,信誉很好。只不过这个选厂老板没有自己的矿口,只能到处跑着买矿石,都是矿口结算,钱货两清。 陈观是卖矿的,卖给选厂自然是最好了,他们的回收率比小碾子要高的多,减少资源‘浪’费,价格自然也高一点。 陈观让郭占山喊那老板过来见见。 一会儿工夫,那老板就走进来了。 陈观一看,是个40岁左右的秦地汉子,高个子、高鼻梁、双眼皮,看上去很‘精’神。 郭占山介绍说这是马老板,临关人,原来也是在国营矿上干,后来自己开了选厂,干了好多年了。 陈观就问马老板多少钱一吨矿石? 马老板反问有化验单没? 陈观说有。 马老板回答说只要是水泉黄金冶炼厂、临关、桑园县黄金局的化验单,他都认。20克左右的矿石,矿口价每克30元。这已经是桑园、临关各‘私’人矿口卖矿的最高价了! 陈观反问到:“40克品位的收购价多少钱?” 马老板说是40元一克。 陈观就说价钱太低了,不可想象!现在人民银行纯金收购价都高达92元以上了,怎么还是30元一克、40元一克呢?这岂不是开选厂炼矿石的比开矿的赚的都多么? 马老板苦笑着说:“陈老板,话不是这样说的,开选厂的怎么能比开矿的赚的多呢?你算一下,咱选厂只能选不低于20克的矿,回报率低。另外,路途远,运费太贵,调矿下山还得掏管理费、税费,一不留神就得赔!20克品位的矿实际上就没有丝毫利润,我们一般合作购买的都是40克以上的高品位矿。郭老板和我合作多了,都是老朋友了,很清楚的!” 陈观笑笑,起身向郭占山告辞,说是回头再来叨扰! 马老板急的不行,追在陈观屁股后头问能不能把矿石卖给他?他的大车都已经在山上等了三天了! 陈观笑着说:“马老板,不是不卖给你,而是你的出价太低,卖给你我就赔了!” 马老板急的大叫:“这羊山上不会有人比我出价更高的!” 陈观不理他,走向了自己的吉普车。 马老板还在急的跺脚呢,郭占山手指戳了他一下,朝陈观的吉普车呶呶嘴。 马老板一下就会意了,赶紧跑了过去,拉开陈观吉普车的后车‘门’钻了进去。 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规矩,陈观不会当着郭占山的面亮出自己的化验单的,也不会当着郭占山的面和郭老板讨价还价的。他心里已经有数的很,郭占山的矿石品位就是40克左右。而他的矿品位高达200克,怎么能当着郭占山的面谈价钱呢?那不是要气死人么? 陈观没有理会坐在后座上的马老板,只管发动车,离开郭占山矿部、还没有到自己的羊山矿部的半路上,陈观停住了车,掏出来化验单,递给马老板。 马老板一声不吭,坐在后座上把化验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激’动地说:“我出每克60元!” 陈观一把夺过自己的化验单,低声说到:“下去!懂点规矩,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矿的品位!” 马老板没有下车,而是开始给陈观算账,从山上拉到山下的运费多少钱,再拉回临关多少钱,下山的时候镇里矿管办要收管理费,派出所要收治安费,税所要收税费,等等,反正是60元一克已经到天了! 陈观打断了他,说到:“我这批矿,镇里不收管理费!” 马老板回答说:“不收管理费的话,我给每克65元!” 陈观不耐烦了,说马老板啰嗦,不想买赶紧下车,别耽误他去卖矿。买矿的人排着队等着呢! 这不是胡说的,因为郭占山矿暂时出矿量极小,陈观的矿又没有开始卖矿,羊山上排队等候买矿的车辆很多。 马老板咬咬牙:“我出每克70元!再多一分钱我都不要了!” 陈观再次让马老板下车。 马老板不下车,还想唠叨一会儿。陈观自己跳下车,拉开后‘门’,拽着马老板就把他拉下了车。 马老板这才说到:“好陈老板,你咋这么狠呢?一点利润都不让我有么?” 陈观不吭声,关好后车‘门’,上车点火,就要离去。 马老板这才敲着吉普车驾驶位置的侧‘门’小玻璃,低声说到:“每克75元!” 第一七九章 私营企业理念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羊山矿一开始卖矿,陈观的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可以说没有什么压力了! 给高群汇完款后,陈观去了镇政府大院,去看了看留在镇政府前院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筹建指挥部办公室守电话的母亲郑玉莲,告诉母亲晚上等他一起吃饭,然后就去见崔莹。 自从县城分别后,这几天陈观还一直没有和崔莹单独相处过呢! 崔莹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隔着门缝,陈观可以清晰地看见崔莹伏案工作的美丽剪影。 陈观抬手轻轻地敲门。 听到崔莹“请进”的回应声后,陈观推门走了进去。 看见陈观,崔莹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指了下桌子对面的沙发,示意陈观坐下,然后就喜盈盈地问:“卖了多少钱?” 陈观就是来说这事儿的,没想到崔莹先知道了,一定是矿管办的赵立给羊山山下检查站打完电话后,给书记、镇长汇报了,说陈观的矿口要调1000吨矿石,免收管理费了。 陈观右手伸出了三个指头。 崔莹张口就说:“300万?” 陈观点点头。 崔莹是顺嘴说的。 桐花镇虽然是矿区,崔莹又是桐花镇的党委书记,但桐花镇没有镇办的金矿,也没有选厂,在桐花镇开矿的都是私营矿老板,矿石买卖这类本身就很隐秘的事情,崔莹自然是不知道详细内情的。不过,崔莹不是不谙世事的娇娇女,她是镇党委书记,又知道陈观的矿石品位和现在的金价,想着1000吨矿石应该卖不少钱。见陈观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崔莹顺嘴就说了个300万,没想到陈观还点头确认了。 一声惊呼响起! 半响,崔莹伸手赶紧捂住了自己张成了0型的嘴! 片刻之后,崔莹才喃喃自语:“原来开矿这么赚钱啊!” 陈观一声不吭,他知道这个数字震惊了崔莹,接下来就看崔莹说些什么了。 其实,陈观没有对崔莹完全说实话。他的矿石卖了300万元不假,但那不是1000吨矿石的全部货款,而是10车矿180吨矿石的货款,另外多出了30万元,等于是马老板下次调矿的预付款。如果1000吨矿石全部卖掉、调光,总价款应该是1500万元。这个数字要是说出来,估计崔莹都不是一声惊呼了,而是连声惊呼了! 陈观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矿到底卖了多少钱,以免引人觊觎。 别说崔莹了,就算是自己的父母,陈观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矿到底卖了多少钱。要是让老实巴交的父母知道1000吨矿石卖了1500万的话,恐怕都能把他们吓出心脏病来! 而且,眼下也不能完全说陈观的1000吨矿真的就卖了1500万元。毕竟马老板今天是第一次调矿,交易仅仅是10车矿石。万一马老板运矿回去,一浮选,品位达不到每吨200克,他绝对不会再以那么高的价格来和陈观交易了。这桩生意,充其量现在是正处于交易之中,距离收回1500万元货款还早着呢! 半天,崔莹平静下来了,想了想,对陈观说到:“羊山矿口终于见钱了,而且见的是大钱。这下好了,办选厂的资金落实了,再卖个1000吨矿石就足够用了。当务之急,就是要集中力量上选厂。你催催许存仁他们,一星期内务必拿出设计方案,不能再拖了。我想着,要力争10月上旬完成通水、通电、通路和场地平整这三通一平,11月底以前整个土建工程完工,设备安装到位,开始试车。争取12月上旬搞开业典礼!这个开业典礼,你要舍得花钱,好好筹办筹办。到时候,我要邀请市、县领导来给选场剪彩!” 这一说,陈观就明白了,一定是年底前要动干部了,崔莹这是着急催着让选厂早日投产,好利用开业典礼这个机会,向领导们展示自己的业绩,为争取提拔打基础。 崔莹提拔,那自然是陈观梦寐以求的事情! 陈观当即就说请崔书记放心,这边由陶镇长、秦镇长他们抓,资金又没有问题,选厂的土建工程量不大,没有高楼大厦,都是厂房,土建施工方的任务不重,应该能够如期完成土建任务。设备方面,主要是根据工艺设计选型,一旦设备选型完成,那都是工厂化生产,速度快的很,绝对不会耽误安装和试车的。 交待完选厂的事儿,崔莹想想,就又对陈观说到:“陈观,我有点替你发愁!” 陈观一愣:“替我发什么愁啊?” 崔莹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说到:“一般开矿的人都是捞一包就走,悄悄地赚钱!偏偏你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要成立什么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个公司也就算了,你还要搞选厂,还架不住人说,把150吨的选厂弄成500吨的中型选厂!加上你弄的那个五龙峪教育基地和五龙峪旅游景区,都是摊子铺的老大老大!看样子,你是雄心万丈,准备往大处搞,弄成资产过亿的大公司呢!可是,我看你在派出所搞的风生水起的,又象是卯足了劲儿要在行政上有所作为的!再联系你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出资人是你的父母,我想啊,你是想以你父母的名义办公司,以你父母的名义挣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崔莹说的很对,简直是把陈观的脉搏号准了! 见陈观坐在那里不吭声,崔莹接着就又说到:“以你父母名义办公司、开矿,这个办法行,不是不行!关键是你父母都是老实农民,开个门市、卖卖糖烟酒还行,搞矿山开发、搞黄金浮选企业,他们不行,根本就撑不起这样的大场面!就像今天上午的签字仪式一样,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儿,你父亲都心慌手软,连个名字都签不好。这要是让他将来独立领导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这么大的选厂,这么高品位的矿口,你觉得你父亲能领了不能?” 崔莹说的确实是一阵见血! 陈观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父母被生活折磨得早已失去了锐气,人是心善之人,就是没有独当一面的本事,眼下确实是帮不了自己多少忙。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短时间内改变不了! 崔莹接着又说到:“最近政策风向似乎有点变化,好像不再提倡干部停薪留职、领办企业了。我看有些材料上说,这两年鼓励干部下海经商办企业,呛水的、淹死的,比赚钱的多的多,还留下了一堆后遗症。看样子,国家可能要清理各级办公司的事情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得好好想想将来咋办了!万一将来国家不允许干部经商办企业,你这么大的摊子交给谁管理?难道要散伙关门不成?” 崔莹不知道,陈观根本不用想自己将来咋办,他的人生目标早已确定,那是不会改的! 陈观告诉崔莹,不用替他发愁。他现在过的很充实,既要当好派出所长,不辜负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又要开好矿、办好选厂,还要搞好五龙峪旅游景区开发。人生短促,非得干出一番事业来,才不辜负来世上一趟!如果将来国家不允许干部经商办企业,没关系,他的企业本来就是在他父母名下的,不是他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只不过得想法保证企业继续红红火火的发展下去才是! 崔莹见陈观自信满满,知道白替他操心了,就又说到:“也是,没有什么好忧愁的。大不了,将来把选厂和矿口卖掉就是了!” 陈观不想告诉崔莹,他是绝对不会卖掉选厂和矿口的。他还指望着依托这个选厂和矿口,将来发展成一个黄金行业大型民营企业呢!现在的这个刚刚筹建的选厂算啥,离他的想法差得远呢! 从崔莹办公室出来后,都快吃晚饭了。陈观去前院把母亲领着,一起到镇政府食堂吃了饭,这才到镇政府招待所开了个房间,安排母亲住下。 郑玉莲这段时间过的很好,比她这辈子前几十年任何一个时期都好。 儿子太能干了,不但组织人修复了白家大院,还悄悄地在羊山上开金矿,而且一开矿就见到了传说中的狗头金,那可是无价之宝! 郑玉莲心里清楚的很,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五龙峪村那个被偏头疼折磨得穷困潦倒的妇人了,而是真正的过上好日子了! 见儿子安顿好就要离去,郑玉莲喊住了陈观:“观子,咱现在有钱了,不怕田秀她妈看不上咱了。你是不是给田秀打个电话说说,你俩好好谈对象。你看中不中?” 陈观说了声“妈,我还有事儿”,就拔腿走了! 回到派出所后,陈观先找李通问了问这两天有没有重要情况。李通说是桐花镇人都知道新派出所长上任了,肯定会烧三把火,没人愿意触霉头!这两天风平浪静,连个报案的都没有! 陈观嘿嘿直笑,说是没事儿就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观想想刚才崔莹的话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想打着父母的招牌办企业,但是父母又没有能力支撑起自己的企业,这是个矛盾,非得想法解决不可! 陈观铺的摊子确实太大了,羊山矿、选厂、加上五龙峪旅游景区开发,等于是三驾马车了。羊山矿固然赚钱,500吨选厂建成后必定也很赚钱。包括未来的五龙峪旅游景区,只要资金充裕,能保证高起点规划、高起点建设,那也会成为一个赚钱的旅游景区的。 第一八0章 私营企业理念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明亮的灯光下,陈观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嘴里噙着支烟,陷入了深思。 改革开放之初,中国最流行的是个体工商户。到了1993年,中国才制定了《公司法》。 这个时候,人们对公司的认识还有点模糊。 陈观搞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实际上就是个私营企业。陈观一人出资,不用说也是他一人承担全责。只不过陈观多读了点书,搞了点鬼名堂,把出资分配在父母名下,变成了父亲陈学智和母亲郑玉莲各出资51%、49%,弄成了个私人合伙股份有限公司,这才符合工商部门的登记要求,注册成立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 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就不同了,虽然也是陈观以父母名义出资入股,并且占的股份比重极大,但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从一开始的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起,就有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和陈学智、郑玉莲5个股东,现在经过发动村民入股,股东数激增,那是股份制企业了,将来可以召开股东大会,选举产生董事会、监事会,组建公司的决策机构和经理执行机构。 让母亲郑玉莲暂时出任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法人代表,陈观当时的考虑,一是确实是自己的投资大、占股多,二是一旦将来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发展壮大了,有了合适的人选,母亲就可以卸掉法人代表,由股东大会选举产生新的法人代表,自己通过父母拥有在公司的表决权就行了。 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则不同,这是自己一人出资、以父母名义注册的,原来还想着将来也发展成真正的股份公司的,但是现在看没那必要。这么高品位的矿,用不着和他人分享,也用不着他人来分责。这完全就是自己家的,和别人没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运作就得多动动脑筋了。 要不是陈观一心想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做大的话,只管埋头开矿、卖矿就行了。什么时候羊山矿口矿脉挖尽,什么时候收兵清账,事情要简单的多。 偏偏陈观在水泉听了黄金冶炼厂业务经理张青的话,兴起了建选厂的念头。昨天在东桐花村查看厂址时,又被镇长陶海山和许存仁刺激得同意将原来说的日处理150吨矿石的小选场建成日处理500吨矿石的中型选厂,投资大幅度增加不说,还让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多了一个骨干企业。 多这个选厂不要紧,麻烦跟着就来了。陈观志不在此,自然不会不要工作去专门管理企业。他的父母,也就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名义上的两个合伙人,又没有能力管理好选厂这样的企业。问题就出来了! 陈观今天中午送别许存仁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告诉许存仁,他就是未来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厂长了,并且委托许存仁招募专业技术人员,组建选厂经营管理班子,招聘培训职工。算是暂时把选厂未来的管理负责人给确定了! 现在,崔莹的提醒给陈观敲了警钟,他觉得自己得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实质性问题了。 事情很清楚,矿山开发和黄金选炼都是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靠陈学智和郑玉莲两个外行来监督、死守硬看是绝对不行的,必须得建立健全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管理体制、机制,靠制度管人、管事儿,才能保证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既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又能激发职工的积极性,保证企业发展壮大。 陈观就想,可以尝试着建立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本部,控制公司的财务、销售、开发,由自己的父母挂名,随自己工作变化而流动,直接听命于自己,相当于自己的办事机构。将羊山金矿和选厂全部剥离,其中,羊山金矿只负责开矿、储矿,选厂负责选炼羊山金矿矿石、接受其它矿口矿石选炼。 这个办法,对羊山金矿来说绝对可行,而且是必须得行。王运来他们只知道挖了多少吨矿石就行了,不用知道矿石的品位和售价。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财产的隐蔽性。 但是,对选厂来说,就不是很合适。因为日处理500吨矿石的选厂,仅仅靠自己的羊山金矿是吃不饱的,必须得接受其它矿口来料加工,或者是购买其它矿口的矿石进行浮选。这样才能正常经营,求取利润。卡的过死的话,就是自缚手足,结果必然很惨! 而且,崔莹昨天晚上在饭桌上说的清楚,要镇财政所、税务所向选厂派驻财务人员,既帮助选厂完善财务制度,又要履行监督选厂照章纳税的职责,保证税源不流失。也就是说,选厂建成后,一开始就纳入了镇财税部门的监督之中,还必须得规范运营才行。 思来想去,陈观觉得,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自己手里没有人才。不说别的,既然是私营企业,要是自己有哥哥、姐姐的话,就可以每人各把一方,不用象现在这样作难自己一个人。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是古老相传的话,谁也想不到,此刻,绞尽脑汁,一心攫取财富,为自己一生事业打基础的陈观,会突然想到这两句话! 人,真是个复杂动物! 陈观在处理五龙峪教育基地问题上,拒绝了李福来提出的把白家大院和刀客寨买下来、成立他们几个人自己的旅游开发公司的提议,满心想的是要通过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和五龙峪旅游景区,带领一方百姓致富。那是多么的高尚! 牵涉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带来的滚滚财富了,陈观反复想的却是如何牢牢的控制公司,彻底把羊山矿口带来的巨额效益变成自己一个人的财富。 这个陈观,确实是复杂了一点!可能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吧! 苦思无果的陈观,想不通、想不周全,干脆就不想了,早早地洗洗睡了。 可惜,陈观躺到床上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金羊山矿业有限公司。 陈观后来就发了狠,既然是私营企业,那也得办出私营企业的光彩来! 陈观就想,私营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人才问题。老子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吸引来人才、留住人才,让人才和自己并肩奋斗,共创辉煌! 一个办法是参考过去山西晋商搞票号时就使用过的股份制的办法,把股份分成财股、力股两类,参与分红。投资方占财股,经营方占力股,干够多少年,或者是按经营业绩,给经营者配发力股。 这个办法陈观想想就放弃了,除了陈观不愿意让别人参与羊山金矿分红外,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个办法太陈旧了,还不如直接扩股来得痛快。 另一个办法就是建立工资奖励机制,根据服务年限和业绩大小,逐年提高工资,满足人才的成长需求。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实行保底工资加业绩提成,多劳多得。 一夜之间,陈观想了很多很多。 这些办法,要是搁在现在,都不值一提,都已经成成熟经验的。但是,此时此刻,陈观是在摸索,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依托、参照。他只能反复的想了。 第二天,马老板并没有如约前来交钱调矿,陈观心里忽然间就有点失落,想着可能是马老板回去后一浮选,矿石品位没有化验单上的结果好,赔了,不再来了,这单生意黄了! 到了晚上,马老板终于又出现了。这次,马老板更干脆,直接把1000吨矿石剩下的1200万元全部办成了汇票,给陈观带来了。 陈观心里一下子有数了,马老板拉回去的矿石,浮选后一定是和水泉黄金冶炼厂的化验结果相符,甚至高出了不少。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干脆! 连续三天,马老板都在集中力量调矿。最后一天甚至雇了20辆大型载重汽车,一天一夜跑了两趟,把陈观卖给他的1000吨金矿石全部装运完毕。 挣住大钱的金矿老板都是一群知道保守商业秘密的主儿,不然的话他们的财就外露了。马老板从陈观这里以每克75元的高价、整整付出了1500万元现金,拉走了1000吨矿石,对外却不言不语,别人还以为他是按每克40元的价位买的矿呢!连长期和马老板合作的郭占山,都不知道陈观的矿到底是什么品位、多少钱卖给马老板的,以为和他的矿石品位差不多,价钱也差不多。 可惜,卖完这1000吨矿石后,陈观就再也不肯卖原矿石了,只交待王运来他们抓紧生产、储存矿石,民工队如果需要钱,只管找矿部财务李萍支取,最后统一算账。 为了能够继续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矿口调矿,马老板专门带着茅台酒、中华烟来找陈观,再三表达继续合作的意愿,无奈陈观现在不缺钱,回答是一句话两个字:“不卖!” 陈观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羊山上倒买倒卖矿石的人都知道他一个人撂翻郭占山十几个护矿队员的事儿,他的矿说不卖就不卖,连有人敢打抢矿、偷矿的主意都没有,矿石堆放在那里倒也安全无虞! 羊山上重新恢复了宁静,马老板和其他急于买矿的小选场、开碾子的小老板一样,只能从郭占山矿口调矿。 1500万元,除了付给高群的大地花园项目的购房定金100万元、还郭占山20万元、留给李萍10万元机动资金外,剩下的1370万元全部被陈观以母亲郑玉莲的名义存在桐花镇的工行、建行、农行账户中,准备用来支付选厂投资款和作为五龙峪景区开发所需款项。 手里有钱了,再也不怕选厂建设、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没有资金了,陈观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对羊山矿的管理进行调整了。 陈观干脆不让父母跟着操心受累了,直接以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聘请焦天德当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矿长,聘请陈青春当了羊山金矿安全生产副矿长,聘请冷世杰当了羊山金矿技术副矿长,组成了羊山金矿领导班子,专门负责羊山金矿的生产。聘请赵勇当了羊山金矿保卫科长,直属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总部领导,具体负责羊山金矿安全保卫任务。 也就是说,羊山金矿的安全生产和安全保卫是两条线! 陈观把自己买的吉普车配给了羊山矿部,作为矿部和桐花镇总部联系的交通工具。又向镇邮政所申请了电话专线,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拿出2万元,让镇邮政所从饮马河村向羊山矿口拉了一条电话专线,沟通了矿部和总部的电话联系。 至于焦天德、陈青春、冷世杰的待遇,陈观采取的是工资递涨的办法,年年涨工资,服务时间越长,工资越高。以此安定三个技术人才的人心,让他们能够安心在矿上工作。 陈学智和财务李萍,都从羊山矿上撤回到桐花镇,与郑玉莲一起,在设在镇政府前院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筹建指挥部上班,在镇政府食堂吃饭,住在镇政府招待所,配合镇长陶海山、副镇长秦淮生工作,同时负责羊山金矿的矿石销售、财务管理。 陈学智、郑玉莲、李萍,三个人就是陈观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总部组成人员。陈学智是法人代表,李萍是财务兼办公室主任,有事儿就近找陈观就行。 到此,陈观对羊山金矿的架构调整算是暂时理顺了,羊山矿部只负责安全生产,卖矿、调矿都由设在桐花镇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总部执行。具体说,就是陈观通过父母和李萍的手直接操作。再没有人能够清楚他的矿石品位多高、售价几何了! 第一八一章 方案论证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许存仁还真的是信人! 陈观刚刚调整好羊山金矿的组织架构,许存仁就带着选厂设计方案重返桐花镇了。 年近花甲的小老头许存仁,兢兢业业在黄金战线工作了一辈子,转战白山黑水,最后落脚在了水泉。临近退二线的时候,突然遇到了陈观,一个年轻、敢想敢干得近乎于憨大胆儿的小伙子,竟然被吸引了,一门心思扑到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项目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陈观虽然年轻,虽然还缺乏经验,但他绝顶聪明,满肚子的书,知道如何用人所长。 陈观把许存仁一行迎接到了设在镇政府前院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筹建指挥部,把自己的父母和财务李萍介绍给了许存仁,然后就告诉许存仁,在选厂建成之前,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室,一切由他说了算,只要把选厂高质量、高标准如期建成就行! 许存仁干了一辈子,第一次遇到陈观这样大撒把的投资方,一时间,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许存仁有点生气地对陈观说:“是你建选厂还是我建选厂?你这样大撒把,看上去是对我的信任,实际上是不负责任!” 陈观忙说:“许院长,我不是大撒把,是大包!这是符合工程招标行规的。咱按合同办,我出钱,镇里协调占地和供水供电,你们负责工程建设。这都是合同规定了的,你说是不是?” 陈观这是在偷换概念,他交给许存仁的任务已经超出了乙方的概念,是让许存仁一手托两家,既代表乙方按时保质保量完成建设任务,又代表他陈观负责工程施工的的统筹和监督。 看许存仁小老头一脸的不服气,陈观赶紧安抚说:“许院长,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咱俩一见如故,那是标准的忘年交、知音。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你不管谁管?别啰嗦了,赶紧工作吧,缺啥少啥给我父母和李萍说,他们都归你指挥,给你跑腿!” 许存仁砸吧砸吧嘴,无话可说! 陈观内心里不是想大撒把,他很想跟着许存仁认真学习,最起码也要把选厂的工艺流程设计学懂。问题是他刚当派出所长,事情多的很,不能一头扎进自己的选厂项目里不出来,那样子的话,选厂建成的时候,估计他的派出所长也快当到头了!因为他可能失职了! 而且,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在即,《水泉日报》、水泉电视台、电台和明水电视台、电台已经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徐克他们一天十几个电话,不停地和陈观商量事情。陈观只能先集中力量处理好五龙峪教育基地及白家大院开业的大事,确实是顾不上东桐花选厂的事情,只能交给陶镇长、许存仁他们去处理。 陈观大撒把,不等于别人大撒把! 镇长陶海山是跟县长的政府办副主任出身,干活细致的很。 崔莹责成陶海山和秦淮生负责筹建东桐花选厂,除了陈观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空架子、确实无人可用这个关键因素外,实际上也是给陶海山提供了一个出政绩的机会! 陶海山能跟着县长服务那么长时间,从政府办副主任调任桐花镇镇长,人虽然有点认死理,但绝对是足够优秀的,崔莹的好意他心领神会! 干活细致,又一心在东桐花选厂项目上出政绩、树威信的陶海山,与陈观的大撒把截然相反,在许存仁重返桐花镇前,就和秦淮生一道,领着镇政府办公室的同志排了一个“东桐花选厂项目进度时间表”,把每一天干啥都排的清清楚楚,要求镇政府办专职督促落实,每天向镇长报告进展情况。 陈观虽然大撒把,但关键问题上他课不撒手,非得按照自己的想法搞不可! 按照陈观事先和许存仁的约定,设计方案出来后,要在桐花镇召开设计方案论证会,请黄金局、设计院、黄金冶炼厂、黄金机械厂的专家,最重要的是请有实际选矿经验的老板、技术员、工人到会,共同把关,针对现在各选厂存在的问题改进设计方案,使之更合理、更先进、更实用! 这个事儿陈观就盯的很紧,论证会不开,设计方案不通过,他是不会付第一批的10%工程款的! 这就是原则问题! 陈观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要通过专家和有实践经验的选厂老板、工人的论证,确保东桐花选厂的工艺设计更先进! 许存仁重返桐花镇后要办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召开“东桐花选厂设计方案论证会”。 论证会由水泉市黄金设计院、明水县桐花镇政府、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三家联合召开! 不开会不知道,原来桐花镇的基础设施还真的是差的很远!除了镇政府三间屋那么大的一个会议室,桐花镇竟然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开会场所! 陶海山就又给陈观出了个难题,说是东桐花选厂土建项目应该增加一个项目,那就是建一座东桐花选厂宾馆,标准就像水泉市的星级宾馆,可以接待重要会议。 陈观苦笑着告诉陶海山:“好我的大镇长,要是在桐花镇建星级宾馆的话,还不如把钱拿出来,我陪你出去喝酒。酒喝进咱肚子里,咱不亏;把钱赔在没有客人的宾馆上,那会亏得两眼冒金星的!” 陶海山知道陈观的羊山矿见矿了,直觉中认为陈观有钱了。既然能建选厂,也就能建宾馆。听陈观这一说,陶海山想想也是那道理,桐花镇这么偏僻,真要建一个星际宾馆的话,不说有没有建宾馆的钱,就算是能够建起来,那也必定是一开业就关门,客流量太小么! 桐花镇虽然流动人口多,但那都是来开矿的民工、倒腾矿石的小老板,这些人来桐花镇图的是赚钱,可不是来开会或旅游的! 由于条件有限,来参加东桐花选厂设计方案论证会的客人们,只能在镇政府招待所住宿,在镇政府会议室参加会议! 水泉市黄金局、黄金设计院、黄金冶炼厂、黄金机械厂的专家都是许存仁他们请的,镇政府请了明水县建委、电业局、水利局三个单位的代表,陈观通过水泉黄金冶炼厂的张青和郭占山、马老板,请了桑园、临关几家选厂的老板、工程技术人员和几个生产一线的工人。 桐花镇政府院子里一时间人头攒动、热闹的很! 会议定的是头天下午报到,第二天上午开会,会期一天。 时间紧,会议没有虚头巴脑的东西,一开始就是许存仁讲解整个设计方案,然后让大家对设计方案提意见和建议。 许存仁拿出的设计方案,共分12个部分:一是绪论,二是工程概况,三是选矿厂工作制度、设备作业率和处理量;四是破碎流程的选择和计算,五是磨矿流程的选择和计算,六是选别流程的选择和计算,七是矿浆流程计算,八是脱水流程的选择和计算,九是选矿设备的选择和计算,十是总体布置与设备配置,十一是结论,十二是附录的各类表格及图纸。 这是一个完整的设计方案,每一个大部分里又包含着几部分子内容,很严密! 陈观不用说了,他是黄金采掘与冶炼领域的新手,很多东西不懂。就算是略懂一点皮毛,那也是书本知识,距离许存仁这样的专家差的远着呢! 参加会议的崔莹、陶海山、张磊、秦淮生等人也不懂!他们甚至还不如陈观,连书本知识都是欠缺的,拿着复印好的设计方案,等于是一次新的学习。 那些开选厂的老板、熟练工人,虽然有实践经验,但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设备怎么用,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设备、设备为什么要这样布局。对他们来说,参加这次论证会,同样是一次学习! 许存仁讲,黄金储备是国家综合国力和资信度的标志,是防范通货膨胀的重要手段,是稳定汇率的有力工具,是平衡进出口贸易逆差、调整国际收支状况、防范信用货币兑付风险的有力保证。 这是大道理,来开会的人不听这个! 许存仁接着讲,我国目前探明黄金储量4997吨。其中,岩金3198吨,砂金523吨,伴生金1276吨。但是,这些黄金储量中相当一部分位于不可开采区。这几年,随着金矿的大规模开采,易于采选的金矿资源储量减少,品位下降,赋存条件复杂。低品位矿、品位分布极不均匀矿、难采矿矿石数量增加,矿石损失量增加。这就要求在考虑设计方案时,必须根据需要处理的矿石的物学特性,对矿区地域、环保要求、经济效益进行综合系统分析,选择生产上可靠、经济效益好的综合设计方案,以期提高选厂的经济效益。 陈观觉得,许存仁的设计思路是正确的,确实切中了传统黄金选炼设计方案的一些弊端,听的有滋有味! 第一八二章 选厂开工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许存仁干了一辈子的黄金矿山、选厂设计,是正儿八经的既有理论水平又有实践经验。 第一部分绪论,许存仁主要是分析桐花镇矿区矿山分布、经济条件、交通条件,以及东桐花选厂选址的交通、供水供电情况,尾矿输送情况,原矿和精矿产品运输、选矿厂规模,选矿设计指标和产品。 其中,按照设计,原矿石进料场后,采用2K—10型架线式电机车,一次牵引20台1。2米3固定式矿车运输,送往车间,厂内道轨轨距600毫米,坡度9%。设计共备3台电机车,一台备用。至于设计指标,还是上次许存仁告诉陈观的标准,原矿品位4。7克以上浮选,浮选后的金精粉品位达到每吨127克。 尾矿处理采用的是槽流装置,直接用水冲至尾矿库,回水经处理达到国家标准,可以直接排入明水河,避免污染问题。 第二部分工程概论,许存仁先是分析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矿石特性、各元素含量,认为原矿最大粒度500毫米,是中等可碎性矿石,细粒均匀嵌布,泥化程度低,属于易选矿石。提出了精矿含水率小于10%,磨矿细度70%—200目的指标。 许存仁设计的工艺流程是:矿石经磨矿后用单一浮选法获得金精矿,其选别流程为一粗四精二扫,中矿顺序返回,回收率为89。32%。实行的药剂制度为:抑制剂为石灰,用量0。8kg/t;捕收剂为黄药,用量为0。13kg/t;起泡剂为2#油,用量0。11kg/t。 一个部分接着一个部分,许存仁讲的详细认真,与会的专家和选厂老板、技术人员听的入心入脑。 这是一个完整的、富有创新精神的选厂设计方案,比之目前桑园、临关矿区的选厂,无论是工艺流程还是设备,都要先进的多的多。 许存仁足足讲了两个小时,把设计方案讲的透透彻彻的。 参加会议的人都是边听边看手中复印的设计方案,从头到尾连咳嗽一声都没有,生怕影响了许存仁的讲解。 许存仁讲完后,陈观对整个东桐花选厂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了! 陈观不笨不傻,许存仁讲的东西他都能理解,而且要比别人理解的快许多、深许多。因为他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后,还被苍生印灌输了海量信息,更容易融会贯通! 许存仁的设计方案是个整体设计方案,包括各车间的工作制度、轮班换班都规定的清清楚楚,标准的系统化、工厂化作业。有了这个设计方案,不但东桐花选厂建厂有了依托,而且建成后的正常生产和管理都有了依托,照章办事就行。 这一刻,陈观庆幸自己坚持要搞这个论证会是多么的正确! 陈观是学中文的,对工业一窍不通。参加过这个论证会后,陈观觉得自己对工业项目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认识。以后就算让他抓工业,他也不怵了。最起码,他懂得了工业项目设计的原则、方法,以及需要考虑的重点环节。 参加会议的专家们没有人对许存仁的设计方案提出不同意见,有的只是赞叹! 唯一提了点建议的,是来自于桑园一家选厂的一个操作工。 这个操作工提的建议其实只是操作层面的一点微小的改动,就是要求在磨矿和浮选环节,给磨矿机和浮选机多加一重筛子。理由是筛子容易损坏,换筛子耽误操作时间,影响工作效率。 这个操作工是一线工人,考虑的是提高工作效率问题。 陈观听后,举一反三,马上就想到多一重筛子就可以提高黄金回收率! 陈观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许存仁,让他务必要求设备制造商改进! 后来的事实证明,就是个增加一重筛子,让东桐花选厂的浮选回收率突破了92%大关。 论证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让主持论证会的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喜出望外,一再对前期做了大量工作的水泉黄金设计院表示感谢,中午又让镇政府办在芙蓉酒楼定了包间,款待参加会议的贵宾。 陈观这次出手很大方,提前让父母和李萍去购买了一批真皮小公文包和高级水杯,水杯上还专门喷上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设计方案论证会纪念”字样,参加会议的来宾们每人一个价值300元的黑色真皮公文包、一个价值上百元的高级水杯,看上去很上档次,也等于提前给东桐花选厂做广告了。 郭占山受陈观邀请也参加了论证会。 和陈观不同,郭占山脑子里从来就没有要把开矿这件事做大做强的念头。他觉得开矿就是开矿,只要挖到矿、能卖钱就行,办什么选厂么! 郭占山觉得陈观搞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纯粹就是赔钱赚吆喝,瞎折腾!开矿本身就怕税务部门盯着查税,陈观这个憨憨,还主动送上门去,又是办证照、又是刻公章领发票,那不是寻着给税务局送税钱么? 郭占山想不到的是,陈观刚成立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矿口刚刚见矿,就又开始搞选厂了。要知道,选厂和矿口不同,这是纯粹的工业化生产,每个车间、班组环环相扣,管理严格,账目清楚,还得成本核算,想偷税漏税都不可能了!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上次陈观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及羊山金矿复工典礼,对郭占山的震动就很大,让他看到了陈观的矿口和他的矿口的不同。那就是,陈观的矿口一上来就声势赫赫,一般人不敢起觊觎之心;他的矿口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个私人矿口,得有护矿队一天24小时护矿。 这次参加论证会,陈观带给郭占山的那种震动感还在发酵,他已经看明白了,陈观办的这个选厂,和临关那些私人小选场不同,八字还没一撇呢,桐花镇的书记、镇长都上阵给他主持开论证会了。这要是选厂一建成,说不定镇里、县里还会扶持,把这个选厂当成县里、镇里的重点企业呢! 郭占山突然觉得陈观很高明! 陶海山搞文字出身的,最善于发现信息。 论证会一结束,陶海山亲自动笔,写了篇题目是“东桐花选厂设计方案通过论证”的信息,直接传真给了县委通讯组和县委、县政府办公室的信息刊物。 明水经济欠发达,鲜有工业项目。陶海山这篇信息一发,县委办、县政府办的信息刊物当天下午就编辑刊印了,直接送到了四大班子领导的办公桌上。明水的领导们这才知道,桐花镇要诞生一个中型选厂了。 书记、县长、副书记、常务副县长、抓工业的副县长,电话接二连三地打向了桐花镇,找崔莹了解情况,询问开工日期,催促务必加大工作力度,确保项目顺利实施,为明水财政收入增加做贡献。 这事儿弄的,明明是陈观以父母名义投资搞选厂,目的是为个人赚钱,搞来搞去却成了政府行为。除了财政不投资这一条外,其它的事情都用不着陈观操心了,政府在推着他往前走呢,想不上项目、想不赚钱都不行了! 论证会结束后,许存仁的设计方案算是通过了。陈观当即给东桐花选厂工程承包方水泉黄金设计院转了50万元,付清了第一笔工程款。 付款如此利索,再一次说明东桐花选厂建设资金已经落实到位,不存在工程款结不了的问题。 许存仁彻底放心了,当即通知随他前来桐花镇的土建施工方代表,迅速组织工程机械和施工队进入场地,搞三通一平。 施工队一怕找不到活儿、揽不到工程,二怕干完活儿要不到工程款。现在东桐花选厂项目要开工了,工程款又没有丝毫问题,那效率自然是极高的。 第二天上午10点,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领着镇直各部门的干部,和东桐花村的村民以及土建施工队,在东桐花村北面的东桐花选厂厂址举行了简单的选厂开工典礼。 东桐花村支书程文熙、村长程文道早早在现场等候,组织村民在现场敲锣打鼓,鸣鞭放炮。 此时的崔莹,大有女中丈夫、巾帼英豪的风范。 开工典礼开始后,崔莹在讲话中说,桐花镇要立足矿山发展黄金经济,力争跻身全市乡镇GDP排名前10名。今天开工的东桐花选厂,就是未来桐花镇经济腾飞的领头雁,桐花镇财政收入能否有一个质的飞跃,就看选厂能否早日建成投产了。因此,全镇上下,从书记、镇长开始,当前的中心工作只有一项,就是全力支持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建设。任何单位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挠工程建设、影响工程进度,违者追究责任,绝不手软! 崔莹要求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集中财力抓选厂建设,确保资金不断档,确保工程进度不受影响。同时,崔莹要求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从现在起,就开始招聘培训选厂职工,使其尽快熟悉工作环境、熟悉工作流程、熟悉设备性能,确保项目建设完成后,能够迅速投产。 崔莹讲完话,就和水泉黄金设计院院长许存仁、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副镇长秦淮生、派出所长陈观一起,为东桐花选厂破土! 东桐花选厂项目开工了! 第一八三章 守株待兔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东桐花选厂破土动工的鞭炮声刚刚停止,陈观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派出所片警室的电话,陈观就知道有事儿了,赶紧摸出手机回了过去。 电话是雷治民打来的,说是张留栓来了,报告说发现了李二狗的踪迹。 陈观哈哈大笑,在电话里告诉雷治民,让张留栓等着,他马上回去。 杨兴旺、李通作为派出所的领导,和陈观一起参加了东桐花选厂的开工典礼,就站在陈观身边。 见陈观对着电话哈哈大笑,杨兴旺和李通就问什么事儿? 陈观挂断电话,小声而又兴奋地说到:“发现李二狗的踪迹了!” 李通马上就说:“我去,这次一定要把李二狗抓捕归案!”说完,拔腿就要走。 陈观喊住了李通,对杨兴旺和李通说到:“咱都回去!这次要集中力量,好好布控,无论如何不能让李二狗跑了!那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再跑掉的话,就会很难抓到了!” 说完,陈观去向崔莹和陶海山简单汇报了一下,然后开着孙玉成留下的那辆警用普桑,拉着杨兴旺和李通回派出所去了。 确实是张留栓来报案了! 自从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上班、接手李二狗强奸案以来,张留栓每次到派出所来都已经不敢再大吵大闹了。这次也是这样,陈观和杨兴旺、李通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张留栓正坐在派出所片警室的木连椅上喝水呢! 看到陈观、杨兴旺、李通进来,张留栓站了起来,有点局促不安地说了声:“陈所长好!杨指导员好!李所长好!” 李通一下就笑了:“哟呵!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张留栓也学会讲礼貌了,见人知道问好了!” 张留栓竟然脸红了,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观让张留栓坐下,告诉他不要急,把情况说说。 张留栓这才坐下,说李二狗有个老娘舅,住在岭南的下磨头村。昨天晚上,有人看见好像是李二狗进了下磨头村,应该是去找他老舅了。他觉得可能是李二狗跑回来了,所以一早就跑来报告了。 李通一听,就问:“到底看清楚没有?能确定是李二狗么?” 张留栓说那不敢肯定,是别人看见的,好像是李二狗! 这事儿就不好说了,可能是李二狗,也可能不是李二狗! 陈观想,这毕竟是一条线索!按照常理,李二狗在外游荡这么久,应该跑回来了。那货,是个无业游民,好吃懒做,受不了苦,在外面呆不住! 陈观让张留栓在片警室等候,领着杨兴旺、李通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后,陈观想了想,说到:“指导员,老李,我觉得应该是李二狗回来了。兵贵神速,咱立即行动,抓捕李二狗!” 杨兴旺说应该先和岭南村治保主任联系一下,让他去下磨头村侦查侦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李二狗回来了。如果不是李二狗,就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陈观摇摇头:“联系治保主任速度太慢,一旦真的是李二狗,只要发现治保主任前去打探,马上就会跑。咱这里是山区,山大沟深,地形复杂。李二狗要是一跑,再想抓到他就难了!听我的,马上集合力量,立即出发,在车上商量行动方案!” 所长下定决心了,杨兴旺和李通两个不再多话,马上就出了陈观的办公室,去组织力量了。 时间不长,陈观、杨兴旺、李通三个人坐上了警用普桑,雷治民、张志远、毛峰带着张留栓坐上了警用面包车,两辆警车一前一后驶出了桐花镇派出所院子,向岭南村方向驶去! 这是实施抓捕行动,参加行动的干警都佩带了手枪、警棍、手铐。 一出院门,陈观就对杨兴旺和李通说,已经向谭局长口头汇报过了,谭局长同意自筹资金更新装备。下来得抓紧买车,先买两辆面包车,指导员和李所长各带一辆。这样,有事儿的时候,就可以同时兵分三路、四路。到明年,买上两辆普桑,三个所领导一人一辆普桑,三个片警一人一辆面包车,交通工具就基本齐备了。 这个时候各单位车辆都少,就是在水泉市直部门当个副职,也不能保证有固定车辆。陈观这是变着法儿给杨兴旺和李通解决车辆问题呢! 搁伙计、搭班子,实际上和两口子过日子一样,讲究的是互谅互让。陈观是所长、一把手,自己开着孙玉成留下的普桑,指导员杨兴旺和副所长李通却只能和其它干警共用一辆警用面包车,显然是有点特殊。要是再买两辆买包车,问题马上就解决了。不用说,陈观的提议一定能得到杨兴旺和李通的响应。 杨兴旺马上就说:“抓住李二狗,回来我就打报告,向县局申请买车!” 陈观接着又说:“一会儿到下磨头村后,咱三个各带一个人,分成三组。你们两个的小组封死出村路口和山林,防止李二狗跑掉。我带的小组由张留栓带路,直接扑向李二狗的老舅家,实施抓捕!” 李通说所长和指导员带人封锁路口,他带人实施抓捕。 陈观说不要争,一切行动听指挥! 下磨头村是岭南村的一个自然村,距离岭南村还有七、八里地,距离龙湾镇足足三十多里山路。 这里是矿区,拉矿石的大车把大路轧得坑坑洼洼,非常难走。汽车跑了快一个小时,才看见了坐落在半山腰上的下磨头村。 快到村口的时候,陈观停住了车,和杨兴旺、李通下了车,等雷治民他们的车赶到,简单分了下组,陈观带着雷治民在张留栓指引下,朝村中的李二狗老舅家走去。杨兴旺带着毛峰、李通带着张志远,留在村外警戒封锁。 因为是矿区,村里的青壮年大多数都在山上跟着开矿的民工队干活,只有妇女们和年龄偏大的男人们在地里忙乎、侍弄庄稼。大晌午的,村里静悄悄的,时不时地能听到母鸡下蛋时的咯咯叫声和狗吠声。 李二狗老舅的家在村子中间,是一座石头砌墙的老院子。陈观和雷治民跟着张留栓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铁将军把门,这家竟然没有人! 张留栓一见院门上锁,急了,当时就说“我去找他们!” 陈观嘴里嘘了一声,示意张留栓不要说话,站在院门前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就示意雷治民开锁。 李二狗涉嫌强奸犯罪,是绝对的刑事案件。雷治民身上带有陈观签署的搜查证,完全可以进院搜查。 雷治民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鼓捣了一会儿,把锁打开了。 陈观率先走进了院子。 三间石头砌墙、蓝瓦覆顶的上房连着一间伙房,三间东厢房,西面院墙跟用石棉瓦搭建了存放农具的棚子,整个院子看上去收拾得干净、利索,看样子这家人的日子过得还算红火。 可惜的是,陈观和雷治民两个在院子里没有发现李二狗的踪影,包括上房和东厢房,都没有见人! 走出院子、将院门重新锁上后,陈观考虑了一下,就让张留栓带他去找下磨头组的组长,再了解一下情况。 组长在矿上干活,组长老婆跟着公婆正在地里割豆子。 陈观失望了,组长老婆告诉他说,最近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李二狗,那祸害干坏事儿了,早跑没影了,哪里还敢回来么!就算回来,他也不会放着自己家不回,跑他老舅家来! 难道张留栓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 和杨兴旺、李通汇合后,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张留栓得到的信息可能是错误的,但也有可能是正确的。为了不打草惊蛇,陈观让李通和张志远开着两辆警车返回岭南村,去找治保主任再调查一下;让张留栓去找给他报信的人,看今天上午又发现李二狗的踪影没。 陈观和杨兴旺领着雷治民、毛峰,就在村外隐蔽,从四个方向监视下磨头村,张网以待,看吃晌午饭的时候李二狗会不会出现。 陈观这是要守株待兔! 李二狗确实是回来了! 李二狗游手好闲惯了,吃不了苦、受不了罪,不愿下力气干活。在外游荡期间,他也没有跑远,躲到了秦省的临关县,饥一顿饱一顿,偶尔打打零工。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李二狗在临关矿区认识了几个贩毒的朋友,跟着人家当马仔,混口饭吃。 这次李二狗之所以回来,并不是陈观判断的那样,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跑回来的。而是李二狗给他的朋友吹嘘说自己的老家也有金矿,大老板多的是。就是一般的村民,在山上偷偷矿石也能发家。李二狗的朋友就想来桐花镇矿区看看,看能不能发展个下线,在矿区贩毒。就这样,李二狗领着他的两个朋友回到了岭南,昨天夜里住进了自己的老舅家。 这几年经济发达了,一些丑恶现象也沉渣泛起,过去在中国大地消失了几十年的吸毒贩毒活动,又死灰复燃。西京城里就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如果某人和某人有仇,不用打不用杀,只要哄着让对头的儿子吸毒就行了。只要对头的儿子染上毒瘾,那个家也就离败不远了。 第一八四章 意外收获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李二狗之所以敢溜回岭南,是因为他听说张留栓老婆的事儿早就没事儿了,桐花镇政府给张留栓赔偿了一大笔钱,张留栓已经不再到镇政府和派出所去闹了。而且,桐花镇派出所出了大事儿,所长孙玉成被抓了。 李二狗脑子里本身就没有多少法律观念。在他想来,他只是和张留栓老婆睡了一次,只不过运气不好,被张留栓抓住了,被讹上了。当初要不是他没有钱,根本就用不着跑,给张留栓掏点钱就行了! 昨天夜里,李二狗溜回下磨头村的老舅家后,他老舅提醒他不敢在村里呆,万一被人看见,报警了,派出所就会来抓他。 李二狗头一扬:“怕个球!回头我给张留栓那王八蛋10块钱就行了。临关矿山上睡个婆娘才5块钱,还都比张留栓老婆长的水灵!我睡张留栓老婆一次就给10块,他还有啥屁可放的!” 李二狗的老舅劝不了自己的溜光锤外甥,又见李二狗这次回来和以前不同,还知道给他买了点礼物,以为李二狗跟着朋友们干成正事儿了,也就不管他了。 陈观他们之所以在李二狗老舅家扑空,是因为李二狗领着他那两个朋友一大早就出门了,上矿上去物色臭味相投的人去了。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陈观自信满满,认为李二狗游手好闲惯了,在外面混不下去必然会跑回来。岂不知事情和陈观的判断截然相反,李二狗不是混不下去才跑回来的,而是回来发展业务的。 陈观、杨兴旺、雷治民、毛峰四人一直在下磨头村外守候到吃晌午饭,都没有发现李二狗的踪影。 给张留栓报信的是他的亲戚,也住在下磨头村。张留栓去打听后,回来告诉陈观说,千真万确,李二狗确实是回来了。早上一大早就领着两个外地人出了村,看样子是往矿山方向去了。 李通也用岭南村委的电话往陈观手机上打了个电话,告诉陈观说治保主任没有丝毫李二狗的信息,不知道李二狗到底回来没有。 两个信息一对照,陈观和杨兴旺两个就判断李二狗确实回来了。但是考虑到矿山上人多、地形复杂,不好实施抓捕,就决心继续在下磨头村布控,守株待兔! 既然李二狗是领着人去了矿上,就没必要四个方向同时布控了,陈观把警力集中起来,全部隐蔽在村西头路边的树林里,守候猎物出现。 这一守候,就一直守到了傍晚。 李通、张志远早已返回来了,还带来了岭南村的治保主任。只不过为了不惊动可能出现的李二狗,把警车留在了岭南村。 山区的傍晚和城市的傍晚不同,少了车流、人流和灯光,多了恬淡、闲适和惬意。放牧的老人、妇女赶着牛羊走在回村的山路上,铃铛叮咚,牛羊咩咩直叫,那情景宛如置身于画家笔下的牧归图中一样。 陈观他们没有心情欣赏这田园风光,一个个都是饥肠辘辘的,眼睛瞪的溜圆,盯着进村的大路,生怕放过了李二狗。 渐渐地,月亮从东山口升了起来,银辉笼罩着大地,寂静了一天的小小的下磨头村里开始热闹了,不停地有去矿上干活的青壮年拉着架子车、赶着毛驴车,沿着乡间大路回村;村子里人喊狗叫,妇女们呼儿唤女,张罗着吃晚饭了。 这个时候,远远的,路上出现了三个人影。 陈观、杨兴旺、李通他们都不认识李二狗,村治保主任和张留栓认识。 进村的乡间大路上一下出现3个人,目标是非常明显的! 张留栓一下就出溜到了陈观身边,指着走在前面的一个高个子,低声说到:“陈所长,那就是李二狗!” 张留栓和李二狗一个村子,贪图便宜,让李二狗免费给他家干活,到头来搭上了自己老婆的清白身子,把李二狗都恨死了,李二狗烧成灰他都能认出来!这不,距离这么远,又是晚上,在看不见脸的情况下,单凭走路姿势,张留栓都认出了李二狗! 果然是三个人,与张留栓亲戚提供的情况吻合! 陈观马上转回身对杨兴旺和李通低声说到:“准备行动!” 月色溶溶,夜风习习,走在山间大路上的李二狗三人似乎情绪也很高涨,走着说着,秦地口音与明水口音交织在一起,叽里呱啦的,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韵致。 眼见着李二狗三人走到跟前了,陈观一挥手,李通大喊一声“李二狗”,“嗖”地一下就从树林里跳了出来,挡在了李二狗三人的面前。 神兵天降,李二狗三人一下就吓傻了,愣怔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李二狗“妈呀”一声怪叫,转身就跑。那模样,象极了受惊的兔子! 和李二狗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动作比李二狗还快,撒腿就往来路上跑,其中一个家伙的手还伸进了裤兜里,似乎是想掏家伙! 这个时候再跑就有点晚了! 陈观他们六个干警,从树林里跳出来后,一下就合围了。两个人一组,扑向了李二狗等三人,拌腿的拌腿,扭胳膊的扭胳膊,一会儿工夫,就把三个人摁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人控制住后,一搜身,就让陈观大吃一惊:和李二狗一起的那两个家伙,一个人身上搜出了一支仿57式手枪,一个人身上搜出了海洛因。 抓强奸犯竟然抓到了贩毒分子,而且是带着手枪的贩毒分子!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参加行动的干警们都兴奋了,饥饿感也消失了,李通和张志远两个跑着去岭南村开警车,杨兴旺领着雷治民、毛峰就地对李二狗三人进行询问,忙得不亦乐乎! 李二狗抓住了,张留栓也从树林里跳了出来,走到李二狗跟前边骂边踢,情绪很激动。 李二狗本身就是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家伙,能有什么骨气?蹲在地上,在张留栓的叫骂声中、踢打声中不停的叫唤,气得雷治民也朝他身上踢了两脚,呵斥他不准吆喝! 抓捕李二狗的地点就在下磨头村西头,这么大的动静,村里人很快就发觉了。李二狗的老舅听到动静赶过来了,村里的老乡们也撂下饭碗跑来看热闹了。一时间,村西头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李二狗的老舅一看自己的溜光锤外甥被铐上了手铐、蹲在地上,就咋呼着往跟前扑,想救李二狗。 杨兴旺平时看上去不声不语的,似乎是个闷葫芦,这会儿发作了! 李二狗的老舅一扑过来,杨兴旺伸腿一拌,就把他拌跌在地。紧接着,杨兴旺麻利地从腰里摘下手铐,三下五除二,就把李二狗的老舅拷上了。 拷好了,杨兴旺才直起身子,对村民们大声说到:“我们是桐花镇派出所的,我是指导员杨兴旺!李二狗涉嫌强奸、贩毒,李二狗的老舅涉嫌包庇罪犯,已经被我们抓获!其他人与事无关,都散了,回去吃饭吧!” 村治保主任也劝村民们不要看热闹了,该干么干么! 李二狗强奸张留栓老婆后畏罪潜逃,岭南的老百姓都知道,除了李二狗的老舅,没有人帮他,更不会有人阻拦民警办案了。杨兴旺和治保主任一喊,村民们就开始陆续散去。 村民大部散去后,治保主任就向杨兴旺求情,说李二狗的老舅年龄不小了,一直拷着也不是个办法。能不能就地询问一下,有必要了再带回所里去,没有必要就把他放了,让他随传随到就行了。 治保主任说的有一定道理,杨兴旺和陈观商量后,就把李二狗老舅从地上提溜了起来,直接询问了一番。 李二狗的老舅刚才还在咋呼着往上扑呢,戴上手铐后登时就老实了,基本上有问必答。可惜的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说清楚李二狗是什么时候到他家的,晚上住在哪间房里。 看看确实问不出什么,杨兴旺就解开了铐子,让李二狗的老舅先回家去,最近不准外出,要外出必须向派出所请假,随叫随到。 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上班快两个月了,对桐花镇的治安情况应该说已经比较了解了,过去从没有听说过桐花镇有吸毒贩毒的情况!这一搜出毒品,虽然量不是很大,但陈观还是一下就警觉了。 贩毒分子不同于一般的犯罪分子,这帮家伙有钱,还能从边境地区走私武器,十分难缠。偏僻的桐花镇出现贩毒分子踪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说明桐花镇矿区的富庶已引起了毒贩们的觊觎,搞不好,这里以后会象临关一样,吸毒贩毒现象愈演愈烈呢! 这可不行!得想法顺藤摸瓜,端掉毒贩子的老巢,彻底斩断毒贩子伸向桐花镇的黑手! 这一刻,陈观想了很多! 踏着月色回到桐花镇后,陈观当即向谭奇和张社民作了汇报。谭奇指示,立即就地审讯,务必弄清楚枪从哪里来、毒品从哪里来!审讯结束,立即将嫌犯押送县局。 谭奇在电话里大声对陈观吼道:“一案引出两案,涉枪、涉毒,好好审,争取顺藤摸瓜!” 陈观从声音中就能听出谭奇是何等的兴奋! 放下电话后,陈观让李毅到街上找个饭馆报饭,要饭馆把饭菜直接送到所里来,让同志们抓紧吃饭,吃过饭开始连夜突审! 这个晚上,桐花镇派出所里灯火通明,杨兴旺、李通亲自上阵,领着雷治民、张志远、李毅、毛峰四个干警,分成三班,对李二狗三人进行突审。 第一八五章 突审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对李二狗的审讯进行的很顺利,这货是个怂包,押上警车的时候都已经软了,到派出所一进审讯室,竹筒倒豆子,交待的干干净净的。包括他以前敲寡妇门、看大姑娘、小媳妇尿尿的事情都交待的清清楚楚。只不过这货脑子里缺根弦,不认为自己犯罪了,说他只是和张留栓老婆睡了一次,没有犯罪,愿意给钱私了!还说自己没有贩毒,只是跟着朋友跑腿挣钱,是打工! 对另外两个人的审讯就进行得非常艰难了,折腾了快两个小时,都没有弄清楚那两个家伙的真实身份。 这个时候在审讯犯人时,还流行采取一些措施,俗话叫上手段。但是陈观上任后第一次会议上讲的“八不准”里,就有禁止刑讯逼供这一条。这两个家伙不开口,审讯他们的杨兴旺、李通还真的是不好下手。 这边审讯进展不顺,那边县局隔半个小时一个电话,不停地询问进展情况。杨兴旺和李通都有点着急,找陈观研究对策。 陈观学的是中文,没有学过犯罪心理学之类的公安专业课程,按理说给杨兴旺和李通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是,陈观就是个怪胎,一身高明内功,满脑子都是苍生诀无上武学,对付这两个家伙那还真的是办法多多。 陈观跟着杨兴旺和李通进了审讯室。 正在接受审讯的是那个带枪的家伙,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个,小平头,目光阴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这两个家伙都很狡猾,身上没带身份证。李二狗供认说带枪的这个家伙叫发哥,带海洛因的那个叫财哥,一听就知道名字都是假的。 事情很清楚,李二狗对这两个家伙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只是跟着人家瞎混而已。 杨兴旺低声告诉陈观,这家伙的心理素质极好,无论问什么,都是一言不发。 “要不,上手段吧?”杨兴旺一脸希冀地看着陈观。 陈观知道上手段是什么意思,没有吭声,等于是不置可否。 就在杨兴旺一脸失望的时候,陈观走到了小平头的身边,抓住他的右手,轻轻的握了几下,有点遗憾地说到:“这手,看上去就是握枪的手。可惜了,竟然替毒贩卖命!” 说完,陈观摇摇头,松开了小平头的手,走回到审讯桌跟前坐下,眯缝着眼,打量着对面椅子上戴着手铐坐着的小平头。 就在陈观的注视中,小平头开始有反应了,先是脸上出现了一种异常错愕的表情,紧接着,面部神经抖动了几下,似乎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陈观默不作声,依旧眯缝着眼,打量着小平头。 慢慢地,小平头坐不住了,身子开始扭动,脸上也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奇怪的表情。 杨兴旺厉声喝道:“坐好,不准乱动!” 杨兴旺的喝声再严厉都没用,小平头扭动的动作是不由自主的,喉咙里还发出了闷哼声。 杨兴旺、李通都不知道小平头在搞什么鬼,都疑惑地看着他。 小平头身体扭动的幅度在加大,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要不是那把椅子是靠墙固定的,估计这会儿小平头连人带椅子都摔倒了。 就在杨兴旺、李通、雷治民疑惑的目光中,扭动着的小平头发出了嗤嗤笑声。 这么严肃的审讯室,犯罪嫌疑人竟然发出了笑声,成何体统? 杨兴旺马上就让雷治民过去把小平头的身子扶正。 陈观制止了杨兴旺和雷治民,摸出烟来,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地抽开了。 见陈观一副波澜不惊的架势,杨兴旺和李通也就不再多说,静观其变。 小平头身躯扭动的频率还在加快,两只胳膊、两条腿都在扭动、磨蹭,似乎是在挠痒一样。 慢慢地,小平头的轻声嗤笑变成了大笑,脸都有点扭曲了,额头上黄豆一样大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滴落。 杨兴旺疑惑地看着陈观,问到:“叫医生吧,嫌犯似乎有点不对!” 陈观淡淡一笑:“不用,他身体结实着呢!他这是在给我们玩心理战,不要上当!” 小平头额头上都在不停地滚落汗珠子了,谁都知道他一定是难受到了极点,陈观却说他是在玩心理战,这理由太牵强了,牵强得让杨兴旺和李通都有点怀疑陈观是不是白痴! 小平头的大笑变成了狂笑,声嘶力竭的,身子都快扭成麻花了! 陈观还在淡淡地抽烟,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小平头的狂笑一样! 小平头的狂笑在持续,慢慢地,笑声变成了哭声,嘴里也开始喊了:“痒,痒死俄了!” 眼见小平头脸色通红、汗如雨下,再哭喊下去都有点衰竭的架势了,杨兴旺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对陈观说:“陈所长,我提醒你,嫌犯出意外我们是要负责的!得赶紧叫医生!” 陈观眼一睁,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兴旺:“能出什么事儿啊?会死么?” 杨兴旺被气得张口结舌的,愣了半天,才坐下来,不发一言了。 这一刻,小平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陈观握住小平头的手的时候,小平头并没有在意,他的双手戴着手铐,行动不便,想不让陈观握他的手都办不到。 谁知,陈观走回座位坐下后,小胡子才感觉到了异样,觉得有一种说不清是风是气的东西,冷飕飕的,顺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筋脉向手臂上钻,浑身有点痒! 这还是刚开始小平头脸上出现错愕表情时的事情。 慢慢地,小平头觉得那股冷飕飕的气通过自己的双臂向自己的背部、腹部转移,浑身奇痒。 再到后来,小平头觉得情势又变了,那股说不清是风是气的东西,就像一根细针一样,顺着自己的经脉、骨头直往五脏六腑里钻。慢慢地,那细针一样的气似乎变成一只只蚂蚁,在自己的骨头缝里爬,在自己的心尖尖上轻轻噬咬,小平头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身体忍不住扭动、摩擦,喉咙里开始发出笑声。 到后来,小平头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自己的骨头缝里、心尖尖上爬,爬,爬,让自己痒得比万箭穿心还难受,想坐坐不住、想站站不起、想睡睡不成,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想说说不出、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了,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喉咙里发出的不知道是笑声还是哭声! 见小平头已经难受到了极致,陈观这才摁灭烟头,对杨兴旺说到:“你问他吧,看他交待不交待!” 杨兴旺正在生陈观的气呢,闻言条件反射地大喝一声:“姓名!” 回答杨兴旺的,是小平头分不清是哭声还是喊声的声音:“饶了俄吧,痒死俄了!” 杨兴旺干公安时间长了,有丰富的经验,一声大喝过后,跟着又是一声大喝:“姓名?” 这一次小平头脱口而出:“李平定!” “年龄?” “28!” “籍贯?” “秦省陇城东关!” “职业?” “无业!” “说!身上的手枪是从哪里来的?” “老板给的!” “老板叫什么名字?” “红姐!” “红姐住在什么地方?” “临关县城!” “说准确地址!” “不知道啊!” “你们怎么联系?” “打她传呼!” “传呼号是多少?” “12709137777!” “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财哥!” “说他的真实姓名!” “财哥!” 杨兴旺一连问了三遍,李平定都说带海洛因的那个家伙叫财哥。这说明贩毒分子之间的身份都很隐秘,他可能是真不知道财哥的真实姓名。 陈观这才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李平定身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这就对了么!说了就好了,硬憋着不说,你会憋死的!” 说来奇怪,陈观轻轻的拍了几下,等他话音落地的时候,李平定的哭喊声就开始减弱了。等到陈观回到座位上坐好,李平定的哭喊声都已经很微弱了,只有额头上尚未滚落的汗珠子还明晃晃地悬在那里,露珠一般晶莹透亮。 陈观又点起了一支烟,依旧眯缝着眼,看着逐渐恢复的李平定。 少顷,李平定抬起了头,两眼空空洞洞的,死死地盯着陈观。 陈观淡淡地说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不想浪费时间,别惹我烦!” 让杨兴旺和李通想不到的是,就是陈观这几句简单、低沉、极没有营养的话,竟然打开了李平定的话匣子。 李平定先是要了根烟,吸了几口,然后就开始竹筒倒豆子了。 据李平定交待,他是秦省陇城东关人,高中毕业后参军入伍,复员退伍回了原籍,在一家街道办的小酱菜厂上班。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买毒品的人,给他充当保镖。几年下来,赚了不少钱,在老家盖了房子。后来,他的老板再一次反动行动中被击毙,他本人也差点被抓,辗转逃到了云南边界,在那里认识了现在的老板红姐,跟着红姐跑云南到秦省这条线路,长途贩运毒品。这次之所以来桐花镇,是听了李二狗的话,知道桐花镇是最近才开发的矿区,人傻钱多,向红姐报告后,派他前来寻找下线的。 李平定交待的很彻底,包括他跟着红姐做过的几次大的交易都说的一清二楚! 第一八六章 警察故事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说的是不准刑讯逼供,但他对付李平定的手段就上不得台面,绝对属于刑讯逼供,而且是非常高明的刑讯逼供! 没办法,贩毒分子不同于一般犯罪分子,那是明知是死路还非要走的一群人,心智一般都很坚定。加上贩毒分子内部组织很严密,对被抓招供的人报复又极其惨烈,所以,这些家伙被抓后一般都会负隅顽抗。 李平定和财哥身上携带毒品数量有限,如果不招供,就是按贩毒量罪,那也是轻刑,就算再加上一条非法持有枪支罪,也判不了多长时间。万一他们说自己不是贩毒的,身上的毒品只是自己买来给家里吸毒的人用的,在没有其它证据的情况下,连轻刑都判不了,顶多会被关起来强制戒毒。 毒贩子从踏上这条不归路起,就在琢磨如何逃避打击,狡猾的很!李平定正常情况下是绝不会招供的! 这就是陈观施展非常手段的原因。 杨兴旺和李通总算迷过来了,心里暗想陈观去握李平定的手一事可不简单,说不定李平定后来身体的反常表现就是陈观做了什么手脚的原因,不然的话就无法解释为什么陈观轻轻地拍拍李平定的后背,那家伙就又慢慢恢复正常了。 联想到老百姓都传说陈观是大高手,杨兴旺和李通看陈观的眼神就有了几分复杂、几分敬畏。 李通是人精,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在李平定招供后,特意站起来和陈观握了下手,说是庆贺胜利。可是,陈观的手并没有什么异样,手掌宽厚绵软,手指修长灵敏,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就这,李通也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就迅速松开了,象是害怕被蝎子蛰一下一样! 陈观浑然不觉,连笑而不语都省了! 突审李平定取得突破后,陈观不用再出手了,杨兴旺和李通都是老公安,经验丰富,有李平定的供词,再迫使那个叫财哥的家伙招供,虽然费事作难,但已经不是不可能了。 又是将近两个小时的较量,财哥招供了! 至此,一个从云南边境走私海洛因、长途贩运到秦省销售的贩毒网络现出了雏形! 陈观欣喜之下,当即下令将两个毒贩的口供笔录传真到县局,并给深夜还在坐等消息的谭奇打电话报告了突审结果。 听完电话,谭奇对陈观说:“辛苦了!替我谢谢同志们!马上把嫌犯押送县局!告诉同志们,县局要给桐花镇派出所请功!给你陈观请功!给所有参战的干警请功!这一仗打得漂亮,咱明水公安局,要翻身了!” 一声警笛响起,杨兴旺、李通带着雷治民、张志远、毛峰、李毅,开着陈观坐的警用普桑和警用面包车,押送两个毒犯和李二狗出了桐花镇,赶往县城去了。 陈观很想自己带队去秦省抓捕“红姐”,顺藤摸瓜,破个大案。但是公安部门有公安部门的纪律,分工协作,桐花镇派出所抓捕李二狗及两个毒犯后,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下一步的顺藤摸瓜、抓捕毒枭的事情,那都是秦省公安的工作,明水公安局会通过市、省公安部门和秦省公安部门联系的! 嫌犯押走了,杨兴旺、李通带着几个民警随车押嫌犯去了县城,杨兴旺回家了,偌大的派出所院子里只剩下了陈观一人。 一天之中,抓捕了李二狗,顺路还抓了两个携带枪支的贩毒分子,陈观激动之下,想想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崔莹单独相处过,心里就活泼泼的,摸出手机就给崔莹打电话。 崔莹确实没有休息,她在等陈观的电话。 上午东桐花选厂破土动工的鞭炮刚响完,陈观就领着杨兴旺、李通走了,去抓李二狗了,一天都没有消息。崔莹一直等到吃过晚饭都没有接到陈观的电话,心里有点担忧,哪里也没去,一直在住处等。 后来,崔莹知道陈观他们回来了,就在派出所突审李二狗,有心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想想公安上突审犯人都是高度保密的事情,不便于打扰,就没有打电话。 崔莹心里有数,陈观一处理完事情必定会给她打电话,或者跑过来直接汇报。那是必须的! 寂静的夜晚,桐花镇政府后院,灯光把美女书记崔莹的剪影投射在窗户上,显得异常的美丽。那些尚未休息的干部们知道,崔书记还再工作! 手机振铃了,崔莹不用看就知道是陈观打来的,抿嘴一笑,拿起了手机。 “喂,崔书记,休息了没?” 电话里陈观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你说呢?” 崔莹的回答听起来有那么几分暧昧。 陈观一下就醒悟了,他的莹姐在等他的电话呢,而且是一个人在住处! “莹姐,今天抓捕李二狗收获不小,顺路抓到了两个贩毒的家伙,其中一个毒贩身上还带着枪,是来桐花镇踩点的,准备在桐花镇发展下线。” 崔莹一听其中一个毒贩身上还带着枪,一下就急了:“怎么样?你没伤着吧?” 陈观回答说:“没有!天底下能伤着你男人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崔莹一下就笑了,嘴里还吐出了低低的两个字:“死相!” 陈观和崔莹自从在县城缠绵过后,回到桐花镇,都装的和真的一样,人前人后都互相不多看对方一眼,不越雷池一步。 今晚确实是机会难得! 陈观身体那么强壮,一听到崔莹的娇笑声,脑海里登时就浮现出了那个美丽妖娆的身影,一下就不能自己了。 “莹姐,杨兴旺、李通领着民警们都押送嫌犯去县城了,今晚派出所就剩我一个人了。你过来吧,我等你!” “过去干什么!” “莹姐,我想你了!” “骗子!” “真的!莹姐,我真的想你了!” “你想的是谁只有你知道,不是我!” “莹姐,咱都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我想要了!” “去死!” “莹姐,你过来吧,我等你!” “不去!” “莹姐!” “不去!” “那我去找你!” “不准来!” “我去了啊!等我!” “这是在桐花镇,你想让我丢人死么?” “那你过来!” “太晚了,不去!” “我忍不住了,想你!” “别象个小孩一样缠人,理智一点!累了一天了,你早点休息吧!” “莹姐!” “晚安!” 果断挂断电话后,崔莹的俏脸飞上了一丝红晕,胸脯也起伏了几下。半响,崔莹才轻笑一声,低骂一声“害人精”,去端了盆清水洗了下身,这才上床休息。 陈观已经情动,心里火急火燎的,偏偏这是在桐花镇,崔莹顾忌太多,不可能来和他约会! 陈观急得在屋里转了几圈,立坐不下,干脆就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想把自己到桐花镇派出所工作以来办的几个案子记录下来,将来拿到《水泉日报》或者《人民公安》上发表,也算是对自己从警经验教训的一个总结。 陈观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了“警察故事”四个大字。 贾耀民案、石泉案、孙玉成案、李二狗案,一个个案件在陈观的眼前流淌。 陈观提起笔,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到:“我叫陈观,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生。我不想当警察,但人事局大分办一张派遣证把我送到了公安局,成了一名奋战在基层派出所的干警。我不喜欢这个职业,但这个职业正以自己独特的魅力一点点吸引着我,让我有点不能自拔! 一个警中前辈告诉我,慈不掌兵、善不从警! 善不从警的意思,我体会,就是在各种罪犯的心里,善良就是怯懦,一个善良的警察,就象女人养的宠物猫一样,百无一用! 当警察就得琢磨人,琢磨那些形形色色的罪犯,象他们一样思考,才能和他们斗智斗勇! 这些故事,是我办过的一些案子和以后即将办的案子的真实的记述。希望能给读者带来阅读的快感!” 实际上,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后,办的几个案子都很简单,远远谈不上惊险刺激和千折百回。主要原因,是陈观本身身怀绝技,破案时基本上都走的是捷径,干净利落,却也少了一半破案所有的那种曲折,也等于少了看点。 陈观不打算把所有案子都记录下来,只记录比较精彩的案子。这里面最精彩的自然莫过于孙玉成的“狗链蛋”,但陈观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先写孙玉成的事儿,而是把第一个故事写成了石泉和刘校长的案子,起名叫“鬼恋!” 孙玉成案子按说是异常精彩的,真要写出来,那绝对是传奇故事。问题是陈观不愿意写,根本就不愿意让被人知道他有多么高明的内功绝技! 陈观当所长后,石泉和刘校长的案子随即撤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校长虽然被无罪释放,镇教育办还是正式行文,免去了他的浣花溪小学校长职务,并给与了行政处分。刘校长丢人不下,干脆辞职去了外地打工了,连带着石泉也辍学外出了。 学中文的都擅长形象思维,陈观写这样的不伦之恋的故事得心应手,可读性还很强,寥寥几笔,美丽的少女石泉的形象就呼之欲出! 第一八七章 早上好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第二天一大早,陈观起床洗漱后就跑到了东桐花选厂工地。 说是工程大包给水泉市黄金设计院了,陈观可以大撒把了,事实上陈观哪里能放心?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泡在工地上!可惜他做不到。 昨天破土动工,今天工地上自然很热闹,场地入门处还插着彩旗,民工们早早就上工了。 施工方也在想法设法赶进度,动用了施工机械,挖掘机早早地就开始了轰鸣。 站在工地上,陈观心潮澎湃,觉得自己因祸得福,本来是被张海鹏父子设计发配到了桐花镇,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自己的福地,一个羊山矿口彻底改变了自己一家人的命运!等脚下的土地上矗立起东桐花选厂,自己就可以以这个选厂为基础,进一步做大做强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 陈观觉得自己起的够早了,没想到更有早行人!崔莹、陶海山、许存仁都在工地上,连陈观的父母陈学智、郑玉莲都在工地上。 陈观正在畅想的时候,崔莹、陶海山和许存仁从远处走了过来。 昨天夜里,陈观给崔莹打电话,情话缠绵,这一看见崔莹,陈观登时就有点脸红心跳。 这是来工地,早上露水重,有寒气,崔莹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运动服,脚上穿着白色运动鞋,看上去非常精干。 可能是走路走的快了,崔莹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还隐隐约约有些许汗滴。 陈观慌忙大声问好:“崔书记、陶镇长、许院长,早上好!” 一见陈观,不等崔莹开口,陶海山就说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他和崔书记、许院长都来快一个小时了,陈观才姗姗来迟,莫非这东桐花选厂的老板不是陈观、而是他陶海山不成? 有陶海山和许存仁在场,陈观见了崔莹心里再热切也不能行之于色,就对陶海山说,东桐花选厂的老板实际上就是桐花镇党委、政府,包括整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都是桐花镇党委、政府,离开了镇党委、镇政府的支持,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一天都存在不下去!再说了,这东桐花选厂建成后,税收滚滚,可都交给了镇税所、镇财政。企业么,能赚多少钱?还不都是税收?他的父母等于是苦巴巴地跑到桐花镇、来给桐花镇打工呢! 陶海山听的很受用,最起码,陈观话里话外没有透露一丝发财了的老板惯有的盛气,还知道自己姓啥叫啥! 崔莹见陈观拍马屁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觉得好笑,开口询问杨兴旺他们押送嫌犯去县城回来没有? 陈观说没有呢,最快速度也得下午才能回来。 陶海山不知道杨兴旺带着干警押送嫌犯去县城的事儿,陈观还没来得及给他汇报呢! 崔莹一问,陶海山心里就有点吃味,觉得陈观只给崔莹汇报了,没有给他汇报,有点狗眼看人低! 陈观心思灵动,打眼一瞧,就看出陶海山白净的脸上有几丝不豫之色,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转身就对陶海山说:“陶镇长,昨天晚上我们从岭南回来的太晚了,谭局长又严令对嫌犯连夜突审,结束后谭局长就下令把嫌犯押送县城。杨兴旺他们走后,我想去找崔书记和你汇报,看看太晚了,怕影响领导休息,就没有去镇政府向崔书记和你报告,又怕领导们等消息,就给崔书记手机上打了个电话,简单报告了一下。我还想着一会儿从工地回去,就去向崔书记和你详细汇报呢!” 这一说,陶海山心里好受了点。 陈观接着汇报说:“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去岭南抓捕李二狗,扑空了,只好在岭南下磨头村布控。吃晚饭的时候,抓住了李二狗,顺路抓住了两个毒贩子,搜缴到一支仿制的五七式手枪和少量海洛因,等于是涉枪涉毒案件。经过突审,两个毒贩子已经招供。杨指导员和老李带着干警们连夜押送嫌犯去了县城,将嫌犯移交县局了。这会儿,估计杨指导员他们应该在县城休息。” 陶海山就问:“李二狗犯的不是强奸罪么?怎么还和毒贩子搅合到了一起?” 陈观说是这事儿他也没想到,据李二狗交待说他逃离岭南后,身上没有盘缠,坐不起汽车,徒步跑到了临关,在临关矿区游荡,后来就认识了几个朋友,跟着人家混口饭吃。临关矿区是老矿区,鱼龙混杂,吸毒贩毒现象比较多。李二狗认识的几个朋友就是毒贩子的小马仔。这一次抓到的两个毒贩,是听李二狗说桐花镇也是矿区,开矿的民工都有钱,就跟着李二狗来桐花镇矿区踩点,准备发展下线,在桐花镇销售毒品。 这番话说完,等于是把简要情况给书记、镇长当面汇报了。 崔莹就叮咛陈观,说是这两个毒贩能来桐花镇,不是好现象。说明桐花镇矿区已引起了贩毒分子的觊觎!派出所得加大预防力度,不能让毒品蔓延到桐花镇来。那可是顽疾,一旦蔓延,很难肃清的。 陈观回答说是,他也是这样想的,准备加快联防网络建设速度,摸清全镇流动人口底数,全方位监控矿山。 崔莹又说,加强管理是好事儿,但得想法做到管而不死、活而不乱。外地人到桐花镇开矿、做生意是好事儿,都是为了赚钱么!人富一点总比穷了好。 陶海山就说外地人心眼儿活,知道赚钱好,比明水本地人强,明水人太保守了,只知道守着土地种庄稼,钱都让外地人赚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陶海山就给陈观商量,东桐花选厂招工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镇政府干部们的家属,解决一点干部们的实际困难。镇里那些年龄偏大一点的干部大部分都是一头沉,生活困难,既得干工作,还得回家帮老婆种地,不容易。 陶海山心里已经认定崔莹快提拔了,考虑问题也务实了、周全了,象这种安排干部家属就业、解决干部实际困难的事儿,放在陈观来桐花镇前,满脑子政策、规定的陶海山是不会提出来的! 陈观当时就说:“陶镇长,领导能替咱桐花镇的干部们考虑,大家肯定都很感激。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是咱桐花镇自己的企业,安排干部家属就业责无旁贷。这样,你和崔书记给我个名单就行。咱现在缺人,特别缺人,急需招聘员工上班!” 陈观这是把天大的人情拱手送给了崔莹和陶海山! 陶海山长期在领导身边工作,哪里会不知道陈观这是给他了一个在镇政府干部们中间树立权威的机会? 陶海山高兴了,拉着陈观的手,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实际上,陈观内心里是绝对不愿意给自己的选厂招一堆镇政府干部们的家属的,那是自寻烦恼,难管理!不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要想在桐花镇矿区有更大发展,绝对离不了镇政府各部门的支持!解决干部家属就业,是从血脉里密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镇政府各部门关系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心情大好的陶海山,马上就投桃报李:“小陈,选厂建成后,你父母恐怕得常住桐花镇了。总是住招待所也不是个办法!干脆,我给你找块地,你自己建房安个家吧!” 还别说,陶海山的提议正中陈观下怀! 陈观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东桐花选厂建成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真正在桐花镇落地生根了。不管自己将来调走与否,父母都不可能再回五龙峪去生活了。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爹娘再撅着屁股土里刨食儿,也没那必要了。他想的是,将来等水泉市的房子交房了,就让父母去水泉市居住,享享清福。但是暂时间不行,不管他的父母有没有管理企业的能力,但他们毕竟是名义上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出资人、老板,还非得住在桐花镇不可!最起码,一年中间大部分时间得在桐花镇居住,代表自己行使公司的决策权。要是想让父母常住桐花镇,那就得在这里安家。 陈观连声道谢,说陶镇长不愧是老大哥,处处替兄弟们着想! 崔莹抿着嘴直笑,一言不发! 陶海山说供销社后边有个空院子,是原来供销社的仓库。供销社现在不行了,成了烂摊子,门市都承包给了职工办个体商店了,这仓库就废弃了。长期荒废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早晚得卖。最近也不断有人想买这个院子,价钱出的不高,都是三千、五千的瞎捣鼓,想占公家便宜呢!他寻思着,这院子要卖就得卖个好价钱,最起码帮镇里处理一点供销社的烂账。不如陈观出两万元,把这仓库买了,推倒老房子,原地建房。这样,陈观安家了,也给镇里帮忙了。一举两得! 陈观还想着陶海山是要在镇上给他批一处宅基地呢,没想到陶海山竟然是要把供销社仓库那个废弃的院子卖给他! 干警察的,无论到哪里都要先熟悉情况。饭后散步的时候,雷治民陪陈观去过陶海山说的那个供销社仓库,院子足足有二、三亩大,长满了衰草,房子也都是50年代建的砖瓦房,这两年没人管理维修,屋顶大多数都塌了,破烂不堪! 这个时候,中国房地产业远没有后世的风光,象桐花镇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房地产业,镇直部门占地都是过去划拨的。老百姓建房,靠的都是批宅基地自建。就是镇里的干部们,要想在桐花镇安家,也是想法给西桐花、东桐花村里说说,想法批块宅基地。当然,买卖房产的事儿也有,都是民间交易。 陶海山是镇长,供销社早就破产了,扔了一堆烂账给镇政府。他想盘活资产,供销社旧仓库院子位置在镇中心,属于原先划拨的商业用地,他想处理掉,好歹也给镇里收回点钱。 陈观心里盘算了一下,批块宅基地不用花钱,顶多就是掏一百多块钱的办证费用。不过,批宅基地无论如何都批不到镇中心位置,面积顶多也只是二分半。买供销社仓库虽然得掏2万元,但院子大,又在镇中心,绝对划算。要知道,桐花镇是矿区,经济在明水县属于头等乡镇,人手里有钱,街面上的地皮金贵着呢!就是供销社这个破败不堪的仓库院,盯的人绝对不少,可不像陶镇长说的那样,那些人只出三千、五千的瞎捣鼓,说不了出三万、五万的都有。陶海山这是真心的帮自己呢! 盘算一定,陈观就说:“行!一会儿回去就让李萍去镇财务上交钱,两万块钱一分不少!” 大清早的,来工地上看一圈,陈观就和陶海山说定了两件事儿,一件是选厂招供优先招聘镇干部家属的事儿,一件是陈观购买供销社仓库院子安家的事儿。这效率,比专门开会部署的效率还高呢! 两场事情说定,陶海山的兴致越发高涨了,让陈观请大家去喝凉粉汤,说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桐花镇是深山区,人的饮食习惯口味重,早餐一般都爱喝牛肉汤、凉粉汤。自从矿山开发兴起后,外来流动人口多,口味杂,街上也出现了卖胡辣汤、油茶、豆沫、豆腐脑的,主食除了过去习惯的油馍、油条外,也有了水煎包、包子、鸡蛋煎饼,品种还是很丰富的。 陈观昨天晚上吃饭晚,倒是不觉得怎么饿。不过,陶海山让他请吃早餐,他很高兴。最起码,他可以和崔莹一起吃个饭了。 凉粉汤是明水传统早餐品种,也是明水一绝,很有名。 陈观喊上了自己的父母,领着崔莹、陶海山、许存仁一起去派出所东面不远的老丁家凉粉汤喝凉粉汤。 这是一家回民开的凉粉汤馆子,店门口支着一口大锅,煤火通红,锅上面架着一副牛大骨,锅里热气蒸腾,飘着一层鲜红的辣子油。 陈观一行总共6个人,报了六碗凉粉汤。 崔莹、陶海山、许存仁、陈学智、郑玉莲都进店里面坐了,陈观在外面看着老板舀凉粉汤。 只见那老板头戴一顶白色小帽,腰里系着围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手里拿个铁勺,先问了陈观要不要辣子、要不要丸子,然后就开始舀汤了。 第一八八章 凉粉汤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做凉粉汤的凉粉,一定得是绿豆凉粉! 青盈盈的凉粉,切成指头肚大小的凉粉丁,白生生的豆腐也切成指头肚大小的豆腐丁,青白相映,看上去赏心悦目。 老板先是取了六个大海碗,一字排开放在案板上,往碗里依次放好葱花、香菜和花椒粉、盐、味精等调料,然后端起大海碗,从放油炸丸子的盆里舀了半勺小丸子,放进海碗里,然后一手端着海碗,一手拿着铁勺,从凉粉汤锅里舀了一勺凉粉丁、半勺豆腐丁,又从锅里舀汤往碗里冲。连冲三下后,这才舀好一碗汤,用铁勺从锅里舀了点辣子油放进碗里,一碗飘着葱花、香菜末、辣子油的色香味俱佳的凉粉汤就成了。 这种凉粉汤馆子,一般都不给客人端饭,都是客人自己端饭。 随陈观一起来的其他五个人,三个是领导,两个是父母,陈观只能客串一把服务员了,把一碗碗凉粉汤端到崔莹他们面前。 桐花镇是小地方,街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崔莹、陶海山在桐花镇工作有一段时间了,许多人都认识他们,包括这凉粉汤馆子的老板都认识他们。 陈观到桐花镇派出所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名气大,全桐花镇大人小孩都知道陈公安的赫赫威名。 陈学智、郑玉莲是标准的外来户,到桐花镇时间短,是生面孔。 凉粉汤生意好,客人多,基本上都是人手一块随汤赠送的牛舌头馍,边喝汤边吃馍。 喝凉粉汤的人中有认识崔书记、陶镇长的,都纷纷给他们打招呼。有些人还不停地用眼睛打量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能劳动陈公安的大驾给他们端凉粉汤。 崔莹、陶海山的心情都很好,乐呵呵地回应着熟人们的问候。 陈观端的最后一碗凉粉汤是他自己的。 坐在崔莹和陶海山的对面,陈观先喝了几口汤,把牛舌头馍掰成小块,放进凉粉汤碗里,弄成凉粉汤泡馍,接着就呼呼哧哧吃开了。 牛舌头馍是明水人的叫法,这种馍实际上是一种烙馍,或者叫锅贴,放在鏊子上烙熟,一面焦脆,一面柔软,吃着非常香。因为形状是扁长型的,有点象牛舌头,老百姓就叫它牛舌头馍。 明水凉粉汤之所以出名,最关键的是用牛骨头熬汤,味道鲜美醇厚至极! 老板见书记、镇长、派出所长一起来喝他的凉粉汤,殷勤的不得了,专门进来问还需要啥不? 凉粉汤是一种大众化的早餐,只有凉粉汤和牛舌头馍,就是陈观他们再想要别的,老板也拿不出。 老板的殷勤其实是一种态度! 陶海山就问老板这凉粉汤铺子开多长时间了。 老板说他也不知道到底开了多少年,只知道他爷爷卖凉粉汤,他爹那会儿命不好,人民公社不让卖凉粉汤,到了他又开始卖凉粉汤了。 陶海山一听,说祖孙三代卖凉粉汤,不容易。不过,干啥都不容易,只要能养家糊口就行! 老板咧着嘴直笑,说是凉粉汤便宜,利薄,只能混口饭吃,和山上开矿的、倒买倒卖矿石的没法比。有能耐的都上山开矿了,他这没能耐的,只能卖凉粉汤了。 丁家凉粉汤生意好,客人多,老板说几句话就走了,又去掌勺卖凉粉汤了。 许存仁感叹说,想不到偏僻的桐花镇市场竟然如此繁荣,明水城里有的东西,这里都有。而且,看样子桐花镇的货物流通量比名水城小不了多少。要是东桐花选厂建成投产了,估计送矿石的车能在选厂门口排成长队,光是那些货车司机们都能让桐花镇的饭店、旅社、歌舞厅、洗脚城多赚不少钱。看来,还是矿山带动效应大! 崔莹说许院长看的很准,这桐花镇原来确实是个偏僻小镇,只有一条街道,商店都是镇供销社、副食品公司的,个体户也不多。这几年矿山兴起后,流动人口大增,开矿的民工们也挣到了工钱,市场流通一下就起来了。如果矿山能够持续开发下去,要不了五年,这桐花镇就可能重建一遍了。 许存仁说矿山持续开发不是不可能,关键是得合理开发资源,不能搞一窝蜂的乱采乱挖。象现在这样每个山头都插上红旗,矿山很快就会被开采完的。得想个办法整顿矿山,关停那些私人小矿口,形成规模金矿,不断提高选炼技术。这样,才能在采金的同时,综合利用金矿半生的银、铜、铁、铅、锌等资源,延长矿山寿命,同时也保持桐花镇的持续繁华。 这话陈观就给崔莹说过,只不过崔莹没有那么长远的考虑。加上现在的政策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矿山不让开,那是犯傻。要知道,桐花镇矿山开发收取的税收,可不光光是桐花镇政府在用,绝大部分都上交县财政了。整顿矿山的事儿,崔莹可做不了主。除非上级有政策让整顿矿山。 许存仁这人年龄一大把了,骨子里却还有点热血,考虑的是矿山持续开发的事情。殊不知现在的领导大多数都想的是快出政绩快提拔、早出政绩早提拔,有几个人会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这事儿啊,非得等领导层意识到办错事儿了、吃大亏了、回头主动纠错才行!或者是被舆论压的受不了了,不得不纠错才行! 崔莹就说许院长说的有道理,有机会了多和许院长交流交流,共同探讨一下桐花镇矿山开发存在的问题。 见崔莹说的不咸不淡的,许存仁知道再说也没用,就不再吭声,埋头喝凉粉汤了。 崔莹吃饭很有特点,一点都不淑女,快,猛,比男人还男人!一块牛舌头馍全部泡进汤里,三下五除二就吃的差不多了,汤也喝完了,就喊陈观去给自己添汤。 牛肉汤、羊肉汤、凉粉汤都可以随便加汤,不另外加钱的! 陈观端着崔莹的碗去让老板加汤了。 郑玉莲见这桐花镇的书记长的那么漂亮,觉得人家有点高不可攀,一直都没和崔莹说话。这一见崔莹和他儿子那么熟,把他儿子指挥的滴溜溜转,心里有点不高兴,觉得这美女书记把他儿子当跑堂的使唤了! 郑玉莲刚刚有点不高兴,那边陈观就屁颠儿屁颠儿地端着崔莹的碗进来了。 崔莹顺嘴就说:“陈观,阿姨是不是不喜欢喝凉粉汤啊?一会儿你带阿姨去喝点小米粥吧,清爽,有营养!” 崔莹都30多了,还是桐花镇的党委书记,竟然屈尊喊郑玉莲阿姨! 别人都在呼呼哧哧喝凉粉汤呢,不一定在意,郑玉莲却听的清清楚楚,自尊心一下就得到了满足,心里那丝不快烟消云散,赶紧说她能喝凉粉汤,不用再麻烦了! 陈观心里有数,崔莹之所以屈尊喊自己的母亲阿姨,那是因为他和崔莹的那种情分的缘故。实在是他和崔莹年龄差距太大,不般配,不然的话,让崔莹给他母亲喊妈妈都行。估计崔莹还求之不得呢!没有他,崔莹绝对不会喊自己的母亲阿姨的,也不可能和来自五龙峪的一对老农民夫妻在一起如此亲密的吃早饭! 陈观也是呼呼哧哧喝了一大碗凉粉汤,又去加了碗汤,把一块牛舌头馍吃的干干净净的! 郑玉莲吃饭秀气,细嚼慢咽的,速度很慢。 吃着饭,陈观就告诉父母,说是这两天准备准备,得回一趟五龙峪,眼见都要到国庆节了,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要开业了,得回去参加开业典礼! 一说起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郑玉莲来精神了,告诉儿子说,这几天她天天看电视,上面有五龙峪的广告。想不到住了一辈子的五龙峪,上了电视竟是那么美! 陈观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抽空看会儿电视,特别是看水泉电视台、明水电视台做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的广告。 崔莹也看五龙峪的广告,因为她知道五龙峪教育基地是陈观一手策划的,她也帮陈观做了工作,自然非常关心。 水泉市电视台拍的五龙峪广告画面确实很美,气势磅礴、云绕雾罩的群山,飞流直下的瀑布,一河碧水曲曲折折,映衬着古色古香的白家大院,镜头摇到尽头,大竹园从白家大院的白墙青瓦中幻化而出,一对身穿蓝底白花土布衣裤的美女犹如仙女一般,美目顾盼,巧笑嫣然,从竹林中分花拂柳而出,唱着山歌,朝着观众走来,字幕随即打出“白家大院刀客寨,好山好水五龙峪。五龙明珠——白家大院欢迎你!” 好,这广告拍的真好! 说到五龙峪广告拍的好的时候,崔莹就问陈观,那两个姊妹花一样的美女模特从哪里找的?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郑玉莲从头到尾就对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不感兴趣,认为那是一对狐狸精,生怕那姊妹俩把他儿子的魂儿勾走了。不过,郑玉莲也是女人,也爱美,对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的青春美丽心里还是赞赏的! 听崔莹问那两个美女模特从哪里找的,郑玉莲忍不住咯咯直笑:“啥子美女模特啊!那是俺村白家那俩丫头,走在前面的是妹子白爱月,后面跟着的是姐姐白爱晓,嫡亲的堂姐妹!也真是的啊,都说爱月、爱晓长的好,平时也不是很留意,这一上电视,还真的是鼻子上鼻子眼是眼,走路就像风摆柳一样,咋看咋象画中的仙女!” 说说到这里,郑玉莲本来可以不再往下说了,但是她心里确实对老白家的人有成见,刚赞美完白家姊妹,就又补充到:“这女人就不能长太漂亮,太漂亮了就成狐狸精了!” 这话说的,伤人么!郑玉莲也不想想,她面前就坐着一个大美女,全明水官场有名的美女崔莹,论起相貌来,崔莹绝对不比白家姊妹差,只不过崔莹年龄偏大,属于资深美女而已。 虽然是资深美女,但毕竟是美女! 一直没有吭声的陈学智抬起了头,对郑玉莲闷声说到:“就你长了个嘴?就你日能!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郑玉莲还想反驳呢,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前的桐花镇女书记,心里咯噔一下,这崔书记咋长的这么好看呢?那白生生的脸上点缀着红霞,水灵灵的眼睛,这不就是一幅画么? 郑玉莲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男人呵斥的对,自己确实是多嘴了。这可是和儿子一起喝凉粉汤呢,儿子的面子要紧! 郑玉莲没有和陈学智对嘴,不插话了,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喝汤。 崔莹吃饭快,郑玉莲一碗汤没喝完,她已经喝了两碗汤,吃了一整块牛舌头馍,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观,满眼都是笑意! 陈观三下五除二喝完凉粉汤,一抬头,就对上了崔莹那春水盈盈的眼,心里没来由地一跳,脸就红了。 崔莹有意无意地说到:“拍电视广告的白家姐妹还真的是漂亮,是那种非常少见的漂亮!看来,五龙峪的水真的养人,小伙子长的精神,姑娘也是明眸皓齿。对了,陈所长,《水泉日报》的宣传文章中说,五龙山区有两句很有名的话,叫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说是白陈两家几代恩怨情仇、纠缠不已,是不是真的?新一代的白家女,不用说就是指拍电视广告的白家姊妹两个了,确实是美丽动人。那新一代的陈家汉子指的是谁?不会是说你的吧?” 情爱中的男女都是敏感的,崔莹一说话,陈观就闻到了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儿。 要是搁在陈观和崔莹两人在县城崔莹家里独处,对付吃醋的崔莹的办法很多很多。但现在是在桐花镇街上喝凉粉汤,许存仁、陶海山都已经喝完了汤,眼睛看着陈观,支愣着耳朵听他怎么回答呢! 就见陈观微微一笑,说到:“这事儿,呵呵,说的是老辈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都是过去的事儿!对了,崔书记,马上要到国庆节了,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就要开业了,欢迎你领着大家去五龙峪参观游览,我给你当导游!” 崔莹眼波流转,轻声说到:“好啊!我正想去看看五龙峪的秀丽风光呢!” 这顿早饭吃的人人浑身是汗,舒爽至极! 第一八九章 郑董事长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9月27号,距离国庆节还有三天,陈观向杨兴旺和李通交待完工作,向县局和桐花镇党委请了假,开着那辆警用普桑,拉着父母,从桐花镇风尘仆仆地返回了五龙峪。 路过龙湾镇的时候,陈观发现镇西头和通向五龙峪方向的桥头,都已经树立起了钢筋混凝土做柱子的巨幅广告牌,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头顶蓝底白碎花头巾、身穿蓝底白碎花土布衣服的照片,就喷塑在广告牌上,明眸皓齿、嫣然巧笑,向过往的路上轻轻地呼唤着“白家大院欢迎您!” 陈观不由自主就踩了刹车,想看看会不会再遇上他的爱晓姐或者爱月妹子!可惜四顾茫然,哪里有五龙名花的影子? 陈观失望了! 想起上次回五龙峪,与白爱月欢爱后,爱月求他陪着去县城照相馆选定照片的事儿,他都忙得忘了个一干二净,陈观心里叹息一声,默默地发动车子,向五龙峪开去。 从龙湾镇到五龙峪的大路整修工程已经完工。 这么短的时间,不要说县财政没有钱,就是有钱也来不及铺柏油路面或水泥路面!只有一截儿铺上了砂石,成了砂石路面,大部分还都是土路,但路面宽、平,两辆大客车会车没有问题。就这,陈观都感动不已,觉得明水县的领导们为了五龙峪景区建设尽力了! 郑玉莲和陈学智上次离开五龙峪的时候,想的只是去看看儿子,在桐花镇不多停的。到了桐花镇才知道,儿子是让他们两口子去看护矿山的。而且,儿子还以他老两口的名义注册成立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原来土里刨食儿大半辈子、因为交不起镇统筹村提留和电费而和白爱国弟兄两个吵架的陈学智,被儿子整成了拥有羊山金矿和筹建中的东桐花选厂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郑玉莲也成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合伙人! 重新走进老家五龙峪村口的那一刻,陈学智和郑玉莲神情都有几分恍惚,觉得世事变化得太快、太快,快得有点虚幻、有点不真实! 没想到,走进五龙峪村,郑玉莲更加神情恍惚了! 五龙峪村支书徐忠厚、组长李福来陪着几个领导在村口迎接陈观他们。 陈观刚把车停稳,郑玉莲和陈学智刚推开车门下车,徐忠厚就迎了上来,说了声“学智、玉莲、观子,你们一家三口都回来了”,就指着郑玉莲向旁边的几个领导介绍说:“这就是观子他妈,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郑玉莲!” 郑玉莲脑子“轰”地一下,差点晕过去!天神啊,我是哪门子的董事长啊? 徐忠厚可不知道郑玉莲差点晕过去,接着又指着站着的那群领导,给郑玉莲介绍到:“玉莲,不,郑董事长,这是咱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尤书记,这是咱镇长柳寿永柳镇长,这是咱镇里的副书记徐克徐书记。郑董事长,三位领导为了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能够早日挂牌、为了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能顺利开业,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白家大院,亲自领导白家大院修复各项工作。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和各位领导见个面,道谢一声吧!” 郑玉莲浑浑噩噩地跟着徐忠厚和三个镇领导一个个握手! 握完手,郑玉莲扭身就找儿子,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观子,我咋成董事长了?你这是想害死妈啊!” 陈观也没有想到尤玉清他们会这样热情隆重的欢迎自己一家三口,更没有想到徐忠厚会如此正式地向领导们介绍自己的母亲,生怕母亲一个不适应,已经好了的偏头疼再度复发,就赶紧把母亲搂进怀里,拍着肩膀哄劝到:“别怕,没事儿的,有儿子呢!” 儿子就是郑玉莲生活的全部希望和支柱! 有儿子在,郑玉莲还真的不怕了,情绪慢慢稳定了。 郑玉莲不是怕见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等人,在桐花镇她曾和崔莹、陶海山一起喝凉粉汤!郑玉莲怕的是徐忠厚说的那个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的身份! 陈观毕业回来这段时间,郑玉莲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界也随着儿子忙碌的身影逐步开阔。她是知道法人代表和董事长的含义的! 让母亲郑玉莲当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实话,陈观这是绝对的赶鸭子上架,郑玉莲、陈学智两口子可以去给儿子看矿石,但绝对当不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如果不是挂名,而是真正履行职责的话,开矿卖矿还凑乎,领导东桐花选厂和五龙峪景区开发的事儿,他们是绝对干不了的! 在儿子怀抱里稳定了一下情绪后,郑玉莲神情不再恍惚了,她明白,儿子这是以她的名义出资发展五龙峪的旅游业呢!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用做,当挂名的董事长就行,万事有儿子呢! 这一刻,郑玉莲心里默默地感谢老天爷有眼,让她生了个足以保证她后半辈子生活有依靠的好儿子! 情绪平稳了的郑玉莲,脸色也好看了,有笑容了,推开了陈观,大大方方地对尤玉清等人说:“尤书记、柳镇长、徐书记,让你们费心受累了,回头到家里来,我给你们做饭泡茶,让观子和他爹陪你们喝酒!” 转瞬之间,郑玉莲就恢复了五龙峪人热情豪爽的本色! 尤玉清他们这段时间在五龙峪没明没夜的辛劳,为的就是白家大院顺利开业迎宾。听说陈观一家总算是赶回来了,尤玉清等人自然是心里高兴,主动到村口迎接了。 郑玉莲一恢复正常正常,陈观就忙着和尤玉清等人握手问好,表达谢意。 李福来跟在陈观屁股后头,等他和几个领导寒暄完,就埋怨到:“观子,你的把式也太大了。这都到啥时候了,你还躲在桐花镇不回来。派出所的工作再重要,能比咱的白家大院开业还重要么?哥都不稀罕说你,当个屁大点的派出所长,就拿起了架子,烧包的分不清大小头了!” 陈观不是拿架子,更不是烧包,是他摊子铺的太大,顾头不顾腚,忙不过来! 李福来只知道陈观当了桐花镇派出所长,并不知道陈观在羊山上开金矿、在桐花镇办选厂的事儿,这才埋怨陈观! 不光李福来埋怨陈观,五龙峪的乡亲们心里其实都在埋怨陈观!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在五龙峪村乡亲们心里,陈观就是五龙峪教育基地和白家大院的当家人!要开业了,过大事情了,当家人却不在家!这就好比亲戚朋友都来张罗着帮忙娶媳妇呢,新郎官却杳无踪迹,世上没有这种道理么! 对李福来的埋怨,陈观只是憨憨地一笑! 报纸的广告、电台的广告、电视台的广告,做的铺天盖地的,白家大院即将开业迎宾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这些天,已经零零星星有游客到五龙峪来,欣赏秋色,参观白家大院。 陈观发现,村口停车场上停着一辆挂着秦省牌照的小车,一问李福来,才知道这是秦省临关的客人,他们那里能接收到明水电视台和水泉电视台的节目,特意赶来游览的。 站在儿子身后的郑玉莲,一听临关人都跑五龙峪旅游来了,就扯了扯儿子的衣袖,提醒儿子说,郭老板说是要组织一帮开矿的朋友来捧场的,可别怠慢了人家! 郭占山要来捧场祝贺,在陈观意料之中。不光是郭占山,崔莹还要领着桐花镇的干部们来旅游呢! 刚开始起意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时候,陈观最担心的就是没有游客。现在临近开门迎宾了,广告打出去了,也见到零星游客了,陈观的想法反而变了,那就是不怕没人来,怕的是来的人多了接待不了! 想想广告效应可能非常大,说不定国庆节开业当天五龙峪会人满为患,陈观就有点担心,怕出安全事故! 旅游景点爆棚的时候是什么情景,陈观闭着眼都能想到! 因为五龙峪目前的收费景点只有白家大院,其它景点比如刀客寨都不能开放迎宾。也就是说,只有白家大院能够采取措施控制人流,其它地方都不行,只能任由游客们自由游览。 陈观就让父母先回家去,自己跟着尤玉清等人,就从停车场开始,查看各项准备工作的漏洞了。 一离开陈观和尤玉清他们,走在五龙峪村青石铺成的路面上,郑玉莲就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了,成了年轻人嘴里的“玉莲婶”了。 从桐花镇回来的时候,陈观去取了2万块钱,塞给了母亲,让她留下作为日常生活开支。郑玉莲长这么大,第一次兜里揣了这么多钱,心里的激动之情可想而知。她和丈夫商量,这次回五龙峪只是短暂停留,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结束就得重回桐花镇,得给村里的乡亲们和亲戚买点礼物带上,还得买点水果、糖、烟,见了村里人让大家尝尝新鲜! 村里各家各户都在忙碌,在准备迎接白家大院开业迎宾。 郑玉莲和陈学智一路行来,见村里突然之间变成了商业一条街,临路边的房子都辟成了门面房,青石板路两边全是生意铺子,凭空增加了烧酒铺子、豆腐馆、山货行、木匠作坊、篾匠铺、中药铺、磨坊、织布坊、小酒馆等等,甚至还有专门手工做布鞋、棉靴的,简直是五颜六色、让人目不暇接! 郑玉莲忍不住问陈学智:“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还是咱的五龙峪村么?” “好我的郑董事长,你没有走错,是咱五龙峪。只不过啥都变了,变的认不出来了!” 陈学智也变了,变得幽默了! 第一九0章 赚钱意识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不要说陈学智和郑玉莲感到眼前的五龙峪村变得有点认不出来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五龙峪村人,也都会觉得自己的村庄变得有点认不出来了。 五龙峪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守着好山好水受穷,但他们绝对不愚笨,知道把握赚钱的机会。 陈观领着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开始发动大家集资入股修复白家大院的时候,村里人觉得他们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根本就没有人响应,只是被动地配合李福来他们参与白家大院的修复工作。 现在不同了,县里把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列入了县重点工程项目,经常有县级领导在五龙峪村督办进度,镇党委书记、镇长、副书记常住五龙峪亲自指挥施工,等于是龙湾镇党委政府临时搬到了五龙峪一样。那阵势,摆明了是非要把五龙峪景区建成不可了! 特别是电台、电视台、报纸上“好山好水五龙峪”的广告一出来,不要说五龙峪村的乡亲们了,整个五龙山区都炸锅了,山民们做梦都想不到,原来他们天天厮守的五龙峪上了电视竟然那么美丽! “好山好水五龙峪”这句广告词,已经成了五龙山区这个秋天乡亲们最流行的口头禅了! 眼见着白家大院成旅游景点了,就是个傻傻都知道,赚钱的机会来了! 五龙峪村人行动起来了,按照五龙峪教育基地的设计方案,开始设计自己家的特色店面了。 消失了几十年的小烧酒作坊又出现了,老磨坊又开张了,妇女们坐上了奶奶、婆婆陪嫁的织布机,五颜六色的棉线在飞梭中穿织,织出蓝底白碎花的粗布,包括木匠铺子、篾匠铺子都重新开张,打造精美的竹篮子、竹椅子、竹凳子和木工小件,期望着白家大院开业后能够宾客盈门、财源滚滚。 就是没有祖传手艺的人家,最笨的办法就是上山采山货、药材,装进五龙峪旅游开发公司提供的精美的包装盒,往铺子里一摆,静等游客们挑选了。 这些铺子不光是五龙峪村人办的,五龙山区其它村的能工巧匠都往五龙峪村涌,到村子里租房子、开店铺,期望着能用自己祖传的手艺给家人赚回去票子。 满五龙峪村,现在没有开铺子的,就只有不在家的陈学智家了。 郑玉莲和陈学智一路走来,看的眼花缭乱,直到走到自家院门口,看着依旧是土坯墙瓦房顶的房子,郑玉莲才叹息一声,对陈学智说:“他爹,咱得把院子推了重建一下,不然就拖村里的后腿了!” 陈学智心思也活了起来,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左看看右看看,咋看咋不顺眼,就对郑玉莲说到:“观子不是给了你2万元么?咱就用这钱重新修院子,我要修一座青砖蓝瓦的大大的四合院,五间上房,东西各五间厢房,前房子修成门面房。咱院子足够大,在院子里修个花坛、喷水池,等将来观子结婚了,咱有孙子孙女了,回来了可以在院子里耍!” 郑玉莲听得两眼放光,直接就说:“他爹,你要是能把院子修成那样的,也不枉我跟着你过了这二十几年,当了二十几年老陈家的媳妇!” 两口子激动了半天,郑玉莲才想起修五间四合院这么大的院子,2万元根本不够,还得给儿子要。 陈学智说:“不够不要紧,咱也不给儿子要了,去贷款,等到房子建成,可以出租门面房,连厢房都可以租出去,用租金还。只要白家大院开门营业后有客源,就不愁没人租房子,还贷款不算啥!” 一席话说得郑玉莲心里热乎乎的,觉得自己男人这趟桐花镇没有白去,开了眼界,胆子也变大了,有经济头脑了,不像原来那么懦弱了! 两口子正说的热络呢,村里知道他们两口子回来了的乡亲们开始陆陆续续来看望了,一进门学智哥、兄弟、玉莲嫂子、玉莲妹子的喊叫声乱糟糟的,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山里人实在,有的妇女就开始进了陈家的伙房,洗洗涮涮,帮着生火做饭。 陈学智和李学义等人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拉闲话。 李学义就问陈学智桐花镇到底怎么样,听说那里是矿区,开矿的人多,有钱人多,恐怕要比龙湾镇繁华的多。 陈学智和村里其他老百姓不同,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多次去县城,算是村里眼界比较宽的人。这次去桐花镇,虽然前期大部分时间都在羊山矿口,但也接触了焦天德、王运来等人,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在一起说闲话,听了很多外地的新鲜事儿。特别是儿子开矿开出了高品位矿,有钱了,胆子就大了,说话也不畏缩了,拉开话匣子,和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李学义等人拉呱开了。 陈学智说,桐花镇就坐落在明水河上游的河东岸,镇子比龙湾镇还大,流动人口多,街上到处都是生意铺子,不但有卖烩面、卖臊子面、刀削面的饭铺,还有高档酒楼,也有歌舞厅、洗脚城、美容美发厅。吃饭的习惯和龙湾镇、明水城一样,也是喜欢咸辣酸香。最让人喜欢的是,镇子里卖早饭的摊子很多,品种花样也多,象胡辣汤和豆腐脑,有人喜欢把胡辣汤和豆腐脑掺到一起吃,叫两搅,味道还真的是不一样! 陈学智说的两嘴白沫,听的人也都是两眼放光,似乎那么多的美食就在眼前一样! 李福来他爹就问陈学智这次回来不再去了吧? 陈学智说不行,还得去。观子准备在桐花镇街上盖房,到时候盖所院子,有住的,有门面,他和郑玉莲两口子以后就跟着儿子,做个小买卖,也给儿子做做饭,两不耽误。 陈学智人老实,但是绝对不傻,儿子不让说的事儿,他一句都不说。要是他告诉村里人,说他现在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恐怕能把村里人的眼珠子吓掉出来! 李福来他爹一听,羡慕的不能行,说是陈学智总算熬出来了,跟着儿子享福了。可怜他还得替儿子们操心,给儿子说媳妇,一个接一个的说,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这罪啥时候是个头啊! 李学义抽着烟,琢磨了半天,才说:“其实不用再去桐花镇了,看样子,白家大院开业后,说不定真的有人来旅游。跑桐花镇受那罪干啥?还不如让观子把这老院子拆了,重新修修,你两口子就在村里生活,也开个门面,说不定比桐花镇不少赚钱,还不用给观子添累赘!” 这话算是说到陈学智的心坎里了! 陈学智内心里是不想跟着儿子去桐花镇的,原因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干不了那活儿,只是能替儿子顶个名,别人说起来的时候,不能说是陈观在开矿办选厂,而是陈观的父母在开矿办选厂。 陈学智琢磨儿子的意思,那是怕将来国家政策变化,不允许干部经商办企业,惹麻烦! 陈学智有时候就想,儿子真傻,办啥子选厂么,开矿卖矿石,悄悄滴赚点钱装到腰包里得了,弄那么大的声势干啥? 没办法,儿子的事业才起步,又是选厂、又是矿口,这边还得操心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儿,暂时间他两口子还得帮儿子,叫干啥就干啥,没啥说的。等儿子站住了脚,事情都理顺了,他和郑玉莲还是回五龙峪住好,这里水好,洗涮方便,见了人想说啥就说啥,不用琢磨别人是否爱听,活的自在! 着是陈学智心里的想法,从来没给儿子说过! 听了李学义的话,陈学智就琢磨开了,觉得要是把自家的院子重新修建的话,干别的事儿不一定行,租出去收租金有点慢,最好能用自家院子办个家庭小旅馆,将来真的是游客多的话,可以让游客住宿,还可以包饭,把卫生搞好,家常饭做可口就行。 真要是这样干的话,一年算下来,说不定收入能顶的上儿子的工资呢! 要是陈观知道他父亲开始动脑子想着如何赚钱了,保险高兴的不得了! 李学义说完,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用脚步丈量了一下,说:“学智哥,你家这是人老几辈的老院子,土改时也没分出去一点,咱村里除了白家大院,就数你这院子大。就是房子年代太久远了,墙都裂缝成那样了。不如早点动手,推倒重建,只要备足料,半个月都建成了。要是建成新院子的话,你也不用费劲儿,就把前面的门面房租出去。前几天后沟村的张宝成来找我,想在咱村找个铺面,他会酿醋,酿的柿子醋远近闻名,等白家大院一开业,在咱村卖柿子醋,一定能赚钱!” 李学义那么老实一个人,这会儿竟然也有经济头脑了,知道干啥赚钱了! 不管白家大院开业后效益到底怎么样,最起码有一点,陈观通过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把封闭的五龙峪人的赚钱意识给调动起来了! 陈学智笑着说:“我也会酿柿子醋,还会做酸菜、腌糖蒜、咸菜,做豆瓣酱、甜面酱。要是观子不让我和他妈去桐花镇的话,我就把酱菜坛子摆出来,卖酱菜、卖柿子醋、卖豆瓣酱。保准赚钱!” 一群人越说越乐呵,院子里一片笑声! 第一九一章 彻底耍大了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郑玉莲和大股东陈学智两口子在自家院子里与村里人扯闲话的时候,他们的儿子陈观正在陪着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镇长、副书记查看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呢! 陈观可不知道他父母回到自家院子里时,和他一样,也动了重修宅院的念头,此刻他正兴致勃勃地查遗补缺呢! 尤玉清他们没有白辛苦,准备工作确实做的好,而且是太好了,太周全了,太上档次了! 村口的停车场不说了,全都按着要求用水泥硬化了,那么大的面积,停上百十辆车一点问题都没有。承担这项任务的工作组甚至把停车场的车位都用白灰划出了线,一个车位连着一个车位,整整齐齐的,看上去非常规范。 停车场一角还建了个洗车场,看样子是考虑到来五龙峪的路都是砂石路面和土路,灰尘大,车辆容易脏,在这里可以清洗一下。 陈观心里暗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事儿他都没想到,尤玉清、徐克他们想到了。等白家大院开业后,游客多、车辆多的时候,仅仅是这个洗车场,说不定就可以安排十来个人就业呢! 上次陈观走之前要求建的公厕也都建好了,不光是白家大院里面建了,连村口、村子中间、五龙河边、大竹园边、村子背后的的小山峰脚下都建了。标准很高,外观一色的白墙红瓦,里面全都是水冲式的、一色洁白的陶瓷小便池和便池,地板也都铺上了地板砖,设有洗手池。 陈观看后就问李福来村里的排水系统是不是一并解决了? 李福来兴奋地说:“是,都解决了!铺了下水管道,设置了窨井和化粪池,下一步咱把各家各户的厕所全都改造了,观子,咱五龙峪就比龙湾镇还先进呢!龙湾镇也只是用的自来水,排水系统没有解决,到现在镇政府大院里的厕所还都是老式蹲坑,臭不可闻!” 不要说龙湾镇政府的厕所是老式厕所,桐花镇政府里的厕所也是老式的,主要原因就是在集镇建设中没有引入城市管理理念,有钱没钱都没有考虑解决排水系统问题! 解决供排水问题当然是好事儿,国内各旅游景点也早就解决了供排水问题,这是基础设施,必须得搞,花多少钱都得搞!这是陈观倡导和要求的,他自然心里高兴! 陈观就说:“福来子,别的啥都不说,光凭着去厕所可以使用冲水便池这一点,你媳妇嫁给你就不亏!不要说是明水县了,跑遍水泉市,解决了供排水的村子有几个?叫我说,咱五龙峪是第一家!” 李福来乐的嘿嘿直笑! 从村子里到五龙河边,铺了几条青石路面的小径。顺着小径走到五龙河边,沿河边摆放着木匠们赶制的木靠椅,有的地方还因材设景,搭建了木质小亭子,上面盖的是木栈板,可以遮风挡雨。 河边的大树下,设有原木或青石板做成的小桌,小桌周围摆放着木椅子,用铁丝固定着,不能随便移动。 河边还停放着木排和竹筏子,游客们来到五龙河边,可以欣赏美景,也可以上木排和竹筏子漂流一下。 通往大竹园去的路面也完成了整修,这条路更别致,全部是用木板铺成的。 进到竹园子里,一条条小径向竹林深处蔓延,沿途有竹子编织成的椅子、桌子,可供游人休憩! 小径通到当年陈德大和白雪融藏身的大柳树下,立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五龙山英雄儿女陈德大、白雪融藏身处”一行字。 陈观当即向大柳树恭恭敬敬鞠躬,嘴里还念念有词:“谢谢柳树公公救了我爷爷和白奶奶!” 可惜的是,刀客寨没有来得及修复,通向刀客寨的路也没有休整,还是原来的土路。 顺河谷通向五龙山深处的道路也没有重新开辟,还是原来的河边小道。 就这,陈观都非常满意了,不停地向尤玉清、柳寿永、徐克和随后跟来的县直部门抽来的几个领导道谢。 惊喜还在后面! 回到白家大院后,陈观要来了开业典礼议程安排,打眼一看,就吃了一惊。这个议程安排和他原先设计的方案完全不同,称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陈观原来的设计是本照节约省钱的思路搞的,就是举行典礼,请领导揭牌就行了。整个议程也不过五、六项。 为了聚集人气,陈观还设计让五龙峪村的业余剧团搭台唱戏,丰富一下乡亲们的娱乐生活。 现在开业典礼的议程等于把陈观原来的设计彻底推倒了! 原来的设计没有请专门的主持人,计划由龙湾镇或者是县旅游局领导主持,议程很简单,就是领导讲话、旅游部门代表讲话、干部培训部门代表讲话、股份公司代表讲话、揭牌这几项,简单的很! 现在的设计不同了,是按照高标准、高层次的要求来做的!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竟然增加了晚会项目,上午揭牌仪式结束后,晚上是晚会,由水泉市文化局演出公司策划,请的都是省城和秦省西京城里的明星和著名演出团体,费用高达20万元。水泉电视台、明水电视台还要现场录像。 尤玉清怕陈观心疼钱,解释说,这场晚会是临时决定增加的,是县领导的意见,说是白家大院开业是明水县的大喜事,也是整个水泉旅游行业的大喜事,前期广告宣传做的很好,在全市宣传了明水的旅游资源,树立了崭新的明水形象。开业典礼筹备要再接再厉,必须提高规格上档次,一炮打红,彻底把白家大院宣传出去! 尤玉清说是按照县领导这个意见,镇党委、镇政府与五龙峪村委和原筹建小组会商后,决定增加晚会。但县文化局没有能力在仓促之间组织起这样规格的晚会,只能委托市文化局演出公司策划组织。这个费用不高,如果换成邀请全国著名的当红明星演出的话,再增加30万都不一定能拿下来。 陈观确实心疼钱,心里还想着没有花你们的钱,你们当然认为费用不高了! 不过,如果这个晚会搞成功,再在电视台播出录像的话,那宣传效果是不言而喻的,陈观咬咬牙,心里还是接受了。 一增加晚会,受邀请出席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仪式的领导的级别和层次自然得水涨船高。 原来陈观的设计方案是能请到象李志强这样的县委常委就足够了,顶多再请一些水泉宣传部门、旅游部门的副职领导。 新的议程上面写的清楚,明水县四大班子领导全体出席,邀请水泉市四大班子领导和市直各部门主要领导出席。同时,晚会现场不布置有县直有关部门组成的方队。 陈观就问尤玉清,能请到这么多领导么?人家愿意来着偏僻的五龙峪么? 尤玉清笑笑:“兄弟,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县领导采取的办法是对口邀请,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邀请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县里主管旅游的副县长邀请市里主管旅游的副市长,县旅游局邀请市旅游局,以此类推,各分管领导、各单位责任到人,绝对没有问题!” 陈观咂摸咂摸嘴,张口就说一句:“靠,彻底耍大了!” 真的是彻底耍大了! 陈观原来是让五龙峪村的业余剧团连唱三天大戏,让老乡们过过戏瘾。没想到,新议程里竟然安排有水泉市戏剧汇演!水泉豫剧团、蒲剧团和各县市区的剧团都要来五龙峪演出,分上午场、下午场、夜场三个场次,一个剧团一场,连续演出十二场。 这次,可要让五龙山区的戏迷们彻底过足戏瘾了! 戏曲汇演不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出演出费,那是有专项经费的,这是水泉市宣传部门领导对五龙峪景区的支持!汇演结束,还要在白家大院举行颁奖仪式! 看完,陈观默默无语,半天才对尤玉清等人说到:“这阵势太大了,单凭五龙峪现有的力量,接待不了!” 尤玉清回答说不用发愁,这事儿现在已经不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在办了,也不是龙湾镇在办了,而是全县动员了。需要什么搞什么就行了! 陈观就说,不说别的,单是吃饭、住宿、纪念品这三样,五龙峪就解决不了! 尤玉清告诉陈观,县领导交待,要把邀请市领导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看成是宣传明水、争取上级支持的机遇,接待工作务必做好。特别是纪念品,一定要有五龙山区特色,有明水特色! 陈观说:“尤书记,我说的是吃饭、住宿、纪念品三个问题,你只说了纪念品问题,另外两个问题怎么办?” 尤玉清说这事儿都已经研究多次了,吃饭问题好办,一个是在搭建简易房,做食堂;再一个是动员县城、龙湾镇的饭店到五龙峪开设临时饭店,保证供应。住宿问题,咱只负责安排参加汇演的剧团住宿就成,其它参加晚会的领导和县直各单位的人,晚会结束返回县城住宿。至于本地来看演出的老乡,各回各家。远处赶来的,投亲靠友。五龙峪村各家各户也都做好了接待准备,家家都是小旅馆、小饭店,吃饭住宿都赚钱。没问题!一句话,你只要把钱准备好,能打发账就行! 陈观马上就问:“晚会能卖门票不能?” 尤玉清反问到:“你说能不能?” 第一九二章 机遇难得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五龙峪村原先有个戏楼子,就在五龙峪小学对面。陈观原来计划的让五龙峪村业余剧团唱三天大戏,就是准备利用这个戏楼的。 现在要搞晚会,还要搞全市戏剧汇演,这个戏楼子肯定用不上了,必须得重新搭建舞台! 搞这么大规模的晚会,县直单位还要组成方队观看演出,加上五龙山区的老百姓,那一定是个人山人海的场面,村子里容纳不下,舞台只能搭建在村外,不可能收门票! 尤玉清一句反问,把陈观推入了冰窟之中,感觉脊梁骨都是凉飕飕的。 白家大院前期集资入股资金已经高达几十万元了! 其中陈观以父母名义入股21万元,白爱晓入股2。1万元,李福来入股1万元,白爱月入股1000元,李志强视察后。陈观他们又发动村民入股27万元,总计股本金达到了51。2万元。 这个数字对于土里刨食儿的五龙山人来说,可不是小数字! 五龙山区的汉子婆娘们,这次是勒紧裤腰带集资的,近乎于孤注一掷、砸锅卖铁了! 陈观虽然还没有见到管财务的白爱晓,不知道具体的开支明细,但是建排水系统、卫生间、停车场和修整道路,都是花大钱的项目,加上广告费和前期修整、布置白家大院,估计集资入股的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说不定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务呢! 陈观头疼的是,按照新的议程,这个开业典礼花钱海了去了! 一个晚会就是20万元,还不能卖门票,等于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花钱请大家看演出了!而且请的还是高档次的专场演出! 这还仅仅是一块开支,看得见的大开支! 还有许多看不见的软性开支! 比如搞戏曲汇演,大的费用是市财政列支的,但是那么多演职员到五龙峪来,得管吃管住吧?应该不应该准备奖品呢?总不能给领导们发纪念品,把参加汇演的演员们漏掉吧?这可都是钱! 请那么多领导来,接待就得上档次,不然就把牌子砸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别的可以不管,管领导们吃饭、送点土特产那是必须的!尤玉清已经说了,县领导要求的很清楚,得把这次开业典礼当成宣传明水、发展明水的一次机遇来看待,土特产必须体现明水特色、五龙山区特色。不用说,这些都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买单了。 20万晚会演出费用,加上纪念品和吃饭,再加上搭建食堂使用的简易房开销,陈观心里默算了一下,怕是没有三、五十万是打不住的!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业典礼的费用,接下来五龙峪景区还要大规模建设和投资,老鼠拉风箱大头在后面呢!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简易房迟迟没有搭建,恐怕尤玉清他们就是在等陈观回来拍板的。这个拍板就意味着掏钱!谁拍板谁掏钱、谁拍板谁作难,这是铁律! 一圈人也都安静了,目光都看向了陈观,看他怎么决断! 李福来知道决策上晚会时陈观不在五龙峪,不知情。这事儿是县领导决策、龙湾镇领导和县有关部门领导执行,但花钱还得靠陈观筹措,县里、镇里一分不给! 心思灵动的李福来,生怕陈观心里不乐意,就赶紧跑去喊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让白爱晓来给陈观汇报汇报近期开支情况,让他心里有个数。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证照都按着陈观的要求办好了,只不过陈观把自己的父母带到桐花镇去了,没有来得及组织召开股东大会,董事会尚未成立,大事决断,暂时间还得陈观说了算! 村两委和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办公室早已从白家大院第一进院落搬出来了,暂时在西跨院的一个小院子里办公。包括镇领导和县直各单位抽调的人员,都在西跨院几个院子里住宿、办公。 白爱晓、白爱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上次陈观回五龙峪,是陪李志强来实地检查指导的,匆匆忙忙,没有来得及见白爱晓,但是和白爱月却是春风一度、花开花落。结果,惹得白爱晓醋海翻波,连带着白爱月也不乐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给陈观打一个电话。 女人都爱美,特别是漂亮女人,一般都很注意穿着打扮。 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现在成了五龙山区的名人,报纸广告上有照片,电视上有形象,公路边的广告牌上也是她们的画像,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穿着打扮上自然是越来越讲究了,站在那里,薄施粉黛,亭亭玉立,宛如一对并蒂莲、姊妹花! 看见陈观,白爱晓、白爱月并没有表现出陈观期盼中的那种相见欢的表情,白爱晓淡淡地说了声“观子,你回来了”,白爱月也是淡淡地问了声“陈观哥,你回来了”,就再不言语了。 陈观心里知道船弯在哪里,但此时不是劝慰的时候,他只能微笑作答,示意白爱月和白爱晓先坐下。 白爱晓是拿着账本来的,一五一十地给陈观汇报开了。 陈观这个时候不想听开支情况,因为他心里有数,这事儿现在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有钱得办,没钱借钱也得办!不然的话,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这事儿就彻底弄砸了,把县领导的脸给丢完了! 白爱晓可不管陈观爱不爱听,她得把支出讲清楚:“观子,咱这里运费太贵。龙湾镇一块砖卖1毛钱,拉到咱五龙峪就成了两毛五,光运费就一毛五。咱的排水系统用的管子、修停车场用的水泥、沙子,都是从县城、龙湾镇运回来的,成本自然就高了。” 陈观打断了白爱晓:“爱晓姐,咱先不说开支情况。这事儿等开业典礼结束后你再慢慢地汇报。” 白爱晓这才不再说了,合起了账本。 尤玉清催促到:“小陈,事情你都清楚了,办法我也告诉你了。时间很紧,安装简易房的公司还在等电话呢,市文化局演出公司也等着来搭建舞台,晚了就来不及了。你说句话,有钱没?” 尤玉清真的是着急了,县领导一个指示把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规格提升的这么高,那都是要用钱来支撑的。县财政不给一分钱,龙湾镇财政又没有钱,这担子只能让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承担起来。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账务他是知道的,总共集资入股了50来万块钱,而且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根本就没有钱筹办这么隆重的开业典礼。唯一的希望就是看陈观能不能弄来钱了! 尤玉清最怕的就是陈观说没有钱了,那样子的话,他就白辛苦这么长时间了,而且把县领导也得罪了,会让领导觉得他不行的! 就在尤玉清、柳寿永、徐克等人焦急的注视中,陈观开口了:“钱不是问题!该花多少花多少!我身上就带有存折,随时开业让爱晓姐去龙湾镇信用社或者县城的银行取钱,绝不会耽误事儿!尤书记,你按着既定的工作方案督促执行,赶紧落实吧!” 尤玉清一颗悬着的心“扑腾”一声彻底放下了,笑着说:“小陈,就等你这句话呢!你放心,别的啥事儿你都不用管了,赶紧准备典礼上的讲话稿吧!其它事情我们替你干!” 说完,尤玉清就站了起来,领着柳寿永、徐克他们分头去督促各工作组落实了。 尤玉清他们一走,李福来就说:“观子,你咋表态表的这么快呢?咱为啥不能让镇里、村里出点钱呢?这开支太大了,咱承受不起啊!” 陈观脸一板:“福来子,你长能耐了啊?典礼议程改成这样,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这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到底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想让镇里、村里给你出钱,好啊,你自己去说去,别给我说!你要是能要来,我跪下给你磕仨头!” 咚咚咚,连珠炮一样,陈观这是向李福来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呢! 李福来委屈的不行,脸憋的通红,嚷嚷到:“观子,你冤枉我呢!这是你们这些领导们定的,我哪里会知道?我有敢瞒着你的胆么?” 陈观也只是发泄一通心里的郁闷而已,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典礼规格越高,对五龙峪景区未来发展的影响就越大。这事儿啊,得亏是县领导重视、采取行政手段才能办到,要是让他去办,再多花两倍的钱,也办不成! 陈观甚至想,县领导是想利用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搭台,树立明水形象,但未尝不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展示的机会。市领导来了,县领导来了,自己一个小派出所长,一下能走到这么多领导的面前,这可是个大机遇。搞得好的话,会在领导们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这事儿,机遇难得,花多少钱都值! 陈观不再埋怨李福来了,让他去给自己弄点水来,开了一路车,回到五龙峪后又忙到现在,渴了,也饿了。 第一九三章 雕版印书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接下来,五龙峪人欢马叫,进入到了白家大院开业前的最后冲刺阶段! 行政机构高效运转的时候,效率是惊人的! 安装简易房的公司早就做好了准备,尤玉清他们一通知,开着车、拉着材料和工具,就直奔五龙峪而来,说是吃晌午饭时可以赶到。 水泉文化局演出公司搭建舞台的人马也是在家待命的,尤玉清的电话打过去,说是立即装车,下午出发,天黑前赶到五龙峪。 尤玉清他们选的演出场地在村东头,比邻已经建好的停车场。 山区地形限制多! 五龙峪组面积大,但山大沟深竹林多,河滩面积大,真正的耕地面积并不多,只有800亩左右。好在这些耕地都是河峪地,分布在五龙河两岸,平整的很。村东头是大部分人家的打麦场,一个连着一个,场上都堆放着麦秸垛,有长方形的,有圆形的,看上去错错落落、杂杂乱乱的,也很好看。 这个时候,只需把这些打麦场之间的堤堰推平、把麦秸垛移走就行! 尤玉清他们因为早已有了布置,修停车场的施工队就没有走,此时派上了用场,推土机、挖掘机全开了上来,轰轰隆隆,轰轰隆隆,就开始推平打麦场之间的堤堰了! 这要是搁在一般情况下,打麦场属于一家一户的,推谁家的都不行,那是要赔偿的,不给赔偿就会拦着不让推,甚至会发生打架事件。但是,现在的五龙峪村,家家户户都在盼着白家大院开业,连白家大院东西跨院的几家住户都搬迁出来了,暂时安置在其他人家闲置的住房里,何况这些打麦场呢?一切都得为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让路。 陈观喝了一碗茶后,挥手让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忙自己的去,正准备整理一下思路、想想自己在开业典礼上都讲什么内容呢,就听到村东头响起了马达轰鸣声,惊异的不得了,出了白家大院,赶过去看看。 镇长柳寿永、村支书徐忠厚陪着施工组组长、县交通局副局长尚拥军站在那里,观看施工队作业。 场地上除了推平堤堰的推土机、挖掘机,还有一台混凝土搅拌机,工人们正用推车推着水泥袋、沙、石子往场地上运,看样子还准备硬化地面呢! 一见陈观,柳寿永就说:“小陈,不用着急,我保证,今天夜里完成这块地面的平整硬化工作,明天就可以在水泥硬化地面上搭建舞台,不耽误开业演出!” 柳寿永这不是吹牛,现在的天气好,不冷不热的,施工队施工速度很快,这些打麦场地面基础扎实、平整,不用费太大的事儿,就可以浇筑混凝土硬化了! 陈观说耍大了还真的是耍大了,用得着硬化地面么?平整的土地面难道不能搭舞台、做演出场地么? 陈观面色有点不豫,觉得镇政府的领导们拿钱不当钱,铺张的太大了! 柳寿永没有注意到陈观脸上的不快,一脸陶醉地说:“小陈,等场地硬化好,电架好,舞台搭建起来,我要摆上清一色的竹椅子,市领导、县领导来了,坐着竹椅子,面前是竹茶几,喝着茶,欣赏着演出,咱明水县、龙湾镇、五龙峪的特色一下就展现出来了!一定能得到领导们的肯定和认可!” 陈观一听,登时就明白了,不光是县领导认为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是宣传明水、发展明水的机遇,也不光是自己认为这是个展示自己的机遇,尤玉清、柳寿永、徐克以及抽调来的县直各单位的领导们恐怕都认为这是个出政绩、出形象的机遇!人同此心啊! 想这龙湾镇,是个农业乡镇,经济上不去,不容易出政绩,干部提拔自然就慢,好不容易遇到了五龙峪景区开发和白家大院开业迎宾这样的大事,书记也好,镇长也罢,只要不憨不傻,都会卯足了劲儿拼命干的。笑话,这可是摸的着看得见的政绩,摆在那里谁也抹杀不掉的! 说不定,一个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就能让参与工程建设、做出了贡献的干部们被提拔一批呢! 这个想法一出来,陈观脸上的不予之色就消退了。当干部么,谁不想提拔?面对机遇谁愿意错过?不要说其他人了,自己都想着如何展示自己呢! 由此想到,崔莹在五龙峪教育基地问题上出了大力,帮了大忙,没有她给县主要领导打那个电话,县领导也不会如此重视,县直各单位、龙湾镇更不会如此重视。既然这是个机遇,崔莹又等着提拔,陈观就想,一会儿得给崔莹打电话,叫她得提前赶到,一起在这里迎接市、县领导,可能对她有所帮助! 陈观一彻底想开,脑子就活泛了,接着就想到这个晚会结束后,以后可以在这片空地上建一个演艺中心,组建一个五龙峪景区演出团体,搞一些有特色的演出,既能赚钱,也能丰富五龙峪旅游项目,一定会受游客欢迎! 由此联想到解决游客吃饭问题,陈观就想,二期项目开始投资时,一是得建设五龙峪宾馆、会议中心,满足会议接待、干部培训需要,同时得好好规划一下,搞小吃一条街、旅游产品一条街,等村里的住户全部搬迁出来后,统一规划设计,以户为单位,依托山坡林地,建家庭旅馆和家庭饭店,全部都是别墅式的,风格各异,弄成个别墅建筑博览会,那本身就又是一景! 一会儿工夫,陈观脑子里就把自己原来构想的五龙峪景区二期工程建设方案增加了新的内容。这一增加,就使得五龙峪景区旅游项目更丰富,更受游客欢迎! 陈观就对柳寿永说,还有个问题,既然让龙湾镇、县城一些饭店来这里设摊解决开业时游客吃饭问题,不能漫山遍野的乱摆摊,得简单规划一下,一家一块地方,统一垒砌灶台,那样整齐一点。 柳寿永说这事儿不用陈观操心,那是规划组考虑的问题,县建委的副主任在这里当组长,由他负责,马上就干开了。 陈观一听,就知道尤玉清他们下了大工夫,早已分工明确、设计好了,自己能想到的,他们大部分都想到了,也就不再多说,扭头回白家大院。 刚到白家大院门口,就有个小孩跑来喊他,说是他妈让来喊他回去吃饭! 这段时间,白家大院里面的整修工作已经结束,工匠们都已离开了白家大院,转而在各家各户干活。白家大院的伙房主要供应抽调来的干部们吃饭,这个时候也该开饭了。 陈观想想母亲在家做饭,不回去吃的话就会剩饭,扭头就回家去了。 陈家院子里很热闹! 陈观一进院门,正在和陈学智闲话家常的乡亲们都起来给陈观打招呼,一声声都是“观子回来了?” 陈观一个个问好,就势坐在了院子里大核桃树下的桌子旁。 郑玉莲和几个女人在厨房做饭,人多做的也多,很简单,宽面叶。 吃饭的时候,李明义就对陈观说:“观子,刚才我们几个和你爹商量了,你家这院子是老辈传下来的,过去是茅草房,经你爷爷手翻盖成了瓦房,不过都是土坯墙。这么多年再没有翻修过,墙都裂缝了,眼见是不能住人了,咱得推倒重建。不然的话,游客们到咱村一看,数你家的房子破旧,说出去不好听!你说中不中?” 陈观上次去徐忠厚家的时候,就动了翻修老宅的念头。那个时候他没钱,只能想想而已。现在不同了,翻修老宅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一点困难都没有!不过,他在水泉买了大地花园五栋别墅、五套单元房,又准备在桐花镇建房,根本就不打算让父母再回五龙峪居住了,重修老宅的念头就没有原来那么迫切了。 李学义说话的时候,陈学智端着饭碗,一脸希冀地看着儿子,生怕儿子说一声不行! 陈观呼呼哧哧把一碗宽面叶吃完,这才抬头问陈学智:“爹,你是咋想的?” 陈学智说这房子确实是太破了,要是儿子找个对象,来家里一看,十有八九谈不成,条件太差么!还是推倒重修好! 陈观又问准备修成啥样的? 陈学智就说:“观子,咱这院子是老院子,面积大。我和你妈两个想,把现有的老房子全部推倒,修成五间的四合院,中间垒砌个花坛,最好弄个小水池子。我和你妈跟着你在桐花镇住两年,等你的事情稳定了,我们就回老家住,不给你添麻烦。到时候我和你妈住上房,西厢房给你留着,东厢房待客,前房子弄成门面。我们回来前先租出去,等我和你妈回来后,腌咸菜、糖蒜、酸菜,做豆酱,封柿子醋,说不定还能挣点钱呢!” 陈观一听,就夸奖说老爹不错,有商业意识了,知道腌咸菜卖钱了。 陈学智不好意思了,说是还不知道中不中呢! 陈观现在对五龙峪景区前景自信满满,知道随着经济发展,人越来越有钱,外出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五龙峪景区建成后,生意会越来越好,五龙峪村会成为寸土寸金的香饽饽的。只不过他觉得腌咸菜、卖咸菜没有特色,受的辛劳和收入不一定成正比,而且他的父母没必要受那份罪,享享清福就行了。 不过,让这么大的老宅院闲置也有点可惜,还是得想法找一个有特色、能为五龙峪景区增添光彩的小项目,把老宅院利用起来,才是正理。 陈观忽然想到,杭州的西泠印社这么多年牌子不倒,名声大,效益好,还能传承文化,是一个很好的先例。如果利用自己家的老宅院,搞过去的雕版印书,把一些传统名著印成珍版书,既能弘扬传统文化,又能让喜欢雕版书的游客在这里找到雅趣,应该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观心里就盘算开了,觉得如果这个想法能够实现,不说别的游客买不买,拿来作为公关礼品都很高雅,古色古香的包装,竖排版的雕版印刷,某种程度上,比自己上次在水泉买的金箔《道德经》都好,便宜,古朴,书香气十足,绝对有卖点! 盘算了一会儿,陈观打定了主意,就对父亲说到:“咱这院子是得重修。等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结束,就找人建房。上房建成五间两层小楼,楼顶覆瓦,保持五龙山区民居风貌。东西厢房和前房子都是一层,里面天花板是平房天花板,上面是起脊阁楼。建成后,咱办成一个雕版印书社,印书!” “印书?”院子里的人都愣了! “对,就是印书,搞那种过去的雕版印书!” 陈学智吸了口凉气,瓮声瓮气地说到:“儿子,你没发烧吧?我咋听着你有点烧糊涂了!这都啥年月了,城里人都用上电脑了,谁还会买那又早已过时了的雕版书么?” 陈观反问到:“咱家有么?咱家要是有,你赶紧找出来,都给我,我喜欢!” 陈学智不吭声了,他不想和儿子抬杠,反正儿子大了不由爹,他想咋整都中! 陈观接着就说:“这雕版印书是个技术活,也是个细心活儿,得找会制版的师傅。这事儿不急,到明水城里去找找,看有没有懂雕版的老师傅,请人家来帮咱干!” 郑玉莲出来给儿子盛饭,听陈观说要办雕版印书社,就伸手摸摸儿子的头,确定儿子不是在说胡话,这才说到:“观子,你别说那些你爹办不到的事儿。咱是庄稼人,会的是种地养牛喂猪,谁会那雕版印书啊?满五龙山区也找不到一个懂雕版印书的人。啥都别说,等我和你爹把房子修好了,你赶紧找对象,过年的时候把闺女领回来,妈等着给人家发压岁钱呢!” 这正说着正事儿呢,郑玉莲过来打岔,陈观摇摇头,自己拿着饭碗去厨房盛饭了! 第一九四章 白爱晓的心事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雕版印书也好,想办五龙峪旅游景区演艺公司也罢,暂时间都只能是想法,一时半会儿实现不了。 吃过晌午饭,陈观给崔莹打了个电话,说了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后有晚会的事情,并说很可能市、县主要领导都要来,提醒崔莹最好头天晚上赶到五龙峪,最迟开业当天一早就赶到,好迎接领导们。 崔莹在电话里夸赞陈观有进步,敏感性强了,并说头天晚上赶到太招眼,她会在开业当天早上赶到,不耽误参加开业典礼! 放下电话后,陈观想想自己得印个名片,最起码要把电话印上,见了领导们可以递个名片,好加深领导们对自己的印象。 印名片得去县城,龙湾镇比不得桐花镇,街上的打字店可能制不出比较好的名片。 想起印名片,陈观就想着得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和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配备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先把办公设备自动化问题给解决了。这样,存资料、出文件都方便,领导们来参观的时候,也可以看到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现代化企业管理的一个侧影。 说干就干,不能耽误!还是老人家那句话:只争朝夕! 陈观抬腿就去了白家大院,对尤玉清说他要去县城一趟,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购置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实现办公自动化。开业的时候,售票处、办公室、财务全部用上电脑,领导们来参观的时候,可以看到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现代化旅游企业的勃勃生机! 这个时候一般单位都有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了,只不过中国的互联网刚刚起步,上网的很少而已。就这,陈观要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配备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还是让尤玉清吃惊不已,要知道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花钱如流水,陈观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让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办公自动化,说明这小伙子的眼光绝对是超前的,而且敢想敢干! 陈观只是给尤玉清打招呼,并不是和他商量或者向他请示,尤玉清不好说什么,只交待陈观快去快回。 去县城是买办公设备,得让管财务的白爱晓跟着。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毕竟是股份公司,虽然没有召开股东大会,董事会和监事会都没有成立,也没有形成真正的经营管理层,但陈观从一开始都强调建立财务制度,一切都得按照公司法执行。采购电脑、打字机、打印机、传真机算得上大宗开支了,陈观不能一个人经手,那不合规定! 白爱晓自从看破陈观和妹子白爱月两个的私情后,心里难过、泛酸,觉得自己最珍爱的宝贝破损了,在家里整整躺了一天。后来,还是白家大院的事情太忙,她不得不上班,但从此对陈观的思恋就淡了许多,每天默不作声地忙碌着。 白爱晓虽然顶了个寡妇的名,但实际上是个货真价实的处子,陈观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天从龙湾镇回来,是她主动引诱了陈观,把自己献给了陈观。那个时候,白爱晓只是想当一次真正的女人,把自己献给五龙山区最优秀的男人,这辈子也不枉做个女人。 在白爱晓想来,她顶着个寡妇的名,配不上陈观,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和陈观有什么纠葛。何况世俗观念在那里放着,就算陈观稀罕她的美貌、贪恋她的身子,他们俩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只能是一晌贪欢而已。 可惜,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美丽的白爱晓做不了自己感情的主,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着陈观、念着陈观、恋着陈观。一想起陈观的名字,白爱晓睡梦中都会笑醒。 这一切都在发现白爱月可能和陈观欢爱过后改变了! 每天晚上,白爱晓躺到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想她和陈观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陈观和妹子白爱月发生了情爱的事情,心里就骂陈观负心贼,人心不足蛇吞象,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陇望蜀,祸害了她姊妹俩,辜负了她的情义。 骂完了,恨完了,心里就又想陈观,想他现在在干啥,心里到底有她没有。 想来想去,把枕头哭湿了,白爱晓就下了决心,不能再想陈观了,再想下去自己就魔怔了!必须得和陈观一刀两断,各走各的路!不然的话,害人害己! 因为有了这个决心,今天陈观回来,白爱晓去见他时,眼睛里没有了过去看见陈观时那种渴望和灼热,平淡的很! 陈观去找白爱晓的时候,白爱晓正在忙,一听说要去县城买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白爱晓头都没抬,条件反射,直截了当地说:“不去,没钱!”那架势,完全是一副财务总管、巨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陈观笑着说:“爱晓姐,我准备再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再注资50万元,作为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专项资金。买办公设备的钱,就从这笔钱里出!你跟我一起先到龙湾镇取钱,然后去县城买电脑!” 话音刚落,白爱晓就是一声惊呼:“天神啊,观子,你疯了?你从哪里弄的这么多钱?你可别吓我,可别干犯法的事儿!”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刻,白爱晓心里对陈观的怨恨荡然无存! 女儿心,海底针,美丽的五龙白家女儿白爱晓,心里千想万想、抱的主意再真、再恨陈观无情无义,到了此时,心里的堤防轰然倒塌! 陈观不知道白爱月心里曾经做过那么艰苦的斗争,更不知道他的爱晓姐曾经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再理他,依旧笑着说:“爱晓姐,我没敢犯法的事儿。你尽管放心。走吧,时间不早了,到县城办完事儿还得回来呢!” 白爱晓再不啰嗦,把桌上的东西归拢一下,拿上自己的小包跟着陈观就出了门。 车子开出五龙峪村后,陈观看了一眼两眼直视前方的白爱晓,觉得白爱晓面部从发际到鼻梁再到下巴的侧影特别优美,心神一荡,忍不住问到:“爱晓姐,想我了没?” 这一说,触动了白爱晓心底的隐痛,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去,一声不吭,理都不理陈观了。 陈观讨了个没趣,想想自己心里有愧,也就不再嘚瑟了,老老实实地开车,直奔龙湾镇而去。 到龙湾镇后,陈观拿着自己母亲名字的存折,去信用社取钱。结果,信用社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不能异地取款。他这钱是存在桐花镇信用社的,只能从桐花镇往龙湾镇信用社汇款,汇款到了才能取。 这都啥年代了,同属于明水县农村信用社,还不能异地取款,太落后了! 多说无用,信用社的工作人员不会违犯纪律给他取钱的,就是想违反纪律也取不出来,龙湾镇信用社没有陈观和他母亲的户头! 陈观只好开车带着白爱晓到县城去,他问过桐花镇工行、建行、农行的工作人员,同行存款可以在县行取款的! 到县城的工行后,一听说要取伍拾万元,柜台营业员就让陈观他们稍等片刻,去请示领导。 一会儿工夫,营业部主任下来了,把陈观和白爱晓请到了贵宾室,先问一下子取这名多现金干啥用。 陈观回答说是往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注资。因为龙湾镇没有工行、建行、农行的分理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账户只能开在龙湾镇农村信用社,只能从工行户头上提款,再存入龙湾镇农村信用社的账户。 营业部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秃顶,打着领带,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自我介绍说的姓刘。 刘主任听了陈观的说辞,就开始劝陈观在工行营业部开账户。 白爱晓说县城距离五龙峪太远,取款存款都不方便。 刘主任说不存在不方便问题,账户开在县工行营业部,可以领取现金支票和转账支票,付款根本不用提现金,直接开支票转账都行。就是需要给客户付现金,也很简单,开一张现金支票就行,让客户自己拿着支票来提款就是了,根本不需要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财务人员来回奔波,而且还杜绝了提取大额现金的不安全因素。 刘主任接着又说,电视上、广播上、报纸上到处都是白家大院开业的广告,五龙峪旅游还发股份有限公司现在已经成了明水县的大企业了,名声响的很。如果对外发生大笔业务,客户一看公司的账户在龙湾镇信用社,会以为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势力不强、信誉不高,影响生意。要是存在工行就不存在这问题,工行是全世界都知名的大银行,存贷款额度都非常大,信用度高,出具的票据通行全国。而且,在工行开户,不但存款方便,办理业务方便,就是需要贷款,也很方便。只要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开业后生意兴隆、信誉好,工行绝对会大力支持公司发展的。 总而言之,刘主任的意思就是工行各种好,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应该在工行开户。 白爱晓并不是学财会专业的,她只是高中毕业,是被陈观赶鸭子上架管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财务的,很多业务她实际上根本就不懂,只会简单的存款取款、记流水账。 听了刘主任的话,白爱晓就对陈观说:“观子,你要是真的信任姐姐,让姐姐替你管财务,你就赶紧联系个财会学校,送姐姐去学习学习。我真怕把财务管成一盆浆糊,没法给你交待!” 刘主任是正儿八经学金融的,财经学校毕业,听了白爱晓的话,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财务,就对陈观说,如果在工行开户,工行可以派人指导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建账,并对财务人员进行简单培训。以后,公司的账目还可以接受工行的指导监督,规范化。 陈观心里想,指导是可以的,监督就不需要了。等白家大院开业了,只要效益好,镇财政所、税务所都会去监督的,说不定到时候审计部门还会去审计,到处都是监督的眼睛,不缺工行这一个。 不过,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是得在工行或者建行、农行这样的大银行开户,方便!最好是每一个银行开一个户头,资金来往更便捷。 陈观告诉刘主任,可以在工行开户。但是今天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节,没带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和印鉴,只能回头来办手续了。他今天来县城主要是想给公司买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还真得取款。 陈观看出来了,工行营业部是不想让他一下子取50万现金,更想揽客户! 刘主任说买电脑是好事儿,最好给财务上单独买一套,记账方便。该取钱就取钱,够买电脑就行了,不必要一次取那么多,现金带着不安全。等开户了,这样大笔开支就可以用支票转账,不用走现金的。 陈观就对刘主任说无论如何得先取20万元,白家大院马上要开业,用钱的地方多,需要现金周转。 刘主任当即喊柜台营业员过来,让她去给陈观提款。 取好钱后,刘主任没让陈观和白爱晓立即走,而是再次把他们请到了贵宾室,殷勤询问白家大院是不是十月一日开业,并说工行也接到了政府办通知,准备派员工参加县直方队,去五龙峪看晚会。如果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需要,工行可以提前派几个工作人员过去,帮助建账,同时也帮助收款。 这是好事儿,白爱晓真的不是学财会的,开业当天如果客流量大的话,那么多现金直接交给工行最好! 陈观很感激,一连说了三声“谢谢”,并邀请刘主任派人到五龙峪去,最好带辆车,帮助公司建账的同时,顺路把开业当天的营业款收回来。 刘主任也很高兴,他知道,只要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接受工行帮助建账,并把营业款往工行交,就等于他发展了一个大客户。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刘主任说是明天工行就派最少三个同志到五龙峪去,帮助建账,开业当天协助收款。 第一九五章 好贵的电脑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从银行出来后,陈观拉着白爱晓先去找了一家印名片的打字店,给自己印名片。 名片这玩意在中国源远流长,堪称国粹,古人称之为名刺,也叫名帖,基本经历了“谒”、“刺”、“帖”、“片”几个发展阶段。 战国时,新兴贵族勃兴,各路诸侯需要密切与朝廷政要的联系,拜访时,把自己的名字和其它介绍性文字刻在竹片或木片上,求见时递上去,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名片“谒”。 东汉时期,有人动心思在“谒”上加进了官职、年龄等内容,专门供拜见上峰时使用,叫“爵里刺”、“长刺”,“谒”从此改名叫“刺”。 因为东汉蔡伦发明造纸术后,人们已经逐渐淘汰“刺”的竹、木材质,改用纸张,到了唐代,“刺”就发展成了用纸张书写的“名帖”,多用红笺,讲究的人还用泥金书写,发放范围也超出了官场和士大夫之间,连去妓院摆花酒都用上了名帖。 到了清末,名帖叫成了名片,全部是手写的,格式向小型化发展,大官的名片小,小官的名片大,连各国驻华使节都开始学着使用名片了。 辛亥革命后,出现了铅印名片,从此手写名片逐渐绝迹。 这个时候正是改革开放大潮汹涌的时候,提倡干部下海经商,提倡机关单位办实体,全民都在办公司,有钱没钱,只有租间房子、挂块牌子、夹个皮包,就可以称董事长、总经理了。 董事长、总经理多如过江之鲫的时候,名片自然就满天飞了。见人先递上一张名片,等于介绍了。老百姓就说,名片名片,就是明着骗,骗你没商量! 打字店小老板介绍说,他们的名片分两种,一种是20元一盒,一种是50元一盒,问陈观要那种。 陈观要的是50元一盒的,内容设计也很有特色,不带任何职衔,只写“陈观”二字,下面是办公室座机、手机、BB机号码。 陈观想了,自己的名片主要是想给领导们,写职务的话,小小的派出所长入不得别人的法眼。他还不愿意写自己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幕后老板,也不愿写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发起人、真正的大股东,就只能简简单单地写个名字和电话了。 制作名片需要个过程,陈观给老板说了声两个小时后来取,就拉着白爱晓去电脑公司了。 陈观上的中原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早在八十年代初期就开设有电子计算机专业,后来发展成了计算机系。陈观上大学时默默无闻,除了上课、打工就是泡图书馆、玩电脑,对电脑是很熟悉的。 还不错,明水城真的有电脑公司,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都有卖的,就是价格有点贵。 陈观毕业前就知道英特尔公司已经在去年开发出奔腾586微机了,一心想买,可惜这款机子尚未进入中国市场,386、486电脑还是当家品种,而且价钱很贵。 客户上门,电脑店老板又是倒茶,又是介绍,热情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都很贵,一台放在后世都属于垃圾的486电脑,标价竟然高达10500元,复印机从18000到3万多不等,打字机是针式打印机,标价3000多到4500元,传真机标价2000到3500元。 陈观选的是486电脑,惠普复印机、打字机、东芝传真机。其中,486电脑每台10500元,惠普复印机每台22000元,打字机3500元,传真机2600元。 考虑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要管理规范化,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同样要管理规范化,电脑得多买两台,陈观同时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各订了三台486电脑,一台打字机、一台复印机、一台传真机。 老板拿着个计算机,按照报价一算账,总价款竟然高达119200元。 陈观的脑子比计算机还管用,老板拿着计算机还没有算出总价,他都已经算出来了。 一看差800元就够12万了,陈观不干了,说是必须得打折优惠,不优惠不要,实在不行去水泉买。 这是标准的大客户大买卖了,电脑店的老板哪里会让到嘴边的馍馍跑了,一叠声的说可以优惠,然后就给陈观大倒苦水,说的都是卖电脑不赚钱,生意不好做,房租贵,人工费高,税高,水电费高,总而言之一句话,优惠幅度有限,最多优惠3%。 这个时候,电脑都还是稀罕玩意儿,大都是进口的,电脑经销商少,竞争少,利润绝对高。陈观见这个老板一味地倒苦水,极力想多赚俩钱,心里不忿,拉着白爱晓就走。都走到门口了,老板又追了上来,拦着不让走,说是再商量商量。 陈观说没啥好商量的,三个条件,一是总价只出11万,多一分钱都不要;二是电脑公司必须派工程师到桐花镇和五龙峪去,负责设备安装调试,负责简单培训,保证操作人员会使用;三是赠送一批耗材,比如纸张、色带、油墨、电源线等。当然,以后的维修、耗材都委托电脑公司负责。同意这三个条件,买卖成交,不同意的话,他现在就开车去水泉购买,相信水泉的电脑商会答应他的条件的。 小县城的电脑公司,很少能遇到这样大的客户。老板见陈观态度很坚决,咬咬牙,答应了。 陈观交待店老板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设备直接送到桐花镇,交给李萍查收,货到付款。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办公设备,现在就装车送往五龙峪,交给白爱月查收,另派两个工程师,分别到五龙峪和桐花镇去搞培训,教会使用为止。 设备数量、价格都是一样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各付5。5万元。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货款说好货到付款,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货款,陈观让白爱晓当场付了3万元现金,剩余的2。5万元,说是电脑店的工程师教会白爱晓、白爱月等人使用后,直接带回来。 陈观摸出手机,给李萍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给公司买了三台电脑、一台复印机、一台打印机、一台传真机。并且指明三台电脑分别配给财务李萍、选厂负责人许存仁、羊山金矿矿长焦天德使用。打字机、传真机、复印机配备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总部。 白爱晓这才知道陈观在桐花镇办有一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开着金矿,还在办选厂,管财务的人叫李萍,是个专业会计,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陈观能两次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大额注资了。 白爱晓马上就问陈观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咋回事儿,为什么不告诉她? 人都是关心则乱,白爱晓平时人前人后文文静静的,不多说一句话,这一听陈观在桐花镇开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而她竟然不知道,马上就开始追问了。 女人,真的是很难读懂的一本书。五龙美女白爱晓原本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理陈观了呢,跟着陈观来县城一趟,不再理陈观的想法又烟消云散了。相反,象管家婆一样,开始操心陈观的事情了。 陈观告诉白爱晓说,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回头再详细给她说。放心吧,那都是合法经营,不用担心。 从陈观两次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注资70万的情况看,白爱晓认定观子开金矿发财了,而且是发大财了,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出手如此大方,一下就买价值11万的电脑、复印机! 从电脑公司出来,陈观开着车拉着白爱晓又回到了打字店,取了制好的名片。 按说,陈观来县城的事情都办完了,该回五龙峪去了,可是陈观和白爱晓两个都没有立即回去的意思,相反,开着车去了县城的时装一条街。 陈观这是想给白爱晓买衣服的! 白爱晓的日子实际上过的很艰难。父母死的早,自己又成了寡妇,原来一家三口的责任田都交给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种着,没有一点收入来源,吃穿用度都得向堂哥张嘴。好在白爱国把堂妹当亲妹子看待,勉强算是不愁吃穿。但手头绝对是紧巴巴的! 汉子能赚钱,婆娘沟子园! 白爱晓的第一次给了陈观,还在陈观的胸膛上咬了个牙印,让他记住他的第一个女人叫白爱晓!其实,在白爱晓心里,何尝不是把陈观当成了自己的汉子呢?只不过她知道差距太大,陈观很难娶她而已! 陈观想给白爱晓买衣服,白爱晓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跟着陈观上车就走! 明水城虽然偏僻,女人们的穿着打扮却很时尚。 水泉人都知道明水出美女。 美女可不单单是长的好,穿着打扮也得跟上潮流! 白爱月是标准的五龙白家女儿,有名的美女,照片都在明水通往水泉的公路边广告牌上呢,穿着打扮自然得得体、时尚! 第一九六章 陈观,能耐了啊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之所以要带着白爱晓去时装一条街,确实是想给白爱晓买衣服。因为白家大院要开业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要挂牌了,那么高规格的开业典礼,穿着打扮得体,既能展示自己的形象气质,对别人也是一种尊重! 在陈观的心里,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既是五龙山区最美的姊妹花、并蒂莲,也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形象代表,开业典礼上必须衣着得体、光彩照人! 就是陈观自己,也想买套合体的西服,在开业典礼上穿。 陈观本来想把白爱月一起带来的,一来白爱月不管财务后勤,带她没有理由,别人容易说闲话。二来开业在即,白爱月负责的导游组织培训工作到了最后冲刺时刻,走不开。三来么,陈观心里害怕白爱月和白爱晓姊妹两个醋海翻波,不敢让姊妹两个一起跟着他来县城,那是往枪口上撞呢!第四,陈观那天晚上给白爱月了2000元,让她买衣服,估计她去县城定照片的时候都已经买了。 白爱晓似乎以前逛过时装一条街,很熟悉,领着陈观进了一家女性内衣店。 陈观平时根本就不留意女性服饰,进去一看,是卖女性内衣的,墙壁上挂的都是文胸、内裤,扭头就走。白爱晓喊了两声“观子”,没能叫住他,只好跟着出来了。 走到店外,白爱晓笑吟吟地看着陈观:“观子,你还会害羞啊?想不到。” 陈观心里狂汗,哥是未婚青年好不好?能不带哥来看女人的罩罩么? 见陈观不吭声,脸囧的通红,白爱晓柔声说到:“观子,这家店是明水城最好的内衣店,姐以前来看过,想买买不起。你进来看看,帮姐挑挑,满足一下姐的小愿望么!” 陈观不去,白爱晓咋说都不去。气得白爱晓丢下一句:“还大学生呢,死封建”,扭身重新进了内衣店。 陈观不是封建,主要是他从没进过这种女性内衣店,有点害羞。 实际上陈观有点装,他已经不是初哥了,和白爱晓、白爱月、崔莹三度欢爱,云来雨去,花开花落,什么没见过?偏偏这个时候还装得象个小处男一样,难怪白爱晓生气了。 白爱晓在里面挑内衣,陈观在门外等。等了一会儿,出来个小姑娘,对陈观说他女朋友让他进去。 陈观没法了,硬着头皮进去了。 白爱晓正在挑内衣,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胸正在比划,一见陈观进来,就说:“观子,你帮我看看,这个文胸好不好么?” 九十年代不光是全民经商,人的思想也高度解放,象白爱晓这样拿着文胸比划着让陈观看,搁在十年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陈观瞄了一眼,觉得黑色文胸配白爱晓雪白的肌肤,绝对好看,就说:“好看,赶紧买了走吧,还得买衣服呢!” 给白爱晓拿文胸的女老板就对白爱晓说:“还是你男朋友有眼光,一下就看出这个文胸好了。我告诉你,这个文胸是国际名牌,叫雅安芬娜,水泉市都没卖的。人家只在上海、广州这样的大城市卖。我是去上海进的货,可惜咱明水人穷,买不起,来的人都是只看不买。你买了绝对合算!再配上雅安芬娜的小内裤,晚上脱了衣服,晃瞎你男朋友的眼!馋死他!” 这女老板说话太直接了,白爱晓登时就不愿意了,对着女老板说到:“你胡说啥呢?会不会说话?臊不臊?” 说完,白爱晓放下文胸,说了一句“气死我了,不买了”,转身就走,一下就把那女老板弄得下不来台了。 陈观一听这内衣是国际名牌雅安芬娜,水泉都没卖的,反而来了兴致,拦住了白爱晓,劝她消消气,人家老板那是玩笑话,当不得真,不能给人办难看。真要是好,值得买,就买了算了,来一次也不容易。 白爱晓的火气这才平息了一点,恨恨地对女老板说到:“要不是观子拦我,我真不买了!你说话注意点,别满嘴跑火车,心口胡说!” 女老板想不到一句玩笑话,这女子会翻脸,赶紧赔礼说“对不起!” 白爱晓这才重新拿起了文胸,重新挑选比划开了! 陈观在一边看得好笑,觉得白爱晓有点小题大做,一句玩笑话值得翻脸么?想着想着,陈观就觉得从今天买电脑开始,白爱晓言谈举止中有点气盛了,和过去不一样,似乎有了仗势一样! 不用说,白爱晓仗势的就是自己! 陈观的心情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既悚然而惊,又有一种给心爱的女子提供了保护的欣喜感。 陈观的想法是有道理的,此时的白爱晓,由陈观陪着买衣服,只觉得心爱的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心里自然是有底气的,气盛一点是很正常的。 女儿家心性,都是这样的。白爱晓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只不过是自然流露而已。 一会儿工夫,白爱晓挑好了文胸,又挑了一个黑色的内裤,让老板包了起来。 陈观就要掏钱结账了,白爱晓又恋恋不舍地拿起了一个粉色的文胸看开了,那样子,分明是还想要。 陈观直截了当地告诉白爱晓,只要尺码合适,一样买一套就是了。多买几种,可以换着穿! 白爱晓水汪汪的眼睛往陈观脸上一溜,甜甜地笑到:“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买了啊?” 陈观说买吧、买吧,这事儿还值当犹豫? 白爱晓又问了一句:“那我买了啊?” 陈观点点头。 这下好了,白爱晓一口气跳了粉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肉色的,连带刚刚包起来的黑色的,等于是把店里同一型号的内衣各种颜色的买了个遍! 白爱晓这是要让陈观把自己彻底武装一下呢! 看着白爱晓买内衣时那种激动、欢喜的劲头,陈观心里想,爱晓姐过的太苦了,得赶紧让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走上正轨,给爱晓姐、爱月、福来他们和员工们发工资,有了工资收入,爱晓姐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白爱晓挑好自己的内衣后,又开始挑大一号的文胸,和她的一样,也是几种颜色各要一套。 看陈观有点惊诧,白爱晓小声对他说:“给爱月买的,我有的,她也得有。我俩买衣服都是这样的!” 陈观一下就放心了,知道这姊妹俩虽然可能醋海翻波,但毕竟是姐妹,还是能够相处下去的。 这是国际名牌,价钱贵的很,文胸加小内裤,150元一套。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每人都是六套,让陈观足足掏了1800元。就这,老板还给打了五五折! 临走的时候,老板给了白爱晓一张名片,说是欢迎她随时来店里看,有新款了给她留着。 出了内衣店,把买的内衣锁进车子的后备箱,白爱晓领着陈观去了一家女性时装店。 漂亮女人都爱美,都爱逛高档时装店。白爱晓那么漂亮,平时进城肯定没少逛时装店。只不过她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买不起价钱贵的时装,只能买便宜的衣服,自己动心思搭配,穿的青春靓丽就行。现在知道陈观开矿发财了、有钱了,花钱也就不心疼了,想好好的把自己武装武装了。 这绝对不是白爱晓想宰陈观,而是她想让自己穿的更时尚一点,打扮更得体一点,好讨陈观的欢心,拴住他。 女人啊,总是要在讨心爱的男人的欢心上下功夫的! 白爱晓进的这家女装店是明水城最大的时装店了,这个时候又是秋季换装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女人们都爱逛时装店。店里很热闹,看衣服、试衣服的人不少。 这是在明水城,又不可能遇到五龙峪村的人,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白爱晓放开了心怀,拉着陈观,先在店里转了一圈,把挂着的时装看了一遍,这才让卖衣服的小姑娘取衣服、试衣服。 白爱晓先挑了一套黑色的毛料西服套裙,看样子是想在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上穿的。 时间不长,白爱晓穿着毛料西服套裙从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到穿衣镜跟前看合身不合身。 白爱晓那么漂亮,身材高挑,纯粹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上西服套裙只显得身材修长、肤白貌美,哪里有不好看的道理! 卖衣服的小姑娘们嘴都甜,一看白爱晓穿着确实合身、好看,嘴里就如同摸了蜜一样,直说这套衣服简直就是给白爱晓量身定做的,穿上时尚大气,不用再挑了,就是它了! 白爱晓被卖衣服的小姑娘说的有点脸红,扭身就问陈观好看么? 陈观说好看,爱晓姐本身身材就好,穿啥都好看。 衣服好,又有陈观在后面跟着掏钱,白爱晓激动得满脸生辉,眼睛亮亮的,水汪汪的,越发显得星眼桃腮、人比花娇。 白爱晓拉着陈观,让卖衣服的小姑娘领着,去挑和西服套裙配套的衬衣、丝袜、皮鞋。 正在忙活着挑衬衣呢,一声女腔传了过来:“哟,这不是小陈么?陈观,能耐了啊,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陈观一抬头,见田秀的妈妈张丽和妹子张霞挽着手站在他身后,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呢! 第一九七章 酸溜溜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说话的是田秀的小姨张霞。 张丽和张霞姊妹两个当年也都是美女,到现在看上去都还有点风姿绰约的意思。特别是张霞,才四十出头,日子过的顺心,穿着打扮也很入时,身材前凸后翘的,看上去别有一番成熟女性的风韵。 陈观想不到在时装店里遇上张丽姊妹俩,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快就说:“张阿姨,你们也来买衣服啊?” 张丽微微一笑,说是她姊妹俩是随便闲逛的,也就是看看。 陈观对张丽姊妹俩一点好感都没有,知道她们两个在自己和田秀的事情上没起一点好作用,本来想直截了当地承认白爱晓就是他的女朋友,气气这姊妹俩,出口恶气,但是想想田秀的父亲田家卫是明水公安局副局长,让张丽以为白爱晓就是自己女朋友的话,很快就会在公安局内部传开的,就又向张丽、张霞介绍说:“张阿姨,这是我们村的爱晓姐!她来买衣服,我陪她看看。” 张霞的眼睛往白爱晓身上瞟了一眼,酸溜溜地对陈观说:“你的爱晓姐很漂亮啊?小陈,你一个大所长,忙成那样,还能陪你的爱晓姐买衣服,真不错,都赶上活雷锋了!” 张丽赶紧拉了一下妹子,让她少胡说八道! 随着孙玉成案发,陈观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简直成了“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的注释,明水城里的人都把陈观这段时间的经历说成传奇故事了。幸亏外人都不知道陈观的矿口出的矿石品位高达200克,1000吨矿石就卖了1500万,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把他传说成什么样子呢! 田家卫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参加了公安局领导班子和陈观的集体谈话,加上陈观又曾经一心一意的追求过田秀,他的事情张丽、张霞自然也是知道的,知道陈观在桐花镇干的好,被破格提拔成了派出所长,还开了金矿,成了矿老板。 特别是这段时间白家大院的广告铺天盖地的,田家卫回到家里偶尔会发脾气,埋怨老婆张丽头发长见识短,说是闺女就不应该调水泉去,跟着陈观未必就不如张海鹏。 张丽和张霞姊妹两个私下里说起来的时候,有时候也是长叹短吁,觉得办的事两头不落好,这边闺女不领情,连电话都不接了,那边还得罪了陈观。 眼见陈观又是当所长,又是开金矿,还修复了白家大院,干的那么好,张丽、张霞姊妹俩有时候就有点后悔,觉得张海鹏家条件是好,不过那也只是一般的领导干部家庭,论钱财也不见得能比得上在山上开金矿的陈观。万一陈观的矿打住了高品位矿石,那可真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陈观和田秀两个在明水街头见面,被张丽、张霞姊妹两个撞破,争吵的时候,陈观曾经恳求张丽给他一年时间,他一定好好干,一年之内干出成绩,让张丽满意。可惜,张丽根本就不相信陈观的话。结果这才多长时间,陈观还真的干出了成绩。太不可思议了! 张丽和张霞原来是嫌弃陈观家条件差,怕田秀跟着他受罪,才逼着、催着田秀和陈观分手、调往水泉去的,现在眼见今日的陈观不是昨日的陈观了,张霞说话就有点酸溜溜的。 陈观没有理会张霞,怕白爱晓不知道张丽、张霞的身份,说错了话,就又指着张丽、张霞给白爱晓介绍说:“爱晓姐,这是张阿姨,田秀的母亲。这位是田秀的小姨!” 白爱晓不知道田秀把陈观甩了的事儿,但是知道田秀原来一心一意帮五龙峪教育基地,很可能田秀就是陈观的恋人。这一听面前的两个中年妇女是田秀的母亲和小姨,白爱晓登时就慌了,心嗵嗵直跳,一抹绯色染上了双颊,头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局促不安。 好在白爱晓毕竟是结过婚的人,成熟,知道是福不用躲、是祸躲不过的道理,也仅仅是紧张了一小会儿,就抬起了头,大大方方地问了声“阿姨好!” 张丽实际上也不愿意和陈观相遇,生怕陈观因为追田秀不成,对她生出怨恨之心,说出什么难听话,让她下不来台。 这一听白爱晓叫阿姨好,张丽就赶紧说到:“你们两个忙吧,我们随便转转,不打扰你们了!” 偏偏张霞眼睛尖,一眼看见了白爱晓身上穿着的灰色毛料西服套裙上面还挂着的标价牌,嘴撇了撇,又酸溜溜地说到:“这身衣服不错,纯毛的,做工也精细,就是价钱有点贵,都顶住我俩月工资了!” 这身毛料西服套裙,标价1560元,实际上比张霞俩月工资要略高一点。 陈观不知道他已经被明水城的人传说成了传奇人物,换在想着掩耳盗铃,不想让人知道他开金矿发财的事情,赶紧解释说,他们村正在开发旅游景区,国庆节白家大院要开业,市县领导都要来,爱晓姐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主要股东之一,也是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之一,还是公司财务负责人,市领导视察时可能会接见,这才想着来买身礼服,准备在开业典礼上穿。 张丽、张霞都是县直机关的干部,白家大院要开业的事情她们是知道的,下午上班的时候也听说了白家大院开业当天还要举办晚会,请的都是省城和西京城的明星,县直机关将组织方队去参加晚会。 听了陈观的解释,张霞又酸溜溜地说到:“五龙峪那么偏僻,哪里会有人去么!搞旅游景区,纯粹是花钱赚吆喝,赔本买卖。我看,搞不好已开业都得关门大吉!” 这话说的,白爱晓首先就不爱听了,她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白家大院能够开门大吉上了,哪里会让张霞这样说么! 白爱晓马上就说:“张阿姨,你没去过五龙峪,不知道我们那里风景有多美。我给你说啊,我们那里山好水好,又有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缓缓东流,清澈见底,掬水可喝。春日百花烂漫、鱼游浅底,宛如图画;盛夏孩童戏水、美女出浴、野趣天成;秋时红叶满山、果实累累、果香扑鼻;冬来白雪皑皑、冰柱林立、童话世界!人到五龙峪,心在天上飘!一年四季景不同,鬼斧神工日日新!张阿姨,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保管你一去就能喜欢上五龙峪,不舍得走了!” 这白爱晓,竟然也把陈观撰写的导游解说词给背了下来。 听得张霞惊讶不已、张丽掩口直笑! 白爱晓人漂亮,说话声音和白爱月一样,犹如黄鹂鸣啭,清脆的很,店里看衣服、试衣服的顾客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张丽不想成为顾客们瞩目的焦点,赶紧说到:“有机会了我们一定去看看,你们忙吧!张霞,咱再到别处去转转!” 陈观巴不得这姊妹俩赶紧走呢,闻言就说:“张阿姨,你们去忙吧,见了田局长就说我向他问好!我还有事儿,一会儿就走了,不去局里看领导们了!下次来了再去看他!” 这都是客套话,张丽心里有数的很,陈观是不会去看田家卫的,没事儿恐怕遇见了都想躲着走呢!要看,陈观也是去看谭奇、张社民! 张丽都要拉着张霞走了,谁知白爱晓不知道哪根筋转错了,生怕张霞对五龙峪的印象没有转变,说话不注意会影响五龙峪的形象,紧跟着又说到:“张阿姨,五龙峪教育基地可是陈观倡议搞的,你们肯定知道,陈观就是五龙峪教育基地最大的股东、实际控股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董事长就是陈观的母亲玉莲婶。支持五龙峪就等于支持陈观了!欢迎你们去五龙峪参观、旅游、看晚会,我保证给你们服务好!” 白爱晓是不知道陈观和田秀的悲欢离合、曲曲折折,还以为面前的张丽是陈观的准丈母娘呢,理应支持五龙峪! 张丽一听陈观的母亲当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正要离去的脚步就停了下来,问到:“陈观,你妈妈不是常年患病么?她的偏头疼好了?能干活了?” 一连三问! 陈观说:“我妈的偏头疼已经治好了,谢谢张阿姨关心!” 郑玉莲害了20来年的偏头疼竟然好了!这可真是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张丽满眼都是疑惑,张霞也是一肚子疑惑。不过,张霞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总觉得酸溜溜的:“哟,陈观,你不会是走狗屎运了吧?刚工作就提拔,买个黑窟窿还能打出金矿来,连你妈的偏头疼都能突然好了!这人啊,倒霉时河口凉水都塞牙,行大运了,拾个石头都能变成狗头金!陈观,你可真是运气好!祝贺你啊!” 陈观嘿嘿直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人生不就是那回事儿么?总不能让我一直倒霉吧?” 张霞的眼睛在陈观脸上瞅来瞅去,好像看见怪物了一样,半天,才跟着张丽一起走了。 第一九八章 沉醉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丽和张霞姊妹两个走后,不明就里的白爱晓没心情挑衣服了,拉着陈观就要走,连刚挑好的西服套裙都不愿意要了。 陈观猜想白爱晓是不知道自己和田秀分手的事,见了张丽、张霞姊妹俩,有种小孩偷嘴吃被大人抓住的感觉,心虚,这才不愿买衣服了。 看着白爱晓有点惶急的眼神,陈观心生怜意,告诉她不用想那么多,衣服还得买,而且还得多买,买好的! 陈观的态度就是白爱晓的底气! 白爱晓从结婚出嫁到回娘家守寡,过的日子都是灰塌塌的,什么时候象今天这样开心过、幸福过? 心爱的男人就在身边,让她放心大胆地买衣服,钱随便花! 这一刻,白爱晓彻底的陶醉了! 陶醉在陈观的爱意中的白爱晓,象个小女孩进了布娃娃店一样,重新开始挑衣服、试衣服了。 时装店的服务态度不错,白爱晓挑衣服、试衣服,服务小姐就请陈观在沙发上坐下来,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让他喝水。 坐在沙发上,看着白爱晓满脸兴奋的样子,听着白爱晓时不时发出的“观子,好看不”的问话声,陈观心里很享受,觉得自己能让可怜的爱晓姐高兴一把、幸福一把,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一会儿工夫,白爱晓又挑了件风衣,挑了套毛衣套裙,挑了件嫩黄色小上衣、黑裤子,挑了件黑色的连衣裙,又按着白爱月的尺寸给她每样都买了一件,这才心满意足地让小姑娘打包结账。 陈观问白爱晓,这都该换季了,还买连衣裙干啥? 这一问,白爱晓马上就又进了试衣间,换上了刚买的黑色连衣裙,站到陈观面前,让他看好看不好看。 两条长辫,精致的五官,红白红白的俏脸,水汪汪的眼睛,欺霜赛雪的肌肤,再穿上黑色连衣裙,美丽的白爱晓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宛如盛开的牡丹! 陈观直说好看,爱晓姐要是不好看,这明水城就没有好看的女子了! 白爱晓一听,嫣然一笑,说陈观贫嘴。 陈观赞叹后就说要是脖子上再佩戴个钻石项链或者是名贵的珍珠项链,就更好了。 白爱晓一听就说:“观子,你得给我买!必须得买!” 可惜明水城没有卖钻石项链和珍珠项链的,就是有卖的,那也是地摊货,戴上丢人! 陈观就说以后去水泉或省城了,一定买! 卖衣服的小姑娘羡慕的不行,对白爱晓说:“看你老公待你多好,把你当心肝宝贝呢,要啥给啥!” 白爱晓心里正美呢,闻言美目又朝陈观脸上瞥了一眼,娇笑道:“观子,听见没?表扬你呢!” 陈观微笑不语。 结账后,白爱晓说得给陈观买身像样的西服,典礼上穿身警服上去发言不太合适。 陈观本来就准备给自己买身西服的,带着白爱晓就去了杉杉西服专卖店,一口气给自己买了黑、兰、灰三套西服,又买了双皮鞋、一条领带、一件白衬衣。 穿上西服,打上领带,陈观登时就是西装革履的派头。 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儿,陈观得意地自言自语:“靠,没想到哥长得这么帅,简直是玉树临风么!” 白爱晓就站在陈观身边,闻言笑话陈观不知羞,自己夸自己。 陈观说:“爱晓姐,我说的是实话么!” 白爱晓伸手就朝陈观腰上拧了一把,让他疼的直呲牙,再也不敢自我陶醉了。 买好衣服,上了车,陈观说:“爱晓姐,咱是赶回去吃饭呢,还是在县城吃了饭再走?”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买了这么多衣服,女儿家的心里正美呢,白爱晓哪里会舍得就这样回五龙峪去? 就听白爱晓轻声说到:“观子,我不想回去!咱找个宾馆开个房间,姐要穿上新买的衣裳让你好好看看,看到底漂亮不漂亮!”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白爱晓是想再次把自己奉献给心上人呢! 陈观心里的火苗一下就被点着了,说了声“好嘞”,发动了车子,直接去了县供销社的招待所,那里条件还不错,房间都是标间,带有卫生间。 陈观关键时候还保存着一丝清醒,没敢去条件最好的县委招待所,怕万一遇见熟人。 其实,陈观和白爱晓在县城熟人很少,但事情都怕万一,象刚才偶然遇到张丽、张霞姊妹俩,那就是万一。万一在县委招待所遇见公安局机关的领导们,陈观就出丑了! 到地方后,白爱晓让陈观开了后备箱,把装新买的内衣的袋子拿了出来,又拿了装连衣裙的袋子,这才跟着陈观走进了招待所大厅。 登记后,陈观接过白爱晓手里提的装衣服的袋子,领着她上楼,喊服务员打开了房间门。 服务员刚走,陈观就锁上了门,打开灯,把窗帘拉上,转身定定地看着白爱晓。 白爱晓进房间后,身子靠在桌子边,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陈观忙乎。 见陈观拉完窗帘看向自己,白爱晓的脸一下就红了。 陈观大步走过来,喊了声“爱晓姐”,伸手就把白爱晓搂进了怀里。 白爱晓“嗷”地一声,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了陈观的怀里,眼睛也闭上了,头微微扬起,那模样,摆明了是等着陈观亲吻呢! 陈观,又轻轻地喊了声“爱晓姐”,嘴唇就直接吻上了白爱晓的樱唇。 一阵法式长吻,唇与唇相接,舌与舌纠缠,温柔、缠绵! 长吻过后,陈观抱起白爱晓就放到了床上。 白爱晓似乎一下就迷离了,眼睛闭着,嘴里不停地呢喃:“啊,观子!”“啊,观子!” 陈观自从在五龙峪和白爱月欢爱后,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女人,早已憋得火烧火燎的。刚把白爱晓放到床上,陈观就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就替白爱晓脱衣服。 等到白爱晓被剥成洁白赤裸的羔羊的时候,陈观虎吼一声,就扑了上去。 白爱晓又是“嗷”的一声,身子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陈观。 此时的陈观,犹如一头发情的公牛,白爱晓在他身下,只能逢迎、婉转娇啼。 随着白爱晓“啊”的一声大叫,陈观进入了她的身体。 长驱直入,肆意挞伐,暴风骤雨,雨打芭蕉,喘息声、呻吟声交织成了一片。到后来,那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悠长,好似猫叫春一般。 春色一片! 云收雨散后,陈观抱着白爱晓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略一调试水温,就抱着白爱晓洗浴开了。 白爱晓很享受陈观的温情,一声不吭,一双玉臂缠着陈观的腰身,脸贴在陈观的胸膛上,任由陈观拿着水龙头给自己洗浴。 洗完,用浴巾擦拭干净,重新把白爱晓抱回到床上,并排躺下,陈观这才轻声说到:“爱晓姐,想我了没?” 白爱晓被陈观折腾得筋疲力尽,慵懒至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闻言幽幽一叹:“观子,你是个害人精、负心贼呢!” 陈观不吭声,伸出手臂,让白爱晓枕着。 白爱晓一句话说完,就又不吭声了,一侧身,象猫一样蜷曲着,头又拱进了陈观的怀里。 陈观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白爱晓光洁的脊梁,似乎在享受那种丝绸一样的光滑感! 摸着摸着,陈观的手就摸到了白爱晓滚圆的丰臀上,开始轻轻的捻摸。 白爱晓娇哼一声,伸手去档陈观的手,不让他摸。 两只手纠缠到了一起,很快就十指相扣。 此时此刻,无言无语,甚至能听到两颗心的跳动声。 片刻之后,白爱晓松开了陈观的手,侧身抱住了陈观,恨声说到:“观子,你是个坏蛋、色狼、流氓呢,世界上的男人没有比你更坏的了!你胆子咋恁大呢,还真的把爱月吃了,我姊妹俩都被你占了!你高兴了吧?得意了吧?满足了吧?我咬死你个大色狼!” 说着,白爱晓还真的张开樱桃小口,狠狠地在陈观的胸脯上咬了一口! 陈观疼得“哎呀”一声,翻身就把白爱晓再次压在了身下,分开白爱晓的一双玉腿,那物昂首怒目,寻着神秘泉眼,“扑哧”一声,进根没入,直插花心。 白爱晓又是一声惊呼,两手一圈,搂住了陈观的肩膀,丰臀耸起,两腿随即高高举着,缠在了陈观的腰上。 男的龙精虎猛,使不完的力气;女的柔情似水,说不尽的娇柔。 苍龙戏水,鹰掠平沙,倦鸟归巢,云卷云舒。金刚杵记记猛捣,嫩花蕊似闭似合。这一场床上厮杀,直杀得娇声一片,热汗淋漓。 直到白爱晓一声曼吟之后发出了“妈呀,我要死了”的娇呼,陈观才浑身一哆嗦,一股精华喷薄而出,淋洒在花心上。 半晌,白爱晓才凤目微睁,推了推身上的陈观:“观子,抽出去吧,姐喘不过气了!” 陈观这才从白爱晓身上爬了起来,再次把白爱晓抱进卫生间,洗浴干净。 重新躺到床上,闭幕休憩了一会儿,白爱晓从床山爬了起来,取出新买的文胸和内裤穿上,让陈观看好看不好看。 第一九九章 沉醉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洁白修长的身子,欢爱后娇嫩的面容,黑色的小内裤,一双饱满的玉峰被黑色的文胸紧紧地束缚着,喷薄欲出。 陈观忍不住欢叫一声:“爱晓姐,你太美了!” 白爱晓眯眼一笑,脱掉黑文胸、黑内裤,又换上了粉色文胸、粉色内裤,再次让陈观看好看不好看。 欢爱后的白爱晓,脸上、洁白的酮体上都点染着绯色,再配上粉色的文胸、内裤,灯光照耀之下,简直就像一朵迎风绽放的杏花,美艳不可方物。 陈观心里直叹上苍对自己不薄,遇到的白爱晓、白爱月、崔莹都是浑身洁白如玉,春水玉壶,妙不可言! 白爱晓看陈观的眼睛里都是火花,点起脚跟,在地上旋转了一下,追问陈观美不美、好看不好看! 陈观太强横了,一会儿工夫那物就又硬邦邦的了,闷声说到:“爱晓姐,你想把我迷死么?别试了,快到我身边来!” 白爱晓美目一闪:“我偏不去!我就要迷死你!” 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肉色的,就在陈观一声声惊叹中,白爱晓把新买的内衣试了个遍。最后又穿上了黑色文胸、内裤,把新买的黑连衣裙穿上,让陈观看到底好看不好看。 陈观再也忍不住了,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步跨到白爱晓身边,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就又要往床上撂。 白爱晓惊呼到:“死人,放开我,看把我衣服弄坏了!” 陈观哪里会理会她,拉开了连衣裙的拉链,撩起连衣裙就褪了下去,三下两下解掉了文胸、褪掉了内裤,直接就把洁白如玉的白爱晓推倒在床上。 白爱晓喘息着、娇笑着,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不让陈观得逞。 陈观那么雄壮,白爱晓的反抗绝对是徒劳的!而且,白爱晓哪里是反抗,分明是在诱惑,赤裸裸的诱惑!这女子,心里美着呢! 这一次,陈观故技重施,俯身在白爱晓娇嫩、洁白的酮体上,嘴唇从光洁的额头吻起,一路吻了下来。直到亲吻到了那一丛锦绣,舌尖都要钻进那道鲜红的****了,白爱晓才娇声呻吟到:“观子,好人,搁里吧,姐是你的!” 熟门熟路,鱼水和谐,又是一番春色,又是一番雨打芭蕉。 激情过后,白爱晓瘫软在陈观怀里,低声呢喃到:“观子,咱不回五龙峪了,你带着姐走吧,天涯海角,去哪里都行,姐这辈子生生死死都跟着你,给你生娃养女,让你美死!” 这都是胡话,是深陷在情海欲网中的男女才会说的胡话。偏偏陈观还说“中,咱一会儿就走!” 白爱晓“噗嗤”一声轻笑,接着玉手就在陈观的胸膛上摩挲,嘴里偶偶细语:“好观子,亲人,你是骗子呢!你要是带着姐跑了,明天五龙峪人都会骂姐是狐狸精!不说别人了,爱月都把姐恨死了。你是哄姐高兴呢!” 陈观这次不回答了。他心里有数,怀中玉人遭遇坎坷,很敏感,一句话说不对,可能就会泪雨涟涟。 白爱晓说完,不见陈观回答,也不吭声了,只是用手轻轻地在陈观身上摩挲。 直到陈观那物再次昂首怒目,翻身要把白爱晓压到身下的时候,白爱晓才彻底惊醒了,哀求到:“观子,不敢了,再弄会把姐弄死的。天太晚了,咱还得回五龙峪呢!” 陈观说今晚不回了,明天一早赶回去! 白爱晓哀求到:“那可不敢!咱今晚必须得回去,还不能回的太晚,看别人起疑心。姐还得活人呢!好观子,姐是你的,你啥时候想要,姐都随你!” 陈观知道这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白爱晓欢会,这种机会宝贵着呢,真真的是良宵一刻值千金呢! 在白爱晓的哀求声中,陈观的嘴亲上了丰满坚挺的玉峰,含住了一粒樱桃,开始品砸开了。 白爱晓一下就软了,两手一摊,彻底平躺在了床上,眼睛闭着,睫毛抖动着,身子一阵阵轻轻的颤栗,嘴里呢喃着:“好观子,亲观子,你是姐的男人,姐随你!” 品砸完一粒樱桃又品砸另一粒樱桃,美丽的白爱晓在陈观的爱抚中颤栗着、呢喃着、呻吟着。 直到感觉白爱晓下身已经一片泥泞了,陈观才分开了白爱晓的一双玉腿,再次将自己的雄壮插了进去。 轻抽猛送,轻怜密爱,在陈观的恣意放纵中,白爱晓的呻吟声变得如泣如诉,嗯嗯啊啊,时而如春天的柳笛,清亮激越,时而如呜呜咽咽的洞箫,低沉圆润。这一对青年男女,算是把人世间最美好的乐章演绎得淋漓尽致! 喷薄而出后,陈观爬在白爱晓洁白娇嫩的胸膛上,低声说到:“爱晓姐,你太美了,我爱都爱不够,要了一次还想要第二次,没个完!” 白爱晓已经彻底沉醉在爱河中了,分不清南北了,身子软的像面条一样,眼都睁不开了,听了陈观的话,无力回答。 再次把白爱晓抱到卫生间洗干净后,躺在床上休息了片刻,陈观这才说到:“爱晓姐,上次你不是说一夜七次郎还错一次么?这次咱补上,弄够七次再走!” 白爱晓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儿,一把推开了陈观,坐了起来,说了声“观子,你是个大叫驴,咋就没个够呢?姐算是怕了你了!赶紧起来穿衣服,咱走!” 说完,白爱晓挣扎着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出来穿上衣服,站在那里静等陈观穿衣。 陈观实在是不想走,他还没吃够呢!但是他知道该走了,太晚的话,回去确实是会让人起疑的!不说别人,白爱月和李福来两个是绝对会起疑的!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也会起疑的!包括自己的父母,说不定也会起疑! 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出来穿好衣服,陈观这才对着白爱晓的耳朵低声问到:“爱晓姐,美不美?” 在床上的时候,白爱晓象只发情了的母豹子,现在穿好衣服了,白爱晓就恢复了端庄模样,闻言啐了一口,低声说到:“观子,咱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陈观哈哈直笑,提上东西,领着白爱晓出了房间,直接下楼结账。 明水城此时还没有钟点房,登记房间后都是要收全天费用的。陈观不在乎那点钱,在总台小姐不解的目光中,结账走人。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街上路灯灰黄,吃完饭散步的人不少,还很热闹。 陈观带着白爱晓去了云香楼。 还不错,云香楼还有客人,厨师没有封火,还有饭。 陈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喊服务员点了糖醋鲤鱼、爆炒鱿鱼、萝卜炖肉、香菇菜心、葱爆木耳、醋溜笋瓜共六个菜和一个酸辣肚丝汤,又要了两碗米饭,一壶碧螺春茶。 白爱晓没有说话,看着陈观忙乎着点菜,等陈观点完了,白爱晓这才说到:“观子,你会把姐惯坏的。开业典礼一结束,你就走了,姐什么时候还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啊!你这不是坑姐么?” 陈观笑笑,低声说到:“没事的,我就是要你吃的好、睡的香,养的白白的,嫩嫩的,躺在床上等我!” 白爱晓直接啐了一口,说陈观学坏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菜的稍等一会儿,服务员先给二人上茶。 从五龙峪出来到现在,白爱晓是一会儿都没消停过,又饿又累,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了声“好香”,就对陈观说到:“观子,白家大院开业后,得赶紧招聘人员。现在人手太少,忙不过来,全靠市里、县里、镇里、村里抽调的干部在支撑呢!咱不能总是靠人家不是?” 这是正事儿,与男女情爱无关! 陈观喝了口茶,回答说不用急,这旅游旺季只有10月份了,11月份还擦个边,天一冷,再说五龙峪雪景美,来的游客还是要少的多的多,基本上可以关门了。到时候去省报上刊登广告,面向全省招聘旅游行业的经营管理人才,同时启动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今冬明春,必须把刀客寨修好,把通向五龙山主峰白雁峰的道路修通,沿途开发景点,让游客们到五龙峪后,参观完白家大院,就爬山看白雁峰日出日落,沿途欣赏山色奇景,归来后再在五龙河上漂流,彻底沉醉在五龙峪山光水色之中,乐不思归! 白爱晓自然是知道陈观是有本事的,只不过她并不完全了解陈观。 开始的时候,白爱晓只是看上了陈观的能干、英俊、强壮,主动把自己献给了陈观,通过陈观尝到了做女人的真正滋味。谁知食之甘味,陈观的魅力、强壮让白爱晓彻底陷了进去,真真的恋上了陈观。 可惜,白爱晓心里有数,她和陈观的恋情见不得光,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梦醒断肠。就算她一腔痴情,陈观也痴心不改,那也只能是秘不示人。没办法,人活到世上就是一张脸,这张脸不能让人揭了面皮,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听了陈观的话,白爱晓就知道陈观有自己的思路,一切都会按着陈观的思路发展、进行。 菜上来了,白爱晓不再多话,含情脉脉地往陈观碗里夹菜,好让他多吃点,补补身子! 第二00章 沸腾的夜晚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天晚上,陈观和白爱晓在县城云香楼吃完饭后,没敢在耽搁,直接开车回到了五龙峪。 此时的五龙峪,简直成了一个大工地! 大路上拉砖、拉沙、拉水泥、拉钢管的车辆络绎不绝,车灯闪烁着,光芒都指向了五龙峪。 村口施工工地上,硬化演出场地的、搭建食堂用的简易房的,为即将到来的县城、龙湾镇各饭店垒砌灶台的,都在紧张施工。 施工机械在轰鸣,照明灯一盏接一盏,把夜光照的通明,好一派繁忙兴旺景象! 不光是施工队在忙,整个五龙峪行政村的工匠、青壮劳力全部动员了,搬砖运沙,帮助施工队施工,争分夺秒抢时间、抢进度,生怕影响了白家大院开业迎宾! 电脑公司的人天黑前就把陈观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购买的电脑、打字机、复印机、传真机送来了,吃过晚饭就开始安装。这个时候,电脑工程师已经开教李福来、白爱月和第一批招聘的高中毕业生们怎么使用传真机、复印机了。 电脑可是新鲜玩意儿,五龙峪的老百姓啥时候想过自己村子里会买电脑?这不,李福来、白爱月领着上过高中的年轻人跟着工程师学,那些没有去施工工地帮助干活的老人、孩子,都跟在李福来、白爱月屁股后面围观。 对五龙峪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沸腾的夜晚!建村以来,前所未有! 陈观和白爱晓就怕别人发现破绽,偏偏村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想躲都躲不过去。好在来五龙峪的车多,灯光耀眼,没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回村。 陈观把车一直开到了白爱国家门口,让白爱晓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下了车,这才又把车开回村口的停车场上,锁好后,就去看施工队施工了。 都快晚上11点了,龙湾镇书记尤玉清、镇长柳寿永、副书记徐克、县交通局副局长尚拥军还没睡,都在施工现场指挥施工。 这一刻,陈观忽然就产生了一种羞耻感,觉得大家都在为开业典礼扑下身子干,自己却在县城和美丽的白爱晓共赴爱河,有点可耻! 看见陈观,尤玉清、柳寿永、徐克领着他去看了正在搭建食堂简易房的施工队,看了吃晚饭时赶到的市文化局演出公司搭建舞台的工作人员。 尤玉清告诉陈观,今天夜里硬化演出场地的工作就能彻底完工,现在天气好,混硬土硬化快,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搭建舞台,时间相对充裕,保证30号彩排使用。 陈观就问尤玉清演员们什么时候来,由谁负责接送? 尤玉清回答说这事儿不用操心,水泉市委宣传部和明水县委宣传部统一协调安排,包括接车、送往五龙峪,都由他们负责。 陈观叹了口气,对尤玉清说到:“尤书记,这次全靠各级领导指挥协调了,五龙峪人欠各级领导的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起这份人情!” 尤玉清一开始并不知道陈观他们要搞五龙峪教育基地,是崔莹打电话后才知道的,原本也并没有引起重视,后来县领导重视了,他才不得不重视起来。通过这段时间在五龙峪督办工程进度,尤玉清已经认识到陈观开发五龙峪景区、修复白家大院的意义了,工作由被动变为主动,确实是操心了、出力了。 尤玉清的工作经验、人生阅历要比陈观多的多,陈观这样一说,尤玉清就知道陈观是真心感激各级领导,就告诉他,领导们的人情不用还,在其位谋其政,这都是应该的。如果陈观心里真的是感激各级领导的话,就要想方设法筹措资金,把五龙峪景区后续的二期、三期工程做好,把五龙峪景区经营好,使之成为游人如织的旅游胜地,成为全县利税大户,这就足够了! 尤玉清不是在打官腔,他说的是心里话。因为大家心里隐隐约约都有一种担心,害怕白家大院开业后盛景昙花一现,最后关门大吉,那就太让人伤心了! 这种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 五龙峪教育基地,只是陈观计划的第一步,真正花钱的是二期工程,不说别的,光是景区道路和移民搬迁这两项,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那可绝对不是百八十万能拿下来的! 五龙峪村民集资已经到顶了,短期内再也不可能让他们集资了。市、县财政不会给私人入股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拨款,最多就是修通龙湾镇到五龙峪的公路。镇里没有钱,也不可能给私人入股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投钱。唯一的希望就是靠陈观筹资、或者吸引投资,如果没有客商投资,陈观弄不来钱,这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三期工程就只能成为纸上的画饼。 这只是一点,更重要的一点是,五龙峪地处深山区,藏在深闺人未识,就算资金没有问题,工程进展不收影响,还要考虑客源问题。水泉的旅游资源很丰富,可惜太零散,没有形成品牌效应,外地游客来的少。吹牛说大话可以,谁能保证游客们就愿意到这么偏僻、交通不便的五龙峪来呢? 没有游客,景区建设得再好都等于零! 陈观告诉尤玉清,二期、三期工程的投资资金绝对没有问题,关键是要招聘人才,组建一流的经营团队。只要经营才略正确,景点有吸引力,就不怕没有游客。只要游客多,收入就多,五龙峪旅游景区就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好,成为全县利税大户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有成为事实之前,这都是大话,尤玉清很不爱听,但又不得不听。因为这也是他的愿望! 尤玉清还告诉陈观,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分工负责,一个人把一摊儿。明天,主管文教卫旅游的副县长金成基、人大副主任陈玉辉、政协副主席罗鸣都会赶到五龙峪来,坐镇指挥筹办开业典礼。等他们到了,就知道参加典礼的市、县两级领导名单和人数,就可以安排开业典礼的座次安排了。原则上,就在白家大院门口举行典礼和揭牌仪式。 这些事情本来都应该是陈观操心的,尤玉清替他操心了。 陈观感动的不行,握住尤玉清的手不松,一再说谢谢尤书记! 尤玉清说:“行了,别酸溜溜的,要说我还得谢谢你呢!不是你牵头搞这个五龙峪教育基地,咱龙湾镇什么时候才能把市县两级这么多领导一起请来呢?” 陈观嘿嘿直笑。 施工队在紧张施工,村里的青壮劳力都在帮忙,吹哨子的、摇旗的、浇筑的、运砖、沙、水泥的,各干各的,有条不紊。 陈观插不上手,就和尤玉清、柳寿永一起回到白家大院西跨院的办公室,喊来徐忠厚、李福来和白爱月,把今天下午自己去县城购买电脑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通报了自己以父母名义再次向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注资50万元、保证开业典礼费用充足的情况。 陈观去县城前,向尤玉清他们保证说开业资金没有问题,结果一回来就说注资50万元,兑现了承诺。 有了钱,尤玉清和柳寿永彻底放心了! 几个人商量后,决定明天一早就让尤玉清的司机拉着白爱晓带着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和印鉴去县城,在工行开账户,领取转账支票和现金支票,保证开业典礼期间各项费用结算。办完后,与工行派来的同志一起回来。 尤玉清说,别的钱都可以随后结算,邀请来的演员,演出结束后必须给人家现金,不能耽误。 陈观回答说没问题,可以给水泉市文化局演出公司开转账支票,也可以现金当场结算。他今天已经让白爱晓提了20万元现金,除了支付买电脑的5。5万元,还有14。5万元现金呢。不够的话,明天让白爱晓到县城再取点就是了。而且,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一结束,就可以卖票了,当天就有收入,现金应该是充足的! 商量完这个事,几个人又拿出开业典礼的方案,一项一项仔细推敲开了。 推敲来推敲去,最大的问题还是安全问题。因为这么高规格的晚会,又不要门票,来看的人一定特别多,车辆也会特别多。陈观就建议尤玉清动用龙湾镇派出所干警力量和镇武装部力量,抽调干警、民兵到五龙峪执勤,指挥交通,疏导群众、维护治安。 尤玉清当即用办公室的电话给派出所长、武装部长打电话,要他们提前动员,动员干警、协警和最少100名民兵,30号下午赶到五龙峪来,熟悉下情况,1号早上上岗,履行指挥交通、疏导群众、维护治安的职责! 几个人商量完后,这才散去。 陈观回到家的时候,郑玉莲还没睡,先问陈观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没有,接着就告诉陈观说他爹去工地上帮忙干活了,不用等他,让陈观早点休息。 陈观累了一天,却丝毫没有睡意,回到西厢房,摊开纸,坐在桌旁,开始写自己在典礼上的发言稿。 第二0一章 盛典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接下来的三天,五龙峪进入了白家大院开业前的嘴繁忙的最后冲刺阶段。明水县主管文教卫旅游的副县长金成基、人大副主任陈玉辉、政协副主席罗鸣都赶到五龙峪,坐镇指挥。 到了30号下午,水泉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胡明带队,把邀请来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晚会的演员送到了五龙峪,当天晚上进行了彩排。 万事俱备,静等开业! 10月1日早上5点,天还黑着呢,五龙峪组组长李福来就从床山爬了起来,脸都没顾上洗,拉开院门就蹿到了村子里的主道上,拿着个哨子,运足了气,吹开了! 霎时间,从白家大院到各家各户,一盏盏灯泡全亮了起来。 五龙峪人要早起迎客了! 早上6点,以五龙峪行政村业余剧团为基础组织的锣鼓队、社火表演队队员队,在村口集合,就地化妆、换衣服。 7点钟,村口响起了第一声汽车喇叭。 村口的锣鼓敲起来了,社火队的高跷、旱船全都动了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口号声也响了起来。 来的是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领导小组组长、明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赶,他先赶到五龙峪,是想在开业典礼前再最后检查一遍。 李志强在副县长金成基、人大副主任陈玉辉、政协副主席罗鸣、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镇长柳寿永、副书记徐克和在奋战在五龙峪的几个县直单位一把手以及陈观的陪同下,检查五龙峪旅游景区揭牌仪式及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会场布置情况。 村口是一道大彩虹门,上面写着“好山好水五龙峪,白家大院欢迎你”。看字迹,笔力遒劲,势如狂龙,李志强不用问就知道,这是五龙峪第一个大学生、五龙峪景区项目倡议人陈观的笔墨! 彩虹门两边,是各两只高高飘扬的氢气球,下面都缀着宣传条幅,内容分别是:“金丝楸木贵妃竹、陈家汉子白家女”、“五龙绝顶白雁峰,日出日落皆美景”、“竹排漂流荡清波,木筏载歌戏中流”、“刀客传奇刀客寨、民俗风情民俗村”。 这词儿,满五龙峪只有陈观能编的出来,虽然仔细推敲后不是那么工整,但把五龙峪主要景点和特色都反映了出来。 走进五龙峪村,家家户户门口都贴着喜庆的对联,挂着红灯笼,满村通红,一片喜庆。 村中的道路现在已经变成了街道,沿街全是店铺,此时店门大开,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和伙计的村民们,女的一色的蓝底碎白花头巾,蓝底碎白花衣裤;男的一色的白粗布上衣黑裤子。男女脚上穿的全是布鞋。 店铺也都很有特色,老油坊里吱吱呀呀作响的木质榨油器械,织布店里银梭穿飞的织布机和各色粗布,竹编店里挂得琳琅满目的精美的各式竹篮子、竹椅子、竹桌子、竹凳子,木匠铺里各色原木小家具,山货行里包装精美的山货馈赠礼品,中药材店里浓浓的药材香味,婴儿胳膊粗细的牛油蜡烛,豆腐馆、烧酒铺、磨坊、小酒馆,等等等等,让人目不暇接。 李志强看了一圈,才折回到白家大院。 今天的白家大院,显得格外的气派。白墙兰瓦,门楼巍峨,连门口的炮楼看上去似乎都少了往日的那丝压抑肃杀之气。 门楼正上方的白家大院匾额上,悬挂着用红绸子挽成的颤巍巍、硕大的牡丹花。 正门两边是陈观书写的木质黑底漆金对联:“诗礼传家一门五博士替五龙山水添光彩,多行不义父子四恶霸为后世子孙做教材。” 两句话三十四个字,道尽了白家大院的兴衰缘由,也有发人沉思的意味。 门口原来陈观草草书写的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牌子已经撤掉,墙壁上挂上了写着“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铜牌子,上面覆盖着红绸子,准备等候领导们揭牌。 白家大院门口,是典礼的主会场。此时,四周插满彩旗,周围房屋从屋顶到墙角全都垂挂着条幅,上面写的都是祝贺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的喜庆话,落款是水泉市有关单位、明水县直各单位、各乡镇和龙湾镇、桐花镇各单位、各村。 主席台就布置在白家大院正门口,前面一排桌子,上面铺着用五龙峪特产的蓝底碎白花粗布台布,放着桌签,椅子全是竹椅子。后面是四排竹椅子,没有桌子。 不用说,前面一排坐的是水泉市四大班子领导和明水县主要领导,后面的竹椅子坐的是水泉市直各单位的领导和明水县四大班子领导。 场地上前面几排摆着小竹凳,后面全是竹椅子。 看完,李志强问金成基,能坐多少人? 金成基回答说是主席台98人,下面主场地能坐1200人,其余观礼游客和群众只能站着。没办法,受场地限制,放不下那么多凳子了。 李志强很满意,顺嘴说了句:“这还得感谢五龙峪村的历任生产队长呢,没有在白家大院门前批宅基地。不然的话,想找这么大场地可是要作难的。” 金成基回答说是村里的老百姓原来都认为白家大院太凶,土改时那么漂亮的主院都没人敢要,哪里会有人在白家大院门口批宅基地么!没想到歪打正着,为白家大院开业提供了方便。 李志强不再多说,接着就检查典礼工作人员到位情况。 担任典礼主持的,是水泉电视台的两个主持人,男的叫雷波,女的叫澹台明月,两个人都已到位,正在准备台词呢! 雷波穿着一身黑西服,扎着领结,皮鞋擦的锃亮,器宇轩昂;澹台明月穿着白色长裙,明媚动人。 李志强一看,就上前和另个主持人握手问好。 电视台的两个主持人是昨天下午随水泉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胡明一行赶到的,昨天晚上晚会彩排都已经出场主持了,这会儿还在串词儿,很敬业。 会场的音响,用的是水泉文化局演出公司的音响,已经装好了,主席台上已经摆上了无线话筒。 李志强检查的很细,连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剪彩时的礼仪小姐都要检查。 担任剪彩礼仪小姐的,是白爱月、白爱晓、周冰三人,此时都已化好了妆,全都穿着黑色长裙,一个比一个漂亮。 白爱晓心细,昨天之所以在明水城买黑色长裙,出了穿着漂亮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她见从水泉聘请来培训导游的周冰有一件很漂亮的黑色长裙。在白爱晓想来,满五龙峪,从长相到气质能和她姊妹俩相配的,也就是请来的周冰了。如果剪彩时需要礼仪小姐,她们三个穿一样的衣服,就可以上场了。 李志强一看,马上就说不行,服装得换,黑色长裙看着漂亮,但是与开业典礼不相符。要么穿红色或白色长裙,要么穿浅色的西服套裙。 周冰是从水泉请来的,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基本没有回家。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说到底,还都是五龙山区的村姑,就算长的再漂亮,再会打扮,服装上绝对不象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一样,有那么多的高档时装。 李志强这一说,克难住三个姑娘了。白爱晓、白爱月有灰色西服套裙,周冰没有。周冰有白色长裙,白爱月和白爱晓没有。 没办法,陈观只好给李志强建议说,干脆让白爱月三人全部都穿五龙峪特色的蓝底碎白花服装,她们都准备有,原来计划是开业典礼一结束就换上,站在白家大院门口迎宾。 李志强又说不行,那服装是有特色,在门口迎宾开业,但是放在开业典礼上太土气。 最后没办法,李志强妥协了,还是同意让她们穿黑色长裙了。 白家大院里面不用再检查了,卖票的、导游全都是蓝底碎白花装束,突出特色! 时间有限,李志强来不及再看了,得到村口迎接领导们了。 这么多领导聚集在村口等候迎宾,队伍气势还是蛮大的。 李志强一来,就显不着尤玉清、陈观和县直几个单位的一把手了,只能站在李志强、金成基、陈玉辉、罗鸣身后。 别看这五龙峪教育基地是陈观一手策划筹建的,他又是主要出资人,那也不行,这个时候他成了打酱油的了! 陈观站在李志强他们身后,有点郁闷地想,看着架势,等市领导一来,唱主角的恐怕就成县委书记、县长了,连李志强怕是都要成打酱油的了! 上午9点,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领导、嘉宾开始陆续抵达。村口锣鼓喧天,社火表演队扭了起来,欢迎声一浪高过一浪。 先到的是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率领的桐花镇镇直机关和各村干部团队,几辆小车,三辆客车。 一见面,李志强就笑着对崔莹说:“我想着应该是县直部门先到呢,没想到是你们先到了。不错!” 崔莹也是满脸笑意,向李志强报告说,他们是早上6点半出发,在路上整整跑了两个半小时呢!没办法,李书记亲自牵头筹建五龙峪旅游景区,桐花镇得绝对支持,没有二话! 李志强很高兴,转身就喊陈观,要他安排人好好接待崔书记一行。 第二0二章 盛典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崔莹人漂亮,也会说话,几句话说得李志强满脸笑容。 这是开业典礼,嘉宾多,崔莹、陶海山他们不可能和李志强等人过多寒暄,跟着陈观就走。 派出所不同其它单位,得留下值班的,不可能倾巢出动。杨兴旺留在家里带班,李通带着雷治民来了。镇党委镇政府等于是倾巢出动,包括赵留财、成章、李娟都来了,甚至各村的支书、村长也都来了。陈观的老熟人浣花溪村支书李树田、东桐花村支书程文熙、村长程文道自然也在其中。这一见面,亲热得不得了。 赵留财本性难移,一见面就取笑陈观,说今天不象白家大院开业,倒象是咱陈所长娶亲。你看看,咦,这西服穿的,上衣是上衣,裤子是裤子,小领带打的笔直笔直,皮鞋擦的锃亮锃亮,头发也做了发行。咦,这活脱脱一个新郎官么,就不知新娘子在丈母娘的肚子里出来没有! 李通跟着就说:“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陈家汉子么,能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么?” 崔莹今天是刻意打扮了的,淡妆,穿的是陈观在县城见过的那件湖蓝色连衣裙,带着珍珠项链,耳朵上带着耳钉,看上去美艳动人。 按说,今天有可能要见市、县主要领导,这身打扮有点太媚太艳了,未必合适。也不知道崔莹是咋想的,还偏偏这样打扮了。 一见陈观西装革履、玉树临风的样子,崔莹的脸上抑制不住就染上了一丝绯色,这一听赵留财和李通两个活宝瞎咧咧,崔莹的脸色就变了,当即呵斥这他们两个不要胡说,这里是五龙峪,不是桐花镇,别让人笑话! 还别说,就是赵留财、李通的打趣,让陈观心生感慨,觉得自己真的成了桐花镇一分子。还是自己的队伍可靠啊,这么早就赶到捧场了! 陈观还得去村口迎宾,按照安排,把桐花镇来宾都交给自己父亲陈学智和母亲郑玉莲接待。 郑玉莲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名义上的法人代表、董事长,按道理她应该在村口迎宾,还要坐主席台的。可惜郑玉莲毕竟是个农村妇女,见了这么大的场面心怯的慌,怕出丑,几个领导和陈观怎么动员都不行,她坚决不上场,说是她有儿子,这事儿儿子全权代表! 陈观只能安排父母接待他们相对熟悉的桐花镇来宾了。 距离开业典礼还有一段时间,陈观让父母领着桐花镇的干部们先在村子里游览观光。 崔莹怕开业典礼后游客太多,买票人多,就让张磊安排带着财务先去买票。 180人,180张团体票,外带一张50元导游票,总共3650元! 这是白家大院修复以来第一次售出的团体票! 虽然这个团体票有友情赞助的成分,但它毕竟是团体票! 负责财务的白爱晓激动的不行,跑出来找陈观就想报告。 一见白爱晓,崔莹就问陈观:“这不是电视广告画面上那个姑娘么?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 陈观忙说这个是姐姐白爱晓。 说完,陈观又对白爱晓介绍说:“爱晓姐,这是我们桐花镇党委书记崔书记!” 白爱晓甜甜的问了一句“崔书记好!” 崔莹把白爱晓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啧啧称奇,说是见了本人比电视画面上还好看,这五龙峪的水土还真的是养人,生个女娃都水灵灵的,身上不带半点儿土腥气,活脱脱的城市时尚美女! 也别说,白爱晓穿着黑色连衣裙,肉色丝袜,半高跟黑皮鞋,就是放在明水城、水泉市,那也是美女! 白爱晓被说的不好意思,羞得脖子都红了,也不敢向陈观报告了,说了声“崔书记笑话俺呢”,就赶紧告辞了。 赵留财那张嘴就闲不住,都糟老头一个了,还在胡说八道:“啧啧,咦,看看,看看,多漂亮的姑娘啊,我说陈所长为啥总是想请假回五龙峪呢,原来如此啊!” 李娟真有点烦赵留财了,脸一扭,鼻腔里哼了一声,脱口就是一句“老不正经!” 赵留财一下就闭嘴了! 崔莹眯着眼,看着白爱晓的背影,轻声问陈观:“那个妹妹呢?” 陈观回答说白爱月正在忙,一会儿开业典礼上能看到。 崔莹不再说话,想想陈观恨忙,就让陈学智领着干部们现在村子里参观,按时到典礼会场就坐,自己跟着陈观又返回了村口,等候迎接领导们。 崔莹他们是第一波到,接下来五龙峪村口就热闹开了,明水县直机关、龙湾镇镇直单位、各乡镇参加典礼的嘉宾陆续抵达,村口的停车场上一下就繁忙起来了,临时抽调的龙湾镇派出所的干警、协警、民兵,充当起了交警,哨子声一声接一声,指挥着车辆停靠。 渐渐地,四乡八村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也在向五龙峪涌来,大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村口的锣鼓越敲声音越大,社火队的高跷、旱船扭的更欢实了。 这次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还真的象尤玉清说的那样,是举全县之力在办。 县直各单位的人到了后,领队都是先组织人员进场入座,静候举行开业典礼,安排人在村口等候迎接市对口部门领导,然后就去排队买票。 各乡镇的领导们来后,也都排队买票。连龙湾镇直单位和各村的干部也都自觉排队买票。 这一点,陈观没有想到! 这绝对是县委办、政府办事先通知要求的,不然的话,人不可能来的这么齐,一个乡镇不缺,也不可能全部都去买票! 时间不长,售票处就排起了两列长队。 考虑到水泉距离五龙峪距离太远,领导们事情又多,可能会到的晚,开业典礼定在11点18分举行。如果领导们到不了,向后顺延时间,直到水泉市四大班子领导赶到,才能举行典礼。 到10点半的时候,开始陆续有水泉市的、周边各县的零散游客赶到,甚至还有挂省城、古都和秦省西京城牌照的车辆陆续抵达。不用说,这些游客都是从广告中得知白家大院开业的消息的,来此旅游的。 这是真正的游客! 站在村口等候迎接市领导、县主要领导的李志强,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 因为要举行开业典礼,白家大院大门紧闭,买门票的嘉宾们在买票时就被告知,只能在典礼结束后才开业进院参观。 这下好了,五龙峪村里的店铺热闹开了,一拨拨客人进店参观,你进我出,摩肩接踵,人满为患。那些一夜之间摇身变为老板、伙计的村民们,这下算是开了眼界了,忙得不亦乐乎。 五龙河边的竹排、木筏不受开业典礼影响,生意上门了,竹排、木筏就划开了,载着游客在五龙河上漂流开了。用竹筒打水枪的,大喊大叫的,游客们似乎全都放开了心怀,迷醉在这一眼可以看到水底游鱼的一河好水上。 五龙河并不是大河,河面不宽,水也不是很深,但胜在没有一丝污染,水质透明。游客们到此,掬水可喝。那些从城市里远道赶来的游客,自然是稀罕的不行! 到五龙河上漂流的,基本都是从水泉市和省城、古都城、西京城来的游客,在村里店铺之间徜徉的大部分是周边县和明水城、各乡镇来的零散游客,周围十里八村来看热闹的乡亲们,大都集中在村口看锣鼓队、社火队表演。县直单位、各乡镇参加典礼的嘉宾,都已经到典礼会场就坐,等候领导们。 郭占山再次让陈观刮目相看了! 金矿老板都是有钱的主儿!这不,当大路上出现了一溜进口越野车排成的长长的车队的时候,站在村口的陈观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用想陈观就知道,一定是郭老板和他的朋友们来了! 整整六十辆进口越野车,而且还都是一色的白色进口越野车,全部开到了五龙峪村口。 指挥交通的龙湾镇派出所所长、指导员一看,停车场马上要车满为患,领导们的车队到后就没地方停了,急中生智,连请示都免了,直接指挥车辆停在了晚会会场。 李志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排场,皱着眉头问金成基这是哪里的客人。 金成基直摇头,连一直坐镇五龙峪的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都直摇头。 陈观叹了口气,对崔莹低声说到:“是郭占山和他的朋友们来了!咱去见见吧?” 崔莹摇摇头,说了声“你去,我不去!” 陈观就向李志强报告,说来的是他的一个朋友,叫郭占山,是临关有名的矿老板,现在在桐花镇开矿。 李志强眼里都是惊讶,淡淡地对陈观说:“来的都是客,好好接待!” 陈观说了声“是”,就赶紧迎了上去。 郭占山一见陈观,就大声说到:“陈所长,兄弟,太不仗义了,白家大院开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给我老郭说一声,我还是听收音机听到的消息!咋了,怕我喝酒不是?” 郭占山的嗓门大,连李志强他们都听到了。 陈观哈哈一笑:“郭老板说笑了!不是怕你喝酒,是怕耽误你赚钱!欢迎,欢迎郭老板,欢迎朋友们!” 郭占山马上就向陈观介绍他的朋友们,说是都是临关、枣园一带矿区的私人老板,在一起打拼过的伙计们,听说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陈老板的白家大院开业,就和他联系,一是来捧场,二是也想到白家大院参观,放松一下。 郭占山一行人并不多,但车多、车好,气势大、排场大! 陈观一听没有桐花镇矿区的老板们,放心了,领着郭占山一行进村,交待李福来把郭占山他们领去找自己的父母,让父母接待他们! 第二0三章 盛典 再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到上午11点的时候,游客越来越多,五龙峪漫山遍野都是人,热闹的很。 一些眼尖的乡镇党委书记见尤玉清、崔莹也在村口等候领导,不声不响的都跟了过去,站在李志强身后。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等的人心急! 一直到了11点25分,川流不息的大路上才出现了两辆警车的身影。 李志强低声说了句“来了”,霎时间,村头的锣鼓敲的更响了!李志强领着等候的干部们快步向停车场走去,准备给各位领导开车门。 陈观这是第一次见识领导车队的威势。 只见前面四辆警车开道,第一辆、第二辆赫然是明水公安局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的坐车,第三辆、第四辆警车看牌照是市局的警务车,后面紧跟着的才是领导们的车辆。 在领导车队的后面,是一溜旅行大轿车,那是水泉市旅游局下属各旅行社组织的团体游车队,足足有30多辆。 停车场上指挥交通的龙湾镇派出所干警们一下子忙碌起来了。 提前赶到五龙峪的领导干部人太多了,一见市领导、县主要领导的车队到,呼啦啦都跟着李志强围了上去,陈观根本都走不到跟前。而且,他和这些领导们没一个熟悉的,就算是走到跟前也没有啥效果,只能跟在大伙的屁股后面打酱油。 前呼后拥,绝对的前呼后拥! 陈观还分不清谁是市委书记、谁是市长、谁是明水县委书记、县长呢,就见领导们进村了,不敢多想了,赶紧跟在后面追着进村。 时间太紧,市领导没有再进准备好的白家大院西跨院的贵宾室休息,直接上主席台了。 这应该是领导们在路上都已经沟通好了的! 陈观作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代表,也坐上了主席台。到了此时,陈观才对照着主席台上的桌签,大致看了一下水泉市市委书记、市长、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和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等领导。 这次,明水县委、县政府下大工夫了,县四大班子领导倾巢出动,各自向对口领导汇报,求得支持。这不,水泉市四大班子领导只要在家的,全都来了。连市委书记、市长都齐聚五龙峪。 参加开业典礼的县直方队、各乡镇代表方队早已坐好,等了两个小时了。 张德清请示市领导后,向李志强示意开业开始了! 陈观没猜错,到了这个时候,李世强成了传令兵了,也是打酱油一族的! 主持人雷波、澹台明月上场了,男的西装革履、器宇轩昂,女的白裙拖地、明媚动人。 就听雷波和澹台明月手持话筒,款款说到: “各位领导: 各位来宾: 女士们: 先生们: 上午好!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在这美好的时节,我们迎来了白家大院开业典礼! 金风送爽,硕果满枝!在这丰收的季节,我们迎来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 两个主持人配合默契,普通话说的标准,语调饱含深情,听起来抑扬顿挫、韵味十足! 陈观心里顿生感慨,钱花哪哪美!请的电视台的主持人,就是比自己原先设想的让一个领导主持效果要好的多! 在两个主持人的主持下,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鸣炮奏乐后,先是明水县县长王梦龙代表县委县政府致辞。 王梦龙四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个,戴着眼镜,讲话斯斯文文的。 王梦龙在致辞中说,白家大院是一座民国年间的地主庄园,建筑规整精美,保存完好,放眼全市、全省独一无二;刀客寨是清末民初横行四方的明水刀客巢穴遗迹,放眼全国独一无二;五龙峪河流蜿蜒,山谷幽静、树木森森,翠竹蔽日,既是天然氧吧,又是人间盛景;小小的五龙峪村,一色的民国建筑,原汁原味,尽显民国山村民居风俗;同时,五龙山区又是革命根据地,当年八路军、解放军在这里与日军、国民党军队反复拉锯、浴血拼杀,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五龙峪旅游景区,集山水游、文物古迹游、民俗风情游、刀客文化游、红色旅游五种旅游资源于一身,旅游资源丰富,发展空间巨大。明水县委、县政府审时度势,将开发五龙峪旅游景区列为全县重点工程,组织力量,强力推进。今天开业的白家大院,是五龙峪景区的核心景点,也是五龙峪景区一期工程的成果。接下来,县委、县政府还要集中力量,利用今冬明春大好时机,全力推进二期工程、三期工程建设,确保将龙湾镇通向五龙峪的道路修成高等级的旅游专线公路,力争将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成为明水县的代表性旅游景区、新的经济增长点、民营股份制企业示范点、财政收入新渠道。欢迎市直各单位、中央、省驻水泉各大企业,组织职工到五龙峪来旅游度假、开会培训。 致辞最后,王梦龙引用了广告用语:“好山好水五龙峪,白家大院欢迎你!” 王梦龙是代表明水县委、县政府致辞的,接下来就是各方代表致贺词。 水泉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胡明代表市委宣传部致辞,说人到五龙峪,心在天上飘。美丽的五龙峪宛如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处子一样,仪态万方、美丽无边。宣传五龙峪、让五龙峪景区的形象在水泉市深入人心、进而走向全省、推向全国,让更多的游客到五龙峪来旅游、欣赏五龙美景、陶冶情操,是各级宣传部门义不容辞的责任。今天开业典礼之后,水泉市戏剧汇演将在五龙峪举行。今后,市委宣传部将在五龙峪景区组织各类笔会、书画创作研讨会,还将邀请省电视台到五龙峪来拍摄制作电视专题片,大力宣传五龙峪,培育和推动五龙峪景区健康发展,进而带动全市旅游产业大发展! 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谭济才代表组织部致辞,说五龙峪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既有白家大院这样的地主庄园教材,又有革命先辈浴血奋战的红色教育教材,是干部教育培训的理想基地。市委组织部干部教育培训部门,在编制年度干部教育培训计划时,向五龙峪教育基地倾斜。五龙峪教育基地也应当在加强硬件、软件建设上下功夫,不断完善设施,让到五龙峪教育基地接受培训的干部们,来到五龙峪,能够受到一次心灵的洗礼! 水泉市旅游局局长在致词中说,五龙峪山美水美,又有白家大院、刀客寨这样独一无二的人文旅游景点,具备了开发大旅游景区的基本条件。明水县委、县政府抓五龙峪旅游景区开发,符合国家旅游产业政策,抓到了点子上,是造福几十万明水人民的明智之举。可以预见,未来五龙峪旅游景区必将成为明水县乃至水泉市旅游产业的重点景区、名牌产品!水泉市旅游部门,将把五龙峪景区作为全市旅游行业龙头产品向外推介,力争将五龙峪景区推向全国!水泉市各旅行社,都要与五龙峪旅游景区签订合同,长期合作! 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发言。 尤玉清先是感谢各位领导百忙之中莅临指导,感谢县直各部门、各乡镇大力支持,然后说龙湾镇是一个农业乡镇,一无矿山,二无工厂,财政收入少,经济总量小。开发建设五龙峪旅游景区,是龙湾镇党委、政府今年以来发展经济的最大项目。镇党委、镇政府高度重视,近一个月来,书记、镇长、副书记和镇政府各部门负责人把家、办公室安在五龙峪,奋战在五龙峪。今天,终于迎来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盛典!这是龙湾镇的盛事,是龙湾镇党委政府向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交出了第一份答卷! 尤玉清说,白家大院开业只是五龙峪景区建设的一期工程,镇党委、镇政府将全力支持、认真督促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尽快启动二期工程,举全镇之力,建设五龙峪景区! 陈观代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发言。 这是一个表态性发言! 陈观今天确实是穿的很齐整,黑西服、白衬衣、蓝色花格条纹领带,站在发言席上,确实有一种玉树临风、娇若游龙的范儿。 陈观先向领导席深深鞠躬,又向各位来宾深深鞠躬,这才开口讲到: “尊敬的沈书记: 尊敬的于市长: 尊敬的各位领导: 尊敬的各位贵宾: 女士们、先生们: 我叫陈观,从小在五龙峪长大,是五龙山区走出去的大学生,现在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工作,任所长。今天,五龙山区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会,迎来了最尊贵的客人,乡亲们嘱托我代表他们、代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向各位领导、各位贵宾汇报。我非常惶恐,怕自己讲的不好,辜负了乡亲们的期望,辜负了各位最尊贵的客人的盛情美意。讲的不对的地方,请各位多多海涵! 美丽的五龙山区,自古以来就是个贫困地区,山民们祖祖辈辈土里刨食儿,一代盼着一代富,代代都穿烂裆裤。只有到了新中国,五龙山人才活出了尊严。可惜受自然条件限制,经济依然不发达。我们之所以要修复白家大院、创办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就是要以五龙峪旅游景区为龙头,带动五龙山区经济发展,彻底摘掉贫困帽子,造福一方百姓! 我们很幸运,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改革开放时代,遇到了一心发展明水经济的县委、县政府领导,遇到了大力支持、扶持我们的水泉市市直各有关部门的领导。今天,尊敬的沈书记、于市长和水泉市四大班子领导亲自莅临五龙峪,给我们剪彩、揭牌,这是五龙峪人的无上荣光,是五龙山区的无上荣光,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支持和鞭策! 我们决心在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在市、县、镇三级的全力支持下,积极筹资,迅速启动五龙峪景区二期工程,按照现代企业经营理念、经营模式,引进专业经营管理人才,打造一流的经营管理队伍,完善股份公司的各项制度,使之规范化运作。 硬件建设上,我们一是要恢复刀客寨原貌,二是要筹资兴建高标准的五龙峪旅游景区游客服务中心,三是要筹资兴建现代化的五龙峪会议培训中心,四是筹资修建景区道路,五是要筹资开发五龙山主峰白雁峰景点,六是要筹资建设五龙峪景区的通讯信息网络,实现固定电话国际国内直播,无线电话信号畅通,安装有线电视。 这六大工程实施后,五龙峪景区将直追国内重点旅游景区! 软件上,我们一是抓经营管理,二是抓服务质量,所有导游持证上岗,提供游客咨询服务;三是在景区内建设旅游标识,让游客在景区内凭标识可以自由畅通的选择游览景点;四是抓旅游安全、卫生,将五龙峪景区打造成安全旅游无事故、文明卫生的优质景区;五是抓资源和环境保护,我们将采取村民以承包土地、山林、竹园入股的方式,实施景区居民整体搬迁,切实保护好景区资源;六是大力宣传推介,提高五龙峪景区在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知名度,提高五龙峪景区旅游资源吸引力、市场吸引力,确保客源。 尊敬的沈书记: 尊敬的于市长: 尊敬的各位领导: 尊敬的各位嘉宾: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仪式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仅仅是万里长征迈出的第一步,各位领导、各级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真心关爱是对我们的亲切期望和鞭策!我们绝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决心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干工作,一心一意谋发展!我们盼望着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美丽的五龙峪能够再次迎来各位领导的视察,我们期望着能给各位领导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谢谢大家!” 第二0四章 揭牌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的发言,时间不长,字数不多,但有骨头有肉有真情实意,讲出了水平,讲出了素养! 包括表决心的部分,打造一流经营管理队伍,硬件建设六个项目,软件建设六个方面,全讲到了点子上,不要说会场上参加典礼的干部和嘉宾们了,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也听的直点头,就是旅游局的领导,也觉得白家大院之所以横空出世、今天开业,就是因为有个有思路、有办法的内行带头人! 来参加典礼的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仔细地打量着陈观,问坐在身边的副局长张成义:“这就是桐花镇派出所的那个陈观啊!” 张成义点点头。 尚玉山不再说话,听得格外认真,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因为市里确定的是市委副书记、市长于琛代表市委、市政府讲话,明水县也就确定由县长王梦龙代表县委、县政府讲话。县委书记张德清坐在主席台上没事儿,听的很认真。陈观发言的时候,张德清总算是看清了他,想起来陈观破格提拔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一事,登时就觉得桐花镇党委汇报的没错,这个陈观确实是个人才。 今天的典礼规格太高了,崔莹根本就不够资格坐主席台,带着桐花镇的几个主要干部坐在会场上的各乡镇方队里。 陈观发言的时候,崔莹生怕他年轻,经历的大场面少,手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这一听陈观讲的有板有眼,朴实中见真情,朴实中见信心,崔莹才算是放心了。 这一放心,崔莹就打量开了在白家大院门口手捧红绸子站着的白爱晓、白爱月、周冰等人。只一眼,崔莹就看出了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都在凝视着陈观的背影,眼睛水汪汪的。 崔莹心里咯噔一下下,又看向了水泉电视台那个漂亮主持人,见澹台明月也在认真听陈观发言,满脸生动,青春逼人,崔莹心里没来由地就有点心酸,觉得自己的年龄比陈观大太多了,没有丝毫竞争优势,怕是很难拴住陈观的心了! 这是开业典礼,游客们还等着白家大院赶紧开门呢,所有的致辞都很简短,没有超过5分钟的,就这,时间都不早了! 时间再晚,该进行的程序还得进行!该讲话的人还必须得讲! 水泉市委副书记、市人民政府市长于琛代表市委、市政府发表了热情洋溢、简短有力的重要讲话。 因为时间关系,于琛市长不穿靴不戴帽,开门见山,直接说:“今天是五龙峪旅游股份开发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的大喜日子!刚才,明水县委、县政府和市委宣传部、组织部、市旅游局、龙湾镇、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领导和代表都作了发言,表达了美好祝福和决心、信心。 时间关系,我不照稿子念了,就讲三句话: 一、旅游产业是朝阳产业,是市委市政府确定的发展战略的重要一环,是我市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必须大干快上,高标准、高质量、超常规发展!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做的好,做的正确! 二、发展旅游产业必须抓龙头景区、精品景区,以点带面。市旅游局要认真研究,认真规划,科学论证,选准突破口,抓景区规划,抓管理规范化、抓优质服务、抓形象塑造,明确龙头景区,集中力量开发,带动全市旅游业大发展。在全省、全国树立我们是旅游大市、文化大市、经济大市的形象,让游客们就象去少林寺旅游一样,到我们水泉来,到我们的旅游景区来。 三、五龙峪景区才刚刚起步,只是一棵幼苗,需要各部门、各行业爱护、支持、帮助。明水县要研究给予优惠政策,市直各部门要在报项目、争取资金、对外宣传、形象推广、业务联系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市、县、镇、村,四级形成合力,支持五龙峪旅游景区树形象、创名牌,发展壮大!今天典礼结束后,各有关部门要认真落实市委、市政府要求精神,结合本部门实际,研究支持五龙峪发展办法和措施,予以落实!” 短短几段话,听得陈观浑身血脉喷张。他知道,于琛市长的讲话,没有虚头,全都是实打实的要求。这下好了,五龙峪景区建设真的要步入快车道了!接下来,自己就可以直接找到市委组织部去了,和他们协商在五龙峪办培训班的事了。那可是一笔大收入,陈观在撰写五龙峪教育基地建设可行性报告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惦记着呢! 陈观还是年轻,别人找组织部都是想活动活动、快点提拔呢,他倒好,赚钱赚到组织部头上去了!真是个瓜娃! 于市长讲完后,市领导开始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给白家大院开业剪彩! 先进行的是揭牌仪式。 来的市领导太多,都轮不到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去揭牌、剪彩。 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的领导共六人,分别是水泉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琛、副书记王文华、人大主任赵水成、政协主席周华德、常务副市长雷剑。 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各端着个盘子一左一右站在两边。 揭牌很简单,就是把蒙在铜牌上的红绸子取下来就对了! 随着摄像机镜头和照相机咔咔擦擦的快门声,水泉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琛揭下了蒙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铜牌上的红绸子,交给了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 揭牌仪式结束后,市领导开始为白家大院剪彩。 白爱月、白爱晓、周冰三个,捧着一根长长的红绸带,站在白家大院门楼前面,绸带上还挽了几朵红花。 周冰培训的六个导游小姐,没人手里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把剪子,站在六个领导的面前,请他们剪彩。 随着咔咔擦擦的剪刀剪布声,剪彩典礼顺利完成。 水泉市委书记沈全,快步走到话筒前,大声宣布:“我宣布:白家大院开业!” 沈全的话音一落,白家大院的大门悄然拉开,两排头戴蓝底碎白花头巾、身穿蓝底碎白花服装的小姑娘鱼贯而出,分站在白家大院正门两则,福了一福,齐声说到:“白家大院欢迎您!”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纷纷起身,跟在沈全、于琛身后,走到了白家大院门口。 周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领导: 各位贵宾: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五龙峪!我叫周冰,是五龙峪教育基地的解说员,很高兴能有机会为各位服务! 五龙峪坐落在五龙山区五条山岭、五条河谷交汇之处,俗称五龙口!这里山峪悠长,河流婉转,看不完的峰峦叠翠,赏不完的奇花异木,认不全的名草名药,听不尽的百鸟鸣唱。美丽的五龙峪,宛如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处子一般,轻纱敷面、半遮半掩、引人遐思、激人探险,无一处不诱人,无一处不醉人!” 标准的普通话,优美的解说词,一下子就把领导们的心抓住了! 市领导是第一拨走进白家大院的客人。 紧接着,市直各单位的领导、县四大班子的领导、一拨拨游客在白家大院导游小姐的引领下,陆续走进了神秘的白家大院。 典礼一结束,陈观、尤玉清等人就忙着组织人搬主席台上的竹椅子和会场上的竹椅子。没办法,他们是典礼的具体组织者,不能随领导们进去参观游览,得赶紧把椅子送到白家大院里的饭厅和村口简易房餐厅,让领导和游客们就餐时坐。 这天,用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来形容到白家大院游览观光人流一点都不过分! 对于现代城市里生活惯了的游客来说,白家大院的一切都是那么古朴新奇。马拉轿车、磨坊、马厩、白家地主客厅的家具、抽大烟的烟枪、烟灯,等等、等等,特别是白家大小姐白雪融客厅里摆放的那架钢琴,让游客们大开眼界。 最感动人的,自然是陈德大和白雪融凄美的爱情!不少游客听完介绍,都是唏嘘不已! 五龙山区斗争纪实板块,吸引了许多干部。这些干部大部分人学的历史都是我军战无不胜的历史,从来都不知道我军历史上也有部队叛变这类事情。这个板块把干部们的思绪拉回到了那个残酷的战斗岁月,不少人看后才知道,原来水泉地区曾经发生过国民党特务成功策反我军的事件,而且是极端血腥的事件。 市领导们看的很细,浑然不觉已经过了他们习惯的12点吃中午饭的时间。 看完,市委书记沈全对跟在身边的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说:“行,不虚此行!这个白家大院有看头,有文化底蕴。你们抓这个项目抓对了,千万不能放松,要一抓到底!” 书记都说抓对了,张德清自然是高兴的心花怒放,连声道谢,然后就建议说:“沈书记,时间不早了,咱先吃饭吧?吃过饭,下午再请请领导们坐竹筏、木排漂流,欣赏五龙峪山水!晚上欣赏晚会!” 沈全就问几点了? 张德清一看表,说是两点半了。 沈全这才说到:“真的是该吃饭了!走,吃饭!” 第二0五章 题字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领导们的中午饭开在白家大院西跨院第二进的四合院里。 白家大院的东跨院、西跨院,和主院一样,都是七间五进院落,只不过房屋的高度相对低了许多,没有主院那么高大宽敞、气度恢弘。 此时的西跨院,第一进院落辟成了办公室和抽调来的干部的集体宿舍,第三、第四、第五进院落辟成了五龙山区民俗展馆,第二进院落总共28间房子全部辟成了接待饭店,一色的黑漆方桌,一色的竹靠椅,墙壁粉刷的雪白雪白的,墙上挂有竹编工艺小饰物,老式雕花窗户上装上了玻璃,每一个房间看上去都很整洁、大方。 市领导、市直各单位领导和陪同的县直各单位、各乡镇主要领导,包括参加晚会演出的演员们、工作人员也都在这里吃饭。只不过这些演员们没有参加典礼的任务,已经按时吃过饭了。 市四大班子领导的席位安排在第二进院落的上房。 上房中间三间正厅没有摆吃饭桌,方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看来是想让领导们给白家大院留下墨宝的。 果然,一直为领导们解说的周冰开口说道:“各位领导,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们有个不情之请,想让领导们留下墨宝,以作纪念。” 市长于琛就笑着对书记沈全说到:“沈书记,看来活干不完还不能吃饭啊!” 沈全也笑了,大声说到:“这是谁的主意啊?怎么有点象白家大地主剥削长工一样呢?搞着搞着,搞到我们头上了么!” 一群领导都哈哈大笑。 就听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说到:“沈书记,于市长,你俩这么大的官,搁在封建社会,那都是府台大老爷了,标准的地方大员么!府台大人的职责之一就是教化地方!留下墨宝,也是天经地义的么!” 沈全看张德清脸上装得一本正经的,心里好笑,就说:“我就知道你张德清不肯吃亏,觉得我们没有买门票,还要白吃饭,心里难过,借机作难我们,让我们丢丑!” 张德清忙说:“好我的沈书记啊,你看着五龙峪,山高水远的,恐怕建村以来,就没有来过你这么大的官!要是不让你留下墨宝,我们明水的干部们岂不是真的成了山老憨儿了么?” 沈全摇摇头:“错了,错了,我可不是来五龙峪最大的官。以前不是,以后可能也不是。你们想想,当年八路军独立团在这里建根据地,独立团的团长、政委,建国后那还不得是开国将军啊?以后呢,只要五龙峪旅游景区真的象那个叫个啥啊?就是那个代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发言的年轻人,他叫啥啊?” 张德清赶紧说是叫陈观。 沈全“哦”了一声,接着自己的话头说到:“对,只要五龙峪旅游景区真的象陈观发言时说的那样,招聘一流经营管理人才,抓好六项硬件工程,在六个软件重点方向上下功夫,我看这五龙峪景区真的会建成风景秀丽、让游客们乐而忘返的名牌旅游景区。到时候,我、于市长、其它市领导,还会陪同省领导来这里参观的。” 张德清忙说:“沈书记,我们盼望着领导们能来视察指导呢!” 沈全说着话,都已经走到桌边拿起毛笔了,想了想,又对张德清交待到:“组织力量,好好找找资料,查清楚当年独立团的老领导们后来的情况。如果有人健在的话,邀请他们回五龙峪老根据地看一看,走一走,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呢!” 张德清就说谢谢沈书记指点,我们马上就办! 市长于琛接着也说到:“还有一门五博士的白德荣老先生,既然他前几年回来过,就应该能联系上。派人和他联系,告诉他老家把白家大院办成旅游景点了,请他带着子女回来探亲祭祖。以他一家在美国发展的情况看,应该对明水、对全市的招商引资能够提供帮助的!” 这是很有可能的,陈观在向李志强汇报的时候也说过这个设想。 张德清再次诚恳的感谢于市长的指点。 该说的话说完了,大家都不再吭声,看沈书记题词。 沈全握着笔,沉思了片刻,就挥笔写开了。 众人看的仔细,沈书记题写的是:“继承发扬老根据地光荣传统,聚精会神建五龙峪秀美景区。”落款是中共水泉市委书记沈全。 沈书记题完,市长于琛才开始动笔,写的是“山光水色五龙峪,北国翠竹第一村。” 写完,于琛市长又想了一下,可能是觉得没有表达完胸臆,接着又在第二张纸上写到:“关键在于实干!”落款是中共水泉市委副书记、市人民政府市长于琛。 “关键在于实干”这六个字,看得在场的明水县几个主要领导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书记、市长一题完字,其它领导就不再按顺序题词了,除了不擅长写毛笔字的,其他人都纷纷拿起笔题词了。 等领导们题完词,这才分别被引导到正厅东西各四间房子里坐定,用餐。 因为晚上有宴会,中午饭很简单,四凉四热八个农家菜,一盘杠子馍,每人一碗下糁擀面。 四个凉菜都是用五龙山区特产山珍制作的素菜,凉拌木耳,凉拌金针菇、凉拌地软、凉拌蕨菜。 热菜是炖土鸡、萝卜炖牛肉、青番茄炒青椒、干煸茄丝。 结果,领导们都吃的津津有味,直夸菜好,杠子馍好,下糁擀面好。 下糁擀面是五龙山区特有的,就是把玉米糁子和黄豆、萝卜疙瘩、豆腐丁在大锅里熬,然后下细面条,加入葱姜蒜盐香菜和时令青菜就行。因为是大锅熬煮,玉米糁子、萝卜、豆腐的营养成分都能挥发出来,再混合葱姜蒜香菜的香味,清香扑鼻,不带一丝油腥气。 五龙峪地处深山,老百姓没钱买化肥,当家肥料都是农家肥。种出来的粮食、菜都是绝对的绿色无污染产品。那味道比城市里菜市场卖的蔬菜要好的多! 午饭菜谱是陈观定的,当时尤玉清他们都怕太简单了,怠慢了领导们,没想到还真的是象陈观说的那样,受到了领导们的赞赏。 陈观之所以这样安排,是考虑到领导们应酬多,对大鱼大肉不感兴趣,想吃山珍海味也不需要跑这么远来五龙峪吃,还是清淡的农家饭合胃口。 沈全说这趟五龙峪没白来,别的不说,光是这顿饭,在省城、水泉都吃不到。 于琛也说看了白家大院,再吃了这顿饭,对五龙峪景区放心了。等到二期工程完工,五龙峪景区就应该成规模了。看来,明水到水泉的公路、明水到临关的公路,还得想法申报拓宽。要想富先修路,这话绝对不错说。五龙峪景区对外交通不便,既没有机场,也不通铁路,会严重影响客流量。好在今年贯穿东西的连霍高速就要动工了。高速一通,加上铁路,游客们从水泉、桑园、临关到明水来就会方便的多! 官场上的饭场可不简单,那是绝对的信息交流场所。而且,很多事情也都是在饭场上定的。 于琛一说要拓宽水泉到明水、明水到临关的公路,那就说明水泉市政府主要领导同志已经有了这种想法了。接下来,恐怕就会变成计委和交通部门的行动了。 张德清顺着于市长的话题,从龙湾镇通向五龙峪的旅游专线公路计划年前都要铺柏油贯通的,但是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向省交通厅汇报后,省厅的答复是可以列入明年规划,具体明年能不能列入规划,还很难说。五龙峪景区现在开业了,这条路还必须得尽快修通。可是列不进省交通厅规划,省里就不给拨款,明水财政的情况领导们都清楚,是吃饭财政,很困难,单靠明水财政修这条路,暂时间难度很大! 于琛就问概算出来没,这条路总造价多少钱? 张德清回答说县交通局早已勘测结束,概算也早就出来了,长度共15公里,按照每公里造价30万元的标准,总共需要450万元。 实际上从龙湾镇到五龙峪也就25里地,也就是12。5公里,修公路的话,有些弯路还要取直,公路里程可能还会缩短一点。 张德清之所以多报了一点里程,是因为他知道修路过程中可能会产生其它费用,比如沿途老百姓想多要点赔偿之类的,提前核算进去,不作难! 按照现在一般公路的工程造价标准,每公里20万元就够了。但这是山区,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修高等级专线公路,每公里30万元并不多,能保住就不错了。 于琛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就说:“这点钱不算啥,交通厅那么大的摊子,哪里会挤不出这点小钱来么!再说,这是通向老革命根据地的扶贫路、致富路,交通厅理应支持!没事儿,省交通厅的王厅长是我原来搭班子的老伙计,好久不见了,该去看看了。你们准备一下,我让办公室和交通厅联系,王厅长在家的话,我带你们去见见他。把情况给他汇报汇报,把市委、市政府修这条路的决心给他说说。应该没问题!” 张德清高兴的不行,马上就喊上酒,得给沈书记、于市长敬酒! 于琛笑着说:“你个张德清,咋就这么实际呢?没说这个事儿的时候,不安排酒。一说这个事儿,饭都吃完了,你又嚷着上酒!典型的实用主义么!” 张德清嘿嘿直笑。 沈全说中午的酒就免了,下午抓紧时间转一转,晚上还要看演出,不能影响游客和乡亲们看晚会。 书记说不能上酒,那就是指示,张德清只好不提了。 第二0五章 咋看咋顺眼儿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吃完饭,张德清、王梦龙带着明水四大班子领导,陪着市领导去五龙河边和大竹园游览去了,县直各单位的领导陪着市直各对口单位领导也去游览了,陈观想想自己这种小人物根本就挤不到市领导跟前,就去招呼桐花镇的干部们和郭占山的朋友们。 按照接待方案,桐花镇的干部和郭占山他们应该在村外的简易房食堂付费就餐。但是陈观心细,自己的同事和朋友们来到了家门口,咋能不让进门吃口热饭呢? 这样一来,桐花镇的干部们和郭占山的朋友们全部在陈观家里吃饭。 桐花镇干部来多少,陈观原先心里就有数。郭占山的朋友们一下来这么多,还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朋友来了就得接待,无非是多做点菜就是了。 饭菜和白家大院里招呼领导们的饭菜是一样的,只不过桌子是摆在院子里的,一溜10张大方桌,木凳子,一桌八个人,一次上桌80个人,就象农村过事情一样,吃完一拨再坐一拨。 陈观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桐花镇的干部们都已经吃完饭了,出去游览去了,只有崔莹没去,说是穿高跟鞋太累了,走不动了,郑玉莲安排她在陈观住的西厢房里休息。 郭占山和他的朋友们正在桌上吃饭。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端饭上菜,脚不停点儿地忙乎着。 饭菜都是从白家大院的厨房里送过来的,院子里还有几个帮忙的村里的年轻妇女,也都是一身的蓝底碎白花头巾、蓝底碎白花衣服,看上去很有特色。 看见陈观,郭占山就让他坐下一起吃饭。 陈观还真的是没有吃饭,他现在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一件事,那就是谁办事谁操劳,谁操劳谁受罪! 陈观也不客气,挤了挤,就坐在郭占山身边,抓起一根杠子馍,直接就吃开了。 其实也不光是陈观没有吃饭,白家大院里的导游、卖票的、检票的,包括龙湾镇的书记、镇长们,谁都没有吃饭!连白爱月、白爱晓、李福来、周冰这些人也都没有吃饭。没办法,来的领导多,游客更多,招呼不过来,没有时间吃饭。 陈观还算不错,桐花镇的干部们和郭占山的朋友们算是两个旅游团了,他必须得出面接待,这才有借口和机会溜回家里来吃口饭。 吃着饭,郭占山就问陈观,晚上晚会演出的时候,能不能安排他的朋友们靠前排坐坐,坐远了怕看不清、听不清。 陈观回答说那是必须的!各位都是大老板,身家少说也都上千万了,能来五龙峪游览,纯粹是看得起他陈观,是来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捧场的,他心里感激的很! 这些人都是开金矿的老板,最关心的不是五龙峪旅游景区,而是金价还会涨不涨、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到底能不能达到设计标准、精选4克多的贫矿! 金价问题陈观早就想的很透彻,那是不可再生资源,只能越来越少,价钱会越来越高。中间虽然可能会有降价的过程,但总体看,将来会涨的很厉害的。 至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到底能不能达到设计标准、精选4克多的贫矿,陈观也有信心,因为张青告诉他,国外已经能选品位1克的矿了。这种技术将来势必会在国内推广。现在浮选过后的尾矿,未来很可能还会再次提炼,产生二次效益。 一说起金矿,上次买矿的马老板的眼睛就又看向了陈观,那意思很明白,还想买陈观的矿石! 这些事情要说起来就没个完! 郭占山人老成精,知道这么多人不是说金价和选厂冶炼技术的时候,转移了话题,接着就问陈观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里占多少股份,是不是控股人。 这事儿瞒不住人! 陈观回答说他没有入股,是他父母入股的,他母亲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 这一说,郭占山就明白了,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要是换成他,就不上班了,专门搞经营管理,办企业。那样,效果会更好。 郭占山的潜台词是,陈观的父母管不了这么大的摊子,得陈观亲自管理才行。 陈观没有不上班专门办企业赚钱的打算,他的人生目标从苍生印易筋洗髓后就已确定,赚钱只是为了为更大发展打基础! 陈观告诉郭占山,搞五龙峪旅游景区,个人没打算从中赚钱,目的是只是想带动乡亲们致富! 这话是陈观的心里话,但是听在郭占山等人耳朵中,那就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郭占山差点笑喷了! 陈观可没有笑,认真的补充到:“如果将来五龙峪旅游景区真的赚钱了,我父母可能跟着赚大钱,这是真的。但我的出发点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带动乡亲们致富。不然的话,各级领导也不会如此的重视和支持!” 说真的,策划筹建五龙峪旅游景区的时候,陈观真的是想带动乡亲们脱贫致富。搞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不同了,虽然当时陈观是被孙玉成逼到了绝路上,不得不接手羊山黑窟窿矿口,但得到苍生印提示后,陈观决心开矿,那纯粹就是为了赚钱、赚大钱了! 郭占山心里笑归笑,但是他现在对陈观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陈观弄啥事儿都能和政府绑到一起,让政府帮他干活、帮他赚钱!这小伙子真高,高家庄的高! 郭占山又说陈观应该找对象了!找个学经营管理专业的姑娘,可以成为陈观的得力臂助。象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如果陈观的对象是学经济的,就可以出任董事长,不用让父母跟着受累! 陈观笑而不语! 郭占山说这话都是有目的的! 从羊山上第一次看见陈观到现在,郭占山等于是看着陈观从一个小实习民警快速变成了派出所长,快速变成了矿老板。他心里有数的很,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等东桐花选厂一建成投产,陈观的资产势必要超过他,那是标标准准的亿万富翁。而且,接触两个月,郭占山觉得陈观这小伙人品好,也讲情义。今天到白家大院参观后,又到陈观家里吃饭,郭占山已经看的很清楚了,知道陈观绝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苗子,老陈家的汉子就没有孬种!因此,郭占山动了小心思,想起了赵留财在羊山上说的把陈观给他女儿介绍的话了。只不过他不好意思直接张口说,只能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说了。 郭占山心里甚至想,回桐花镇后,得请赵留财吃顿饭,让赵留财保媒。 这郭占山,这么大个老板,竟然想搞拉郎配,给自己的女儿选女婿了! 郭占山也不想想,陈观和他女儿连一面都没见过,这事儿咋能说成么! 因为动了这个小心思,郭占山看陈观的时候,那还真是老泰山相女婿,咋看咋顺眼儿! 陈观哪里会知道郭占山有这心思,他想的是能不能动员郭占山他们给五龙峪旅游景区投资入股! 陈观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自从自己把五龙峪旅游景区弄成村民集资入股的股份制公司后,基本就不可能争取各级财政支持了。也就是说,他原来设想的争取上级立项拨款的设想,被他自己不经意间给打的粉碎。除非上级财政有支持旅游景区的专项投资款,一般情况下,就不用想领导们张嘴了,那是作难人家! 未来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建设资金就全靠陈观筹资了! 想想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投资极大,陈观就觉得必须得吸收投资,靠他一个人筹资压力确实有点过大! 有钱大家一起赚、实现共赢,才是上策! 陈观试探着问郭占山:“郭老板,愿意不愿意来五龙峪投资啊?” 郭占山想都没想,直接说到:“暂时没这想法。我老了,考虑的已经不是怎么投资了,而是如何安排好养老的问题了。这五龙峪是不错,水好空气好,偶尔来住几天很美。但是,再这里投资的话,我确实没兴趣!” 陈观说郭老板正干呢,谈养老尚早。未来的五龙峪景区发展前景广阔,来这里投资,回报率必然高! 郭占山既然起了想让陈观给自己当女婿的念头,就开始替陈观打算了! 郭占山说:“小陈啊,我给你说,可不能把羊山矿口赚的钱全部砸到五龙峪旅游景区上来,那风险太大!我今天看了,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别看现在这么多领导都来了,各级政府都很支持你,那是因为人家都想借着白家大院开业的机会出政绩提拔呢!说白了,你这是花钱赚吆喝,实际得利的未必是你!你要是不信的话,走着瞧,哪一天你没钱了,投资不动了,看看这些领导们还会这样支持你不会?到时候恐怕是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娃儿,干啥都不如把钱攥在自己手里好!” 说完了,看陈观笑而不语、一脸不服气的架势,郭占山就又说到:“我知道你心气儿高,可能真的是想给老家的乡亲们办好事儿。但是你得明白,这事儿不是咱一个矿老板应该干的事儿,而是政府应该投资开发的事儿。让政府帮你干活可以,帮你赚钱更可以,但是让咱帮政府干活、帮政府解决问题,那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陈观一听,知道暂时间想让这些矿老板投资入股难度很大,说下去也是话不投机,就不再说了。 吃好饭后,陈观让郭占山领着大家去游玩,好好看看五龙峪,来一趟不容易,别光想着开矿赚钱,享受生活、享受美景才是人生的真正目标。 郭占山知道陈观忙,也不打扰了,只是告诉他一定记得晚上安排好座位,就带着自己的朋友出去游玩购物去了。 第二0七章 知恩图报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郭占山他们走后,郑玉莲才告诉陈观,崔书记累了,在西厢房休息呢! 陈观赶紧进了自己住的西厢房,见崔莹果真脱掉了高跟鞋,闭着眼躺在床上休息。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这要是换成别的女同事或者女领导,估计也只是坐在椅子上歇歇脚,绝对不会躺在陈观的床上休息。但崔莹不是别的女同事或女领导,她是桐花镇的美女书记,就敢躺陈观的床上休息。 感觉有人进来,崔莹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看是陈观,就又慢慢地躺了下去,侧着身子,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观心里一热,坐在了床边,板过崔莹的玉足,轻轻的揉捏开了。 一股酥麻舒适的感觉霎时间就通过崔莹的神经末梢传了开去。 崔莹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眼睛都闭上了。 陈观怕父母听见崔莹的呻吟声,手上不敢用过大的劲儿,轻轻的揉捏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放手。 崔莹睁开了眼,低声说到:“好多了!算你有良心,知道我为你穿了一天高跟鞋!” 陈观问:“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冲杯茶吧?” 崔莹点点头。 陈观走出去,给崔莹泡了一壶碧螺春,拿着茶壶和茶杯,返回了西厢房。 郑玉莲见儿子给崔莹泡茶送茶,没有想那么多,对陈学智说:“咱这石板路太磨脚,穿高跟鞋受罪!真难为崔书记了,大老远跑来给咱捧场,这是大恩德呢!” 陈学智正洗抹桌子呢,闻言没有见郑玉莲的话头,反而说到:“他妈,得给观子说说,咱先不去桐花镇了。这典礼一结束,我就得配料,找匠人,赶紧把咱这院子推倒重建。这样子破破烂烂的,来了客人,丢观子的人呢!” 郑玉莲嫁到老陈家20多年,没有一天不想着建新房。可惜过去一直受穷,实现不了。现在有条件了,一听,没有想那么多,扭身就往陈观住的西厢房跑。她知道,只要儿子同意修房,那就不说问题! 刚要抬手推门,郑玉莲突然多了个心眼,觉得这样直接推门进去不礼貌,就想抬手敲门。手抬到半空的时候,隔着门缝,郑玉莲似乎看到崔书记半躺在床上,儿子拿着个茶杯,正在喂她喝茶。 郑玉莲脑子“轰”的一下,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转身靠在门框边的墙上,手摸着胸口,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西厢房门口,走到一张桌子跟前坐下。 陈学智不明就里,问妻子咋不进去和儿子说呢? 郑玉莲的心还在扑扑腾腾乱跳呢,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郑玉莲才说,这事儿不急,等观子忙完了再说不迟! 陈学智也不说话了,忙着干自己的活。 郑玉莲心情平稳了这才想到,总感觉观子和崔书记很熟悉,没想到熟悉到这种地步。看样子,两个人亲着呢! 实际上郑玉莲看见的只是陈观给崔莹端茶而已,没有啥的!只不过郑玉莲心细,想的有点多。 崔莹喝茶后,问陈观晚上会不会宴请市领导? 陈观知道崔莹是想参加宴请,就告诉她说晚上宴请市领导,都在白家大院第二进院子里。按照方案,各乡镇、县直各单位主要领导都参加,任务是对口接待市直各单位领导。 崔莹想了一下,说到:“领导们还要参加晚会,晚宴的时间一定很短。那么多人参加,估计没有给领导们敬酒的机会了。” 陈观回答说是,上房安排的市领导,县四大班子领导作陪。市直各单位的领导,安排在东西厢房、前房子里,县直单位和各乡镇领导作陪。 崔莹一下就从床上起来了,下地穿了鞋,走了两圈,这才对陈观说:“这不行,必须得想法见见沈书记、于市长,这是个机会,不能错过。” 沈书记、于市长身边围着那么多人,咋能有机会单独见他们?陈观觉得有点作难。 崔莹也想不出好办法,级别不够,书记、市长不愿意见的话,那还真的是咫尺天涯,见不着! 可是崔莹一心想提拔副县级,不认识书记、市长怕是有难度。 崔莹抬起头,热切地看着陈观:“你得给我想办法!我知道你脑子里多的是办法!我不管,你去给我安排!总不能咱从头到尾忙活一场,给别人做锅菜吧?” 这一刻,崔莹已经不是能干的美女书记了,似乎成了依靠男人的纯粹的美女了! 陈观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李志强报告,就说崔莹、尤玉清在白家大院开业过程中付出了大量劳动,对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贡献大,能不能作为基层乡镇代表,参加市领导们的宴席,给领导们敬杯酒! 这个想法提出来后,崔莹想都没想,就说中,催陈观快去找李书记。 陈观从西厢房出来后,心里想,莹姐看来是真的不想在桐花镇干了,也不想在明水县呆了,着急提拔走人呢! 李志强跟着市领导呢,陈观只好去找,还不错,在五龙河边找到了李志强。 此时的五龙河边,热闹非凡,河边到处都是人,戏水的,看乘坐木筏、竹排漂流的游客们打水仗的,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 市领导们年龄都大,没有人乘坐竹筏木排漂流,都站在岸边兴致勃勃地观看。 陈观走到李志强身边,低声说到:“李书记,我有个事儿想给你报告一下。” 李志强很欣赏陈观,听陈观说有事儿报告,就走到了一边,问陈观什么事儿。 陈观就说,白家大院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开业,他最感激四个人。一个是李书记,没有李书记的支持,他都不敢想能有今天的盛况。李书记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李志强不知道陈观想说什么,但是听陈观说第一个最感激的人是自己,心里也很舒服,就问了句:“其他三个人是谁?” 陈观说第二个感激的是县委张德清张书记,没有张书记的批示、支持,白家大院最多现在还在整修过程中,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开业。 李志强点了点头。 陈观接着说,第三个感激的人是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向崔莹求助,当时崔莹二话没说,直接给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打电话,然后又给张书记打电话报告,并指点自己向龙湾镇政府上报材料,按正常程序走。没有崔书记给张书记打电话报告,就没有张书记的重视,也没有龙湾镇党委、政府和县直各单位的如此重视。 李志强到现在才知道是崔莹给张德清报告的。 陈观说他第四个感激的人是尤玉清。刚开始的时候,尤玉清并没有重视此事,但是在李书记亲自到五龙峪检查督导后,尤玉清真正重视了起来。书记、镇长、副书记、镇政府各部门一把手全部吃住在五龙峪,等于是把镇党委、镇政府临时搬到五龙峪来了。没有尤玉清的扑下身子苦干和居中协调,也没有白家大院今天的顺利开业! 陈观最后才说,他捉摸着有功必赏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可惜,这四个五龙峪的恩人都是领导,他没有资格奖赏自己的领导!他想啊,晚上宴请市领导,对基层同志来说,都是个难得的机会。因此,想给李书记提个建议,看能不能安排崔莹、尤玉清参加宴请市领导的活动,算是五龙峪人报恩吧! 什么话都是看什么人说的。同样一件事,让有的人说出来就会惹人、生气,有的人说出来就顺耳。 陈观没有说崔莹、尤玉清想参加宴请市领导的活动,而是说五龙峪人想报恩,没有报恩的途径,想请李书记考虑,安排崔莹、尤玉清参加宴请市领导的活动。实际上也就是说,和市领导坐一桌。 这个理由李志强不好拒绝,毕竟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挂牌和白家大院开业,陈观才是花钱请客的主儿! 李志强是县委常委,官场上磨练出来的,哪里会不知道让崔莹和尤玉清与市领导坐一张桌子意味着什么,只不过陈观说的理由确实有一定道理,这小伙子是想知恩图报呢! 李志强不知道崔莹和陈观的关系,也就没有往是崔莹催着陈观想办法安排的! 琢磨了一会儿,李志强说到:“不是不可以,但得请示一下张书记和市委、市政府两位秘书长!这样,你等一下,我去给张书记汇报。” 李志强走过去喊过了站在沈书记、于市长身边的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把陈观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张书记,我觉得陈观的建议有理,是不是开业考虑让陈观、崔莹、尤玉清三人参加宴请市领导的活动,给基层的同志一个和领导接触的机会!我觉得,可能市领导也很想知道白家大院开业的真正功臣都是谁!” 张德清也是琢磨了半天,然后问李志强:“你对陈观了解相对多一点,你觉得这人说话办事有眼色么?” 李志强脑子里想张德清为什么这样问呢?随即恍然大悟,想到张书记这是想借陈观之口为自己表功呢! 李志强马上说:“陈观的能力没问题,说话办事可靠、有眼色,别说当个派出所长了,就是给他个乡镇都没问题。只不过工作时间短,资历浅了点,需要增长见识和才干而已。” 张德清不再询问了,又琢磨了一下,这才对李志强说:“可以,你安排。我一会儿给领导们说一下。” 李志强这才走过来低声告诉陈观:“张书记同意了。晚上你也参加,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在酒桌上找机会再说一遍,多说张书记,分清主次。记得不要忘了王县长。” 陈观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第二0八章 你家得有我一间房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从五龙河边回到自己家院子的时候,崔莹已经从西厢房里出来了,捧着个茶杯,坐在凳子上品着茶,正和郑玉莲说话呢! 看陈观的脸色,崔莹就知道事情成了。但是她还是想亲耳听陈观说结果。 崔莹站了起来,又回到了西厢房。 郑玉莲不知道儿子和崔书记两个鼓捣啥事儿呢,但是她不敢问,也不想问,只是看着儿子跟在崔书记屁股后面进了西厢房心里就不争气的扑腾扑腾乱跳,替儿子捏了一把汗。 进了西厢房,看陈观要随手关门,崔莹忙摇摇头,嘴朝窗户外面呶了呶,示意陈观不要关门。 陈观还真的没有关门,直接走进西厢房的里间,面对着坐在床边的崔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崔莹直接就问:“怎么样?” 陈观笑笑,说成了,李书记向张书记汇报了,张书记同意他、崔莹、尤玉清三人参加宴请市领导的活动。一会儿他就去白家大院的办公室,制作桌签,安排座位。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现在有打字机、复印机,可以制作桌签,不用往县城跑了。不用别人动手,陈观懂电脑,自己都会制作。 崔莹一下就笑了,问陈观咋说的,竟然这么顺利的打动了李书记? 陈观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对李志强的说辞大致说了一遍。 崔莹听得眉开眼笑,笑盈盈的,说陈观太会说话了,这话等于是当面拍马屁,而且拍到了听的人的心窝里,难怪李志强书记、张德清书记会同意了,搁谁都会同意! 陈观见崔莹一脸喜气,眼睛水汪汪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心神一荡,下身一下就支起了帐篷! 崔莹是绝对的熟女,眼波闪动,一下就看清了陈观的窘状,伸出芊芊玉指,朝陈观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了声“羞!” 陈观登时就情动了,站起来伸手一揽,就把崔莹搂紧了怀里,嘴直接就吻了上去。 崔莹一低头,手狠狠地在陈观腰上拧了一把,疼得陈观差一点叫出声来。 崔莹推开了陈观,低声说到:“你淘气啥?门都没关,也不怕你妈打你!” 陈观就要去关门,崔莹吓得扭身就走,张口就喊:“玉莲婶!” 郑玉莲闻声回答到:“崔书记,啥事儿啊?” 崔莹边往外走边说:“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要将这老房子推倒重建,准备建成什么样子的啊?” 说着话,崔莹就跨出了西厢房的门槛。 陈观眼睁睁地看着崔莹俏丽的背影出了门,气得朝着自己的老二打了一巴掌:“我叫你丢人!我叫你丢人!” 打归打,陈观下体支着那么高的帐篷,不能出门,得等一会儿,心情平静了才能出去。 就听郑玉莲说到:“我们还没想好,只是想着这院子是老宅子,多少年都没翻修过,墙都裂缝了,再不推倒重建的话,万一天下大雨,说不定都会倒塌的!” 郑玉莲会说话,这房子过于破旧是真的,但哪里会倒塌么!明明是她们两口子觉得儿子干住事儿了,手里有钱了,怕老宅子过于破旧丢儿子的人,才要推倒重建的,却说是怕下雨倒塌! 崔莹站在院子里四下看了看,这才对西厢房方向喊到:“小陈,你不想带我看看你家的房子么?” 陈观这才走了出来,对崔莹笑着说:“我家这宅子,是我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过去我家人口多,村里住户少,院子才这么大。解放后我爷爷曾经翻修过一次,把茅草房变成了现在的土墙瓦房。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力量翻修,确实是太破旧了。” 崔莹刚才已经看了,确实是太破旧了,扭头就问陈观:“你上午在发言中不是说要把五龙峪村里的住户整体搬迁么?还有必要推倒重建没有啊?” 陈观说是不光五龙峪村要整体搬迁,全五龙峪村其它村民组也要整体搬迁。迁到村外去,依托山坡,建别墅式的新农村。五龙峪村里现有的宅院,基本保持原貌,建筑风格都要保持白家大院那种青砖兰瓦的风貌。这座宅院必须得推倒重建,将来准备搞雕版印书,出珍版书。 崔莹不懂什么是珍版书,但是知道雕版印书,一听就说:“你要搞雕版印书的话,我给你推荐个人!” 陈观心思一动,张嘴就问什么人? 崔莹说她原来在县委招待所上班的时候,所里有个阿姨,丈夫在北京一家印刷厂工作。因为往北京调动太难,只好让丈夫调回了明水印刷厂。结果印刷厂倒闭了,下岗了,日子过的非常艰难。这阿姨的丈夫原来学的就是雕版印刷,在北京那家印刷产干的就是修复古籍的活儿。如果陈观真要搞雕版印书,可以把他请来,既找到了师傅,也解决了他一家的生活困难。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陈观央求崔莹抓紧时间联系,他抽空见见这人,如果能行,雕版印书的事儿就搞定了! 崔莹抿嘴微笑,问陈观:“我帮你延揽人才,你拿什么报答我?” 话一出口,才想起郑玉莲、陈学智都在跟前呢,崔莹脸上“腾”第一下,就飞起了两朵红云,连脖子上、耳朵根都染红了。 陈观赶紧说到:“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领导的栽培!” 算是暂时替崔莹遮掩过去了! 崔莹怕再待下去露出什么马脚,让陈观的父母瞧出破绽,就说她休息好了,想再去看看白家大院,让陈观陪她过去,不然还得再排队买票! 陈观心思灵动,知道崔莹害羞了,怕在自己父母面前丢人,正好他也急着去白家大院,就和崔莹一起走了。 出门的时候,郑玉莲撵到门口喊:“观子,晚饭还在家里吃,让崔书记早点回来!” 陈观告诉母亲,他和崔书记晚上在白家大院吃按,招呼好其他客人就行了。 等陈观和崔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后,郑玉莲就快步走回到了院子里一张方桌跟前,坐到凳子上,对陈学智说自己心跳快的很,让陈学智给她倒碗开水来。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感情极深,这么多年郑玉莲一直病怏怏的,全靠陈学智照顾。 听郑玉莲说心跳快,陈学智慌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厨房给妻子倒了碗开水,加了白糖,端了出来。 郑玉莲喝口水后,感觉心跳慢慢平复了,这才对陈学智说:“他爹,你抽空说说观子,好火废炭,好女废汉,好菜废饭,得注意点,别还没结婚娶媳妇呢,就惹得风风雨雨的,看将来名声坏了,找不下好对象!” 陈学智不愿意了,头一仰:“你胡说啥呢?我儿子行得正、坐得端,陈公安三个字那是凭空飞来的?少咸吃罗布淡操心,观子的事儿你少管!” 郑玉莲差点就说儿子怕是和崔莹两个有一腿,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觉得不敢瞎说,自己脑子神经了,这要是万一让别人听见,那是往儿子身上泼脏水呢! 陈观可不知道陈学智和郑玉莲的对话,走在村子里的大路上,看着一街两行的店铺里人来人往的,心里高兴,就问崔莹想要点啥,他去买! 崔莹幽幽一叹:“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这话说的,让陈观一下就闭口不言了! 走了一段,崔莹突然就对陈观说:“我给你说,你修老宅子也好,再盖新宅子也罢,你家得有我一间房!给我配齐家具、被褥,钥匙交给我!我什么时候想来散散心,闲住一段时间,任谁都不能干涉!就是你娶了老婆,她也不能干涉我偶尔回来小住!” 陈观一下就头大了,这还真是耍出大麻烦了!崔莹竟然要在他家里保留一间房,这算咋回事儿么! 见陈观不吭声,崔莹站住不走了,眼睛逼视着陈观:“你不答应么?” 街上游客们人来人往的,陈观万万想不到崔莹此时此地提这种要求,踌躇半天,才低声说到:“莹姐,冷静点,别胡说,咱还有正事儿呢!” 崔莹依旧逼视着陈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观无奈,又低声说到:“你不是说过要在水泉安家么?这五龙峪只是个村子,风景再好,也比不上水泉的生活便利。我父母将来都不住这里了,我让他们住水泉去!咱别说这些糊涂话,好么?” 崔莹终于开口了,声音又低又冷,冷的让陈观脊梁骨直发麻:“这里是你老陈家的根,是你的老家,我偏要在你家里要间房!你给不给?” 陈观可不愿这个时候和崔莹闹别扭,那会笑死人的! 陈观的声音都近乎哀求了:“莹姐,别胡说了。你要是真的看上了五龙峪的山水,我给你专门盖座院子,你看行不行?” 崔莹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陈观一咬牙:“好,我答应!我家老宅子重建或者是在村外新建宅子,保证有我的莹姐一间!我老陈家的男人说一不二,保证做到!” 崔莹这才嫣然一笑,抬脚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见陈观垂头垂脑的,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崔莹就停下了脚步,等陈观跟上来,这才低声说到:“傻瓜,我考验你呢!我才不要你家一间房呢!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我没有!放心,我没有那么讨人嫌!我不会让你心烦的!” 陈观一声不吭,只不过加快了步伐,走到崔莹前头,领着她朝白家大院走去! 第二0九章 香饽饽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直到走进白家大院,陈观的情绪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 崔莹能当上桐花镇党委书记,看人、识人那是基本功! 陈观还比较嫩,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呢,崔莹哪里会不知道他情绪不高么! 崔莹说是考验陈观的,但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呢? 女人么,哪一个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哪一个不想明媒正娶,哪一个不想相夫教子、和和美美过日子? 崔莹也是女人,是三十多岁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 和一般漂亮女人不同的是,崔莹是官场中的美女、美女中的官员,那心思,岂是一般胸大无脑的漂亮女人能比的? 因为离异而品尝了人生酸甜苦辣滋味的崔莹,遇到了陈观,谁知道她心里会涌动着怎样的春潮呢? 现在的陈观可不是刚刚报到时候的陈观了,他是明水县最富的矿区镇桐花镇派出所的所长,又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控股人,抛开五龙峪旅游景区不知何时才能盈利这一节不说,单是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生产的羊山金矿,每时每刻都在给陈观带来滚滚财富! 不要说是现在的1995年了,就是往后再过20年、30年,开着警车、建行保险柜里存放着三块稀世珍宝狗头金、桐花镇银行里有他1000多万存款,羊山矿口还在不停地喷吐着每吨200克品位的金矿石的陈观,那都是女人心目中追逐的梦想! 崔莹虽然不知道陈观在水泉建行保险柜里存放了三块狗头金,不知道羊山矿口的第一批矿石到底卖了多少钱,不知道陈观在水泉一口气就买了五栋别墅、五套156平米的商品房,但是她知道羊山矿口的矿石品位高达200克,也知道正是因为有羊山金矿,陈观才敢于上马东桐花选厂项目,才敢于把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弄成这么高的规格、这么大的规模! 以崔莹的智商和桐花镇党委书记的阅历,自然是知道品位200克的金矿意味着什么! 到现在为止,郑玉莲都不知道羊山金矿的品位是多少,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打住金矿了,有钱了!到底儿子有多少钱,她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儿子的钱都是以她的名义存着的! 白爱月连知道陈观在桐花镇开金矿的事儿都不知道! 白爱晓刚刚知道陈观在桐花镇开金矿的事儿,但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是矿石品位、金价多少钱一克的概念! 田秀是因为陈观家的条件太差,才在调往水泉市局工作的诱惑下和陈观分手的,虽然她在陈观给她写的分手信中已经知道了陈观因祸得福、黑窟窿矿口打出金矿了,但是她也不知道陈观的羊山金矿品位多少、日产量多少、能卖多少钱! 就算田秀知道了也没用了,她和陈观分手了!那本来很可能是属于她和陈观二人共有的财富,很可能被她自己放弃了,也很可能永远和她无缘了。谁知道呢! 陈观最亲的母亲也好,和他有情爱纠葛的白爱月、白爱晓、田秀也罢,这些女人中,最知道陈观的价值的,是崔莹。 要是崔莹年龄和陈观相差不是很大、没有结过婚的话,以她乡镇党委书记的作风,恐怕就会直接提溜着陈观的耳朵去领结婚证了,哪里还会给其他小姑娘倾慕或者拒绝陈观的机会! 明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身家巨万、前途无量,可偏偏因为自身问题不可能让这男人娶自己,最后不知道要便宜谁家的好姑娘,崔莹的心思那就真的是很复杂了。谁知道她说的让陈观在家里给她一间房的话是真是假呢? 到白家大院后,崔莹还真的是跟着陈观去了西跨院第一金院落的办公室,在那里见到了正拿着一块杠子馍啃的有滋有味的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 看见明水官场最漂亮的美女书记崔莹跟在陈观身后进来,尤玉清吃了一惊,嘴也不敢动了,手里拿着块杠子馍,眼睛瞪得鼓鼓的,那模样要多搞笑又多搞笑! 崔莹笑着打趣说:“尤书记,这吃相,有点象《水浒传》里的好汉啊!” 尤玉清强憋着没有笑出来! 崔莹又道:“咦?你应该也弄块蓝底碎白花的头巾戴上,再穿上蓝底碎白花的衣裤,就真成了五龙峪旅游景区的拼命三姑了!” 尤玉清再也憋不住了,嘴里的馍花全都喷了出来,笑得差一点岔气! 崔莹竟然知道《水浒传》,而且还巧妙地把拼命三郎说成拼命三姑,陈观也觉得好笑,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尤玉清笑完,才问崔莹中午吃饭没?并说今天的客人太多,招待不周,请崔书记多谅解! 崔莹眉梢一挑:“说那客气话干啥?咱俩谁和睡啊?桐花镇和五龙峪,那都是兄弟乡镇,互相支持是应该的!尤书记这么客气,难道是想去县城请我吃饭么?” 尤玉清说:“我早就想请你了,只不过请不动而已!” 崔莹咯咯直笑,说尤玉清假惺惺,不舍得花钱请客,还找托词,显然是心不诚! 与田秀、白爱月、白爱晓比起来,当着镇党委书记的崔莹,显然的更成熟、更干练、更风情! 这一刻,陈观看的都有点出神了! 崔莹头一扭,对陈观说到:“陈所长,别光看我们开玩笑了,把你的正事儿给尤书记说说!” 陈观这才告诉尤玉清,说是李治强书记请示了张德清书记,晚上宴请市领导的宴会,让他们三个都参加。 尤玉清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就问乡镇党委书记、县直一把手都还有谁参加? 陈观说其他人按计划参加接待市直单位领导的宴请,只有崔书记、尤书记参加接待市领导的宴请! 论经济总量还是论人口数量,龙湾镇在全县排名中都排不到最前面。按照常理,参加宴请市主要领导的宴会,是不可能轮到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的,县直几个一等一的大局委的一把手、几个排名靠前的乡镇党委书记,都瞪着眼瞅着呢! 尤玉清马上想到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在五龙峪苦干感动了上苍,机会终于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只是他不知道是上苍自己开眼看见了他尤玉清呢,还是有人给老天爷烧香了! 尤玉清强抑住内心的激动,狐疑地问:“李书记怎么突然想起了让咱三个参加宴请市领导的活动呢?” 陈观不能说是崔莹逼着他去找李书记的,那太没水平了! 陈观告诉尤玉清,说是县领导、崔书记尤书记都是五龙峪人的恩人,对白家大院的顺利开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年轻,不知道怎么报答领导们,想来想去,觉得沈书记、于市长难得来一趟五龙峪,应该给李书记体格建议,安排崔书记、尤书记和市领导一起吃个饭,见个面。事先因为不知道领导们会不会采纳这个建议,就没向尤书记汇报! 尤玉清这才恍然大悟! 看看陈观,又看看崔莹,尤玉清直接对崔莹说:“崔书记,咱商量个事儿!” 崔莹问什么事儿? 尤玉清说:“五龙峪景区是陈观倡议发起的,他的父母是主要控股股东,未来五龙峪景区的发展还得靠陈观出面筹资。这五龙峪景区,将来能不能发展成名牌旅游景区,还是个未知数。有一点可以肯定,靠五龙峪村民们管理,是绝对不行的!必须得有一个懂行、有现代旅游业经营理念的人来管理。正好,我这龙湾镇有一个副镇长马上就要退二线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把陈观调回龙湾镇来,我们会向县委组织部推荐,提拔陈观当副镇长,别的事儿都不用管,集中精力抓好五龙峪景区建设就行!” 尤玉清没有说什么感激陈观的废话,直接切中要害办实事儿了! 这是好事儿,绝对的好事儿,陈观梦寐以求的好事儿! 苍生印给陈观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完不成任务直接抹杀!陈观盼提拔盼得眼睛都快绿了! 陈观本来是不愿意离开桐花镇的,那里有他事业的基础,但是尤玉清一说出提拔陈观当副镇长,陈观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登时就想起了苍生印那老怪物的任务,眼睛也变得热切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崔莹。 没想到崔莹一口回绝了:“不行!陈观不能离开桐花镇!” 崔莹回答的是如此决绝,大处尤玉清的意料! 提拔对于每一个行政干部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事儿!有提拔权的领导们一般都谨慎的很,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当着被提拔对象的面说这事儿的,那是极不严肃的,有卖人情、许好处、结私恩、拉帮结派的嫌疑,是违犯组织纪律的! 尤玉清之所以当着陈观的面和崔莹商量此事,一个是他确实看出了五龙峪景区发展中存在的隐患和关键问题,也看出了陈观在五龙峪景区建设中的作用和地位!再一个就是尤玉清投桃报李的私心了! 见崔莹竟然不同意,尤玉清不愿意了,直接问崔莹为什么? 崔莹解释说:“我那里正在上一个大项目:东桐花选厂!这个项目投产后,桐花镇的国民生产总值可能要大幅度提高,财税收入也会大幅度提高,直接带动全县国民生产总值和财税收入大幅度提高!这个项目,离不开陈观,短期内他不能离开桐花镇!” 崔莹本来想说东桐花选厂就是陈观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投资的项目,话到嘴边收了回去。因为她知道陈观之所以让自己的父母当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东,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在开矿办企业。 崔莹说的是实情,但上午于市长在讲话中对五龙峪旅游景区提的要求一直在尤玉清耳边回响,那可是市领导的期望和要求,是要落实的! 尤玉清心里清楚的很,于市长的讲话虽然很短,但精神很明确。回头,很可能市政府办就会将五龙峪景区建设进度列入督办事项,定期不定期的发信息、发简报,催办、督办。明水县委、县政府也会跟踪督办,定时间、定进度,完成不了任务,是会被追责的! 这干工作啊,最怕的就是领导不重视!可反过来说,一旦领导重视了,鞭子也就举起来了,随时都会抽下来。按期高标准完成自不必说,立功受奖受表彰!完不成的话,嘿嘿,等着挨批评、受处分吧! 尤玉清想的是,如果把陈观调到龙湾镇来,提拔成副镇长后,让他专门抓五龙峪景区建设,一来呢,可以让他和现在扑在五龙峪项目上的镇长、副书记及各部门负责人腾出手来,干好别的工作;二来呢,建设五龙峪景区是陈观的提议,从他上午的发言中就可以知道,这年轻人对怎么建设五龙峪景区有自己的思路、办法和措施,让他负责五龙峪景区建设,可以避免走弯路,那是人尽其才;三来么,尤玉清在五龙峪呆这么久,对陈观一家的情况算是彻底摸头了,知道陈观的家教好,朴实肯干明事理,又知恩图报,这样的年轻人不提拔那还提拔谁? 尤玉清还真的是起了爱才之心! 起了爱才之心的尤玉清,当即和崔莹争辩了起来,说是东桐花选厂重要,五龙峪景区更重要!王市长上午讲的清楚,五龙峪景区列入了全县重点项目,要全力推进;市委宣传部领导讲要大力向外宣传推介五龙峪景区,还要请省电视台来拍专题片宣传;市委组织部领导讲五龙峪是干部教育培训的理想基地,编制干部教育培训计划时要向五龙峪教育基地倾斜;市旅游局的领导讲要把五龙峪景区建设成全市旅游行业的龙头,力争创建全国优秀旅游景区;于市长讲的更明确,各有关部门都要认真落实市委、市政府精神,研究支持五龙峪景区建设的具体措施。这么多领导如此重视,五龙峪景区建设与东桐花选厂建设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陈观理应调到龙湾镇来工作! 争辩到激动处,尤玉清甚至说龙湾镇有职位,可以提拔陈观,桐花镇能做到么? 崔莹就说桐花镇虽然没职位,但是可以向县领导和组织部门汇报,超职数配备!活人能让尿憋死? 崔莹、尤玉清,两个镇党委书记,为了陈观的使用,竟然吵开了! 一时间,陈观成了香饽饽! 第二一0章 第一次面对镜头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尤玉清和崔莹两个正吵的热闹的时候,白爱晓来了,站在门外轻轻地敲门。 这下,崔莹也好,尤玉清也罢,都不好意思争吵了,总算坐了下来。 陈观问白爱晓什么事儿,白爱晓说是市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领导,看让谁接受采访。 陈观紧跟着又问了句:“电视台的记者不是跟着市领导活动的么?怎么有空采访我们啊?” 白爱晓解释说市电视台的记者是跟着市领导活动的,要采访的是请来的两个主持人,他们随身带有摄像机,典礼结束后就没有任务了,说是要采访一下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回去配合随市领导活动的记者做一期专题节目。 这也是好事儿,免费做宣传么! 陈观就表扬白爱晓又进步,嘴里名词一套一套的,也知道摄像机和专题节目了!行,只要知道处处留心学习就行! 崔莹和尤玉清两个都在办公室里坐着呢,陈观这一表扬,白爱晓登时就脸红了,低声说到:“观子笑话姐呢!” 白爱晓一脸红,那还真是灿若云霞,崔莹的眼睛不自觉地就盯在了她身上。 陈观没有接白爱晓的话,心里琢磨着该让谁接受采访!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尚未召开股东大会,没有选举产生正式的董事会、监事会,也没有形成真正的经营管理层。郑玉莲的法人代表、董事长,是办照时几个人依据占股份多少酝酿产生的。按说,记者要采访的话首先应该去采访郑玉莲,可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现在主事儿当家的几个人,甚至抽调来帮忙的干部们都知道郑玉莲的股份都是她儿子陈观的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真正当家人是陈观。 白爱晓向陈观请示让谁接受采访天经地义! 这事儿除了陈观,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现在确实没有其他合适人选!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们,绝大部分都是真正的山民,种庄稼出力气没啥说的,让他们面对电视镜头侃侃而谈,那就是赶鸭子上架了! 陈观是五龙山区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又是他倡议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修复白家大院的,满五龙山区的人都知道,老陈家的儿子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当家人! 陈观想想这是宣传五龙峪景区的好机会,可以借此向全市的电视观众好好介绍一下五龙峪,就对白爱晓说:“爱晓姐,你去告诉他们,我接受采访!” 白爱晓上午都已经见过崔莹了,知道那是桐花镇的党委书记、观子的顶头上司。 女人的第六感都很神奇,崔莹盯着白爱晓看,白爱晓就感觉到了,而且心里还感觉崔莹看她的目光,有一种怪味,似乎眼神儿带刀呢! 陈观一说接受采访,白爱晓就逃一样的跑了! 陈观转身对尤玉清和崔莹说:“两位书记领导,咱别再争吵了,看别人听见了笑话!我感谢你们的厚爱!不管跟着你们谁干,我都一定尽心竭力,保证干好工作,不给你们丢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跟着谁干都行,只要你们给我提拔成副镇长! 换句话说,那就是谁能提拔我当副镇长,我就跟着谁干! 典型的实用主义!典型的投机心理! 这哪里还有半点陈家汉子为人刚直、重然诺的风采么! 不能怪陈观,苍生印的半年提拔成副科级的任务,犹如利剑在头顶悬着呢! 崔莹气的柳眉倒竖,当即呵斥到:“少罗嗦!先把东桐花选厂建成投产再说!” 尤玉清搭上腔了:“崔书记,你这说法我不敢苟同!要不这样,咱各凭本事,谁能把陈观提拔成副镇长,陈观就跟着谁干!行不?” 崔莹觉得尤玉清在火上浇油,头脑一热,直接就说:“行!愿赌服输!” 陈观心里好笑,赶紧打断了他们,说到:“崔书记,尤书记,你俩别光顾着斗嘴了!我要接受记者采访,顾不上了。你俩赶紧去让电脑公司的工程师给咱三个做桌签,让人把上房的三间客厅打开,摆上大圆桌,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是急事儿,而且是关乎自身利益的急事儿,崔莹和尤玉清两个不争吵抬杠了,急吼吼地走了。 要采访陈观的就是担任典礼主持的是电台主持人澹台明月二人。 一见面,陈观就说谢谢两位主持人,主持完典礼那么累,还加班加点的搞采访,宣传五龙峪,辛苦了! 雷波还是主持典礼时穿的那身西服,澹台明月已经换过服装了,白色绣花长袖上衣,牛仔裤,小半高跟皮鞋,站在那里亭亭玉立、青春逼人! 下午的时候屋子里光线太暗,雷波和澹台明月两人只带了台摄像机和话筒,没有带摄像灯,陈观只能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接受采访。 雷波摄像,澹台明月手持话筒采访! 采访开始前,澹台明月笑着问陈观:“能不能先介绍一下你的身份呢?” 陈观以为澹台明月的潜台词是问他能不能代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接受采访呢! 陈观掏出了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给澹台明月递了一张。 这是陈观送出去的第一张名片! 陈观印名片时是想送给市领导的,可惜从早上忙乎到现在,他都没有给领导们作自我介绍的机会,挤不到跟前! 澹台明月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见上面只有姓名和联系电话,没有职务,就说到:“陈观,这个名字不错!怎么没有单位和职务呢?” 实际上,白爱晓已经给两位记者介绍陈观的情况了,说他是明水县公安局桐花镇派出所的所长,也是五龙峪旅游景区项目的建议人、发起人,并说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董事长是陈观的母亲郑玉莲,不便于接受采访,只能由陈观接受采访了。 白爱晓不傻,她也知道陈观以父母名义入股,是不想显摆自己是大股东。这可是面对电视台的摄像机接受采访,播出去全市的人都会知道的!因此,白爱晓就只说陈观的母亲是董事长,没有说陈观才是真正的投资人、实际控股人。 澹台明月为什么非要问陈观的单位和职务,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说不定她是想弄清楚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到底是陈观控股呢,还是她母亲控股! 想了想,陈观还是告诉澹台明月自己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虽然没有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入股,但是这个项目是自己提议和发起的,母亲又是最大的股东,乡亲们都信任他,让他代表公司接受采访。 陈观说的都很清楚了,没想到澹台明月又追问了句:“你母亲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最大的股东,我想知道她的钱从哪里来的?据我所知,你母亲原来是五龙峪的一个普通农村妇女,不可能突然间有这么多钱吧?” 澹台明月竟然知道陈观的母亲郑玉莲原来是五龙峪的普通农村妇女!看来,功课做的不错! 这话追问的意味很浓了,陈观脸上出现了不悦之色,淡淡地说到:“那你应该去采访我母亲,问问她是怎么有这么多钱的!” 再让澹台明月这样追问下去,采访就没法进行了! 架好摄像机准备录像的雷波赶紧提醒到:“明月,注意说话方式!” 到目前为止,陈观都没注意这个叫澹台明月的电视台主持人的长相。 眼里有,心里没有,就是此时陈观面对澹台明月时的真实写照! 这可真是奇怪了,陈观现在已经不是刚毕业回明水时那么纯洁的陈观了,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内功大成后,陈观对美女的渴望很强烈!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看见崔莹扭动的腰身和丰满的臀部就支帐篷那种丢人的表现了!面对亭亭玉立、青春逼人的美女主持澹台明月,陈观竟然能目不斜视,简直是匪夷所思! 看来,陈观是让崔莹那句“你家得有我一间房”吓住了,怕惹麻烦了,自我惊醒了! 澹台明月也被雷波的提醒惊醒了,脸上红了一下,解释道:“请原谅,我只是好奇!” 陈观这才正儿八经地看了一眼澹台明月,觉得这姑娘年龄不大,可能真的是好奇心重,当记者染上了职业病,凡事喜欢刨根问底儿,就不计较那么多了,点点头,说到:“可以开始了!” 因为陈观说他只是五龙峪景区项目的倡议者和发起人,不是股东,澹台明月从节目角度考虑也不愿称呼他陈所长,就只能说到:“陈观同志,你是五龙峪旅游景区项目的倡议者、发起人,我想知道,五龙峪这么偏僻,你怎么就产生了在五龙峪建旅游景区的想法呢?” 这问题就上路了。 陈观看了一眼摄像机镜头,平复了一下心态,开口说到:“我出生在五龙峪,从小到大一直在五龙峪的山山水水中生活。大学毕业后回家等候分配,见乡亲们的生活仍然很困难,我家也很困难。当时我就想,得想个办法改变这种贫困面貌!可是,这谈何容易呢?五龙山区确实是偏远山区,信息闭塞,交通不便,乡亲们的日子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已经成了习惯了。有一天我去看白家大院,见白家大院建筑规整、保护完好,我就想,这白家大院是五龙山区乃至明水县有名的地主庄园,恐怕在全水泉市、全省都独一无二的,能不能开发旅游,让废弃的白家大院焕发生机,成为一个集旅游和教育培训为一体的景点呢?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也是倡议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最早的念头!” 第二一一章 第一次面对镜头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最早起意利用白家大院建五龙峪教育基地,可不单纯是为了带动一方百姓脱贫致富,更多的成分是想通过建议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引起县委县政府领导的重视,为自己能在半年内提拔成副科级干部铺路! 面对镜头,陈观当然不会说这些了! 事实上,随着事情的演变,陈观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目的真的是变成了造福一方百姓。从今天开业的情况看,这个目的可能真的能达到! 下午的太阳照在白家大院西跨院第一进院落里,洒在正在接受采访的陈观身上,温暖、惬意。 陈观只是个22岁的年轻人,又是第一次面对镜头接受采访,竟然淡然若素,侃侃而谈,看得采访的澹台明月都有点讶异! 澹台明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持话筒,面对摄像机镜头,语速流利:“各位观众: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五龙峪景区的核心景点白家大院。这里是白家大院的附属院子、西跨院第一进院落,也是七间四合院,青砖兰瓦,屋舍俨然。据说,这里当年是白家大地主的私人武装护院保镖们住的地方,后来是白家大地主组建的抗日灭共大队士兵们的宿舍。大家看,这个砖墙上都是浮雕,刻的是三国演义中大战长坂坡的故事,人物形象栩栩如生!” 架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在雷波操纵下,随着澹台明月的目光和手势移动,先是拉大景,然后是摇,接着就是推,出浮雕特写。 澹台明月的声音响了起来:“整个白家大院,从围墙到院子里房屋的外墙壁,都有这样精美的砖雕。仅仅是砖雕艺术,就印证了陈观说的白家大院作为地主庄园、民居在全市、全省独一无二的话!” 陈观刚开始谈了一段话,正等着澹台明月继续提问呢,没想到这个美女主持竟然起身开始独白了! 听着澹台明月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看着摄像机镜头在院子里、院墙上移动,陈观就想,这两个主持人很专业,看来已经做了采访预案,是按照计划做的。 觉得主持人很专业后,陈观对刚开始澹台明月的无礼追问才算是彻底放下了。 因为是现场采访,主持人和陈观都要面朝摄像机镜头,两个人不少面对面就坐,而是两把椅子稍稍拉开距离斜对着放着。 等澹台明月再次坐到旗子上,陈观这才侧头用心的看了一眼这个美女主持: 长发盘在头上,瓜子脸,细眉风目、高挺的瑶鼻,薄薄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小小的酒窝,洁白的天鹅颈光润如玉,似乎象牛奶凝固后雕刻出来的一样。 穿着打扮简约时尚:长袖绣花白衬衣,牛仔裤、半高跟皮鞋,朴素简单掩盖不住逼人的青春朝气! 陈观目测了一下,澹台明月的身高要有1米70的样子,胸前鼓鼓的,细腰、长腿! 匆匆一眼,陈观就觉得面前的澹台明月特别聪慧灵巧、特别时尚,属于那种专门学过化妆、学过服装美学的时尚美女! 这应该是到目前为止陈观在水泉、明水见过的最美、最时尚的姑娘了! 陈观判断的很准,澹台明月学的就是艺术类的播音主持专业,科班出身,化妆和穿着打扮那是基本功。 澹台明月刚坐下,就感觉到了陈观扫过来的眼神,当时就仰起了头,目光挑衅似的刺向了陈观,却见面前的陈观一脸平静,黑宝石一样的眸子深不可测,似乎从来就没有偷偷地打量过她一样。 澹台明月不由自主地两腿并拢、提臀挺胸,把自己的姿态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才问到:“陈观同志,刚才你说你是在大学毕业回家等候分配时兴起了开发白家大院和五龙峪景区的念头,我想知道的是,那个时候你有钱么?考虑过这么大的投资从哪里筹钱么?” 陈观回答说当时自己没钱,考虑的是想法给县里写可行性报告,争取立项,依靠上级项目资金拨款建设五龙峪旅游景区。 澹台明月跟着就问:“那后来为什么变成了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来投资建设呢?” 陈观解释说:“是这样的,有关部门立项和争取财政资金,都需要一个等待的过程。我当时想,被动的等待不如先干起来,边干边等待。这里面有个关键因素,那就是白家大院保护的很好,房屋基本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很容易修复。我就想啊,不如先把白家大院修复,作为干部教育培训基地使用。这样的话,可以在短期内见效益,容易引起各级领导重视,保证五龙峪旅游景区项目能够顺利立项。可是啊,要修复白家大院就得花钱,五龙峪村集体没钱,短期内立不了项,也不可能争取到财政拨款。这才有了成立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动员乡亲们集资入股的事情。再后来,这个项目引起了明水县领导的重视,列入了县重点项目,村民入股的也多了,就有了现在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 这是绝对真实的事实,陈观说起来极为顺畅! 澹台明月说到:“今天白家大院已经顺利开业,用游人如织四个字来形容开业盛况,我想再恰当不过了。陈观同志,你能给观众介绍一下白家大院的特色么?” 陈观说可以,然后伸出了双手,左手板着右手的拇指说到:“与其他旅游景点相比,白家大院的特色极为明显。这一么,刚才我说了,白家大院是我省、我市保存最完整的地主庄园,具有独一无二的优势。游客到此,就可以看到民国年间地主庄园的风貌,宛如置身在电影画面中。” 澹台明月轻轻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陈观左手又板住了右手食指:“这二么,白家大院的砖雕艺术别具一格。你看啊,房脊上的砖雕是瑞兽,大门外的院墙上是《二十四孝图》,西跨院住家丁和抗日灭共大队士兵的院落里墙上雕刻的是《三国演义》故事,寓意是期望他的家丁的士兵能征惯战。长工们住的院子,墙壁上雕刻的是劝农稼穑的故事图案。东跨院接待宾客的院落的墙上雕刻的都是描述友谊的故事图案,比如王伦给李白送行、灞桥送别的图案等。白家大院主院的砖雕艺术更精美,每一进院落的墙壁上,都雕刻着和主人身份相符、功能相符的故事图案。比如大地主白德礼居住的第二进院落,墙壁上就全雕刻的是多子多福、延年益寿之类的故事图案。第五进院落,也就是白家大小姐、二小姐的闺房,墙壁上的砖雕就变成了百鸟朝凤、弄玉和萧史乘风吹箫仙去、嫦娥奔月等故事图案。总的说,进了白家大院,细细玩赏的话,单是砖雕艺术一样,就可以让游客流连忘返。这个砖雕艺术,放眼中原,也是独一无二的!” 澹台明月听得目摇神驰,有点遗憾地说:“我们看的有点浮光掠影了。回头我还得再来,细细的观赏!” 陈观说欢迎你再来,最好是常来,带着你的父母家人和朋友常来白家大院游览。 澹台明月回答到:“五龙峪风景这么美,白家大院的砖雕艺术如此精美,让人留恋忘返。我一定会再来的!” 说话的时候,澹台明月的脸朝着摄像机镜头,等于是面朝观众说的! 陈观左手板着右手的食指继续说到:“这三么,白家大院的建筑艺术堪称一绝。主持人,你今天已经游览过白家大院了,不知道你留心了没有,整个白家大院的建筑布局很有特点,主院高,跨院低,如果从空中俯瞰,或者是站在白家大院背后的山上向下俯瞰,整个白家大院犹如一顶官帽,扣在五龙峪村里。整体布局非常别致,不要说全省了,就是放在全国,这种官帽形状的古建筑、古民居,绝无仅有,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白家大院的所有房屋都是七开间的,这种规制放在封建时代是绝对不允许的,只有在民国年间,白家大地主才敢这样建。” “这四么,白家大院有丰富的文化底蕴。这里出了白家二老爷白德荣及其子女一门五博士的佳话,就是放在今天,父子五人先后获得世界顶级名校博士,那也是一种传奇。何况是在战祸频发的民国年间呢?这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就是白家大地主白德礼的子女,也都受过在当时来说,是很好的教育。白家大小姐闺房客厅里摆放着钢琴,大家想想,那可是三、四十年代啊,谁能想到偏僻的五龙山里,白家大小姐竟然又钢琴,而且会弹钢琴!别的不说,只是这架钢琴,就足以让游客不虚此行。另外,白家大院主院每一进院落里都有花坛和观景植物,大院后面还有小花园,说明白家大地主在走上恶霸道路之间,那是很有文化品位的。” 澹台明月插话道:“确实是!我看到那架至今依然音质优美的钢琴,就有一种震撼感!真是想不到,那个年代,笑笑的五龙峪里竟然摆放着一架钢琴!” 陈观接着说到:“这五么,白家大院有红色教育内容。当年八路军挺近五龙山区,解放军进军五龙山区,都在这里开展过艰苦卓绝的拉锯斗争,特别是八路军独立团主力东进后,国民党特务策反我坚持五龙山区斗争的新编部队和周围四个县的收编部队,洒下一片腥风血雨,牺牲了很多烈士。象郭德清烈士,就是因为听信了白家地主给他说媳妇、盖房子的许诺,离队脱逃返回白家大院的,结果被白家大地主的武装在手指头上、教指头上扎竹签、鼻子上扎鼻圈,一个村一个村的游斗,活活折磨而死。这种真实的红色教育资源,在我所去过的旅游景区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电视台的节目都是有时间限制的,陈观一口气说了五个独一无二,虽然澹台明月听得眼里异彩闪动,但她还是及时转移话题了:“好,说到这里,相信观众朋友对白家大院已经有了较深层次的了解了。陈观同志,除了白家大院,五龙峪旅游景区中,还有没有其它值得观众关注的景点?” 这都快变成作广告了! 陈观一脸笑意:“五龙峪景区是个大景区,单单核心景点就又有白家大院、刀客寨、白雁峰、北国竹海等。每一个核心景点都附属有小景点。比如刀客寨,是全国唯一一个刀客巢穴,当年盘踞着大刀客头子宋老三。据说,宋老三孤身一身去绑架柏坡刘家大地主,索要的赎金是五布袋银元。这个数目是非常惊人的!再比如白雁峰,那是五龙山主峰,覆盖着原始森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氧吧。当然,暂时间刀客寨、白雁峰景区尚未开放。游客来到五龙峪,主要是参观白家大院,在五龙河上漂流、游览北国竹海。” 所谓的北国竹海,其实就是大竹园,是陈观为了好听,才改名叫北国竹海的。 当然,陈观没有夸大,这个大竹园只是五龙山区一个有名的大竹园。满五龙山区,每条河峪里都有大竹园,等整个五龙峪风景区建成了,那还真是竹园连竹园,整个北方就没有这么大的连片竹园,叫北国竹海一点都不为过。 澹台明月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五龙峪旅游景区的整体规划、实施措施等,陈观都一一作答。 采访结束后,澹台明月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大大方方地说到:“认识一下,澹台明月,水泉市电视台新闻主持人、记者!” 澹台明月都主动伸出手了,陈观自然得和她握手。 实际上,陈观刚一握住澹台明月的手,澹台明月就已经把手缩回去了,那只是礼貌! 陈观转身要走的时候,澹台明月又问到:“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陈观回答说中原大学中文系毕业。 澹台明月小嘴一撇:“我说咋这么能侃呢,原来是学中文的。中文系的学生除了给女生谢谢情书、情诗,就指挥吹牛侃大山了!” 陈观笑了,这话说的有点象女学生么! 陈观反问到:“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澹台明月回答的是:“不告诉你!” 陈观也是嘴一撇:“切!” 第二一二章 指点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设置播音主持专业的学校并不是很多,有名的也不外那几所学校。澹台明月不说,陈观也能大致猜得出来。 澹台明月和陈观年龄相仿,青春美丽,又都是大学生出身,如果深聊下去的话,还真的是有共同话题。 陈观没有和澹台明月深聊的意思,一声“切”字出口,就转身走了。 时间不早了,市领导们快回来了,陈观得去看看晚宴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 澹台明月刚刚和陈观说了几句话,没想到陈观竟然扭身走了,愣了片刻,低声咕哝到:“烧包,有啥了不起的!” 雷波已经收拾好了摄像机、三脚架,招呼澹台明月赶紧走,抓紧时间吃饭、换衣服,晚上还要主持晚会呢! 雷波把摄像机、话筒装进箱子提着,澹台明月提着三脚架,跟在陈观背后去了吃饭的第二进院落。 陈观到第二进院落的时候,这里非常热闹。 因为晚上有晚会演出,工作人员、演职人员都在提前化妆、吃饭。前房子七间餐厅里都坐满了人,水泉市委宣传部的同志、文化局的同志和明水宣传部、文化局的同志正在招呼客人,催服务员上菜速度快点。 这些都不用陈观管,他径直去了宴会主场地的上房。 雷波和澹台明月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陈观踏进上房正厅。 采访陈观的时间有点长,雷波和澹台明月两个来的稍晚了一点,桌子都坐满了,别人也都正在吃饭,只能加椅子、加餐具了。 拿起筷子的时候,澹台明月扭身朝上房看了一眼,可惜距离远,她什么都没看到。 实际上陈观多操心了,上房这边已经布置好了。 上房台阶下用盛开的菊花摆了两个造型,三间大的正厅里两边靠墙摆放着竹椅子、竹茶几,茶几上放着打开盒子的中华烟、烟缸,放着茶具,供领导们餐前休息使用。正厅正中间摆放着临时新加的一张可以坐16个人的大圆桌,桌子上铺着桌布,摆放着桌签、烟酒。 这个圆桌是昨天才从水泉紧急运过来的,是尤玉清害怕不好协调领导们的座次,特意要陈观联系家具店购买的。午餐之所以没有摆放,是因为要在正厅里请领导们题词。没想到晚餐还真的派上了用场。因为不光是参加宴会的人多了陈观、崔莹、尤玉清三人,桑园县等几个县市领导后来也赶过来祝贺,只不过他们到的太晚,没有跟上午餐。 东西两边四间相同的单间里,也都铺上了桌布、摆上了烟酒。 烟是中华烟,酒是茅台酒!都是从县委办从明水城提前运来的!当然,钱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出的! 尤玉清可能去忙别的事儿了,只有崔莹一个人坐在靠墙角的一把椅子上,捧着个茶杯静静地喝茶。 看见陈观,崔莹抿嘴一笑,问到:“采访结束了?” 陈观“嗯”了一声,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崔莹身边。 见陈观一脸朝气,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崔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低声调侃到:“刚才和我一起来白家大院的时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一接受记者采访,一下子就精神焕发了!看来,美女主持的魅力还真的是大啊!” 这话,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比五龙峪村里店铺里卖的柿子醋都酸! 陈观反问崔莹:“你就这么不自信?” 崔莹幽幽一叹,又抿了口茶,半天才说:“算你有良心,还知道过来!我在这里傻坐,替你担惊受怕,怕你一见摄像机镜头发晕,说错话了呢!” 陈观嘿嘿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事儿,小菜一碟!” 崔莹想想自从认识陈观到现在,这家伙泼皮胆大的,干什么事儿都有惊无险,就无声地笑笑,低声说到:“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很漂亮,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农村姑娘!那个田秀我没见过,想必也是大美女!这个叫澹台明月的女主持还真的是绝顶漂亮呢,我还真怕你一下就被迷住呢!” 看这会儿上房里没人,陈观轻轻地握住了崔莹的手:“莹姐,有你在这里,我眼里哪还有其他人么!” 我吐,这么虚假肉麻的话,陈观就敢说出来! 要是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在这里,说不定当场就会扭脸而去! 崔莹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是幽幽一叹:“别说的那么好听,把我当傻傻哄呢!我算你什么人?想要你家里一间房子都把你吓成那样,还能指望你啥?算了,别瞎说了,说多了难过!” 这下轮到陈观发愣了,崔莹咋对这事儿念念不忘呢? 看陈观发愣了,崔莹不再怨妇一样唠叨了,转移了话题,低声说到:“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不要多说,言多必失!领导让你说你再说,不要多嘴插话,特别要注意不准打断领导的话!” 陈观又“嗯”了一声,知道崔莹这是怕他没有接触过大领导,失礼,指点他呢! “还有,敬酒的时候不要勉强领导喝酒!这么高级的领导,除非他自己高兴想喝,一般情况下都是随意抿一口、有个意思就行了。但你自己必须是满杯喝干,否则就失礼了!” “不要随意给领导夹菜,那会讨人嫌的!” “不要在宴会上交头接耳,那是小动作!” “不要在宴会上盯着领导看,那不礼貌!” “吃菜时不要吧唧嘴,那是农民!” “不要在宴会上看女同志,会让领导认为品质问题!” “看人的时候,要目光平视,真诚!” “不要哈哈大笑,那是目无领导、不懂规矩、肆无忌惮!” 崔莹这是把陈观当成小学生了,循循善诱开了! 人啊,都是关心则乱! 桐花镇美女书记崔莹,这一刻,还真的是怕陈观没见过大场合,出乖露丑! 陈观也是真心受教。他长这么大,今天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别的宴会,确实有许多注意事项需要崔莹提醒! 说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陈观就提醒崔莹,该上凉菜了。等凉菜上齐,一起到白家大院门外迎接领导们。 崔莹这才不再絮叨。 陈观站起来走到门外,喊后厨上凉菜! 这次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确实是安排的周到,下了大功夫!后厨的厨师,都是五龙山区几个行政村过红白事时最有名的厨师,服务员也都是在几个行政村里挑选的20来岁、高中毕业的姑娘,提前进行了培训。 陈观一说上凉菜,早已准备好的服务员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凉菜早已备好,每桌八个冷盘,四荤四素,全都是五龙山区特产。四荤分别是牛腱子、羊脸肉、卤猪肉、炸河虾,四素分别是木耳核桃仁、豆角金针菇、芹菜百合、凉拌茄丝。 包括东西厢房、翻台的前房子,全部上齐了凉菜。 看看服务员把凉菜上齐了,陈观和崔莹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去大门口等候迎接市领导。 崔莹和陈观在上房正厅里说话时间并不是很长,但他们走出来的时候,那些演职人员都已经吃好饭走了,去准备演出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白家大院门口的人已经比较稀少了,游客们都在忙着找地方吃饭、准备看晚会。有的人甚至已经早早地去晚会现场抢占地方去了。 五龙峪的景色确实是太美了,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连泥土都散发着一种清香!市领导们离开了喧闹的水泉市,走出了公务繁杂的办公室,到了这里,那还真的是有一种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游玩的乐不思归!要不是李志强不断地提醒张德清晚上有晚会,说不定市领导们还会在竹园里或者山上多呆一会儿呢! 尤玉清可能是腾出手来了,也到门口迎接。 天色不早了,晚霞正在逐渐消退,美丽的五龙峪进入了傍晚时分。 市领导、市直各单位领导,以及陪同的明水县四大班子领导、县直各单位领导、各乡镇一把手陆续返回白家大院,准备就餐。 因为尤玉清、陈观要和崔莹一起参加市领导的宴会,龙湾镇镇长柳寿永成了宴会总指挥,领着几个镇干部在院子里指挥上菜、倒水。 宴请领导们是很有讲究的,哪一个领导坐哪一个桌事先都是请示过市委办公室的。书记、市长、副书记、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和常务副市长、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统战部长这些常委们都在正厅就餐,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作陪。其他市领导基本上是按照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三个序列,在东西四间相同的房间坐桌,其中一间安排的是闻讯赶来、错过了午餐的桑园县等几个县市的主要领导,明水县相关领导作陪。 陈观、崔莹、尤玉清参加宴请市领导活动的目的,就是想和市主要领导同席就餐,直接面对沈书记、于市长。这次,算是如意了。 第二一三章 小伙子不错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市领导都就座后,陈观、崔莹、尤玉清也坐下了。 这些市领导,崔莹和尤玉清应该是都认识的,只不过大部分市领导不认识他们。 陈观呢,仅仅是在今天典礼上见过这些领导,对沈书记、于市长和参加揭牌剪彩的副书记王文华、人大主任赵水成、政协主席周华德、常务副市长雷剑印象比较深。至于纪委书记张思成、组织部长李建宇、宣传部长李立德、政法委书记黄克己、统战部长高建安,陈观都是看着桌签对号入座才认识的。 这个时候省以下都实行的是副书记负责制,有管组工的副书记、管宣传的副书记,副书记兼纪检委书记。因为临近换届了,干部调整幅度大,明水市委管宣传的副书记、管纪检的副书记都调整走了,副书记只留下了管组工的王文华。纪检委书记张思成是刚调来的,因为没有换届,任命的只是纪检委书记。 这个时候,地市以下接待宴席上的座次没有后来的正规礼仪那么讲究,不分什么主宾、主陪,官大的坐首席,官小的坐正对门口的座位,那叫敬陪末坐。这样一来,市委书记沈全就坐在靠墙正中间的主座上,右手是市长于琛,人大主任赵水成,左手是副书记王文华、政协主席周华德。其他市领导分作两边。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分别挨着市领导就坐。靠门口的三个座位自然是官最小的陈观、崔莹、尤玉清。 陈观的官最小,坐在崔莹和尤玉清中间,也就是最靠门口的座位,正对着水泉市委书记沈全。 坐到坐位上后,陈观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各位领导,心里马上就想,这次典礼不管花多少钱都值!自己一个刚上任的小小的派出所长,能和水泉市最高领导坐到一个饭桌上,千金难求! 虽然崔莹再三交待陈观不要盯着领导看,陈观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沈书记和于市长两眼。 沈全大概四十四、五岁的样子,高个子,长方脸,白净白净,文绉绉的,穿着一身浅灰色西服,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市长于琛中等个,瘦削脸,眼睛很亮。 陈观突然就冒出了个念头,这沈书记咋看咋象个白面书生,于市长却恰恰相反,身上多了几分干练和果决,有点象是从基层赶上去的干部。 陈观还是上班时间太短,上班后又一直窝在桐花镇那个偏远山区小乡镇,对水泉、明水官场不是很了解,一些基本情况都不知道。只能靠自己臆测了! 再看其他领导,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似乎面对的不是宴席,而是常委会上需要研究事项的汇报材料一样! 陈观赶紧收拢心思,端端正正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就要进入打坐的物我两忘状态了。 宴会开始前,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站起来走到正厅里早已准备好的话筒前,开始致辞。 开业典礼前,陈观想着开业的时候人太多,万一小孩走丢了、或者是游客的东西丢失了,不好找,就让尤玉清安排龙湾镇广播站给白家大院装上了扩音器和喇叭,便于广播找人。因为事先就安排好在西跨院第二进院落里宴请市领导和市直、县直单位领导,正房、东西厢房、前房子每个房间都扯线装了喇叭,正厅里装了台扩音器和话筒,自成一个系统,便于主持宴会的县委书记张德清致辞。 张德清的致辞是县委办事先写好的,照稿子念,篇幅很短,意思就是感谢各位领导百忙中抽时间到明水视察指导,感谢各位领导莅临五龙峪景区视察指导,五龙峪山好水好景色美,明水人民期盼着各位领导能多到明水来、多到五龙峪来,视察指导、休闲度假。等等、等等! 张德清致辞的最后一句话,是常用的“干杯!” 这也是正规宴席开席的信号。 市委书记沈全端起了酒杯,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下,很快就放下了酒杯,拿起筷子吃菜了。 市长于琛也是用酒杯碰了碰嘴唇,就放在了桌上,其他领导一看书记、市长是这架势,有样学样,全都是酒杯碰一下嘴唇就放下了。 这可是茅台酒啊,放在羊山矿出矿前,陈观连想都不敢想、见都没见过的美酒佳酿,领导们竟然都是做做样子就放下了酒杯。陈观顿时心生感慨,觉得这些领导都已经修炼成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让他们看上眼了! 张德清走回座位后,一看领导们都不喝,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咕咚”一声全部喝了下去。 县长王梦龙、陈观、崔莹、尤玉清四人见领导们都不喝,手里端着酒杯正不知道怎么办呢,这一见张书记喝干了,就不再犹豫,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张德清笑呵呵地说:“沈书记,领导们难得来一趟五龙峪,今晚这酒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的喜庆酒,不喝的话,领导们走了,我张德清会睡不着觉的!我想着咱是不是这样,请您定个规矩,领导们前三杯喝完,下来咱简化程序,敬酒就不按明水规矩走了,十二个敬酒换成三个,行不行?” 沈全脸一板:“不行!一会儿还要看晚会,一身酒气怎么行?随意喝,敬酒就免了!” 一下就把张德清的兴头给打的烟消云散! 市长于琛看张德清下不来台,就笑着说:“沈书记,这样吧,咱不多喝,但还得喝一点!这么好的酒,我们不喝,回头张德清一个人关住门自己一个人偷偷喝,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人大主任赵水成马上就接了上来:“就是!这么好的茅台酒,凭啥便宜他张德清一个人?这家伙平时到处哭穷,嘴里总是嚷嚷着明水穷,扣扣索索的,从来都不舍得请我们喝酒。今儿个难得大方一回,可不能便宜了他!” 政协主席周华德笑眯眯地说到:“说不定张德清心里就盼着我们不喝呢!那样,他既落了人情,又省了好酒,嘴上还说沈书记不给他面子、难说话。这叫得了便宜卖乖!” 陈观一听就明白了,于琛市长是照顾张德清情绪,赵水成和周华德恐怕就是张德清的老领导,也在敲边鼓,替他挽回面子呢! 果然,沈书记不再板着脸了,也笑了:“行,不能便宜张德清,省得他得了便宜卖乖!这样,我和于市长这一杯酒当三杯,前三杯喝完,以后随意。其他人我不管了,看张德清的本事。不要喝多就行!” 这一说,就等于是解除禁令了,张德清的脸色立时生动了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来大声说到:“沈书记、于市长、各位领导,刚才第一杯酒是明水人民欢迎各位领导,这第二杯酒是明水县委、县政府感谢各位领导对明水工作的支持!我先声明,除了沈书记、于市长可以随意,其他各位尊敬的领导都得喝完。谁要是不喝完,我张德清啥都不干了,明天一早就赶到水泉去,给领导打扫办公室卫生,一直打扫到领导心里过意不去、请我喝酒为止!来吧,我先干为敬!” 说完,张德清头一仰,又是一杯灌了下去! 张德清是明水县委书记,想来平时在明水那也是一言九鼎、何等威势!坐到这桌上,他的官就有点小了,不得不想法设法巧说了,目的就一个,让领导们喝高兴! 陈观看着张德清的表现,觉得张书记能大能小,是个人物!看来官场上的学问大了去了! 这次,张德清一喝,领导们跟着也喝了,只有沈书记、于市长依旧是浅尝辄止! 第三杯酒张德清说是明水县委、县政府向市领导表态,争取把五龙峪景区办好,带动明水经济打一场翻身仗! 于琛就说喝酒是喝酒,但不能说大话,他和沈书记都听着呢,说出去的话是要兑现的! 张德清说他不是胡说的,最近明水有两个项目都很有前途,一个是五龙峪旅游景区,今天领导们都看了,白家大院确实是值得一游,只要于市长帮着县里解决修通龙湾镇到五龙峪的旅游专线公路,县里保证督促五龙峪景区二期工程、三期工程顺利实施。明年,五龙峪景区就能见到利税。另一个项目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项目,这个选厂建成后日处理矿石500吨,可以消化桐花镇矿区大部分矿石,而且工艺技术都是全水泉最先进的,品位4可多的原生矿,浮选后产出的金精粉可以达到127克的品位。就按金精粉品位一克收税10元计算,最贫的矿一吨金精粉就可以收税1270元,富矿就更多了。粗略估算,东桐花选厂全年税收至少应该在三千万以上。有了这笔税收,明水财政窘迫状况立马就会改观! 于琛说他和沈书记都知道这个项目,市委办、政府办的信息快报上都刊登了,正想着问问这个项目上马了没有,进展怎么样呢! 张德清笑着说:“沈书记、于市长,咱先喝了这杯酒行不行?” 这才沈全很爽快,说了句“好,我等着你们打翻身仗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书记喝了,其他领导也就跟着喝干了。 第二一四章 小伙子不错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三杯酒喝完,张德清敬了一圈酒。 这圈酒张德清喝的很实在,脸色都变得黑红黑红。 陈观本想着跟着张德清端酒呢,没想到轮不到他,尤玉清抢先一步站起来跟着张书记倒酒了。 除了尤玉清,还有一个人跟在张德清后面。 陈观知道,那是跟着张德清服务的县委办的常务副主任。 陈观心里暗叹:这官场如战场,手快打手慢,机会稍纵即逝,出手慢半拍,就跟不上趟了! 张德清敬酒的时候,陈观又仔细地把这些市领导观察了一遍,觉得这些领导们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似乎他不存在一样。 想想就哑然失笑,自己只是一个派出所长,而且还是明水县最偏远的桐花镇的派出所长,这些市领导们这么高的级别,哪里会理会他这样一个连副科级都不是的小虾米么! 陈观接着又想,他之所以能坐到这个桌子上,并不是因为他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而是因为他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代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估计领导们也不会让他坐到这里了。 再一想,市领导们之所以倾巢而出来五龙峪,那可不是因为五龙峪景色美,更不是因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多牛,恐怕更多的是支持明水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是给张德清面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想,自己之所以能被破格提拔为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起关键作用的,实际上是崔莹、谭奇、李志强、张德清四个人。实际上,这里面最关键的是崔莹、李志强和张德清。 崔莹力荐,李志强支持、张德清表态拍板,事情就是这样弄成的! 要是从这个经验看,干部要想提拔,首先是得干得好,赢得直接领导的信任和支持,然后才是上级分管领导的肯定和支持,最后是主要领导的支持! 这实际上就是首先你得行,然后是有人说你行,关键是说你行的人自身也行! 这个道理看似浅显,却是提拔进步的直线线路图。很多人在单位干一辈子都悟不透这个理儿,只能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到退休也只能是个一般干部。 陈观明白这个道理后,马上就意识到张德清、李志强、崔莹、他,现在算是一条线上的四个点。眼下他的目标只是提拔成副科级,那是张德清一句话的事儿。包括将来提拔正科,那也是张德清一句话的事儿! 陈观的脑子是绝对够用的,马上又举一反三,联想到眼前的这些市领导,觉得能够决定了张德清命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市委书记沈全。如果再加上一个人,应该就是市长于琛了。其他市领导决定不了张德清能不能升迁。 至于李志强,如果要想进步,和自己提拔派出所所长时的情况一样,首先得县委书记张德清举荐,然后才是市领导支持了。 再一想崔莹,陈观觉得她和李志强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张德清举荐,市领导支持。只不过崔莹现在不能和李志强比,人家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崔莹就是提拔了,一开始也肯定当不了县委常委。难怪崔莹说她想提拔到水泉市直机关当副职去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知道崔莹宴会开始前给自己交待的那些常识有的不管用了。因为李志强交待,让他把对李志强说的那番话在酒桌上找机会说说,不要忘了县长王梦龙。 陈观此时心头已豁然开朗,彻底明白了李志强和张德清为什么让自己参加这个宴会的用意了,那就是让他以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代表的身份,把一些他们想说而不能说的话,当着沈书记、于市长的面说出来,替他们表功! 替张德清、李志强、崔莹、尤玉清表功,就等于是给自己提拔铺路! 这话必须得说! 张德清在主桌上敬完酒后,让尤玉清跟着去东西四个房间敬酒了,县长王梦龙开始敬酒。 陈观刚站起来要替王梦龙端酒壶,就见有人过来拿起了酒壶,崔莹轻轻地踢了一下陈观的脚,示意他坐下。 给王梦龙端酒壶的,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 书记、县长宴请市领导,县委办常务副主任、县政府办主任都在正厅里候着,为领导服务,等的就是领导敬酒的时候给领导拿酒瓶、端酒壶的机会。 陈观悄悄地看了一眼崔莹,见崔莹坐在那里没动,脸上却是笑眯眯的,静静的吃菜、喝水,似乎她不是来参加宴会的一样。 这和崔莹的作风绝对不相符! 想了一会儿,陈观想通了,满桌领导都是男性,只有崔莹一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性,面前又放着桌签,崔莹不用多表现,这些领导们恐怕都会记住她。 那张美丽的脸,本身就是名片、就是资本! 这不是说领导们好色、或者是崔莹挟美丽自重,而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规律! 酒宴在进行,热菜也开始流水一样往上端。 张德清、王梦龙敬酒的时候都没有给崔莹、陈观敬酒,这是他们的下属,不用敬,同时也可以让敬酒的书记、县长少喝点。 王梦龙刚敬完,明水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包括政法委书记李志强都陆续过来敬酒了。 这个桌子是十六人台,实际上只坐了十五个人,本来那个位置是留给李志强的,可能李志强觉得副书记都没安排到这里,他坐着不合适,就没有坐。 张德清和王梦龙端酒回来入座后,李志强正好过来端酒。 看样子沈书记、于市长和李志强不熟,喝酒的时候都是轻轻一沾唇就放下了。张德清觉得书记、市长没有喝好,等李志强敬完酒就让他在这个桌就坐,指着崔莹、尤玉清对沈全和于琛说到:“沈书记、于市长,这两个是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和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崔莹呢,就是东桐花选厂项目的责任人,尤玉清是五龙峪旅游景区项目责任人。明水这两个项目能不能完成目标任务,责任全在他们身上。今晚我之所以安排他们两个和领导一起吃饭,一是想让基层的干部见见市领导,二是想让市领导给他们两个鼓鼓劲儿。就让他们两个给领导端杯酒吧?” 沈全笑了:“好啊,基层党委书记工作辛苦,担子重,不好干!这个酒得喝!” 这是对基层同志高看一眼了! 崔莹和尤玉清两个马上就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拿着酒瓶直接就去站到了沈书记身边。 就听崔莹恭恭敬敬地说到:“沈书记,我叫崔莹,是桐花镇党委书记。我们桐花镇的乡亲们知道我来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又听说市领导也要来,就托我给沈书记敬杯酒,欢迎沈书记有空的时候,到桐花镇视察指导!” 这是桐花镇乡亲们托崔莹给沈书记端的酒,沈书记自然得喝了,他官再大,也不能辜负乡亲们的情义么! 沈全果然一饮而尽!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书记、市长不是不能喝酒,也不是不愿喝酒,关键是劝酒的说辞能不能打动他们! 一杯喝完,崔莹从尤玉清手里拿过酒瓶,直接又给沈书记倒了个满杯,双手端起,又恭恭敬敬地说到:“沈书记,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代表明水的女干部们给你敬杯酒,希望书记多关心女干部的成长、支持我们干好工作!” 沈全又是一饮而尽! 崔莹还要再倒,沈全说行了,我知道桐花镇的女书记会劝酒了,你们两个一起,咱们碰一个结束,希望你们干工作时多想想群众利益,想想党与群众的血肉联系,把工作干好! 尤玉清本来想代表龙湾镇单独给沈书记敬酒呢,沈全这一说,就没有机会了,只好和崔莹一起,共同敬沈书记了一杯酒! 实际上崔莹也没有想到沈书记能这么爽快的连喝三杯酒,她想着沈书记能喝半杯酒都不错了呢! 就这一下,在场的领导一下就全记住桐花镇美女书记崔莹了! 沈书记喝了三个,于市长自然也要喝三个,得和书记步调一致么!其他市领导不用说了,那都是每人三个酒! 崔莹一个人敬出去的酒,相当于张德清、王梦龙、李志强三个人敬的酒了! 崔莹他们一敬完,沈全就说:“好了,喝酒到此为止!抓紧吃饭,别让群众和演员们等!” 张德清赶紧说到:“等一等!沈书记,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陈观还没有给领导们端酒呢,他可是受了全村乡亲们的重托,专门等着给领导们端酒的!好歹给他个机会吧!” 沈全笑着说:“你这个张德清,名堂就是多!好吧,这杯酒同样得喝!” 张德清马上转向了陈观:“小陈,沈书记答应了。领导们能不能喝好,就看你的了!” 第二一五章 小伙子不错 再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德清说领导们能不能喝好酒看陈观的了,等于是给陈观下了命令、布置了任务,同时也是给他搭建了个表现的舞台,开启了一扇让领导们认识他的门! 陈观站了起来,拿过酒瓶,喊服务员拿大杯子来! 服务员取了个玻璃茶杯,陈观接过,拿着酒瓶子咕咕嘟嘟往里猛倒,一下子就倒了慢慢一茶杯。 领导们都看得清楚,这一玻璃杯茅台酒,足足半斤! 陈观端起酒杯,两眼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琛,语调不疾不徐,沉声说到:“抗战开始前,我的爷爷陈德大只有十六岁,白家大地主为了避祸,逼着他当这五龙峪村的保长。我爷爷有种,抗战一爆发,就拖着当保长发的那支老套筒步枪,跑过黄河,去山西当了八路军。白家大地主因为我爷爷当了八路军,就抓我三爷陈德庆的壮丁,把他打死了。我老爷一怒之下,放火烧了白家大院。我们现在的白家大院,就是我老爷烧过以后白家大地主又重建的。五龙山老百姓说的白陈情仇,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后来,我爷爷临死的时候我问过他,当年为啥放着保长不当去投八路军?我爷爷说是五龙峪的保长是白家大地主的傀儡,受白家大地主欺凌,还得看刀客头子宋老三的脸色,他投八路军就是想给五龙山的老百姓寻一条不受白家大地主和刀客欺凌的活路!可惜,解放了,白家大地主被镇压了,刀客也早已烟消云散了,我的爷爷却蒙冤受屈,在历次运动中跪板凳、戴纸糊的高帽子,最后在改革开放前郁郁而终,死时才58岁! 今年7月,我大学毕业回到了阔别四年的五龙峪,看到村子里还是过去的样子,乡亲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饭问题解决了,但是还没有真正的脱贫致富。我就想,得想个法子让乡亲们富裕起来! 我是个刚走出校门、等待分配的学生,能力有限,想来想去没有好办法。后来就想到了白家大院,想到了刀客寨,想到了八路军、解放军挺近五龙山区时,残酷的拉锯战牺牲的英烈们的事迹,想到了爷爷陈德大为五龙山区穷苦百姓寻活路的壮举,觉得可以利用白家大院现成的房产,办一个干部教育培训基地,让干部们到五龙峪来,切实认识那个年代的黑暗,体会革命先辈创业不易,同时也可以欣赏五龙峪山水风光。这就是我倡议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最初的想法。 我和我爷爷都想的是为乡亲们谋福利,只不过我比爷爷运气好,遇到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遇到了党的好政策,遇到了一心一意为明水谋发展的县委、县政府领导们。 当时,我写了份《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呈送给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书记,李书记当着我的面直接帮我修改报告,然后让办公室打印,分发给各有关单位征求意见,并告诉我要向县领导汇报,争取上常委会,准备立项。 从李志强书记那里回来后,我想着县里立项审批有个过程,能不能先干起来,等五龙峪教育基地有了雏形,可以开门迎宾了,就可以为五龙峪教育基地顺利立项奠定了基础。这才有了成立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动员村民集资入股的事情。 接下来我就到县公安局报到,被分配到了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有一次向镇党委崔莹书记汇报时,谈到了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儿,请她指点,崔书记听后,觉得单靠五龙峪的力量想实现白家大院开门迎宾不现实,应该按照正常程序向有关领导报告,求得支持。她当时当着我的面就给龙湾镇的尤书记打电话,通报此事,请龙湾镇支持五龙峪的工作,然后又打电话向县领导报告。 后来,我才知道,张德清书记、王梦龙县长、李志强书记对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高度重视,已经议过,张书记做了批示,指定李志强书记牵头成立五龙峪景区建设领导小组,动员全县力量支持五龙峪景区开发!县委、县政府把五龙峪景区建设列入了全县重点项目,强力推进。李志强书记亲自到五龙峪实地查看、现场办公、协调督办。龙湾镇书记、镇长、副书记全都住到了五龙峪,直接上阵,按照规划组织实施。这才有了今天白家大院顺利开业! 下午我回家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说,五龙山区的汉子都是知恩图报的,咱这白家大院能够开业,那得感激水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他们能来给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给白家大院剪彩,本身就是对五龙峪旅游景区的肯定,领导们这是现身说法,替咱五龙峪作广告呢!市领导都来了,全国各地的游客能不来么?我父亲还说,其次得感谢县委张德清书记、王梦龙县长、县政法委李书记、桐花镇崔莹书记、龙湾镇尤玉清书记,这五个人,是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大功臣,也是咱五龙峪人的恩人。人家领导可能觉得在其位谋其政,这都是应该的!但咱五龙峪人得讲良心,得知道谁对咱有恩!事实上,观子,没有领导们的大力支持、亲自上阵组织施工,白家大院别说现在开业了,再捣鼓两年,是个啥模样,谁也说不清楚!这是我父亲的原话,他是地道的山民,说的道理不一定对,但是话糙理不糙!” 这是宴请市领导的宴会,陈观竟然啰啰嗦嗦的讲开了故事,偏偏市领导们还没有人打断他,听的津津有味!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陈观这小伙,读了一肚子书,又身怀绝世内功,看着年轻,办什么事情却是有板有眼、极其稳妥的!他刚才就已经想好了,既要把给张德清、李志强他们表功的话说出来,还不能肉麻、露骨,那会引起书记、市长的反感的,是替张德清他们招祸!只有实打实的说实情,领导们才有可能愿意听,才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别说,结果真的是被陈观料中了,市领导都听的津津有味! 人都有好奇心理,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陈观讲的就是他亲身经历的真相! 话说完了,陈观端起了倒得满满的玻璃酒杯,看着沈全和于琛,又沉声说道:“五龙山有两句民谣,叫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这陈家汉子的名头,是我高祖、曾祖、祖父一代代急公好义、重然诺闯下来的,我绝不堕先人的名头!我喝了这满杯酒,向我最尊敬的沈书记、于市长及各位领导郑重承诺,千方百计筹资,确保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三期工程顺利实施。一定要把五龙峪景区建设成为全市旅游产业的龙头景区,建设成为全省、全国知名的名牌景区!先干为敬!” 说完,就在满桌子领导的注视下,陈观如苍龙吸水一般,咕咕嘟嘟一口气把满满一玻璃杯酒喝了下去! 坐在陈观身边的崔莹,这会儿没有用脚轻轻地踢陈观,暗示他不要喝,相反,两眼看着陈观,眼里全是迷醉,似乎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是这样! 一杯酒喝完,陈观就喊服务员拿托盘、酒杯! 服务员都在候着呢,托盘和酒杯直接就拿了过来。 崔莹一看,托盘上竟然是12个酒杯,就知道陈观是要按照明水规矩给领导们敬酒了!嘴里忍不住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观掏出自己的名片,放了一沓在托盘上,拿起酒瓶,依次倒了十二个酒。 陈观一手拿酒瓶,一手端着托盘,走到了沈全跟前,恭恭敬敬的说到:“沈书记,我叫陈观,现任桐花镇派出所长,乡亲们委托我代表他们来给你敬酒!” 沈全站了起来,先从托盘上取了张名片,看了一眼,放进了西服里面的口袋,这才站了起来,满眼都是欣赏之意:“小伙子不错!你的故事讲的很真实,很感人!我想,你刚毕业三个月,上班应该不超过两个月,都能当上桐花镇派出所长,这里面一定还有更精彩的故事!回头有机会专门听你讲故事!” 说完,沈全端起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陈观把右手拿着的酒瓶放到了桌上,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拿起一杯酒也喝了下去! 沈全是水泉市委书记,自然是知道辖区内各地的风俗的,陈观让服务员拿托盘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伙子是要按明水规矩敬酒了。他知道,那规矩是客人先喝六个酒,最后六个酒主、宾碰杯! 正常情况下,沈全不但不会喝这么多酒,恐怕还会批评端酒的人。但是陈观的故事和最后的承诺打动了沈全,刺激了沈全,他竟然端起了酒杯,准备喝九个酒了! 陈观一端酒杯,沈全就明白了,这陈观是不忍心让他多喝,和他碰六个酒! 沈全彻底放开了,剩下的五个酒全部喝陈观碰杯! 沈书记喝了六个,于市长也得喝六个,而且和沈书记一样,也说了句“小伙子不错”,不同的是,后面的话就变得很严厉了:“喝了你的酒,我记住你了!我会让政府办督办的,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进展情况我是会盯着的。你放心,等你的二期工程完工,我还要来看,带着专家们来评估验收!” 陈观斩钉截铁地向于市长保证:“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于琛是务实型干部,不听陈观的保证,反问他二期工程的钱准备从哪里筹集? 陈观没有说自己的羊山矿口出的是高品位金矿,支撑五龙峪景区二期工程没问题,而是说今天来参加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嘉宾中,有80个桑园、临关矿区的金矿老板,资产最少的也都在千万元以上。这里面代表人物是他的朋友,已经表示可以为五龙峪旅游景区拆解资金,也可以投资入股! 于琛这才放心,交待陈观回头要和这些矿老板们好好谈判,争取让他们投资,把钱留在水泉,支持水泉经济发展! 交待完,于市长也喝了六个酒! 接下来每个市领导都照着书记、市长的规矩,说一声“小伙子不错”,和陈观碰六个酒! 陈观级别最低,在座的都是他的领导,包括崔莹、尤玉清,他都得敬酒。 到张德清跟前的时候,张德清笑眯眯地点点头,也说了声“小伙子不错”,却是伸手拿过了陈观放在桌上的大茶杯,端起托盘上的酒杯,依次往大茶杯里倒了十一杯,就在几个市领导的“老张今天放开了”的赞叹声中,拿起了托盘上的那一小杯酒,照着玻璃杯碰了一下,直接喝了。 这意思很明白,是让陈观替他喝酒了! 几个市领导就说张德清不仗义,咋能这样搞? 张德清就说:“酒是龟孙,谁喝谁晕。我要是再喝,就没法给领导们服务了。小陈年轻,多喝点不要紧,回去睡一觉啥事儿没有!” 陈观一点都没推脱,端起茶杯咕咕嘟嘟喝了下去。 李志强、尤玉清都没让陈观替喝,相反都是先喝六个,最后六个酒与陈观碰杯! 崔莹刚才给领导们敬酒时也喝了十几杯酒,本来是准备让陈观替他喝的,但是看陈观喝了这么多,只好捏着鼻子和陈观碰酒。 十二个酒碰完,崔莹的脸登时就红扑扑的,眼睛也水汪汪的,伸手拍了拍陈观的肩膀,也来了句:“小伙子不错!” 岂只是不错,那是好的很! 陈观端完酒,主食就上来了,每人一碗五龙峪特产黑豆面叶,酸辣鲜香,解酒! 满屋都是哧哧溜溜的吃面叶、喝汤声! 这场晚宴,完全达到了张德清想要的效果! 宴会结束,送领导们去看晚会的时候,张德清高兴之下,专门转身交待陈观:“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我办公室汇报!” 第二一六章 张成义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高氵朝是这天晚上的晚会。 张德清之所以离开前专门转身交待陈观有事情可以直接去他办公室汇报,是想着陈观喝的太多了,得回家睡觉去。 陈观现在已经不是在云香楼被张海鹏他们灌酒的时候了,那个时候陈观内功初成,对怎么使用内力还不是很熟练,喝酒和多了照样得醉酒、吐酒。现在,陈观对内力的掌控运用都已经非常熟练了,喝点酒算什么么! 这不,领导们一出白家大院大门,陈观就折回了西跨院第一进院落,走到墙根,两腿不丁不八地站着,头一低、嘴一张,“哗”,一股白色的液体就喷射而出,形成酒剑,硬生生地在一块青砖上打出了个洞。 一口酒剑喷出,陈观登时就浑身轻松,自言自语道:“武侠小说上写大醉侠与人对敌,一手拿酒葫芦,大口喝酒,行醉八仙招式,关键时候嘴一张,用酒剑伤人,原来想着是虚幻,现在看来,老子很轻松的就能做到!” 酒气消了,陈观想起县公安局、市公安局领导都来了,今天一天忙的晕头转向,光顾着怎么招呼市领导了,到现在还没有和市局领导、县局领导见个面,失礼了,就赶紧往门口走,准备去村口的晚会现场,见见局领导们。 刚走到大门口,正好碰到周冰、白爱月领着一群导游在开会。 这些导游都是五龙峪组和其他组选聘的高中毕业生,经过周冰培训后今天上岗的。忙了一天,累到现在了,晚会也快开始了,周冰和白爱月两个还在领着开会,陈观不由自主地就停下了脚步,看看这两个姑娘都讲点什么。 今天是白家大院开业第一天,除了周冰以外,其他导游都是第一天上岗,虽然提前培训了那么长时间了,难免还会出纰漏。 就听周冰说到:“总体上只能说差强人意,细节上问题很多。我是怎么给你们讲的?仪态要端庄大方、彬彬有礼。你们是怎么做的?见了外地游客还行,一见村里的老乡,什么都忘了,连你好都不说了,直接就姑啊姨啊叔啊舅啊喊开了。我告诉你们,那不是你们的亲戚,是游客!游客就是上帝,花钱买票请导游是为了更好地参观游览白家大院的,不是来探亲的!我问你们,喊姑喊舅能挣来工资么?不能!只有说你好、欢迎来到白家大院,才能挣工资。听清楚没有!” 陈观心里想,看上去这个周冰还蛮厉害的,不但不怯场,话音里还有威严之气,还真的适合当老师或者管理人员。 周冰没有发现陈观,继续在总结评讲,主要都是针对今天发现的失误点评。 陈观听了一会儿,觉得再让周冰讲下去,这群刚刚由山里娃转换的导游,可能就要错过晚会开始的精彩开头了,就咳嗽了一声,走了过来。 陈观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身份很尴尬,大家明知道他是实际控股人,偏偏名义上他本人又一股不占,就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股东大会召开了,选举董事会、监视会了,看目前的态势,陈观也未必会在董事会、监事会任职。 没有职务的陈观,偏偏还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当家人,这让周冰等从市里抽调、借调来的干部们见了陈观都没法称呼! 看见陈观,周冰停止了点评,朝陈观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陈观问到:“周姐、爱月,你们都吃饭了没?” 周冰回答说点评完再吃饭。 陈观就说,晚会可能马上就开始了,先解散吃饭,让大家看晚会。明天早上上班时继续点评! 没想到周冰直接就顶了回来:“今日是今日毕!你别管,我们点评完吃饭,吃完饭再看晚会不迟!” 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陈观看周冰板着脸说话的神态很生动,没有生气,笑了笑,说了声“你们抓紧啊”,就出门走了! 白爱月看着陈观的背影,有点魂不守舍,这也被周冰看到了,马上就毫不留情地训斥道:“白爱月,仔细听讲!我走了,这一摊子都得你管,好好听着点!” 白爱月只好收回目光,站在周冰身边,老老实实地听周冰点评。 周冰可能没想到,要是换换人,她那样直接把陈观顶回去,不定多恼火呢!可陈观非但不恼火,出了白家大院后,脑子里还一直想着周冰刚才说话时板着脸的架势,觉得这个姑娘是个人才! 陈观到晚会现场的时候,晚会都快开始了,舞台前临时抢修的水泥硬化场地上坐满了人,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看上去有点人山人海的感觉。 陈观知道公安局领导们的座位,但是想走到他们跟前很难。没办法,只好施展内力了。 陈观内功大成,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倒是用在了穿越人群上了。 只见陈观所到之处,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道缝隙。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陈观在五龙峪威信高,大家自动给他让路呢! 市公安局领导和市直各单位领导都坐在前排,位置在市领导身后。 领导们都已做好了,硬挤过去太引人瞩目,可能也不是很礼貌。但是陈观顾不得了,这个时候不过去见个、说句话,一会儿晚会开始,就不能说话了。等到晚会结束,领导们上车离去,恐怕陈观就太失礼了。那可都是他的真正意义上的领导啊! 陈观硬着头皮,从中间的通道走过去了,到公安局领导坐的右边第二排,嘴里说着借光,硬是挤了过去。 谭奇、张社民陪着市局领导看晚会,都坐在一起。 陈观小声说着“借光”挤过来的时候,谭奇和张社民都已经看见了他,心里也知道他是想来见见市局、县局领导们的。问题是市局副局长张成义也来了,是陪着市局尚玉山局长一起来的。想着因为田秀的原因,张成义喝陈观恐怕彼此心里都已把对方当成了死对头,这一见面不知道会起什么波澜,谭奇心里就没底儿了,想站起来走过去拦住陈观,不让他过来了。 实际上张成义之所以陪着尚玉山来五龙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最近因为孙玉成的案子,张成义在水泉公安系统的形象有点暗淡,特别是孙玉成招供说是张海鹏指使他收拾陈观后,很多人对张氏父子这种手段颇为不齿,整个时候张成义最需要强有力的靠山,自然得和一把手尚玉山走得近点,恨不得尚玉山去哪里都陪着;另一个原因是张成义本身也想见见陈观,看看陈观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张成义就陪着尚玉山来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了。 尚玉山今天在典礼上已经看见过陈观了,等于是照面了。 干公安的警觉性都高,象尚玉山这样的干了一辈子公安,最后还当上了市局局长、一把手的,那更是公安队伍中凤毛麟角的人物。谭奇、张社民能看见陈观走过来,尚玉山自然也看到了,而且马上就猜到了谭奇的心思。 尚玉山喊住了谭奇,那意思是他正想见见陈观呢! 陈观挤过来后,虽然穿着西服,虽然现场人很多,虽然这地方很挤,站不下,陈观还是先到了谭奇和张社民跟前,规规矩矩的敬礼,低声问了局长好、政委好,然后就低声解释说太忙了,顾不上招呼领导们,请局长、政委多包涵。 谭奇不和陈观啰嗦,起身和陈观一起站到尚玉山面前,低声介绍说:“尚局长,这是新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 说完,谭奇就对陈观介绍说:“这是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尚玉山尚局长!” 陈观赶紧“啪”地一个敬礼,低声问了声“尚局长好!” 这个时候不能大声说话,就这,陈观敬礼的动作都惊动了尚玉山左右的市直机关领导们,目光都朝陈观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尚玉山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到:“你去忙吧,我们有谭局长他们招呼,不用操心了。有机会再见吧!” 谭奇又指着尚玉山身边的张成义,对陈观介绍说:“这是市局的张成义副局长!” 陈观没有来得及看贵宾签到薄,并不知道张成义陪同尚玉山来了五龙峪。 一听眼前的这人就是张海鹏的父亲张成义,陈观的脑子“轰”的一声,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张成义。 谭奇一看陈观没有敬礼,也没有问好,就知道不好,赶紧捅了一下陈观,低声对张成义说:“张局长,这是陈观,新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张成义的眼睛本来也在看着陈观,而且脸上还笑眯眯的。不料陈观一听他的名字,目光就闪电一般射了过来,而且那目光贼亮贼亮,犹如两盏灯泡,刺得张成义赶紧闭上了眼,还抬手护住了眼睛。 谭奇一桶陈观,陈观就惊醒了,知道自己失态了,官场上的恩怨情仇是不能用武力解决的,那是莽夫才干的事儿! 陈观腰一挺,向张成义规规矩矩敬礼,低声说到:“张局长好,欢迎你到五龙峪来!” 张成义这才把手从眼睛上放下,再看陈观,平平常常地站在那里,正向自己问好呢! 张正义的阅历何等丰富?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低声说到:“你就是陈观啊?干的不错!干的不错!” 陈观再次说了谢谢各位领导后,谭奇就催他离去,晚会马上要开始了! 第二一七章 吓出一身汗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见过市局、县局领导后,陈观去了第一排,那里有他的座位。毕竟他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代表,安排座位时,是和市领导、县领导坐在一起的。只不过他级别太低,依然是敬陪末坐,和崔莹一起坐在右边最边儿。至于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则坐在了第一排左边最边儿。 之所以安排陈观和尤玉清坐在第一排的两边,一个是因为他们是这场晚会的主办方负责人,另一个也就是让他们坐在第一排为领导们服务。至于崔莹,那纯粹是陈观争取的特殊照顾了。 尚玉山他们的位置好,在第二排的中间,前面就是市领导,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王梦龙一左一右陪在市领导两边。 陈观在第二排向尚玉山、张成义、谭奇、张社民敬礼,坐在前排的张德清都感觉到了,觉得陈观这小伙懂规矩,今天围着市领导忙的团团转,刚才还喝了那么多酒,仍然不忘抓住机会见见市公安局领导,说明这小伙子没有得意忘形,能摆正自己位置。 不知不觉中,张德清对陈观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陈观可不知道张德清的想法,坐在座位上后,脑子里不停翻腾的都是对张成义的印象:白净脸,带着近视镜,笑眯眯的,看上去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和张海鹏是一个模子磕出来的,还真的是父子俩啊! 看见张成义,陈观似乎就看见了张海鹏,看见了张海鹏和孙玉成两个背后策划整自己的情景,还想起了田秀,那个曾经魂牵梦绕的美丽倩影。 夺妻之恨啊! 想起张成义、张海鹏父子挖坑让自己跳的事儿,陈观就恨不得一脚把这父子俩踩死! 其实,上次陈观在水泉都已经想的很透彻了,这事儿谁都不怪,要怪也只能怪田秀意志不坚定、经不起工作调动的诱惑。田秀那么青春美貌,又正是谈对象的时候,就算没有张海鹏,也会有李海鹏、王海鹏来追求她、诱惑她,经不起诱惑怎么能行? 想开归想开,当张成义坐到了陈观的面前时,陈观心里的怒火一下就喷发了!要不是在晚会现场,要不是谭奇提醒,说不定陈观动怒之下,张成义当场就要倒霉! 人啊,理智和感情,有时间是很难平衡的! 坐在座位上,陈观就想,可能是自己有点心胸狭窄了,白家大院开业这么大的事情,不管咋说,也应该邀请一下田秀,毕竟她也曾经为白家大院操心、劳累。虽然分手了,情没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田秀在白家大院开始筹建时做的工作不能被遗忘。就算她现在和张海鹏谈对象了、拉着张海鹏一起来,那也没啥! 人啊,都是屁股决定脑袋,是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陈观在晚宴上已经明悟,知道自己和县委书记张德清、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算是建立起关系了,有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个平台,加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这两大助力,提拔副科级干部就只是时间和程序的问题了。而且,通过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自己已经走到了市领导的面前,以后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干出成绩,就能真正进入市领导的视野,得到合理使用是可以想象的! 从这点上说,张海鹏现在已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不够作对手的资格了! 想到这里,陈观就想离开现场,出去给田秀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白家大院开业了,请她有时间带着朋友们来白家大院游玩。 陈观刚要站起来,身边的崔莹低声说到:“干什么?晚会马上开始了,这么多领导,你不安安稳稳坐着看节目,想去干啥呢?” 崔莹喝了酒,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来的不是陈观熟悉的如兰似麝的香味,而是淡淡的酒气。 崔莹一提醒,陈观就坐那儿不动了,心里想还是算了吧,田秀现在说不定不愿给自己回电话呢,何必自讨没趣儿呢! 陈观这可是想当然了! 白家大院开业搞的动静这么大,报纸、电视上的广告铺天盖地的,田秀就在市公安局上班,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再说,市公安局尚局长也在被邀请的贵宾之列,连张成义都陪着尚局长去五龙峪参加白家大院典礼了,田秀更不会不知道了! 陈观不知道的是,自从田秀看过陈观最后那封分手信后,从此不再接她妈妈的电话,从此再不理张海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每天下班后都躲在宿舍看书,沉浸在了悔恨之中。 开始的时候,张海鹏每天下班前都去约田秀,结果每次都碰壁。后来,张海鹏听了父亲的劝说,也惧怕陈观对付孙玉成的手段,慢慢的去找田秀的次数也就少了。 可怜的田秀,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曲折折,心里还觉得总算是清净了一点呢! 要是陈观这个时候给田秀打个传呼,田秀会不会回电话,确实是很难说。 女儿心、海底针么! 不光陈观心里在想张成义、张海鹏、田秀,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张成义此时也在想陈观! 刚才陈观脑子轰的一下、两眼逼视张成义,张成义只觉得射来的两道目光犹如两盏灯,刺得眼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后来陈观敬礼问好的时候,张成义才觉得压力消散于无形,恢复了平常态,还说了陈观干的不错的场面话。 陈观走后,张成义才发觉,就是这片刻之间,他浑身上下汗淋漓的,衣服都湿透了! 看着陈观离去的背影,张成义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妖孽!” 张成义干了大半辈子了,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阅历丰富,知道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妖孽,有的也只是一些身怀异能的奇士。张成义顷刻间就断定,陈观就是一个身怀异能的奇士!最起码,是一个练过武功的高手! 这个念头一出来,张成义马上就想到了孙玉成的事儿,想起的蹊跷的狗链蛋事件,顿时就觉得坐不住了。 张成义知道,世上确实是有许多疑难杂症,老百姓说的狗链蛋也确实存在,偶尔还能在小报的夹缝中看到此类报到。但是,狗链蛋的发病几率毕竟太少了。孙玉成确实是腐败好色,但他身体没问题,找的又是卖淫小姐,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这种狗链蛋的事情的。除非?????? 张成义忽然意识到,就刚才陈观看他那一眼,如果换做正爬在小姐肚皮上的孙玉成,很可能就让他当场晕厥! 张成义真不愧是干公安的,善于分析推理,陈观只逼视了他一眼,就能让他想这么多,而且想到了孙玉成案发当晚的事情。 当然,张成义知道孙玉成发生狗链蛋事件的时候,陈观绝对不在现场,他是后来被人喊去的! 理论上,陈观不在现场,孙玉成的事情就和他没关系! 张成义不这样想,他知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儿子指使孙玉成往死里坑陈观,陈观岂会坐以待毙?他采取报复手段是合情合理的! 虽然陈观当时不在现场,但是不能排除对陈观的怀疑! 这一点,张成义从得知孙玉成出事的那一刻起,就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现在的怀疑更强烈了而已! 还有一点,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无利不起早,要想知道是谁搞的阴谋诡计,很简单,只要看谁能从阴谋诡计中得利就行了!人都是损人利己,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很少有人做,即令是有人去做,那这人也必定是个二蛋! 孙玉成出事儿,最大的得利者是陈观!最起码,最直接的得利者是陈观! 孙玉成不倒霉,陈观就不可能当上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充其量他花钱托人找关系,想法调离桐花镇派出所。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能和市领导坐一个桌上吃饭! 如果陈观真的是身怀异能的奇士,或者说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大高手,想收拾孙玉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据说,桐花镇的老百姓都传说陈观是大高手,这事儿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张成义太关心陈观了,连老百姓的传说他都知道,想来陈观在羊山开矿的事情也未必能瞒过他。 这一刻,张成义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身体不停的出汗! 身旁的尚玉山发现了张成义的异常,低声问到:“老张,是不是不舒服啊?” 张成义赶紧回答说没有不舒服,可能晚上喝了点酒,多少有点晕,没事儿,不影响看演出。 尚玉山这才不再多问。 张成义应付完尚玉山,马上就想到了儿子,他不知道儿子到底把他上次说的话听进去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纠缠田秀。 此时此刻,田秀在张成义的眼里已经不是儿子追求的明眸皓齿的美丽姑娘了,而是成了可能会给儿子带来危险的害人精了! 田秀,田秀,原来看上去稳重大方的田秀,咋会和陈观、和儿子扯到一起么! 不行,这次回去必须得给儿子上课,必须得让儿子离开田秀,这个陈观深不可测,千万不能让他因情生恨,报复自己的儿子,那后果太可怕了,老张家承受不起! 这一刻,张成义已经打定了主意:惹不起躲得起!让儿子退出总可以了吧?实在不行,让儿子请陈观吃个饭,低个头,应该也可以过去了。但愿陈观能放儿子一马! 张成义不愧是干公安的,果断的很,拿得起放得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瞬间心里就有了决断,准备低头了! 晚会就在陈观和张成义两个想心事的时候开始了。 第二一六章 五龙峪之夜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10月1日,国庆节,农历八月初七,上弦月早早的挂在了东山头上空,把美丽的五龙峪笼罩得如梦似幻。 担任晚会主持的还是水泉电视台的雷波和澹台明月。 今晚的澹台明月,还是白天开业典礼上的装束,长发盘在头顶,一袭白裙拖地,只显得颈长、身长、腿长,宛如仙子一般。 就听雷波和澹台明月男女声配合说到:“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清风拂山岗,绵绵五龙山巍峨雄壮; 明月映秋水,迢迢五龙河碧波荡漾! 今晚,欢歌燕舞; 今晚,嘉宾云集! 山隐隐,水长长,美丽的五龙峪向四方友朋张开了怀抱:欢迎您! 情深深,意切切,美丽的五龙河向八方来宾弹奏着乐章:欢迎您! 五龙峪之夜晚会现在开始,请欣赏歌舞《五龙峪欢迎您!》” 两个主持人刚刚退场,一队头顶蓝底碎白花头巾、身穿蓝底岁白花衣裙的姑娘,头顶陶罐、踏着音乐节奏上场了。 崔莹一看就笑了,低声问陈观:“这是不是你们五龙峪村自己排练的节目啊?” 陈观摇摇头,回答说是市里排练的节目,看那身架、舞姿,标准的专业舞蹈演员么! 崔莹又低声说到:“将来可以把白家大院的导游们组织起来,搞个业余舞蹈队。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那么漂亮,不上台表演,你不觉得可惜了?” 陈观没有回答,聚精会神地看演出。 见陈观不回答,崔莹鼻腔里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扭脸看演出了。 市文化局演出公司下功夫了,晚会的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现场掌声不断。 五龙峪的乡亲们,这辈子恐怕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档次的晚会,挤的人山人海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喧哗,都大睁着两眼、咧着嘴聚精会神地看演出,连鼓掌都不会了。那些掌声都是来自广场中间的县直机关方队和各乡镇方队、嘉宾方队。 明星们最擅长的就是调动现场气氛,这不,一个来自省城的男歌手唱着歌走到了舞台边,在音乐间隙,大声喊到“明水的朋友们,你们好!” 广场中间的方队里就爆发出了山呼海啸一样的回应声:“好!” 男歌手朝着东面的观众大声喊到:“五龙峪的乡亲们,你们好!” 要是搁在市里,回应声、尖叫声早就响成一片了,可山里人实诚,连鼓掌都忘了,哪里还会回答么! 一看没有回应,男歌手又朝着西面的观众喊到:“五龙峪的乡亲们,你们好!” 这次总算有了稀稀落落的回应声:“好!” 一曲唱完,这男歌手说到很荣幸来五龙峪演出,看望五龙峪的乡亲们,昨天晚上到今天,吃住在五龙峪,觉得五龙峪山好水好人更好,五龙峪的山珍、面叶、玉米糁子红薯汤硬是要得! 这歌手为了调动老乡们的情绪,故意撇着南腔北调,说出的话听得人直笑! 这歌手就又说到,听说五龙峪有两句民谣,叫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不知道陈家汉子白家女,有没有人敢上台和他合唱一曲。 没有应声! 这两句民谣听着很美,实际上含义深了去了。特别是陈家汉子白家女,一字一字都是鲜血凝成的!而且,眼下的五龙峪陈家已经是单门独户了,只剩下陈观一根独苗。白家女呢,年轻姑娘也只是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白爱月被周冰留下讲评,还不知道从白家大院出来没;白爱晓在娘家守寡,别说不一定会唱歌了,就是会唱也绝对不会上台的。 演员们到五龙峪时间短,只看宣传广告,不了解内情,自然是不会得到响应了。 这歌手看没人响应,只好又唱了一曲下去了。 主持人澹台明月出场了,说是接下来由来自西京的著名民歌手周倩给大家献上一首《秋收》。 悠扬的歌声响了起来: “九月里九重阳哎 收呀收秋忙 谷子儿呀哪个糜子儿呀噢 收呀收上场 红格丹丹的太阳哎 暖呀暖堂堂 满场的那个新糜子儿噢 喷呀喷鼻香 新糜子场上铺哎 薄薄价铺成行 快铺好那个来打场噢 来呀来打场 你看那谷穗儿穗儿呀哎 多呀多么长 比起了哪个往年来噢 实呀实在强” 此时正是秋收季节,这歌应了景,唱到了乡亲们的心坎上了,觍着脸、咧着嘴、傻看的老乡们笑了,掌声响起来了,热烈的很! 一曲唱完,周倩刚要退场,被主持人澹台明月拦住了,问大家唱的好不好? 台下的观众喊声震天! 澹台明月又问再来一个要不要? 台下又是一阵喊声:“要!” 口哨声也响起来了! 澹台明月一看现场气氛彻底调动起来了,和周倩低声商量了几句,又和放音乐伴奏的音响师交流了一下,就走到舞台中间说到:“刚才的歌手邀请五龙峪的陈家汉子白家女上台合唱,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冷了歌手的心。现在,周倩小姐给大家带来一首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主题曲《铁血丹心》,大家喜欢么?” 全场一片喊声:“喜欢!” 等喊声停止,澹台明月这才说到:“可惜这是一首合唱歌曲,周倩小姐一个人是没法唱的,必须得邀请五龙山的老乡们参与合唱。哪位帅哥勇敢点,上台陪周倩小姐合唱?有没有?” 又没人应声了。 澹台明月鼓动到:“周倩小姐可是上过中央台春晚的美女民歌手,能和她一起合唱,机会难得!五龙山的小伙子们,勇敢一点,上台上来!” 这可是五龙山区有史以来最高档的一次晚会,乡亲们别说不一定会唱,就是又会唱的也不敢上台。县直方队、各乡镇方队的都是干部、参加晚会似乎是完成任务一样,坐的周周正正的,也没有人应声。 出席晚会的还有大量游客,但是主持人喊的都是让五龙山的小伙子们上台,没有喊他们,自然也没有应声了。 澹台明月又喊:“五龙山区有名的陈家汉子呢?都说陈家汉子敢作敢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就不敢上台合唱一曲?有没有?快上来!” 坐在第一排的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急了,站起来大声喊道:“陈观,装什么胆小鬼,上去!” 张德清这一喊,五龙峪的老乡们激动了,大声喊开了:“观子,上去!”“观子,上去!” 陈观坐不住了,只好站了起来,向舞台走去。 这下,五龙的老乡们更激动了,“观子”、“观子”喊个不停! 没有一个人喊陈观,全都是“观子!” 陈观上了四年大学,没进过一次歌舞厅,也没参加过学校的文艺演出,但他毕竟是改革开放年代的大学生,听的多,跟着哼唧的多,会唱的歌还真不少。这首《铁血丹心》是八十年代初期的老歌,他确实会唱,只不过他没有登台经验,不知道自己唱出来是个啥样! 而且,他也不想在这么多领导们跟前张扬! 澹台明月这是存心让陈观上台的! 走上舞台后,陈观恨恨地看了澹台明月一眼。澹台明月脖子一歪,露出了个奸计得逞的微笑,直接把话筒塞到了陈观手里。 陈观拿着话筒,大声说到:“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乡亲们,我是陈观。可我从来没有登台演出过,唱错了,请大家包涵!” 台下的五龙山区的老乡们大声呼喊着:“观子”、“观子” 这种喊声分明是告诉现场的其他观众们,观子是他们的,观子在五龙山区有绝对的威信! 音乐响起来了,台下的喊声停止了,陈观拿着话筒,看了一眼周倩,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 周倩一出口,就是粤语版,声音和原版没有二致。 这歌的女声非常适合唱民歌的嗓音,难怪周倩要唱。 澹台明月退到了舞台一边,笑吟吟地看着陈观,不知道他会不会跑调跑到长城以外去。 “抛开世事断仇怨,相伴到天边!” 陈观开唱了,竟然没有跑调,而且还是粤语,只不过声音不是很亮,似乎有点怯场。 周倩是名歌手,舞台经验丰富,一听就知道陈观真的是没有登台演出过,不过基础很好,不跑调,还能跟上自己的音调,嗓音浑厚,有磁性。 周倩主动伸手拉住了陈观,那意思是鼓励他! 周倩一拉陈观的手,陈观就知道唱对了,没跑调! 信心大增的陈观,放开了嗓门,随着音乐弦律,唱开了: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那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 周倩柔美的声音在伴唱:“冷风吹、天苍苍,藤树相连,猛风沙、野茫茫,藤树两缠绵。” 到后来竟然唱的是水乳交融,似乎两个人就是合唱组合一样! 一曲唱完,震惊全场! 这下完了,走不了了,澹台明月走上来拦住了要下场的陈观和周倩,非要他们再合唱一曲。台下的观众们也起哄,叫好声、口哨声一声接一声。 周倩是唱陕北民歌的,那是绝对的专业歌手,唱别的歌不一定嗓音对路,陈观只能征求她的意见,结果两个人又合唱了一首陕北民歌《五哥放羊》。 男的嗓音浑厚苍凉,女的声音柔美婉转,澹台明月竟然觉得这是她听过的《五哥放羊》最美的一次男女合唱! 《五哥放羊》唱完,周倩下场了。她是专业歌手、明星,多唱一支歌就得多掏一支歌的钱,澹台明月是主持人,知道规矩,就没有再挽留。 陈观走不了了,澹台明月鼓动着台下的观众,非让他再唱一首不可! 陈观这个时候已经应对自如了,拿着话筒笑着说:“长这么大第一次登台,汗水都把衬衣湿透了。没办法,既然各位领导和嘉宾盛情难却,老少爷们又这么厚爱,美女主持一再挽留,只好再唱一首,献给所有的嘉宾们!” 这次,陈观唱的是张雨生的《大海》,这首歌他最熟悉! 张雨生是童声唱法,那嗓音一般人模仿不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陈观唱的竟然和张雨生的声音一模一样: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这下完了,那些游客们不坐了,都纷纷站了起来,打着节拍,跟着唱开了,晚会一下掀起了高氵朝! 唱着唱着,陈观脑子里就想起了自己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不易,想起了孙玉成连准假都不准的往事,感情彻底融进了歌声中,人也变得洒脱了,走到台边,对着观众,放声高歌! 澹台明月根本就没想到,本来她只是想让演员们和观众互动,让陈观上台博老乡们一笑,没想到陈观还有音乐天分,竟然唱的这么好!这家伙不去当个职业歌手还真的是浪费了! 崔莹坐在那里,看着台上的陈观,满眼不可思议! 张德清低声笑着对身边的李志强说:“看,我又替你们政法系统发现了个人才。以后咱县里再搞晚会,陈观就代表政法口登台演出了!” 李志强也觉得奇怪,从没有听说过陈观会唱歌,咋就能唱这么好呢? 陈观唱完,澹台明月没有再拦他,后面还有节目呢,演员们都在等着,不能让陈观抢了演员们的风头不是? 陈观下场后回到座位上,崔莹一双美目在他脸上瞅来瞅去,就象看大熊猫一样! 陈观推推她:“好好看演出!” 崔莹低声问:“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唱歌呢?” 陈观笑笑:“这不是被逼上梁山了么?澹台明月这小丫头,这是故意办我难堪呢!回头得好好修理修理她!” 崔莹不吭声了,转过头看了一会儿,又低声对陈观说到:“这个澹台明月可能要比你那个田秀还要漂亮、有本事,仙女一样。不过,你看着好的,别人也看着好!长的太好了,惹人怜,麻烦多!” 陈观一下就乐了,心里想莹姐咋这么敏感呢?想哪里去了么! 第二一九章 白爱国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五龙峪之夜”晚会结束后,市领导、市直各单位领导、县直各单位的人和部分乡镇的人都乘车连夜返回县城去了。 有些偏远乡镇的走不了,包括桐花镇的干部们,只能按计划安排赶往龙湾镇,到龙湾镇住宿。 尤玉清、柳寿永领着龙湾镇的干部们也返回镇上去了,组织安排客人们住宿。明天一大早,他们还得重返五龙峪,帮助组织全市戏曲汇演。 观看晚会的外地游客们一部分去县城或龙湾镇住宿,但大多数都没走,包括市旅游局各旅行社组织的旅游团,原计划是到县城住宿的,但是上午到的晚,参加完开业典礼后,下午也就是看了看白家大院,游客们都不尽兴,加上听说第二天是水泉市戏曲汇演,就都不走了,住在了五龙峪。 郭占山和他的朋友们也没走。 这些人都是大老板,腰里有钱,去的地方多,见识也多。知道这么多人涌向龙湾镇、县城,住宿也紧张,拿着钱都不一定能找到宾馆,还不如就在五龙峪将就一晚上,明天看一天戏曲汇演再走。 一时间,五龙峪村里的住房空前紧张,不光是白家大院东跨院住满了,村子里家家户户也都住满了。每客20元,童叟无欺。 好在天气不冷不热,许多人家都打了地铺,主人睡地铺,把房子和床铺都腾了出来,接待游客。 五龙峪人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尝到了白家大院开业带来的好处! 陈观肯定是走不了的,他好歹也得等到三天的戏曲汇演结束才能走,不然的话,这一大摊子丢下都让谁管么! 参加典礼和晚会的市领导、市直机关领导、县领导、县直机关领导、各乡镇主要领导走的时候,车上都装上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赠送的礼品,一提五龙山石磨杂粮,一提五龙山山珍。 送走领导们后,陈观又把徐忠厚、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叫到一起,把第二天接待工作中的注意事项讲了讲,这才回家睡觉。 国庆节这天,整个五龙峪都是欢天喜地的,只有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心里不舒服。 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不知道回家都动员多少次了,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坚持不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入股,一直都是那句老话:“穷死也不挣陈观的钱!” 虽然没有入股,但这弟兄两个都有经济头脑,他们的院子又都是新建的平房院落,干净整洁,村里靠路边的人家凑合着把房子改门面房的时候,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也改了。不过,白家没有什么祖传的手艺,开不了特色店铺,又嫌租给别人收房租赚的太少,弟兄两个一商量,就决定不能放过发财机会,得赶上五龙峪景区建设这趟车! 白爱国对两个妹子口口声声说是“穷死不挣陈观的钱”,但真正发财的机会来了的时候,那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没有这点眼色的话,白家兄弟也不会成为五龙峪原来的首富了! 别人都忙着按照规划搞特色店铺呢,白爱国弟兄两个却反其道而行之,把两家紧挨着的门面房打通,搞了一间气气派派的大门市,跑到县城和几家批发商签了合同,搞代销,建材、糖烟酒、五金电料、日用百货、副食品啥都卖,让两个媳妇轮流看着卖货,等于是在五龙峪开了一间小型的综合性百货商场。 白爱国想的最明白了,他的两个妹子白爱月、白爱晓都是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白爱晓管财务、后勤,白爱月管人员培训和接待,无论是需要烟酒也好,还是需要建材、五金电料也吧,都会照顾他的生意,等于是张着布袋口让钱往家里流呢,想不发财都不行! 白爱国弟兄两个怕为难自己妹子,不让别人说啥,直接从县城进货,该优惠优惠,价格比龙湾镇还稍微便宜一点。 百货门市和别的店铺不同,那是见天都来钱。 这段时间,五龙峪景区一直在紧张施工,市里、县里、镇里抽调帮助修复白家大院的干部吃住都在五龙峪,干部多,上工的匠人多,修路的、铺下水管道的、搞场地硬化的施工队你来我往,烟酒消耗自然就多,需要的建材、五金电料也多。虽然大宗建材、五金电料都是施工队直接从县城进货,但少量的进货都已经足够白家兄弟笑开颜了! 还真让白爱国看准了,白家百货门市开业后,白家大院平时接待用的烟酒,包括施工队备料不足的建材、五金电料,白爱晓、白爱月都从白家的百货门市里取,一来省去县城、龙湾镇进货的路费、时间,二来也顺路照顾了哥、嫂的生意。 这样以来,白家的百货门市刚一开张生意就很好,喜得白爱国媳妇见人脸上都笑眯眯的,待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那就更亲了! 白爱国媳妇晚上睡觉时还经常在男人耳边唠叨,说是眼见县里把五龙峪旅游景区列入重点工程了,兴许这五龙峪以后还真的成风水宝地了,再也不用撅着屁股种地了,守着百货门市都能发家致富! 说到得意处,白爱国老婆就说,还是她的眼光准,满五龙山区就数陈观能干。要不是陈观,哪里会有修复白家大院、搞五龙峪教育基地这档子事儿么! 这道理白爱国懂,问题是他对陈观的恨意非但没有因为自家的门市生意好而减弱,相反,看着白家大院马上要开业,他的恨意越来越浓,那是一种报复不了仇人、临近绝望时的恨意! 白爱国媳妇哪里会知道自己男人内心隐秘的想法,还在卖弄,说陈家汉子白家女,比来比去还是白家女厉害。陈观搞五龙峪旅游景区,弄那么多钱回来入股,到头来这钱全被自己妹子白爱晓掌管着,陈观又不经常回来,真正掌握实权的是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和李福来,福来子那么年轻,肚子里能有多少道道?到最后还不得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说了算?陈观啊,这是辛辛苦苦给老白家扛活当长工呢! 白爱国就说老婆头发长见识短,陈观那小王八蛋精明着呢,狠着呢!不是陈观给老白家扛活儿当长工,是自己的两个妹子傻,被陈观利用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帮着陈观数钱呢! 白爱国老婆就说,不是自己妹子傻,而是自己妹子有眼光,抱住了陈观的大腿呢!以后的事儿说不准,眼下,两个妹子都已经帮家里大忙了。 白爱国心里最烦有人提陈观了,他们兄弟两个早就商量定了,眼巴巴地等着陈观和自己的妹子滚到一起去,最好哪个妹子的肚子能大起来,好给陈观来一个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一脚踩死,报一箭之仇呢! 前两天白爱晓跟着陈观去县城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买电脑,回来那么晚不说,还提着几个衣服袋子。白爱国老婆当晚就在枕头上告诉白爱国,妹子应该是千真万确和陈观好了,那些衣服袋子里一定是陈观给买的好衣裳! 第二天早上,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都换上了簇新的服装,打扮的洋洋气气的去白家大院上班去了。 两个妹子一走,正在洗脸的白爱国气得一脚就把洗脸盆踹扁了。他心里有数的很,老婆说对了,爱晓没问他要钱,五龙峪股份有限公司又没有开工资呢,这买衣服的钱从哪来的,不用问就很清楚,除了陈观还有谁? 白爱国老婆是山里婆娘,没进过高档时装店,只觉得白爱月、白爱晓的穿着打扮洋气好看,却不知道那衣裳到底多少钱。好奇之下,白爱国老婆跑到白家大院去看请来培训导游的周冰的穿着打扮,又悄悄的问了两个当导游的年轻姑娘,回来告诉白爱国说,他两个妹子穿的衣服一套都1000好几,都是名牌。天神啊,就是白爱晓出嫁、白爱月订婚,婆家也没舍得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老婆越说,白爱国心里越恨! 到目前为止,白爱国只是在老婆提醒下,直觉中认为陈观和他两个妹子好了。到底是和哪一个好了、是不是真的滚到了一起,白爱国没有证据。 今天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白爱国弟兄两个都去看热闹了,包括晚上的晚会,白爱国弟兄两个也都去看了。 看了今天典礼的架势,白保国有点胆怯了,晚上回到家就对白爱国说:“哥,算逑了吧!咱忍了这口气,安安生生做生意赚钱,别再想着寻陈观的晦气了。那小王八蛋现在抖起来了,市里、县里那么多领导罩着呢,咱弄不过他!” 白爱国一听就恼了:“你个没蛋子儿的货!怂包!陈观能把你吃了?” 白保国就不再吭声了。 白爱国说:“这开业典礼声势再大,来的大官再多,也不影响咱弄陈观的事儿。真要是让咱抓了陈观的现行,有咱说的没他说的。那些大官有几个真正认识他陈观的?这里面难道就没一个人恨陈观?弄事儿就在这几天!” 白保国赶紧问为啥说弄事儿就在这几天? 白爱国回答说是平时陈观回来就走,没有机会。这几天陈观都会呆在五龙峪,猫总是要偷腥的!他能安生了?把眼睛瞪大点儿,只要看到爱晓或者爱月不回来住,咱就准备去抓陈观的现行! 第二二0章 一级是一级的水平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白爱国说的抓陈观现行,就是老百姓说的捉奸。 白爱国心胸太狭窄了,自己办了坏事儿,幸亏陈观不和他计较,他也只是丢了小组长的职务、被拘留了几天,就这都把陈观给彻底恨上了,非要置陈观于死地不可! 恨陈观也就算了,白爱国弟兄两个竟然想着通过牺牲自己妹子的清白来收拾陈观,其心可诛! 陈观可想不到白爱国弟兄两个以怨报德,非要把他往死地里整,忙得焦头烂额的! 水泉市文化局每年都要搞戏曲汇演。 正常情况下,全市戏曲汇演都在冬天搞,趁农闲时间。这次之所以放在国庆第二天开始进行,纯粹是领导们为了支持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替白家大院造势。 虽然说全市吸取汇演是市委宣传部、文化局、广电局三家联合主办的,但毕竟是在五龙峪旅游景区搞,需要明水县、龙湾镇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密切配合。场地、食宿、安全都得有当地安排。 这个事情是个双赢的好事,对市里宣传部门来说,节省了开支,送戏进村,既进行了艺术交流,又丰富了深山区群众的文化生活;对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来说,通过戏曲汇演,可以扩大宣传,凝聚人气,避免出现开业典礼后门庭冷落、游人绝迹的可怕局面。 全市戏曲汇演的舞台依旧利用了“五龙峪之夜”晚会的舞台,音响、灯光都用的是市文化局演出公司的,连主持人都依旧是雷波和澹台明月。 市电视台、电台、水泉日报、明水县电视台、电台以及各县宣传部调派的记者齐聚五龙峪,录像的、照相的、录音的,基本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10月2日上午,水泉市戏曲汇演在五龙峪拉开了帷幕。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李立德从明水城又返回了五龙峪,代表市委、市政府为戏曲汇演揭幕! 这是让五龙山人免费看大戏啊! 昨天晚上的晚会就已经让五龙山区的老乡们见了大世面了,今天又是全市的吸取汇演,那可是水泉市各县市的专业剧团带着自己最好的节目来比赛的,真真是好戏连台啊! 农村人爱看戏,也爱唱戏。基本上各村都有自己的业余剧团,冬天组织起来排练,过年的时候唱大戏,从初一一下能唱到初五。但那毕竟是村里的业余剧团,戏装、舞美都是凑合的,演员们有的唱着唱着就跑调了,看戏的乡亲们也不过是哈哈一笑而已。 全市戏曲汇演可不同,那是专业剧团进行的汇报演出、比赛演出,戏台子就搭在五龙峪村口,豫剧、曲剧、秦腔、蒲剧全有,一台接一台,每天上午、下午、晚上三场,连演三天,得到消息的戏迷们从十里八乡都往五龙峪涌,热闹的很。 陈观不是很爱看戏,但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李立德来了,县委书记张德清陪着李部长来了,各县市的宣传部长都带队来了,他是跑不掉的,再忙都得陪着。没办法,谁叫他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代表呢? 李立德在五龙峪仅仅多停了一天,看完第一天夜里的戏就走了,把戏曲汇演的事情交给了副部长胡明。 李立德走之前,专门抽时间见了陈观,就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对外宣传作了指示。 李立德是从县委书记任上提拔起来的交流到水泉当副市长,干了四年,进了常委班子。这人,高个子,黑红脸庞,敦敦实实的。 可能是宣传部没有太大的实权,李立德在水泉干部队伍中口碑很好。 实际上,中国官场就是个金字塔形的结构体系,能当上市委常委这样级别的干部,那都是从千军万马抢渡独木桥中杀出来的,每个人都有两把刷子。 考虑到五龙峪景区眼前尚处于投资开发阶段,资金困难,马上又要进入淡季,李立德指点陈观,省级以上电视台、报纸暂不考虑作广告,费用太大,但是可以让省电视台、电台、日报社驻水泉记者站到五龙峪来采访,发新闻稿。同时,要想法组织散文作者到五龙峪采风,多撰写描写五龙峪风情的散文,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只要有一篇写的经典,引起报刊转载,那名声也就出去了。 李立德表态说,为了支持五龙峪景区扩大知名度,市委宣传部在下达明年的外宣工作责任目标任务时,可以给市电视台、电台、水泉日报社等媒体单列一项任务,就是宣传五龙峪旅游景区发稿量。这样,市直各媒体单位就有压力和动力了。 这个表态是实实在在的支持,陈观内心里十分感动! 针对五龙峪景区目前存在的问题,李立德说,必须得抓最关键的问题,重点突破。下一步一是要尽快开发白雁峰景区,拉长旅游线路,把游客们的时间消耗到爬山的路上;二是要尽快筹建五龙峪会议中心,能够接待会议,解决游客们住宿问题;三是要尽快召开股东大会,选举出董事会,建立健全决策和经营管理体制。不能象现在这样,完全是依靠县、镇、村三级的干部们在忙乎。这是开业,县里重视,可采取紧急措施帮助五龙峪旅游开发公司。以后就不行了,得靠公司自身经营运行了;四是得尽快完善五龙峪景区的服务设施。现在这里没有邮电所,没有银行,等于是服务体系是零。这不行!旅游行业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哪里的景点好、服务设施好,各旅行社就原因把游客往哪里引导。这是必然的;五是得想新点子。白家大院确实有看头,五龙河漂流也不错,但是在刀客寨和白雁峰景点开发完成前,仅凭白家大院和五龙河漂流,就想吸引来大批游客,是不现实的。游客们跑到这里一个上午就转完了,没有东西可看了,那是一定要走的。走了不说,回去还会说没意思,很难揽到回头客。 李立德建议陈观抽时间到一些旅游景点去实际参观参观,多借鉴借鉴别人的长处和优点。 陈观听的心服口服,认真的记笔记。 李立德说完后,陈观心里直叹,不愧是市级领导,眼界、经验就是不一般,一眼都能看出问题的症结所在,还能提出应对之策,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一级是一级的水平!” 觉得机会难得,陈观就说:“李部长,我有两个想法,提出来请你指导!” 李立德点点头,示意他尽管说。 陈观说,他琢磨了,五龙峪景区一个是山水游,一个是文化游。山水游只要高起点规划、高起点开发就行了。文化游需要进一步丰富内容。设想未来五龙峪旅游景区,应以满足游客两日游需要为目标,除了白家大院、刀客寨这两个文化游景点外,计划建设一个演艺中心,常年搞特色演出。比如引进飞车表现、鳄鱼表演水上芭蕾等,还可以增加说书、戏曲茶社等项目,让游客们到了五龙峪,在参观景点后,可以品尝文化小品。同时,在通往白雁峰景点沿途,增设民俗表演节目,比如抛绣球、民俗婚礼等,丰富文化游项目。 这是一个想法,另一个想法,陈观说是他受今天的吸取汇演启发,设想在五龙峪景区搞一个五龙峪文化节,每年一次,不但有戏曲汇演,还可以有厨艺大赛、剪纸艺术大赛、民间绝活展示等,时间就放在五一前后,为期一周。 陈观阐述这样搞的理由时,说是以节会促进带动旅游。 李立德支持陈观的这两个想法,但提醒他应该找专家论证,看是否可行!比如建演艺中心,就必须得看客流量和游客层次。客流量太小不行,游客层次如果都是周围农民,也不行。文化游,说穿了就算高消费旅游。没有钱、买不起门票,说啥都不行。 李立德最后提醒陈观,当务之急,说来说去就是哪个事儿,一声完善建立经营管理队伍,二是尽快拿出景区开发规划总体设计,三是筹钱。 送走李立德和张德清后,陈观心头沉甸甸的,觉得未来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客流量大小,现在还真的是不好预测! 整整一天,陈观连顾着问昨天开业和今天的门票收入如何都没顾上问。 李立德和张德清一走,陈观就去了白家大院,喊来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让白爱晓报一下这两天的收入情况。 陈观是太忙了,不知道收入情况,实际上李福来、白爱月都已经知道了。没办法,他们都是年轻人,心里热火的很,有空就去找白爱晓打听,白爱晓不说都不行。 白爱晓拿着账本告诉陈观,昨天开业当天,白家大院共接待游客两万一千四百五十三人,门票收入429060元。今天接待游客九千六百六十七人,门票收入173340元。昨天晚上白家大院住宿接待1370人,收入27400元,竹筏、木排漂流票两天收入56000元。导游票收入5000元。门票收入、漂流票收入、住宿收入、导游费收入四项合计,总收入690800元。 不等陈观开口,李福来就兴奋地说:“观子,咱发财了!要是这样再搞几天,前期投入全部收回,还能分红!” 陈观伸手就给了他个爆栗子:“分你个大头鬼?” 李福来不吭声了,躲到了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身后,和陈观保持了点距离,避免他在打爆栗子。 陈观说:“昨天开业之所以有那么多游客,其中一部分都是县直、各乡镇、村的干部们。这些人,按照常理是不会买票的,但大家都买票了。这分明是县领导在支持我们,要求各单位职工买票,等于是赞助我们了。另外一部分是市旅游局各旅行社组织的团体游,这部分游客,那是市旅游局要求各旅行社下功夫拉来的关系客户,是市里支持咱的。还有一部分是朋友们捧场,据我所知,除了桐花镇的干部几乎倾巢出动外,崔书记、陶镇长、张书记和我那些关系好的同事都动员自己的亲朋好友来了,连郭占山都动员了80个人。咱龙湾镇的领导们也是这样,尤书记直接要求每个干部动员多少人,那是下了指标的。包括前期在五龙峪帮助工作的几个县直单位的领导,也做了动员。咱都没想到,李志强书记都四处打电话,动员亲朋好友来看白家大院、参加晚会,而且是自觉买门票、在临时餐厅就餐。其它的就是周围的老乡们捧场了!零散游客占比例并不是很高。” 这一说,李福来不咋呼了,闷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到:“观子,咱咋能让李书记的亲朋好友买票呢?失礼了啊!” 陈观事先也不知道,是今天送李部长、张德清书记走后,尤玉清临回龙湾镇前告诉他的,说是听政法委的一个领导说的。 陈观当时就后悔的不行,觉得没有招呼好,失礼了! 陈观接着分析到:“今天之所以游客锐减,就是因为县直、各乡镇的干部以及捧场的朋友们都走了。但是,今天的游客量还不少,是各县市参加汇演的同志们带了一批,主力是来看戏的戏迷们。到明天就不行了,能保持两三千人就是奇迹了。等到戏曲汇演结束,高氵朝就过去了,白家大院每天能有200到500名游客就是老天爷保佑了。到10月底以后,那就是门可罗雀了!” 李福来说:“不行,咱不能让门可罗雀,得想办法!对了,观子,司法局的那个培训会挪到4号报到了,说是要错开戏曲汇演。” 这事儿陈观早就知道,点了点头。 李福来又说:“观子,能不能多联系点会议、培训班,这个收入很稳定!” 陈观告诉李福来:“不光你想多联系会议、培训班,所有的旅游景区、大宾馆都想多联系会议、培训班,他们的公关部、营销部就是专门干这事儿的。回头咱也得成立营销部,专职联系大客户。眼下不行,咱的接待能力、设施都不行。得等到会议中心建成后,才能接待上规模的会议。现在联系,人情成分太大。” 李福来想想陈观说的在理,就不再啰嗦了。 第二二一章 澹台明月 @@ 白爱晓只说了开业两天的收入,并没有报告支出,主要是因为很多项目都还没有结算,真正结清的也就是晚会的20万元。 如果把这次开业典礼的费用全部结清,估计李福来就不会一见才陈...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2分钟后请刷新页面继续阅读章节内容。。。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 @@ 第二二二章 澹台明月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美丽的五龙河,在弯月、星光下,波连波,向远方哗哗流淌,似乎要流进青年男女的梦想一样。 澹台明月如此美貌,又有不俗的文化素养,绝对属于万里挑一的人物,加上血的就是播音专业,这才梦想着去中央台当新闻联播播音员。 见陈观年轻轻的说话却是一副老成持重的口吻,澹台精明眯眼一笑:“你想当我的人生指导师么?” 陈观嘿嘿一笑:“不敢!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平静一点,早点回去休息!” 澹台明月说不想回,再呆一会儿,回去也睡不着!只要一想起中央台和水泉电视台的差距,心里就憋屈,头都大! 陈观这才明白,世上事不如意八九,主持节目时仪态万方、风光无限的澹台明月,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被分配到偏僻地方工作的人。 播音主持专业和中文系不同,他们的就业面窄,分配目标很明确,就是各级电视台、电台。水泉市虽然城市规模不算太小,经济发展也不错,但地处全省最西部,人口规模也不是很大,对一心想去中央台的澹台明月来说,自然是分配不理想了。 所谓同病相怜! 陈观鼓励到:“这也没啥了不起的,你好好努力,把基础打扎实,说不定哪一天中央台选人的时候还真的能选上你呢!咱这么年轻,机会多的是!” 澹台明月“嗯”了一声,又补充到:“那到也是!我就不相信我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陈观又说:“其实,你分配得比我强多了,知足吧!水泉市虽然比不上省城、比不上大城市,但是对明水的干部们来说,能到水泉去工作,那都是城市人了。和你相比,哥就是山沟里的土鳖了!” “你是谁的哥?” 澹台明月柳眉倒竖! “说错了,口误,绝对的口误!” 陈观一脸无辜,赶紧解释。 “小屁孩一个,还敢在姐面前充哥,找打不是?” 澹台明月似乎心情好了一点,说话时语气虽然凶恶,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陈观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叫澹台明月,这个姓在水泉可不常见。你不是水泉本地人吧?” 澹台明月这才一声轻笑:“干什么?查户口?想打听本美女的出身来历,门都没有!我不告诉你!” 陈观笑笑:“随你便!” 澹台明月看陈观坐在石头上,脚伸在水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见猎心喜,有样学样,就近找了块石头,撩起白裙子,脱了鞋和丝袜,坐到石头上,把脚也深到了水里。 脚一入水,澹台明月就忍不住叫了出来:“哎呦,好凉啊!” 陈观不吭声。 停了一会儿,适应了,感觉到凉爽带来的舒服感了,澹台明月这才说到:“我是鄂省人,和中原交界,在浙省上的学,分到水泉工作。跑了三个省呢!” 陈观一听就说:“我知道了,你这个复姓澹台,不是孔子弟子澹台灭明传下来的的澹台一族,而是西夏王族中的澹台氏一脉。史书记载,蒙古灭西夏时,部分西夏人迁徙到了江南,其中就有西夏王族的澹台氏。由于汉语程度高,很快就和汉族融合。你们这一脉的郡望是濮阳郡,也就是俗称的濮阳澹台,和孔门弟子澹台灭明传下来的的以太原为郡望的澹台氏不同,他们是太原澹台。想不到你还是西夏王族后裔呢!” 澹台明月嘴一撅:“不和你说了!穷酸,啥事都能刨根问底,说出个一二三来。没意思,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陈观哈哈直笑。 澹台明月脚伸在水里也不老实,不停地踢踏着,撩水戏水,弄得水花乱溅。 玩了一会儿,不听陈观吭声,澹台明月就又问到:“我听说你是桐花镇派出所的所长,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有后台啊?” 陈观回答说:“我爹我妈就是这村里的老百姓,我从小就在这河边捞鱼、山上放牛,能有什么后台啊?要是有后台,哥还能落魄到被分回明水么?最起码也去水泉市直机关混混,说不定还能混个人模狗样呢!” 澹台明月信了,不过又问到:“没有后台、没有靠山,你咋能毕业两个月就当上派出所长呢?能给我说说不能?” 陈观笑到:“这有啥不能说的?就是一个字:干!两个字:苦干!五个字:苦干加巧干!” 澹台明月又是一撇嘴:“骗子!” 陈观说:“我说的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澹台明月不理陈观了,眼睛又看向了水波,脚在水面上拍打着、撩动着,轻声哼开了江南民歌《茉莉花》的曲调。 弯月如钩,星光斑斓,美丽的澹台明月坐在五龙河边的石头上,玉足戏水,轻声吟唱《茉莉花》,简直就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陈观心里就想,这姑娘如此美貌,又有学识,可惜争强好胜心太强,不知道今晚别后,以后还能不能见到。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会听到澹台明月调往省电视台或者中央台的消息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突然就觉得田秀一心渴望调到水泉市局去工作,没有什么错,也谈不上什么贪恋虚荣,那是人之常情。要是有错责任也在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每天都给田秀打几次电话,多交流沟通,多安慰劝解,说不定田秀就不会起和自己分手的念头。要是能维持到羊山矿出矿,估计田秀就绝对不会调往水泉去了。这不是说田秀爱财,而是每个姑娘的心思都一样,都想看到幸福的希望!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田秀已经和自己分手了,覆水难收! 陈观正在默默想心事呢,澹台明月的歌也哼完了,又问陈观:“喂,你哑巴了,咋不说话呢?我听说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是你倡议筹建的,你才是实际控股人。你告诉我,你从哪里赚的那么多钱?” 陈观觉得澹台明月如此美貌,又是市电视台主持人,和他的生活层次不同,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纠缠,又是刚认识,就不愿说实话,告诉澹台明月说,他不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控股人,他父亲母亲只是在公司占的股份比较多,乡亲们才让他母亲当法人代表和董事长的。 澹台明月回答陈观的,还是那两个字:“骗子!” 陈观解释说,碰巧有个机会,他父母做了一笔小生意,赚了点钱,拿回来投资到了五龙峪景区建设上了。这笔钱数额不大,也不过六、七十万的样子,全砸进去了。现在就指靠着五龙峪景区将来能有回报了。 尽管陈观说的有鼻子有眼,澹台明月嘴里吐出的依旧是那两个字:“骗子!” 想想也是,陈观编造的说辞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他父母是地道的五龙峪农民,哪里有本钱去做生意?而且还是做了笔赚了六、七十万的小生意! 这话,别说骗澹台明月了,就是去骗鬼,鬼都不会信。只不过世上本来就没鬼而已! 看看澹台明月的情绪已经好转了,应该可以回去休息了,陈观就把脚从水里抽了回来,盘腿在石头坐了一小会,让腿上、脚上的水珠子滑落下去,这才用手擦了一下,穿了袜子和皮鞋,走到澹台明月坐的石头跟前,轻声说到:“太晚了,咱回吧!明天都还有事儿呢!” 澹台明月看都不看陈观,反而把脚伸到水里不动了。 谁知陈观竟然说到:“你假装生气的时候,背影特别好看!” 澹台明月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接站了起来,脚一下踩到了水底,裙子下摆都浸到了水里,转身指着陈观笑到:“我算看透中文系的学生了,除了穷酸,还油嘴滑舌!” 一句话刚说话,澹台明月就觉得自己左脚脚趾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夹住了,疼的“哎哟”一声叫了起来,眼泪都流了下来,身形一晃,就要摔倒。 陈观就在旁边的河边站着,一看不对,凌空一跃,飞身到了澹台明月的头顶,两手抓住她的肩膀,直接就把她从水里提溜了出来,倒飞回河边的空地上。 把澹台明月放下一看,陈观就啼笑皆非,原来是一只螃蟹夹住了她的脚趾头,难怪她疼得直叫唤,泪都流了下来。 美丽的澹台明月就这样赤着脚站在河边,裙摆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脚上带着一只硕大的夹着她脚趾头的螃蟹,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陈观小时候常在河边桌螃蟹,知道被螃蟹夹住的滋味,也知道被螃蟹夹住后,只要用根小木棒塞进螃蟹的钳夹,撬开就行。不过,这个时候不用找小木棒,陈观直接俯下身去,两手的拇指、食指捏住螃蟹的两只钳夹,稍一用力就捏的粉碎。 河边就有个专门供游人游憩的石凳,陈观拦腰抱起澹台明月,走过去把她放到石凳上,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出血,只是脚趾头被夹出了深深的小坑。 螃蟹弄掉了,澹台明月也不哭了,只是脸上还有泪痕。 看看澹台明月的脚沾上了地上的泥土,没法穿袜子和鞋,陈观一咬牙,再次抱起她,跳上了那块石头,把她放下,让她洗脚。 可能是惊吓过度,澹台明月竟然一动不动。 陈观没法,只好伸手拉住澹台明月那双洁白的玉足,放到水里,三下五除二洗了洗,这才又起身抱着她返回石凳,放下后,去把石头上的袜子、鞋拿了回来。 见澹台明月有点吓傻了的样子,陈观就蹲下来,给她穿袜子。 澹台明月的一双玉足太美了,脚跟到脚尖形成了一个小弧度的弓星,完美至极。给她穿袜子的时候,陈观的心还砰砰跳了几下,手也忍不住轻轻地抚摸了几下。 澹台明月确实是受惊吓了,但绝对没有吓傻,陈观一摸她的脚,她就惊醒了,脸上绯红一片,不自觉地缩回了脚,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到:“谢谢你!我自己穿!” 陈观只好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让澹台明月穿袜子、穿鞋。 澹台明月先是把湿透了的裙子下摆拧了拧,这才穿上袜子和鞋站了起来。 陈观就站在单台明月的面前,她这一站起来,虽然是夜晚,也不观色,但有月光有星光,能见度很高,陈观的眼睛又那么亮,澹台明月胸前的风光就全暴露在了陈观的眼前。 白色的没有吊带的文胸,把一对鸽子紧紧的束缚着,显得无比浑圆、丰满,中间是一条深深的事业线,洁白光滑的皮肤犹如羊脂美玉一般。 绝对的水滴型! 陈观的眼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澹台明月一站起来,眼睛里就出现了陈观那张迷醉的脸,自己的脸就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连洁白的胸脯都染上了几丝绯色!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陈观的脸上登时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头印,紧接着就听澹台明月娇声吼到:“流氓!看什么看?往哪里看呢!” 陈观一下就被打醒了,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子就飘出了两丈开外,伸手摸了摸脸颊,又看了一眼澹台明月,羞惭得低头就走。 身后传来了澹台明月气急败坏的声音:“站住!干了坏事就想溜?” 陈观知道惹下大麻烦了,不知道这丫头咋整自己呢,只好站住,但是羞惭得连头都不敢回了。 一会儿功夫,澹台明月走了过来,见陈观羞惭的不行,头都不敢抬了,“噗嗤”一声轻笑,说了声“有贼心没贼胆!” 这句话一说,陈观听出来了,风暴过去了,直接就开溜,走得飞快! 澹台明月在后面追,边追边喊:“等等我,我害怕!” 虽然挨了一巴掌,虽然羞于再见这个美女主持,陈观还得保持一点男子汉的风度,只好停住,等澹台明月跟上来了,才一起向村子里走去。 这下完了,走着,澹台明月的小嘴也不停,问桐花镇派出所有几个干警,平时主要都是啥任务;问陈观领工资没有,一个月能发多少钱;问这两天白家大院门票卖了多少钱,把投资收回来没有;问陈观想没想过调到水泉去。总之,是啥都问! 一直走到白家大院门口了,澹台明月才不再问了,看了一眼陈观,轻声儿坚决地说到:“你必须调到水泉去,呆在桐花镇没有前途!” 陈观早已经恢复平静了,对澹台明月说到:“今晚的事儿只是一个偶然!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晚安,做个好梦!” 第二二三章 恨意滔天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10月2号这天晚上,陈观在五龙峪又是陪领导们观看戏曲汇演、又是和邂逅美女主持,忙着并快乐着,在水泉市公安局政治部上班的张海鹏却是嫉恨交加、恨意滔天! 张成义在五龙峪看晚会时,于陈观相逢,被陈观一眼逼视吓出了一身虚汗,害得他连晚会都没有看好,满脑子都是陈观和儿子的矛盾咋解决。 晚会结束后,张成义和尚玉山共乘一辆车,随行给领导服务的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曲应林坐在副驾驶座上,尚玉山和张成义一左一右坐在后座。 办公室主任都是提拔对象,也都是比较有眼色、笔头上活儿硬扎、嘴巴紧的角色,一般情况下,曲应林陪尚玉山外出,在车上基本上都是个哑巴葫芦,除非尚玉山问他,他才会问一句答一句,严守本分,从不多话。 不料,参加了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参观了白家大院、参加了晚会的曲应林太过兴奋了,加上晚宴时明水县局的局领导们过于热情,几个副局长给尚玉山、张成义灌不下去酒,就缠上了曲主任,让他喝的有点晕晕乎乎的。这一上车,就控制不住了。 曲应林就说,真是想不到,深山老林里还藏着五龙峪这样一颗明珠!别的啥也不说,光是五龙河那一河好水,就让人陶醉,让人流连忘返。现如今到处都在开矿办企业,山头挖的乱七八糟的,工厂烟囱的烟灰四处乱飘,城市里排放的污水能把河里的鱼鳖虾蟹全都毒死,肺病、癌症发病率一年比一年多,这都是环境污染造成的。想不到啊,这五龙峪竟然象人间仙境一般,满山树木,满沟竹园,一河好水,简直象陶渊明陛下的桃花源一样! 曲应林在前面说的眉飞色舞,后排的尚玉山和张成义都在闭目养神,司机在开车,没有人配合。好在曲应林喝酒了,又是夜晚,车上光线暗,曲应林看不见、或者说喝酒了、兴奋了、激动了根本就没打算看,自顾自地继续啰嗦:“还有白家大院,真是想不到,经过土改、经过文化大革命,白家大院还能保存的如此完好,这真是奇迹!” 说到这里的时候,曲应林扭过了头,说到:“尚局长,你说白家大小姐白雪绒闺房客厅里那架钢琴现在能卖多少钱啊?我看能值30万!” 尚玉山眼都没睁,淡淡地说了句:“300万人家都不卖给你!” 曲应林总算是闭嘴了,安静了半天,后来突然又说到:“我觉得,这架钢琴不应该放到白家大院里归集体所有,而应该给陈观。白德礼一家已经死绝了,白雪绒又是陈德大的爱人,是陈观的奶奶,陈观应该是这钢琴的唯一继承人。不,应该是整个白家大院的继承人!咱想啊,白雪绒是白德礼一系唯一的正面人物,是陈德大的爱人,白家大院又是靠陈德大的保护才得以完好无损的,陈观是陈德大唯一的孙子,也是白雪绒的孙子,他不继承谁继承啊?特别是白雪绒住的第五进院落,那家具都是当时的细工做出来的上等家具,要不是白雪绒是陈德大的爱人、牺牲的烈士,早就被翻身贫雇农分光了,哪里还有今天那么完整的家具陈列!” 曲应林喝了酒,说话逻辑性已经很差了,但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尚玉山是市局一把手,张成义也是多年的副局长了,两个人心里都是别有丘壑,没人理会曲应林的啰嗦。 其实,尚玉山和张成义都在听曲应林说呢!只不过尚玉山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张成义,父子两个都和陈观有恩怨,听见也装着没听见。张成义呢,装的更真,实际上曲应林说的每一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曲应林说到了陈观,话题就又转移了:“对了,我咋没想到明水公安局还有陈观这号人物呢?这小伙子,今天可是出彩了!看看典礼上那个发言,字数不多,篇幅不长,却句句珠玑,全说到了点子上。我看的清楚,沈书记、于市长都听得频频点头,似乎是很欣赏的样子。特别是今天晚上的晚会,刚上去时候好像有点怯场,是生手。一会儿工夫就缓过来了,唱的那么好,比请的歌手唱的都好,把戏全赢了!陈观的演唱,成了晚会的高氵朝了。那些老百姓拼命鼓掌,说明陈观在五龙山区威信极高!” 说到这里应该打住了,因为没有听众,尚玉山、张成义和司机都没有反应。 喝了酒的人,特别是几分醉的人,特别胆大,特别爱说!如果彻底喝醉,那都成一滩泥了,啥事儿都干不成了! 曲应林说着说着,突然冒出了一句:“尚局长,你不是让我物色写材料的笔杆子么?我看这个陈观就行。导游介绍说,五龙峪村口彩虹门上的对联、白家大院门口的匾额、对联都是陈观写的。白家大院里面的重要介绍性文字、导游词也都是陈观写的。我看的很仔细,文字功力非常扎实。他今天的发言也应该是他写的!除了陈观,五龙山区再也找不出这样的文笔了。要不,咱把他借调到市局办公室,先写两个月材料,领导满意了留下,不满意了让他在回来就是了!尚局长,你看行不行?” 这事儿是这个时候说的么? 尚玉山终于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到:“陈观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代表。不是想借调都可以借调的!就是我同意,他也未必同意。他能撇下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这么大的产业,去市局写材料?别胡说了,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县城了!” 曲应林这才不吭声了。 让张成义想不到的是,尚玉山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他说的:“这个陈观,确实是不错!刚工作不久,连续破案,当所长也是名至实归!办这个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又上升到了县重点工程、市旅游产业龙头工程的高度,赢得了市、县两级领导的重视、支持,也赢得了五龙峪群众的拥护,一举数得!哎,人这一辈子啊,得与人为善,冤家宜解不宜结!” 说完,尚玉山又闭上了眼,仰靠在座椅上休息开了。 张成义的眼睛却再也闭不上了,一直在琢磨尚玉山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劝他管束儿子、不要再和陈观过不去了呢,还是暗示他不要和陈观斗了,再斗下去没有好结果? 张成义在晚会现场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回去就让儿子不再和田秀来往了,退出这场危险的两男追一女的竞争游戏。因为陈观看他那道眼神太可怕了,那绝对是妖孽一样的眼神! 这道眼神尚玉山没有看到,如果他看到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刚才办公室主任曲应林的话,也让张成义吃惊。 张成义知道,曲应林虽然喝的有点多,但说的绝对不是醉话。 张成义在白家大院也看了,而且比曲应林看的更仔细。陈观的文字功底确实扎实,看样子四年大学没有白上。 如果真要象曲应林说的那样,尚玉山答应借调陈观、而陈观也愿意去的话,那事儿绝对能办成。万一陈观真的借调到市局,以他的文笔,十有八九会调进去。熬上几年以后,单凭写材料这一条,陈观就可能提拔起来,而且绝对比自己的儿子提拔的要早要快。 写材料的么,干的是苦差事,又都是一把手的心腹,不管谁当一把手领导都要用,都会高看一眼! 就算陈观不愿借调到市局,或者说是尚玉山知道自己儿子和陈观的恩怨,顾忌自己的面子,不调陈观,恐怕也阻挡不住陈观进步的步伐。现在缺笔杆子的单位多的是,那么多市领导、市直单位领导都去过白家大院了,万一哪一个领导想起了陈观的文笔,再许以提拔重用,陈观恐怕跑的风快,搞不好还会调到市委、市政府领导机关,提拔的更快,那才不得了呢!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不能让儿子再和陈观结怨了! 从五龙峪到县城,短短三十多公里路,张成义却觉得这路好长车好慢,咋再也跑不到县城了!甚至路边高大挺拔、黑黝黝的白杨树,看在张成义眼里,都犹如鬼怪一般,在飞速行驶的汽车车灯照耀下,变幻着着狰狞的脸色,十分的讨厌! 到县城后,按照明水县局的安排,张成义跟着尚玉山住进了明水县委招待所。 按照张成义的性格,要是他的司机开着车来,那是要连夜返回水泉的。无奈他是坐一把手的车来的,他急,尚玉山却不急,想回都回不去。 第二天早上,明水县公安局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陪同尚玉山、张成义吃了早餐,然后又陪同尚玉山检查了县局刑警大队、治安大队、交警大队和城关派出所的工作,吃过中午饭后,尚玉山才算是打道回府。 张成义急着见儿子,急的都快憋不住火了,这下才算是稍微冷静了一点! 第二二四章 恨意滔天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吃晚饭的时候,张成义回家了。张海鹏听说父亲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回来了,也推掉了吃饭应酬,回家了。 张成义夫妇有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大女儿张海燕在市局后勤财务上班,二女儿张海霞在车管所上班。大女婿苑清范是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二女婿傅平是滨河区分局穌玉河路派出所副所长。张海鹏是老幺,也是唯一的儿子。 一家子都是公安干警! 知道张成义回来,两个女儿带着女婿孩子都回家吃饭了。 张成义住的房子是公安局家属楼,这两年新盖的,面积比较大,是128平米的三室两厅。孩子们都回来了,屋子就显得狭小了。 张成义老婆下班后,领着两个女儿进厨房忙乎。 张成义在逗两个外孙,抱了这个亲那个,把两个小孩逗的咯咯直笑。 张海鹏最近心情不好,回家后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苑清范知道小舅子为啥心情不好,想逗他开心,就说:“海鹏,我们最近查获了一批走私车,里面有丰田陆地巡洋舰,4。7升大排量v8发动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驾一把?” 男人都爱车。 张海鹏有车,而且是最新款的桑塔纳2000警车,是他到市局上班后,后勤上专门给政治部配的。政治部领导原来都有车,大家心领神会这车是怎么来的,就交给张海鹏开了,说是政治部的办公用车,张海鹏年轻,经常得跑组织人事部门取文件、办事,需要个车! 一听交警队查获有丰田巡洋舰,张海鹏的精神头一下就起来了,马上就说:“大姐夫,你明天弄一辆开来让我试试!” 二姐夫傅平就说:“海鹏,你傻了?什么试试啊?你让大姐夫直接给你弄一辆算了,反正那都是走私车,都是被没收的!给谁不是给啊?” 苑清范马上就说:“那不行,局里都知道了,我上面也还有支队长和政委呢,这事儿我办不了!” 傅平就说:“哎,说到底还是副职不当家!要是你是支队长、一把手,这事儿还不是小菜一碟?” 苑清范笑着说:“咱不是不是支队长么?” 傅平就说老天爷眼都瞎了,人家一个刚上班两个月的学生娃都能提拔当派出所长,咱这撅着屁股干活的反而提拔不了。想想都憋气! 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傅平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岳父是市局副局长,苑清范能当交警队付支队长?他傅平能当派出所副所长?应该发牢骚的不是他这一家人,而是那些老老实实工作却得不到提拔的干警! 傅平说的是陈观被破格提拔成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事儿。这事儿现在已经在整个水泉公安系统传开了,知道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陈观是正儿八经的本科生,学历在公安系统属于偏高的,一定是占了学历高的光;有的说是陈观一定是抱住了粗腿,走了捷径;也有的说一定是陈观立功了,所长一职是奖赏他的;还有的说陈观可能是花了大钱,买了个所长当当! 张海鹏最烦有人说陈观,他烦“陈观”那两个字! 张海鹏就说:“一个破烂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有啥稀罕的?那么偏、那么远,纯粹就是个山民!在水泉市里当个普通民警都比去桐花镇当所长强!” 这话是假话!孙玉成可是市局的干警,不也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桐花镇当所长了么? 傅平刚想说“哄谁呢”,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发牢骚都能引得小舅子不快,傻! 傅平赶紧附和到:“就是,请我都不去!姓陈的当个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说不定就要在桐花镇倒霉!弄钱了,可能就得进去坐牢;不弄钱,呆那里又没意思!说不定将来说媳妇也只能说个黑不溜秋的农村姑娘,得不偿失!” 张海鹏不想说陈观,傅平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又扯到陈观身上了! 张海鹏心里对二姐夫傅平起了鄙夷之心,觉得他没水平,哪壶不开提哪壶,干脆不理他了,起身去厨房看饭菜做好没。 晚饭其实也很简单,小米粥、馒头,另有五香花生米、凉拌芹菜、蒜汁黄瓜、胡辣莲菜四个小凉菜,外加番茄炒茄丝、醋溜瓜片、葱爆木耳、清炒萝卜丝四个热菜。 领导干部都注意养生,张成义家的晚饭一直都吃的清淡,害怕长脂肪。 吃饭的时候,张海鹏几次想张口问父亲五龙峪之行的情况,但看父亲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不多嘴了,闷着头吃饭。 吃完饭,张海鹏把碗筷拿到厨房洗了,这才去给父母各泡了一杯君山银针,放到父母面前,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成义告诉两个女儿女婿,最近家里没事儿,不用经常回来看,好好干好工作、带好孩子就行了! 那意思,是让女儿、女婿吃完走人! 等女儿女婿走后,张成义喝了口茶,从茶几的烟盒里拿出一支中华烟点上,抽了两口,这才问儿子:“海鹏,上次给你说的让你仔细考虑考虑和田秀的关系,你考虑了没有?” 张海鹏这段时间确实考虑了,也确实觉得近来自己对田秀付出的太多了,搭进去了个孙玉成,连带着自己父子的名声也受影响。不过,他确实是喜欢田秀,每天都想。这段时间他之所以很少去找田秀,一个是在检查反省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为什么就赢得不了田秀的芳心。另一个也是有点泄气,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大的努力,把田秀都调到水泉市局来了,这丫头似乎也动心了,不知为何却又突然翻脸了,看样子是想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第三呢,是张海鹏有意识想冷落田秀,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知道知道锅是铁,清醒一点。 张海鹏告诉父亲说,他考虑过了,还是喜欢田秀,非田秀不娶! 张成义一听,恨不得当场煽儿子一巴掌!不过,张成义当了多年的领导干部,天天琢磨的就是人字。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大了,有主见了,打耳刮子解决不了问题! 张成义不吭声,坐在那里抽烟,直到一支烟抽完,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这才又温言温语地说到:“海鹏,这次我去参加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见到了陈观。” 张成义去五龙峪,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见见陈观是何方神圣。这一点,张海鹏清楚的很! 张海鹏没有回答,没有插话,静等下文。 张成义似乎也没指望儿子回答,接着说到:“陈观这个人很不简单,善于把握时机。搞的这个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还真的是像模像样。市里四大班子领导都去了,市直各单位领导也去了,明水县的领导就不用说了。看来,是明水县的主要领导在背后支持他呢!不然的话,别说请市领导去五龙峪了,恐怕他掂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想看看书记、市长长啥样都很难!” 张海鹏恨声到:“他得意的有点早!那五龙峪那么偏僻,水泉又没有机场,明水连火车都不通,哪里会有游客去么!要不了多久,那白家大院没有收入来源,就得关门大吉!” 张成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儿子,问到:“你就不问问陈观从哪里弄的钱建五龙峪旅游景区么?咋能这么武断地说五龙峪景区办不长呢?” 张海鹏心思缜密,自从张成义告诉他陈观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后,就没有闲着,想法打听了,知道陈观从孙玉成手里敲了40万元,20万元还给了郭占山,20万元拿去开羊山矿了,而且羊山矿也出矿了。 市局的尚玉山局长都还不知道陈观在羊山开矿的事儿呢,张成义父子就已经了如指掌了。 人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观很不幸,他一直被张成义父子惦记着呢! 张海鹏回答说:“我了解了,陈观的羊山矿见矿了,也卖了一部分矿石,有钱了。加上五龙峪村民集资入股,这才有了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变成五龙峪旅游景区的举措!说起来,都是孙玉成无能,把自己陷进去了不说,还给陈观做了锅好菜!” 张海鹏这话说的,当初可是他让孙玉成用羊山矿口那黑窟窿来坑陈观的,现在却倒打一耙,把黑锅让孙玉成背上了! 知子莫若父,张成义对张海鹏的脾性太了解了,加上现在明水人把这事儿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中间的曲曲弯弯,张成义也已经很清楚了。不过,儿子能悄悄滴把陈观的情况摸清楚,张成义还是很欣慰的! 张成义又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吸着,淡淡地说到:“现在的陈观可不是以前的陈观了!派出所长、金矿老板,外加一个五龙峪景区,这种实力不容小觑!有这样的实力,想认识个领导,不作难的!” 这是事实,张海鹏心里也知道的! 第二二五章 恨意滔天 再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成义说这么多铺垫的话,目的是想让儿子明白,今日的陈观,已经不是刚毕业回明水时的陈观了,开始乍翅儿了,已经具备一定实力了。再因为田秀而和陈观结仇,不明智,也不合算! 张海鹏性格虽然有点阴沉,人却是很聪明的,可惜这个时候他正为田秀不理他伤脑筋呢,所谓当局者迷,他根本就听不出、或者说不愿意正确理解老爹的话意。 看张海鹏似乎没有听进去,张成义就又说到:“海鹏,还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这个陈观很可能是一个武功高手。当时在五龙峪,他一听谭奇介绍说我是市局副局长张成义,眼睛一下就盯住了我,那眼睛亮的象两盏灯一样,刺得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浑身出虚汗。” 张海鹏一听就笑了,觉得自己老爹是在瞎忽悠,陈观要是武功高手的话,也不会在明水长途汽车站被一群混混揍得满脸血了! 看儿子笑容中一脸不屑,张成义再次恳切说到:“海鹏,上次我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人。田秀再漂亮,她心里没你,那有啥用?儿子,爸就你这一个儿子,不想让你有任何风险。你得听爸爸的话,咱得吸取孙玉成的教训,不能闭着眼硬往刀尖上撞。那陈观,就是个妖孽,他能把孙玉成整成那样,你夺了她的心上人,他岂能放过你?好儿子,男子汉得懂得取舍、进退!” 张海鹏总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他老爹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还编造什么陈观是武功高手的谎言,只不过是让他放弃田秀! 张海鹏想想就感觉郁闷,明明陈观已经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了,怎么能咸鱼翻身,收拾了孙玉成不说,还摇身一变当了派出所长、金矿老板、旅游景区老板呢?难道老天爷真的就这么眷顾他? 张海鹏告诉自己老爹,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田秀!田秀既然同意调往水泉市局,实际上心里已经选择了自己。包括田秀的父母,同意女儿调往水泉市局,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只不过女孩都面嫩,抹不开面子。这事儿,不用老爹操心,他自己会搞定! 张海鹏本身还想给老爹建议,趁陈观翅膀未硬,想办法将其一巴掌拍死,后来想想就算了,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他已经让老爹跟着蒙羞了,不能再给老爹添堵! 张成义说了半天,没想到张海鹏油盐不进,气恼之下,厉声喝到:“你给我听清楚,不许和田秀谈对象,我不要她当我的儿媳妇!你明天就必须和她说清楚!” 张海鹏这种人性格是非常刚强的,张成义好好说还不要紧,这一厉声呵斥,张海鹏就站起来说办公室有事儿,要去加班,然后就摔门而去!气得张成义浑身乱抖,大骂儿子愚蠢、不知好歹! 张成义老婆就埋怨他,爷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么生气? 张成义气愤的吼到:“都是你生的好儿子!惯成啥样了?” 张海鹏出了家门后,满脑子郁闷,想想没地方去,就又给自己的两个姐夫打电话,说是想去夜市喝酒。 苑清范、傅平两个都知道张海鹏是岳父的宝贝疙瘩,平时都是哄着他、依着他,这一听张海鹏想喝酒,哪有不去的道理?只不过苑清范提出来说夜市太嘈杂,不卫生,到交警支队定点饭店四季花开酒店去,他签单。 三个人都赶到了四季花开酒店,要了个雅间,叫了六个凉菜、一瓶老白汾,就喝开了。 工商税务,喝酒队伍。遇到公安,他们不沾! 张海鹏的酒量不用说了,苑清范和傅平也都是好酒量,郎舅三个人喝酒,也不用小酒杯,直接用的大玻璃杯,一瓶酒倒开刚好三满杯,均喝!一会儿工夫,就把一瓶老白汾灌进肚子里去了。 这只是开场! 喝酒么,没有一斤、八两酒量,就不要上场,影响其他人心情! 张海鹏就喊服务员再拿两瓶老白汾来。 这是要大整了! 见张海鹏今晚喝酒和平时不同,闷葫芦一样,喝闷酒,苑清范就知道他有心事,劝他少喝点,没想到张海鹏不领情,直接就和他较上劲儿了,连碰三下! 喝着喝着,三个人都喝的有点多了,张海鹏酒入愁肠,竟然趴到桌子上抽抽搭搭哭开了! 张海鹏从小到大,在张成义精心培育下,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架势,啥时候象今天这样怂包过啊? 苑清范和傅平都吓了一跳! 二姐夫傅平马上就捋袖子挽胳膊,咋呼到:“奶奶的,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欺负我家海鹏!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实际上苑清范、傅平都知道张海鹏和陈观两个追田秀的事儿,也知道张海鹏让孙玉成整陈观的事儿。不光他们两个,现在水泉市公安系统许多人都知道! 傅平之所以这样咋呼,也不过是想安慰张海鹏而已。 大姐夫苑清范拍着胸脯说:“海鹏,有啥委屈给哥说!不识字也摸摸招牌!那个王八蛋不开眼,敢踩到咱哥们头上拉屎,咱让他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傅平更直接:“不就是那个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的陈观么?有啥了不起的?犯到老子手里,照样让他不死也脱层皮!海鹏,放心,哥替你出气。什么时候陈观到水泉来了,哥找人收拾死他!” 张海鹏这才不哭了,抬起头,把自己在警校的时候怎么喜欢田秀,为了田秀,不惜分配到明水去当片警。陈观毕业分配回明水,在车站被一群混混群殴,是他和田秀两个出警,处理过程中最大限度的照顾了陈观,让那群混混给陈观赔了3000元钱。没想到就是这个小插曲,田秀和陈观两个老同学相逢了,陈观就开始对田秀死缠烂打,这才有了自己动心收拾陈观。后来,还是老爹帮忙,把田秀调到了市局,本来想着从此能和田秀平稳恋爱、结婚,没想到就这个最基本、最普通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孙玉成不争气,没收拾住陈观,还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了!他这一出事,谣言满天飞,连带着田秀也不理自己了,连老爹都发令了,不准和田秀恋爱了! 傅平一听,就吼到:“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帮了陈观的忙,他不但不报恩,反而挖墙脚!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你没错,收拾他应该!哥帮你!” 苑清范年龄大一点,比较成熟,从张海鹏的话里听出了端倪,原来是自己的小舅子苦恋田秀,可人家田秀心里没他,纯粹是老百姓说的狗撵兔!结果,陈观一回来,老同学相见,田秀和陈观相恋了。张海鹏没办法,这才又是让孙玉成收拾陈观,又是让老爹把田秀调到了水泉市公安局。 苑清范心里基本上还原了事情真相! 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后,苑清范制止了傅平的咋呼,对张海鹏说到:“海鹏,这事儿不用说那么多!一家女百家求,陈观喜欢田秀也没错,毕竟你那是一厢情愿,田秀当时和你不是恋爱关系。” 话还没说完,傅平就不愿意了:“姐夫,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帮谁说话呢?” 苑清范不理会他,又对张海鹏说到:“海鹏,这事儿不怪陈观,怪田秀!她要是喜欢陈观,就不应该同意调到市局来。既然同意调到市局来,那就是决定和陈观分手、同意和你建立恋爱关系!既不同意和你建立恋爱关系,又让咱爸把她调到市局来,脚踩两只船,这田秀是耍咱呢!把咱一家人当傻傻了!你去告诉她,要么和你结婚,要么滚回明水去!既要好工作,又不和你明确关系,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傅平虽然有点咋呼,也是靠着张成义才当上了副所长,但他人绝对不笨。苑清范这一说,傅平就听明白了,马山也撺掇着张海鹏去找田秀说清楚! 田秀已经和张海鹏说清楚了,让他死了那条心,这辈子就是独身也不会和他谈对象结婚的!张海鹏也和田秀说的很清楚,田秀还非得嫁给他不行! 张海鹏后来也想了,田秀调到水泉后开始一段时间表现不错,基本上他一约就到,和他一起出双入对地参加应酬。后来突然翻脸,最大的可能是,孙玉成出事后,田秀得悉了他背后耍的那些手段,恨上他了! 另一种可能张海鹏不愿意想,那就是:陈观又给田秀写信或打电话了,田秀又被陈观忽悠住了,旧情复燃了! 两个姐夫撺掇着张海鹏去和田秀说清楚,张海鹏心里却不愿意去,他心里爱极了田秀,明知道田秀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再去说清楚的话,那就要彻底的失去田秀了! 张海鹏不愿意失去田秀,绝对不愿! 张海鹏真的是喝了不少酒,嘟嘟囔囔地把田秀后来拒绝自己的话和自己说的狠话给两个姐夫学说了一遍! 苑清范一听,就告诉自己小舅子:“不用说了,你被田秀那丫头耍了,白把她调市局来了!” 傅平的嘴不好,说出的话都带刺儿:“海鹏,我也听明白了!这田秀就是个狐狸精,牵着你和陈观两个的鼻子走呢!和陈观谈情说爱,让你给她办事儿!这丫头,杀人不见血,太狠了!” 都喝了酒,让苑清范和傅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美丽的警花田秀,转瞬间就成了占张海鹏家便宜、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张海鹏心里的怒火渐渐燃烧起来了! 苑清范和傅平两个越说越不像话了! 苑清范说的是,罪魁祸首就是田秀!陈观和张海鹏本来没有任何交集,是两条风马牛不相干的平行线,是田秀导致两个人相遇、结下仇怨,连带着让孙玉成蹲大狱!结果呢?田秀调到市局来了,就和张海鹏翻脸了!这女人,是在利用张海鹏!还是老爹说的对,这女人不能要,不值得张海鹏为她付出! 傅平说不能便宜了田秀,就算是不要她,也得把她睡了,然后象扔破袜子一样扔掉,让陈观去喝咱海鹏的洗脚水去! 这话说的,都有失三个人的干警身份! 好在这是在雅间里面,外人听不到! 苑清范不认同傅平的说法,说是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不能胡来。田秀自然得受到惩罚,不过没必要采取过激行动,只要把他撵出局机关就行了。局系统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一塞,她马上就会从骄傲的公主变成爹不亲娘不爱的丑小鸭,一辈子翻不了身!嗯,最好是让她去监狱当看守,去和那些杀人放火、吸毒卖淫的女犯人打交道,那就有好戏看了! 张海鹏原来不管怎么说,都是极爱田秀的,那是生怕田秀受到一点伤害的。让两个姐夫你一言我一语的撩拨、撺掇着,心里的怒火就越烧越旺,开始往死里恨田秀了! 苑清范和傅平两个似乎是怕自己的小舅子认不清田秀的面目,还在往火堆上泼油! 傅平的观点很明确,说是这事儿谁都不怪,要怪就怪张海鹏没本事,直接把田秀拿下,看陈观还有啥屁放!就算陈观再不愿意,田秀都成张海鹏的人了,他又能怎么滴?就算别人知道,那也是陈观勾引田秀、破坏张海鹏和田秀恋爱关系。最起码能在舆论层面占上风! 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有理,傅平也没有顾忌了,也不管面前的是自己的小舅子了,粗野的说到:“海鹏,你读书读傻了,不知道生活道理了。老百姓常说,****是根筋,日谁待谁亲!女人都是谁日待谁亲!你那么喜欢田秀,却只是心里暗暗爱慕,连拉个手、亲个嘴、吃个奶都不敢!其实你不知道,女人都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认为没种!你要是直接睡了她,别说陈观了,就是来个李观、王观也不行。小姑娘么,谁睡了就是谁的人!” 不知道傅平追张海鹏的二姐时,是不是就是采取的这办法! 苑清范也规劝张海鹏:“你二姐夫说的话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女人就是那回事儿,原来都是高傲的很,你真正得手了,她就软了,哭着喊着要嫁你,生怕你不要她了!” 慢慢地,张海鹏眼里喷出了怒火,象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第二二六章 那一脚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如果不是张成义强逼着张海鹏不准再追田秀,以张海鹏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给两个姐夫说自己和田秀的事儿的! 如果张海鹏没有喝酒,苑清范的话、傅平的话,他很可能他一笑置之。他心里应该明白,田秀到市局后确实对他有那种情义,是准备与陈观分手和他谈恋爱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又和他翻脸了。 可惜,有张成义逼迫在先,又有苑清范和傅平两个撺掇在后,喝了酒的张海鹏,失去了平时那种温文尔雅、深沉干练的气度,变成了一只恨意滔天、一心报复的择人而噬的野兽! 张海鹏又要的两瓶老白汾只喝了一瓶,剩下的一瓶没有打开! 苑清范、傅平都撺掇着让小舅子去找田秀呢,酒不能喝的太多,真要是让张海鹏醉成一滩泥,那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两瓶酒,三个人,人均六两多,不多不少正好,能壮怂人胆,还不耽误办坏事! 张海鹏的眼睛里有一股邪火的火苗在燃烧! 苑清范、傅平不再迟疑,把恨意滔天的张海鹏送到了市局家属院单身干警居住的宿舍楼前,说了声“祝兄弟好运”,就离去了。 这种事儿不需要外人帮助! 苑清范和傅平都知道,张海鹏是警校毕业的,身体素质好的很,虽然喝了点酒,对付田秀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这里是单身宿舍楼,干警们都知道张海鹏在追田秀,为了追田秀才央求父亲把她调到市局来的。就算田秀不从,哭喊两声,估计也不会有人多事去过问。退一万步讲,就算田秀不愿意,哭闹起来,有人过问,张海鹏没有得手,那又怎么样?正好让别人知道她和张海鹏的事儿说不清了,泼她一身脏水,看她还怎么有脸在市局机关呆! 田秀住室的窗户亮着! 张海鹏醉意和恨意交织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个青春美貌、体态婀娜多姿、飒爽英姿的女警官的形象,似乎只要他一伸手,这个美丽的女警官就会倒进他的怀里一样! 张海鹏低声嘟囔了句“田秀”,就再也不犹豫了,脚步稍有一点踉跄,上楼朝田秀的住室摸去! 田秀此时确实在家。 这天下班后,田秀去市公安局东侧小胡同的一家小吃店,要了碗鸡汤米线,随便凑合了一顿,就回宿舍去了。 这段时间,由于孙玉成的招供,张海鹏为了追田秀,父子二人联手整陈观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特别是省报上那篇豆腐块一样的文章登出来后,市局机关的人那是尽人皆知。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田秀,走到哪里似乎都感觉有异样的目光。她现在已经非常不愿意去机关食堂吃饭了,受不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目光。 就这,还得亏张成义工作没有变动,依然坐在市局副局长位置上,没有人敢太过分!不然的话,很可能就会有人故意欺负田秀呢! 在这样的氛围中,田秀初到市局时那种欣喜感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悔恨交织、度日如年的感受。 美丽的田秀,因为孙玉成的供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田秀甚至都开始怀念在明水县城关派出所当片警的日子里,觉得那个时候工作单纯,同事之间关系也单纯,虽然忙了一点,但比现在舒服多了。最起码没有了那些背后的指指点点,自己骄傲的象一个公主一样,骑着女式摩托,奔驰在明水城的大街小巷中,要多舒心有多舒心! 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田秀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陈观在明水河边一吻定情的事儿来,想起陈观那有力的臂膀、自信的笑容。现在,陈观还真的是实践了他的承诺,干的有声有色的。 田秀虽然和陈观分手了,但是她很关注陈观的事情。除了陈观在分手信中告诉她的羊山金矿出矿一事外,她还知道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白家大院开业了! 说实话,从报纸上看到白家大院即将开业的消息时,田秀想着陈观一定会给她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邀请函,请她去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没想到明水县邀请了市局领导,偏偏就忘了曾经为五龙峪教育基地操心奔劳的田秀。 那一刻,田秀的心彻底碎了! 陈观也好,张海鹏也罢,在此时的田秀心里,都成了过眼浮云! 回到宿舍后,打开电视,正是水泉电视台新闻节目。头条就是市领导参加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仪式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新闻。 田秀心里已经不想陈观了,本来想直接跳过去不看的,但是忍不住内心的一丝冲动,还是看了下去。 电视台记者的镜头始终都是围着领导活动转的,其他人都是画面上的点缀。就这,田秀还是在开业典礼上看到了代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发言的陈观,觉得电视上的陈观有点不真实,似乎脸大了,人更老成了! 田秀个傻丫头,连电视画面扁平化、容易让人的脸显大的道理都不懂! 由于四大班子领导都出席了,这条新闻很长,足足10分钟,内容很丰富。说是新闻,实际上和后世新闻学上所说的全景式报到差不多,从揭牌仪式、开业典礼一直拍到了五龙峪之夜晚会现场,包括白家大院、五龙河竹筏、木排漂流、苍翠的大竹园,全都作了详细报到。 水泉电视台新闻结束后,是转播省台、中央台新闻,等到中央台的天气预报结束,又是水泉电视台的专题节目《美丽的五龙峪》。 这次报道的更详细了,白家大院里面,几乎是一个一个展室都有画面,象白雪绒客厅里的钢琴、白德礼坐的马拉轿车等,都是重点表现的画面。澹台明月采访陈观的画面,在里面占了很大比重。 这次田秀看清楚陈观了,觉得陈观的脸没有变大,倒是眼睛更亮了,黑幽幽的眸子异彩频闪,言谈举止之间,更自信了,似乎又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田秀突然就想,气定神闲,意气风发,谈笑间睥睨四方,这样的男人才是人中龙凤,才是自己梦里期盼的白马王子!可惜,自己已经说过分手了,陈观也写信说的清楚,就算自己回头去找他,他也不会要自己了。他不要心有杂念的女人! 陈观那封信,就锁在田秀的小皮箱里呢!一字一句,她都能背的下来! 田秀看的很仔细,连采访陈观的澹台明月和画面中出现的白爱月、白爱晓、周冰等人的衣着打扮都看得很仔细。看着看着,田秀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里想:“他现在干成大事儿了呢,身边不缺漂亮姑娘了,哪里还会在乎我的死活!在他眼里,我恐怕都成了贪图富贵、背信弃义的坏女人了呢!” 一时间,田秀的眼泪就又扑扑簌簌掉了下来。 不能不佩服电视台的记者们敬业,昨天拍的,今天就制作成专题节目了!而且,还制作的非常精美。青砖蓝瓦的白家大院,明镜一般的五龙河,绵绵延延的大竹园,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全都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专题片结尾,是美丽的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身穿蓝底碎白花衣服、托着盛满清水的陶罐的画面,姊妹两个明眸皓齿,从大竹园里翩然而出,顾盼之间,全是脉脉深情。字幕打出的是:“好山好水五龙峪,白家大院欢迎你!” 看完水泉电视台的专题片,田秀久久不能平静,心里想,要是自己不来水泉市局上班的话,恐怕这个盛大的开业典礼,得有自己一个贵宾席位。说不定还得提前几天去五龙峪,帮着操持。可惜,一切都是虚幻,不可能实现了! 过了一会儿,田秀终于回过神儿了,不再想陈观和五龙峪的事儿了,拿出一本托人从京城买回来的美国犯罪学家E。H。萨瑟兰1939年出版的《犯罪学原理》,坐在桌子跟前,翻到昨天晚上做笔记的地方,又开始一字一句看开了。 犯罪心理学在我国是一个新兴学科。三十年代末期,一些学者开始译介西方的犯罪心理学著作,到了五十年代,由于受苏联影响,犯罪心理学被定性为伪科学。随着高考制度恢复,到了1979年,犯罪心理学才在几所政法学校开设课程。到现在,犯罪心理学在中国发展的很快。田秀是警校毕业,没有学过犯罪心理学,她这是在利用下班时间学习钻研呢! 田秀看着看着,就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记录了,完全沉浸在了学习之中。 张海鹏敲田秀的门的时候,田秀正在记笔记呢。 听到敲门声,沉浸在书里的田秀没有多想,以为是哪个同事来借东西呢,起身就开了门。 门一开,满身酒气的张海鹏站在门口。 田秀一愣,张嘴就说:“张海鹏,你喝酒了?” 张海鹏一言不发,一脚跨进了屋内,双手直接抱住了田秀,右脚向后一踢,房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田秀张嘴就喊:“你干什么?放开我?” 要说张海鹏和田秀都是警校毕业生,都学过简单的擒拿格斗,可惜男人在体力上天生就比女人占有优势。 被张海鹏一把抱住的田秀,心知不妙,大喊到“你喝酒了,冷静点!我警告你,放开我!我喊人了!” 不等田秀再喊,张海鹏推着她就到了床边,一下就把田秀推倒在了单人床上! 张海鹏平时见了田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惹佳人生气。就是上次田秀翻脸,他也只是说了几句狠话就掉头走了,不敢纠缠。今天晚上,和两个姐夫两瓶陈年老白汾下肚,胆子壮了,有出息了,想霸王硬上弓了! 这是集体宿舍,面积也就十几平米,原本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单人床。田秀住进来后,新买了一个衣柜、一个书柜、一个梳妆台,算是给自己布置了一个小巧温馨的窝。 把田秀推倒在床上后,张海鹏就合身压了上去,含含糊糊地喊着“田秀,我的田秀,我爱你!我爱你”,脸就俯了下去,想亲吻田秀。 可怜的田秀,被张海鹏压在单身床上,浑身力气使不出来,只能双手使劲地撑着张海鹏的肩膀,不让她的头贴近自己的脸,头也使劲摇动,不让他得逞。 两个人推拒了一会儿,看看不能得逞,张海鹏的野性就上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上身直了起来,骑在田秀身上,双手用力,把田秀的胳膊按压下去,两只膝盖跪压住田秀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手来,“啪啪啪”,连续在田秀的俏脸上煽了几个耳光,边打边骂:“你个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以为你是谁?有种就别让老子把你调到水泉来!同意调来,就得当老子的媳妇!你她妈的还想着既让老子帮你调动,还想着和陈观恋爱结婚,把老子当傻瓜一样耍!呸!恶心!想的美!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的从了老子,你和陈观的事情一笔勾销,咱俩结婚过日子!你要是不从,老子废了你!睡完你,把你脱光扔大马路上去,让全水泉人都看看公安局最漂亮的警花赤身裸体是什么样!” 可怜田秀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田秀的性子那么刚烈,登时眼都红了,高声叫骂:“张海鹏,你个畜生,敢打我?来人啊,抓流氓啊!” 田秀一喊,精虫上脑的张海鹏更恼了,拉起床上的被子就压在了田秀的脸上,田秀的哭喊声登时就变成了沉闷的、低低的嗯嗯啊啊声了。 感觉到田秀挣扎的力度慢慢小了,张海鹏从田秀身上下来,开始双手并用,哧哧啦啦撕扯田秀的衣服了 张海鹏从田秀身上一下来,田秀的手、腿就自由了,双手赶紧推开了压在头上的被子,准备跳下床和张海鹏搏斗。 田秀刚刚把被子推开,张海鹏就又合身而上,把被子捂在了田秀的头上。 被子再捂一会儿,田秀非要窒息不可! 这个时候,田秀心里对张海鹏已经没有一丝的同事之情、同学之情了,更别说什么张海鹏追求她的事了。她满脑子都是恨,对张海鹏的恨,对自己的恨!满脑子都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清白,不能让张海鹏玷辱! 田秀鼓起全身的力量,右腿弯曲了起来,就在张海鹏爬在他身上用力按压被子的时候,狠狠地朝张海鹏裆部踹去! 一声惨叫响起! 第二二七章 这事儿大了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一声惨叫、一声痛彻心扉的鬼哭狼嚎一样的惨叫,在水泉市公安局家属院单身干警宿舍楼上回荡! 田秀毕竟是警校毕业的,学过擒拿格斗,知道怎么攻击对手的要害部位。她这一脚,是拼了命的,聚集了全身最后的力量,又是踹向了张海鹏的裆部,那威力可想而知! 田秀的头被张海鹏用被子捂住了,成败就在这一脚! 如果这一脚踹不住张海鹏的要害,就只能越发地激起他的凶性,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田秀被张海鹏欺辱! 幸亏一脚见功! 随着张海鹏的惨叫,田秀的身体自由了,掀开了捂在头上的被子,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大口喘息了一会儿,这才连滚带爬地到了门口,扶着门站了起来,拉开门,扑到走廊上的栏杆上,有气无力地嘶喊:“快来人啊,抓流氓!”“快来人啊,抓流氓!” 田秀这一喊,算是把张海鹏的前途彻底葬送了! 单身宿舍楼上住的都是年轻干警,也有少量两地分居的中年干警。 年轻干警们执勤加班的多,办案的多,就是空闲了,晚上也爱出去玩,宿舍楼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那些单身女干警大多数都和田秀差不多,下班吃完饭后就回宿舍猫着。 刚才张海鹏用强肆虐的时候,田秀只来得及喊了两声,屋子里隔音,声音传不出去。现在田秀在走廊上拼命大声嘶喊,声音传的远,加上张海鹏再屋子里鬼哭狼嚎一样的嚎叫,听到的人都知道出事儿了,拉开门就跑了过来。 田秀被张海鹏用被子捂的差一点窒息,嘶喊一阵儿后,就跌坐到楼道里了。 等到住在单身宿舍楼里的干警们赶到一看,乖乖,这是什么场景?市局最漂亮的美女警官田秀一手抓着栏杆跌坐在楼梯上,披头散发,警服被撕扯得扣子都掉完了,脸肿得多高,指头印明明显显。屋子里呢,张成义局长的公子、政治部干部张海鹏倒在地上,手捂着裤裆,一声接一声的嚎叫,疼的身子都蜷曲成麻虾状了。 都是干公安的,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虽然都是同事,虽然张海鹏是张成义副局长的儿子,还是政治部的干部,但这是案子,明显的入室强奸案,只不过是未遂而已。 很快,就有人报警了。 等张成义知道消息赶到单身宿舍楼的时候,市局值班的领导和干警都赶到了,水泉路派出所的干警也开着警车赶到了,正在向田秀询问笔录。疼的说不成话的张海鹏已经被抬上了警车,送往市医院了。 公安局单身宿舍楼上发生强奸案,而且施暴者和受害者都是局机关干部,这事儿影响太坏,也太大。市局一把手尚玉山也被惊动了,匆匆赶到了现场。 听了询问田秀的水泉路派出所干警的简单汇报,又去田秀的房间亲自实地踏勘之后,尚玉山黑丧着脸对一脸木然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张成义说:“你还准备让水泉市公安局跟着你再丢几次人?” 张成义的老脸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脸色了,气的嘴唇乌青,手都直哆嗦。但他还是恳求到:“尚局长,张海鹏和田秀是恋爱关系。这事儿是青年人恋爱中产生的纠纷,不能按刑事案件处理。请尚局长明断!” 尚玉山看张成义的眼色都已经变了,满是可怜之色:“亏你还是市局副局长、多年的老公安呢!懂不懂?违背女性意愿的性行为都属于强奸!别说是谈恋爱了,就是结婚了,妻子不愿意的情况下,丈夫实施强暴行为,那也是强奸!” 吼完,尚玉山再也不理张成义了,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了。他得考虑如何善后,毕竟这事儿影响太坏了! 水泉路派出所录完笔录后,田秀也被两个同事送到了水泉市医院,进行检查。 田秀这个时候才回过神儿来,赶紧让一个比较要好的同事去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赶到水泉来。 张海鹏被送到医院后,医生一看他疼的都快昏迷了,赶紧用了止疼针,这才让去拍片子、做B超检查。 张成义顾不得去向尚玉山做检讨,撵到了市医院,看了张海鹏的伤势,赶紧打电话让老婆、女儿、女婿带上钱都到市医院来。 市医院和公安局家属院距离不远,苑清范、傅平都有车,喝完酒后都回家看电视呢,这一接到张成义的电话,酒都吓醒了,赶紧开车带着老婆、接上岳母,赶到了市医院。 张成义老婆秦虹也在公安系统上班,原来在局机关管机要文书档案,张成义当副局长后,出于回避制度要求,将老婆调到一个区分局担任副政委,也是科级干部。 检查结果出来后,情况非常严重,张海鹏的老二被田秀一脚踹断了,急需手术!不然,这辈子就要丧失性功能了! 张海鹏这货,当时精虫上脑,老二硬邦邦的,这才会被田秀一脚踹断。要是软绵绵的话,顶多就是受伤红肿,不会被踢断的。 张海鹏被迅速推到了手术台室,麻醉师打麻药,准备进行****断接手术。 一见儿子伤成了这样,张成义老婆登时就眼泪直流,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张海鹏的名字,就往手术室里冲。 医院的护士告诉送张海鹏来医院的干警们,病人已进手术室,不能让家属在这里哭闹,会影响手术质量的。 两个干警就过来向张成义报告,说是医生正准备手术,不能哭喊,看万一影响手术质量,后果就很严重了。 张成义虽然最近一直走霉运,名声不太好,形象受损,但他毕竟还是副局长,是局领导。办案的干警们见了他还得按规矩来,该报告就得报告,不能象对待其他犯罪嫌疑人家属那样。 张成义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哭闹的时候,让两个女儿劝她们的母亲,又让大闺女张海燕赶紧把带的钱给他,他去找院长和主治医生,无论如何都得保证手术成功! 张成义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熟人多,关系多,平时也没少给弟兄们帮忙。他一打电话,早已下班的医院院长就赶了过来。张成义就说伤者是自己儿子,和对象两个闹别扭受伤。这事儿,一是得严格保密,不能让消息扩散,二是请院长亲自指挥抢救,无论如何得救儿子一命。 都是熟人,又都是领导干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医院院长自然是满口答应,领着张成义去手术室见了主刀医生,询问了伤势和手术方案,就让张成义出去,告诉一定尽最大能力保证手术成功! 不过,这是复杂手术,难度很高,院长还是告诉张成义,也得有万一手术不成功的思想准备。 张成义出门的时候,悄悄地给院长塞了5000块钱,让他交给主治医生、麻醉师、护士,无论如何救他儿子一命! 院长推辞不要,张成义说这不是给他的,他是自己的老伙计,不用给,是给医生们的。一定得收下,一定得塞给医生们,一定得保证手术质量! 院长这才笑笑,接过了张成义的红包。 出了手术室,张成义一屁股跌坐到了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抱头,半天都没说话。 秦虹焦急地问张成义手术能不能成功? 张成义瓮声瓮气地说:“医生说是送来的及时,应该没问题。不过,这种手术是精细手术,需要海绵体组织、血管缝合连接,关键是神经连接修复,风险很大,谁也不敢说就能百分之百的成功!” 秦虹马上就破口大骂田秀是妖精、破鞋,害得他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非找她算账不可! 秦虹骂,她的两个女儿张海燕、张海霞也在骂,两个女婿苑清范、傅平也在骂,傅平甚至逼问送张海鹏来医院的民警们田秀在哪里,他要去抓她审问,问问她为什么勾引张海鹏、还把张海鹏伤成了这样! 送张海鹏来医院抢救的干警都是水泉路派出所出警的民警,腰上还挂着警棍和手铐呢。要不是张海鹏伤势太重需要抢救,这个时候手铐都拷上了! 见张家人是这种作派,那几个民警脸上都是鄙夷之色,没有人告诉傅平田秀在哪里,只说他们在执行任务,请不要妨碍执行公务,有事情去他们所里找所长、指导员说去。 张成义喝止了老婆和女儿女婿,想了一会儿,说到:“今天这事儿蹊跷,海鹏这孩子平时很稳重,怎么突然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苑清范和傅平本来是想帮小舅子呢,没成想反而把小舅子给害了。这个时候哪里敢对岳父说实话? 苑清范就提醒张成义,不能都在医院,这事儿有点棘手,得赶紧想法做工作,千万不能让水泉路派出所按刑事案件立案。一旦按刑事案件立案,将来势必要以强奸案提起公诉,那样子的话,张海鹏这辈子就完了。 张成义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问题是他刚才已经看出了尚玉山的态度了,觉得不好办! 不好办也得想法办! 张海鹏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必须得想法救儿子! 第二二八章 磕头如捣蒜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成义是水泉公安局资深副局长,光看他的老婆、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婿都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架势,就知道他在水泉公安系统是有相当影响力的。 儿子行凶不成,反被田秀一脚踹断了命根子,躺到市医院手术台上做手术,还不知道术后能不能回复正常人的功能,搞不好老张家就要绝后了!而且,如果不采取措施救儿子的话,他出院之日就是被刑事拘留之日,等待儿子的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活,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一想到这里,张成义就觉得一会儿都坐不住了,必须得行动起来,赶紧采取措施! 张成义让两个女儿留在医院守候,让二女婿傅平去找水泉路派出所今晚出警、询问田秀的带班民警,不管想什么办法、花多少钱,都得把询问笔录拿到手,不能留下一点痕迹;让大女婿苑清范去找水泉路派出所的所长,疏通关系,让他按照普通治安事件调解处理。 交待完,张成义带着老婆去了办公室。他知道,尚玉山这个时候一定在办公室! 尚玉山果然在办公室,而且政委白选民也在,两个人正在商量如何处理此事。 敲开门后,一进尚玉山办公室,张成义拉着老婆,“扑腾”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头朝着地板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政委白选民吃了一惊,忙说:“张局长,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张成义眼里的泪“哗”地一下就全流出来了,接着就嚎啕大哭,就象死了爹娘一样。 白选民又说了声:“张局长,这样子成何体统?快起来说话!” 张成义边哭边说:“求局长、政委救救我儿子!” 张成义一哭,他老婆秦虹哭的就更厉害了,边哭边喊:“尚局长啊,白政委啊,我儿子是和田秀谈对象啊,局里同志们都知道的啊!田秀太狠了,就算她不愿意,明说啊?就这样若即若离的,把我儿子勾引的魂都跑了!今晚他去找田秀,是想看田秀的。年轻人爱冲动,谁知道他们两个咋说的,田秀就一脚踢断了我儿子的命根子啊,老张家要绝后了,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张成义非常老练,他知道这事儿性质太恶劣,影响太坏,任谁是市公安局长,都不可能替他遮掩,非要法办张海鹏不可!因此,他拉着老婆来找尚玉山,就是想着让老婆在尚玉山面前哭闹,让尚玉山左右为难,不得不从轻处理。最起码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装作没看见,知道装作不知道,这才能便于他做手脚。 不管白选民怎么劝,张成义两口子都跪在地上不起来,又哭又喊又磕头如捣蒜,口口声声都是请局长、政委救救他儿子。 白选民劝了半天没有效果,也懒得劝了,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张海鹏是张成义求得尚玉山同意,才上党委会研究调进来的,尚玉山哪里会愿意他出事儿!问题是这张海鹏太不争气,办的事儿太不地道,太令人发指,尚玉山如果看在张成义面子上徇私情,那就太不把法理当回事儿了!所以,任凭张成义两口子跪在地上再磕头如捣蒜,再哭闹,尚玉山一直都没有开口! 见尚玉山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张成义急了,他知道,如果尚玉山的态度不松动,苑清范和傅平去找派出所做工作就做不通,派出所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们还得要自己的饭碗呢! 张成义轻轻地拉了一下老婆秦虹的衣服,示意她别哭了,自己却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诉到:“尚局长啊,白政委啊,你们都了解我。我张成义干了这么多年公安,经手破了那么多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我儿子张海鹏不对,按道理,应该从严惩处,绝不姑息!可是,你们也都知道,我儿子是在和田秀谈对象啊!田秀如果不同意和我儿子谈对象,我又何必要求把她调到市局来呢?她要是不同意,又怎么会同意调来呢?调到市局后,她和我儿子走的很近,出双入对的,谁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是在谈恋爱。这事,要是田秀真的不愿意,我儿子又不是找不下对象是吧?我已经发现田秀在利用我儿子的感情,晚上吃饭时还在劝儿子不要一棵树上吊死人,和田秀分手,别再让田秀当傻傻耍了!你们也都了解我儿子,他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他是喝酒了,喝醉了,想想太憋气,这才去找田秀,惹出了这档子事儿!张局长,白政委,千不念万不念,念在我张成义在公安系统干了几十年的情分上,看在我儿子被田秀欺骗感情的可怜份上,看在我儿子被田秀踢断命根子的份上,看在田秀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而我老张家可能要断后的份上,饶了他,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张成义这话确是有几分符合推理逻辑,听在尚玉山和白选民的耳朵里,也有几分相信。 事情明摆着的,张成义之所以央求局长、政委把田秀调市局,明面上的理由是工作需要,实际上给局长、政委说的都是田秀是他儿子的对象。要是田秀不同意和张海鹏谈对象,她确实不应该同意调市局来。要知道,调动一个人那是多么难的事儿,放在一般人身上,活动几年也未必能调成!田秀和她的父母,都应该明白同意调市局意味着什么! 这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田秀这姑娘要么是太有心机,利用了张海鹏的感情。要么是她在玩弄张海鹏的感情,同时也玩弄了陈观的感情,是在逢场作戏!最起码,也可以说田秀的意志不坚定! 不等尚玉山和白选民表态,张成义又哭诉到:“尚局长,白政委,你们想想,我儿子冤不冤啊?自从在警校遇到田秀,就一直苦恋着她,毕业分配都追到了明水。到头来,把田秀的工作安排好了,失去利用价值了,田秀也翻脸了,一脚踹断了我儿子的命根子!这事儿搁在谁身上能受了?现在我儿子还躺在手术台上呢,手术能不能成功谁也说不清!就算手术成功,这辈子能不能象正常人那样生活也没人能说得清!我张成义干了一辈子,到了落了一个儿子伤残的下场!咱搁一场伙计,你们就忍心看我一家这么凄惨?我以后还有什么干头儿?” 还别说,张成义这番苦情求诉,还真的让尚玉山和白选民两个有点动容! 人么,都是个感情动物!毕竟张成义是市局副局长,和尚玉山、白选民都是在一起共事的伙计,一个锅里搅稀稠的,还是有感情的。尚玉山也好,白选民也罢,当田秀和张成义、张海鹏父子对垒的时候,从感情上讲,孰亲孰远那是不用说的! 生怕尚玉山还不松口,张成义不掉泪了,梗着脖子、圆睁着双眼,大声说到:“局长,政委,如果你们不愿意帮我,非要按着强奸未遂处理我儿子,我张成义也没啥说。不过,我把话撂倒这儿,真要是走到那一步,我儿子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得进拘留所,我这副局长也不干了,我这条老命也不要了,我要去和田秀拼命,和她一家人拼命,给我儿子讨个公道!你们放心,别看我年龄稍微大了一点,但我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我弄死她就象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尚玉山在也忍不住了,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大声呵斥到:“你给我闭嘴!你还有点党员领导干部的觉悟没有了?还是不是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了?你还嫌给水泉公安系统脸上抹的黑不够多么?” 尚玉山终于说话了,张成义的目的达到了,两口子不掉泪了,跪在那里象石化了一样,老老实实听尚玉山教训。 尚玉山确实是生气! 从知道张成义指示谭奇把陈观要到明水公安局、并弄到桐花镇派出所去让孙玉成收拾那一刻起,尚玉山就很生气。就算没有今天晚上张海鹏这档子事儿,尚玉山也准备让张成义在党委会上作深刻检讨了。毕竟还有孙玉成那档子事儿在呢!虽然孙玉成暂时间没有供出张成义什么问题,尚玉山也去找了市领导,请求督促明水县纪委尽快结案,不能把市局在桐花镇派出所的开支账目牵扯出来。但孙玉成毕竟是张成义的司机出身,是张成义一手安排他到桐花镇当所长的,其它纪律处分可以不给,深刻检讨是绝对不能免去的! 现在又出了张海鹏恋爱不成、入室强奸未遂这样的恶性案件,如果传出去,让媒体知道,联系到张成义和孙玉成的关系,恐怕事情就会更复杂,使市局党委会更被动,丢人丢的更大! 尚玉山接着就又吼道:“你张成义的儿子是儿子,人家的姑娘就不是姑娘了?青年男女恋爱,成与不成都很正常,说不上什么谁欺骗谁的问题。你儿子追求田秀不成,恼羞成怒,竟敢用暴力手段企图强暴田秀,现场情况一目了然,容不得你替他辩解抵赖!你不但不好好反省,却跑到我办公室来一哭二闹三威胁,我告诉你,我尚玉山不是被吓大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尚玉山说的义正词严的,白选民坐在一边也不吭声,张成义两口子呢,就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听着尚玉山咆哮! 说着说着,尚玉山就又把桌子一拍,怒喝到:“有田秀的询问笔录,有现场,有那么多单身楼上的干警看着,又有派出所出警记录,你说,让我怎么救你儿子?我能救了不能?” 张成义这个时候才适时插了一句:“现场笔录都是田秀陈述的,我儿子疼的都快昏迷了,没有说话。笔录也是一面之词!而且,田秀的陈说是在惊吓和激动的情况下做的,要是她冷静下来,想想和海鹏是同学,海鹏又对她一往情深,很可能她会后悔让人报警,再做陈述的话,可能就会很理智了。说不定她冷静下来后,会原谅海鹏,也会承认她们是恋爱不成产生了感情纠纷,算不上强奸什么的,只是矛盾引起的冲突!” 这事儿,那还确实有可能,多少强奸案都因为受害人撤案而不了了之! 听了张成义这番话,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政委白选民马上就说:“民不告官不究!要是田秀认可和张海鹏是或者曾经是恋爱关系,认可今晚的事情是两个人感情不和闹分手引起的冲突,不是强奸未遂,那这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张成义打蛇随棍上,马上就说:“谢谢局长、政委,我两口子给局长、政委磕头了!” 说着,张成义两口子还真的是给尚玉山和白选民又磕了个头。 尚玉山都还没有把话说完呢,张成义就借着白选民的话,谢谢局长、政委了。在一般人想来,这张成义有点不懂规矩了,这不是硬拉着局长和政委往坑里跳么? 其实,张成义没来之前,尚玉山和白选民两个就在商量此事如何收场了。公安局内部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那还真的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两个人当时恐怕就已经说到了怎么能让田秀不告,按一般治安案件处理,毕竟是未遂么! 张成义说完感谢的话,就拉着老婆从地上起来了,还像模像样地给尚玉山和白选民敬礼,然后又说了声“谢谢局长、政委”,就要转身离去。 尚玉山此时又说话了:“我可没表态说可以按一般治安案件处理,你好自为之!” 张成义脚步停滞了一下,转身又要说“谢谢”,就听尚玉山接着说到:“张海鹏已经不适合在公安系统工作了!限一周内办理调动手续。如果一周内本人不能办理调动手续,市局党委将责成政治部通过人事部门,强行将其调到合适单位去!张局长,你听清楚没有?” 张成义听清楚了,拉住了又要转身和局长理论的老婆秦虹,再次说了声谢谢局长、政委,拉着老婆走了! 下了楼梯后,秦虹终于用力甩开了张成义拉她的手,恨声说到:“这是趁火打劫!是墙倒众人推!不行,我得去找姓尚的,凭啥把我儿子踢出公安队伍?” 张成义低声说到:“傻婆娘,啰嗦啥呢?那是保护海鹏呢!憨憨!” 第二二九章 新版农夫和蛇的故事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成义两口子一走,尚玉山就对白选民说到:“政委辛苦一下,派几个可靠人员保护好田秀。张成义两口子可以去求田秀宽恕他儿子、做田秀的工作,但是不能威胁田秀、或者采取其它不允许的手段。田秀是局机关干部,手心手背都是肉,咱还得保护好她!不然的话,出了问题,咱俩承担不起责任!” 白选民就说:“张成义毕竟是当了多年的县级干部了,不会干出格的事儿的!再说,田秀和张海鹏是警校同学,在明水公安局城关镇派出所共事两年,还是有情谊的。我想着只要张成义两口子放下身份好好地去恳求田秀,这事儿应该没问题!” 尚玉山“嗯”了一声,又思索了片刻,说到:“政委也帮助做做田秀的工作,一是不能让今晚的事消息扩散,二是告诉田秀,张海鹏已被责令限期调离公安队伍。让田秀从大局考虑,多想想公安队伍的荣誉。如果还不满意,可以按纪律从重从快处理张海鹏,给他党纪政纪处分。从而言之,前面有个孙玉成,后面不能再出个张海鹏。水泉市公安队伍的形象必须得维护!另外,让谭奇带着田家卫过来见我!” 尚玉山毕竟是水泉市公安局一把手,关键时候想的还是一个“捂”字,那就是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白选民走后,尚玉山想想安排的应该比较稳妥了,这才拿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市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的手机。 电话已接通,尚玉山就对着话筒说到:“黄书记,我是尚玉山。有个紧急情况必须得向你汇报!” 放下电话,尚玉山起身出了办公室,下楼上车,朝着市领导居住的2号院驶去。 田秀到医院后,经过检查,身体没有大问题,就是面部淤肿、惊吓过度。医生给她开了点消炎止疼药,就在病房里输液。 缓过来劲儿后,田秀躺在床上,把前后经过又想了一遍,只觉得屈辱愤懑,这才忍不住抽抽搭搭哭起来了。两个同事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眼巴巴地盼着田秀的父母快点赶到! 明水到水泉距离远,晚上路又不好走,田家卫最少得跑三个小时才能赶到。 田家卫两口子还没到呢,张成义两口子手里提着水果、牛奶,找到病房来了。 折腾到这个时候,都已经到夜里11点了,张海鹏的手术也已经做完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张成义两口子顾不上去照顾儿子,却直接来找田秀了! 看见躺在病床上、红肿着脸的田秀,张成义老婆秦虹眼里就喷火,张嘴就想骂。还是张成义拉她了一把,秦虹这才想起来一路上张成义说的话,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强忍着换上了一副笑脸,走到病床跟前,嘴里喊着“秀”,伸手就要去拉田秀没有扎针的那只手。 田秀一侧身,给了秦虹一个脊背。 一看田秀不理她,秦虹恨不得一巴掌再煽到田秀脸上!可惜,秦虹怕他儿子被刑事拘留、公诉、判刑,再恨也得装出一副笑容! 张成义挥挥手,让田秀的两个同事出去,他有话要和田秀说。 田秀调到市局时间短,调来后一开始想着和陈观分手后和张海鹏谈对象,下班后跟着张海鹏出去应酬的多,和机关的大多数同志也就是个脸儿熟。后来因为陈观那封信,田秀又决心不理张海鹏了,下班后就猫在宿舍不出门,和同事的交往并不多。这两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同事,那还确实是和她比较要好的同事。 虽然是比较要好的同事,但是张成义是领导,是主管一个方面工作的副局长,威势在那里放着,两个女干警看了看田秀,还是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去了。 这个时候田秀才想起亲人的好了。要是她父母在这里,此时绝对会死守着她的! 等到两个同事一出去,张成义就关上了病房的门,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悲凉:“小田,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你和海鹏又是警校同学。原来想着你们两个能好好的恋爱结婚,我这才想法把你们两个从明水调回了市局。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想想真是让我们这些长辈痛心!” 张成义确实是很有水平,他已经想清楚了,田秀不过是个22岁的大姑娘,长这么大没吃过亏,心高气傲,说别的都没用,反而容易加深敌对情绪。只有说实话、说真话,以情感人,才能打动田秀,让她改口,从而救自己的儿子。 张成义知道,尚玉山、白选民能默许他做田秀的工作,那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那也是为了维护水泉公安局的形象,并不是看他的面子!万一这事儿被人捅出去,尚玉山、白选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翻脸,下令抓人、按程序办。没办法,他们也得考虑自己的位子能不能保得住呢! 这事儿必须得抓紧,哪怕给田秀下跪,都得做通田秀的工作。迟则生变! 张成义根本都不看田秀有五反应,接着说到:“小田,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一脚踹的太狠了,海鹏的命根子被踹断了,还在手术台上躺着呢,手术能不能成功,医生说没有把握。我这辈子不知道作了什么孽,老了老了,还要受到这样的报应!” 说到这里,张成义竟然又流泪了,伤心的不能自己,一会儿工夫就哭出了声。 张成义一哭,秦虹跟着也哭了。不过,这次流泪、失声痛哭,和在尚玉山办公室的痛哭不一样,那是演戏,这是真情流露! 明明张海鹏的手术已经做成功了,张成义却说张海鹏还在手术台上躺着呢,能不能手术成功,医生也说不清。这是在向田秀施加压力呢! 没想到田秀突然恨恨地说:“那是他活该!要不是我踹他一脚,他就把我捂死了!他就该死!” 秦虹也突然爆发了,指着田秀大喊:“我儿子该死,你也该死!要不是你,我儿子会分到明水去?要不是你,我儿子会犯下今天这样的低级错误?你才真正该死!你就是一个狐狸精!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将来有个三长两短,老娘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饶不过你!” 张成义千交待万交待,秦虹还是忍不住爆发了。没办法,可怜天下父母心,秦虹是太心疼她儿子了,看见田秀就眼红! 田秀的性子本来就刚强,一听更恼了,直接就说:“你拿刀来砍我吧!我等着!” 一会儿功夫就说僵了! 张成义骂秦虹没脑子,都不看看到啥时候了,两个孩子都落到了这种地步,还在逞口舌之利!也不想想,海鹏一定会落下终身残疾,说不定出院之日就是刑拘之时。田秀呢,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事儿一旦传扬开去,名声臭了,市局机关也呆不下去了,以后还怎么活人?都少说两句,赶紧想想怎么善后才是根本! 这是赤裸裸地在威胁田秀了,偏偏说的还都是实话! 田秀这会儿缓过劲儿了,脑子也清醒了,也想到了经过这一闹,水泉市公安局恐怕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而且,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自己呢!说不定张海鹏一家还会四处造谣,败坏自己的名声,让自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一个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清白和名声。如今,美丽的田秀闭着眼都能想到,一旦事情传开,她就成了小市民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要是将来传到父母耳朵里,还不把他们气死! 田秀不吭声了,重新侧过身子,不理张成义和秦虹了。 张成义干了一辈子公安,经手破的案子多了去了,最擅长琢磨人的心理。田秀一不吭声,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见效了。 张成义悲痛地说到:“小田,不管怎么说,叔叔把你和海鹏从水泉调来,是为你们好。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出这事儿之前,你也应该能够感觉到,叔待你不薄。叔这人说话办事都讲理,咱得明事理、按理办事儿才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田秀不吭声! 张成义又说到:“小田,你现在心情不好,对海鹏满腔恨意,恨不得他去死!这我理解,毕竟他伤害了你!搁谁身上都会恨的咬牙切齿的!不过,孩子,你也不小了,是上班两年的干警了,得知道人情世故。海鹏是伤害了你,可他为啥伤害你?你心里应该有数。你们两个是警校同学,海鹏对你的情义你应该知道,他是爱你爱的太痴迷了,才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你想想,海鹏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别说一般的姑娘了,就是给他介绍个模样家世都很好的姑娘,他都看都不看一眼,因为他心里有你!一个男人心里有一个女人,这女人难道不幸福么?” 得,再让张成义说一会儿,田秀还非得嫁给张海鹏不可了! 第二三0章 农夫和蛇的故事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田秀不是三岁小孩,而是已经上班两年了的女警官。张成义说的再合情合理,她也不一定会盲从。这姑娘,主意真着呢!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和陈观分手了! 不过,张成义说的话都是实话,没有欺哄田秀的成分。 张海鹏确实是喜欢田秀,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不然的话,田秀也调不到市局来,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事实还真的象田秀给陈观写的分手信里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陈观大学毕业分回明水,如果没有田秀和陈观的别后重逢,田秀虽然对张海鹏看不上眼,但是在张海鹏持之以恒的追求下、在调到市局工作的诱惑下,田秀很可能已经花落张家。人么,都是活在现实中的,得讲究实际不是么! 田秀过去并不恨张海鹏。女孩么,哪一个心里不盼着有人对自己一往情深呢?就是她对张海鹏说出终生不嫁都不会和张海鹏谈恋爱结婚的话后,她内心里也不恨张海鹏,毕竟和张海鹏谈不谈对象的主动权在她手里。 今晚张海鹏喝酒后凶相毕露,不但暴露出了平时温文尔雅外表下掩藏的人性的丑恶一面,也对田秀造成了伤害。 田秀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是上过警校、懂得如何制敌,如果不是那一脚踹的准、狠,如果不是张海鹏精虫上脑大意了,今天晚上自己很可能就窒息了,那后果想都不敢想! 田秀现在心里已把张海鹏都恨死了,恨他畜生不如,竟敢对自己行凶用强!让张成义这一劝,田秀心里就对张海鹏又多了一重恨意,恨他作恶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同时,田秀心里也在恨自己,恨自己眼瞎了,咋就被调市局工作这种诱惑迷了眼! 护士进来换药了,交待张成义夫妇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影响病人安静。 护士出去后,不明白田秀此时心理的张成义接着就又劝到:“小田,多想想以前你和海鹏同学、同事的情谊,想想以后还要面对生活。听叔叔劝,把这事儿忘了,原谅海鹏一次,宽恕他一次,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能够安心养病。好不好?” 田秀的回答是:“他应该到监狱里去改过自新!你们走吧,我不想和你们说了!” 张成义的脸一下就变得非常难堪了! 秦虹一听田秀油盐不进,执意要把她儿子往监狱里送,又恼了,作势就要往田秀跟前扑,想打田秀。张成义慌忙一把拉住了她,推着她就往门外走,让她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去看儿子吧! 秦虹是张成义的老婆,在一起生活大半辈子了,耳濡目染,平时也是一副公安干警的架势,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张局长的夫人素质不高的。今天晚上如此表现,那都是四个字:“关心则乱!” 一出病房门,张成义才发现,局国保科的正副科长领着四个民警坐在病房外面走廊上的连椅上,田秀的那两个同事也坐在那里,一个个正襟危坐,见了他也没人主动问好敬礼。 张成义登时心里就是一惊,知道尚玉山、白选民采取措施了,怕他急恼之下,对田秀真的做出不理智行为。 吃惊之后,张成义心里就是一阵悲哀,什么时候他张成义混到这种地步了啊,竟然让局长、政委对他起了监视之心! 秦虹也是公安系统的老人了,原来一直在局里管机要档案的,人熟的很。一看国保科的正副科长带着四个民警坐在田秀的病房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虹知道,国保科是负责涉及国家安全方面的案子的,由政委白选民分管,平时神神秘秘的,很少见他们出任务,但经费却是单列的,充足的很! 不用说,这是政委白选民亲自安排人来保护田秀的! 秦虹还想着要是田秀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配合的话,等她输液结束,让自己的二女婿傅平带人直接把田秀带走,找个地方吓唬吓唬,让她知道什么是怕怕,乖乖地配合。没想到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实现不了了,尚局长、白政委防着他们狗急跳墙呢! 秦虹的态度一下就好了,不走了,低声对张成义说:“咱好好求田秀,我给她跪下!只要她能改口,能救咱儿子,叫我干什么都行!” 张成义不再赶秦虹走了,两口子又退回了病房,关上门,走到田秀的病床边,秦虹“扑腾”一下就跪了下来,轻声说到:“田秀,阿姨给你跪下了,求你原谅海鹏、宽恕海鹏。都是阿姨不好,没把儿子教育好,让你跟着受苦了!阿姨给你赔不是了!” 田秀性格再刚强,但毕竟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就算再恨张海鹏,再恨自己有眼无珠,心里也有柔软的一面。秦虹扑腾一跪,田秀惊的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吃惊的看着秦虹。 这可是张成义的夫人啊,平时见了年轻干警那都是一副温煦风范,还曾经拉着田秀的手让去家里坐,什么时候秦虹竟然给自己跪下了,还泪眼汪汪地求自己饶了他儿子! 这一刻,美丽的田秀内心里柔软的母爱情结被拨动了,惶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是一连声地喊着“秦阿姨快起来”、“秦阿姨快起来!” 秦虹哭着说:“田秀,你救救海鹏吧!你不救他,我不起来,跪死在你面前!” 一听田秀喊秦虹秦阿姨,张成义就知道田秀本质上绝对是个善良明理的好姑娘,可惜自己儿子无福消受,还连累着亲娘给田秀下跪! 心里叹息了一下,张成义就说:“小田,不管怎么说,我和你阿姨都是你的长辈,我们原来都是一心盼着你们好,可没有半点歪心!海鹏犯了大错,也受了报应,这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没关系!我想着,咱都是干公安的,得知道治病救人的道理,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不管怎么说,海鹏也是你的同学,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残废后还得在监狱里过几年吧?算了,我做主,以后你和海鹏再无半点纠葛,你好好工作、恋爱、结婚,海鹏也找对象结婚,你们两个彻底分手!如果你还不满意,我把他调走,离你远远的,扒了他的警服,行不行?” 田秀沉默了。 张成义趁热打铁:“小田,海鹏是做了错事,应该受到法律的追究。但是,你想想,他也是个青年小伙子,也有七情六欲,又喝了酒,心情烦闷之下,才出错的。要是你执意不饶他,对他是不是也不公平?不管怎么说,毕竟你俩是同学、同事,人不亲行亲,总有一点香火情。要是你不饶他,真的让他出院后去住监,把他毁了不说,传出去,咱市局、你们上学的警校,都跟着蒙羞。好闺女,听叔叔的,你就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放他一马,我一家人一辈子念你的好,局领导们也念你的好,知道你顾全大局、维护了局机关的名声。你说行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秦虹还在床前跪着,田秀真的是左右为难了! 张成义该说的都说了,能说的也都说了,道理讲透了,也不再啰嗦了,静等着田秀咋表态了。 愁肠百结、矛盾交织,用来形容此时田秀的心情是再也恰切不过了。田秀想想今晚张海鹏一身酒气闯进她的宿舍时那饿狼一样的眼神和举动,想想他拿被子捂自己的头时的凶残,就恨不得让他快快判刑蹲大牢,立即从自己眼前、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但是想想上学时张海鹏第一次偷偷地给自己送情书的那股腼腆羞涩劲儿,想想在明水城关镇工作时和张海鹏搭档时他对自己的照顾,想想调到水泉市局后张海鹏一家明里暗里对自己的照拂,再想想万一张海鹏被判刑后自己将面临的恶劣的可怕的环境,田秀就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田秀想起了正在往这里赶的父母,想等着父母来了后商量商量再决定怎么办。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国庆节放假也没有回去,已经非常对不起父母了,再让他们跟着操心、担惊受怕,就太过分了。而且,就算他们来了,也不过是两条路,一是坚决要求追究张海鹏,二是饶恕张海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父母的角度看,女儿的名声要紧,既然张海鹏没有得逞,又受了重伤,恐怕父母更大的可能是劝解自己放过张海鹏。 想到这里,田秀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开始是抽泣,到后来田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声越来越大,浑身乱抖,针头都跑针了。 张成义赶紧开门喊护士进来进来重新扎针。 护士来了,市局政委白选民也跟着进来了。 剩下的液体已经不多了,田秀也不愿意再输液了,就让护士直接拔针。 当着白选民和护士的面,秦虹一直都跪在田秀的病床前。这女人救儿子心切,发了狠心,田秀不答应,她是不会起来的。 护士拔完针出去后,白选民就说:“田秀,你是个好同志,在明水表现就很好,到市局后工作认真负责,又勤快,领导和同志们都喜欢你。今晚这事儿,是张海鹏以身试法,市局领导绝不姑息迁就。我就想说一句话,孙玉成案、牟文嫖娼案,都已经让市局蒙羞了,我们见了市领导和群众都抬不起头!咱局,再也不能发生恶性案件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你好好想想,考虑考虑市局的形象。好不好?你放心,就算你不计较,市局领导也会为你做主。我和尚局长已经商量了,如果你这次能宽恕张海鹏,市局将把他调离公安队伍,清除害群之马!” 田秀抽噎着说:“政委,你可能也听说了,张海鹏一直在追我,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他。不是他不真诚,也不是他配不上我,是我不喜欢他的性格,觉得他为人处事有点过于沉稳老练,有点装!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善于装,心机深沉。因为陈观是我的同学,也表现出了对我有好感,张海鹏就施展诡计,把陈观弄到了桐花镇派出所,让孙玉成象看犯人一样死看着,想去县城看看我都请不了假。这样的人,我能喜欢他么?今晚张海鹏更凶了,竟然直接入室行凶了。白政委,你说我还是不是一个公安干警?还是不是一个有人权的公民?市局干警的安全应该不应该得到保护?张海鹏凭啥敢对我这样?应该不应该对他绳之于法?” 白选民说是应该、绝对应该! 田秀不傻,她知道不管自己是选择追究张海鹏还是宽恕张海鹏,都得让领导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认清张海鹏的面目,不然的话,就算自己饶恕了张海鹏,别人也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领导们也会认为是自己不好、惹祸上身的。 田秀又抽噎着说:“白政委,你可能不知道,基层的干警有多么想调到市里来工作,那都是梦想!我也想来!接到调令我高兴的都睡不着觉,后来我也意识到这调令背后可能是张海鹏做工作了。那时,我没有觉得张海鹏不好。相反,我觉得张海鹏这次是真心对我好,给我帮了大忙。因为这事儿,陈观和我彻底分手了!到市局后,本来我想着和陈观分手了,张海鹏又苦苦追求,应该给他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说不定我俩能走到一起呢!后来,我发现自己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觉得还是不合适,就提出让张海鹏不要找我了,我就是一辈子独身也不会和他谈恋爱的。没想到,张海鹏恼羞成怒,竟然对我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白政委,你是领导,你说说我有什么错?张海鹏仗势着他爹是市局领导,就应该这样欺负我么?” 白选民总算是听明白张海鹏今晚行凶的内因了,心里也一阵叹息,觉得眼前的姑娘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为了调动而利用张海鹏的感情,或者是意志不坚定。可惜张海鹏配不上人家,这才在遭到拒绝后图穷匕首见了。 张成义听后也很后悔,他没想到田秀调市局后已经和陈观分手了,是自己的儿子赢得不了田秀的青睐,那是没办法的事儿! 白选民就说:“小田,不说这些了,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么?” 话说完了,田秀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就回答说:“算了,我不和他计较,我也没有他这样的同学、同事!就权当我从来都不认识他!” 秦虹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二二三章 新版农夫和蛇的故事... (吾读小说网无弹窗全文阅读) 田秀不是三岁小孩,而是已经上班两年了的‘女’警官。张成义说的再合情合理,她也不一定会盲从。这姑娘,主意真着呢!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和陈观分手了! 不过,张成义说的话都是实话,没有欺哄田秀的成分。 张海鹏确实是喜欢田秀,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不然的话,田秀也调不到市局来,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事实还真的象田秀给陈观写的分手信里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陈观大学毕业分回明水,如果没有田秀和陈观的别后重逢,田秀虽然对张海鹏看不上眼,但是在张海鹏持之以恒的追求下、在调到市局工作的‘诱’‘惑’下,田秀很可能已经‘花’落张家。人么,都是活在现实中的,得讲究实际不是么! 田秀过去并不恨张海鹏。‘女’孩么,哪一个心里不盼着有人对自己一往情深呢?就是她对张海鹏说出终生不嫁都不会和张海鹏谈恋爱结婚的话后,她内心里也不恨张海鹏,毕竟和张海鹏谈不谈对象的主动权在她手里。 今晚张海鹏喝酒后凶相毕‘露’,不但暴‘露’出了平时温文尔雅外表下掩藏的人‘性’的丑恶一面,也对田秀造成了伤害。 田秀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是上过警校、懂得如何制敌,如果不是那一脚踹的准、狠,如果不是张海鹏‘精’虫上脑大意了,今天晚上自己很可能就窒息了,那后果想都不敢想! 田秀现在心里已把张海鹏都恨死了,恨他畜生不如,竟敢对自己行凶用强!让张成义这一劝,田秀心里就对张海鹏又多了一重恨意,恨他作恶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同时,田秀心里也在恨自己,恨自己眼瞎了,咋就被调市局工作这种‘诱’‘惑’‘迷’了眼! 护士进来换‘药’了,‘交’待张成义夫‘妇’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影响病人安静。 护士出去后,不明白田秀此时心理的张成义接着就又劝到:“小田,多想想以前你和海鹏同学、同事的情谊,想想以后还要面对生活。听叔叔劝,把这事儿忘了,原谅海鹏一次,宽恕他一次,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能够安心养病。好不好?” 田秀的回答是:“他应该到监狱里去改过自新!你们走吧,我不想和你们说了!” 张成义的脸一下就变得非常难堪了! 秦虹一听田秀油盐不进,执意要把她儿子往监狱里送,又恼了,作势就要往田秀跟前扑,想打田秀。张成义慌忙一把拉住了她,推着她就往‘门’外走,让她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去看儿子吧! 秦虹是张成义的老婆,在一起生活大半辈子了,耳濡目染,平时也是一副公安干警的架势,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张局长的夫人素质不高的。今天晚上如此表现,那都是四个字:“关心则‘乱’!” 一出病房‘门’,张成义才发现,局国保科的正副科长领着四个民警坐在病房外面走廊上的连椅上,田秀的那两个同事也坐在那里,一个个正襟危坐,见了他也没人主动问好敬礼。 张成义登时心里就是一惊,知道尚‘玉’山、白选民采取措施了,怕他急恼之下,对田秀真的做出不理智行为。 吃惊之后,张成义心里就是一阵悲哀,什么时候他张成义‘混’到这种地步了啊,竟然让局长、政委对他起了监视之心! 秦虹也是公安系统的老人了,原来一直在局里管机要档案的,人熟的很。一看国保科的正副科长带着四个民警坐在田秀的病房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虹知道,国保科是负责涉及国家安全方面的案子的,由政委白选民分管,平时神神秘秘的,很少见他们出任务,但经费却是单列的,充足的很! 不用说,这是政委白选民亲自安排人来保护田秀的! 秦虹还想着要是田秀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配合的话,等她输液结束,让自己的二‘女’婿傅平带人直接把田秀带走,找个地方吓唬吓唬,让她知道什么是怕怕,乖乖地配合。没想到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实现不了了,尚局长、白政委防着他们狗急跳墙呢! 秦虹的态度一下就好了,不走了,低声对张成义说:“咱好好求田秀,我给她跪下!只要她能改口,能救咱儿子,叫我干什么都行!” 张成义不再赶秦虹走了,两口子又退回了病房,关上‘门’,走到田秀的病‘床’边,秦虹“扑腾”一下就跪了下来,轻声说到:“田秀,阿姨给你跪下了,求你原谅海鹏、宽恕海鹏。都是阿姨不好,没把儿子教育好,让你跟着受苦了!阿姨给你赔不是了!” 田秀‘性’格再刚强,但毕竟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就算再恨张海鹏,再恨自己有眼无珠,心里也有柔软的一面。秦虹扑腾一跪,田秀惊的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吃惊的看着秦虹。 这可是张成义的夫人啊,平时见了年轻干警那都是一副温煦风范,还曾经拉着田秀的手让去家里坐,什么时候秦虹竟然给自己跪下了,还泪眼汪汪地求自己饶了他儿子! 这一刻,美丽的田秀内心里柔软的母爱情结被拨动了,惶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是一连声地喊着“秦阿姨快起来”、“秦阿姨快起来!” 秦虹哭着说:“田秀,你救救海鹏吧!你不救他,我不起来,跪死在你面前!” 一听田秀喊秦虹秦阿姨,张成义就知道田秀本质上绝对是个善良明理的好姑娘,可惜自己儿子无福消受,还连累着亲娘给田秀下跪! 心里叹息了一下,张成义就说:“小田,不管怎么说,我和你阿姨都是你的长辈,我们原来都是一心盼着你们好,可没有半点歪心!海鹏犯了大错,也受了报应,这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没关系!我想着,咱都是干公安的,得知道治病救人的道理,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不管怎么说,海鹏也是你的同学,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残废后还得在监狱里过几年吧?算了,我做主,以后你和海鹏再无半点纠葛,你好好工作、恋爱、结婚,海鹏也找对象结婚,你们两个彻底分手!如果你还不满意,我把他调走,离你远远的,扒了他的警服,行不行?” 田秀沉默了。 张成义趁热打铁:“小田,海鹏是做了错事,应该受到法律的追究。但是,你想想,他也是个青年小伙子,也有七情六‘欲’,又喝了酒,心情烦闷之下,才出错的。要是你执意不饶他,对他是不是也不公平?不管怎么说,毕竟你俩是同学、同事,人不亲行亲,总有一点香火情。要是你不饶他,真的让他出院后去住监,把他毁了不说,传出去,咱市局、你们上学的警校,都跟着‘蒙’羞。好闺‘女’,听叔叔的,你就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放他一马,我一家人一辈子念你的好,局领导们也念你的好,知道你顾全大局、维护了局机关的名声。你说行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秦虹还在‘床’前跪着,田秀真的是左右为难了! 张成义该说的都说了,能说的也都说了,道理讲透了,也不再啰嗦了,静等着田秀咋表态了。 愁肠百结、矛盾‘交’织,用来形容此时田秀的心情是再也恰切不过了。田秀想想今晚张海鹏一身酒气闯进她的宿舍时那饿狼一样的眼神和举动,想想他拿被子捂自己的头时的凶残,就恨不得让他快快判刑蹲大牢,立即从自己眼前、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但是想想上学时张海鹏第一次偷偷地给自己送情书的那股腼腆羞涩劲儿,想想在明水城关镇工作时和张海鹏搭档时他对自己的照顾,想想调到水泉市局后张海鹏一家明里暗里对自己的照拂,再想想万一张海鹏被判刑后自己将面临的恶劣的可怕的环境,田秀就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田秀想起了正在往这里赶的父母,想等着父母来了后商量商量再决定怎么办。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国庆节放假也没有回去,已经非常对不起父母了,再让他们跟着‘操’心、担惊受怕,就太过分了。而且,就算他们来了,也不过是两条路,一是坚决要求追究张海鹏,二是饶恕张海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父母的角度看,‘女’儿的名声要紧,既然张海鹏没有得逞,又受了重伤,恐怕父母更大的可能是劝解自己放过张海鹏。 想到这里,田秀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开始是‘抽’泣,到后来田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声越来越大,浑身‘乱’抖,针头都跑针了。 张成义赶紧开‘门’喊护士进来进来重新扎针。 护士来了,市局政委白选民也跟着进来了。 剩下的液体已经不多了,田秀也不愿意再输液了,就让护士直接拔针。 当着白选民和护士的面,秦虹一直都跪在田秀的病‘床’前。这‘女’人救儿子心切,发了狠心,田秀不答应,她是不会起来的。 护士拔完针出去后,白选民就说:“田秀,你是个好同志,在明水表现就很好,到市局后工作认真负责,又勤快,领导和同志们都喜欢你。今晚这事儿,是张海鹏以身试法,市局领导绝不姑息迁就。我就想说一句话,孙‘玉’成案、牟文嫖娼案,都已经让市局‘蒙’羞了,我们见了市领导和群众都抬不起头!咱局,再也不能发生恶‘性’案件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你好好想想,考虑考虑市局的形象。好不好?你放心,就算你不计较,市局领导也会为你做主。我和尚局长已经商量了,如果你这次能宽恕张海鹏,市局将把他调离公安队伍,清除害群之马!” 田秀‘抽’噎着说:“政委,你可能也听说了,张海鹏一直在追我,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他。不是他不真诚,也不是他配不上我,是我不喜欢他的‘性’格,觉得他为人处事有点过于沉稳老练,有点装!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善于装,心机深沉。因为陈观是我的同学,也表现出了对我有好感,张海鹏就施展诡计,把陈观‘弄’到了桐‘花’镇派出所,让孙‘玉’成象看犯人一样死看着,想去县城看看我都请不了假。这样的人,我能喜欢他么?今晚张海鹏更凶了,竟然直接入室行凶了。白政委,你说我还是不是一个公安干警?还是不是一个有人权的公民?市局干警的安全应该不应该得到保护?张海鹏凭啥敢对我这样?应该不应该对他绳之于法?” 白选民说是应该、绝对应该! 田秀不傻,她知道不管自己是选择追究张海鹏还是宽恕张海鹏,都得让领导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认清张海鹏的面目,不然的话,就算自己饶恕了张海鹏,别人也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领导们也会认为是自己不好、惹祸上身的。 田秀又‘抽’噎着说:“白政委,你可能不知道,基层的干警有多么想调到市里来工作,那都是梦想!我也想来!接到调令我高兴的都睡不着觉,后来我也意识到这调令背后可能是张海鹏做工作了。那时,我没有觉得张海鹏不好。相反,我觉得张海鹏这次是真心对我好,给我帮了大忙。因为这事儿,陈观和我彻底分手了!到市局后,本来我想着和陈观分手了,张海鹏又苦苦追求,应该给他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说不定我俩能走到一起呢!后来,我发现自己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觉得还是不合适,就提出让张海鹏不要找我了,我就是一辈子独身也不会和他谈恋爱的。没想到,张海鹏恼羞成怒,竟然对我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白政委,你是领导,你说说我有什么错?张海鹏仗势着他爹是市局领导,就应该这样欺负我么?” 白选民总算是听明白张海鹏今晚行凶的内因了,心里也一阵叹息,觉得眼前的姑娘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为了调动而利用张海鹏的感情,或者是意志不坚定。可惜张海鹏配不上人家,这才在遭到拒绝后图穷匕首见了。 张成义听后也很后悔,他没想到田秀调市局后已经和陈观分手了,是自己的儿子赢得不了田秀的青睐,那是没办法的事儿! 白选民就说:“小田,不说这些了,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么?” 话说完了,田秀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就回答说:“算了,我不和他计较,我也没有他这样的同学、同事!就权当我从来都不认识他!” 秦虹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二三二章 栽了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水鸿雁板着脸宣读完文件后,尚玉山就说请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茹伟同志代表市委政法委就公安局个别班子成员调整作重要讲话。 这个时候,会议室里坐着的公安局党委委员们才回过神儿来了,眼睛全都看向了茹伟,想听听他怎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突然调整张成义的工作,而且还明显降格使用! 张成义万万没有想到,报应一波接一波,来的这么快、这么猛!此刻,还傻愣愣的坐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直到茹伟开始讲话了,张成义才迷糊过来:操!老子被免职了!这他妈的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茹伟可不管张成义是什么想法、什么脸色,正儿八经的例行公事,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讲开了。 茹伟讲的意思是,最近一段时间来,水泉市公安系统连续出了影响极为恶劣的案件,继孙玉成案、牟文嫖娼案后,昨天晚上,市局政治部干部张海鹏竟然强行进入市局某女干警宿舍,毒打该名女干警,在该名女干警自卫中受伤住院手术,影响极其恶劣!这三期案子中,影响最为恶劣的孙玉成案、张海鹏打人致伤案,都与现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张成义有一定联系。孙玉成原来是张成义的司机,根据现有掌握的材料,是张成义协调明水公安局,将孙玉成安排到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担任所长的。张成义同志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和违犯组织纪律、干扰基层干部使用的责任。张海鹏是张成义同志的儿子,警校毕业后分配到明水公安局城关镇派出所工作。期间,张成义向明水公安局党委要求提拔张海鹏担任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张海鹏被提拔后,张成义又向局领导要求,将张海鹏调入了市局政治部,违背了直系亲属不能在一个单位工作的组织人事纪律,导致张海鹏案件伤人案的发生。因此,为了严肃纪律,也为了教育警示干部,市委政法委书记办公会研究,并报请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会议研究,决定免去张成义同志市公安局副局长职务,调任市检察院副县级侦查员。 讲清楚为什么调整张成义工作的原因后,茹伟接着又说:“当然,什么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不可否认,张成义同志参加工作以来,长期奋战在公安战线,出过力、流过汗,立过功,作出过积极努力和一定的贡献,取得的成绩值得肯定!希望张成义同志正确看待成绩和错误,正确看待这次调整,切实吸取教训,以愉快的心情走向新的工作岗位,在新岗位上取得成绩!” 这些话都是原则性的话,茹伟没有长篇大论,把该讲的内容讲完后,就结束了。 张成义久历官场,知道自己栽了,而且栽的是如此难堪! 看着坐在会议室主位上的尚玉山,张成义突然觉得那副米勒福一样的面孔是如此的陌生,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一样。 张成义知道,这事儿绝不是市领导突然哪根神经跳动了,要给他张成义过不去。而是坐在会议室主位上的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尚玉山看他不顺眼了,要踢他出公安局了! 问题是尚玉山是什么时候办的这事儿,他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被打了个冷不防呢? 张成义想来想去,觉得一定是昨天晚上自己带着老婆离开尚玉山办公室后,尚玉山直接去找市领导汇报了。这老狐狸,可真会瞅时机,正好抓住海鹏出事的当口,来整自己!可笑自己就像个傻傻一样,什么话都给他说了,包括让孙玉成帮助市局解决部分支出费用的事儿都告诉他了,这不是把自己赤裸裸的送上门去了么?可叹啊可叹,自己干了一辈子公安,到头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真是愚蠢的无以复加了! 张成义猜的不错,昨天晚上尚玉山去见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就是汇报张海鹏案子的事情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儿,瞒天瞒地不能瞒领导,也瞒不过去。尚玉山身为市公安局一把手,必须得及时向黄书记汇报。否则的话,一旦黄书记知道此事,追问起来,就被动了。 官场上,级别越高,威权越重。市委政法委是代表市委领导和指导全市政法系统工作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自然就是全市政法系统的最高领导了。政法口的干部任免,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孙玉成案发之前,尚玉山对张成义没有丝毫成见,相反,觉得张成义原则性强、组织协调能力强、经验丰富、配合工作得心应手,该解决正县待遇了! 孙玉成案发后,尚玉山第一次用清醒的目光重新审视开了张成义。这一审视,尚玉山才发现张成义不简单,老婆、两个女儿女婿、儿子都在公安系统不说,甚至还能把自己的临时工出身的司机一步步安插成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说明什么?说明张成义在水泉公安系统内有一定的影响力! 张成义是市局副局长,长期在水泉公安系统工作,有影响力是正常的,也是好事儿,说明他有能力、有威信、能帅动。问题是这种影响力一旦走偏了,就容易出事儿,而且是出大事儿! 孙玉成案就是个明例。如果没有张成义这样的靠山,孙玉成绝对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贪腐。同样道理,如果没有张成义,明水公安局也不会对孙玉成放松监管。 如果仅仅是孙玉成案子也就罢了,张成义已经向尚玉山报告过了,信誓旦旦地保证除了工作之外他和孙玉成没有经济往来,孙玉成暂时间也没有供出张成义什么问题,尚玉山还专门找领导汇报,督促明水有关方面尽快结案呢! 昨天晚上张海鹏案子一发生,尚玉山就意识到张成义的问题严重了。原因很简单,张海鹏之所以敢在公安局单身宿舍楼上行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根本不怕公安局的有关纪律,不用说张成义就是他的依仗。 尚玉山当时就想,如果田秀不配合的话,这案子明天一早就会弄的满城风雨,真要是领导追究下来,他的领导不力、管理不善、教育不够的责任是跑不了的。再要是被人推波助澜的话,说不定他的公安局长就当到头了! 那一刻,尚玉山觉得平时看上去严肃认真的张成义,成了个麻烦和包袱,不知道他的那些因为有依仗而有恃无恐的老部下、亲属会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搞不好自己的从政生涯就会葬送在他手里! 因为产生了这个想法,尚玉山才在张成义两口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说出了限张海鹏一周内调离公安系统的话,并在张成义两口子和政委白选民离去后,直接去找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汇报了。 黄克己也看过省报上刊登的那篇豆腐块文章,包括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琛等领导都看过了那篇文章。而且,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琛都给纪检委书记张思成、政法委书记黄克己写了批示,要求从严从快查处孙玉成案子,弄清事实真相。好在上次尚玉山找市领导汇报,把张成义向他报告的情况给领导们汇报了一遍,这事算是暂时放下了。 领导们的意思是不想让市公安局在桐花镇支出的费用暴露出来,毕竟那也是用在了弥补经费不足上。 昨晚尚玉山再找黄克己汇报的时候,就不再保护张成义了,把张海鹏强奸未遂的案子一五一十说的很清楚,黄克己听后大怒,觉得张海鹏简直是无法无天,身为公安局政治部干部,竟然敢在市局干警单身宿舍楼内入室强奸,令人发指!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要说在水泉影响不好,在全国都是独一无二的,影响绝对恶劣! 黄克己当时就表态同意了尚玉山要求调整张成义工作的请求,当场就给市委主要领导和分管组工的市委副书记王文华打电话作了汇报,又给组织部长李建宇通报了情况。 本来,按照尚玉山的意思,是要把张成义彻底调离政法系统的。可惜市委副书记王文华不同意,理由是事起仓猝,其它单位人满为患,没有职数,要求在政法系统内调整。 黄克己拔拉来拔拉去,政法口也是人满为患,没有职数。考虑到张成义对孙玉成案、张海鹏案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干脆就把他降格使用,调整到检察院当副县级检查员了。 考虑到张成义在水泉公安系统干的时间太长,在市直机关熟人太多,关系太多,一旦要调整他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他会拼命做工作,万一哪个领导心一软,表态不让调整了,那尚玉山和黄克己就白当一回恶人了。尚玉山当时就给黄克己提建议,请求快刀斩乱麻,避免夜长梦多。这才有了早上一上班就通知开党委会的事情。 这些内情,暂时间张成义是不知情的。不过,用不了多久,他都会打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打听的再清楚都没用了,晚了! 张成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会议室主位上的尚玉山,恨不得眼神能变成刀子,直接捅进尚玉山的心脏! 第二三三章 干部就是一张纸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干部就是一张纸! 这话没有什么语法错误,说的是不管你官当的多大、权多大,调整、任免都是组织部门一纸一张任免通知而已,简单的很! 死死盯着尚玉山、满眼都是愤怒的张成义,现在对干部就是一张纸这句话,算是彻底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水鸿雁宣读市委组织部任免决定、市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茹伟作了简短讲话后,尚玉山代表市公安局党委发言,重点意思就三个,一是服从市委对公安局领导班子个别成员进行调整的决定。二是对张成义在公安局的工作作了非常可观、中肯的评价,对张成义再公安战线上奋斗大半辈子取得了成绩、做出的贡献都给了积极的肯定。三是说检察院和公安局同属于政法口,工作联系配合多,以后还要在一起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希望张局长多回公安局看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娘家。 第三点意思等于是尚玉山表达的依依惜别之情了,话不多,但说的很动情、很诚恳,说是自从他到水泉市公安局工作以来,和张成义朝夕相处,配合默契,亲如同志加战友加兄弟。如果不是考虑其他因素,张成义的工作非但不用调整,还要考虑压担子问题。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张局长应该能够理解。 尚玉山很光棍,等于是面对面地告诉张成义,就是他尚玉山以公安局党委名义向市委建议调整的,原因就是考虑其它因素,也就是孙玉成案、张海鹏案的影响问题。 张成义连猜测都免了,尚玉山直接说明白了,再猜测也没啥意思了。 尚玉山之所以说的这样清楚,可能是他襟怀坦白,也可能是他考虑到再让张成义劳神费力去猜测没意思,还有可能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张成义怎么想。十个副职顶不住一个一把手,以尚玉山市公安局一把手的地位,无需在张成义面前遮遮掩掩! 按组织程序,调整张成义工作,事先组织部门应该征求一下本人意见,如果本人不同意,还得想法说服动员。经组织说服动员仍不同意、不执行组织决定的,那后果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会被彻底免职的。 处分干部也是这样,也得和本人见面,如果本人不服,还可以提出申诉。 这次调整张成义的工作,事先没有和他见面,没有一个领导和他谈。 这主要是因为这次调整,介于调整和处分之间,性质不好界定。 张成义本来就是副县级副局长,调整到检察院去当副县级检察员,级别没有变化,而且都是副县实职,没啥好说的。 市检察院级别高半格,检察长是副市级,副检察长们大部分都是正县级,只有个别资历略浅的副检察长才是副县级。让张成义去检察院当副县级检查员,也算能说得过去。但是,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市公安局级别虽然比检察院低半格,但工作任务重、摊子大,让市公安局副局长去检察院当副县级检查员,有点不合适,而且是很不合适。 也就是说,从在干部使用的角度看,这次调整张成义,在干部使用的“格”上降低了,等于是降格使用,近乎于处分了! 尚玉山讲完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水鸿雁接着就说:“张成义同志,对你个人来说,虽然这次调整有点突然,可能出乎意料,但是,看问题都得可观一点,得体谅组织上爱护干部、维护水泉公安系统形象的一片苦心!常言说,退一步海阔天空,重新换个工作岗位、换个环境,也是一种选择。好了,该说的话刚才茹伟书记、尚局长都讲的很透彻了,你也听了。事先呢,因为考虑到要尽快消除影响,组织部没有来得及征求你的意见,请你谅解。现在你做个表态发言吧,其它话就不要说了!” 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就是协助部长管干部的,说话都是很慎重的,水鸿雁让张成义表态,而且还不让说其它话,那就是要求他表态执行组织决定! 会议室里坐着的公安局党委成员们看张成义的目光中多了丝同情和怜悯,似乎有点可怜他。 张成义心里憋屈的恨不得拍案而起,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可惜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个时候不是自己拍桌子瞪眼睛的时候,如果自己真的敢那样做,图一时痛快,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第二个文件,那就是就地免职! 张成义不是梁山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粗豪汉子,更不是分不清大小头的糊涂蛋,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没有抗拒组织决定的能力,只能服从。 张成义表现的也很光棍,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平静,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我个人无条件服从组织决定,叫干啥就干啥,保证认真履行职责、完成组织上交给的工作任务!但是,有两个问题我得说清楚,一个是孙玉成案,我本人和他没有任何经济来往,我以党性向组织上保证,我不存在任何贪污腐败问题!第二个是张海鹏案,水泉路派出所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是两个年轻人谈恋爱过程中起的纠纷,是一起典型的治安案件。我的话完了!”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张成义还把自己洗的溜光!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离开公安局了,也不能让公安局的同事们小看了他! 实际上昨天晚上张海鹏的案子,市公安局党委成员中,知情的也就局长尚玉山、政委白选民和值班的领导,其他人并不知情。刚才,茹伟在讲话中也说的是张海鹏入室毒打某女干警,并没有说是强奸未遂,和水泉路派出所的调查结果吻合!张成义这样说,除了不想让同事们小瞧他意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保护儿子张海鹏的声誉! 张成义的表态似乎在水鸿雁的意料之中,他点点头,就对尚玉山说:“尚局长,检察院那边已经作好了欢迎张成义同志履新的准备。我和茹伟副书记一会儿就送张成义同志到检察院去报到,市公安局班子成员可以跟着去欢送。看其他同志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得抓紧时间,不能让检察院的同志久等!”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让和张成义长期共事的班子成员们表达一下依依惜别之情。 实际上张成义和水鸿雁很熟,和组织部的部长们都熟! 张成义这种级别的干部,又一心想再进一步,哪有和组织部部长不熟的么!不过,事情太过突然,组织纪律很严格,又是几个市领导紧急交办的,加上孙玉成案、张海鹏案确实影响恶劣,组织部部长办公会上各位部长都是怎么说的,外人无从得知,但最后的决定就是这样,调整并降格使用! 因为都是熟人,平时经常在一起打交道的,人情上得过得去!所以水鸿雁还是给张成义了个台阶,让公安局党委班子成员们都说说。 政委白选民就说,这次调整虽然来的有点突然,出乎意料,但既然组织上决定了,公安局无条件服从。张成义同志在公安系统工作时间长,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所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之所以这次突然调整,实际上也是组织爱护干部的一种策略。他相信,到检察院后,凭借张成义同志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经验,肯定能胜任工作! 白选民最后说:“老张,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以前呢,咱是搭班子搁伙计的同事、战友!以后呢,不在一起共事了,咱做兄弟。下了班一起去散步,有空的时候一起打球,斗地主、喝酒!我老婆做了好吃的,喊你两口子过来一起吃!你老婆做好吃的了,别忘了喊我!” 白选民看来是动感情了,说着说着眼里都亮晶晶的了! 政委白选民说完后,其他党委成员争先恐后发言,说的都是和张成义在一起的事儿。一时间,公安局党委会议室竟然成了叙情念旧的场所! 看看时间不早了,尚玉山就交待政治部主任去通知机关全体同志在楼下集合,欢送张局长! 政治部主任去后,尚玉山喊局警令部主任进来,把赠送给张成义的纪念品拿进来! 把张成义踢出公安局了,尚玉山在纪念品上出手却很大方,给张成义买了一套非常精致的《二十四史》。 书太多,几个干警抱着纸箱进了会议室。 张成义心里想,姓尚的真的是安排的妥帖,一定是让警令部的人一上班就去新华书店买了。 这套书张成义倒是很喜欢,看了一眼,就让警令部的同志们先抱到他办公室去,随后他腾办公室时再拿走! 等到张成义跟着水鸿雁、茹伟、尚玉山等人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水泉市公安局机关的干警们已经在大楼前面的台阶上排列的整整齐齐了,前面供领导们就坐的椅子也摆的整整齐齐,摄影师架好了三脚架,等着照分别留念的集体像呢! 第二三三章 送别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张成义是以这样一种形式被调整出水泉市公安队伍的! 现在和过去不同了,陈观已经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消息要比过去灵通的多。10月3日上午张成义被调整到市检察院当副县级检查员,下午陈观就知道了。 这消息实际上来源于正规渠道,是县局政办室主任李恒心打电话通知陈观的。 尚玉山领着市局领导班子成员以及各部门负责人,跟着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水鸿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茹伟把张成义送到市检察院报到后,下午就让政治部正式通知局直各部门和各县市公安局,通报张成义局长工作调整的事情。至于张海鹏案子,那是严格保密的,仅限于局党委班子成员和当晚涉及的干警知道,绝对不会下传各单位的。明水县公安局除了局长谭奇和田秀的父亲田家卫知道内情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张成义父子联手设计把陈观弄到了桐花镇派出所,并把田秀调到水泉市局,陈观心里自然是把张成义父子当成仇人一样。没想到不等陈观反击报复,在基层普通干警心里犹如庞然大物的张成义,就已轰然倒塌了! 突然间没有了对手的感觉实际上是非常难受的,陈观现在就有一种拔剑四顾茫然的感觉。 没有了对手,剑往哪里刺么! 陈观很想知道张成义突然调整的内幕,可惜李恒心也不知道,只说是正常调动,但职位不理想,估计可能是受孙玉成案的影响了。 李恒心确实不知道内情,他也不过是股级干部,干了那么多年,连个副科都没混上,当个政办室主任,看上去在明水公安系统里面位置很重要,很受重用,但最实际的问题、待遇问题不解决,说其它的都是枉然。级别不到,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少。 李恒心不光是通知了陈观,而是通知了县局各直属单位和各乡镇派出所。这是市局政治部的要求,主要是让基层知道市局张成义副局长调走了,便于和新的分管领导衔接联系工作。 不管怎么说,张成义调整走了,而且是灰溜溜的走了,压在陈观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就搬掉了,心里的欢喜、轻松是可想而知的! 陈观给田秀打了个传呼,想问问张成义调整对田秀会不会有什么不利影响。 此时的田秀,早已回到明水家中了,一家人闭门不出、谁都不见。加上田秀已经亲口说和陈观分手了,陈观也写信说分手了,两个人等于没有什么瓜葛了,田秀自然是不会给陈观回电话的。 田秀不回电话,陈观还以为是自己不合时宜,不应该这个时候给田秀打传呼,会让一心和张海鹏谈对象的田秀误会自己幸灾乐祸呢,所以也没有在意。 虽然陈观阿Q精神发作时认为田秀是小家碧玉、不是自己的良配,虽然田秀已经和他分手了、成了水泉市局的干部了,虽然陈观在最后给田秀写的分手信中说的很清楚,就算田秀回头找他,他也不会再要田秀了,但年轻人哪一个不珍惜自己的初恋?陈观心里实际上一直想着自己绝不能输给张海鹏,一定要想法赢回田秀的芳心呢!只不过他知道,这事儿勉强不得,田秀主动提出和他分手,那就是变心了,再去追田秀已经没有半点意思了,只能让人嗤笑自己死缠烂打、没有男子汉的骨气! 可怜陈观还是信息不灵,不知道美丽的田秀现在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时期,最需要安慰。要是他知道,很可能就会立即赶到县城去看望田秀了! 张海鹏还在医院里躺着,勒令他限期调离市公安局的事情,仅限于尚玉山、白选民、张成义两口子几个人知道,这消息一点都没有外传。要是张海鹏伤愈出院了,调走了,消息自然就会传到明水来,陈观也就会知道了。那他一定能想到田秀和张海鹏怕是出什么问题了。这个时候张海鹏还没有出院,也没有调走,陈观那是绝对不知道内情的! 陈观急于返回桐花镇呢,五龙峪的事情处理不完,全市戏曲汇演没有结束,他走不了! 陈观有一点判断的不准确,他原想着第一天、第二天白家大院游客多,到第三天能有两、三千人就不错了,等戏曲汇演结束,一天能有三、五百人就是老天保佑了,没想到广告宣传的效果出来了,10月3日到5日戏曲汇演结束,连续三天,白家大院的游客人数都维持在5000人左右,喜得五龙峪村的老百姓人人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10月5日晚上,全市戏曲汇演落下了帷幕。 第二天早饭后,具体组织戏曲汇演的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胡明一行离开五龙峪时,陈观开着车、拉着徐忠厚、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四人,一直送到了龙湾镇。 临别时,陈观再三恳求胡明,明年的戏曲汇演还得放在五龙峪办,并且说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除了管吃管住提供演出场地外,还愿意赞助一笔经费,保证戏曲汇演需要。 由于电视的冲击,戏曲已经逐步丧失市场了,各县市的剧团,包括市里的豫剧团、蒲剧团、秦腔剧团,日子都很难过,主要靠开拓农村市场维持。 一听陈观说愿意提供经费保证戏曲汇演需要,胡明就动心了。 这次全市戏曲汇演,总体上的经费是市财政拨款,之所以放在五龙峪举办,纯粹是市宣传文化部门支持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来给五龙峪景区搭台唱戏、吸引和聚集人气的。 虽然有财政拨款,但是除了管吃管住外,奖品和演出人员的纪念品,也都是由五龙峪景区提供的。等于是市财政拨的经费除了满足车辆需要外,其它全部用到了发放奖金上,参加汇演的各剧团的带队领导和演职人员都很满意,夸这次戏曲汇演是历次汇演中组织的最好的! 陈观的表现,让市委宣传部、市文化局的领导们很满意。 胡明具体负责领导组织戏曲汇演,领导满意,参演剧团满意,又达到了送戏下乡、丰富群众文化生活、为白家大院开业助阵的目的,胡明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陈观一说愿意提供一笔经费支持戏曲汇演,那就意味着明年的戏曲汇演不用再向财政申请经费了。 财政的钱也不好要,特别是搞戏曲汇演,很难申请,需要找这个、找那个批,麻烦的很。而且,市财政局在去年就已经停止给宣传部、文化局下拨戏曲汇演的经费了,这次戏曲汇演的经费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李立德找于市长特批的。不用说,明年市财政就很难拨这笔经费了! 胡明拉着陈观商量了半天,最后敲定以戏曲汇演为主,丰富内容,增加书画、摄影、剪纸艺术展览,增加青年歌手选拔赛,支持五龙峪旅游景区举办五龙峪文化节,每年一次,吸引游客! 胡明上车前,再三交待陈观,既然想办演绎中心,就得抓紧时间设计、动工。只要演艺中心建成了,搞文化节也好,日常演出也罢,就有了固定场所,将来可能还能发展成水泉市文化产业的龙头呢! 澹台明月是随着胡明他们一起走的。 自从2号晚上在五龙河边那令人尴尬的偶遇后,这三天,陈观和澹台明月都心照不宣的相互回避,偶然见面也只是点点头而已,似乎那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车都要开了,陈观和赶来的龙湾镇的领导们都已经挥手作别了,澹台明月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没上车,走到陈观跟前,大大方方的伸手握别。 女孩子出门带的衣服都多,象澹台明月这样的美女主持人,自然是带的服装更多! 今天的澹台明月,上身穿着一件小白上衣,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半高跟皮鞋,小白上衣下摆掖在牛仔裤里,越发显得胸脯丰满、臀部浑圆、腰细腿长、明眸皓齿,美的让人不敢逼视。似乎谁多看一眼就有点亵渎美女一般! 陈观没有想到澹台明月还会和他握手作别,愣了一下,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澹台明月。 就这一个愣神,澹台明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一双美目也突然间变得流光溢彩,看着陈观说到:“五龙峪风景不错,五龙峪人也不错。我记住你了,小所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到电视台来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等陈观回答,澹台明月伸手轻轻地和陈观的手握了一下,就抽回去了,又是一声轻笑,转身一步三摇地上车去了。 陈观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觉得澹台明月可能是想着以握手告别的形式向他表明一种态度:彻底原谅他那天晚上的失礼了! 只不过这丫头不知道是粗心还是故意的,连个电话号码都没说,让他怎么打电话? 当然,陈观没有笨到连电话号码都不会查的地步,问题是他没有想给澹台明月打电话的想法。这姑娘长的太美了,主持节目落落大方,很有潜力,说不定哪一天真的就调中央台、省台去了,和他生活在两个不同层次上,他没有想和澹台明月进一步交往的渴望。 一边的白爱月、白爱晓看不下去了,就听白爱月说到:“陈观哥,你不是想去水泉吧?赶紧撵上去,那车上还有位子呢?多坐你一个人也不多!” 白爱晓接着就说:“就是,观子,你开车撵到县城去,把车停在县城,坐胡部长他们的车去水泉吧!我听说水泉是大城市,女人都时尚洋气,走到街上,随便拍拍裤子上的灰,都能拍落一地眼珠子呢!” 陈观不理他们,依然专注地目送车队离去。 胡明率领的车队刚走,龙湾镇党委副书记徐克就一把握住了陈观的手,久久不松。 陈观正在目送车队离去呢,见徐克这么热情的和他握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就说:“徐书记,咱这段时间天天在一起,不用这么亲切的握手吧?” 一旁站着的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就笑着说道:“陈观,你别自作多情了!徐书记不是和你握手,他是在和澹台记者握手呢!人家不和他握手,他是想着通过和你握手,让澹台记者的手温传到他手上,体验体验和美女握手的滋味呢!” 陈观这才迷瞪过来,一下甩开了徐克的手,张嘴就是一个字:“靠!” 没想到,刚甩开徐克的手,镇长柳寿永的手就伸了过来,握住了陈观的手,嘴上还说到:“咱也和澹台记者握个手!” 到最后,连尤玉清也掺乎了进来,拉着陈观的手久久不放,弄得陈观哭笑不得,直说龙湾镇的领导都变坏了,而且是脑子进水的那种坏! 尤玉清就说:“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都等着和澹台记者握手呢,可惜人家看不起人,不和我们握手。你小子有福,我们也跟着你沾沾光,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咋了?白家大院开业了、赚钱了,你想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么?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赶紧回去算账,把该交的税交了,我盼税收增加盼的眼都快瞎了!” 尤玉清、柳寿永、徐克在白家大院开业一事上出了大力,那是真正的扑下身子真抓实干呢,和陈观也已经非常熟悉了,说话亲的很,没有什么避讳。 五龙峪旅游景区这几天的账还没有算出来呢,尤玉清就迫不及待地要税了! 陈观问到:“县里不是要针对五龙峪旅游景区出台优惠政策么?会不会免税呢!” 尤玉清笑了:“我说小陈,你是真傻呢还是在装?优惠政策里不可能有税收减免,县里没这个权!” 陈观想想也是这道理,税收是不可能减免的,特别是营业税,那绝对是不能减免的,还真的得照章纳税!不过,营业税没有多少钱,旅游业门票收入是3%的税率,100万才交3万元税,不算高! 想明白了,陈观就说不要紧,月底算完账后让财务上到镇税所报税,五龙峪旅游景区将来要当纳税大户,照章纳税是必须的! 尤玉清高兴了,交待陈观无论如何都要在10月底报税,这是龙湾镇搞重点旅游项目见到的成效,必须得用硬邦邦的税收来说话。 陈观一下就会意了,八成是尤玉清自信心爆棚了,想活动着提拔了,急需出政绩了! 交待完,尤玉清不知道哪根神经转错了,忽然感叹到:“这个澹台记者可真的是漂亮!小陈,你要找对象,就找这样的。要是你能把澹台记者追到手,我给你操办婚礼!” 陈观淡然一笑:“我没那想法!” 第二三五章 转赠股份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送走胡明一行后,陈观没有在龙湾镇多停,和尤玉清、柳寿永、徐克等人告别后,拉着徐忠厚、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回到了五龙峪。 陈观着急组织召开五龙峪股份有限公司股东大会,选举产生董事会、监事会,把五龙峪旅游开发公司的组织架构搭建起来。这样,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才能走上正轨。 陈观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一心想把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成一流的旅游景区,自然是要按照现代企业制度来召开股东大会选举董事会了。 会议通知也早已发出,原来预定在10月2号举行,由于全市戏剧汇演,改在10月6日下午举行。 10月6日下午,也是县司法局“二五”普法验收培训会议报到的时间。 公司章程陈观已经起草好了,就等股东大会通过了。 为了保证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首次股东大会顺利召开,回到五龙峪后,陈观把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徐忠厚叫到了白家大院的办公室,拿出一本《公司法》单行本,领着几个人学了一遍。 到目前为止,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共吸收股本金101。2万元,其中,陈观以父母名义入股71万元,是最大的股东。其余30。2万元是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徐忠厚等五龙峪村民和龙湾镇一部分干部入股。 组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的时候,陈观就已经说定,每股1000元,现在的股本总额应该是1012股。 学了《公司法》,李福来等人才明白,召开股东大会选举董事会、监事会,不能搞无记名投票或举手表决,而是由全体股东按照出资比例行使表决权。也就是说,是根据股金数量投票。一股等于一票,1012股就是1012票。而且,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首次股东大会由出资最多的股东召集和主持。 陈学智和郑玉莲拥有710股,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东,公司注册时,经过原五龙峪教育基地项目发起人、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沟通推荐,暂时出任董事长和法人代表。但是,那是事急从权,必须得经过股东大会选举确认。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首次股东大会应该由第一大股东郑玉莲、陈学智两口子召集和主持,如果由陈观代表他们召集和主持的话,得有陈学智、郑玉莲的委托书。 李福来就说:“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原来这股份有限公司的道道这么多。学智叔和玉莲婶入股的钱明明是观子的,观子才是真正的大股东,没想到股份记在学智叔和玉莲婶的名下后,就没观子什么事儿了。观子想代表他们,还得有他们的委托书!哎,观子,你给你爹你妈的股份一样多,要是你爹你妈两个争起来,都要当董事长,那可咋办啊?” 陈观抬手就给了他个爆栗子:“我爹妈不会争的,不要瞎操心!” 李福来疼的呲牙咧嘴的,眼睛恨恨地等着陈观:“说你多少次了,不准打爆栗子,你就是不听!我告诉你,股东大会一开,哥就要当副董事长了,你一个一股没有的人,得尊重我!否则,我让你进不了五龙峪村!” 陈观嘿嘿一笑:“感情你是白学了!副董事长,你想得美!就你那1万元股金,还想当副董事长?能不能被选入董事会都很难说!” 虽然陈观是笑着说的,但是李福来却笑不出来了。也不光是李福来,白爱月更笑不出来了! 白家大院开业后效益已经显现出来了,而且效益之好让了解情况的人瞠目结舌,连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都催着陈观交税了,更不用说先期入股的股东们了,那是把自己的股份看成金疙瘩了,而且是一个能够蛋生鸡、鸡生蛋的金疙瘩! 这样以来,股东大会上只要公司章程和董事会选举办法一通过,人都不傻,恐怕有些股东就会想着利用自己持有的股份的表决权,来竞争董事会董事和监事会监事职务了。 人么,都是有私心的,没有私心社会就不会进步了! 不要说别人了,李福来不是就当着陈观的面,以逗笑的形式表达出了自己想当副董事长的意愿么?难道徐忠厚、白爱晓就不会有那想法么?说不定股东大会上,其它出资额比较大的股东也都会有这想法的。到时候,恐怕大家都会明白,陈观志不在此,恐怕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一直呆在五龙峪,谁当了副董事长,谁就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当家人。当然,要想当副董事长,还得看大股东愿意不愿意设这个职位、信任谁! 当然,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大股东必然会提议设副董事长职位,道理很简单,郑玉莲两口子只是名义上的大股东,真正的大股东是陈观。陈观不可能天天泡在五龙峪,非得找一个可靠而有一定号召力的人代表他管理公司不可! 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徐忠厚不知不觉中都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几个人中,入股最少的是白爱月,只入股1000元,仅有一票的表决权。 白爱月没有能动员自己的两个哥哥入股,当时也没意识到入股多少这么重要。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家大院已经开业了,按照公司法规定,再想入股的话,那必须得股东大会通过增资扩股决议才行! 成立董事会,按照公司法的规定,应该是股本多的人进董事会。白爱月跑前跑后忙到现在,不能进入董事会的话,那就太让她伤心了! 白爱月的脸色不好看了,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说是她的股份最少,就没必要参加股东大会了,自己那1000元股金总共一票,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算作弃权票。 这还没开股东大会呢,小范围酝酿就闹不愉快了! 这实际上怪陈观考虑不周,他原来想着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虽然不入股,但可能会给白爱月点钱,增加白爱月的股份数量。没想到白家兄弟如此不开眼,自己不入股也就算了,连舍得给自己妹子点钱、让她多入股也免了。 李福来忽然对徐忠厚说:“徐支书,要不你那两万元股份分给爱月1万元吧?反正都是你老徐家的,咋分你都不吃亏!” 李福来的意思是用股东间转让股份的办法,增加白爱月的持股数量,好让她有可能被选进董事会! 白爱月是徐忠厚未过门的儿媳妇,肉烂了在锅里呢,让徐忠厚转让给白爱月1万元股本金,其他股东不会有意见的。 徐忠厚笑呵呵地说:“中,咋弄都中!” 李福来以为徐忠厚是真心同意了,就喊白爱晓把账本拿出来办手续。 白爱晓说要想更改股金数目,就得把原来的收据都拿来作废,重新换收据。不然不能入账。 李福来当时就催徐忠厚和白爱月回去拿收据来。 白爱月扭捏了半天,说是不用换收据了,来回换着麻烦! 没想到徐忠厚接着就说:“爱月,你是村里的妇联主任,还有一河滩事情呢,公司的事情以后就少操点心,干好村里的工作是本分,进不进公司董事会不要紧的!再说了,公司法上规定的清楚,董事会由3个人到13个人组成,人数有限,咱爷俩都进董事会的话,其他股东会有意见的!” 言外之意,徐忠厚不愿意转给白爱月1万元股金! 徐忠厚早就不愿意让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跟在陈观屁股后面跑来跑去了,他年龄大、眼睛毒,虽说那些风言风语他未必放在心上,但他确实是看到了白爱月身上的变化,从穿着打扮到举手投足,和以前都判若两人,见了他,也不向以前那样敬畏了。 这说明说明?说明自从陈观回来后,白爱月在悄悄地变化,而且是朝着距离老徐家渐行渐远的方向变化。这一点,是徐忠厚绝对不愿看到的。 要是徐忠厚知道白爱月和陈观已经春风暗度,不知道老支书会怎么收拾这两个管不住自己的年轻娃呢! 当然,正常情况下,徐忠厚怎么可能会知道那种事儿?除非有人故意使坏。 徐忠厚话音刚一落地,白爱月马上就说:“徐支书,公司法上没有规定说,你进了董事会,我就不能进了啊!只不过我没有钱,入股少而已!” 徐忠厚之所以不愿意给白爱晓转赠1万元的股份,实际上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他也意识到自己入的股有点少了,再匀给白爱月1万元的话,很可能也进不了董事会,更不用说想当副董事长了! 老支书徐忠厚也动了心思,想当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长了! 徐忠厚没有接白爱月气呼呼的话茬,也没法接,总不能和未过门的儿媳妇吵吧?那传出去岂不是老脸都没地儿搁了? 没法接白爱月话茬的徐忠厚,把火气撒到了李福来身上:“福来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当组长了,说话办事儿要稳重一点,多动动脑子,不要一张嘴就扒豁子,显得你年轻幼稚!” 李福来想当好人没当上,反而惹恼了老支书徐忠厚,这事儿弄的! 其实,李福来说这话可不是没经过脑子,而是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说出来。他想的明白,自己的股份不多,只有1万元,比不上白爱晓、徐忠厚。但是,白爱晓是住在娘家的寡妇,女人家能力有限,陈观绝对不会让她当副董事长的。倒是徐忠厚,是村里的支书,建设五龙峪景区离不了他,这段时间在白家大院开业问题上也是扑下身子干的,股份又比自己的多的多,陈观就说心里不愿意让他当副董事长,那也得找理由说服其他股东。要是让徐忠厚分给白爱月1万元股份,那话就好说的多了!因为徐忠厚也就只有1万元股份了,没有优势了。 看几个人一会儿工夫就弄得面红耳赤的,陈观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脸一板,说到:“还没有开股东大会呢,你们瞎吵吵什么?什么副董事长不副董事长的,你们能干了么?你们懂得怎么管理这么大规模的旅游企业么?你们就比我爹、我妈聪明多少么?乱弹琴!” 人的赫赫威势都是靠权威来的! 陈观虽然才22岁,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但是在五龙峪村来说,他是唯一的大学生,而且还是派出所长,是真正的官儿! 最主要的是,陈观是五龙峪旅游景区项目的倡议人,也是最大的投资者。没有他,白家大院开业就无从谈起,也不可能搞的这么隆重、风光,更不会有这么好的效益! 现在的陈观,在五龙峪老乡们的心目里,那是绝对的受尊敬、受拥护,绝对的有权威! 陈观一板着脸说话,李福来等人都吓得不敢吭声了。他们其实心里也很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只不过是一时迷瞪,想多了! 过了一会儿,脸上有点灰突突的李福来还是忍不住问道:“观子,你说咱的董事会、监事会都由几个人组成啊?到底设不设副董事长啊?” 陈观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点,说到:“公司章程我已经起草好了,等会儿让爱月拿去打出来。我的构想是,董事会由7—9人组成,选举在五龙峪旅游景区筹建过程中贡献较大、年轻、有发展潜力的股东担任,负责公司的领导、决策,向股东大会负责。所有公司重大决策,必须经过股东大会表决批准!董事会设董事长一人、副董事长一人、董事会秘书一人。其中,副董事长一职暂时空缺,虚席以待,留给未来可能引进的战略投资商。监事会由5—7人组成,对董事会的决策和经营管理层实施监督,选举有经验、有正义感的股东出任,向股东大会负责。监事会设监事长一人,副监事长一人。” 李福来如释重负:“观子,你早点说啊,害我想了半天!” 陈观懒得理会他,接着说到:“鉴于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在白家大院开业过程中的突出贡献,大股东将从自己的股份中,转赠原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每人一万元股份,以资奖励。另外,我母亲说,白爱月持股过少,不利于公司管理层的稳定,特意多转赠白爱月1万元股份。这个事情,股东大会上我会向各位股东说明情况的,我母亲也会签署股份转赠书,交给财务办理相关手续的!” 一会儿工夫,李福来、白爱晓名下就各多了1万元股份,白爱月更是多了两万元股份,与徐忠厚、李福来持股数量相同了。 第二三六章 股东大会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顷刻之间,天上掉馅饼,砸得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都有点晕晕乎乎、迷迷瞪瞪! 徐忠厚心里清楚,一下子赠送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4万元,这种大手笔,哪里能是原来连电费都交不起的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的做派,要是让他们知道,说不定会拿个棍子追着儿子打呢!这个陈观,是要用增股形式把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送进董事会、监事会,确保他对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控制! 想到这里的时候,徐忠厚突然觉得陈观当着他面说这个事,是在故意塌他的面子,办他难看,脸色越发地难看了! 难怪徐忠厚脸色难看,他虽然开始的时候对五龙峪教育基地支持不够,但是到了后期,在县里、镇里真正重视起来后,徐忠厚也全力支持了。没有他的支持,五龙峪行政村其它村民小组不会全体动员支持五龙峪组搞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 似乎是看透了徐忠厚的心思,陈观接着就说:“除了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外,为白家大院顺利开业做出了突出贡献的,还有县、镇、村三级的一些领导干部。本来,应该对这部分人也给予转赠股份的激励,但是考虑到这些人都是领导干部,接受我们的转赠股份不合适,就不再考虑转增股份。大股东将提议在未来的五龙峪旅游景区会议中心门前建立一座白雁峰形状的小石山,与喷泉景观融为一景。其中的小石山上,要镌刻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始末,专门辟出一块石壁,镌刻对五龙峪景区建设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员名录,取古人勒石纪念的意思,让五龙峪子孙后代永远铭记他们的恩德!忠厚伯,在白家大院开业问题上,你日夜操劳,做了大量工作,付出了心血,全村人有目共睹,我心里也很清楚。你徐忠厚三个字,那是一定要刻在小石山上的!这比转赠1万元股份还要荣耀的多!” 这番话一说,徐忠厚的脸色马上就转阴为晴了,活泛了起来,觉得陈观年龄不大,还真的是懂事明理,考虑的周到。转赠一万元股份确实是大数目,但是和把名字刻在石头上勒石纪念相比,也就不算啥了。 徐忠厚揉搓着双手,有点局促不安地说:“观子,要是刻名字的话,刻市里、县里、镇里的领导们的名字就行了,咱一个乡下老土,咋能和领导们的名字刻在一起呢?承受不起,承受不起,绝对的承受不起!” 陈观脸上无喜无愠,沉声说到:“我说能承受得起就能承受得起!” 徐忠厚这才不再啰嗦,坐下来,从兜里摸出烟,给陈观递了一支:“观子,来,抽支烟!” 陈观笑了,接过烟,任由徐忠厚给他点着,美滋滋儿地抽了一口,这才喊还有点迷迷瞪瞪的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让他们该干啥干啥去,准备下午的股东大会,还得准备接待全县“二五”普法验收培训会议。 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刚一离开,徐忠厚就对陈观说:“观子,满五龙峪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小伙子。可惜,你上了大学,当了国家干部,还成了桐花镇派出所长。不然的话,我这支书的位置非你莫属!” 徐忠厚这话说的明显有点矫情,如果陈观不上大学,他也和众多的五龙山区农家子弟一样,种地、赚钱、娶媳妇、生娃、赚钱、种地、娶儿媳妇、抱孙子,周而复始,直至终老五龙山,也创办不了五龙峪景区,徐忠厚也不会说这种话。 人啊,还是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徐忠厚之所以这样说,一个是觉得陈观说的勒石纪念可以光宗耀祖,心里高兴,另一个就是遗憾陈观没有能跟着他干,接受他的培养,做他的接班人。 对徐忠厚的说法,陈观不置可否,一笑置之! 下午,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首次股东大会在白家大院召开。 会议由大股东代表陈观主持。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是大喜事儿,今天的首次股东大会也是喜事儿!股东们脸上都喜气盈盈的,胸前别着写有“股东”二字的红纸条,坐的整整齐齐的。 陈学智和郑玉莲也参加了股东大会,分坐在儿子陈观的两边。只不过郑玉莲原本很好看、很秀气、很端庄的脸上一点喜气都没有,看上去好像生气了一样。 不用说,郑玉莲是和儿子生气! 徐忠厚猜想的没错,陈观回家给父母做工作,告诉他们下午参加股东大会时应该怎么行使自己的投票权,并说明了以母亲名义转赠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四万元股份的事情。 郑玉莲一听就恼了,还真的是拿起一根棍子就朝儿子身上抡去,只不过快打到身上的时候到底都没有舍得打下去。 扔下棍子,郑玉莲就呜呜咽咽哭开了,说儿子是败家子,拿着钱不当钱。给福来子转赠点股份还勉强行,凭啥给白家的那两个丫头转赠股份?凭啥给白爱月一人都转赠两万元?她是你什么人?比爹妈还亲么?这两个狐狸精,这下算是高兴了,走路都要笑了! 陈学智也唉声叹气,唠叨说想把老宅子翻修一下,钱都不够,还想着得去信用社贷款。没想到儿子大了,也读书读傻了,穷大方,给别人一出手都是几万,自己的宅子破成这样都不管不问,这要是将来找对象了,人家姑娘父母来家里一看,怕是扭头就走了,嫌条件差。别到最后儿子还得打光棍,让老陈家断子绝孙,那可真是丢死先人了! 陈学智这是不满儿子的作法,在瞎啰嗦呢!实际上,他心里有数的很,儿子根本就不愁找对象。特别是现在,大学学历,派出所长,羊山金矿老板,那是要好工作有好工作,要经济实力有经济实力,还愁找不到一个好对象? 陈观知道父母是恨姓白的,对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抱有很深的偏见,恨自己不听话。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把啼哭不止的母亲劝住了,陈观交待他们,必须得按照自己说的投票,确保李福来、白爱月进入董事会,确保李福来出任董事会秘书,确保白爱晓出任监事长、徐忠厚出任副董事长。这是大事儿,是保证以后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稳定发展的必须措施! 郑玉莲和陈学智两个总算是答应了儿子的要求,按时参加股东会议。只不过一看见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打扮得象电视上的美女一样,坐在那里眉眼生动,眼睛时不时地瞭一眼自己的儿子,郑玉莲心里就来气儿,脸不由自主地就板了起来! 有了电脑、打字机、复印机,办公方便多了。公司章程、董事会、理事会选举办法,全都打印了出来,复印后放在每个股东的面前。 担任计票的,是从白爱晓主管的后勤财务上抽调的两个姑娘。 陈观宣布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首次股东大会开始的时候,在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的组织下,全体股东都站了起来,热烈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招手示意股东们坐下后,陈观才开始宣读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章程,交由股东们讨论。 没有悬念,股东们一致通过。 董事会、监事会选举前,陈观做了个简短讲话,主要是阐明董事会、监事会的性质、作用,要求股东们慎重对待手里的选票,保证把年轻、富有朝气、能代表大家利益的股东选进董事会,代表股东们对公司的重大事项进行决策。 陈观讲完后,就开始投票选举董事会、监事会。 出乎陈观意料的是,按得票过半计算,白爱晓、白爱月双双落选,董事会选出五个董事,分别是郑玉莲、陈学智、李福来、李学义、张根宝;监事会选出五个监事,分别是徐忠厚、徐克、王双河、刘发家、张志超。 听了计票人、监票人报告选举结果后,陈观的眼睛朝自己的父母脸上扫去,想问问他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的结果。 陈学智和郑玉莲脸都扭向了一边,不看自己的儿子。 说实话,陈观以自己父母的名义入股,让父母成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东。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总共1012股,陈观的父母占有710股,减去转赠给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的4万股金,陈学智、郑玉莲还拥有670股,占绝对多数。按照公司法规定和公司章程规定,基本上是陈学智和郑玉莲投谁的票,谁就能当选董事、监事。因为牢牢的控制着控股权,陈观才敢放手让股东大会实施选举。 陈观没想到,关键时候,他最亲的父母却掉了链子,把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给拍死了!早知如此,就不以父母名义注资入股了! 第二三七章 股东大会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事情弄成了这样,在陈观心里,等于是选举失败了。 陈观惊愕,坐在会议室里的白爱月、白爱晓心里更是惊愕! 白爱月原来只有1000元股金,等于是只有一股,一票选举权。陈观宣布转赠白爱月2万元股金后,她已经拥有了21股,比李福来、徐忠厚还多了一股,是众多股东中仅此于郑玉莲、陈学智、白爱晓的第四个股东。 白爱月心里清楚的很,她的陈观哥是为了让她能够顺利进入董事会,才作出了给自己和李福来、姐姐白爱晓转赠股份的决定的。 转增股份的手续在股东大会召开前就已经办妥,在白爱月心里,自己一定会被选进董事会的,没有什么悬念。没想到计票人宣布的计票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白爱月原本因为即将当选董事而激动得桃花一样的俏脸,一下子就变得刷白刷白,小贝牙死死地咬着嘴唇,强忍着没让眼里的泪珠掉下来! 白爱月登时就想到了,这是陈观的父母看不上自己,故意不让自己进入董事会的! 白爱晓也是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木然地看着陈观、陈学智、郑玉莲,就差哭着跑出会议室了。 见自己父母脸扭向一边不看自己,陈观气得差一点就说选举作废、重选!可惜他知道,这是首次股东大会的选举结果,自己没有权利宣布选举无效、重选! 陈观是个很孝顺的人,在父母面前从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才敢没有按照儿子的心思去投票,而是按照他们自己的心愿行使了投票权。 恐怕在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想来,他们是要替儿子把关,不能让投资这么大的五龙峪旅游景区落入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手中,这才莫名其妙地把董事会的票投给了自己两口、李福来和股份很少、人又老实的李学义、张根宝,把董事会成员都弄成了和自己家关系最好的几个人。 陈学智和郑玉莲,毕竟是长期生活在五龙山区的农民,骨子里很可能是把儿子发起的五龙峪旅游景区当成了自己家的自留地,容不得外人沾染!特别是容不得和老陈家几代恩仇的白家沾染! 在郑玉莲心里,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狐媚子花眼,就不能让他们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在一起,做出什么事情来,会影响儿子的声誉,影响儿子找对象。这可能也是他们两口子不按儿子的要求投票的一个主要原因! 当然,这都是陈观刹那间心里的猜想,到底真相如何,那得和父母沟通过后才知道。 这一刻,陈观忽然想到自己失算了,低估了父母排斥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的决心,这才弄成了现在这种被动局面。 陈观想啊,自己的产业都在父母名下,今天出了董事会选举出意外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将来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那里也会出现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毕竟自己的父母不憨不傻,由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如果他们认为采取什么办法更能保护自己儿子的权益,说不定就会背着自己去做的。这事儿,还得和父母好好沟通,不能简单地说服一下就自以为行了。 董事会、监事会都选出来了,按照陈观设计的选举办法,接下来是董事会、监事会分别开会,选举董事长、董事会秘书和监事会监事长、副监事长。 董事会这边还好说,几个人都和陈学智、郑玉莲关系好,郑玉莲一定会被选为董事长的,李福来当董事会秘书也没有悬念。 监事会那边的选举问题就大了,由于陈学智被选入董事会,监事会成员内没有了大股东的代表,白爱晓又直接落选,到底谁能当监事长,那得看票选情况了。 陈观原来的设想是白爱晓当监事长,徐忠厚当副监事长。现在,这种设想眼见成泡影了! 陈学智和郑玉莲不听陈观的话,也不懂得监事会的作用,如果陈观不干预,让徐忠厚当了监事长,将来恐怕事事都得和徐忠厚沟通商量,绕不过他这个坎儿!毕竟他是监事长,法律赋予监事会有监督公司董事会、经理层的职责! 到了这时,陈观脑子里才灵光一闪,想到了问题的根结所在! 说实话,让徐忠厚当监事长,某种程度上比白爱晓可能还要好。毕竟徐忠厚当支书时间长,经验丰富,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比白爱晓来说,显然是要有能力的多的多! 只不过,选举弄成这样,不由得不让陈观多想一层。特别是当选的监事会名单,让陈观心里的弦越发的绷紧了。 选来选去,五个监事会成员,竟然全都是干部! 徐忠厚是村支书,在五龙峪股份有限公司中拥有20000元的股份。 徐克是龙湾镇党委副书记,拥有5000元股份。 王双河是五龙峪村委会主任,有5000元股份。 刘发家是五龙峪村文书,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村会计,有5000元股份。 张志超是镇财政所的所长,也有5000元股份。 这五个人中,只有徐忠厚是原来陈观给自己父母交待务必选上的人选。至于徐克,陈观原本交待是要选进董事会的。陈观当时想的是五龙峪景区下一步搞二期、三期工程,离不开镇、村两级的支持。让徐克进入董事会、徐忠厚进入监事会,便于工作联系和配合,许多问题就更容易协调解决! 没有想到,陈观这个思路在这次选举中被发挥到了极致,其余三个监事也都选成了镇村干部。 这样以来,就成了五个镇村干部组成的监事会监督五个村民组成的董事会了,一旦自己工作忙无暇顾及五龙峪景区建设和管理,就算自己的父母留在五龙峪不在返回桐花镇,一旦有点什么变故,凭自己父母和李福来几人,无论如何是过不了监事会几个干部的关的。 一定是有人给自己的父母做了工作,让他们这样投票的! 这个给自己父母做工作的人是谁,陈观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可能是徐忠厚,也可能是其他人。但不管是谁,一定是告诉自己父母说,选这些干部当监事对五龙峪旅游景区开发多么有利。否则的话,自己的父母不会那么投票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就有争权夺利!这绝对是有心人提前看过公司章程和选举办法后,琢磨透彻了,才悄悄地去找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父母排斥白爱月、白爱晓的心思一拍即合,这才有了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选举结果。 既然是斗争,就得讲究策略! 陈观当即向大会报告说,董事会、监事会都已经选出来了,下面就要选举产生五龙峪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的董事长、董事会秘书和监事会监事长、副监事长了。作为大股东代表,他已经履行了召集和主持会议的职责。因为他不是股东,董事会、监事会选出来后,他就无权再主持会议了。下面的议程,按照公司法规定,应该由董事会主持进行。 说完,陈观就侧过头对郑玉莲说到:“妈,你是第一大股东,下面就由你主持董事会会议了。上次成立公司时,因为注册的需要,我们几个商量着给你按上了董事长的头衔。但那是事急从权,到底你能不能当上董事长,那得董事会再次选举。你组织董事会、忠厚伯组织监事会开会,等你们选出董事长和监事长后,就由董事长主持股东大会继续进行了。” 郑玉莲问:“那你干啥呢?” 陈观苦笑了一下,解释说:“我不是五龙峪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刚才是以大股东代表的名义召集和主持会议,现在董事会选出来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以后呢,由于我在公司没有股份,按照法律规定,就无权参与公司的管理了。五龙峪旅游景区未来怎么发展、是倒闭还是发展壮大,就看你们新当选的这五个董事怎么决策了!我知道我妈精明能干,白家大院开业这几天效益又好,你们一定能在这个基础上,把公司发展壮大的!” 郑玉莲听了一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儿子这是要撒手不管了! 郑玉莲赶紧说:“观子,公司怎么搞,我和你爹哪里会知道?” 陈观说是不知道不要紧,慢慢学。 郑玉莲这才明白儿子是真的恼了,赶紧嗫嚅着辩解:“观子,我和你爹都是为你好,为公司好!” 陈观不再说话了,站起来就要走。 陈学智一把拉住了他,哀求到:“观子,你要干什么去?” 陈观回答说是他要回桐花镇上班去,回来这么多天了,所里的事情一大堆,必须得走了! 郑玉莲急了,站起来就说:“观子,我跟你一起走!” 陈观摇摇头:“你不能走!你得主持董事会选举,还得主持股东大会开完。这以后呢,你们还得想法怎么样把五龙峪景区后续工程搞起来,单凭白家大院的收入,支持不了景区建设。这些事儿,你和我爹、学义叔、根宝哥、福来子他们多商量。我有自己的工作,又不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无权管这些事了!” 这话看似陈观在作难自己的父母,实际上是说给会场上的股东们听的! 陈观无权宣布选举结果无效,但是如果这些股东们自己要求重选,经过投票表决,那就可以了。 如果还没有人配合,陈观就只能甩手而去,考验一下这些股东们的底线! 在场的人都不傻,知道陈观生气了,对选举结果不满了,撒手不管了! 李学义站起来就说:“学智哥,玉莲嫂,这个选举不中!我连什么是董事都不清楚,咋能当董事?我干不了!咱重选吧!” 张根宝也站起来说他当不了董事,要求重选! 李福来在选举结果一出来,就意识到这事儿办砸了,瞪着眼在徐忠厚、王双河等人脸上逡巡,想弄明白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几个镇、村干部都选进理事会呢,就听陈观说了那番话,然后转身走了! 李福来马山站起来吼到:“这选的是个球!监事会连一个五龙峪组的人都没有,还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监事会么?” 五龙峪村会计刘发家马上就反驳李福来:“福来子,你咋呼啥?这是选举,不是吵架,选上谁就是谁!大家一样集资入股,允许你当董事,就不允许我当监事了?” 这一下,陈观看清楚了,李学义、张根宝之所以能被选进董事会,那是父母的决定,目的是为了排斥白爱月、白爱晓。至于监事会的选举结果,那绝对是有人策划的结果,只不过成功的利用了自己父母不愿让白爱月、白爱晓进入董事会、监事会的心理。 陈观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他不着急,晚上回家,郑玉莲绝对会告诉儿子的。 李福来当即就和刘发家吵开了。 两个人这一吵,会场就乱了,吵吵嚷嚷的。 特意来参加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股东大会的徐克坐不住了,走到门外招手喊陈观。 陈观走过去后,徐克问陈观到底咋回事儿,怎么好像对选举结果不满意? 陈观低声说到:“徐书记,你看选出来的董事会能承担起领导公司的重任么?” 徐克琢磨了片刻,就说:“没啥说的,重选!” 陈观点点头。 徐克返回会场后,制止了吵嚷,提议进行表决,先是让同意重选的举手,接着又让不同意重选的举手。结果,包括监事会的三个村干部,看大家都举手了,也举了手,竟然没有一个人举手不同意重选的。 既然要重选了,就不能再出差错。 陈观把陈学智和郑玉莲叫出来,很严肃的对自己的爹妈说到:“我不管是谁说服你们不按我交待的投票方案投票的,但我得告诉你们,咱这是选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会,得选出能够领导了公司的董事会、监事会,不能以你们个人的亲疏好恶来投票。如果这次你们还不按照我的方案投票,我以后再也不回五龙峪了,也不会给五龙峪投资一分钱!听清楚没?” 长这么大,陈观是第一次给父母说这么生硬的话。但是不说不行,陈学智和郑玉莲心里纠缠于老一辈的恩怨情仇,很难接受陈观的想法。 还不错,陈学智和郑玉莲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同意了。 这次选举很顺利,董事会五个成员分别是郑玉莲、李福来、徐克、周冰、白爱月。监事会五个成员分别是陈学智、白爱晓、徐忠厚、李成义、张志超。 周冰原本是聘请来培训白家大院的导游的,当时也入了1万元的股金,这次顺利当选董事。 经过董事会和监事会分别开会票选,郑玉莲当选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福来当选董事会秘书;白爱晓当选为监事长,徐忠厚当选为副监事长。 选举结束后,本该董事长郑玉莲讲话的,她委托儿子陈观代表她讲。 陈观的担心消除了,心情大好,还真的是大讲了一番。 陈观说,选举董事会、监事会,是本次股东大会的一个重要任务。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董事会五个成员中间,李福来是五龙峪小组组长、原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年轻,高中毕业,在村里有威信,当选董事会秘书后,可以代表董事会处理日常事务。徐克是龙湾镇党委副书记,在白家大院开业前,又一直吃住在五龙峪、奋战在五龙峪,见证了公司成立的基本过程。周冰是水泉市博物馆的讲解员,具有专业知识,没有她的努力,公司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设一直导游队伍。白爱月是村妇联主任、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年轻,高中毕业。这样一个领导班子,只要派出去到旅游专业学校学习进修一番,回来后就能成为具有专业知识的经营管理班子。监事会五个成员中,白爱晓是公司第三大股东,也是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高中毕业,当选监事长名至实归。徐忠厚是五龙峪村支书,年龄虽然偏大,但工作经验十分丰富,关键时候能够起到纠偏作用,当选副监事长完全能够胜任。李成义是五龙峪村普通股东的代表,为人本分、正直、善良,在管理方面虽然欠缺很多,但是作为主要起监督作用的监事会成员,绝对是能够胜任的。张志超是镇财政所所长,不但可以从财务制度上对公司管理层进行监督,还可以培训公司财务人员,一举两得!总之,董事会、监事会两套班子的搭配相对合理! 陈观讲完后,股东大会议程继续进行,先后作出了几项大的决定:一个是增资扩股2000万元,用于公司二期工程建设;第二个是面向全省,高薪招聘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和各部门经理。第三个是成立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演艺中心、五龙峪土特产公司。第四个是面向全省招标,制定五龙峪旅游景区规划设计方案。第五个是确定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职工工资待遇标准。 第二三八章 深度汇谈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由于议程多,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股东大会整整开了一下午。 10月6日这天,正是全县“二五”普法验收培训会议报到的日子,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天黑前也赶到了五龙峪,准备参加明天上午的开班仪式,并做动员讲话。 陈观散会后,顾不上和兴奋不已的董事们、监事们寒暄,直接去见李志强,陪着吃了饭,又陪着李志强到明水河边去散步。一直到五龙峪村里亮起点点灯火,陈观才陪着李志强返回白家大院,安顿休息。 陈观不能休息,明天一早他就要返回桐花镇去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和董事会、监事会成员在一起商量,他们也都在等着他。 股东大会上做出了增资扩股2000万元、用于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建设的决议。至于这2000万元从哪里来,这些董事、监事们并不明了,等着陈观给大家指路呢! 陈观走进白家大院第一进院落的办公室的时候,今天新鲜出炉的五个董事、五个监事都在,包括龙湾镇副书记徐克和财政所长张志超都没有走,坐在办公室里和大家闲聊,静等陈观。 一见陈观进来,众人都停止了闲谈。 白爱晓殷勤地拉着桌子跟前的一把竹椅,招呼陈观坐下。 白爱月端着一杯清茶,放到了陈观的面前。 郑玉莲的眼睛在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的身上瞟来瞟去,眼神中全是嫌弃之色,就差直接开口喝止了! 陈观坐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这才开口说到:“恭喜各位的话我就不再说了!我们先说第一件事,就是增资扩股2000万元的事儿。” 董事们、监事们都在等着陈观说从哪里集资扩股的事情呢,见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登时就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办公室里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声。 这实际上是学习型组织理论中说的一次深度汇谈。 就听陈观接着说到:“这个事情我是这样考虑的,增资扩股的第一个对象,是五龙峪行政村那些没有入股的乡亲们。这些人绝大部分经济不富裕,没有钱入股。我当初起意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目的就是带动一方百姓致富,远了的不说,我们最起码要带动五龙峪行政村的乡亲们致富。可是他们没有钱入股,不能参与公司分红。怎么办呢?办法就是让他们以承包的集体土地、山林以及村集体的荒山荒坡计价入股,计价标准参照其它旅游景区占地补偿标准执行。比如耕地一亩1000元,我家有6亩地,就等于我父母入股6000元。比如林坡一亩地200元,我家有20亩林坡,就等于我父母入股4000元。林坡的树木、竹园的竹子都作价入股。这样,等于五龙峪村家家户户都是公司的股东,既扩大了公司的股本,又便于公司化经营,还能帮助乡亲们脱贫致富,一举三得!”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李福来等人眼睛一亮后,随即就又陷入了沉思。他们知道,坐而论道容易,实际干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象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妹子都是五龙峪教育基地筹建小组成员,但是任凭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回去磨破嘴皮子,他们还不是坚持不集资入股么? 似乎是为了回答李福来等人的疑虑,陈观接着就说“这个事情是一个一举三得的事情,但是执行起来很困难。一个难处是村民们愿意不愿意入股,人家不愿意入股怎么办?第二个难处是土地丈量、林坡丈量、竹园丈量、荒山荒坡丈量、树木清点工作量大,费时费力。第三个难处是这些土地、林地、竹园、荒山荒坡只是资源,入股后就要参与分红。如何能让这些资源产生效益是个大问题!” 李学义忍不住问道:“观子,咱那荒山都是放牛坡,祖祖辈辈都在那里放牛放羊,哪里能够产生效益?要是那些地方也能生钱,不用你说,早就分给各家各户了!” 镇财政所所长张志超也说陈观有点异想天开、理想化,搞好五龙峪旅游景区就行了,不能贪多嚼不烂。全五龙峪村那么多村民小组,山大沟深的,有的地方根本就和旅游景区不沾边,没必要象行善一样,把全五龙峪行政村都纳入进来。说一千道一万,想法赚钱才是真的。别的不用考虑,好好经营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漂流就行了! 张志超的话,实际上代表了绝大多数股东的意见。 老百姓么,都看眼前利益! 要不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上次到五龙峪实地检查、宣布说五龙峪旅游景区被列入了县重点项目,恐怕任凭陈观他们磨破嘴皮,也难吸引村民们集资入股。现在白家大院开业了,形势还这么好,入股的人才有了当股东的感觉,也才有人谋想着想当董事、监事。不然的话,别说争着抢着进董事会、监事会了,恐怕请都请不来呢! 陈观喝了口水,把茶杯递给了白爱月,示意她续水,然后慢悠悠地说到:“日本有个城市叫神户,这地方有山有溪流,出产的牛肉肉质超柔软、味道更鲜美,牛肉洁白的脂肪夹杂在鲜红的嫩肉之间,纹理如同大理石般精美,是全世界公认的牛肉中的极品。据说,现在一斤神户牛肉要卖好几百元。” “天神呀,咋卖那么贵啊?那不是抢钱么?” 郑玉莲率先失声惊呼! 屋子里一片惊叹声! 难怪大家惊呼,此时中国的物价水平还很低,牛羊肉不值钱! 陈观的语气听上去是那么的不真实:“神户的养牛户和我们这里放牛不同,牛在山上喝的是矿泉水、吃的是药草,喂养的时候,吃的是上等谷物和啤酒,享受定期按摩。这样下来,他们的牛肉才有世界顶级牛肉的品质和名头!大家想想,我们五龙峪也是有山有溪流,山泉水水质绝对不会比神户的溪流水质差,要是我们改变过去的放牧方式和饲养方式,舍得投入,我们这里产的牛肉会不会在全国也独树一帜呢?要知道,神户的牛肉并不是哪里都有卖的,中国市场上也只有上海、广州两个大城市批发市场上有货,其它地方都没有!” 李福来听的嘴张的多大,陈观都说完了,他的嘴巴还保持这0型! 白爱月给陈观的茶杯里续上水,端了过来,娇声说到:“陈观哥,你喝点水,润润嗓子!” 白爱月今天被选进了董事会,还拥有了大股东转赠的2万元股金,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撩人的春意、喜气。特别是这是给陈观倒水,白爱月言行举止之间,抑制不住自己的欢喜,说话声就特别的娇、特别的柔。 徐忠厚坐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吭声,眼梢的余光却一直盯着白爱月和陈观的举动。他风言风语地听说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和陈观走的很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留心观察着,只不过没有发现两个人有什么异常亲密举动。但是陈观能够以他父母的名义多给白爱月转赠1万元股份,这事儿看在当了多年村支书的徐忠厚眼里,那绝对是不正常的。这不,从陈观进屋那刻起,徐忠厚就耷拉着脸、低垂着眼,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二人的举动和表情,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些风言风语说的不对劲儿的地方。 陈观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就轻啜开了。 “那些风言风语可能是有人造谣的吧?陈观怎么会看上一个农村姑娘呢?白爱月再漂亮,也只是山窝窝里的凤凰,陈观应该志不在此吧?” 徐忠厚脑子里转了个圈,接着又转了个圈:“爱月长的漂亮,和陈观又接触的多,那些老娘们和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们,嫉妒自己的儿子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对象,无事生非呢!” 屋子里的人听陈观说话都听入迷了,谁也想不到,新当选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监事会副监事长、五龙峪村支书徐忠厚,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白爱月和陈观到底是不是好上了,真真是匪夷所思! 陈观喝水的时候,李福来清醒过来了,激动的说:“观子,咱把荒山荒坡收过来后,也养牛,养出高品质的牛,卖中国最好、最贵的牛肉!咱也注册个商标,叫五龙峪牛肉!” 李福来不愧是高中生,有文化基础,电视、报纸看的多,想法多,能举一反三,一嘴啃到了豆馅儿! 陈观笑了,放下了茶杯,环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十来个人,说到:“恭喜各位,为五龙峪旅游开发公司选了一个好董事会秘书!” 这一说,大家都是哈哈大笑! 李福来被笑得不好意思,说话都变得扭扭捏捏,有点象大姑娘:“观子,别笑话人么!我这不是跟着你的思路说的么?这是上学时老师常说的受启发,是受了你的启发才想到的么!”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二三九章 深度汇谈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笑声一起,屋子里的气氛就欢快起来了。 陈观一直都在笑,只不过是微笑。李福来说完,陈观才又说到:“福来子说的很对,就得这么搞,不然咋挣大钱?不过,他只说对了一半。大家想想,来五龙峪旅游景区旅游的都是城里人,这些人都没有放过牛羊,小孩们大多数都是从电视上看的牛羊。再要是把放牛放羊和旅游结合起来,让游客们有机会当一把放牛的王小二和送鸡毛信的海娃,大家说,是不是增加了一个让小游客们欢天喜地的旅游项目啊?” 王小二和鸡毛信的故事,屋子里的人都清楚! 周冰性格似乎有点冷,又置身于一群基层干部和老乡中间,显得有点鹤立鸡群。 听陈观说到这里,周冰眼里竟然也是异彩闪动,插话到:“要是按照这个思路,我们还可以把五龙峪山上的各种树木、植物名称标出来,办成一个活的植物博物馆,吸引中小学生来旅游和学习。除了看白家大院、刀客寨、到五龙河上漂流外,还能识别各种野生植物,放牛放羊,等于是上生物课!真的能达到这效果的话,可以动员全市中小学校组团来旅游,也可以利用寒暑假组织小学生夏令营、冬令营。学生来了,家长们一定会跟着来!这还真的是一大客源!” 陈观补充到:“小孩子的钱最好赚!” 周冰莞儿一笑:“你坏死了!这么大一个百万富翁,竟然打小孩子的主意!” 周冰到五龙峪有一段时间了,平时都是一副衣着整齐时尚、不与凡人搭腔的冷冰冰的模样,在白家大院干活的年轻人私下里都喊她“雪莲花”,意思是象天山上的雪莲一样美而冰冷、不可亵渎。她这莞儿一笑,就象雪莲在静夜里突然盛开了一般,屋子里登时就平添了一丝融融春意! 徐克都已经小四十的人了,在周冰百花乱颤的一笑之下,竟然把持不住了,随口就说:“小周老师,你平时总是板着脸,把那些小导游们训得灰头土脸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还是陈观有眼光,选你当董事选对了!” 周冰脸上一冷,又不说话了,整个人又变得像一座冰山一样。 徐克弄得有点下不来台,讪讪地说到:“得!我多嘴了,说错了!陈观,你继续说,我着急听呢!” 眼见着徐克在周冰面前碰了个钉子,陈观心里好笑,一声不吭。 徐克又催促到:“陈观,继续说么,大家都在听着呢!” 陈观笑笑:“小周老师不光是笑的好看,普通话还讲的好,培训导游、解说人员的水平也高,属于专业人才。以后,咱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要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吸纳大量的优秀人才,和我们一起奋斗,开发管理我们的旅游景区。任何人都不得排斥和歧视外来人才,要给外来人才创造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在这里生活和工作,创造业绩!” 开始是笑着说的,后来就变成了非常严肃的说辞了,陈观的脸变的还真够快的! 不等徐克等人品味出陈观话里的含义,陈观就又说到:“刚才说的思路都对,乡亲们用土地、林坡、荒山入股了,我们就要在这些土地、林坡、荒山上做文章,搞好规划,把整个五龙峪行政村,变成桃花源、樱桃沟、葡萄沟、牡丹园、玫瑰园,把种植、养殖和旅游紧紧地结合起来,发展旅游型现代农业,让游客们到五龙峪后,可以春季赏花,夏季漂流、秋季采摘果实,冬季欣赏雪景、品尝美食。这样的话,我们的旅游景区才能真正火起来,一年四季客源充足!” 在座的都和庄稼打不完的交道,一听就知道,按照陈观的这个思路,整个五龙峪村就要停止种庄稼了,改成种果树和花草了。 一亩园十亩田,这道理谁都懂,问题是不种粮食后,五龙峪人吃什么?难道让乡亲们去买粮食吃? 陈学智提醒道:“观子,还得留够足够的口粮田。不然的话,全村人吃啥?” 陈观说是不用留口粮田,现代经营理念讲究的是细分市场,只要有市场,就有流通。将来,五龙峪人吃粮靠的是开粮店、面粉厂从外地调运,大平原上粮食产量高,还可以机械化种植,粮食多的是。而且,也不用担心五龙峪杂粮没有原料供应的问题,只要把旅游景区办好,把五龙峪杂粮的牌子闯出去,周围其它行政村的老百姓必然会根据五龙峪杂粮品牌的需要组织生产,都是为了赚钱么! 周冰来五龙峪时间不短了,但今天是第一次听陈观阐述自己的理念。 水泉市博物馆是水泉唯一的一座博物馆,因为发掘出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墓葬,馆藏文物十分丰富,外地来水泉的客人一般都要到博物馆去参观。特别是来水泉检查指导工作的领导们,闲暇之余无处可去,到博物馆去看出土文物都成了必修课。因此,市里在挑选博物馆的解说员的时候,一看长相、二看学历、三看普通话水平,三者缺一不可。 博物馆是文化事业单位,工作清闲体面,也是许多干部子弟当闲差、领工资的好地方。 周冰能到水泉市博物馆工作,还能被挑选来五龙峪培训导游,长相、普通话水平自然都是一等一的。不用说,家庭条件也是不错的。不然的话,她进不了博物馆上班,也不可能平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高傲的架势! 这段时间,虽然陈观不常回五龙峪,周冰却没少听手下那帮姑娘小伙们议论陈观,对陈观的情况有一定了解。不过,她万万想不到,陈观说的观点如此新颖,眼界如此的宽! 一时间,周冰内心翻腾不已,觉得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是自己见过的最有思想、最有气度的年轻人! 周冰听的如醉如痴,眼睛里冰冷的神色在逐渐消退。 “把五龙峪村所有的土地、林坡、荒山荒坡纳入公司管理的另一个好处,是便于封山育林。既然我们要搞旅游景区,就必须禁止乱砍乱伐。这两年有的自然村把林坡都卖了,漫山遍野砍伐的光秃秃的,植被破坏严重。这种行为必须立即制止!今后,不但不允许卖林坡伐木,也禁止群众私自上山砍柴。今年冬天,整个五龙峪村要完成移民搬迁,所有景区里的住户全部搬迁到五龙峪村外,统一规划,统一建筑,通过建沼气池和使用液化气,实现使用清洁能源,保护好我们这一方山水!” 沼气技术早就推广了,可惜五龙峪太偏僻了,又处于山区,老百姓烧柴容易,全村竟然没有一家建沼气池的。 也不光是五龙峪村,整个五龙山区,甚至明水县的绝大部分乡镇,都没有建沼气池的。 陈观说的和唱的一样,听起来很美! 好在有了五龙峪开业盛典这样活生生的事实,陈观的话大家都信服。不然的话,就象陈观毕业刚回到家里那晚一样,他说的好听,乡亲们却认为那是在说书,与实际不符。 “至于一些群众不愿入股问题,很简单,不强迫、不试压,用市场的办法解决问题,只要他们看到我们的股东们都分红了,所得的收益比种庄稼高的多得多,他们绝对会入股的!就算最后仍然有部分群众不愿入股,不要紧,不影响我们的整体开发就行!”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的,语气里满是自信、不容置疑! “陈观哥,你喝口水润润嗓子!” 白爱月趁着陈观说话的间隙,再一次殷勤的给陈观倒上了水。 白爱月这个傻姑娘,眼里就只有陈观,光知道给陈观倒水,连给镇党委副书记徐克倒水都忘了! “这只是一个问题。增资扩股的另一个主要工作,是引进合作伙伴。五龙峪过于偏远,交通不便,游客们来一趟不容易,来了就得能留住客人、让他们感到不虚此行。这样以来,景区建设就必须高起点、高标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高投入!从五龙峪村到白雁峰,沿五龙峪五条溪流铺设游客通道,既要体现险、幽、奇、美,又要沿途建设观光景点和服务设施,让游客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将来,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漂流、白雁峰、竹海、特色种植养殖、演艺中心,就是我们的七大骨干旅游项目,每个项目都要能让游客流连三个小时以上,让游客心情愉悦地在五龙峪住一到是那天时间。这样以来,我们的投资必然很大,现有股本金根本就支撑不了这么大的投入,向现有股东扩股也不行,大家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了。怎么办?一是申请贷款,二是寻找合作伙伴。这个合作伙伴,必须是资金雄厚、深谋远虑、愿意和我们一道开发五龙峪、保护五龙峪的大公司。坚决杜绝和那些急功近利、过度开发的公司合作,坚决拒绝和那些眼里只有利润而忽视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公司合作!当然,这样的公司不好找,我们边建设边寻找,我相信一定能找到!” 第二四0章 再品爱月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场深度汇谈,等于是陈观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监事们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通向名牌旅游景区的理想之门! 陈观谈的深入,其他人也听的投入,不知不觉中时间就已经很晚了。 汇谈结束后,陈学智、郑玉莲和其他人都走了,陈观留下徐克、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告诉他们说自己明天一早必须返回桐花镇了。这一去不知道得过多少天才能回来,五龙峪旅游景区的事情还必须得抓紧。当务之急是刊登广告,面向全省甚至全国招标,请专家设计五龙峪景区整体开发设计方案,招聘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以及各部门经理。秋收彻底结束后,就要立即开始移民搬迁和土地山林入股的前期工作。今冬明春,是五龙峪旅游景区发展的关键时期,得鼓足干劲,集中全力实施二期工程。镇里的任务是督促协调县里尽快修通五龙峪旅游景区专线公路,这一点,还得请徐书记多费心。 徐克不光是龙湾镇党委副书记,还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董事,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只不过徐克自觉自己人微言轻、能力有限,告诉陈观说,这事儿最好是陈观直接去找县主要领导汇报、争取,靠龙湾镇的话,年都过错了! 这事儿,10月1日白家大院开业的时候,水泉市长于琛在宴会上已经表态了,让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准备一下,随他去拜见省交通厅厅长,解决修路资金问题。只不过领导们事情都忙,还真得去汇报、督促。 想想县委书记张德清说过陈观可以有事可以直接去他办公室汇报,陈观觉得这也是个和领导接触的机会,也就不再勉强徐克,只是告诉他务必和尤玉清多沟通,让尤玉清以龙湾镇名义向县交通局积极申请。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夜也深了,几个人这才散去。徐克在白家大院的宿舍住宿,陈观他们各回各家。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个先行一步回家了,似乎是怕儿子回来后追问是谁让他们不按儿子的交待投票,两口子直接洗洗睡了,连上房的灯都关了。 五龙峪因为守着一河好水,人都爱干净,陈观从小到大都有洗浴的习惯。回到家里后,陈观就去水管跟前冲了个澡,这才回西厢房睡下。 刚刚躺下,陈观就听见大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声音极小极轻,似乎敲门的人有点犹豫不决。 陈观心里一激灵: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难道是?????? 陈观慌忙穿衣下床,走出西厢房,轻轻拉开门栓,开了大门,睁眼一看,月光下一个高挑丰满的身影站在那里,不是他的爱月妹子是谁? 陈观低呼一声“爱月”,一步跨出门外,伸手一揽,就把白爱月柔软的身子抱进了怀中。 白爱月“嗯呀”一声,头就拱进了陈观的怀中。 陈观低头就去寻找白爱月柔嫩的樱唇。 白爱月头一偏,低声说到:“快进去,看有人看见!” 这可是在五龙峪,要是让人看见五龙山区最美丽的姑娘白爱月深夜到了陈观家门口、还被陈观抱在怀里,传出去的话,白爱月走到哪里恐怕都会没脸见人的! 陈观抱着白爱月退回了院子里,放下白爱月,轻轻关上门,插上门栓,这才扯着白爱月的手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住的西厢房。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早已睡下,竟然没有发现院门口的动静。 回到西厢房,一关上门,白爱月就抱住了陈观,低低叫了声“陈观哥”,脚跟就踮了起来,脸也仰了起来,眼睛闭着,樱唇迎向了陈观温暖的嘴唇。 犹如两块磁铁相遇,刹那间,陈观的嘴唇吻上了白爱月柔嫩的樱唇,一下子就分不开了。 屋里的灯泡没有关,一对青年男女接吻的剪影映在窗户上,如果有人此时在院子里,一定能看到这幅比任何一个民间剪纸高手的作品更美好、更婉约的美丽的窗花。 上次陈观回五龙峪,就是在这西厢房里和美丽的白爱月沉醉在爱河里,撷取了这朵五龙山区最美的名花。今天晚上,故事再次重演,一对从小一起放牛、上学的年轻人,再次沉沦在情天爱海之中。 一会儿工夫,陈观的手就不老实了,隔着衣服,在白爱月的脊背上、翘臀上揉搓开了。揉着揉着,陈观急不可耐地撩起了白爱月的上衣,把手伸了进去,直接在白爱月的肉体上抚摸、揉搓开了。 白爱月的香舌还在和陈观的舌头纠缠着,陈观的手还在她的衣服内游走,小姑娘被刺激得鼻息沉重,身子都在轻轻颤栗。 两个人的嘴唇好不容易分开了,陈观的手也停止了摸索、揉搓,抱着白爱月,四目交接,深深的凝望了片刻,白爱月就闭上了眼,低声说到:“抱我去床上!” 陈观一把抱起白爱月,放到了床上,轻手轻脚地解开白爱月的衣服扣子,褪掉她的衣衫,连粉色的乳罩和粉色的小内裤都被脱下来扔到了一边,彻底变成了一具美丽的酮体。 陈观这才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上床搂着白爱月,再次轻轻的亲吻、抚摸。 白爱月的母亲和白爱晓的母亲是亲姐妹,都是重庆人。接受了母亲遗传基因的白爱月,被五龙峪的好山好水滋养得皮肤洁白细腻,娇嫩得如同花蕊一般。 陈观的手在白爱月美丽的酮体上游走,摸着摸着,就攀上了两座颤巍巍的玉峰,稍稍用力,把两座玉峰揉捏得成了发面馒头。 白爱月闭着眼,仰躺在床上,鼻腔里沉重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任由陈观揉捏。 摸着、揉着,陈观身子一翻,爬在了白爱月的娇躯上,嘴咬上了玉峰上鲜红的樱桃,舌头轻轻的舔着,嘴也一会儿撕咬、一会儿咂摸,把个白爱月抚弄得浑身绵软,嘴里开始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亲着、品砸着,陈观的嘴逐渐下移,在白爱月洁白的胸脯上一点点、一寸寸的亲吻着。 亲吻到下腹部那丛锦绣时,白爱月的一双玉腿就自动分开了,那道神秘的红红的细缝呈现在了陈观的眼前。 陈观抬起身子,用手轻轻的分开了两片娇嫩的花瓣,打眼看去,只见里面粉红一片,原来初次时见到的那个小豆大小的一点猩红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小小的洞眼。陈观知道,那是他上次的杰作,把美丽的白爱月从姑娘变成了女人,变成了在自己身子底下呻吟的女人! 陈观不住低声说到:“爱月,哥来了!” 白爱月嘴里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双手就捂住了脸。 陈观和白爱晓在县城欢爱后,这么多天住在五龙峪,眼见着美丽的白爱月、白爱晓天天在自己眼前晃动,却能看不能动,心里的欲望早已经被压制得快要爆发了。明天陈观就要走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心里还在想着就这样走了呢,没想到白爱月知情识趣,竟然投怀送抱,深夜找他来了。 刚才离开白家大院的时候,白爱月是和堂姐白爱晓两个一起回家的。月色朦胧,白天游客众多、喧闹了一天的五龙峪沉浸在宁静之中。白爱月姊妹两个静静地走着,各想各的心事,谁也不说话。 眼见都要到家门口了,白爱月突然对姐姐说:“姐,我的笔记本掉白家大院了,我回去取去。你先回去睡吧,我晚上住白家大院了。” 说完,白爱月竟然掉头而去! 白爱晓心里明镜一样,知道妹子要去哪里、想干什么!可惜,她没法阻拦,也不想阻拦!她知道,妹子和她一样,恋上了陈观。陈观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妹子这是去和陈观约会去了。 白爱晓心里一阵气苦,只想追上去拉回妹子,让她别碰自己心爱的观子。可惜,白爱晓做不到。 白爱晓何尝不想去找陈观?只不过她和白爱月不同,孀居在家,胆小,不敢在娘家和陈观有任何纠葛。 白爱月就不同了,她就是上次趁陈学智夫妇不在家,去陈观家把自己献给了陈观。明知道今晚陈学智夫妇都在家,不是和陈观私会的时候,但白爱月一想到陈观明天就走了,这一去说不定一两个月都见不上,胆子就大了,直接去找陈观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此时,美丽的白爱月仰躺在陈观的床上,星目微闭,脸颊上尽是红晕,身子轻轻地颤栗着,一双玉腿分开,私处玉蚌微张,挂着几粒晶莹的露珠。 绝对诱惑! 陈观的强壮在白爱月的私处研磨片刻,只听“扑哧”一声轻响,那物就进入了一个神秘所在。 白爱月“嗷”的一声欢叫,原本捂脸的手就抬了起来,一双玉臂抱住了陈观的腰身。 陈观低低的说到:“爱月,别喊,看我爹妈听见!” 白爱月轻轻地点点头,咬住了嘴唇。 陈观这才大动起来。 第二四一章 再品爱月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10月6日是农历十二,月亮逐渐园了起来,银辉洒下,当真是如水、如洗。 月色中,五龙峪陈家院子西厢房里,电灯通明,一对青年男女在床上耕云播雨,尽情地挥洒着青春的活力。 陈观这是第二次品味白爱月的美艳、娇柔,俯在佳人玉体之上,只觉得身下玉人柔若无骨,如卧棉中,欲罢不能,心头的欲望犹如钱塘潮涨,一波猛过一波,银枪所向,时而轻抽缓送,深情款款;时而猛刺猛杀,招招记记直中靶心!把个美丽的白爱月操弄得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肆意怒放! 白爱月才20岁,青春似火,在陈观的爱抚下,从心灵到身体,抒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热烈奔放,一双玉腿死死的缠着陈观的腰际,双臂紧紧的抱着陈观的虎背,在一浪接一浪的猛烈的撞击中,迷失着、沉沦着、呻吟着、幸福着! 春水玉壶,流香溢蜜,美丽的白爱月,沉醉在五龙峪迷人的夜色中,沉醉在陈观的情爱中,从指尖到发梢到脚趾头,直到春水盈盈、露珠儿晶莹剔透,整个人都酥透了! 白爱月再也顾不得怕人听见了,呻吟声时短时长、如泣如诉,时而犹如洞箫呜咽,时而如竹笛嘹亮,在夜色中回荡! 青春男女,你恩我怜,五龙山最美丽的花儿白爱月和五龙山最雄壮的男儿陈观,在美丽的月色中,演绎着一曲青春的弦律! 翻云覆雨,抽抽插插,直到陈观俯在白爱月的身上忍不住闷吼一声,打了个哆嗦,一股精华喷薄而出,两个人才相拥相抱,结束了第一次战斗。 云收雨散后,陈观俯在白爱月的身上,下身的坚硬依旧停留在白爱月的玉壶中,嘴再一次亲吻在玉人胸前那两粒鲜艳的红葡萄上,哧哧溜溜,把个美丽的白爱月品砸得****连连、呻吟不断。 白爱月是五龙山区女儿,从小和男娃一样放牛、上学,滋养得面如芙蕖、身长腰细臀园,典型的健美型美女,耐折腾!可惜陈观太强壮了,那物强壮得犹如烧红了的铁棍,猛捅猛戳,抽时犹如猛龙吸水,插时恰似金刚捣杵,把一朵五龙山名花揉搓得犹如百合绽放、梨花带雨! 欢爱之后的白爱月,犹如一滩烂泥一般,提不起半点精神,仰卧在陈观身下,星眸微闭,脸色白里透红,恰似三月盛开的桃花。 陈观的嘴俯在白爱月的耳朵上,低声呢喃:“爱月,妹子,哥都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大胆,我爹妈都在家呢,你咋都敢来!” 白爱月一声不吭。 陈观又说:“妹子,你好美,满五龙山就数你长的好!哥好幸福!” 白爱月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骗子!” 陈观心里懊悔,知道说错话了,美女再美也是女人,都会拈酸吃醋,白爱月肯定要数落他了。 果然,白爱月恨声说到:“陈观哥,你是骗子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满五龙山就数你是最大的骗子呢!” 陈观不吭声,嘴唇吻上了白爱月的眼睛。 白爱月慵懒之极,浑身没一点力气,但还是抬起手去推陈观。没想到,她这一推,身子用力,就带动了还停留在她春水玉壶里的那物,陈观腰一挺,接着就又开始动作了。 白爱月慌忙哀求到:“好哥哥,你赶紧下来,让我歇歇,缓口气儿,一会儿再让你弄!” 嘴上哀求着,两只玉臂却抱上了陈观的腰身,美丽的白爱月,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让陈观下去呢,还是鼓励他重上战场、勇猛拼杀呢! 女儿心,海底针! 白爱月刚才都不知道丢了几次了,蜜壶里一片滑腻。偏偏她又是清纯姑娘,守了20年的清白身子,献给了陈观。今晚,前度陈郎重来,美丽的白爱月扫门迎客,花径通幽,花蕊绽放,在陈观的大力征伐中,蜜壶包含着陈观的雄壮,吞吞吐吐,又滑又润又紧,刺激得陈观越来越用力,越用力越美,满屋都是“啪啪啪”的撞击声和白爱月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高的呻吟声。 又是一番厮杀,等到陈观鸣金收兵,白爱月连推他从自己身子上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洁白的酮体上到处都是红晕,静静地仰卧在陈观的身下。 陈观知道他的爱月妹子太累了,总算是良心发现,从白爱月身上爬了下来,取出卫生纸,帮白爱月轻轻地擦拭干净,又上到床上,和白爱月并排躺下,伸出左臂,让白爱月枕上,静静地休憩。 过了一会儿,白爱月似乎缓过劲儿了,身子一侧,脸贴上了陈观的胸膛,一双玉腿也跷在了陈观身上,低声呢喃到:“我真傻,咋就恋上了你个骗子!明知道嫁不了你,还送上门来,把女儿身给你。你个没良心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会儿说我长的好,爬到别的女人肚子上的时候,一定又说别人长的好!我,我,我恨不得掐死你!” 说着,白爱月还真的在陈观的胸膛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陈观直次咧牙! 拧完,白爱月的樱唇也跟了上去,轻轻地在陈观的胸膛上亲吻着,两座颤巍巍的玉峰也落在了陈观的身子上,随着白爱月的动作,来回摩擦。 陈观一翻身,就把白爱月又压在了身下,那物昂首怒目,在白爱月私处一滑,噗嗤一声,就又插了进去。 白爱月一下就软了,低声呢喃到:“陈观哥,好哥哥,你有本事就日死妹子吧!妹子这辈子都是你的女人,让你摸,让你吃,随你睡、随你日!” 这话粗野的比大街上收破烂的说的话还粗野! 偏偏情爱中的男女就喜欢听这样的粗话! 一个人一个性格,任谁都想不到,美丽的白爱月平时见人笑不露齿,一副温婉模样,在床上却是如此的豪放、粗野,简直是男人的床上宝! 陈观那么雄壮,总是吃不够、吃不饱,柔情似水的白爱月,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还敢用火辣辣的语言撩拨他,那是纯粹的找罪受! 陈观闷吼一声,双手抄起白爱月的丰臀,那物猛力一插,直扣花心,美得白爱月“嗷”地一声欢叫,身子都弓了起来,迎合着陈观的冲击。 弄着弄着,不知何时,白爱月的姿势变了,一双玉腿高高跷起,搭在陈观的肩头,嘴里嗯嗯啊啊直叫,接受着陈观的大力冲刺! 男的雄壮如山,女的妖娆多情,这场盘肠大战,不用说,那是杀得天昏地暗。 白爱月自从上次和陈观欢爱、破瓜初啼后,这么长时间都没和陈观在一起,私处犹如成熟的蜜桃,蜜汁四溢,滑润无比。在陈观的猛刺猛插下,情动如潮,高氵朝一次接一次,玉壶里丝丝绵绵喷洒着春雨,淋洒在陈观的雄壮上,刺激得龙精虎猛的陈观神威大展,恨不得把一身精力全都融化进身下玉人绵柔的玉体里。 直到白爱月大叫一声“妈呀,美死我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陈观才停止了大力冲刺,俯在白爱月身上,嘴吻上了白爱月的樱唇,下身那物轻轻地****,让白爱月缓口气儿。 过了一会儿,白爱月缓过来了,眼睛也睁开了,声音无比柔弱,颤颤悠悠的:“哥,亲人,你把妹子日死了!赶紧下来吧,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得受! 陈观正在轻抽缓送中,哪里是说停下就停下的?只不过他知道白爱月已经到了极限了,不敢再大力****了,只能轻怜蜜意,那物在身下玉人的蜜壶中研磨品砸,直到喷薄的感觉上来了,这才射出一股精华,偃旗息鼓。 白爱月再也不敢招惹陈观了,伸手推推他,让他拔出来,拿卫生纸擦拭了擦拭,这才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娇躯,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陈观起身去给白爱月倒了杯热茶,端过来让她喝了一口。 喝过水,白爱月又歇了一会儿,就坐起来穿衣服,说是得赶紧回去。要是不回去,姐姐不说了,她知道也不会吭声的。要是让哥嫂知道了,非骂死她不可! 陈观那么雄壮,还没有彻底尽兴呢,那里会舍得让白爱月走? 拉住了白爱月的手,让她重新平躺在床上,陈观抚弄着白爱月的秀发,低声说到:“我明天就走了,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呢,你别走,再躺会儿,咱说会儿话!” 白爱月低声到:“你能把我姐带到县城去,就不能把我带到水泉去、西京去?去那里遇不到熟人,妹子让你可着劲儿日,累死你娃!” 陈观何尝不想把白爱月带出去?那不是没机会么? 见陈观不吭声,白爱月又低声说到:“不去水泉、西京也行。过些天,我找机会去桐花镇看你,去你那里住几天,让你过过有媳妇的小日子!” 陈观一听就慌了,赶紧说到:“不能去桐花镇,我的房子还没有盖呢,住在所里,看同志们发现!” 白爱月脸一扭,鼻腔里哼了一声,说了句“没蛋子!” “没蛋子”是乌龙山的土话,意思和胆小鬼差不多,比胆小鬼的意思更狠,那是极端鄙夷的意思。 陈观肯定是“有蛋子”的,不然的话也采摘不到白爱月这朵五龙山最美的花儿! 第二四二章 窥破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见白爱月脸扭了过去,就低声宽慰到:“不要紧,回头我找机会带你去西京城、省城转转,比去桐花镇强多了!” 白爱月的脸一下就又转了过来:“啥时候去?” 陈观想想,就说争取10月底去,到西京城去看看秦始皇兵马俑、华清池、大雁塔,尝尝老孙家羊肉泡,顺路买点冬天的衣服。长这么大,离西京城这么近,还没去过呢! 白爱月的心思一下就活泛起来了,说是得找个理由,让陈观到时候给李福来他们打电话,就说让白爱月去参加什么学习班,好让她有个正当的理由出去。 这种事儿不用白爱月瞎操心,陈观肯定会说的很圆满的,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心情高兴的白爱月,把头拱进陈观的怀里,低声呢喃到:“陈观哥,你把妹子害死了呢!你不知道,上次你和我姐从县城回来给我捎的衣服,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想用剪刀把衣服都剪了呢!我恨死你了!你咋那么坏呢?我姐是寡妇,那么可怜,你咋能忍心欺负她呢?” 不等陈观辩解,白爱月就又呢喃到:“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事儿可能不怪你,我姐和我一样,看上你了,八成是主动把自己送给你的!我姊妹俩咋都这么命苦呢?遇上你这个花心鬼、贪心鬼!” 陈观无语。 白爱月的呢喃在继续:“陈观哥,你是最幸福的男人哩!人都说我和我姐是五龙山最美的姊妹花、并蒂莲,没想到我姊妹俩都给了你,美死你了!” 陈观没有说话,手又开始抚摸白爱月光裸的脊背,摸着摸着,就又摸向了白爱月的翘臀,轻轻地揉捏开了。 白爱月的低声呢喃马上就变得有点颤颤悠悠了:“好人,别动,咱好好说话!” 陈观不吭声,手一刻都没停,揉捏着白爱月浑圆的翘臀。 白爱月颤声说到:“好哥哥,你别动,饶了爱月吧,我和你好好说话!” 女人的臀部是非常性感的部位。老话说年轻娃子生瓜蛋,看女人都只知道看脸,成年人看女人一半都是先看臀部。陈观在桐花镇政府院子里看见崔莹回办公室时的背影,就不由自主地支起帐篷,就是那道理! 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都是身材高挑、细腰长身、臀部浑圆的美女,特别是白爱月,比白爱晓要更丰满一些,绝对的丰乳肥臀,陈观摸起来手感好的不得了! 白爱月呢喃的声音都有了一丝娇媚的意味了:“陈观哥,你对妹子真好,买那么贵的衣服不说,今天还转赠了2万元的股金,让我当了董事。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跟着你不亏!就算没名没份,我也认了!好哥哥,你把妹子的魂都勾跑了!你才是妹子真正的男人!” 这话绝对是实话!想想吧,白爱月原先就喜欢陈观,主动把自己献给了陈观。陈观呢,出手又那么大方,白爱月要是不喜欢她、爱恋他,那就奇怪了! 别说是白爱月了,换做五龙峪其他姑娘,陈观要是这样对人家好的话,恐怕也是同样结果。 白爱月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倒是徐支书,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连给儿媳妇一万元股金都不舍得,想想我就恨,还不如和他儿子退婚算了!” 一说到徐忠厚,陈观就想起今天股东大会上父母的反常表现,觉得明天无论如何得问清楚到底是谁让父母那样投票的!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翘臀上的那双手停止了动作,白爱月头又朝陈观怀里拱了拱,这才又低声呢喃到:“好哥哥,妹子心里难受着呢,人前人后,只要看见你,我心就踏实、就欢喜;看不见你,心里就空落落的。一听别人说你要找对象,妹子心里就和针扎一样,疼的很!可是,不要说你不会娶我,就算你愿意娶我,我也没法嫁你。妹子订婚了,老徐家等着我结婚呢!你说妹子难不难?” 陈观就说:“有啥难的?不行就退婚!” 没想到白爱月幽幽一叹,说到:“不能退婚,我哥不会答应的。再说了,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呢!我要是和老徐家退婚,说不定他们就会往你身上想,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咱俩好,老徐家铁定咽不下这口气,会找麻烦,会去告你!我不能那样做!” 陈观感动的不行,低声叫了几声“爱月”,嘴就吻了上去,很快,白爱月的香舌就又和陈观的舌头纠缠到了一起。 一阵长吻过后,陈观又把白爱月按到了自己身下,提枪上马,再次开始了鞑伐。 白爱月迎合着陈观的冲刺,嘴里呢喃着:“好人,你日吧,日死我吧!你不是日爱月呢,你是在日老徐家的儿媳妇呢!用力,狠劲戳!你把老徐家的儿媳妇戳透眼儿吧!” 屋子里登时就是一片春色!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虽然上床休息了,但并没有睡着。陈观回来后去冲澡,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原以为儿子冲完澡就睡了,两口子这才敢低声私语,商量着明天如何应对儿子的盘问。 白爱月轻轻敲门和陈观开门迎宾,陈学智两口子都没听见动静,他们两个商量的太投入了,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可惜陈观太猛了,猛得让一开始紧闭牙关低声呻吟的白爱月忍不住放开喉咙大声呻吟,那动静太大了! 郑玉莲正在低声和丈夫说话呢,就听到了窗外传来的猫叫春一样的声音,还以为是野猫进院了,就推了一下陈学智:“他爹,你起来,把那野猫赶走,看影响观子瞌睡!” 陈学智还真听话,当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就朝门口走,准备开门出去赶野猫。走到门口,就要伸手拉门栓了,陈学智忽然就缩回了手,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室,脱衣上床,倒头睡觉。 郑玉莲见丈夫不但没有去赶野猫、反而倒头睡觉,就又推他:“死人,你咋不去呢?” 陈学智瓮声瓮气地说:“别说话了,睡觉吧!” 郑玉莲和陈学智过了二十多年了,知道自己丈夫虽然性子有点绵,但绝对不傻不憨,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着呢! 见陈学智不理她,裹着被子睡觉,郑玉莲也上了心,留神一听,哪里是什么野猫叫春么,分明是女人快乐到极致时欢畅的呻吟声! 郑玉莲登时就明白了,儿子的西厢房里来了女人,两个人正在欢爱呢! 郑玉莲“呼”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摸黑找衣服,要穿衣服下床。 陈学智胳膊伸了过来,拉住了妻子:“观子妈,你干啥?” 郑玉莲恨声说到:“一定是白家那俩狐狸精中的一个,我去吆喝她,让她羞臊羞臊!不要脸,敢来勾引我儿子!我让全村人都看看,老白家的丫头是啥德行!” 陈学智吓得手一用力,就把郑玉莲拉躺到了床上,责怪到:“你个傻婆娘,老白家的脸不要了,你儿子的脸也不要了?你一吆喝,儿子丢人不下,说不定当时就恼了,起来走了。他这一走,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儿子的面。你还要儿子不要?听我的,悄悄睡觉,别吱声!” 郑玉莲恨意难消:“难不成就这样便宜了白家的丫头?不行,我拼着让观子恼,也得把这狐狸精撵走!我不稀罕白家的丫头!” 陈学智急的抬手捂住了郑玉莲的嘴巴:“傻婆娘,你那么大声干啥?怕全世界人都不知道么?” 郑玉莲这才不敢嚷嚷了,低声嘟囔道:“观子还没说媳妇呢!咋能这样呢?” 陈学智叹息一声:“观子长大了,该说媳妇了!” 过了一会儿,西厢房传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根本就没有停歇的迹象,郑玉莲就又恨开了:“不知道这是白家的哪个丫头,浪死了!一点羞臊都没有,猫叫春一样!” 陈学智不吭声,反而打开了呼噜。 郑玉莲气得朝着陈学智身上拧了一把,呼噜声马上就停止了。 郑玉莲低声嘟囔道:“好火废炭,好女废汉,好菜废饭,白家那丫头长的那么水灵,活脱脱一个白骨精。你打什么呼噜装什么睡?不怕你儿子累死到妖精肚皮上了?去,出去到院子里咳嗽一声,让你儿子节制点,别在别人家的媳妇肚皮上出死力,那是瞎出力,替别人家种地呢!” 陈学智不耐烦了,低声训斥到:“就你长了张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赶紧睡觉,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给观子烧汤,儿子喝了汤还要走呢!” 郑玉莲这才不吭声了,闭着眼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可惜,西厢房的声音就象春天的柳笛一样,时短时长,时而激越清亮,时而婉约绵软,就没有个停止的时候。一声声直往郑玉莲的耳朵里钻,让她怎么能睡的着么! 好不容熬到柳笛声停止了,郑玉莲心想总算要结束了,再要这样弄下去,儿子的腰非累折不可!没想到,她这庆幸的念头刚起来,那边的如泣如诉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 郑玉莲恨得直咬牙! 陈学智的呼噜声又响起来了! 第二四三章 窥破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郑玉莲算是遭大罪了! 西厢房的猫叫春一样的欢好声持续不断,一波比一波时间长,一声比一声高,声声入耳,郑玉莲哪里能睡着么! 郑玉莲自从去了一趟桐花镇,也算是鸟枪换炮了,不但衣着光鲜,梳洗打扮时用上了洗面奶,连手腕上也带了一只小坤表,而且还是夜光的。这个时候陈学智不理她,假装打呼噜,郑玉莲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怨气,有意无意地时不时看表,想着那欢快的猫叫春声什么时候能够停止。不看不知道,一看表,郑玉莲心里就大吃一惊,那猫叫春一样的声音竟然一次能持续40分钟!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就是头公牛也会累死的啊!” 郑玉莲心里默想着,眼前似乎出现了儿子在白家丫头身上纵横驰骋的身影,心里登时就又烦躁了起来,伸手狠狠地又掐了一把丈夫。 陈学智也睡不着,只不过他是男人,不象妻子那么小心眼,心疼儿子都心疼到迁怒白家丫头的份上,相反,他心里还美滋滋儿的,觉得儿子有本事、有福气,能睡了五龙山区最漂亮的白家丫头! 郑玉莲的狠狠一拧,陈学智的呼噜声就戛然而止,疼的闷哼了一声,干脆一转身,搂住了郑玉莲,手也开始在妻子身上摸索开了。 郑玉莲脸一红,推开了丈夫的手,低声说到:“让你去院子里咳嗽一声你都不敢去,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不是?” 陈学智低声分辨到:“年轻人刚尝到甜头,都是那样的,不要命!观子身体那么好,多折腾几回没啥的,不用你瞎操心!哎,这白家丫头也算有福,遇上了我儿子这么强壮的后生,这辈子也算是没白当一回女人!陈家汉子白家女,我老陈家的汉子配白家丫头,绝对不辱没她!” 郑玉莲满心指望丈夫能去制止儿子、赶走狐狸精呢,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陈学智竟然这样说,直接就啐了他一口:“照你这样说,我还得感谢白家丫头让我儿子变成男人了呢!” 陈学智嘿嘿一笑:“那是当然的!你也不想想,你没花一分钱,没操一点心,那么漂亮的姑娘都睡到了你儿子的床上,你偷着笑吧!” 郑玉莲不想听丈夫的胡说八道,恨恨地说:“还说不花钱,一出手就是几万元,那可是咱儿子拼死拼活拼运气挣来的啊,我都不舍得给儿子要着花,他倒好,一下就给了白家那俩丫头和福来子。特别是白爱月,给一万还不行,一下就给两万,烧包!你说说,按咱这里风俗,说个媳妇也不过花万八块钱,观子扔出去的钱,说几个媳妇都够了!你儿子是是败家子儿呢,不知道心疼钱,你也不管,由着他性子胡来!我真想着让他赶紧说个媳妇,说个能干的、厉害的、特别漂亮的,管着他,别让他胡来!” 陈学智低声说到:“傻婆娘,你咋就不明白呢?观子心眼大着呢,他那是在用股份收买人心呢!” 郑玉莲鼻子里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说到:“收买人心也用不了花那么多钱!” 陈学智的手又伸了过来,竟然摸上了郑玉莲的胸脯。 郑玉莲坐月子时落下了偏头疼病根儿,过去身体一直不好,陈学智心疼她,两口子很少做那事儿,一年之中不知道有十次八次没有。自从陈观治好了郑玉莲的偏头疼后,郑玉莲的身体好了,心情好了,有了枯木逢春的气象,两口子之间的房事慢慢也多了。 郑玉莲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颤悠悠了:“他爹,你听出来是白家哪个丫头没有?” 陈学智手正在老婆胸脯上徜徉呢,闻言闷声说到:“是白爱月!” 郑玉莲一下就推开了陈学智的手,“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天神啊!这可咋办?要是白爱晓也就算了,她是寡妇,和观子睡了就睡了,没人上门找咱的!这白爱月可是老徐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啊,碰不得啊!这可咋办?对不起人啊,咱以后和徐支书咋见面啊!” 郑玉莲惶急之下,话声中都带出哭声了。 陈学智也叹息了一声:“哎,观子这事儿办的,确实是不厚道,现在说啥都晚了!” 郑玉莲马上就伸手推陈学智:“你儿子惹的祸,你当爹的得担起来!去,把白爱月那狐狸精赶走,咱不能错上加错!” 陈学智不动,反而伸手又把郑玉莲拉躺到床上了,低声说到:“你悄声点儿!咋呼啥?管她是谁家儿媳妇呢,自己送上门的,管我儿子球事儿?难道还得让我儿子当家伙不管用的废物么?别吭声,人家白爱月是大姑娘,脸皮薄,你声音大了,人家听见了,还不定会发生啥事儿呢!悄悄的睡你的,不用你撵,人家姑娘会走的!我可告诉你,人前人后不准露一个字!任谁问起来,都说他们污蔑造谣胡说,不能让儿子脸上过不去!” 郑玉莲被陈学智说的不敢吭声了,头也拱进了陈学智的胸怀,身子似乎还有点发抖! 陈学智多虑了,郑玉莲在五龙峪也算得上人物齐整、有一定文化的女人,平时见人说话办事都说一副很温婉的架势,心里面精明着呢!这种事儿遮掩还来不及呢,她才不会告诉别人呢! 陈学智两口子窥破秘情自然不会多嘴,但如果是别人窥破了,那可就难说了。 实际上,这天夜里,可不光是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发现了儿子和白爱月的私情,白爱月的两个哥哥白爱国、白保国也发现了! 这段时间,由于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白爱国兄弟的综合性百货商场赚的盆满钵溢,一家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按说,白爱国兄弟应该感激陈观的。没有陈观,他弟兄两个只能撅着屁股土里刨食儿了,哪里能建这样规模的百货门市,更不用赚钱了!可惜,白爱国弟兄两个非但不感激陈观,相反,一直想找陈观的毛病,把他整死! 白爱国弟兄两个的百货门市就在他们两家的门口,由于这几天五龙峪游客多,门市关门的时间就晚。晚上白爱晓回家的时候,白爱国弟兄两个正在门市卖货呢! 白家的百货门市,白天都是两个媳妇在支应,晚上换成白爱国弟兄两个招呼。 看见白爱晓单独一个人回家,白爱国就从门市部出来问爱月呢?白爱晓回答说是爱月妹子还有事儿,在白家大院忙着呢,晚上都不回来住了。 正常情况下,白爱晓的说辞绝对能说得过去。可惜,白爱国兄弟操心不善,一门心思想捉奸,想把陈观和他们的妹子按在床上,好报陈观导致他们倒霉的仇。这不,白爱晓回答完就回住室睡觉了,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却动开了歪心思,他们在想自己的爱月妹子到底在白家大院还是去了其它地方! 等到白爱晓回家休息后,白爱国和白保国就嘀咕开了。 白爱国的想法是,戏剧汇演结束了,陈观恐怕也该走了,自己的妹子白爱月今晚到底是不是在白家大院忙活、住宿,还真的是说不清,得想法去弄清楚。如果爱月妹子和陈观滚到了一起,没说的,直接按住光屁股的陈观,抓他个现行,报一箭之仇! 白保国事事都听他哥的,基本上是他哥让干啥就干啥!弟兄两个把门市关门后,就一起去了白家大院,想问问白爱月在不在白家大院。 五龙峪的治安一直都由龙湾镇派出所负责。虽然现在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已过,戏剧汇演也结束了,但是龙湾镇派出所抽调的治安队员都没撤,原因很简单,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今天下午吃饭的时候赶到了五龙峪,准备参加明天的全县二五普法验收培训班。李志强是全县政法系统的最高领导,有他在五龙峪,龙湾镇派出所的治安队就不可能撤! 龙湾镇派出所原来的副所长老朱,虽然栽在了陈观手里,但事件的起因、导火索都是白爱国兄弟引起的。在龙湾镇派出所干警的心里,白爱国弟兄那是绝对的不能信任,是危险人物。 白爱国兄弟两个到白家大院门口就被值班人员拦住了,一听说是打听白爱月到底在不在白家大院的,两个值班人员就直摇头,一问三不知。气得白爱国兄弟两个差一点当场骂出来! 在白家大院碰壁后,看看夜已经深了,白爱国横下一条心,领着兄弟白保国去了陈观家,想看看自己的妹子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和陈观滚到了一起。 这一去,还真的是瞎猫逮住了死老鼠,白爱国兄弟两个真的发现了自己妹子白爱月和陈观的私情。 没办法,陈观和白爱月两个两情相悦,见面后就直接上床了。陈观那么强壮,白爱月在他的抚弄下,春水泛滥,抑制不住自己的快感,一声接一声的呻吟,宛如猫叫春一般,那声音大的在上房休息了的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都发觉了,更不用说有备而来、准备听墙根捉奸的白爱国弟兄两个了! 第二四四章 捉奸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到陈观家大门外的时候,隔着院墙,就已经听到了那缕时长时短、时弱时强的猫叫春一样的呻吟声。 白爱国、白保国都是孩子他爹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而且,他们和白爱月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父母不在后又养着她,对她的声音熟的不能再熟,一听就知道那声音是自己的亲妹子白爱月发出的。 白爱国的脸登时就绿了,双手抱头,一屁股蹲在了墙根,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天神啊,丢死先人了,爱月真的和姓陈的王八蛋好上了啊!” 白保国年轻气盛,又心恨陈观踢掉了他的电工饭碗,一见自己的妹子白爱月真的是在和陈观私会偷情,登时就火冒三丈,直接就要上去踹陈观家的院门。 白爱国一把拉住了自己兄弟,说是不能冒失,得好好想想咋办! 白保国低声闷吼到:“想个球!直接进去按住他的屁股,看他还能再蹦跶不能?” 白爱国低声说到:“兄弟,咱俩人进去占不到光。陈观是派出所长,说不定身上带着枪呢,万一他恼羞成怒之下开枪,咱俩不是白送死么?” 陈观回五龙峪不是执行任务,根本没有带枪,可惜白爱国弟兄两个不知道派出所枪支管理规定,误以为陈观身上带枪,吓得不敢进去捉奸。 白保国一听也吓住了,万一陈观身上带枪,情急之下开枪的话,他弟兄两个还真的是很难预知生死! 白保国急慌慌地问:“那咋办?按不住屁股,一会儿他们弄完了,陈观会提起裤子不认账的!” 白保国想着陈观和他一样,床上功夫也是几分钟结束战斗的货,生怕错过了捉奸的机会。 白爱国心里也犹豫,生怕白爱月完事后马上就走,再想进去捉奸的话,就落空了。 这弟兄两个,平时待自己的妹子亲的很,没想到让仇恨迷了眼,彻底不顾惜自己妹子的名声了,一门心思想抓陈观的现行。 这事儿本来很简单,只要白爱国兄弟两个现在大声喊叫,很可能能把睡眠中的村民们和在白家大院住宿的参加学习班的干部们、游客们喊过来,人多势众,别说陈观身上没有枪,就算陈观身上带着枪,他也不敢开枪! 白爱国脑子管用,但这一会儿也发懵了,生怕他一大声喊叫,会惊动陈观和白爱月两个,等其他人赶到,白爱月走了,就没有对证了,陈观必然会提起裤子不认账的。 还有个问题,那就是白爱国自知道自己兄弟这段时间在村子里名声臭,他们就算大声喊叫,也未必能喊来人。 白爱国一时间竟然彷徨无计! 好在陈观沉迷于爱河中,根本没有发现白爱国兄弟两个就在院门外急着捉奸呢,依旧爬在白爱月身上耕云播雨、奋斗不止! 白爱国怕的是陈观和白爱月云收雨散的过早,让他错失捉奸良机,没想到院子里那缕飘飘渺渺的荡神蚀骨的声音绵绵延延,似乎就没有停止的迹象。 白保国着急的不行,不停地低声催促大哥快想办法,自己妹子不能让陈观白睡! 白爱国脑子转来转去,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却听了满脑子的销魂蚀骨之音,蹲在地上低声呢喃到:“陈观这王八蛋不是人呢,这么能折腾,爬上去就不下来!别说是大姑娘了,就是头发情的母牛,也被他日死了啊!天神啊,可怜我妹子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竟然让陈观这么糟蹋啊!” 白保国就说:“哥,这陈观是头大叫驴呢,弄的时间真长!要是让别的女人知道他这么能弄,恐怕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来找他了。咱这些大老爷们都要戴绿帽子了!” 这都啥时候了,白保国还说这种混账话! 白爱国没心思听白保国啰嗦,他满脑子都是那种猫叫春的声音,似乎看见了自己美丽的妹子赤裸着身子在陈观身下呻吟的情景。 时间就在白爱国的犹豫中消失,院子里传来的那种销魂蚀骨的声音竟然在白爱国兄弟的犹疑不决中停止了。白保国拉了拉白爱国,焦急地说:“哥,咱赶紧喊人吧,爱月马上就要出来走了,再不喊来不及了!” 白爱国也急了,站起来正要张嘴大喊呢,就听到那种声音又响起来了。白爱国又一屁股蹲到了地上,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声音也低的几乎听不见:“天神啊,陈观这王八蛋咋又上去了啊,还有完没完?我妹子可是黄花大闺女啊,要被陈观那叫驴日死了啊!谁来救救我妹子啊!” 这一刻,白保国忽然有点看不起自己一直依为靠山的大哥了,觉得他脑子进水,忘记了是来干什么的了,真的成了听墙根的了! 没想到白爱国只是低声嘟囔了一阵儿,就不再啰嗦了,站起来低声对白保国说:“兄弟,陈观真的是大叫驴托生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咱有时间了!这样,咱要弄就把事情弄大,你回去骑上摩托车,去后沟村叫老徐家的人,让他们来和咱一起捉奸。就算陈观有枪咱也不怕!” 白保国这个时候反而犹豫了,小声说到:“哥,这招太狠了。老徐家要是来人了,抓陈观的现行自然是没说的,但是咱把妹子也彻底坑死了。恐怕老徐家当场就会提出退婚,咱妹子彻底没脸见人了!” 白爱国的脑子好像又变得很灵光了:“你知道啥?咱一会儿捉奸成功后,不外两种结果。一种是咱妹子和陈观翻脸,当场指证陈观强奸,咱彻底把陈观送进监狱,治他个强奸妇女罪!另一种结果是咱妹子护着陈观,说是两厢情愿,老徐家丢人不下,当场退婚,咱既能收拾陈观,又能把妹子硬塞给陈观,让他娶咱妹子。不管哪种结果,咱都是赢家!” 白保国这才收起了轻视哥哥之心,拔腿就走,回去骑上摩托车,朝村支书徐忠厚家所在的后沟村而去。 陈观和白爱月两个蒙在鼓里,还在屋里尽情地欢爱呢! 后沟村就在五龙峪的西北面,距离五龙峪村不过几里地,白保国年轻腿快,跑回家里没有耽搁,骑上摩托车就走,先后也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就跑到了后沟村。 徐忠厚上年龄了,从白家大院回来后,就已经睡下了。 白保国咣咣一敲门,院子里的狗就叫起来了,把徐忠厚老两口从睡梦中惊醒了。只不过深更半夜的,徐忠厚又长期当村支书,平时难免不得罪人,警惕性高,听到敲门声没有吱声。 白保国急于报仇,徐忠厚不回声,白保国就一直敲,直到徐忠厚老婆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深更半夜的,敲什么门啊?” 白保国站在院门外大声喊到:“婶子,我是白保国。开开门,我有急事找徐支书!” 一听是白保国,徐忠厚老婆就催徐忠厚快点起床,说是儿媳妇的哥来了,不能慢待,赶紧起来开门! 徐忠厚的儿子没有在家,去龙湾镇两个姐姐家玩了,偌大的院子只剩下老两口了,徐忠厚老伴不得不催他起床开门。 徐忠厚却不急,躺在床上不愿动弹。 白保国在门外心急火燎的,徐忠厚却慢腾腾地没有动静,情急之下,又咣咣咣敲门了。 徐忠厚老伴一遍催促他快点起床,一边对院门外喊:“别敲了,听到了,你叔正在穿衣服呢!” 白保国只好等了。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的时间长了,徐忠厚根本就没起床,隔着窗户对外吆喝,问白保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 白保国不能站在院子外面吆喝要让徐支书去陈观家捉奸,更不能说是去捉自己妹子的现行,只能回答说是有急事找徐支书。 徐忠厚听了,越发的不着急了,心里想着白保国八成没有啥好事儿,搞不好又和白爱国两个鼓捣什么幺蛾子了,挖坑让自己跳呢! 等到徐忠厚穿好衣服、慢悠悠地开门出来,白保国在院子外面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一见徐忠厚出来,白保国就让上自己的摩托车,说是五龙峪陈观家有急事儿,务必请徐支书去一趟。 听说是去陈观家,徐忠厚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根本就不上摩托车,非要白保国说清楚到底是啥事儿! 白保国请不动徐忠厚,只好实话实说,说是陈观霸占了白爱月,现在两个人正在狗链蛋呢,请徐支书去做个见证,他和哥哥要捉奸! 白爱国兄弟真是疯了,竟然敢对徐忠厚说这种事儿! 白爱月可是徐忠厚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徐忠厚拉起来的村妇联主任,对徐忠厚说这种话,那等于是羞辱他! 徐忠厚那么沉稳,一听,气得身子都晃了几晃,差点摔倒! 白保国扶住了徐忠厚,在一旁加油添醋、煽风点火:“徐支书,你是不知道,那陈观好不要脸,爬上去都不下来,弄的爱月象发情的猫一样乱喊乱叫,满村子都是那种丢人的声音!”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白保国脸上就挨了徐忠厚一巴掌! 第二四五章 捉奸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白保国怎么都想不到,徐忠厚听了陈观和白爱月偷情的消息后,会煽他一巴掌! 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徐忠厚,白保国的眼神里满是想不通:“你,你,姓徐的,你竟敢打我?” 徐忠厚恨声说到:“我打的就是你这吃人饭不说人话的东西!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哥哥,往亲妹子身上泼脏水!你还是人不是?” 白保国可没有白爱国的心眼多,听了徐忠厚的话,以为自己拿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心没好报,气的不行,当下就破口大骂:“好你个姓徐的,老子好心来给你报信,你不但不承情,还敢打我,你这乌龟算是当到家了。我可告诉你,爱月虽然是我妹子,但却是你未过门的儿媳妇。你不管是吧?那好,咱走着瞧,小心爱月给你儿子戴绿帽子,让你没娶儿媳妇就当爷!” 白保国太嫩了,哪里能洞悉徐忠厚的心思? 徐忠厚最近听了不少风言风语,都是关于白爱月和陈观的。那些传说风言风语的人实际上谁也没有真凭实据,只是说徐支书未过门的儿媳妇、五龙山最漂亮的姑娘白爱月看陈观的眼睛带钩呢,两个人怕是偷偷的好上了之类的。 这些话也传到了徐忠厚的家人耳朵里。 徐忠厚的儿子徐波气的不行,几次去找白爱月,想问明白。可惜现在的白爱月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白爱月了,心里已经没有了对徐忠厚的畏惧心,见了徐忠厚的儿子,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总是借口自己忙,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走了,更别说什么背着人拉拉手、亲亲口之类的亲热举动了,那是想都别想! 特别是白家大院开业这几天,徐波每天都去五龙峪,满心想着能多看白爱月几眼,帮帮她。没想到白爱月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儿的,根本就没有时间见他。 眼见着自己的未婚妻白爱月打扮得如同电视上的城市丽人一般,却又对自己不睬不理,跟在陈观、李福来和那些领导们的身后忙碌,徐波的心里就象打翻了醋瓶一般,酸的不能再酸。但是,白爱月忙的是正事儿,不见他的理由都冠冕堂皇的,徐波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波没有办法,只好在家里撂勺子摔碗,给徐忠厚脸色看,并说都是陈观回来惹的祸,要找几个人修理陈观。 儿子的举动和想法全都落在了徐忠厚的眼里,可他毕竟是村支书,也在五龙峪忙活,得识大体顾大局,不能让儿子这个时候出来和陈观打架,那太丢人!再说,那都是风言风语,当不得真,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白家大院忙活,虽然确实觉得白爱月和陈观说话时眉眼间有点那个,并没有发现二人有特别过分的举动。而且,徐忠厚心里有数,陈观是国家干部、派出所长,不会娶白爱月这样一个农村姑娘的。只是白爱月长的太好了,太招人,又不知轻重,千万别和陈观搞出点什么名堂来,那可就丢人不下了! 说真的,徐忠厚心里还真的是恨白爱月忘恩负义、不识好歹,和陈观走的太近,让村里人看笑话,让老徐家蒙羞! 徐忠厚没办法,只好让儿子去五龙湾镇两个姐姐家串亲戚,帮着姐姐姐夫打理生意。同时想着得快点让儿子结婚,只要把白爱月娶过了门,就不用再操这个心了。 陈观毕业回来时,徐忠厚虽然觉得陈观长大了,象个五龙山汉子了,但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笑话,自己在五龙峪当了多年的村支书,说一不二,满五龙山区不管大人小孩,谁不知道他徐忠厚?陈观一个年轻娃子,如何能憾动他在五龙峪村的地位? 徐忠厚原来想啊,陈观家穷的屌蛋精光,就剩陈观那张嘴和那颗装了点书本知识的头了,就算陈观是大学生,当干部了,凭那点死工资,熬个十年八年都熬不出来,想出头难着呢! 一个白家大院开业,让徐忠厚的想法发生了根本变化,他明白自己过去小看陈观了,这不是五龙河里翻不起浪花的小虾小鱼,是一条跃龙门的龙呢!不说别的,单看看他能一下子就给五龙峪旅游景区注入那么多资金,就让徐忠厚震惊不已。他明白,陈观一定是在短时间内发了大财,不然的话,弄不来这么多钱的! 思想发生了变化的徐忠厚,觉得自己老了,落后了,看不透人了。 白家大院开业如此红火,让徐忠厚怦然心动,他才发现自己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里的股份太少了,分红肯定也少。眼见着市县两级领导那么重视,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很快就要上马,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将来必定越办越红火,徐忠厚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没有长前后眼,料不准世事变化了。早知道这样,当初陈观同意入股时,就应该把自家的所有积蓄都投进去,顺路动员两个女儿、女婿入股。那样的话,既能多分红,还能多占股份,在董事会里有发言权、决策权! 徐忠厚也看的很清楚,知道陈观志不在此,不可能一直抓着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大权不松手。郑玉莲毕竟是个女人,又一直没有当过干部、搞过管理,名义上顶着个董事长的头衔,实际上是个摆设。将来这乌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由谁说了算,还真的不好说。 徐忠厚盘算,陈观最信任的也就是李福来、白爱月和白爱晓三个人了。白爱月不用说,那是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只要一结婚,有了孩子,心就彻底属于老徐家了。陈观对她再好都是白搭,越好给老徐家送钱越多,她绝对得听自己的话。白爱晓呢,只是个孀居在家的寡妇,扶不起来的。再说,白爱晓是白爱月的嫡亲堂姐,感情深,将来一定会听白爱月的话,也就是听自己的话的!只有一个李福来,就算他再能干,陈观指点的再及时,但他毕竟是个小年轻人,自己伸出个小拇指头就能把他打翻在地。退一步讲,就算有陈观在背后支持,拿不掉李福来也无所谓,让李福来当先锋,出力干活,自己在后面掌控,大家一起发财也就是了。 因为盘算的太清楚了,徐忠厚就起了利用股东大会、现行控制公司监事会的想法。 本来,徐忠厚想的是要控制董事会呢,只不过他年龄大、见识广,知道人都不傻,想控制董事会的话,就没法说服名义上的大股东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那两口子这些年虽然过的惨了点,但都是过去的初中毕业生,心思精明,绝对不会傻不拉几的把儿子发起创办的公司决策权拱手让人的!因此,比较来比较去,徐忠厚选择了控制公司监事会! 今天上午从白家大院出来后,徐忠厚去了陈观家,和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促膝长谈,先说了两家的情谊,然后又说了市县镇村四级领导对五龙峪的支持,拐弯抹角转到了正题,让陈学智两口子明白,没有了镇里和村两委的支持,不说别的,光是五龙峪旅游景区占地一项就办不成。村里不同意,陈观再能干,上级领导再重视,那也不能把五龙峪村的耕地变成旅游开发用地!说一千道一万,必须得把镇村干部选进监事会,帮着咱观子搞旅游景区开发。 徐忠厚说的很明白,对公司来说,董事会才是决策机构,监事会就是个摆设。让几个镇、村干部进入监事会,不过是名声上听着好听,还能多领一份工资,让他们心里高兴,减少搞二期工程的阻力!说白了,咱这是花钱雇他们替咱干活。相反,因为他们的股份少而不让进入监事会的话,这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会得罪人的!可不能由着观子的性子来,把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选进董事会、监事会,全村人可都看着呢,这俩丫头想攀高枝儿呢!咱可不能让观子大好前途毁在女人肚皮上,那可是对不起吃了白家大亏的老陈家上几辈先人! 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都是地道的村民,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和村支书这样亲切的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加上徐忠厚说的确实在理,这才有了股东大会上第一次选举出现的诡异场面。 白保国骂完,转身就上了摩托车,手转动油门,脚用力一蹬,车就发动了。 徐忠厚这时才恨恨地说了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徐忠厚刚才一听白保国说陈观和白爱月两个滚到了一起,让他去捉奸,羞怒攻心之下,抬手摔了白保国一个耳刮子,又开口教训了白保国几句,没想到白保国气盛,桀骜不驯,反口辱骂。他这一骂,把徐忠厚的血性也骂出来了! 徐忠厚心里明白的很,白保国说的一定是事实,只不过他恨白保国不要脸面,这种事儿能说出来么?而且还想拉着他一起去捉奸,捉住了怎么样?捉不住又怎么样?反正是老徐家的脸面彻底被白爱月撕烂完了,横竖都是两个字:“丢人!” 这事儿啊,原本就不能让徐忠厚出面,除非他不想要白爱月当他儿媳妇了! 第二四六章 捉奸 再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白爱月那么漂亮,把徐波迷得神魂颠倒的,徐忠厚舍不得不要这个儿媳妇。可是,现在白爱月和陈观做出了这种丢人事儿,徐忠厚咽不下这口气!他老徐家是五龙山区有头有脸的人家,丢不起这人! 男女偷情的事情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老辈人都是这样过来的,难不成还要出几条人命才行? 白爱国、白保国兄弟可不管什么老徐家的脸面,他们要的是把陈观搞臭,最好送进监狱,彻底报仇!他们是想将徐忠厚逼上华山一条道呢! 徐忠厚想不到自己在五龙山区威风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要受这种屈辱,而且还是白爱月的亲哥哥来报信的,这让他如何能不羞怒么! 这一刻,徐忠厚的血性迸发出来,忽然萌生了个年头,那就是要亲自去看看陈观和白爱月这对狗男女到底是不是真的滚到了一起。如果是,那就要好好的教训陈观了! 就这样,徐忠厚上了白保国的摩托车,向五龙峪村赶来。 白爱国一直蹲在陈观家院墙外面的墙根下,耳朵里都是此起彼伏的那种猫叫春一样的声音,盼徐忠厚和白保国都盼得眼睛快瞎了! 白爱国几次想去后沟喊徐忠厚,但又怕他走了之后没人盯这里,万一陈观和自己妹子两个结束了欢爱,妹子回家了,等他把徐忠厚喊来,没有任何证据,那岂不成了他弟兄两个栽赃陷害了么?真到了那时,恐怕陈观不饶他,徐忠厚不饶他,自己的妹子也不会饶过他,那可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到了远远照过来的摩托车的灯光。 白爱国一下就兴奋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远远驶来的摩托车直招手! “吱”的一声尖叫,白保国在陈观家院门口刹住了车。 白爱国赶紧对徐忠厚说:“徐支书,咱赶紧动手,陈观那王八蛋还在爱月肚子上爬着呢,也不怕累死他狗日的!” 山里人说话粗野,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徐忠厚侧耳一听,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白爱国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异常,刚才还悠悠扬扬的呻吟声听不见了! 白爱国忙说:“坏了,陈观听到摩托车声了,吓软了!咱得赶紧冲进去,晚了就按不住屁股了!” 徐忠厚一把没拉住,白保国上去一脚就踹向了大门,嘴里还在咋呼着:“陈观,你个狗日的,给老子滚出来!” 此时的陈观确实是被摩托车声惊动了。 陈观内功大成后,神识灵敏,和白爱月两个共浴爱河时,心无旁骛,神识灵敏度下降。不然的话,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蹲在他家院墙外的墙根叽叽咕咕,恐怕他早就发觉了! 摩托车声太大了,还在白爱月身上不知疲倦地耕耘的陈观,还是听到了。 陈观没有想到白爱国兄弟两个会上演捉奸这种老掉牙的戏,听到摩托车声还以为是有人来找呢,精关一松,一股精华喷薄而出,结束了战斗。 正想着这么晚了,是谁骑摩托车来找他呢,就听到了白保国的踹门声、叫骂声,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好个陈观,片刻都没有犹豫,光着身子,就直接伸手把白爱月的衣服、内衣、鞋子扔到床上,掀开被子,抓起床单,把一脸震惊、浑身无力的白爱月连人带衣服一卷,抱了起来,三下两下跨出西厢房,飞身跃起,竟然平地拔起几米高,上了西厢房的房顶,灵猫一般,蹿向了上房房顶,把白爱月放到了上房屋顶的阴面,低声说了句“别出声”,就转身跃下房顶,闪进了西厢房。 这些动作,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的,要搁在陈观内功大成之前,他和白爱月两个今晚铁定会被按在床上的。 饶是陈观速度快的闪电一般,也仅仅是赶在白爱国、白保国冲进院子前闪进了西厢房。 陈观家是老院子,笨重结实,白保国踹了几脚都没有踹开,等到白爱国赶上来,弟兄两个合力踹开院门的时候,陈观家院子里上房的灯也亮了,陈学智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谁啊!吃枪药了?深更半夜敢踹门?” 陈学智被踹门声惊动后,马上就意识到事情坏了,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上门捉奸来了,赶紧拉灯,出言吆喝,是想拖延时间,给儿子个缓冲机会! 陈学智的话音刚落,郑玉莲也已披衣坐起,隔着窗户大骂:“哪个有人养没人教的王八蛋敢踹我家的大门?要脸不要了?”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哪里还管要脸不要?一踹开大门,就冲向了西厢房,嘴里还大喊:“快来人啊!陈观耍流氓了!抓奸夫****啊!” 徐忠厚没有跟进来,他人老成精,这种事儿他不会跟着冲进来的,有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就足够了。再说了,万一真的是按住了陈观的屁股,看见了白爱月赤裸的身子,见了儿子没法面对。他的出场时间应该是在白爱国、白保国把陈观和白爱月堵住之后! 白爱国、白保国跑的速度够快,陈观回到西厢房衣服都还没穿上呢,这弟兄两个就踹开西厢房的门了。 西厢房电灯亮着,陈观正坐在床边穿衣服,床上有被子、有枕头,就是没有白家兄弟急欲看见的白爱月! 白爱国、白保国傻眼儿了! 陈观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冰冷,比雪山山积年不化的万年寒冰都冰冷:“你们要干什么?” 片刻之后,白爱国清醒过来了,嘴上喊着“陈观,你把我妹子藏哪里了?爱月呢?”,身子就低了下去,眼睛往床下面瞅,想看看是不是陈观把白爱月藏到床下面了。 白保国比哥哥更心急,一看扑空了,马上就扑上去扭打陈观,嘴里“****妈、操你八辈祖宗”的骂着。 陈观真恼了,抓起白保国就朝卧室外面的当间扔去。 扔完白保国,陈观抓住正往床下看的白爱国,如法炮制,也扔了出去。 白爱国弟兄两个摔的七荤八素的,直接就在地上耍开了无赖,撒起泼来,又哭又喊的,说是陈观把他们的妹子害了,毁尸灭迹,喊徐支书进来给他们做主! 陈观这才知道,徐忠厚也跟着来凑热闹了,躲在院子外面呢! 这个时候,陈学智已经穿好衣服打开了上房的正门,抓起门口放的钢锨冲了过来,嘴里还喊着“来刀客了!抓刀客啊!” 一会儿工夫,陈观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卧室,拉亮了当间的电灯,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学智冲过来后,陈观摆摆手让他不要喊,告诉他徐忠厚也来了,躲在院外看热闹,让父亲去把他请进来,要看热闹就进屋里看! 陈学智见白爱国弟兄两个在地上撒泼,又见儿子一脸笃定,心里讶异,朝儿子卧室里瞟了一眼,见没有白爱月的踪影,这才放心,噔噔噔,朝院外跑去,喊徐忠厚去了。 听见白家兄弟的哭喊声,徐忠厚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冰窟里面,知道这场捉奸闹剧演砸了,又被白家兄弟坑了。 徐忠厚相信白家兄弟不会骗他,心里明白白家兄弟一定是真真切切地发现了陈观和白爱月幽会,这才去叫他来捉奸的。只不过他搞不明白,白爱国、白保国兄弟两个都冲进去了,为什么会没有发现白爱月的人呢?是不是陈观把白爱月藏起来了呢? 旧社会刀客土匪多,兵荒马乱的,五龙山区人家建房的时候一般都会搞一个救命的隐秘藏身之地。除了五龙峪村头的刀客寨和白家大院的炮楼这种明摆着的防御工事外,普通人家都在院子里挖有地窖、甚至建房的时候直接建夹壁,陈观家是五龙峪老户人家,会不会是陈观情急之下把白爱月藏到了早已废弃不用的夹壁呢? 转念一想,这种结果也不错,不管陈观把白爱月藏到哪里去了,眼不见心不乱,总比当面看见陈观在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身子上作恶要强的多! 徐忠厚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学智跑了出来,看见他就吆喝:“徐支书,深更半夜的,你领着白家兄弟来踹我家的门,想干啥?” 徐忠厚此时后悔自己来这一趟了,更后悔刚才没有掉头就走!不过,他当了多年的支书,老练,遇事不惊! 徐忠厚脸一板,对陈学智说到:“你胡说啥呢?我在家睡的好好的,白保国跑去喊我,哭死哭活的,非说观子害了他妹子,让我来看现场。我是村干部,接到社员报告,能推辞么?不来中不中?你当我愿意来呢,这不是不来不行么?这事儿,碍着我球事儿,我这是履行职责!” 陈学智老实,徐忠厚几句话就说的他哑口无言。 终于,陈学智憋出了两句话:“走吧!进院子吧,观子在等着你呢!” 徐忠厚进退不是,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陈学智走进了陈家院子! 第二四七章 告他狗日的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徐忠厚上午刚来过陈家,深夜再次前来,那心情绝对是不同的! 走到西厢房门口,就看到白爱国兄弟两个躺在地上哭叫,陈观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刚到门口的徐忠厚。 郑玉莲也穿好衣服出来了,看见徐忠厚,理都没理,先进西厢房看了一眼,没见到白爱月,郑玉莲一下就放心了,走到门外就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五龙峪村支书徐忠厚带着白爱国、白保国深夜抢劫了!” 徐忠厚眉头一皱,说到:“观子妈,你这是干啥呢?我刚到这里,你咋说我带着白爱国、白保国深夜抢劫呢?我徐忠厚活了一辈子,抢劫过谁啊?” 儿子再这里,郑玉莲有仗势,毫不示弱,顶着徐忠厚的话头,大声嚷嚷道:“深更半夜,你带着人踹开我家院门,不是抢劫是什么?难道是来做客么?” 徐忠厚知道不能和郑玉莲吵,一吵就没法保持自己的中立地位了,没法收场了。 徐忠厚转向了陈观:“观子,白保国跑去哭喊着告诉我,说是你把爱月害了,让我来看现场。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爱月呢?咱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能做糊涂事儿,有啥事儿都可以坐下说,千万不能犯糊涂、下手不知道轻重,出了人命可不是说笑的!” 好个徐忠厚,明明是来捉奸的,见捉奸不成,马上就换了口吻,真的把自己说成了公正的村支书了! 陈观鼻腔里冷哼了一声,连一声“忠厚伯”都懒得叫了,直接说到:“徐忠厚,你领着白爱国、白保国深夜破门而入,我怀疑你们意图入室行凶。你别和我啰嗦,我现在打电话报警,识相的就老老实实蹲地上等着,有话去和龙湾镇派出所的民警说去,我懒得和你废话!” 说着,陈观摸出自己的手机,就开始按键了。 龙湾镇派出所还留有民警在白家大院执勤呢,报警方便的很! 徐忠厚是见识过陈观收拾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的经过的,一见陈观要报警,就知道陈观操了把他和白家兄弟送进拘留所的心,搞不好还想送进大牢呢! 徐忠厚一下就慌了,赶紧对陈观又说到:“观子,你先别报警。等我问问白爱国、白保国后再说不迟!” 陈观不理他,只管拨号码。 这种无视,而且是来至于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陈观的无视,让徐忠厚产生了深深的屈辱感。 陈观也不知道到底拨的是哪里的电话,反正电话接通后没人接。 徐忠厚就说:“观子,这深更半夜的派出所哪里会有人接电话?你等等,事情都是说下来的,让我问问他们!” 说完,徐忠厚就对白爱国、白保国呵斥到:“别又哭又叫的,还是个男人不是?站起来说话!” 白爱国和白保国弟兄两个闻言就站了起来。 陈观脸一寒,厉声喝到:“蹲下!老实点!” 白爱国、白保国不由自主地就又蹲下了,只是没有象刚才那样躺下而已! 徐忠厚见陈观根本都无视他的意见,摆出的是派出所长审讯犯人的架势,心里也恼了,黑着脸说:“观子,你好大的官威啊!把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架子摆到五龙峪来了?” 陈观冷冷地反驳说:“他们是入室抢劫的嫌犯,不是普通的五龙峪乡亲,用不着对他们客气!” 白爱国见陈观口口声声说自己兄弟两个是嫌犯,知道陈观发狠了,要把他们往拘留所甚至是大牢里送了,急了,“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指着陈观,对徐忠厚大声说到:“徐支书,他胡说!我们不是入室抢劫,我们是来捉奸的!陈观和我妹子白爱月在这里胡来,我们发现了,这才踹门进来捉奸的!” 徐忠厚那么老练,白爱国这一嚷嚷,就给了他一个反驳的机会。 就听徐忠厚说到:“观子,听清楚了吧?人家不是入门行凶,是来捉奸的。捉的就是你和白爱月!你是当事人,按理得回避,还是听我的劝,让我先问问他们吧!” 陈观嘿嘿冷笑:“我不用回避!我是受害人,我要报警,把他们交给派出所处理!” 徐忠厚也笑了:“观子,这种事儿闹到派出所去,也不过是小纠纷,弄不到哪里去的。听我的,还是让我问问吧!” 徐忠厚说的在理,就是把白爱国、白保国弄到派出所,这也是纠纷,也不过罚款调解了事,还会弄得尽人皆知! 陈观实际上巴不得事情赶紧结束,让白爱国、白保国两个混蛋赶紧滚蛋呢!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今夜的事儿,何况白爱月还在上房的屋顶上呢,不知道会被惊吓成啥样呢! 陈学智、郑玉莲也是这心事,刚才只吆喝了几声就不再咋呼了,要不然的话,恐怕陈观家院子此时都站满人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白爱月躺在他们住的上房房顶而已! 见陈观不回答,徐忠厚就问白爱国:“爱国,到底是咋回事儿?深更半夜的,你发哪门子神经,凭啥来捉奸?” 白爱国实际上很聪明的,鬼点子也不少,就是心地不好。 听了徐忠厚的问话,白爱国心里深深的庆幸自己让兄弟去喊老徐来一起捉奸来对了,赶紧就把情况说了一遍。末了,白爱国说到:“徐支书,我们可没冤枉陈观,他和我妹子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小上学放牛就在一起,他上大学回来后就黏糊到了一起。今天晚上我们见妹子那么晚了没回家,就跑陈观家来看,在院门外就听到了那种狗男女弄事儿的声音。我妹子的声音我们会听不出?一定得问问陈观把我妹子弄哪去了,千万别让他给害了!杀人得偿命呢!” 徐忠厚黑丧着脸训斥道:“捉贼捉赃,捉奸拿双!现在你们看清楚了,白爱月不在这里。你们再胡说、纠缠,那就是造谣诬陷了。你们说,今晚这事儿咋办?” 白爱国梗着脖子说到:“我们不会错的,我们听的清楚,我妹子刚才就在陈观家里!陈观就是个叫驴,爬上去一日就是几十分钟时间不下来,我妹子的叫声传的老远老远。绝对不会错的!说不定是陈观发觉了,把我妹子藏起来了!我得把他家院子搜一搜,得找到我妹子!” 话声刚落,陈观就照着桌子猛地一拍,呵斥到:“放狗屁!爱月什么时候来我这里了?人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我看你们两个是魔怔了,耳朵塞驴毛了,左邻右舍都没有听到,我父母都没有听到,就你们兄弟两个听到你妹子的声音了?纯粹是神经病、污蔑陷害!” 白爱国这道今晚事情又办砸了,和陈观结下深仇了,也不怕了,依旧梗着脖子嚷嚷:“姓陈的,你个王八蛋,少咋呼!去派出所老子们也不怕,我弟兄两个听的清楚,算的准确,你一晚上日我妹子六次,每次最少半个小时,你赖不掉的!” 陈观气得上去照着白爱国的膝盖就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跪到地上,恨声说到:“你弟兄两个可真能耐,竟然听亲妹子的墙根、捉亲妹子的奸,往亲妹子身上泼脏水!五龙峪咋出了你这两个混蛋?” 说完,陈观又拿出了电话,再次拨按键,还要报警! 徐忠厚心里有数,不管怎么说,不能在陈观家找到白爱月,那就是白爱国弟兄诬告陈观,有陈观说的没他们说的! 徐忠厚就对陈观说到:“观子,白爱国兄弟虽然所说无凭,但他们一口咬定听到了爱月在你屋里。现在又没见到人,爱月今晚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要不这样,为了说明你的清白,咱让白家兄弟分头在院子里找找,让他们死心!你说中不中?” 陈观嘿嘿冷笑:“想搜查我的家?你是警察还是法官、检察官?就算你是执法人员,那也得有搜查证。你们有么?” 徐忠厚见陈观不让搜,越发怀疑陈观把白爱月藏起来了,说不定就在这西厢房的阁楼上呢! 陈观不让搜,白爱国坚持要搜,徐忠厚言语中挤兑陈观让搜,结果陈观妥协了,让徐忠厚领着白爱国兄弟在院子里、东西厢房、上房看了个遍。 搜完了,一无所获的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彻底没脾气了,连徐忠厚的老脸都显得很大很大,下不来台了。 这下陈学智和郑玉莲不愿意了,堵着徐忠厚不让走,非要喊人来评理不可! 徐忠厚彻底下不来台了,只好摆出村支书的架势,让白家兄弟给陈观写了份书面认错书,又让他们承诺拿出1000元钱给陈观家修门楼,然后才领着他们灰溜溜的走出了陈家院子。 等徐忠厚三人走远了,陈学智、郑玉莲也回上房去了,陈观才飞身上了上房的房顶,见白爱月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房顶上抖动着双肩在无声的哭泣,陈观也不废话,轻轻地抱起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直接施展轻功,脚尖在房顶上点动,蹿向了白家大院,在白家大院西跨院第一进院落的房顶跃下,把白爱月放了下来,这才重新上了房顶,趁着天还未名,悄悄地回家。 白爱月被惊吓的不轻,脑子晕晕乎乎的,连是怎么来到白家大院的都不知道。 徐忠厚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领着白爱国弟兄两个去了白家大院的村委办公室,他要看看白爱月到底在不在白家大院。 五龙峪村子太小了,路程短,陈观本来就怕徐忠厚他们再到白家大院来查看,才把白爱月送过来的,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白爱月迷瞪过来,刚刚回到白家大院里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在办公室的小竹床上躺下呢,徐忠厚他们就到了。仓促之间,白爱月拿出了本书,半躺在小竹床上,装出还在熬夜看书的架势! 徐忠厚敲开了办公室的门,一间白爱月还没睡,人老成精的徐忠厚就明白了,白爱月是提前一步赶回白家大院的,看书纯粹是装样子。只不过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陈观家溜出来的! 白爱月在白家大院,盘问下去也没意思,只能讨没趣儿、当场彻底撕破脸! 这一刻,徐忠厚心里产生了个念头,那就是白爱月还不如现在上吊死了!要是白爱月上吊死了,也落个干净! 徐忠厚也不啰嗦,又领着白家兄弟回到了白爱国的百货门市,把情况详细的问了一遍,心里越发坚信今晚白爱月必定是和陈观偷情,只不过陈观手段高,反应快,没让他们当场抓现行而已。 徐忠厚彻底愤怒了,只不过他不象白爱国兄弟那样,喜怒都写在脸上,而是藏在心里! 白爱国耷拉着头,唉声叹气,说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陈观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妹子送出西厢房,白折腾一晚上,受这么大罪,惹了陈观还不要紧,把妹子也得罪死了,还得赔钱替老陈家修大门,这买卖彻底砸锅了! 白保国性情直,追着问徐忠厚接下来咋办,总不能自己的妹子让陈观白日了!老白家的脸面不说了,老徐家的脸面也让陈观糟蹋的绿油油的,丢死先人了! 想想自己的未过门的儿媳妇被陈观欺负,再想想陈观采取手段不让自己当监事长,徐忠厚就觉得和陈观之间陡然间有了深仇大恨,非告倒他不可! 徐忠厚告诉白爱国,这事儿不能算完,得去告陈观,霸占妇女,自古以来都是大罪,不怕陈观告不倒! 白爱国耷拉着头,闷声说陈观背后有大官当靠山,告不倒。再说,今晚捉奸失败,还给他写了认错书,告到哪里都告不赢! 徐忠厚笑笑:“陈观是个毛头小伙子,有个屁靠山!我听说,他因为和一个公安局的领导家的孩子争风吃醋,得罪了人家。你们好好收集证据,只要有了证据,就跑水泉市公安局、检察院、纪检委去告他,保准一告就赢!” 白保国来劲儿了,张嘴就说:“对,告陈观,告他狗日的!不怕他不倒霉!” 第二四八章 重返桐花镇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昔我来兮,杨柳依依;今我去兮,雨雪霏霏! 用《诗经》上的这两句诗来形容陈观离开五龙峪时的心情,那是再也恰当不过了。 因为昨夜白爱国兄弟拉着徐忠厚搞的捉奸行动,把陈观连日来因为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而产生的喜悦心情,弄得荡然无存! 虽然陈观仗着自己一身高明内功、轻功,电光石火之间,把白爱月送上了自家上房房顶,挫败了白家兄弟的捉奸行动,随后又把白爱月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了白家大院西跨院第一进的办公室,掩饰了自己和白爱月月夜幽会的秘情,但陈观心里清楚,这事儿已经不是纸包不住火了,而是火把纸都烧烂了。白家兄弟也好,徐忠厚也罢,心里都已经明白他和白爱月的关系了。 天明后,一夜未睡好的郑玉莲,起来给儿子烧汤做饭。 陈观喝汤时,问父母到底是谁让他们在昨天股东大会上不按自己说的办法投票的。 陈学智和郑玉莲原来还商量着不告诉儿子实情呢,因为昨天晚上徐忠厚领着白家兄弟上门捉奸,已经撕破脸了,无需再替徐忠厚隐瞒了,就实打实地告诉了儿子。 实情弄清楚了,陈观反而犯难了:徐忠厚是五龙峪村支书,是名副其实的五龙峪村一号人物。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需要实施移民搬迁,需要动员其它村民小组的村民以承包的土地、山林和荒山荒坡入股,这些都需要村委会同意和支持。股东大会上,徐忠厚角逐监事长的图谋破产了,昨夜又知道了自己和白爱月共浴爱河,那岂不是仇上仇、冤上冤?还能再指望徐忠厚履行副监事长职责、积极推动二期工程么? 陈观不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人,更不是时刻计算得失的政客和商人,不会因为怕得罪徐忠厚而后悔和白爱月的欢爱。 白爱月那么美好,在陈观身下婉转称啼,把自己的清白身子和一腔柔情全部献给了陈观,陈观有什么理由去后悔和埋怨呢? 《三国演义》上有典韦舍死救曹操一节,讲的是曹操降服张绣后,和张绣的婶婶睡到了一起,引起张绣的愤怒,进而叛曹袭曹,导致曹操的长子曹昂、侄子和贴身护卫典韦战死。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夕贪欢,损失了自己的子侄和爱将,不知道曹孟德当年的心理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后悔,反正此时的陈观没有后悔,就算是内心有一丝后悔,也会打落牙齿和泪吞,不会对人说的。 离开五龙峪前,陈观又到白家大院见了正准备开会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听取他对五龙峪旅游景区和桐花镇派出所工作的意见。 李志强急着去开会,没有和陈观深谈,只是要求他回到桐花镇后,认真的抓好派出所的工作,不能浮漂,不能把想法停留在会上讲讲,要扑下身子真抓实干,切实抓好桐花镇矿区的治安。 昨夜白家兄弟破门捉奸,因为陈观一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白家兄弟则是进门后没有发现白爱月也不愿把事情闹大,李福来竟然不知道有这一出,在白家大院门口送别陈观的时候,还喜气洋洋地告诉陈观说:“观子,放心吧,我们会按着你的要求干的!招聘、动员入股、施工,同步进行。你只要想法提供资金就成,余下的事情有我们来做!” 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没有来送陈观,不知道在家里会和两个哥哥吵成什么样子呢,反正是一大早白爱国、白保国的百货门市没有开门,院子里隐隐约约有吵架声、哭喊声! 要不是因为五龙峪旅游景区开发已经进入了快车道,陈观真的想带着父母和白家姊妹离开这里,从此不再回来! 因为有了徐忠厚这一突然产生的潜在变故因素,陈观离开五龙峪后,特意绕道龙湾镇政府,见了龙湾镇书记尤玉清和镇长柳寿永,向他们汇报了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股东大会的情况和徐忠厚带着白家兄弟半夜破门捉奸的情况,再三提醒他们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的关键在于村两委的全力支持,如果徐忠厚从中作梗的话,二期工程不可能顺利实施。 手快打手迟,徐忠厚昨夜刚交待白家兄弟收集证据告陈观,没想到陈观直接就到龙湾镇党委、政府先把徐忠厚给告了! 五龙峪旅游景区是全县的重点工程,也是龙湾镇未来的税收支柱,尤玉清想提拔也得依靠五龙峪景区建设的政绩! 尤玉清、柳寿永的态度很明确:不换思想就换人!无论是谁,无论资历多老,敢于阻挡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开发建设,就坚决拿掉,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有了尤玉清和柳寿永的表态,陈观这才开车赶回了桐花镇。 回到桐花镇后,陈观先给县局几个主要领导打电话,报告自己已经完成了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组织工作,返回派出所上班。 谭奇在电话中夸赞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搞的好,给明水县争光了。然后就告诉陈观,市局领导非常重视桐花镇派出所建设学习型派出所的活动,责成县局派人调研,取得成果后上报市局领导。要求陈观集中精力抓学习型派出所建设,县局将派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带人到桐花镇派出所蹲点调研! 放下电话,陈观又去镇政府院里向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报到。 这次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揭牌仪式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搞的确实是很成功,去观礼的桐花镇干部们回来后,连续几天都在议论,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见了陈观后,说的重点问题就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开业时,也得比照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进行,可以不搞晚会,但是请的领导规格不能低、人员不能少,一定得举办一个高层次、高规格的盛大典礼! 陶海山、张磊眼睛里的热切、兴奋,实际上流露的都是对出政绩、快提拔的渴望! 这事儿崔莹早就告诉陈观了! 因为和白爱月欢爱差点被捉奸的事儿,陈观再见崔莹的时候心里很平静,没有一个热辣的眼神,也没有说半句出格的话。这小伙,反思了,知道自己不能再由着性子放纵了,不然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毁在女人肚皮上的! 苍生印期盼的是尽快聚集足够的人道气运,期盼的是陈观遍历人间沧桑、广收美女。但现实的中国官场,容不得官员滥情!这是个矛盾,是个幻想和现实之间相互碰撞的矛盾。陈观毕竟是新时期的大学生,不可能完全按照苍生印的要求去做,他得结合当下的社会实际。否则的话,他会被被视为怪物、流氓的! 崔莹可没有这想法! 陈观敲开崔莹办公室们的时候,崔莹正在伏案工作呢。一看见陈观,崔莹激动的惊呼一声,手里的笔掉在了桌上,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喜悦,轻声问到:“你回来了?” 陈观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到:“崔书记,我回来上班了,有什么任务你尽管布置。谢谢你亲自到五龙峪去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 崔莹没有想到陈观如此正儿八经的是因为心态变化,还想着是因为在桐花镇她的办公室,陈观必须得本本分分的呢! 崔莹示意陈观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亲自去给陈观倒了杯水,递到陈观手上。趁着陈观接茶杯的当口,崔莹轻轻地捏了一下陈观的手,撩了陈观一眼,轻笑一声,才返回办公桌前坐下。 崔莹的心思表露无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想陈观了! 可惜陈观没有反应,坐在沙发上轻轻的啜吸几口茶水,就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崔莹,静等她布置任务。 见陈观波澜不惊,崔莹也有点讶异,面前这个雄壮如山的男人,过去见了她,稍不注意就会支起帐篷,丢人的很!没想到今天似乎是从葱地里跑出来了,转性子了,装得象个圣人一样了! 崔莹的眼睛水汪汪的,朝着陈观的脸上打量了几下,见他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纳罕,嘴上却说到:“陈所长,镇里最近要对计划生育进行突击检查,需要派出所配合。你回来了就好办了,镇里准备成立三个工作组,分别由我和陶镇长、张副书记带队,分片检查。你回去安排一下,抽调警力,配合行动!” 陈观当所长以来,这还是镇里第一次要求派出所配合行动,当然不能推脱,何况又是崔莹亲口交待的呢? 陈观当即表态,他和杨兴旺、李通各带一名民警,分成三个组,配合镇里集中行动。 崔莹接着就又交待,说是快到年底了,县里的财税收入任务催的很紧,镇里的财税收入指标距离完成也有一定差距,派出所得抽调干警加强各矿区调矿点的值守,确保镇矿管办、税务所执行收缴管理费、税收不收阻挠! 陈观又是一口答应! 崔莹高兴了,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水,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就对陈观说到:“去,给我倒杯水!回了几天五龙峪,脾气还见长了,想当老爷了是不是?” 第二四九章 交心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一句话把陈观心里刚刚筑起的并不坚固的堤防击得粉碎! 风情万种的崔莹,平时人前人后都是一副端庄威严的架势,摆的是桐花镇女党委书记凛然不可冒犯的谱,可惜见了陈观就遏制不住心里的柔情了,说出的话变味了,活脱脱一个少妇在自己男人面前含羞娇嗔的模样。 看着崔莹的如花笑靥,陈观心里叹息一声,乖乖的站了起来,拿起崔莹的茶杯,去给她续水。 重新坐定后,崔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放下茶杯,抬起右手,轻轻地捋了一下吹烫得一丝不苟的短发,这才眯眼一笑,对着陈观又来了一句:“怎么,人回了桐花镇,魂儿还系在五龙峪白家姊妹身上?” 热恋中的女人心细如发,最是敏感,眼睛毒着呢! 崔莹去了一趟五龙峪,见到了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当时心里就犯疑、拈酸,这个时候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崔莹发作了,开始拿话语刺激陈观了! 陈观苦笑一下:“我都累成龟孙了,身累,心也累,不想开玩笑!” 崔莹俏脸一板,鼻腔里冷哼了一声:“累死你活该!” 不等陈观接话,崔莹又来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货!” 这可是办公室,陈观是来向镇党委书记报到的,没想到崔莹正事儿说话竟然说开了这些,听得陈观头皮都直发麻! 说了几句,崔莹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俏脸上出现了落寞之色,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到:“我算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你的破事儿?你会不会累死和我有什么相干?田秀也好,白家姊妹也罢,你爱咋咋滴!没人理你!” 陈观看着不是戏,忙站起来说到:“崔书记,你先忙着,我回头再来向你汇报!” 说完,陈观拔腿就要走,崔莹又是一声冷哼:“坐不住了?烦了?想溜了?” 陈观只好又坐了下来。 毕竟这是办公室,大天白日的,崔莹也不为己甚,发作了几句,又正色对陈观说,除了刚才交待的配合计划生育集中检查和矿山管理费、税收两个任务外,东桐花选厂的建设更是重中之重,一刻都不能稍缓,无论如何都要在年底前竣工试车投产! 崔莹说,这次在五龙峪见到了市领导,东桐花选厂项目已经进入了市领导视野,市政府办、县政府办这两天一天一个电话,让报工程进度。说明沈书记、于市长确实是在关注着东桐花选厂建设进度!如果能赶在年底前顺利投产,可能在明年“两会”前调整干部时发挥作用。 崔莹的意思很明白,她要借助东桐花选厂开业投产,争取明年“两会”前提拔走人! 陈观回到桐花镇先给县局领导打电话报告、接着就来见崔莹、陶海山、张磊,还没有顾上去看东桐花选厂工地呢! 这话崔莹原先和陈观说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崔莹只是说年底前竣工投产,举行开业典礼,她要邀请一些领导来参加。到底东桐花选厂项目能不能给她的提拔加分、加多少分,她心里也没数。 这个时候崔莹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如果东桐花选厂能够在年底前投产的话,明年“两会”前调整干部时,她就要提拔了。这说明一个事儿,那就是从五龙峪回来后,崔莹又和领导汇报沟通了,心里有数了! 果然,崔莹接下来就告诉陈观,她给沈书记、于市长、县委的张德清书记都打电话汇报了,领导们已经说了,东桐花选厂竣工投产时,他们都要来参加典礼。对于桐花镇干部队伍来说,这是个大机遇,绝对得把握住!搞得好的话,很可能是一个书记提拔、镇长变书记、副书记变镇长、副镇长变副书记的推磨提拔局面。桐花镇干部队伍一下子就全活了! 陈观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提拔! 陈观想提拔副科级都快想疯了! 没办法,苍生印给他的任务是半年内提拔成副科级,现在眼见都快过去三个月了,他能不急么? 似乎是看透了陈观的心思,崔莹告诉陈观,她已经给县委组织部领导汇报过了,要求给桐花镇超职数配备一名管工业的副镇长,组织部领导答应研究研究。回头忙完计划生育集中检查,她带着陈观回县城去,好好向领导们汇报汇报! 崔莹这是真心实意地帮陈观呢! 陈观忙说谢谢崔书记关心帮助! 崔莹说,不用谢,她这是尽桐花镇党委书记的职责呢,替桐花镇留人才呢!龙湾镇的尤玉清也在积极做工作,找县委组织部领导汇报,要求调陈观到龙湾镇去任副镇长,主抓五龙峪景区建设。这个理由很充分,五龙峪旅游景区也是县里重点工程,市县领导都高度重视,急需一个懂旅游景区管理的干部去坐镇指挥。如果桐花镇这边不抓紧的话,很可能县领导会同意尤玉清的要求,把陈观提拔成龙湾镇副镇长,调离桐花镇派出所。 说到这里的时候,崔莹就又逗陈观了,说陈观现在成了香饽饽、宝贝疙瘩了,桐花镇和龙湾镇两家都在争呢! 崔莹比陈观大十三、四岁呢,完全是一副大姐姐的派头,言谈之间,把陈观当面条在揉搓。一会儿拈酸吃醋、娇嗔埋怨,一会儿语重心长、叮咛照护,一会儿又嬉笑逗乐,似乎陈观就是他心中的宝、碗里的菜、手心里的面团! 看陈观脸上没有喜悦之色,崔莹就对陈观说:“在桐花镇提拔有个难关,那就是桐花镇没有副镇长职数空缺。如果不急的话,等到明年两会前市里动干部后,镇里干部推磨,可能就空出职数了,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可以统一考虑。” “推磨”可不是过去说的老百姓推着石磨磨面,而是官场用语,说的是个干部提拔交流时一个接着一个,岗位轮换。 陈观回答说这事儿越快越好,只争朝夕! 陈观写在脸上的那种热切明明显显的,看得崔莹忍不住笑了。 崔莹说是性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着急,等组织部领导们研究研究再说。 陈观就问崔莹,组织部领导说的研究研究是什么意思啊? 崔莹回答说是陈观太年轻,上班时间太短,要不是有白家大院开业和东桐花选厂项目做支撑,想这么快提拔的话,门都没有!组织部领导们慎重研究是对的,他们得权衡利弊,不能因为提拔个陈观,影响干部队伍的稳定。 陈观心里觉得组织部领导是在敷衍。提拔不提拔他当副镇长,管别人啥事儿?说什么怕影响干部队伍稳定,这不是扯么?难道提拔别人就不怕影响干部队伍稳定了?这事儿,谁干都是干,提拔谁都是提拔,关键是看组织部领导愿意不愿意提拔! 崔莹耐心地告诉陈观,干部政策是非常严肃的,象这样超常规破格提拔,必须得程序完备。镇党委推荐、组织部部长办公会研究,通过后才能列入拟提拔副科级干部人选,报县委领导同意,上常委会研究。那是层层把关、层层审批,严格着呢!这中间要做的工作很多,哪一个领导不同意,都办不成!因此,东桐花选厂项目必须得抓紧,出政绩最重要! 陈观这才明白,崔莹的意思是让他明白,东桐花选厂不但影响崔莹能否提拔,也关系着他能否提拔!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要是陈观提拔交流到龙湾镇任职的话,东桐花选厂的因素就不存在了。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急待实施,尤玉清找领导汇报时的说辞绝对和崔莹的说辞不一样! 说到底,崔莹是不愿意陈观离开桐花镇,最起码是不愿意在她提拔前离开桐花镇! 陈观自己也不想离开桐花镇! 这里有他的羊山金矿,又有正在建设的东桐花选厂,是他事业的基础。不到一定时候,他是不会离开桐花镇的。但是,龙湾镇有现成的副镇长职数空缺,按道理更容易提拔交流!如果不能在桐花镇快速提拔的话,陈观还真的是不得不去龙湾镇呢! 想明白了,陈观心里透亮,东桐花选厂项目不光是关系崔莹提拔的事情,也关系着陶海山、张磊等人能否提拔。不然的话,陶海山也不会如此卖劲儿地一心扑在选厂建设上了! 这是一个一荣共荣的事情! 一个东桐花选厂项目,瞬间上升到了关系书记、镇长、副书记能否提拔的政治高度! 话都说透了,崔莹也不避讳陈观了,直接告诉他:“你得帮我!我一天不提拔,你就不能调离桐花镇!别说是龙湾镇了,回县城都不行!我提拔走了,你愿不愿意还留在桐花镇工作,咱再商量!” 陈观斩钉截铁地告诉崔莹,东桐花选厂项目资金充裕,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可以督促土建施工方增加力量,加快进度,确保如期竣工! 见陈观已经完全明了自己的心思,崔莹才让他走了。 第二五0章 立威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回到派出所后,喊来了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听取这十来天的工作情况汇报。 李通一见陈观,先不汇报工作,忙着和陈观握手,说是听龙湾镇派出所的伙计们打电话说,水泉电视台最漂亮的女主持人澹台明月临别时和陈所长握手道别,龙湾镇的尤书记、柳镇长、徐副书记当时都在场,在澹台明月走后都和陈所长握手了,目的是体会和美女主持握手的滋味。他也得和陈所长握个手,看澹台记者握手的余香能不能传到他手上。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玉清、柳寿永他们当时的搞笑举动,竟然传到了桐花镇! 杨兴旺留在所里收摊儿,没能去五龙峪观看白家大院开业典礼,自然是没见过澹台明月本人了。不过,他天天看电视,常看澹台明月主持的节目,知道澹台明月是水泉电视台最红的主持人。 看李通和陈观握手时一脸傻笑,不爱多说话的杨兴旺也和陈观开玩笑了:“陈所长,听说澹台明月还没有对象,经常有一些痴情的小伙子守在市电视台门口等她,想追她。你可得抓紧,别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在一般人想来,桐花镇如此偏僻,一个小小的桐花镇派出所长,和水泉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根本就不搭界!偏偏杨兴旺、李通他们都了解陈观,知道陈观的学识,更知道陈观是羊山矿口和正在筹建中的东桐花选厂的真正老板,觉得陈观配澹台明月绰绰有余,这才开这种玩笑! 实际上也不算是玩笑,杨兴旺、李通可能还真的是动了这种心思。要知道,陈观和田秀分手的事情,桐花镇的干部们现在都风言风语的听说了,杨兴旺、李通可能是想借着玩笑话提醒陈观,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姑娘多的是,走了田秀,还有更好的澹台明月呢! 陈观现在没心情开这种玩笑,他脑子里还残留着昨夜白家兄弟捉奸的情景呢! 见陈观不吭声,李通以为他面子薄,害羞呢,就对杨兴旺说:“指导员,你是不知道,陈所长在晚会上还登台高歌呢!当时,他身穿黑西服,打着领带,和白裙拖地的澹台明月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仙配,美的很!那歌一唱,震惊全场,把请来的歌星们都比下去了!” 陈观唱歌的事情杨兴旺几天前都听说了! 杨兴旺就说:“陈所长是全才,说不定哪一天还真的调到水泉去工作呢!万一将来真的追上了澹台记者,别忘了请我们去喝喜酒!” 李通一听就说:“指导员,你只看了电视上的澹台记者,没见过她本人。我告诉你,那澹台记者身高足足有1米7以上,细腰长腿,脸就像画家画出来的一样,绝对的大美女。比咱崔书记年轻时恐怕还要漂亮,神仙见了都流口水,配在陈所长,那简直是天造地设!” 李通还知道拽词儿,连天造地设都用上了! 可惜,今天的陈观不想开这种没意思的玩笑! 脸一板,陈观沉声说到:“杨指导员、李副所长,请注意警风警容,我是让你们来汇报工作的,不是让你们来开玩笑的!” 都是在一起搁伙计的,陈观平时为人豁达乐观,啥玩笑没开过? 李通浑不在意,又笑嘻嘻地说到:“陈所长,你板着脸说话的时候,看上去还真的象一个一本正经的小伙子呢!有本事你把澹台明月娶了,反正田秀和你分手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现在自由自在的,想和谁谈对象就和谁谈,天王老子都管不着你!” 生怕陈观听不进去,李通又补充到:“女人么,就是那回事儿!平时看上去高不可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真要是推倒了、剥光了,温顺着呢!你没听老百姓常说的,****是根筋,日谁待谁亲;女人是狗心,谁日待谁亲!再美丽、再高傲的姑娘,追到手了就是你的!” 陈观把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对着李通厉声喝到:“出去!” 李通抬头惊异地看着陈观,觉得这人今天吃错药了,莫名其妙! 李通正在惊异呢,陈观见他未动,不耐烦了,右手朝他轻轻地挥了一下。 李通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推着他“噔噔噔”退到了门外。紧接着,陈观办公室的门无风自关,把李通隔到了门外! 李通的脸都吓白了,再也不敢啰嗦,真的双脚并拢,双手垂直贴着裤缝,立正了。 杨兴旺不知道李通是被一股大力推出去的,还以为是自己退出去的,就对陈观说:“李所长只是开个玩笑么,没必要冲他发那么大的火,还是让他进来一起汇报好!” 陈观不吭声,眼睛冷冷地扫了杨兴旺一眼。 杨兴旺再也不敢多嘴了,赶紧开始汇报自己分管的工作。 杨兴旺先汇报的是矿山管理费收缴情况。 派出所按道理是不能收矿山管理费的,但是现在的矿山开发很不规范,镇政府矿管办、税所在各矿山山脚交通要道设卡征税和收管理费,土地所、派出所都参与其中,分一杯羹。 这个事情在派出所方面,过去是孙玉成的禁脔,安排协警参与设卡收费,每调一车矿按每吨10元征收管理费,收入说是交所内勤管理,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收了多少钱、花到哪里去了。 陈观上任后,在派出所里搞财务公开,所有的收入、支出全都入账。而且,征收矿山管理费的事儿,陈观自己也不插手,而是让指导员杨兴旺分管,雷治民和内勤李毅具体经办。 这个办法一实行,矿山管理费收入一下就多了,放在账上明晃晃的,这也是陈观决心给派出所干警配备通讯工具和增加两辆警车的底气所在! 杨兴旺汇报说,自从他负责矿山管理费收缴以来,几个矿区的征收点都增派了协警,三人一组,互相监督,加上雷治民和李毅的监督和管理,征收工作比较规范了,做到了收据和钱款相符、无漏整车辆。截止目前,几个征收点加到一起,已经征收了近10万元。 10万元,加上派出所账上原来孙玉成收管理费被县局调走30万元后留下的10万元,已经有20万了,买两辆面包车绰绰有余了! 陈观当即让杨兴旺一会儿就给县局后勤上联系,问订购的两辆警用面包车联系好没,如果联系好了,立即付款提车! 这事儿,陈观早就说过了,也向县局谭局长报告了。只不过警用面包车是专用车辆,得按程序购置。 马上就有车了,杨兴旺高兴的不得了,合上笔记本就要去打电话。 陈观喊住了他,问他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回报没有。 杨兴旺这才知道自己兴奋过度了,忙又坐下来接着汇报学习型派出所建设情况。 建设学习型派出所是个新事物,一切都在摸索中。杨兴旺做的,也不过是按照陈观的思路,组织干警、协警学习,制定共同愿景和个人长期愿景、近期愿景,反思工作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整改。 这个工作是个长期工作,目的是要达到工作学习化,眼下才刚刚起步,谈不上什么成绩不成绩。 陈观告诉杨兴旺,谭局长打了电话,派县局政办室主任李恒心要来专题调研建设学习型派出所的情况,总结成绩,让杨兴旺和李恒心联系,问清楚李主任什么时候来,搞好接待。 杨兴旺一听就急了,说是刚开始搞,哪里能有什么经验,这不是让李恒心白跑一趟么? 建设学习型派出所的工作才刚刚起步,县局这个时候来调研,确实是有点为时尚早! 陈观也有点发愁,不知道谭局长为什么这么急吼吼地派人来调研。但是他心里有数,这一定不是谭奇的主意,说不定是市局哪个领导提出来要典型材料的! 陈观告诉杨兴旺,经验都是总结出来的。按照他在上任时开会讲话提出的理念,把做的工作好好梳理总结一下,就是经验。比如所里的财务公开,在全县、全市都是独一无二的;再比如所长、指导员、副所长包村,也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这些事情不在于多,在于搞的好。只要见了效,就是经验! 杨兴旺这才开悟,知道怎么总结学习型派出所的成功经验了。 杨兴旺汇报完,陈观才喊李通进来,让他接着汇报。 刚才那一下,李通心里已经明白了,桐花镇老百姓传说的陈观是大高手的事情是真的!这个年轻人,深藏不露,厉害着呢! 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李通再看陈观,眼神就有点复杂、有点畏惧,再也不敢嘻嘻哈哈开玩笑了。 李通分管治安和刑事案件,也就是常说的负责业务工作。 李通汇报说,从陈观回五龙峪到现在,桐花镇矿区共发生治安刑事案件21起。其中,矿山治安案件12起,全是偷矿者和护矿队打架案件,没有重伤,全部以调解办法处理;接到强奸案报案2起,均系卖淫嫖娼转化的,起因全是矿山上民工嫖宿随民工队上山的卖淫妇女后给钱少,引起纷争,卖淫妇女愤而报案。两起案子经过调查取证,按卖淫嫖娼处理。发生偷牛案3起,丢失耕牛5头;盗窃案4起,报案金额达5000元,全都发生在镇内;偷牛案和偷盗案至今未破。 陈观一听,眉毛就扬了起来:“还有人敢到桐花镇来偷牛、盗窃?” 李通刚才心里已经明白陈观是大高手,知道他这样问话的含义。杨兴旺不知道陈观是大高手,就算听到了别人的传言,他也不信,只当是老百姓以讹传讹。 听陈观这样问,杨兴旺就说:“桐花镇这么热闹,卖啥的都有,小偷来镇上盗窃屡见不鲜。这还是少的,过去,哪一天不发生几起盗窃案?特别是逢集的时候,小偷顺手偷钱包的事情经常发生!” 陈观打断了他:“过去是孙玉成当所长,现在是我陈观当所长!这种话我不爱听!” 杨兴旺被憋的一下子就无法再接话茬了! 陈观看都没看杨兴旺、李通的脸色,想了想,说到:“三起偷牛案并案处理,李所长牵头,成立专案组,集中力量破案!盗窃案的事情,让雷治民牵头,也上专案。我倒要看看这些小毛贼是哪里来的,敢蹿到桐花镇来作案!” 这都是小案子,李通、雷治民分别牵头处理,以他们的经验和能力,破案是一定的!只不过上专案就要产生费用,李通想给陈观汇报的其实是费用问题。 李通就说,上专案得动用车辆、人员,得需要有关村的治保主任们配合,燃油、吃饭都是钱,得所长同意才行! 陈观表态说,所里的经费首先保证的就是办案经费。正常经费不足,从所里其它收入中开支,按照财务制度报销就是了! 李通放心了,说是请所长放心,一定尽快破案! 陈观又问李通,组建矿山联防队的事情有进展没有? 李通报告说暂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几个矿区的矿老板都说这是好事儿,但就是不舍得撤掉自己的护矿队,更不愿上缴护矿队的装备。至于成立矿山治安联防队的经费,矿老板们没有一个人爽快答应愿意赞助的。 成立矿山治安联防队,需要人员多,还得配备必要的装备,月月发工资、发补助,这个钱不是个小数字,还真得让矿老板们出。不然的话,派出所的钱支应不起这个开支! 陈观让李通先集中精力侦破偷牛案。破案后,抓紧找时间开个会,他去给这些矿老板们讲讲,动员动员。这是大好事儿,比各矿口单独成立护矿队既省钱又安全,必须得搞! 几项大的工作汇报完后,陈观告诉杨兴旺和李通,所里资金充足,准备搞办公自动化。内勤上买一台电脑、打印机、复印机,每个干警配一台电脑。这样,所有的案件、摸排的线索、重点人的档案,都可以存入电脑,需要时直接调出来就行,比纸质档案要方便的多! 这是大好事儿,杨兴旺和李通自然是绝对同意的! 陈观这才把镇里要求配合搞计划生育大检查和配合矿山管理费、税收征收的事情作了安排。还是分三个组,陈观、杨兴旺、李通各带一个组,集中时间配合镇里检查,速战速决! 第二五一章 计生检查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计划生育政策是在1982年被定为基本国策的。 计划生育政策执行最严格的是八十年代初的几年时间。 当时,明水县流行三句话,凡是超生的,让你“种地没坡、睡觉没窝、吃饭没锅”,意思是只要你违犯了计划生育政策,收你的承包责任田、卖你的粮食牵你的牛,甚至连你的房子都可以卖。发展到后来,甚至实行株连政策,小两口超生了,跑了,乡、村干部为了能够让超生对象老老实实回来接受处罚,就开始去超生对象的公婆家牵牛、装粮食,甚至卖房。这招如果还不管用,就去岳父岳母家牵牛装粮食,进而罚七大姑八大姨家,直至超生对象老老实实回家接受处罚为止。许多人家原本很殷实,仓里有粮,兜里有钱,就因为多生了个孩子被罚得穷家荡产,沦为贫困户。 没办法,计划生育政策太严厉,动辄要追究责任,因为别人超生而让自己的官帽被摘,干部们自然是不干的,各种手段也就无所不用其极。 乡镇一级是计划生育政策的直接执行者,也是责任追究的被追究对象,压力最大,干的事情最多,和群众的积怨也最深。 据说,一个乡镇党委书记在逢集的时候,都搬把椅子坐在乡政府大院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往行人中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以图从中发现大月份、小月份的女人。 大月份、小月份是计划生育的专有名词,大月份指的是怀孕6个月以上的妇女,小月份指的是怀孕三个月以下的妇女。 这个乡镇党委书记是全明水县、甚至是全水泉市的优秀乡党委书记,多次受表彰。据说,他在会议上要求干部们苦练计划生育基本功,说是只要一个女的从眼前走过,第一眼就要看出这是个黄花闺女还是媳妇;如果是媳妇,要看出是否怀孕;如果怀孕,要看出是大月份还是小月份。 怎么区分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这个书记说是看走路姿势。走路两腿夹的紧的,说明骨盆未开,是黄花处子;走路两腿间间隙大的,就是小媳妇,那是骨盆开了的象征,最起码是被破了处女身子的未婚女青年。 对于大月份和小月份,当时的政策是有区别的。超生的小月份拉到计划生育指导站或者乡镇卫生院强制做人流,大月份一旦被发现,为了防止逃跑,拉到乡镇计划生育指导站或卫生院后,先打针,保证胎儿变成死胎,然后再做手术。 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严厉,也导致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比如弟兄两个,为了分家产闹蹦了,嫂子发现兄弟媳妇计划外怀孕了,或者是兄弟媳妇发现嫂子偷生,说不定就会悄悄的去举报,让镇里的包村干部、计生小分队赶过来处理。这一处理,兄弟两个那就彻底闹翻了,仇上仇冤上冤,见面恨不得把对方掐死! 还有,为了躲避计划生育检查和处罚,有的夫妻干脆就踏上了背井离乡的路,投亲靠友。但是,到外地农村投亲靠友不能长久,躲不过当地村干部警惕的眼睛。只有逃到城市里去,才相对安全一些。黄宏的小品《超生游击队》说的就是这事儿。这些人一逃到城市去,没有户口,很难被找到,为了养家糊口,打零工、做小买卖。其中有的人还因祸得福,随便搭的简易房,后来成了拆迁房,捞一笔补偿款。还有的在城市开小饭店、做小买卖,比城里人还富有。当然,这都是幸运儿,更多的则是一把辛酸泪! 这些事情放在后世,听起来都是毛骨悚然的事情,但在八十年代则是司空见惯,神州大地都在这样搞! 这个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中期了,推行计划生育初期那种惨烈的土政策、土办法早已被制止了,但是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在各级目标考核中属于一票否决项目,各级政府特别是乡镇一级政府,那是高度重视的! 陈观是73年出生的,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的时候,他已经懂事儿了,等于是从头见识了计划生育政策的威势。只不过现在的陈观,受了四年大学教育,对计划生育政策的严苛性不以为然,觉得实行计划生育是必要的,中国人口多,无限制生育的话,必然是人满为患,吃饭穿衣问题都解决不了,更不用说什么发展了。但是没有必要那么机械,非得只生一个好!如果夫妻两口只生一个的话,就象自己家一样,独生子,连个兄弟妹子都没有,遇到事情没人帮忙,想要个帮手都找不到,这能好么?好他娘个蛋! 配合镇里搞计划生育集中检查,不管陈观怎么想,都得执行。大形势在那里放着,乡镇的中心工作除了收取乡提留村统筹,就是搞计划生育了。派出所配合镇里搞计划生育,那是镇党委的要求,必须得配合! 崔莹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搞计划生育大检查,是因为此时正是秋收时节,人都在地里忙活,容易找到那些超生户。同时,此时已经进入第三季度,搞大规模集中检查,有利于迎接年底的全县、全市计划生育大检查! 计划生育是一票否决,崔莹正处于提拔的关键时期,要是计划生育搞不好,出了纰漏,那就麻烦了! 10月8日,也就是陈观返回桐花镇的次日,桐花镇党委、政府工作人员全部动员,对全镇15个行政村展开计划生育大检查。 现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实行的是一对夫妻只生一个,超过一个的,统称计划外生育。处于怀孕状态的,叫计划外怀孕;已经生了一个又生第二个的,叫超生。新婚夫妻要想要孩子,得到各级计生办去申领准生证,而且还必须当年生。领了准生证、当年没有生育,就作废了,还得再次申领。 凡是没有准生证的怀孕、生育,都属于计划外怀孕、计划外生育,都得接受处罚。 计生部分采取的节育措施已经形成规范了,凡是结了婚的育龄妇女,定期到计生部门孕检,领取准生证并生育后,产妇在医院直接就上环了。生育二胎的,实行结扎。 也有可以生育二胎的特殊政策,比如头胎是残疾的,一家弟兄几个只有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孩子的,条件很严苛。开始的时候,深山区家庭还可以生二胎,后来这个政策取消了。只有少数民族可以生二胎。 政策再严,都有空子可钻。有办法的人,到医院弄个证明,说自己的头胎子女听力不行、视力不行,等等,都属于残疾的,就可以办二胎准生证。一般人弄不来医院的证明,要么超生后东躲西藏,要么接受处罚。 陈观和崔莹一个组,负责的是东桐花、西桐花、木兰峪、凤凰山、西岭五个行政村。 这五个村,东桐花、西桐花都在桐花镇上,东西各一个村。木兰峪、凤凰山、西岭都距离桐花镇不远,环抱着桐花镇,而且还有矿山。 15个行政村中,数这5个村的计划生育难搞! 东桐花、西桐花的村民都是街面上的人,精明,平时没事儿都想在街面上翻点浪花,遇到事儿时更是如此! 计划生育是国策,搞了这么多年,城市里面一胎化已经很正常了,但农村还不行,因为缺少劳动力,加上传统观念影响,生二胎的还很普遍。头胎生了女儿的,非得再生个二胎,期望着能生个带把的出来,不然就好像对不起祖宗似的!就算是头胎生的是男娃,也要想方设法生二胎,期望多子多福。 搞计划生育大检查,通常都是突击行动。因为一旦走漏消息,超生对象都会跑的干干净净的。 镇计划生育指导站有全镇育龄妇女的名单,每年定期组织孕检。这次突击检查,就是要把那些漏检的育龄妇女,送到计划生育指导站进行孕检,发现计划外怀孕的育龄妇女后,进行引产手术,对超生的进行罚款,落实节育措施。 崔莹这个组又分成两个组,先对东桐花、西桐花两个组同时展开检查,然后再分成三个组,分别对木兰峪、凤凰山、西岭三个村进行突击检查。 陈观上班已经两个月了,虽然干的是派出所的活儿,又兼顾着五龙峪景区建设和羊山金矿,忙得顾头不顾腚的,但是对乡镇工作还是有了解的,知道计划生育工作是眼下乡镇工作的天下第一难。上面一票否决,下面日爹操娘,基层干部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压力极大! 也正因为如此,各乡镇在搞计划生育突击检查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拉上派出所,目的是为了对付那些被逼急了的超生户的反抗。 这次,崔莹没有让陈观单独带一个组,而是让他随自己行动。 崔莹毕竟是个女的,外表再强势,内心里还是渴望保护的。带着陈观,崔莹心理上有一种安全感。 第二五二章 趣事儿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崔莹和陈观带的一组去的是西桐花村。 东桐花选厂占的是东桐花村的地,陈观不愿意在东桐花村得罪人,出发前就和崔莹商量了,尽量别让他去东桐花村得罪人,不利于选厂以后的生产和发展。 人都是活在现实生活中的,陈观的要求符合人情世故,也有利于选厂的建设和未来的生产,崔莹自然会认真考虑的。 一进西桐花村,检查组的其他成员就分头行动了。 宣传车上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放的是计划生育知识和政策。 陈观刚到桐花镇去向张磊汇报时遇到的那个计生站的小苏,领着个小姑娘,从车上卸下来了几箱宣传册、避孕套,准备向村民发放。 西桐花村的妇联主任是个40多岁的女同志,眉眼生动,年轻时应该算是个俊俏媳妇。 这妇联主任说话办事很利索,挨家挨户敲门,喊着那些育龄妇女的名字,让去领宣传册、避孕套。 按时孕检的妇女还是多数,听到高音喇叭后,妇联主任一敲门,就慢慢的都从家里走出来,围了上来。 陈观是第一次到西桐花村来,对这里很陌生,站在崔莹身边,看小苏他们发放宣传册、避孕套。 小苏其实年龄不小,30多了。跟着她的那个小姑娘,陈观在政府食堂吃饭时见过,中等个子,圆脸,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留着个马尾辫,见人一说话就脸红。听说叫陈丽,是县计生委办一个副主任的女儿,今年五一结的婚。 西桐花村的妇女们围上来后,说笑声就起来了。 一个妇女故意对陈丽说:“陈专干,你手里拿的那是啥东西?” 陈丽回答说是避孕套,夫妻同房的时候,让男的套上,可以避孕。 那女的接着就问:“这也能不让女的怀孕?你快给俺说说咋用?” 陈丽已经说过了是夫妻同房时让男的套上,这女的还要她讲讲怎么用,分明是捉弄她。 陈丽没有恼,拿出一个避孕套,套在自己左手的食指上,告诉那妇女说:“就是这样,套上就行!” 那妇女一脸不信:“陈专干,你上次就说套在手上就行。可是俺让当家的套在手上后,还是把俺整怀孕了,害得俺做了次流产,可受罪了!是你这套不管用呢,还是你的办法不管用?” 陈丽回答说:“我这只是比划一下,谁让你套手指上了?你得让你男人套上才行!” 那妇女说是让男人套上了,而且是学着陈专干的样子套左手食指上了,真的不管用。莫非套错了? 陈丽不是笨人,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这女的是故意逗她的,只不过她面嫩,没法回答,脸登时就红了! 西桐花村的妇联主任笑骂到:“二根家的,你装什么蒜?拿回家套你家二根的家伙上就行,难道还真的套他手指上?” 一群妇女嘻嘻哈哈笑开了。 二根家的似乎捉弄陈丽上瘾,接着就说:“陈专干,我说咋不管用呢,原来不是套手指上,是套男人那驴货上啊!陈专干,这么小的套,男人那东西那么粗、那么长,能套上么?” 陈丽解释说避孕套也分大中小号,有弹性,可以根据各人的尺寸领取。 二根家的害羞了,扭扭捏捏地说:“晚上一关灯,男人就爬上来了,都是闭着眼睛弄事儿,谁知道应该用大号、小号啊?陈专干,你是城里人,见的多,你给俺挑个型号吧!” 陈丽正要弯腰去箱子里挑呢,妇女们就笑着起哄了:“二根家说的对,陈专干见的多,帮俺们挑吧!” 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陈丽见男人的那东西多了! 陈观算是听出来了,这些妇女都对计生站的人有怨气,起哄报复呢! 陈丽气的正想发作呢,二根家的紧接着就说:“陈专干,好妹子,俺们农村妇女,不识字,睁眼瞎,啥都不懂。你就比照你男人的型号给俺选一个吧!” 陈丽顺手就拿了一盒小号的递给了二根家的。 二根家的装疯卖傻:“陈专干,你男人用的到底是小号还是中号、大号?” 陈丽想都没想,顺口说到:“小号!” 满场轰然大笑! 崔莹瞟了陈观一眼,低声说到:“你得用特大号!” 陈丽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羞得满脸通红,偏偏二根家的还没有放过她,接着又说“陈专干,你把这箱子套套都给俺吧!你不知道,俺家那死鬼,一天到晚正事儿不干,净琢磨弄那事儿了。一晚上都要折腾俺七、八次,这套套用的费!” 旁边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紧跟着就说:“就是,陈专干带的套套太少了,俺也要一箱,俺男人就是个大叫驴托生的,昨天晚上都干了十来回,把俺骨头都折腾散架了。” 这妇女说完,上去抱起一箱避孕套就要走。 陈丽急的直喊:“不准抱走!我只带了两箱,你抱走一箱,其他人咋办?” 这妇女装的给真的一样,头都低下了,低声嗫嚅到:“陈专干,俺真的需要那么多。掏钱买太贵,买不起!” 陈丽不相信,说到:“你哄谁呢?哪有男人一夜能要七八次、十来次的?” 二根家的接了上来:“陈专干,她说的是真的!她男人是矿老板,吃的好,还找老中医开补药,比公牛都壮呢!” 陈丽就说,男女房事得有节制,正常情况一周有两三次就行了,同房次数过多的话,会造成男的肾亏、早衰。 二根家呲牙一笑:“陈专干,你骗谁呢?你刚结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恐怕一晚上至少也要来一、二十次,却哄我们老百姓,让我们一周两三次。你这是说谎话不打草稿!” 陈丽急的赶紧分辨:“才不是呢!我们一周最多两次!” 又是满场哄堂大笑! 这群婆娘,逗来逗去,总算是逗出了陈丽的实话,开心的乱喊乱叫:“原来陈专干的男人家伙小、一周只能弄两三回!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 崔莹又瞟了陈观一眼,低声说到:“一夜七次郎!” 眼见陈丽都要哭出来了,妇联主任就笑骂到:“二根家的,少胡说八道!你家二根去西京城里打工,半年回来一回!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做梦都想着一夜七八次吧?少瞎咧咧,那不是人,是西府大叫驴!” 女人们又是一阵嘻嘻哈哈大笑! 妇女主任又指着抱着避孕套箱子的那个妇女说:“张嫂,你都守寡这么多年了,要避孕套有啥用?赶紧放下!” 那个叫张嫂的脸一仰:“你明知道我是寡妇,为啥还让我孕检?这不是欺负人么?” 妇联主任泼辣的很,张嘴就说:“寡妇咋了?寡妇就不孕检了?不孕检,万一怀孕怎么办?咱村不就又多了一个计划外怀孕么?” 张嫂马上不愿意了,张嘴就骂,说妇联主任是卖逼的,吃人饭不说人话,她一个寡妇能怀孕?和谁怀孕?难道和妇联主任的男人去怀孕么? 两个女人叮叮当当就吵成了一片! 二根家的没有劝架,对着张嫂抱着的避孕套箱子看了半天,这才一脸正经地说到:“张嫂,你抱错了,这箱是大号的,咱村没人能用!” 张嫂正吵架呢,闻言一愣,顾不上吵了,低头看了看,见箱子上的字样真的是大号的,“扑腾”一声,就把箱子撂到了地上:“陈专干坑人呢!俺村数村长的尺寸大,上次他用的就是小号。你拿这大号的,是存心坑人呢!” 妇联主任正和张嫂吵架呢,脑子还没转过来圈,听张嫂说村长的尺寸最大,不愿意了,指着张嫂就骂她胡说,明明是支书的最大,怎么能说是村长的最大呢?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笑声就起来了! 这一笑,张嫂真的羞臊了,扭头就走,再也不和妇联主任吵架了。 妇联主任也羞臊了,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事儿弄的,话赶话,说的让人听了都不敢接话茬!再说下去,就成流言蜚语了! 那些妇女们不敢再起哄了,老老实实地领宣传册。避孕套却没有一个人领! 陈观听的心里直笑,直叹桐花镇民风淳朴,那事儿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陈观正在乐呢,二根家的就走到了崔莹跟前,可着嗓门说:“你是崔书记吧?我给你说,咱镇里的干部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货!逮着俺们这些没钱没权的瞎折腾,又是孕检又是罚款,只恨我们穷的轻。有本事你们去把范石头拉去结扎啊?他老婆都生了三个了,也没人管!你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要是俺们敢生三胎,恐怕你们都能把俺们的皮扒了呢!我给你说清楚,要是范石头不结扎,我也要生二胎!” 范石头是镇计生办提供的名单上的计划生育钉子户,是这次检查的重点对象! 崔莹回答说:“二根嫂,计划生育政策面前人人平等。我一会儿就去找范石头,看他怎么办!” 实际上检查组已经有人在村干部带领下去找范石头了! 第二五三章 计划生育钉子户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计划生育突击检查不是来发宣传材料和避孕套的,更不是来听一群老娘们瞎咧咧的,就是专门对付计划生育钉子户呢! 二根家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狗叫声传来。紧接着,赵留财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快跑啊,狗日的范石头放大狼狗咬人了!” 一会功夫,赵留财、矿管所所长赵立、计生办主任孙玉霞、司法所的李娟等人狼狈逃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陈观和崔莹的视线中。 在他们的身后,两条小牛犊一样的大狼狗狂吠着、追了上来。狼狗后面,一个身高不到1米70的男子一手牵着拴狼狗的铁链子,一手提着一把双管猎枪,嘴里大声喝骂着:“哪个裤裆破了,露出你们这群吃人饭不干人事儿的土匪!老子多生个娃唉你们屌事儿?赶快给老子滚出东桐花村去!滚的慢了,老子放大黄、二黄咬死你们!” 幸亏他还牵着两条狼狗的铁链子,不然的话,赵留财他们可能早就被两条狼狗扑倒了! 陈观的眼睛登时就咪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咆哮着的一人两狗! 正在领宣传册和避孕套的妇女们一哄而散,场地上只剩下了惊慌失措的小苏、陈丽两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崔莹和陈观,不知道该跑还是不该跑! 崔莹没有丝毫惊慌!陈观站在她身边呢,别人都说陈观是大高手,她还没见识过呢!不过,她可是见识过陈观的雄壮,知道身边这男人浑身使不完的劲儿。陈观不动,她就放心,何况陈观此时是在执法,虽然穿的是便装,但身上应该带着手枪呢! 其实,陈观没有带枪。武功到他这种地步,又是在和平环境中,带枪干什么? 说起来,陈观一般都不喜欢穿警服,喜欢穿便装,觉得便装随意、舒适。不过,警官证是随身带着的! 崔莹对陈观说:“这就是范石头,大名叫范元生,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媳妇又怀孕了,硬是不肯做人流,更别说结扎了!” 陈观一听就问:“他的理由是什么?” 崔莹回答说,范石头的理由很可笑,说是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只有一个女儿,他得生三个儿子,过继给他的两个哥哥,给他们养老送终! 陈观马上就问:“他那两个哥哥都是干什么的?他凭啥这么牛?” 崔莹低声说到:“范石头弟兄三个,老大叫范元光,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局长;老二叫范元辉,是咱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陈观心道原来是这样,我说这货咋这么嚣张呢,原来背后站着两尊神啊! 陈观就问那咋办? 崔莹说是这次必须得让范石头老婆去结扎,他是三胎,经常有人告,市里计生委已经挂上号了,瞒不下去了。再不处理,市里就要收拾桐花镇党委政府了!咱不收拾他,市里就要收拾咱了,别说提拔什么的,恐怕连这个镇党委书记都干不成了! 崔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赵留财年纪大,跑的慢,眼见都快被狼狗追上了,一见陈观波澜不惊地站在前面,慌忙呼救:“陈所长,快救救我!” 赵留财这个怂包,两条狼狗都能把他吓成这样,不知道他平时上山打猎遇到野猪会怎么办!看来,赵留财也只是枪法好一点,只能打一点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 陈观没有动,任由狼狗在赵留财屁股后面追! 说话间,赵立、李娟、孙玉霞都跑到了陈观和崔莹跟前,见陈观和崔莹站在哪里都没动,几个人也不跑了,赵立情急之下,开始找趁手的东西,准备自卫。可惜这东桐花村是桐花镇街面上的村子,不象其它山村,到处都是柴火垛子,可以找木棍什么的,地上也没有石块,赵立找来找去,依然两手空空。 赵留财跑到陈观跟前的时候,再也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尾随而至的两条狼狗,倏然蹿到了赵留财跟前,一左一右,四只前爪搭上了赵留财的身子。 眼见两只狼狗就要撕咬赵留财了,李娟、孙玉霞、小苏、陈丽都吓得“妈呀”一声惊叫,捂住了眼。 赵留财吓得叫了一声“妈呀”,一股热尿就喷薄而出,人也仰躺到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陈观动了,一步跨出,两手电闪一般递出,抓住了两只狼狗的脖颈,看都不看,直接向范石头来的方向摔出。 等到李娟等人睁开眼的时候,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两条狼狗已经躺在了十几米远的地上,在低低的哀鸣,看来是脊骨被摔断了,爬不起来了,眼见是不活了。 范石头手里牵着拴狗链,陈观用力过大,范手头手里的铁链随着狗的去势脱手而飞,人也被惯性带的跌坐在地,手里的双筒猎枪也掉到了地上。 陈观就站在范石头面前,伸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双筒猎枪,拿着检查。 赵立走过去拉起了赵留财。 赵留财刚才都差一点吓死过去,站起来了,浑身一股尿骚味,弄得赵立捂着鼻子直摆手,嘴里还嚷着“骚臭骚臭!” 范石头反应过来了,从地上就要爬起来。 陈观手里的双管猎枪枪托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范石头只觉得肩膀上压上了一座大山一样,腿一软,再次坐到了地上。 陈观这才开口问到:“你叫范石头?” 范石头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陈观,反问到:“你是谁?” 陈观在桐花镇被老乡们称作陈公安,大名鼎鼎,范石头竟然不认识他,足见这货有多牛了! 陈观冷冷地说到:“陈观,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范石头马上就叫:“派出所长有球啥了不起的,能收拾你的人多着呢!快把猎枪还我,那是我花钱买的!” 陈观不理会他,声音依旧冷冰冰的:“镇里在开展计划生育大检查,你竟敢提着猎枪、牵着两条狼狗追赶计生干部,这是标准的暴力抗法!是要受到法律惩处的!你明白不明白!” 范石头呵呵怪笑:“你算老几?有本事你把老子抓起来啊?小子,不识字也摸摸招牌,老子会怕你?识相的,赶紧把猎枪还我,准备着披麻戴孝给我的大黄、小黄送葬,再赔我一笔损失费。不然的话,我要到县公安局、检察院去告你滥用职权、欺压百姓、贪污受贿,有你受的!” 范石头说的话听起来就象唱戏里的戏词儿一样! 见范石头如此冥顽不化,陈观的声音更冷了:“起来吧,跟我到派出所去录笔录,先拘留10天!顺路告诉你,赵留财被你的狗咬着了,得到医院去检查、住院。医药费由你出!” 赵留财马上就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腿哼唧开了,边哼唧边一声声喊疼,口口声声说被范石头的狗咬了,腿瘸了,走不成了,赶紧得让卫生院来担架抬! 范石头乐了,咧嘴一笑:“哟呵!唱双簧不是?姓赵的和姓陈的联手讹诈我了。好,再走着瞧,我现在就去县里告你们去!不让你们赔我的大黄、二黄,我就不姓范!” 说着,范石头作势又要站起来,陈观手里的双管猎枪的枪托再次压上了他的肩头,范石头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连续两次被陈观手里的猎枪枪托压得坐到地上,范石头心里犯了嘀咕,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劲儿了消退了不少。 这个时候,崔莹也好,计划生育指导站站长孙玉霞、矿管所所长赵立也吧,没有一个人吭声! 其实,此时孙玉霞、赵立他们应该说“少和他啰嗦,铐起来拉回去拘留”的,但是他们没有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家都忌惮范石头的背景,没人愿意得罪他!这是范石头能够超生、抗拒孕检的根本原因! 陈观不傻,他知道拘留范石头后可能会有人说情,以后说不定还有人抓住机会报复。但是,范石头都嚣张到这种地步了,他身为派出所长,岂能不管? 陈观要压服范石头,让他乖乖地去接受处罚! 打了虎仔,还得让虎仔背后的大老虎秋后算账,陈观心里明白着呢! 陈观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计划生育政策是基本国策,你都三个孩子了,超生两个,早就该接受处罚了,还敢手持猎枪、牵着狼狗追杀计生干部,这是犯刑法的大事儿,任谁都保不住你!这次,你得做好蹲大牢的准备!” 范石头还在呲牙咧嘴:“你少吓唬我!我是吃饭长大的,不是被吓大的!我没有追杀他们,我是吓唬他们呢!” 范石头改口了! 陈观看着范石头的眼里满是怜悯之色:“你说这些没用,我们都在看着呢,我们都是证人!你考虑考虑,是让我把你拷着走呢,还是你自己站起来跟着我走!想清楚了告诉我!” 范石头之所以能在桐花镇飞扬跋扈、横行无忌,一定程度上也是被惯出来的。因为他的两个哥哥都在市县两级检察院工作,别人见了他都尊重几分,没人愿意去招惹他。久而久之,范石头就产生了错觉,以为他的两个哥哥是多大的官儿、有多么厉害,也就不把镇、村干部看在眼里了! 范石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陈观这样的愣头青,不依不饶的,非要拘留他不可!而且,范石头虽然不认识陈观,但是听说过陈观的事迹,现在又被陈观举手投偶足间摔死了两条大狼狗、收缴了猎枪,想从地上站起来都办不到,范石头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害怕! 范石头心里有了害怕之意,说话也不利索了,期期艾艾地,低声说到:“我真的没有追杀他们!我真的是想吓唬他们、逗他们玩!你没见我手里还牵着拴狗的铁链子么?” 陈观不理会他,板着脸催促到:“想清楚了么?” 范石头开始哀求了:“陈所长,我大哥是水泉市检察院反贪局长,我二哥是明水县副检察长,你是干公安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看在我哥哥们的面子上,就饶我这一遭。派出所我就不去了,我回家给你炖狗肉吃!” 范石头一服软,孙玉霞就开始插话了:“不行!不拘留也可以,你得让你老婆去做人流,然后结扎!” 孙玉霞三十五六岁,名字叫的好听,人长的却很一般,皮肤略黑,个子不高,丢到人堆里很难被人发现。 基层计生干部挨骂多,受的委屈也多。这一看到范石头服软,孙玉霞的底气壮了,连陈观的派出所长的家都当了,竟然说不拘留也可以了! 陈观看了孙玉霞一眼:“拘留10天是必须的!该拘留拘留,该做人流做人流,这是两码事儿!” 孙玉霞不吭声了,退到了崔莹身后! 范石头恼了,又咆哮开了:“姓陈的,你咋呼个球!你拘留老子试试?老子不把你派出所的门砸了就不姓范!我还告诉你了,我老婆没有怀孕,不用做人流,更不会结扎!有种你把老子杀了!” 陈观不温不火,语气冰冷得不容商量:“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先拘留10天!接下来,我要把案件移交县局预审股,等预审结束,再把案件移交检察院,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该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就算检察院不提起公诉,我们公安上也会找政法委领导汇报情况,督促检察院公诉的!政法委领导一督查过问,是谁阻挠公诉就水落石出了,说不定阻挠公诉的人还得受处分!你说,还会有人阻挠办案、公诉么?你啊,就在看守所里老老实实呆着吧,刑事拘留期满转批捕,案件一日不宣判,你就一直呆在看守所里!” 这话的意思范石头听明白了,陈观这是和他杠上了,非要把他送进监狱不可了! 似乎是怕范石头听不明白,陈观接着又说到:“你别吆喝了,省点劲儿等着进了看守所后,和那些被羁押的嫌犯们去较量吧。我听说看守所里黑的很,刚进去的人先得挨打,鼻青脸肿是小事儿,说不定还会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呢!而且,看守所里啥坏人都有,有的重刑嫌犯自知一判就是重刑,绝望之下,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据说,新嫌犯关进去后,那些重刑嫌犯一般都要先糟蹋蹂躏新嫌犯的菊花,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操屁眼儿!范石头,你好好想想吧!” 范石头再也横不起来了,一下子就仰躺到了地上:“我让我媳妇去做引产,结扎!我愿意赔偿老赵的医药费!我愿意拘留十天!求你放过我,千万别再起诉我了!” 陈观上前一把拉起了范石头:“早说啊?害我啰嗦半天!走吧,我不拷你了,给你留点脸面!回头记得请我吃狗肉火锅啊!” 第二五四章 罚点钱算了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拉着范石头坐上了自己的警车,一溜烟回派出所去了! 陈观脑子够用,瞬间就把问题想的明明白白。他知道,包括崔莹在内,这次都是把他当枪使的。任何时候范石头的当市反贪局局长的大哥、当县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二哥问起来,不用范石头的家人控诉自己,参加今天计划生育大检查的再场的人员都会往派出所身上、往他陈观身上推的。 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愿得罪手窝反贪大权的范石头的两个哥哥! 崔莹可能会好一点,会护着他,但护不住的时候,那也只能爱莫能助了。毕竟检察院要找谁的麻烦的时候,手段多、办法多,没事找事,也能找出点事儿来!崔莹内心里恐怕也很顾忌范石头背后的两个哥哥,不然的话,哪里会容忍到现在! 偏偏陈观职责所在,还非得制裁范石头不可!不然的话,他这派出所所长当的就太不称职、太窝囊,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陈观想的是,必须把范石头弄回派出所做询问笔录,留下案底。一旦范石头的两个哥哥找上门来,有询问笔录,硬邦邦的材料在那里放着,他们也无话可说!甚至还可以卖他们个人情,不再往下追究。毕竟他被自己及时制服了,没有造成恶劣后果。但是拘留10天绝对不能少!否则的话,传扬出去,老百姓会以为自己惧怕范石头背后的靠山呢,自己在桐花镇的威信会大受影响! 打蛇就得防被蛇咬! 陈观如果当时不出手,范石头的两条狼狗一口咬下去,赵留财可能就没命了! 赵留财也算是陈观的伙计了,想在陈观面前伤赵留财,那绝对不行!别说是范石头了,就是他的两个哥哥也不行! 而且,陈观知道,人这一辈子,靠一团和气、谁也不得罪只能当老好好人! 陈观不会去当老好好人,而是一心想奋发作为,成就一番事业呢!脚下踏几个人算什么?神挡杀神、佛阻杀佛,这才是有敢担当、有作为的人的气派! 陈观的车刚开走,赵立就对赵留财说:“老赵,小陈所长被你教坏了,啥话都敢说,连操屁眼这话都能说出来,真高,高家庄的高!” 一旁的孙玉霞听见了,张嘴就说了一句:“无耻!” 赵立比赵留财小一点,和赵留财在一起共事,脸皮早就被赵留财打磨得比城墙转角处还厚、还光滑。一听孙玉霞说“无耻”,赵立就笑了,说孙玉霞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才跑的比狗还快,这会儿狗被陈观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孙玉霞又嫌陈观说话无耻了。 孙玉霞说她不是说陈观无耻,陈观那是话赶话,顺嘴说出来的,是吓唬范石头的。她是说学陈观的话、琢磨陈观的话、把陈观的话往坏处想的人无耻! 赵立就扭头对赵留财说:“男人啊,还得长的年轻一点、帅气一点、有本事一点,这样就算是说了脏话都是溢美之词。象咱这又老又丑又挫的人,重复别人的话都成无耻之徒了。苍天何其不公啊!” 崔莹抿嘴直笑,小苏、陈丽更是笑的直不起腰来。只有李娟没笑,也不知道她是被刚才的一幕惊吓过度呢,还是想别的心事,反正是一脸淡然,似乎没听见赵立和孙玉霞的对话一样。 赵留财没有接赵立的话头,一双老眼贼溜溜地在孙玉霞的胸前溜来溜去,半天,才低声对赵立说到:“孙玉霞的奶头好像越来越大了!” 孙玉霞长相一般,平时很少有人注意看她的。 赵立一听,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瞄向了孙玉霞的胸脯。偏偏孙玉霞耳尖,听到了赵留财的话,转过头恨恨地瞪眼看向赵留财,正好与赵立的眼光碰了个正着,张嘴就是两个字:“流氓!” 这可真是赵留财偷牛,赵立拔拴牛桩! 赵立气得扭身找赵留财时,赵留财已经走向了矿管办那辆充当宣传车的面包车,让司机拉着回家去了。没办法,他刚才吓尿一裤裆,尿骚味熏得几个女同志直捂鼻子,他得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再让司机拉着去镇卫生院检查、住院去。 赵留财十足的老油条、人精,陈观能想到的,他也能想个八九不离十。他得配合陈观,到医院住院,让范石头赔医药费。不然的话,范石头的两个哥哥要报复陈观,一定会说陈观捏造事实的! 范石头仗着两个哥哥的势力,在矿山上倒买倒卖矿石,很赚了几个钱,这医药费一定得让他拿出来的! 陈观把范石头慑服了,范石头的两条大狼狗也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了,西桐花村的计划生育检查一下就变得异常顺利。范石头的老婆乖乖地跟着检查组去镇卫生院做手术,几个回家收秋的计划外怀孕对象全被检查组堵了个正着,等于是大获全胜。 中午回到镇政府食堂吃饭的时候,崔莹把陈观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观把范石头带回派出所后,喊来留守的内勤李毅,两个人一起对范石头进行了突审,做了笔录,让范石头确认没有异议后,签字画押,白字黑子,坐实了证据。请示县局后,准备把范石头送往看守所拘留。县局是批准了,但是拘留所那边不收,说是最近拘留所人满了,陈观只好又请示县局,县局批准先在桐花镇派出所羁押,实施拘留,等拘留所有拘留期满的人出去了,再送拘留所。 崔莹用商量的口气对陈观说到:“把范石头放了吧,罚点钱算了,拘留就免了,给他两个哥哥留几分情面吧!” 没想到一贯听崔莹话的陈观这次不听了,很认真的对崔莹说:“范石头手提双筒猎枪、牵着两条狗追赶检查组,两条狼狗还差一点把赵留财咬死,这都构成刑事犯罪了,咋能放了呢?” 崔莹耐心地劝道:“不管怎么说,老赵安然无恙。咱的目的是把范石头老婆拉卫生院引产和做结扎手术,对其超生行为进行处罚。这个目的基本上达到了,罚了钱算了,咱不值得得罪他的两个哥哥,那不划算!” 陈观说:“这道理我知道。问题是咱已经把人抓了,想不得罪人都不行了。我想了,得让范石头的哥来找咱给他兄弟求情,这样,咱就算是从轻处罚,他也得承情。如果人家还没有说,咱就不吭不哈地放人,一则对干部群众没法交待,二则他哥哥会以为咱心里有鬼,怕他们追究。以后他们要是存心报复,那可就麻烦了!” 崔莹想想陈观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多说了。 两个人刚说完,崔莹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拿起来一听,还真的是范石头的二哥、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范元辉,一上来稍微寒暄了两句,范元辉就说他兄弟不懂事儿,得罪了崔书记,还请崔书记大人大量,教育教育,让他长个记性就行了。赶紧让他回去,家里老父亲、老母亲都急得团团转,哭鼻子抹泪的,不停地打电话。 崔莹一听,就解释说范石头不是得罪了她崔莹,而是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老婆又怀孕了,告状人太多,市计生委开会都点过名,再不处理他的话,桐花镇没法想县计生委、市计生委交待,很可能年底考核时会被一票否决! 范元辉在电话里说:“崔书记,上午你们不是已经把范石头的老婆强制拉到卫生院去做引产、结扎了么?既然已经采取节育措施了,就把范石头放了吧!抓范石头没有道理么!” 崔莹又把范石头手提双管猎枪、牵着两条狼狗追赶检查组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范石头的两只狼狗把检查组成员赵留财扑倒在地,差一点咬死!赵留财现在就在镇卫生院住院呢!要不是派出所的陈观所长参加检查组行动,及时制服劜范石头,格毙了那两头发矿的狼狗,后果不堪设想! 崔莹的本意是想让范元辉明白,他兄弟闯的祸有多大。没成想范元辉不等她说话,语气就变得不善了:“崔书记,我父母都告诉我了,是你们的检查组工作简单粗暴,一进门就咋咋呼呼,要拉我兄弟媳妇去卫生院作引产。他们超生固然不对,应该受处罚。你们工作简单粗暴难道就对了?正是因为你们检查组简单粗暴,我弟弟怕怀有身孕的妻子吃亏,这才牵着狗吓唬他们的。请记住,我弟弟是牵着狗追他们,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放狗差一点咬死赵留财的主观意愿和客观行为。至于手里拿着猎枪,咱桐花镇是深山区、矿区,有猎枪的人多了,平时街上就经常见到背着猎枪卖猎物的人,不能因此就说我弟弟是拿着猎枪、牵着狗追赶工作组,更不能因此就抓人!抓错了是要负责的!” 崔莹刚才还在劝陈观对范石头罚点钱算了,让陈观放人呢,没成想范元辉气势这么盛,说话竟然如此不负责任! 崔莹恼了,对着电话就说:“范检察长,你这些话不用对我说,等到公安局审理完后,案件移交到检察院,你看了案卷再说不迟!” 说完,崔莹扑嗒一声挂上了电话! 第二五五章 罚点钱算了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崔莹挂断电话后,俏脸气的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的,半天才恨恨地对陈观说到:“当个副检察长就这么牛,说话强词夺理,连最起码的职业操守都不讲了!气死我了!” 范元辉是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崔莹是桐花镇党委书记,平时很熟的。而且,由于范元辉家是桐花镇的,来往相对更多一点。崔莹想不到刚才电话里范元辉竟然如此态度! 一会儿工夫,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了。不用说,是范元辉打过来的! 崔莹没有接! 电话一声接一声,连续响了四五次,崔莹一次都没有接! 陈观很佩服崔莹的定力,笑着说:“崔书记,这就对了。我保证,再过一会儿,就改成你的手机响了,那是范元辉找的说清的领导打的!你要是再不接,两个小时后,范元辉就会开车直接来找你了!” 崔莹问:“你咋知道?” 陈观回答说很简单,今天的事可轻可重。如果坚决追究的话,那就要入罪了。从轻发落,按治安拘留处理。范元辉是副检察长,知道中间的利害差别,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找人求情的。 崔莹嘴角的酒窝里登时就斟满了笑意:“那好啊,我们等等,看看他都会找些什么人!” 陈观提醒说:“不管找什么人,拘留10天的底线不能突破。而且,非得让市反贪局局长范元光给我们打电话不可!人情得卖给范元光!得让他知道我们给他面子了!” 崔莹反问到:“要是谭局长打电话呢?” 陈观说谭局长不会打电话的,拘留10天就是他批准的! 崔莹追问到:“万一谭局长打电话呢?” 陈观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别说谭奇了,李志强也可能打电话。毕竟范石头的大哥范元光是反贪局长,领导们可能都要卖他个面子! 陈观脖子头一扬:“那也不行!不管是谁,范石头拘留10天绝对不能少!咱不再深挖深究就已经给领导们面子了!” 崔莹叹道:“检察院、反贪局,都不好惹呢!人么,谁没有求人的时候?真要是谭局长或者李书记打电话,你就执行命令吧!罚点钱、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也就算了!” 这话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 陈观登时就醒悟了,自己刚上班,赚的钱也都是光明正大的,就算上次卖矿没有交管理费,那也是当时崔莹、陶海山批准的,没有什么不可以对人言的,市反贪局长也好,县检察院副检察长也罢,只能对自己干瞪眼!崔莹就不同了,她能当上桐花镇党委书记,本身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大代价,中间的故事恐怕并不象崔莹上次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桐花镇呢,又是个没有国营大矿、以民营开采为主的矿区,管理混乱,检察院真要下狠心查的话,不说别的,光是镇矿管办收的管理费一项,恐怕都能查出许多名堂!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有些事,还得讲策略,外圆内方才是官场处世之道! 陈观正在想的时候,崔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崔莹看了一下号码,按了接听键。 陈观不想听崔莹打电话,抬脚要走的时候,崔莹招招手,示意他不要走,自己对着电话说到:“检察长啊,好久不见,请指示!” 陈观一听就知道是明水县检察长的电话,心里一咯噔,觉得自己计算中有漏招,光想着范元辉会找公安局的领导、政法委的领导求情,就没有想到范元辉会直接找县检察院的检察长出面呢?这检察长是副县级领导,手里又有干部们忌惮的权力,崔莹怕是顶不住了。 正常情况下,范石头暴力抗法,这是丑事儿,范元辉应该不会对自己的直接领导检察长说的。就是说了,人家也未必会帮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知道自己兄弟德性的范元辉,情急之下,让自己的大哥范元光给明水县检察长打了电话,让检察长出面给崔莹交涉了。 批捕权在检察院手里,检察院不批捕,就算陈观把范石头再审上三天,让范石头把自己做过的坏事竹筒倒豆子全交代出来,那也逮捕不了。 陈观心里有数,范石头充其量就是一个仗着两个哥哥的势力恃强凌弱的货,强取豪夺的事情可能做的不少,涉及重案的事情没有。因为派出所没有接到有关范石头的举报,镇里的干部们、村干部们都没有反映过这方面的事情,崔莹也只是说有人告范石头违犯计划生育政策的事儿。到目前为止,自己掌握的可以对范石头绳之以法的证据,也就是今天他提着猎枪、牵着两条狼狗追打检查组的事情。 就今天的事情来说,就算对范石头批准逮捕、提起公诉,那也只能以故意伤害罪量以轻刑! 当然,这个时候中国司法界还实行的是有罪推定原则,如果陈观想从范石头身上深挖细查的话,说不定还会挖出点别的东西来,就算那些东西够不上重罪,但只要能构成轻罪,就可以数罪并罚,加重判决。但陈观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涉猎面广,眼界宽,知道西方的无罪推定原则,绝不会故意给范石头罗织罪名。那不是他的气度和做派! 陈观没心思听崔莹在电话理说什么了,坐到了沙发上,掏出香烟,点上了一根,静静地抽着。 崔莹打完电话后,见陈观抽着烟,一副沉思的样子,就叫了声“陈观”,喊醒了他。 陈观抬起头,笑了笑。 崔莹就说:“这个事情到此为止!范石头不是还在你们所里么?刚才我和检察长沟通过了,你回去向县局报告,把拘留10天改成训诫,就在你们所里执行。训诫完放人,让范石头按规定给计生办交超生罚款,给赵留财赔偿800元医药费。” 这种结果刚才陈观已经想到了,但没有想到崔莹妥协的这么快! 似乎是怕陈观作难,崔莹接着又说:“县局谭局长那里,检察长会协调的。你只管报告就是了!” 陈观提醒崔莹:“崔书记,拘留10天是治安处罚,已经经过县局批准。要不是看守所暂时容纳不下,范石头现在已经在看守所了。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随便改呢?” 崔莹叹口气,眼睛在陈观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半天才低声说到:“算了!咱还不知道在这桐花镇干几天呢!以大局为重吧!你得体谅我,帮我!” 陈观知道,崔莹搞计划生育集中检查,督促陈观加快东桐花选厂建设步伐,包括现在的放范石头,都是为她能尽快提拔服务的。她嘴里说的以大局为重,就是以她提拔为重,不能发生任何影响她提拔的事情。 要是换做其他人,陈观很可能会一口回绝,拂袖而去。但是这是崔莹,是他眼下最有力的靠山,他的副科级还得靠崔莹做工作呢! 陈观叹息了一声,似乎受了莫大委屈一样,一声不吭,站起来无比落魄地离开了崔莹办公室! 回到派出所办公室后,陈观想想也不能太便宜范石头,不能直视训诫了事,必须得让他向镇计生办、村两委写书面检查、保证书,给赵留财写认错书! 范石头上午突审后,被关在派出所一楼的审讯室里。 陈观进去时,范石头还被拷在桌子腿上,坐在地上。 一见陈观,范石头就嚎开了:“陈所长,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快饿死了!” 陈观板着脸,训斥到:“嚎什么嚎?再鬼哭狼嚎,直接把你送县城看守所!” 范石头马上不吭声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到:“陈所长,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从今往后见了你绕着走,你让干啥就干啥,你不让干啥就不干啥!这桐花镇,你是老大!” 陈观问到:“那计划生育罚款呢?老赵的医药费呢?” 范石头一听,马上就说:“我交,我保证交!” 陈观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到:“你目无法纪,违犯计划生育政策,还敢拿着钱牵着狗追赶检查组,差一点让你的狗咬死执行计划生育检查的镇干部!你已经犯了故意伤害罪,够得上判刑了!” 范石头一下就哭开了,鼻涕、泪全流出来了,边哭边喊“我错了”。 等到范石头哭喊累了,陈观这才告诉他,要想不被拘留、不被追究刑事责任也行,关键是看范石头自己的态度! 范石头一听,忙不迭地应承,说是自己真心知道错了,叫干啥都中,千万别送县城拘留。这事儿要是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知道了,他两个哥哥都跟着丢人! 陈观笑了,说范石头总算是开窍了,知道怕两个哥哥跟着丢人了。那好,诚心诚意地给镇计生办写检查,给村两委写检查,给赵留财写认错书,求得大家原谅,派出所再考虑怎么处罚! 陈观说一句,范石头点下头。 看范石头真的被吓软了,陈观这才喊李毅过来打开手铐,让他先去厕所方便一下,交待李毅给他拿笔和纸,看着他写检查。 陈观这才硬着头皮去向谭奇报告,说是范石头认错态度好,愿意缴纳计划生育罚款,妻子也送到卫生院做引产和绝育手术了,镇领导的意思是教育教育放了算了,没必要再执行拘留了。况且看守所人满为患,不收。放在派出所的话,这两天干警都下乡配合检查去了,看管是个问题。 谭奇应该已经接到了明水县检察院检察长的电话,没有多问,直接就同意了! 第二五六章 入室抢劫案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范石头的文化水平有限,又一心想把检查写的深刻一点,结果两份检查一份认错书写下来,竟然写到了晚上10点。 陈观心情郁闷,知道自己工作时间短,羽毛未丰,许多想法在领导们那里等于放了个屁,只能是自己得罪人、领导们落人情,一切还得听领导的,按眼下的官场规矩来。因此,下午他给崔莹打电话,说是要集中精力把范石头的事情处理好,没有再随计划生育检查组行动,在办公室里坐等范石头写检查。 李毅把范石头写的检查、认错书送给陈观看后,陈观这才让李毅通知计生办的人来,当着李毅的面给范石头算清了应该交的超生罚款,让范石头打了欠条,陈观这才宣布取消对范石头的拘留,领着他去镇卫生院给赵留财赔礼道歉,赔偿了800元医药费,放他走人。 范石头一走,赵留财就从病床上麻溜下来了,从范石头赔偿的800元中抽出4张硬往陈观手里塞,气得陈观照着他手上打了一下,扭身走了。 赵留财知道陈观现在不缺钱,也不以为意,收拾了一下,去结了账,跟着老婆回家去了。 从卫生院出来,陈观拿出手机给崔莹打了个电话,报告了对范石头的处理情况,然后直接去了东桐花选厂工地。 这么晚了,工地上依然在忙碌着。 许存仁作为甲方总代表,也是陈观指定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的厂长,自选厂开工后就一直没走,领着技术员们守在工地上,监督土建施工方施工。 陈观见到许存仁的时候,这老先生头戴安全帽,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下身黑裤子,脚蹬旅游鞋,浑身泥土,把自己整得象个民工! 见到陈观,许存仁就抱怨说没见过这样的老板,一走十多天不打照面,真不知道这选厂到底是不是姓陈! 陈观是没办法,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同样重要,他又没有分身术,只能哪里紧顾哪里! 陈观给许存仁让了根烟,询问工程进度。 许存仁说,施工方动员的力量足够,三班倒,人休息设备不能停,施工速度很快。镇里也很重视,镇长陶海山只要在桐花镇,早上和晚上各来一次工地。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啥事儿都不干了,天天泡在工地上。现在三通一平已经结束,从镇变电站新架了一条到选场的高压线路,安装了变压器;水管也铺设好了,开始挖地基了。 陈观忙问秦镇长呢?是不是回去休息了? 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在这儿呢!” 声音绝对是秦淮生的声音,只是有点暗哑。但是,看上去绝对不是陈观原来在镇政府和派出所见到的秦淮生。那个时候的秦淮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梳得油光铮亮的,为人处事精明强干。眼前说话的这人,带着安全帽,坐在土地上,活脱脱一个民工! 陈观心里一下子就生了歉疚之心,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秦淮生身边,递给秦淮生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这才闷声说到:“日他妈,东桐花选厂要是将来效益不好,就没有天理了!” 许存仁没有陈观那种学中文的人特有的悲天悯怀,也坐了下来,看着工地上的繁忙景象,对陈观说到:“小陈,施工进度没问题,工程质量有我们盯着,你也可以放心。只是这工程款么,你能不能再预支100万?咱那合同上写的是设计方案出来付10%,土建完工付40%,这就得让土建施工方垫资。你也知道,施工队也很难,工程款欠账的多,每一个工程都让垫资,他们只能去找私人贷款,利息高,成本也高。咱这工程进度要求严,施工方竭尽全力上机械设备、增加人员,开销很大,还得购原料。我怕一旦他们的资金跟不上,影响施工速度!” 许存仁的话有点煞风景! 陈观正在感叹呢,没想到许存仁提出了这个问题。 许存仁说的都是实情,预付的10%共50万元,黄金设计院要拿走设计费用,余下的分给土建方、设备供应方,每家所得确实不多,确实是需要土建施工方垫资。 陈观很爽快,直接告诉许存仁,让他看情况处理。需要提前支付工程款项,直接去找李萍。他会给李萍交待的! 许存仁说,陈观这段时间不在,他已经跑去问过李萍了,李萍说是她账上只有少量周转用的流动资金,拿不出100万元。 陈观说没问题的,金羊山公司不缺钱,明天他让李萍倒下帐就行了,只管去找李萍就是了! 许存仁放心了,说是不要紧,施工方现在还没提出来,他这是未雨绸缪,想着先给陈观打招呼,准备着,万一施工方的资金出现问题,就可以给他们拨付一部分,保证施工进度不受影响。 说了半天,原来人家施工方并没有提出来要钱,是许存仁自己要陈观给施工方拨付预付款! 这老头,真的是纯洁的可爱! 看看时间不早了,陈观就说:“许院长,秦镇长,走,咱去吃夜市去!烧烤、啤酒、绿豆面!走!” 说完,陈观伸手就把许存仁和秦淮生从地上拉了起来! 秦淮生哈哈直笑:“陈所长,陈老板,兄弟,大家都等着你这句话呢!走,谁不去谁是狗熊!” 秦淮生在工地上蹲了这么长时间,说话竟然变粗野了! 秦淮生马上就扯着嗓门喊人,张三李四王麻子,竟然喊了二十多号人,坐上一辆施工队的卡车,朝夜市杀去! 桐花镇的夜市生意好,12点以后照样火爆! 陈观他们一到,呼呼噜噜一群人,夜市老板们招呼客人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喜气! 这些人都是从工地来的,身上满是尘土,一下车就吆喝着老板弄水洗手洗脸漱口。等忙乎完,坐定了,陈观这才发现,原来跟来的人中,有镇水利站的、电管所的、政府办的、矿管办的干部,剩下的应该是许存仁带来的工程施工技术人员,一个个都蓬头垢面、疲惫不堪。 陈观一下午都很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原先淤积在心里的那种自己得罪人、领导们落人情的怨愆之心瞬间烟消云散。 想想吧,这么多人为了东桐花选厂能够尽快建成投产,全都扑在了工地上。而这个东桐花选厂,是陈观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赚了钱都揣进了陈观的腰包,凭啥让镇里的干部们不要一分钱报酬替陈观干活呢? 心生感激的陈观,也不管崔莹、陶海山、张磊等人睡了没有,拿出手机,一个个拨打他们的办公室兼住室电话,请他们来吃夜市。 乡镇工作枯燥孤寂,干部们睡的都比较晚,陈观一打电话,崔莹、陶海山、张磊还真的都来了,还呼呼啦啦带来了一群没有休息的镇政府的干部们。 人多,陈观也不点菜了,让老板把羊肉串、板筋、月牙脆、小腰、涮菜可劲儿地上,啤酒搬了10箱,最后每人来一大碗绿豆面。 许存仁和秦淮生这段时间一直泡在工地,吃饭也随民工队一起吃,嘴都快淡出鸟来了!一见陈观出手大方,一个个也都耍开了豪爽,边吃边喝边聊天,满夜市都是他们的叫喊声。 这顿宵夜吃的人人尽欢、畅快至极! 第二天上午,陈观吃过早饭,正要随计划生育检查组下乡呢,李毅慌慌张张的跑来找他,说是接到报案,岭东村发生了一起抢劫案。 陈观一听,就让李毅不要急,慢慢说。 李毅说报案电话是岭东村治保主任杜金贵打来的。 原来,今天凌晨2时左右,几个蒙面歹徒闯进了村民张东水的家,一进门就一棍子打在了张东水的头上,将其击昏。而后,一个小个子歹徒上床用脚踩着张东水老婆的头说:“你狗日的程粉层,你惹人家了,快把钱拿出来,要不把你的孩子抱走!” 张东水的妻子战战兢兢地说:“我不是程粉层,她家在那边,我家没有钱,钱都还人了。” 歹徒又逼问:“你家搞氰化都两年了,会没钱?”说罢把床单撕成条将其夫妇手脚都捆绑了起来,然后,翻箱倒柜乱搜一气,最后从粮食柜里搜出500元钱,并将屋里值钱的11斤锌丝,2斤银粉,一副银耳环和一条银项链劫掠一空。 歹徒临走时用手电筒照着秦乐启妻子的眼睛威胁道:“不许报案,我们在院里看着你。” 歹徒没有了声响,但手电筒却一直照着张东水的妻子,张东水妻子吓得不敢出大气。 过了很久,张东水妻子才发现,手电筒是放在一个茶几上的,于是就声嘶力竭地呼救起来。邻居们被惊醒后,进屋将其夫妇松了绑,又急急忙忙把张东水往镇卫生院送。 忙完了,才想起来找治保主任杜金贵报案。 入室抢劫案是恶性案件! 陈观不敢怠慢,当即让李毅通知杨兴旺、李通和所有干警,停止配合计划生育检查,立即回所里集合,出现场! 陈观自己抓起电话,分别向县局和崔莹报告! 第二五七章 连发两案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留下杨兴旺在所里坐镇、接应县局增援的刑侦大队侦查人员,自己带着李通、雷治民、张志远、毛峰,火急火燎地赶往案发地岭东村上磨头村。 到岭东村上磨头组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陈观刚下车,岭东村治保主任杜金贵就迎了上来。 这是个40多岁的汉子,中等个,瘦削脸,看上去一脸精明。 陈观来不及和杜金贵寒暄,直接让他带自己到案发现场的张东水家去。 刚走到张东水家门口,一个小伙子惶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杜主任,杜主任,我爹让人杀了!” 陈观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靠!怎么还发生了命案啊! 转瞬间,一案变两案,连发两案! 吆喝的小伙子叫王金成,跑到陈观面前后,气喘吁吁地说,昨晚他在山上干活没回家,听说村里面出了事,刚才跑回家一看,发现他爹王林被人杀死在床上了! 陈观一身高明内功,上任桐花镇派出所长后,又励精图治,搞所务公开,给各村治保主任配备传呼机,给干警们配备传呼机。没想到,他这么努力,还有人敢在桐花镇辖区内行凶作恶! 在陈观眼里,这是典型的蚂蚁日大象、猴子戏老虎,不知道死字咋写的! 前天回到桐花镇听了李通汇报后,得知桐花镇竟然出现了偷牛案、盗窃案,陈观就已经怒不可遏了!他觉得在他当派出所所长的桐花镇,竟然还敢有人轻捋虎须,作奸犯科,这简直是侮辱他的一身修为! 现在更了不得了,竟然出现了入室抢劫案、入室杀人案!难道这些犯罪分子不知道桐花镇派出所长是他陈观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陈观多么愤怒都没用,犯罪分子不看他的情面,该杀人杀人,该抢劫抢劫,该盗窃盗窃! 张东水被打成重伤送镇卫生院去了,王林被杀死在床上,陈观留下李通、毛峰在张东水家勘察现场,自己带着雷治民、张志远,跟着王金成就朝他家走去。 王金成家独户无院墙,距离张东水家只有60米远。 发生了命案,保护现场、提取证据、痕迹最重要。 抵达王金成家后,陈观先让杜金贵去找石灰,在王金成家房子四周洒了警戒线,这才带着李通、雷治民、毛峰开始勘察。 王金成家的的房门上有明显的锤子捶打痕迹,推开房门,走进屋子,李通领着雷治民、张志远用石灰把显得杂乱的脚印圈了起来,以便县局刑警大队的人赶到后可以提取脚印。 陈观进屋后,看到王金成的父亲王林仰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绳子捆绑着,脖子被人用利器砍断,从伤口的宽窄长度情况看,凶器应该是本地人砍柴用的斧子。床上的血、脑浆都已凝固。不用说,王林是被罪犯捆绑手脚后才杀死的! 陈观不是警校毕业的,也不是政法大学毕业的,没有专业学过刑侦、技侦,干具体活儿帮不上忙,只能让雷治民和张志远两个忙乎、取证。 这是陈观第一次看杀人现场,恶心的直想吐! 雷治民向陈观报告说,根据王林尸体的僵硬程度,推断应该死亡于凌晨一点左右! 雷治民是警校毕业的,工作也有几年了,有一定的刑侦经验。 因为怕破坏了屋里的脚印痕迹,陈观他们不能乱走,只能在雷治民用白灰洒下的脚印痕迹之间小心行走。 王林的卧室里有口箱子被打开了,里面有卷白布有被翻动和剪刀剪开痕迹。 从屋子里出来后,陈观让雷治民对王金成进行询问,作询问笔录,自己和张文远两个分两路对王金成家、张东水家进行外围搜查,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不能! 在上磨头村边,陈观找到了一块白布,与刚才在王林卧室箱子里的白布一致! 这是干什么用的呢? 陈观想起李毅说的,张东水妻子向杜金贵报案时,说凶犯是蒙面歹徒,马上就知道了这块白布是干什么的。一定是歹徒先到的王林家,用绳子捆绑了王林手脚,将他杀死,翻箱倒柜没有搜到钱,直接用箱子里的白布制作了几块蒙面布,又去张东水家行凶抢劫。这块白布,应该是歹徒们逃窜时扔下的! 王林因为看清了歹徒的面目,才被歹徒残忍杀害的! 在张东水家的后院墙上,陈观发现了歹徒翻墙入院留下的脚印痕迹,喊张文远来取证。 为了印证自己的发现,陈观再次返回王林家,目测了一下,寻找着脚印,从王林家向张东水家走去,等于是还原了歹徒们从王林家蹿向张东水家的行动路线。 然后,陈观带着张文远进入了张东水家的院子,与李通和毛峰汇合,去张东水家后院墙查验痕迹。 没错,歹徒绝对是从后院墙翻墙进入张东水家的!从杂乱的脚印痕迹可以看出,歹徒有三到四个人! 张东水家房子的东屋墙壁上有个洞,明显是被人新挖的。不用说,歹徒们翻墙入院后先挖洞进入了东屋。 为了不破坏现场痕迹,陈观没有从墙壁上的洞口进屋,而是从正门进屋,再次查看歹徒入屋后的行动路线。 张东水家的西屋门有被锤子捶打痕迹。 到此,陈观已经把歹徒凌晨的行凶路线彻底弄清了,马上让张文远和毛峰两个用石灰把歹徒经过的从王林家到张东水家后院墙的路线撒线标记,同时把院内歹徒落地、挖洞的脚印痕迹全部圈起来。 到了这时,陈观才拿出手机向谭奇报告王林被杀一案,把自己的勘察情况、分析情况也做了报告。同时请求县局增调警力,到桐花镇协助调查和布控! 靠桐花镇派出所现有警力,不可能完成布控、缉拿歹徒任务。 这里是深山区,山大沟深,歹徒到处都可以藏身;这里又是矿区,流动人口多,排查难度大。 出命案了,谭奇坐不住了,当时就向市局做了报告,然后喊来政委张社民,让他抽调警力增援桐花镇,自己先行一步,驱车往桐花镇赶,也要到现场来查验,亲自指挥破案了! 打完电话,陈观开始思考这伙歹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两个案子到底属于什么性质,是单纯的抢劫钱财呢,还是有仇杀、情杀因素? 这些得详细调查落实才能有结论。暂时间,从现场情况看,陈观认为是流窜抢劫杀人案。而且,这伙歹徒的档次很低,没有枪支,习惯于用锤子、斧头作案,极端凶残!从翻越张东水家院墙的痕迹看,里面应该有人当过兵、受过军事训练! 考虑到岭东属于山区,没有公共交通车辆,居民中也很少有私人车辆,犯罪分子很难借助汽车远走高飞,陈观当即交待岭东村治保主任杜金贵,立即动员全村能动员的力量,设卡盘查。同时,陈观给杨兴旺打电话,让他立即部署几个矿区进行设卡盘查,防止歹徒逃出桐花镇! 打完电话,陈观让李通带着雷治民、张志远、毛峰分头在岭东村走访,动员群众提供线索!重点调查程粉层家,看她家是不是雇佣有民工。如果雇佣有民工,这些人要逐个调查、查清去向! 从歹徒拿走张东水家11斤锌丝、2斤银粉的情况看,歹徒对土法炼金的混汞碾很熟悉,应该有炼金作业经验。张东水家院子里就有一台混汞碾,据杜金贵说程粉层家不但开有混汞碾,两年前都开始在山上开矿了,雇有民工。 陈观考虑,歹徒先到王林家,杀死王林后直奔家里开有混汞碾的张东水家,显然对情况比较熟悉。所以才这样布置! 县局刑侦队增援桐花镇派出所的人员在上午11点赶到了岭东村上磨头组的案发现场,带队的是县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立新和刑侦大队大队长杜辉。 刑侦大队来的人员中有技侦人员,到达后立即开展工作,拍照,做痕迹取样,有条不紊! 陈观领着姜立新和杜辉,又重新勘察了现场! 姜立新是县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论起刑侦专业的知识来,陈观是无法和他相比的。但是,万物同理,陈观的分析判断得到了姜立新的支持! 姜立新告诉陈观,当务之急是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在桐花镇布下天罗地网,严防歹徒逃逸! 陈观把自己让指导员杨兴旺动员力量设卡排查的布置说了,姜立新想想,觉得还不行,还不够,要求陈观想乡党委报告,让乡武装部抽调各村民兵,在桐花镇各村和通向县城、桑园、临关的大小路口设卡布防,严防死守,没有命令不得撤离,一定要把歹徒堵死在桐花镇! 岭东村出了命案,这是大事儿,崔莹一接到陈观的电话,当即喊来镇武装部长,要他立即动员能够动员的机关干部、民兵,在桐花镇通往县城、桑园县、临关县各路口布防,盘查车连、行人,严防歹徒逃逸! 第二五八章 特大血案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你再想想,踩住你头部的歹徒个子有多高?什么地方口音?” “反正个子不高,说话象是豫东人,不对,有点象秦省人。哎呀,陈所长,我真的记不得了。当时他踩着我的头,手电筒照着我的眼,我都吓傻了,真的是没有看清、没有听清啊!” 这是陈观和张东水妻子的对话。连日来,陈观已经几次来找张东水和他妻子了,盼望着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点更有价值的线索。可惜,陈观失望了。 10月9日案发当天,明水县公安局局长谭奇赶到桐花镇岭东村上磨头组案发现场时,已经是中午1点了。紧接着,张社民从局直各单位抽调的20名干警,也赶到了岭东村上磨头村。加上刑警大队随姜立新前来的警力和陈观率领的桐花镇派出所力量,岭东村上磨头组聚集的警力已经达到了35名干警。 一到现场,谭奇就亲自看了现场,听取了姜立新、陈观、杜辉关于现场勘查情况的报告,当即决定集中县局刑警大队和桐花镇派出所力量,强力破案! 应该说,陈观勘察现场时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那就是这伙歹徒只有三到四名人员,其中有一名有过当兵经历的人,比较熟悉上磨头村张东水家的情况,村头捡到的那块圆形白布,上面有四个孔,两个孔是烧制,两个孔是割治,判断是歹徒蒙面用的布。 谭奇也认为陈观判断的有理,问题是仅仅是这些判断还不够! 受害人王林的儿子王金成又提供了一个线索:歹徒在他家抢走了一件半新黄色夹克衫,那是他的衣服! 谭奇总结了陈观、姜立新、杜辉等人的勘察分析,得出了初步的现场勘察分析结论:本日凌晨1时许,犯罪分子先来到独户无院墙的王林家,用铁锤砸门入室,将王林手脚捆绑后杀死。尔后翻出王家的一块白纱布制成蒙面布,抢走一件半新黄色夹克衫后又窜至张东水家,翻后墙入院挖洞入西屋再用铁锤砸开张东水夫妇的东边住室,实施了抢劫犯罪。犯罪分子逃离现场后,将一个白纱布制作的蒙面布丢弃在村边。据现场的痕迹物证及受害人报案陈述分析:案犯3~4人,倾向于本省口音,不排除在桐花镇一带打工时间较长的外地人,有可能对侵害的目标有了解。 谭奇当即决定由姜立新、陈观、杜辉带队,组成布控组、排查组、侦查组共三个工作组,分头开展工作。其中,县局副局长姜立新负责协调桐花镇党委政府在交通要道组织布控,陈观率领桐花镇派出所警力在岭东村及周边几个村进行排查,杜辉率领刑警大队围绕程粉层家开矿雇佣民工进行侦查。谭奇自己返回桐花镇派出所,坐镇指挥。 发生了命案,陈观再也没有心情考虑提拔副镇长的事儿了,也顾不着管东桐花选厂工程进度和羊山矿口的事情了,连他离开五龙峪后白爱月到底怎么样了都顾不上问了,每天早出晚归,领着桐花镇派出所干警、协警和县局增援的干警,按着谭奇、姜立新的要求,把岭东村12个村民小组以及毗邻的宫南、陈家沟、官庄、饮马河四个行政村和矿区都跑遍了,整整10天时间,排查出了23条线索、108个嫌疑人,谭奇指挥明水公安局,派出了一个个追逃组,到各地追逃! 这10天排查线索,对陈观来说,等于是补上了当警察的基础课。 经过苍生印易筋洗髓和内功大成后,陈观觉得自己比以前变得更聪明了,苍生印给他灌输的海量信息在逐渐的消化,知识积累和刚大学毕业时不可同日而语。就是这短短20天的摸排,和干警们天天在一起摸打滚爬、交流,陈观的刑侦知识得到了充实,也有了一定的技侦只是。这个时候,再说他是警察队伍中的外行,那就是欺人之谈了! 陈观始终觉得应该在第一案发现场发掘线索,偏偏杜辉率领的刑侦队围绕着程粉层家开矿雇佣民工展开的侦查毫无进展。主要是因为矿山上民工流动性大,程粉层家也不是真正的矿老板,只是个小包工头,雇佣的人都是零工,干一天算一天的工钱,人员流动更快,根本就说不清雇的民工是哪里人、原来都是干什么的。加上现在的技侦手段落后,明水县刑警队也没有根据脚印模拟画像的水平,破案靠的是侦查员们的智慧和多跑腿、多排查、多分析,侦查工作就陷入了困难局面。 这才有了陈观几次走访受害人张东水夫妇的一幕。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再次赶到镇卫生院询问张东水妻子的时候,原来他当片警时负责的浣花溪片区的护驾屯村治保主任打通了他的电话,报警来了! 现在的桐花镇驻扎着三十五个民警,在岭东村周围布下了罗网,按照谭奇、姜立新等人的判断,犯罪分子早已逃之夭夭或者是躲藏起来了,那里会敢再次在桐花镇作案!没想到凶残的犯罪分子不但做了,而且做的是特大血案! 护驾屯治保主任在电话中说,本村胡志民一家五口全部被人杀死在家中! 陈观一听,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张嘴就骂:“我****妈,让老子逮住你,活剐了你!” 陈观真的是被逼急了,把彬彬有礼然后君子的圣人教诲忘了,竟然破口大骂了! 从10月9日岭东村上磨头组发生命案至今,仅仅过去了10天时间,犯罪分子就在明水警方的罗网中,在陈观的眼皮子底下,再次作下大案,简直是泯灭人性、向陈观叫板! 陈观匆匆赶回桐花镇派出所,路上已经打电话向姜立新和谭奇以及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做了报告。 等陈观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姜立新已经领着几个人在等着他了! 没啥说的,案情就是命令,陈观和姜立新带着在桐花镇的几个干警匆匆赶向护驾屯,留在所里的杨兴旺向尚在岭东片区的杜辉打电话,让他抽调在岭东片区的主要力量火速赶往护驾屯。 谭奇是明水县公安局一把手,不可能一直呆在桐花镇,他原想着调集这么多警力,桐花镇又偏距明水西部,交通不便,犯罪分子插翅难逃,能够快速破案,就在桐花镇呆了5天。后来接到市局会议通知,就赶往水泉市开会并汇报工作,留副局长姜立新坐镇指挥。此时,谭奇尚未重返桐花镇,还在明水县城呢! 接到陈观的电话,谭奇同样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犯罪分子还会打一枪换个地方,10月9日案发地在桐花镇北面的岭东村,10月20日犯罪分子却窜到桐花镇正西面的护驾屯作案了,而且一作就是特大血案! 谭奇一面向市局领导和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报告,一面下令明水公安系统紧急动员,把能抽调的警力全部抽调到桐花镇去,留下政委张社民在家坐镇,所有副局长全部赶到桐花镇一线去,参与指挥破案。 公安系统的规矩是命案必破!现在“10?9”命案尚未告破,又发生了“10?20”特大血案,明水公安自然是要全面动员了! 明水公安局局长尚玉山、政委白选民接到谭奇关于桐花镇护驾屯发生一家五口灭门特大血案的报告后,当即指示谭奇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赶往桐花镇案发现场,并说他和政委白选民、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刑警支队的领导随后赶到。 考虑到案情重大、水泉公安技侦力量薄弱、手段不足,尚玉山向省厅做了报告,请求省厅抽调技侦专家迅速赶往明水县桐花镇护驾屯村案发现场支援,帮助水泉公安破案! 这么大的案子,明水县委、县政府、政法委都要在第一时间向水泉市委、市政府、政法委报告,尚玉山也向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做了报告。 桐花镇护驾屯一家五口灭门血案在第一时间上报到了水泉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和省公安厅主要领导那里。 因为是电话报告,没有纸质报告,领导们的批示尚未下来,但是在电话中都要求尚玉山和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动员一切能够动员的力量,务必尽快破案,惩罚犯罪,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对县公安局局长谭奇做了指示、提了要求之后,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打通了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的电话,对着话筒朝崔莹吼到:“你能干了干不了?干不了就向县委写辞职报告,我派能干了的人去!10天之内,发生两起恶性命案,而且还是特大血案,明水县在全市、全省都出名了。我问你,你平时是怎么抓治安管理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那个派出所长陈观能干、抓经济、抓治安都行,需要提拔么?陈观呢?他的本事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岭东命案发生后,不加强治安防范工作?你们的责任意识哪里去了?警惕性哪里去了?” 罪犯要杀人,靠防范能防得住么?张德清这是急火攻心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崔莹了! 县委书记正在气头上呢,崔莹一句话都不敢分辨,拿着手机,老老实实地听完了张德清的训斥,末了还得检讨说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 张德清最后气哼哼地扔下了一句话:“告诉陈观,破不了案,想提拔当副镇长,门都没有!提拔个屁!” 第二五九章 特大血案 续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德清一句“提拔个屁”,把桐花镇美女书记崔莹一下子就打愣在了那里! 特大血案发生的太不是时候了,崔莹都已经给县委组织部领导汇报过陈观的情况了,也向县委书记张德清汇报过了,眼见着陈观很可能就要被提拔为桐花镇副镇长了,发生了这么大的血案,还说什么提拔不提拔呢? 其实,不用张德清说狠话,崔莹心里清楚,陈观心里也清楚,岭东“10?9”命案不破,陈观提拔的事情就无从谈起! 陈观现在已经是桐花镇派出所长了,提拔当副镇长,已经不算是破格了。如果非要说是破格提拔的话,那就是他工作时间太短,在派出所长任上干的时间太短。 干部就是这样,讲究上台阶。比如当了副科,就具备了提拔正科的条件,只要干够两年,再提拔正科的话,就够条件了。陈观现在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那是绝对有资格提拔当副镇长的,唯一不足的是干的时间太短。 也不光是陈观,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崔莹想提拔的事儿恐怕也得放一放了。案子一日不破,她就不可能提拔。这一点,崔莹心里明镜一样,接到陈观报告时,她都几乎失声痛哭了,为无辜被杀害的受害人,也为自己的倒霉! 张德清着急着催促破案,崔莹比他还急呢!只不过张德清能拿起电话就劈头盖脸地把崔莹臭骂一通,崔莹却不能拿起电话把陈观臭骂一通。因为她知道,陈观这段时间全身心都扑到了破案上,连她都不见了,她哪里能忍心再去刺激陈观呢? 崔莹心里明白,发生这么大的案子,破案是迟早的事儿,只不过看需要多长时间而已。怕只怕歹徒太狡猾,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破案需要时间过长,那自己就可能会错过年底动干部的机遇了! 心里忧愁不安的崔莹,给正向护驾屯赶去的陈观打了个电话,叮咛他想尽一切办法都得尽快破案! 崔莹的意思陈观清楚的很,他比崔莹更着急。崔莹只是怕耽误了年底动干部的机遇,陈观要是半年内提拔不了副科级,就会被苍生印抹杀的! 当然,这都是崔莹和陈观内心里很隐秘的想法,不足以为外人道。特别是现在,还没赶到案发现场呢,陈观心里火急火燎的,崔莹还操心着这事儿,陈观接电话时一句话都没说,默然挂断了电话! 护驾屯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村子,坐落在明水西南山中,与秦省临关县东南部接壤。 据说,汉光武帝刘秀和篡汉的王莽作战时,被王莽军追击,在这里两军展开厮杀,刘秀所部实力过弱,不得不败退。危急关头,村子里的几个猎户用精妙箭法,挡住了追兵,掩护刘秀向东撤退。后来,刘秀称帝,感念猎户们的恩德,将这个小山村赐名护驾屯! 这都是传说,但几乎所有的传说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今天的护驾屯天地变色,秋山秋水没有一丝欢颜,彻底陷入了哀伤之中。 陈观和姜立新是第一批抵达护驾屯的公安干警。 胡志民家坐落在护驾屯的东南角,坐西朝东,就在桐花镇通向护驾屯的乡间公路边,是一所新批的宅子,距离村中心稍远,等于是独户孤悬村边。 警车一到,治保主任老唐就迎了上来,看见下车的陈观,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滴:“陈公安,你可来了!赶紧去看看吧,太惨了,一家五口,大人孩子,全被杀了!” 陈观没有和老唐一样表演出那么强烈的义愤或者痛苦,而是两眼雪亮,直接就开始观察了。 胡志民家院外堆放着矿渣,院内有混汞碾,一看就是个搞混汞碾炼金先富起来的人家。 走进屋里后,只见胡志民夫妻二人、两个男孩、70岁的老母亲全被歹徒打死在床上、地上,满地都是血污。 陈观目呲欲裂,走出屋子后仰脸朝天,大声喊到:“苍天作证,抓不住真凶,我陈观自杀以谢死者!” 喊完,陈观交待随行的几个干警拉起警戒线,保护现场,自己和姜立新两个各带一人,开始在胡志民家周围进行搜索侦查。 距离胡志民家150米远有个苹果园,园子里有一个看苹果园人住的小屋,现在苹果早已摘完,小屋空无一人。 陈观在这个小屋里有了发现。 小屋的地上有大便和小便痕迹,有烟头,有两块遗落在地上的中间被挖了个大洞的布块。 因为考虑到谭奇等县局领导要到,陈观没有动地上的东西,而是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心里认定这两块中间被挖去了大洞的布块,是歹毒制作蒙面面具时挖去中间的布块后遗留下来的。再看小便痕迹,从尿距分析,认为歹徒的年龄应该在20岁到35岁之间,应该是两个人以上。再看烟头,上面还有字迹,分别是猴王牌、金丝猴牌香烟的烟头。这两种烟都是秦省香烟,明水人基本上没人抽。 到此,结合10月9日岭东村上磨头组王林命案和张东水家的抢劫案,陈观心里对这伙歹徒的基本情况有了大致判断:三个人到四个人,都是外地人,其中有一个人有当兵经历,年龄在20岁到35岁之间。 现在就等县局刑侦方面的专业人才根据脚印大小计算出歹徒的身高、根据胡志民一家五口的体温推算歹徒作案时间了。 陈观让随行的民警守住小屋,谁也不许动地上的东西,转身出了小屋,根据罪犯的脚印向胡志民家方向逆向搜索。他要弄清楚罪犯是怎么到的胡志民家。 小屋外面罪犯遗留下的脚印是兵分两路的,陈观只能一路一路分别搜索侦查。 前后两趟,陈观顺着歹徒留下的脚印搜索侦查,弄清了歹徒作案线路:一路从苹果园小屋出发,抵达胡志民家后墙西北角翻墙入院,推开没上锁的后门入室;另一路从苹果园小屋出发,抵达胡志民家前墙院门西侧挖洞入院、锤门入室。歹徒入室后,将33岁的胡志民以及妻子、两个男孩和70岁的母亲打死。而后又翻箱倒柜,抢走物品不详。 歹徒的手段太残忍了,胡志民一家五口被灭门,不可能找到其他更直接的线索了! 可惜明水公安没有警犬,不然的话就可以让警犬引导追击了! 杜辉率领从岭东片抽调的干警抵达护驾屯时间不长,谭奇也带着县局几个副局长和迅速动员起来的局直单位警力赶到了现场。 陈观带着谭奇等人去了苹果园的小屋,观看了歹徒遗留的大便、小便痕迹、烟头、两块破布片子,末了,对谭奇说到:“谭局长,结合岭东命案、抢劫案现场勘察情况和这里的发现,我认为这货歹徒是外地流窜作案案犯,人数三到四个人,年龄20岁到35岁之间。其中有个小个子极其凶残,就是那个在张东水家踩着张东水妻子头部说话的歹徒。从这里遗留的烟头可以看出,这伙歹徒身份层次很低,消费水平很低,其中一个当过兵,而且主犯应该是秦省人。同时,这伙歹徒在岭东村上磨头组张东水家抢走了锌丝、银粉,在胡志民家又把混汞碾上的汞金清理的一干二净,说明这伙人懂得土法炼金,应该有在桐花镇、桑园、临关矿区打工经历!” 谭奇的眼睛刀子一样盯着陈观:“别妄下结论!我问你,你从哪里判断出的歹徒的年龄?” 陈观回答说:“我是根据尿距测算的。老百姓说大姑娘尿尿一条线,小媳妇一尿连成片,老婆娘尿湿屁股蛋,意思就是说人的生理年龄不同,决定着精气神不同,反映在尿尿上,大姑娘因为年轻,尿出来成股,喷射的远;小媳妇差一点,连成片。老婆娘年龄大,体力、精力不足,撒尿只能打湿屁股下面一片。男人更是如此,年龄不同,喷射出的尿液距离远近、落地弧度都不同。这个,刑侦方面的书上讲过的!” 谭奇干公安的时间比陈观长的多,刑侦经验比陈观多的多。他这一问,实际上也是在考较陈观。因为谭奇知道陈观上的是综合性大学中文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应该对刑侦一窍不通的。但是看陈观在岭东村案发现场和今天案发现场的表现,分明是懂行的,谭奇这才考较他。 谭奇又问:“你怎么把岭东村的命案、抢劫案的歹徒和今天的血案的歹徒联系到一起呢?” 陈观回答说是歹徒作案手法相同,都是先制作蒙面布,蒙面作案,然后才去翻墙入院和打洞入院,受害人的尸体上的致命伤痕都在脖子上,用棍子、锤子捶打头部,用普通的斧子、菜刀一类的凶器切颈致人死亡。 谭奇点点头,交待到:“保护好现场,等省厅的技侦专家来了,看能不能根据脚印推算出歹毒的身高!” 第二六0章 三个条件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10?20”血案案情太大了,引起了各级领导高度重视。 当天,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带着两个技侦专家驱车300公里,赶到了护驾屯,与已经抵达案发现场的水泉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政委白选民、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雷克汇合,现场指导破案。 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也已提前赶到了现场。 领导们一到护驾屯,先忙的不是查看现场,而是慰问受害者亲属。 胡志民的姐姐闻讯赶到后,和村里的进支亲属一到,披麻戴孝,白花花一片跪倒在领导们面前,哭声震天,声声都是请领导们做主、抓住凶手、为亲人报仇! 那一刻,在场的领导们、干警们人人眼中泪光晶莹! 陈观跟在领导们身后,心里自责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时候,他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完不成苍生印交给的任务、当不上副科级干部、就会被苍生印抹杀的概念了,满脑子都是破案、抓住凶手、还无辜亡灵一个公道! 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拉着胡志民姐姐的手,大声保证:“此案不破,水泉公安愧对父老乡亲!我们一定要为你的亲人鸣冤昭雪!” 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那是一种承诺、一种保证,听得在场的干警们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秦省临关县以及渭城市警方得到消息也赶到了。原来,10月17日,与护驾屯相隔不远的临关县葫芦沟村也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一家靠近路边的商店被歹徒们从墙上挖洞进入,店老板一家三口被杀,妻子被奸尸! 从临关警方介绍的情况看,歹徒作案手法与护驾屯特大血案、岭东村上磨头村王林命案、张东水家抢劫案如出一辙! 省厅王学文副厅长当即决定,立即报告公安部,实行并案办理,并将护驾屯胡志民灭门血案、临关葫芦沟村“10?17”灭门血案与岭东村两案合并命名为“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 当天晚上,王学文、黄克己在桐花镇政府召开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省厅来的两个技侦专家不愧是专家,凭借陈观他们提取的脚印痕迹,经过分析,推断出岭东村上磨头组王林命案和张东水家抢劫案共有四名歹徒,而且与护驾屯胡志民灭门血案三名歹徒脚印一致。 也就是说,岭东村上磨头组两起案件参与的歹徒是四个人,护驾屯胡志民家灭门血案参与的歹徒是三个人! 这个推断是有刑侦科学依据的,有力地佐证了陈观提出的三案属于同一伙歹徒犯罪的观点,也佐证了王学义副厅长并案办理的意见是正确的! 至于四名罪犯的身高,两名省厅技侦专家根据脚印推算,分别是160左右、170左右、172左右、175左右。 陈观发现,这三起案子中都有一个小个子参与,也就是那个踩着张东水妻子头部逞凶的家伙。他想,这个小个子的体态特征比较明显,容易查找,应该是侦查的重点! 可惜的是,连发四案,歹徒血债累累,却只有张东水妻子一个人见过歹徒。可惜的是,张东水妻子当时吓的要死,又被手电筒灯光照射眼睛,没能看清歹徒的长相。说起口音,她只能说是象秦地人、豫东人,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听完省厅技侦专家的报告后,明水县公安局长谭奇汇报了前期岭东村上磨头组两起案子的侦查情况,并就下一步如何侦破案件报告了几点设想。 谭奇提的设想都是现阶段公安系统破案的常规办法,一个是对水泉监狱、明水看守所里的在押犯人、嫌疑人进行重审,获取线索;第二个是对护驾屯以及相邻的行政村和临关县相邻的行政村展开地毯式排查,发现线索;三是印发协查通报,请各地公安部门协助侦查;四是印发大量的宣传单,发动群众配合调查;五是面向社会公开悬赏;六是在桐花镇和临关交界地区多设管卡,加强盘查! 谭奇这六点设想平实、实用,但是陈观不以为然,他心里知道,如果没有重大突破,查不出歹徒的姓名、住址、长相,就是管卡设的再多都没有用。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伙流窜作案的歹徒,这边声势越大,歹徒越警觉,很可能跑到外地隐姓埋名一躲,多少年就躲过去了。说不定等到破案的时候,受害人的三周年祭日、十周年祭日早就过了! 谭奇汇报完后,明水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姜立新、刑侦大队长杜辉都相继发言,对谭局长的汇报进行补充。 这里面陈观的官最小,连个副科级都不是,根本不入流,本来也没安排他发言,他就坐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静听领导们讲话、汇报。 谭奇、姜立新、杜辉发言结束后,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忽然说到:“陈观呢?站起来!” 陈观没有想到张书记忽然点他的名,心里一惊,知道挨批评的时候到了,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先抬手向各位领导敬礼,接着报告到:“报告王厅长、黄书记、尚局长、白政委、张书记:我叫陈观,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没能预防住血案发生,我对不起各位领导,对不起无辜死亡的死者。我向各位领导检讨!” 歹徒行凶杀人都是蓄谋已久的居多,特别是这几起案子,那都是歹徒有预谋作案,手段残忍,岂是预防二字能够解决的?陈观这样的诚恳的作检讨,一方面是因为看了胡志民一家灭门的惨状后,陈观内心异常沉重,非常自责,这是由衷的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面对这么多领导,陈观站起来后无话可说,随口说出来的! 话音未落,张德清的手就猛地往桌子上拍了一下:“陈观,我不听你的检讨!你有本事去把被杀的人喊回来,去向他们做检讨!” 这话说的,弄得陈观根本无法接茬,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特大血案,领导们震怒之下,就是把陈观的派出所长职务免了都是可能的。别说他了,就是以治安防范措施不得力、造成重大损失的名义,把谭奇的明水公安局长的帽子摘了,也是有可能的! 崔莹作为案发地桐花镇党委书记,也参加了会议。见张德清书记向陈观发难,崔莹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美目中有了惊恐之色,盯着陈观,生怕他一个回答不对,让张书记震怒之下,把他的派出所长给当场撸了! 见陈观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张德清的怒火象火山一样喷发了:“你身为桐花镇派出所长,还是公安系统最年轻的破格提拔的派出所长,对桐花镇的社会治安负有责任!前段时间我还在简报上看到你们要搞矿区治安联防,今天竟然出了一家五口灭门惨案!我问你,你那治安联防到底搞了没搞?是说出来欺哄领导的呢还是搞了后效果不好?” 陈观只好如实报告说建立矿区治安联防队的计划正在实施中,由于各矿都有自己的护矿队,阻力不小。这段时间,由于发生了10月9日岭东村上磨头组王林命案和张东水家抢劫案,派出所的全部力量都用到了破案上,治安联防队的事情只好暂时放下了! 这都是实话,没有一点水分,在座的领导们全都听出来了! 张德清听后,又质问到:“岭东两案发生后,你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今天,你同样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你给我说说,看着那五具遗体、满地血污,你觉得你这桐花镇派出所长当的称职不称职?羞愧不羞愧?” 陈观无言以对,站在那里象根木桩一样! 张德清手指着陈观,恨恨地说到:“我要是你,早羞愧得跳明水河去了,还有脸站在这里参加会议!” 张德清上次在白家大院宴请市领导的宴席上对陈观欣赏倍加,还让他有事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汇报,没想到今天一翻脸,说出的话象刀子一样,要多狠有多狠! 陈观又学了一招,那就是党领导就得敢于翻脸!他记得有个学者研究老人家的思想,说老人家一生讲究政治策略,其中一条就是敢于翻脸,敢于和自己的老战友、老同事翻脸!而且是翻脸无情!这张德清,当县委书记权威重,还真的是学会了翻脸绝招呢! 其实,张德清之所以在这种场合严厉批评陈观,是一些领导惯用的手法,那就是要在会场上制造一种高压态势,让参加会议的人不由自主地就紧张起来,知道领导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重视! 看张德清气哼哼的,马上就把案情分析会弄成责任追究会了,省厅的王学文副厅长就说:“张书记,发生特大血案这笔账不能算到派出所头上,犯罪分子有预谋作案,那是不可预见的!” 张德清这才停止了咆哮,对陈观说到:“岭东村命案和抢劫案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今天又是第一个到达现场,你们谭局长报告说你对现场的侦查搜索很尽心,发现了一些线索。说说吧,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 当领导的都擅长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吃,张德清刚刚训斥完陈观,就给了他一个发言的机会,让他能够有机会谈谈自己的想法。 陈观想不到是让他谈对案情的想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到:“刚才省局两位专家报告了脚印痕迹检测结论,谭局长代表县局已经汇报了前期工作进展情况和对下一步工作的设想,我想补充一点,那就是要想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破案,首先应该在判明歹徒身份上下功夫。现在有几个有力证据:一个是歹徒留下的烟头!这些烟头都是秦省产的猴王、金丝猴烟头,属于低档烟,本地人不抽。这就说明了一点,这伙歹徒里面有两个人可能是秦省人。最起码是喜欢抽秦省本地出产的金丝猴、猴王香烟;第二,从歹徒每次作案翻墙的动作看,这个翻墙的歹徒应该由当兵经历,受过正规的军训;第三,三次作案中,都有一个身材偏小的小个子,这个小个子也是张东水妻子证实的用脚踩着她头说话的那个歹徒;第四,岭东是矿区,与临关并不搭界。护驾屯不是矿区,只有少数人搞混汞碾炼金,但与临关搭界。从歹徒作案后清空混汞碾上的汞金、抢走炼金用的银粉、锌丝来看,这伙歹徒熟悉土法炼金作业,熟悉岭东、护驾屯炼金户的情况,说明歹徒应该是在岭东矿区打过工,不然的话不可能流窜到岭东上磨头村去作案!基于以上四点,我们应该集中力量,从首次案发地排查做起,重新排查程粉层家雇佣过的民工,一个都不放过,查找秦省人、小个子的民工!我相信,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彻底破案!” 暗夜里亮起一盏灯! 陈观的话一下就把会场上所有人的心都点亮了! 王学文副厅长听得频频点头,眼睛里慢慢有了笑意!包括水泉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眼里都开始有了笑意! 明水县局刑警大队杜辉说到:“陈观,我们在程粉层家反复盘查,都没有发现线索。重回头再去排查,难道就能有线索?我觉得,还是依托重大案情排查好。下一步重点应该放在护驾屯和临关的葫芦沟村一带排查。我坚信,一定会有老乡见过这伙人的!” 陈观解释说:“杜队,这不矛盾,我们一面在护驾屯、葫芦沟及其周围排查,一面回过头重查程粉层家雇佣过的民工。这次我们的排查范围缩小了,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几个条件,秦省人,当过兵,小个子。这三个条件一限定,程粉层夫妇一定能回想起他们雇佣过的人中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走捷径了!” 杜辉想想确实是这样,也点了点头! 第二六一章 请战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提的思路是绝对正确的! 在座的王学文副厅长、水泉市局的尚玉山局长、白选民政委、雷克副局长、包括明水县局的谭奇、姜立新等人,都是干了多年的老公安,浸淫刑侦日久,肚子里都有道道儿,一听就知道陈观这娃名不虚传,一嘴啃到了豆馅儿! 张德清看了看陈观,依旧板着脸说:“破了案,啥都不说!破不了案,你这桐花镇派出所长就别当了,也别干警察了,脱下警服,回你的五龙峪村种地去吧!” 陈观刚刚说完自己的看法,自以为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没想到张书记的口气还是这么严厉! 满场肃静,掉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张德清达到了给参战干警施压的目的,语气也转平缓了,说了声“坐下吧”,就摆手示意陈观坐下。 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和陈观坐在一起,刚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直到陈观坐下了,杨兴旺才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 没办法,县委书记是全县的一把手,和基层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差距太大。杨兴旺紧张得手心出汗,是很正常的! 见县委书记张德清没有当场说出撤掉陈观派出所长职务,崔莹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里,继续聚精会神地听开了。 尚玉山开始谈自己对案子的看法了。 尚玉山前段时间刚处理了张成义父子的事情,把张成义一脚踢到检察院当副县级检察员,张海鹏也被调出了市公安局,到开发区公安分局上班了,重新当了片警。 尚玉山原来说的很清楚,也请示了市政法委领导,限张海鹏一周内调离水泉市公安局。否则的话,就要责成市局人事部门衔接,把张海鹏强行调离安置了。问题是张海鹏手术后住院治疗,一周内都没有出院,也就不可能在一周内调离。而张成义捏着鼻子到检察院报到后,彻底迷瞪过来了,死活都不会让儿子再被踢出公安系统了,跑到市委楼上挨着门找领导,哭着喊着诉说自己的委屈,求领导们看在他多年辛勤奋斗的份上,把他儿子留在公安系统。 张成义在公安上干了大半辈子,认识的领导自然不少。虽然张成义在孙玉成一事上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但他毕竟倒霉了,曾经提拔他的领导们起了同情心,开始帮他了。三鼓捣两鼓捣,弄得政法委书记黄克己也左右为难,不得不收回成命,只是让公安局党委把张海鹏调出市局机关、塞到开发区分局了事。 就这,尚玉山在市公安局系统的威严就树立起来了。想想吧,他能不动声色的把一个资深副局长弄得灰头土脸的踢走,何况其他人呢? 尚玉山扫视了一下参加会议的明水公安局的干警们,开口说到:“我同意明水几个同志对案情的分析。这个案子,从现有掌握的线索看,就是一起外地歹徒流窜作案。但是,这伙歹徒,不是一般的歹徒,手段极其残忍,每次作案前都经过仔细的谋算,有点部队作战时的侦查、潜伏、发起突然一击的架势。而且,歹徒的心理素质不错,杀了那么多人竟然能够全身而退、不留丝毫有价值的线索。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遇到了一伙明水公安历史上从没有遇到过的穷凶极恶的歹徒!我们明水公安、整个水泉公安遇到挑战了!” 尚玉山讲,对于水泉公安系统来讲,“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为什么这样讲呢?干公安的谁不想破大案立大功?“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就是破大案立大功的机会,是树立水泉公安能打硬仗恶仗良好形象的机会!因此,所有参战干警,都要树立一种信念,那就是要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立功受奖! 张德清制造的是一种重压态势,尚玉山制造的是一种激励气氛。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会前商量过,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一会儿工夫就把参加会议的明水公安局中层干部们刺激得嗷嗷乱叫! 张德清喝尚玉山铺垫好了,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才开始讲。 王厅长讲的很简单,就两句话,一句话是点面结合,明水公安、临关公安协同作战,大面积排查线索。同时,按照桐花镇派出所长陈观讲的三个条件,全力查找当过兵、在桐花镇矿区打过工的秦省小个子。第二句话是此案管辖权需要公安部批准,到底由明水公安主办还是由临关公安主办,等公安部指示。但是不管由谁主办,都要搞好协同配合,确保尽快破案! 陈观一心破案雪耻,一听王学义副厅长说案件管辖权还得要等公安部批准,就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也不顾在场的都是大领导、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到:“报告王厅长,“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要案发地在明水县桐花镇,不侦破此案,我们明水公安无颜面对明水父老,没脸穿这身警服!请首长决断,把案件管辖权交给明水县公安局。我们保证以最快速度侦破此案,抓获凶犯,还明水人民、临关人民一个朗朗乾坤!” 明水公安局、水泉市公安局的领导们都在这里,他们都还没说这个事儿呢,陈观算哪根葱,竟然敢站出来代表明水公安向省厅付厅长请战! 乡镇派出所所长,那是公安系统最小的官了,哪里轮到陈观说话! 偏偏此时正是鼓舞士气的时候,没人在乎陈观的职务高低,领导们要的是陈观这种气势! 陈观一讲,谭奇也站了起来,报告说明水公安绝不辜负父老乡亲和领导们的信任,不破此案,他谭奇誓不下山! 王学文副厅长当即表态,会积极向公安部汇报,争取将案件管辖权赋予明水县公安局。 张德清跟着就将军到:“谭奇,陈观,这可是你们两个主动向省厅领导、向市领导立军令状的!破不了案,都跟我滚回去种红薯去!” 谭奇大声吼到:“破不了此案,甘愿接受组织任何处罚!” 陈观说的更绝:“抓不住真凶,我就跪死在无辜被杀的老乡们的坟前!” 张德清笑了:“好,你们两个一个挂帅,一个做先锋,尽快破案,打出明水公安的威风来!让那些企图到明水作案歹徒们一听到明水公安的名号,就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到明水来作奸犯科!” 第一次案情分析会议结束后,黄克己当即要求明水县委筹备在桐花镇召开动员大会,把会议开到村组长一级,一定要打消干部们的侥幸心理,确实采取防范措施,杜绝再发生重大血案! 黄克己考虑的是政治影响和减少老百姓的损失! 这天晚上,尚玉山带着谭奇、陈观,去见了王学文副厅长。 还在护驾屯案发现场的时候,尚玉山就悄悄地找谭奇和陈观,让他们两个准备点有特色的礼物,省厅领导来一趟不容易,算是表达一点心意。 之所以找上陈观,是因为尚玉山已经知道桐花镇派出所有钱,办事儿比县局更方便! 陈观考虑一下,提出说别的东西拿不出手,还是水泉的金箔《道德经》比较高雅,可以让领导们学习《道德经》,又能怡情养性。 尚玉山当即表态说可以,立即安排人买一套送到桐花镇来。 陈观当时就想,不光省厅领导,黄克己书记、尚局长、白政委、主管刑侦的雷克副局长都是第一次来偏僻的桐花镇,应该一并考虑,就提出他个人掏钱,多买点,买7套。 陈观个人掏钱,不用花公款,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尚玉山和谭奇都同意了。 陈观考虑了一下,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合适的人帮他在水泉买。因为七套金箔《道德经》不是个小数目,按上次自己买的价格,一套9000,买7套得要63000元呢。而且,光买还不行,还得开车立即送过来呢!最重要的,是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手头就有足够的现钱、有小车,还得懂规矩,这样的人才能办这样的事儿! 这事儿,别人办不了,只能试试运气,找高群帮忙了! 在水泉和高群签订买房协议的时候,陈观用的都是母亲的名字,不想让高群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事急从权,还不得不找高群了! 陈观用手机拨通了高群的手机。还不错,这伙计声音虽然懒洋洋的,但态度不错,一听是陈观的声音,当时就笑着问“兄弟有啥事儿,是不是催着让交房呢?” 陈观低声而简洁地告诉他,一刻都不要停,立即去买七套金箔《道德经》,开车送往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 陈观和高群只是一面之交,高群连陈观姓啥叫啥干啥工作都不知道呢,陈观就毫不客气地使唤人家了! 到了这时,陈观才告诉高群,他叫陈观,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至于去哪里买、价钱多少,陈观都交待的清清楚楚! 尚玉山领着谭奇和陈观来找王学文副厅长时,陈观的手里就掂着一套金箔《道德经》的礼品盒。 案件管辖权很重要,决定着能不能再案件侦破中掌握主动权问题,也决定着案件侦破后的表彰问题。一旦案件侦破,案件管辖权属于谁,那谁就是立功受奖、连肉带骨头一起吃;没有案件管辖权,就只能是配合破案。案件告破后,绝对当不了主要立功受奖单位,只能看别人吃肉、自己喝汤! 一见面,尚玉山就拿过了陈观手里的金箔《道德经》,说是水泉市专门研发的新产品,请王厅长欣赏雅正。 王学文批评尚玉山啰嗦,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鬼名堂! 批评完,王学文就又说五千言《道德经》不愧是至高无上的经典巨著,每一次读都能受到启迪,里面讲的道理至今都有意义。想不到这次来桐花镇,还能得到这样一套制作精美的《道德经》,不虚此行! 尚玉山这才说明来意,请求王厅长向公安部汇报,争取把“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案件管辖权交给明水县公安局。要是汇报晚了,秦省公安部门一做工作,可能就会交给人家! 王学文副厅长很欣赏明水公安的求战意识,特别表扬了陈观思路清晰,当着尚玉山、谭奇、陈观的面,给公安部刑侦局领导打电话,报告说此案侦破有望,明水公安局已经理清了破案思路,锁定了其中一个歹徒的三个条件,一旦排查落实,此案将迅速告破。因此,请求将案件管辖权交给明水县公安局。 直到王厅长笑吟吟地挂断手机,陈观等人才放心了。 “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案件管辖权归明水县公安局! 10月21日上午,明水县委、县政府在桐花镇召开了动员大会,明水县公安246名干警及桐花镇组长以上干部、矿区各矿负责人共700多人参加会议。 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在大会上讲话指出,保一方平安是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责任,“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能不能尽快侦破,是对明水公安战斗力的一次考验。所有参战公安干警,要高度动员,精心部署,密切配合,团结战斗,力争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告慰受害者在天之灵。 张德清还要求桐花镇所有村组干部动员起来,组织乡亲们群防群治,保护生命财产安全,积极协助公安机关排查线索,盘查外地可疑人员,公安机关破案。 张德清最后说,案子一日不破,所有参战干警不得请假,不得回家! 大会结束后,整个桐花镇都行动起来了,各行政村、自然村,都不设了防线,民兵昼夜巡逻,设卡盘查过往行人,一副临战态势。 明水县公安局紧急赶印了23000份宣传材料,发往全县和临近的临关县各村镇。明水电视台也制作了专题节目,发动群众举报线索。 谭奇把调集起来的公安力量,分成了7个组,迅速投入工作。 第二六二章 一件上衣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大兵团作战展开后,明水公安局把指挥部设在了桐花镇派出所,家在桐花镇的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的办公室兼住室腾了出来,成了谭奇的办公室和住处,陈观、李通的办公室兼住室也都腾了出来,作为几个县局领导的办公室兼住室,他们二人都被赶到三楼的单身宿舍。那里,每个房间都增加了单身床,一个房间三张床,作为参战干警的住处之一。 县局还在派出所附近租下三个院落,包括陈观买下的供销社仓库,来不及扒了重建了,边修缮边入住,也成了干警宿舍。 住处安排下后,由于参战干警多,费用大,县局就在陈观的供销社仓库院里垒灶开伙,把县局机关食堂做饭的师傅调了上来,保证干警们吃饭。 明水公安摆开了不破此案誓不收兵的架势! 陈观被谭奇任命为侦查一组组长,任务是盘查程粉层家雇佣民工的任务。这个任务原先是县局刑侦大队承担的,可惜杜辉领着队员们奋斗10天,竟然没有找到程粉层的丈夫褚德利,靠程粉层一个女人家根本就说不清他丈夫到底都雇的是啥人。 陈观忙着协助安排县局参战干警食宿,还没有来得及带领小组成员到程粉层家去,警报就再次传来。 就在明水县委在桐花镇召开动员大会后的第三天,也就是10月23日早晨,留守县城,歹徒瞅准明水警方重兵布防桐花镇的空挡,窜入明水城近郊一个路边乡村诊所,将乡村医生赵守义一家三口杀死。 接到留守县城的张社民的电话,谭奇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蹦,堂堂公安局长,竟然对着话筒破口大骂,日娘靠老子,什么话粗骂什么话,就差把歹徒们的女儿拉出来操练一下了! 谭奇留下副局长姜立新、徐国栋在桐花镇坐镇组织排查,自己带着副局长林飞、田家卫和刑警大队长杜辉、桐花镇派出所长陈观以及省里的两个技侦专家,急如星火地赶回了县城。 到了案发地,张社民领着民警们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把现场保护了起来。一群群周围的村民把小诊所围的水泄不通,伸长脖子往警戒线里看,似乎都想看公安局是怎么破案的一样。 看见谭奇,张社民就急急忙忙地说:“谭局长,报案的是村里的治保主任。这村里有个妇女叫毛彩云,昨天晚上拉了一夜肚子,一大早就来诊所找医生,想开点治拉肚子的药。走到诊所一看,门大开着,里面一股血腥气。走进屋里一看,才发现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赵守义倒在凝固的血泊中。毛彩云登时就吓傻了,跑出屋子大喊大叫杀人了。等村里干部们赶到,治保主任这才报案!” 谭奇的脸都气成猪肝色了,闻言只是点点头,就开始领着陈观等人勘察现场了。 这是一座东西向的三间起脊红色砖瓦房,外带一间厨房。赵守义一家住在东面一间,中间一间摆着药柜、坐诊用的小桌子和供患者坐的木凳子,西面一间放着三张输液用的单人床。 陈观进到屋里一看,中间的药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都是半开着的,应该是歹徒们在搜索钱财。东面赵守义一家的卧室里,行医举善的乡村医生赵守义手和脚都被细铁丝捆着,倒在地上,满身血污已经凝固。小孩倒在床脚,小小的身体上也是满身凝固的血污。赵守义的妻子仰躺在床上,赤身裸体,死不瞑目! 省里的技侦专家查看遗体后,告诉谭奇等人,犯罪分子的手法和其它几起案子相同,还是锤头割颈,奸尸。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两点左右。 陈观出屋后,领着随他前来的雷治民直接走向了乡村诊所背后的苹果园,在苹果园里仔细搜索,又一次找到了三块用来制作蒙面面具的碎布、烟头、大小便遗迹。 这一幕,和护驾屯胡志民一家五口灭门案现场如出一辙! 返回乡村诊所后,陈观再次搜索现场,在西面那间输液用房里,竟然发现有火腿肠包装塑料和方便面桶,而且,床上扔着一件浅黄色的破旧夹克衫! 谭奇、林飞、田家卫、杜辉都跟了进来,见陈观手里拿着那件浅黄色夹克衫仔细端详,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过了一会儿,陈观想明白了,马上对杜辉说到:“去给我找10个1米60以上、1米75以下的男人来,试穿这件夹克衫!另外,尽量多找一些和赵守义熟悉的人来,让他们辨认这件夹克衫!” 杜辉是县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和陈观一样,都是股级干部,但他的位置比派出所长要重要的多。这个时候,陈观也顾不了那么多,竟然指挥开了刑警大队大队长了! 这种场合不是考虑陈观够不够指挥杜辉级别的时候,杜辉一言不发,直接就出去找人了。他比陈观对这一带熟悉的多得多,说话老乡们听! 烟头不用说了,还是金丝猴和猴王烟头,这是老证据。火腿肠包装塑料纸、方便面桶都没有多大价值,那一定是赵守义家的,就算费力追查,也不过是能追查出赵守义从哪里买的,没有什么意思! 陈观觉着没意思,谭奇却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当即部署查找方便面、火腿肠是从哪里买的! 田家卫自从到桐花镇后还一直没有和陈观说话呢,这时也忍不住说到:“陈观,王厅长说的对。这伙歹徒心理素质极好,杀人行凶后竟然还敢在这里吃喝!” 陈观回答说:“他们不是歹徒,是魔鬼。连奸尸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田家卫默不作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时间不长,杜辉从警戒线外面找了10个人,站到了小诊所外面。 陈观拿着那件浅黄色夹克衫,让这些人试穿。结果,只有一个身高1米58的小伙子穿上合体。 围在外面的群众,许多人都和赵守义一家熟悉,陈观又拿着这件浅黄色夹克衫,让他们辨认,问见没见过赵守义穿过这件夹克? 赵守义一家三口在这里开乡村诊所,每天都有病号,没有间断过,他穿什么衣服,熟悉他的老乡、病号都清楚。这一问,陈观得到的回答是这衣服不是赵守义的,赵守义个子高,穿不了这么小的衣服。 陈观又让大家仔细回忆,这件衣服会不会是哪个病号遗留在这里的? 答案是否定的,老乡们说,没有发现周围村里有谁穿过这种浅黄色的旧夹克,更没见过有病号穿这样的衣服进出诊所。 为了确证自己的判断,陈观对杜辉说到:“你和雷治民两个立即开车到水泉监狱去,组织犯人们试穿这件衣服,弄清楚到底是不是1米58的人的衣服!试穿后,连夜返回!” 杜辉向谭奇请示了一下后,带着雷治民开车朝水泉赶去! 陈观直觉中已经知道自己就要抓住歹徒的尾巴了,自信心也起来了,对谭奇说到:“谭局长,如果所料不差,我们距破案不远了。这件衣服是个迄今为止最有力的证据,案件突破口就在这件衣服上。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集中力量寻找这个身高1米58的秦省小个子了!” 谭奇恨恨地说:“抓住他,公审他,枪毙他!” 勘察完现场,谭奇交待村里妥善处理后事,自己带着张社民等人回了县公安局。 这天中午,明水县电视台、电台全部中断了午间新闻播出,一遍遍地播送县委、县政府紧急通知,要求全县各乡镇、各村紧急动员起来,村村成立联防队,严防死守,仔细盘查过往行人,严防歹徒窜入作案。特别是靠近路边、村边的人家、店铺,必须作为重中之重,严防死守! 全县鸡犬不宁,这可真是明水公安的耻辱! 县委、县政府紧急通知播出后,明水城的防盗门一下就卖空了,几家卖防盗门的商家都在紧急订货,连市场上狗的价格都被抬了起来。不要说那些狼狗了,普通的土狗,一条都卖到了一千元。一时间,明水狗贵,水泉市、周围各县市养狗的人都开始雇车往明水送狗,期望着卖个好价钱! 城里的闲人们也开始传播谣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伙歹徒一定是在桐花镇打工时老板不给钱,没有钱当路费,这才杀人抢钱泄愤!还有的说,这伙歹徒是几个光棍汉,要钱没钱,要衣服没衣服,要女人没女人,就铤而走险,报复社会,靠抢劫杀人为生。更有人说,这伙歹徒之所以屡屡得逞,最主要的是明水公安太无能。这么大一个县,公安局竟然连条警犬都没有。要是有警犬,牵着警犬顺着歹徒留下的气味去追击,案子早就破了。说来说去,还是明水县委、县政府没有把老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 传来传去,谣言的矛头对准了陈观。说是江湖上都知道桐花镇派出所长陈观是个大高手,一些好汉不服气,就来明水寻陈观的晦气,办他难堪。这些歹徒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要和陈观较量较量,看看是李逵厉害,还是李鬼更牛!看来,明水县要想平安,要么是真李逵的陈观把假李鬼的歹徒抓住,要么是陈观滚出明水县,歹徒们自然也就放手了! 这天夜里,杜辉和雷治民从水泉监狱返回来了,告诉陈观,经过反复试穿比对,可以确定,这件衣服只有1米58的男人穿着最合适! 陈观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当即向谭奇报告,可以确定,“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其中一个主要歹徒身高1米58! 章 焦头烂第二六三额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案情急如星火,谭奇从案发现场回来后,忙得脚不沾地儿,先安排分路追击、拦截,接着向市局报告了“10?23”赵守义一家灭门血案案发现场勘察情况,又去向县领导汇报,就在县委办公室亲自起草了以县委、县政府名义发的紧急通知。 回到办公室后,谭奇随即召开在局里的几个领导开会,进行明确分工,要求政委张社民坐镇指挥全县各乡镇进行联防动员,派随他返回县城的副局长林飞负责赵守义一家灭门血案的排查工作,派副局长田家卫和留在家里的纪委书记李国庆,各带一组,分别对全县各乡镇的联防工作进行督促检查,要求“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一日不破,歹徒一日不抓捕归案,检查组就不准撤! 林飞、田家卫随谭奇返回县城后,先是去了案发现场,接着就在局里和张社民、李国庆一道,部署设卡拦截工作,几个人到现在连中午饭都没吃呢,肚子饿的咕咕乱叫。但是,歹徒如此猖獗,谁能料到他们下一刀会捅向哪里呢?因此,会议一结束,几个人就分头行动,都是在路上买块馍啃啃,填饱肚子拉倒! 因为再次发生了“10?23”赵守义一家灭门血案,而且案发地就在明水县城近郊,严重威胁到明水百姓生命安全,谭奇向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建议,请求上级支援,出动武警和明水驻军,在县城和主要交通要道巡逻、布防,严防歹徒再次作案! 死在歹徒手下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谭奇真的是害怕了,怕再出现血案! 明水县委、县政府的紧急请示报上去后,很快就有了回音,由市公安局指挥武警支队调集驻水泉地区的武警,开往明水,在县城和交通要道实行武装巡逻,震慑犯罪,应对突发事件。 明水驻军某部也接到了上级命令,派部队上街执勤,把守交通要道,对犯罪分子形成高压态势! 行动最快的是武警明水中队和明水驻军,下午就开上了街头,巡逻车在明水通向水泉市、宛城市、古都市和秦省临关县的公路上、县城通向各乡镇的城乡干道上奔驰,重要交通关卡都站上了荷枪实弹的驻军战士和武警战士。其它各县抽调的武警,也都接到了命令,乘车向明水进发。到晚上的时候,抽调的各武警中队都已到位。负责指挥行动的水泉军分区陈参谋长和武警支队支队张支队长也已赶到明水,承担起了指挥责任。 各乡镇、各村联防,驻军和武警上街、上路巡逻,把守重要交通关卡,明水城霎时间变成了铜墙铁壁,布下了天罗地网。 陈观打电话报告确认歹徒中有一个1米58的小个子的时候,谭奇还在和水泉军分区陈参谋长、武警支队张支队长一起查找防御漏洞呢! 接到陈观的电话,谭奇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告诉陈参谋长和张支队长说:“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歹徒中有一个年龄在20岁到35岁之间、身高只有1米58的秦省小个子,这家伙据判断应该有当兵经验。请两位领导马上通知执勤官兵,盘查中要特别注意这个1米58的小个子!一经发现,立即逮捕!” 陈参谋长张口就说:“要是有本人照片更好!不过,就这都足够了!” 张支队长更狠,建议谭奇对全县的外来务工人员进行大清查,把20岁到35岁之间、身高1米60左右的秦省人全部抓起来,集中排查,不怕找不到歹徒! 这个建议本来就在谭奇的计划之中,只不过原先的计划只是大清查,没有圈定20岁到35岁之间、身高1米60左右的秦省人这样的目标。现在既然目标确定,增援力量足够,谭奇哪里还会犹豫,当即决定连夜计划,明天一早开始,对全县外来流动人口进行大清查! 这一下,让本来都已经气氛紧张的明水县,更加风声鹤唳了! 陈观本来要连夜返回桐花镇去的,接到通知,让他在县城参与大搜查! 按照常理,明水没有机场、铁路,只要守住各公路交通要道,犯罪分子就插翅难逃! 谭奇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部署的! 陈观也是这样想的,认为在这样部署严密的天罗地网中,歹徒凭两条腿绝对逃不过驻军、武警、公安的汽车、摩托车,逃不过密不透风的警惕的眼睛! 连续几天,明水县从县城到各乡镇、矿区,都在进行严格搜查,20岁到35岁之间、身高1米60左右的秦省人抓了6个,可惜都排除了作案嫌疑。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明水警方在县内和临关县与护驾屯相交的乡镇大海在那个旗鼓的布防、排查中,10月28日,宛城警方传来了警讯,血案再次发生! 根据宛城警方通报的情况,10月28日凌晨2点,一伙蒙面歹徒用锤子打开了一家路边小吃店的门,杀害了店主和两个打工妹,并对两个打工妹实施了奸尸! 这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歹徒从明水警方的天罗地网中脱网而去,转移到宛城作案了! 明水县公安局现在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主办单位,接到宛城警方的通报,谭奇带着陈观、杜辉迅速赶往宛城案发地,勘察现场,了解情况。 这一了解才知道,宛城早在1994年就已经多次发生入户抢劫强奸杀人案,只不过没有发生三人以上的特大灭门血案! 在宛城,陈观了解到,每一次抢劫强奸杀人案,根据现场证人和遗留的脚印,都可以判明有一个小个子凶犯。 陈观至此已经判明,这个被他锁定的小个子凶犯,就是这伙歹徒的主犯! 当然,这只是陈观的判断,需要抓住这伙歹徒其他凶犯后,获取证据支持! 宛城警方和明水警方一样,迅速动员,在全市各县市、各乡镇展开排查、布控,期望着把歹徒控制在宛城地区,一网打尽! 从宛城回来后,谭奇意识到大兵团作战已经没有意义了,凶犯作案的范围在扩大,明水森严壁垒,歹徒在明水失去了存在基础,已经蹿向明水周边的其它地区了! 既然如此,谭奇调整了部署,把留在桐花镇的警力重新调配,留下刑侦大队和桐花镇派出所继续在桐花镇排查,其它警力撤回原单位,加强设卡拦截和排查。 这个举措,在一般人看来,是明水警方打了败仗,偃旗息鼓,要撤兵了! 殊不知,这个举措是谭奇听了陈观的建议,实行外松内紧,既要把歹徒拒之门外,又要让歹徒认为公安放松了追缉,为破案创造机会。 可惜,歹徒是不会跟着陈观的指挥棒转的。 就在陈观返回桐花镇、带着桐花镇派出所干警,重上岭东,查找程粉层的丈夫褚德利的时候,11月8日,桑园县通往西京的临关段公路边,再次传来凶信,歹徒又一次作案。 接到通报的明水县公安局局长谭奇,带着刑侦大队长杜辉、桐花镇派出所长陈观急如星火地赶了过去。 这是一个盖在公路边的小卖部,背后也有一座苹果园,歹徒的手法和在明水、宛城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都是先在苹果园潜伏,制作蒙面面具,然后发起突然袭击,锤头、割颈,将一架三口全部杀死,顺路奸污女主人的尸体。 谭奇、杜辉、陈观刚从临关返回,屁股都没坐热呢,临关警方就又传来警讯,11月8日凌晨1点,临关西部一家孤悬村外的人家再次遭到歹徒抢劫。这一次,歹徒遇到了硬茬子,男主人贺长生夜里串门回家,刚走到门口,黑暗中扑上来一个小个子歹徒,举着一把小?头就朝他头部砍来。贺长生人高马大,正值壮年,一闪身,躲过了砍来的小?头,抬腿踢向小个子歹徒的裆部,并顺势抓住了歹徒砍空了的小?头,三下两下就夺下了小?头,小个子歹徒撒腿就跑,贺长生追了一阵儿没有追上,返回家一看,自己的一双儿女倒在血泊中,妻子赤身裸体、两眼睁得老大老大看着空空荡荡的天花板。贺长生狼嚎一般嚎叫着报案! 紧接着,11月11日,临关西面著名的华山脚下也传来了凶信,歹徒扑向了夜幕下的一家独居农家。不过,由于居民都已高度警惕,歹徒选中的一家路边店店主听到砸门声就警觉了,等到歹徒破门而入的时候,店主人两口都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双方发生了扭打厮杀,歹徒杀死了女主人、砍伤了男主人。就在歹徒砍伤男主人的时候,回家看望父母、住在厢房的女儿曹丽颖赶了过来,加入了生死搏杀,用自家的铁锹砍伤了一个歹徒,保全了父亲的性命,并大声呼救,吓跑了歹徒。 陈观再次跟着谭奇去了这户农家,曹丽颖告诉他们,这伙歹徒总共四个人,三个个子都在1米70以上,一个小个子,最凶的就是那个小个子,全都蒙面,一上来就举着?头、斧头招呼,其中那个小个子应该是个左撇子! 这是迄今为止,唯一在和歹徒搏斗中取胜的证人,对歹徒的描述相对准确! 这还不算完,就在临关连发两起凶案后,渭北地区一周之内连发五期血案,歹徒采取的手法与在明水、宛城、临关作案的手法一致,蒙面入室,钝器锤头、利刃割颈。 一时间,不说谭奇了,陈观都觉得被带头弄得焦头烂额,光顾着来回奔波看现场了! 第二六四章 老子让你跑!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感到焦头烂额的不光是谭奇和陈观,整个秦省公安也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11月8日这天,等于临关县连发两岸,一案是桑园通往西京的临关东部公路主干道边的一家小卖部老板一家三口血案,另一案是临关西部贺长生家三口血案。加上11月11日华山脚下发生的曹丽颖家的抢劫杀人案,等于是四天连发三案!加上接下来渭北地区的连发五案,秦省在十几天内连发8起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份内参摆到了中央领导的桌上,题目是《秦省渭北地区连发血案,人心惶惶》。 秦省公安上下全部动员起来了,在渭北渭南地区拉起了大网,展开了大规模的排查追缉行动! 也不光是秦省公安,中原公安也接到了公安部指令,命令“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专案人员进入秦省,配合秦省公安追缉凶犯! 公安部之所以下达这样的指令,估计应该是考虑到明水警方前期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对歹徒有粗浅认识!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刑侦破案了,有点象战争年代的围追堵截了! 陈观心里清楚,秦省这八起案子中,最多只有两起和“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是同一伙罪犯所为,剩下的六起案子,很可能是另一伙歹徒或者是几伙歹徒所为,等于是跟风作案,浑水摸鱼!只不过后来的歹徒看着先前的歹徒闯出了偌大名号,比葫芦画瓢,有样学样,也采取了蒙面入室、捶头切颈模式! 之所以会这样判断,是因为11月8日临关东、西两面同时发生血案,绝不可能是自己追踪的先前那伙歹徒同时施为,时间上有冲突!特别是发生在渭北的那5起案子,绝不可能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歹徒们所为,他们插翅都来不及! 这年头,啥事儿都有人跟着凑热闹,连杀人血案都有人闻风而动比葫芦画瓢,真不知道“死”字是咋写的! 秦省公安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对整顿社会治安秩序是有明显成效的。大网撒开,那些作奸犯科的家伙肯定是要纷纷落网的,一些陈年积案也有可能因此告破。缺陷在于,如果能把歹徒网进网里,一网打尽更好,如果不能的话,以“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那伙歹徒的凶残和狡猾,很可能就会再次脱网而去,甚至是鱼游大海,再想抓住他们就难了! 基于这种考虑,在接到省厅、市局传来的配合秦省公安布控追缉凶犯的命令后,陈观顾不上返回桐花镇岭东村上磨头组查找程粉层丈夫褚德利进行深入排查了,在到华山脚下案发地查看现场后,和县局刑警大队长杜辉一道,按照渭南警方的部署,返回临关,参与追缉歹徒! 临关和明水交界,“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本身就覆盖明水、临关两县。渭南警方如此安排,那是想发挥陈观他们相对更熟悉歹徒作案手法的优势,以期能有突破! 谭奇自己返回了明水,继续指挥排查线索。 查找程粉层丈夫褚德利的任务,只能由李通他们去做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歹徒每时每刻都可能作案,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无辜生灵倒在歹徒的刀下,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和歹徒抢时间,要在歹徒再次作案前找到他们、抓住他们!最起码也要把他们吓得躲起来,不敢肆无忌惮地作案!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刑侦工作了,是在打和歹徒决战的人民战争! 秦省公安这次下大力气了,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手段,连西部大军区军犬队的军犬都用上了,分送到几个案发点,根据案发时歹徒留下的气味,引导着民警跟踪追击。 警犬、军犬引导追击,再加上火车站、汽车站、交通要道的设卡布防和大范围大警力的排查,那还真的是天罗地网! 11月中旬,秋色褪尽,冬意渐起,渭河两岸,寒气逼人。 秦川大地,土质肥沃,冬小麦出芽后长势喜人,蓬蓬勃勃的,在初冬的寒风里渲染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 陈观和杜辉两个是跟着临关警方的追击小组,从临关西部贺长生家惨案现场一路排查、追击下来的。途中和警犬组汇合,展开徒步搜索追击。 警犬也不是万能的。贺长生家在临关西部,距离西京城远,等警犬组赶到案发现场,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儿了,歹徒留下的气味恐怕早已发散完了。警犬追击的效果到底如何,谁也没有把握。但是这毕竟是警犬,久经训练,一路跑一路嗅,引导着追击小组到了渭河边。 这时,已经是11月14日的夜里了,距离贺长生家案发足足六天了! 初冬的夜晚,星空显得无比的高远,月亮清冷得犹如铜盆里盛的山泉水,银辉洒在绸缎般光滑的渭河水面,波光水影,还真的是能勾动游子情肠!不知道人间冷暖的星星还在俏皮地眨着眼,似乎想偷窥人间到底有多少秘密一样! 警犬失去了目标,只能对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无可奈何地愤怒狂叫! 美丽的渭河日夜流淌,带给秦川人的,不单单是富足,还有象秦腔一样的悲怆和豪迈。可是,眼下这条渭河,却让追击的警犬失去了目标! 看来,歹徒是过河了! 这是枯水季节,渭河水浅,歹徒情急之下,完全可能在浅水处徒步涉水过河。 在大兵团的追击围剿之下,歹徒已经成丧家犬了! 眼看着追了一路的线索断了,追击小组的干警们气得直骂娘! 这一带是渭河河道内的荒草滩,看不见村落,也看不见渡口,距离公路桥梁远着呢,适合歹徒隐蔽和运动。 既然警犬追到了这里,说明歹徒就曾经路过这里!说不定歹徒也是趁夜色刚刚度过渭河呢! 陈观二话不说,脱光衣服,把手枪、弹匣、手电筒包在衣服里,一手举着衣服、皮鞋,直接走向了渭河。 一入水,陈观就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直往上涌。好在陈观一身高明内功,一运劲,浑身上下真气流转,冰冷的寒意顷刻消散,一步步朝河心走去。 杜辉一看,男子汉的好胜心就起来了,也脱光了衣服,喊了声“等等我”,就跟着陈观的脚步跳进了渭河! 明水公安的两个同事都下水了,临关公安追击小组的干警自然不会当缩头乌龟,带队的领导一声招呼,除了带警犬的民警,其他人纷纷脱衣服,一会儿工夫,就象煮饺子一般,跳下了渭河。 很快,“妈呀,好冷”的惊呼声就响了起来! 上岸后,陈观扭头一看,跟在身后的杜辉冻得脸色发紫,上下牙齿磨得直响,也顾不上穿衣服,光着屁股,用自己的背心给杜辉擦身上的水珠子。擦干净后,让他赶紧穿衣服。 等到临关公安追击小组的几个同事上岸,陈观已经找了点干干树枝和枯草,用打火机点着,让他们烤火,去除寒意。 临关公安带队的是负责刑侦的副局长霍慎,50岁上下,高大个子,双眼皮,高鼻梁,一看就知道是绝对的陕西老冷娃。 见陈观忙着生火、帮其他人擦水珠,没顾着穿衣服,那物在胯下甩来甩去,霍慎的眼都直了,顾不上烤火取暖了,瞪着陈观的胯下直瞅。 他这一瞅不是啥,其他擦干水迹、穿上衣服的干警,都象看怪物一样瞄着陈观直看,连杜辉都没能免俗,眼睛瞄着陈观那物,心里直讶异! 陈观的那物确实伟大,有点傲视群雄的架势。加上他内功深厚,刚才过河时为了御寒,运转内功,那物跟着也摇头晃脑的,这才让陈观丢人献丑! 陈观马上就警觉了,慌忙穿上衣服,边穿边骂这几个人变态,有啥好看的! 霍慎就说:“陈所长,你看过《金瓶梅》吧?《金瓶梅》里王婆教调西门庆时说,要泡妞就得具备潘驴邓小闲五个条件。潘是潘安一样的相貌,有了这一点,女人们争着抢着往身上扑呢!驴是指驴大的行货子,就是说男人的本钱要大,够粗够长。咱秦川的西府大叫驴,那是天下闻名的大家伙,逢年过节往领导家里送礼,有人就专送这个,偏偏领导都喜欢。邓是指象邓通一样有钱,想养多少女人都随便。小是指象高力士伺候杨贵妃那样,能够不计身份,说得出软话、小话,能够尽心服侍女人。闲就是有空余时间,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去陪女人玩。我看啊,干咱这一行,象邓通那样有钱,你是做不到了。闲字你也别想,一天累的象狗一样,哪里有闲时间?小字和你的性格不符,我看你不是向女人低头、说小话的人!剩下的就是潘字和驴字了。我看你人长的帅,本钱又雄厚,说不定你以后会摸上几十个、几百个女人的奶子呢!” 霍慎说完的时候,陈观早就穿好衣服了,闻言就笑着骂霍慎老不正经,敢情是想媳妇了,说个话都透着骚味! 霍慎笑着说:“你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呢,啥都不懂,不知道女人的好!俄给你说,你要是有了老婆,知道了那滋味,估计能把你老婆美死!哎,谁家闺女嫁给你算是有福了!” 这个霍慎,从哪里看出陈观是童男子了?还真的是想当然啊! 陈观嗤之以鼻,催促大家赶紧分头搜索,看有没有歹徒从此过河的遗迹! 霍慎还不放过陈观,凑到陈观身边低声说到:“还没碰过女人吧?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童男子。哥告诉你,西京城里有个外资大酒店,里面全是韩国、日本女子。女子的照片都放在相册里,你看上哪个,老板马上就会安排那女子从韩国、日本坐飞机飞过来陪你过夜,让你销魂。那可是日韩国女子、日本女子啊!怎么样,等这个案子破了,哥带你去看看?先说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老了,不中用了,也没哪个闲钱,就在外面等你。你进去把小日本的娘们睡个遍,替咱中国人报仇!” 陈观不理他,顺着渭河边搜索开了。 霍慎讨个没趣,脸上下不来,就大声吆喝到:“兄弟们加紧干活,找到歹徒就可以回家了。等咱一回家,老婆就把油汪汪、辣酥酥的面条端上来了,吃一口都是美的!” 杜辉笑了,张口就说:“霍局长,你家嫂子只给你端面条?我看嫂子一定是一手端面条、一手提裤子,见了你就问,你是先吃呢还是先日呢!” 追击小组的警察们全都笑了,重复着“你是先吃呢还是先日呢”,形成了一道散兵线,跟在陈观身后开始搜索了。 时间不长,杜辉发现了情况,一声低呼,把陈观、霍慎他们都喊了过来,到跟前一看,是一堆灰烬,里面还有树枝未燃进的火星子。 陈观的眼一下就亮了,低声交待到:“深更半夜,这里不会有其他老乡经过。这一定是歹徒们仓皇度过渭河后烤火取暖留下的。歹徒就在前面,霍局长,你立即想法给这一带布防的干警联系,让他们在外围形成包围圈,不要让歹徒跑了。其他人散开,不准说话,悄悄搜索前进!我先走一步,到前面看看情况!” 说完,陈观长身而起,一步跨了出去。 这里是渭河河道内的荒野,雨季的时候,都属于渭河河道,枯水期河面变窄,野草丛生。 陈观一步跨出,接着又是一步。初看好像规规整整、平淡无奇,但到了后来,一步跨出似乎就有两三丈远,分明是用上了极高明的轻功。 杜辉等人都忙着搜索前进呢,没人注意陈观为什么走的这么快,一会儿工夫就失去了踪影。 毕竟是秦川腹地,上了渭河大堤,展现在陈观眼前的就是平畴沃野和村庄了。 陈观停住了身影,在夜色中观察了一会儿,就象右侧一个有苹果园的村庄掠去。 到了苹果园,找到了苹果园主人看园子的小屋,凝神倾听了一下,见没有动静,陈观就鬼魅一般闪了过去。 推开小屋门,就闻到一股骚臭味。 陈观打开小手电筒一看,屋子里有几堆大便,有小便痕迹,还有烟头和做蒙面布的碎布料,当下就明白了,歹徒又要作案了! 闪身出了小屋,轻手轻脚地出了苹果园,打眼一看,前方约300米处有一座孤零零地院落,院子里还亮着灯。 陈观赶紧俯下身子,卧倒在地,凝聚心神,静静地谛听周围的动静。 看样子这个村子里已经采取了防范措施,几个民兵模样的年轻人,打着手电筒,肩上扛着木棍,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到这座院落前绕了一圈,这才重新转回村里去了。 院落前又恢复了宁静。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观突然看见有一高一矮两个黑影从一侧约50米远的一个土坑里爬了出来,向院落正门走去。 紧跟着,又有两个黑影从土坑里爬起,尾随跟进。 就在陈观的注视中,抵达正门的两个家伙,高个儿扶着墙扎了个马步,矮个子踩上了他的肩头,手扒上了院墙墙头,翻过了院墙。 陈观心里惊讶的很,这两个家伙配合的如此默契,看来是训练有素呢! 就在陈观的惊讶中,院门被打开了一道缝,留在院外的三个黑影依次闪进了院子。 陈观再不迟疑,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形闪动,飘向了院落。 等陈观站上院墙的时候,眼睛一扫,就见几个黑影手里已经拿上了这家人放在院子里的?头、斧头、正向屋子正门奔去呢! 院子里扯着个大灯泡,明晃晃的,歹徒想找工具很方便。 可能这家院落主人是为了防备歹徒才特意扯了灯泡,意思是让歹徒们明白这院落里有人,而且很警觉,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伙歹徒穷途末路,竟然冲着灯光来了! 就在一个歹徒抡起?头砸向屋子正门的时候,晴天一声霹雳,站在墙头上的陈观竟然鼓掌了:“真精彩啊,没想到你们这几个杂碎还能把事情办的这么圆满!破门而入的过程,就象军人训练的科目一样,一丝不苟,干的很规范!” 几个歹徒吓得魂飞胆丧,手里的?头、斧头“哐当”一声都掉到了地上。 掌声和说话声一起,屋子里主人一家被惊醒,灯亮了,吆喝声也传了出来:“是哪个狗日的?胆子不小,想干啥哩!” 吆喝归吆喝,主人并没有出来,但明显地能听到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和从床上下地穿鞋声。 四个歹徒发声喊,转身就向院子大门跑来,那架势,争先恐后的,分明是只恨爹娘少生一条腿! 陈观冷笑一声“老子让你跑”,左脚用力,竟然从墙头上踢下一块砖来,飞向了跑的最快的那个小个子,端端正正地打在了他的胸膛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那小个子“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分明是肋骨被打断了! 一砖飞出,陈观再不停留,左脚连续发力,三块砖头疾如箭矢,从墙头上飞下,分别击向了另外三个歹徒,将他们分别打翻在地! 等霍慎、杜辉等人赶到的时候,屋子里的主人一家已经走了出来,给陈观搬了把椅子,让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呢! 第二六五章 杳如黄鹤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事情果然如陈观所料,抓住的这四个歹徒,不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那伙歹徒。 这四个歹徒都被陈观打成了重伤,吃痛之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原来,为首的小个子叫何明,确实当过兵,转业后在临关矿区一家国营大矿保卫科工作,和干打捞的张书有、张书杰、张书才弟兄三个勾搭到了一起。张书有弟兄三个常常趁着何明带班的时候去偷矿石,得了钱四人一人一份,吃喝嫖赌啥事都干。时间长了,何明总结出一句话,叫“人只要正干,吃喝嫖赌算啥?”这句话成了何明的口头禅,走哪说哪! “打捞”是矿山上的专用语,说的是那些矿山周边的人,天天在矿山上掏生活,明里说的是捡矿石,实际上就是偷矿抢矿,为自己创造财富。这种事儿全国各地每一座有色金属矿山上都有,很普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明和张书有弟兄三个干的勾当最后还是被发现了,结果可想而知,罚款、判刑,一样都没少。刑满释放后,生活没有着落,何明干脆就跟着张书有兄弟重操旧业,在矿山上打捞。可惜今非昔比,没有了何明的那身国有大矿保卫科干部的虎皮,这四个人的打捞大业极不顺利,经常被各矿的护矿队撵的象兔子一样满山乱跑,收入也就寥寥无几了,日子过得非常惨淡,连泡妞打炮的钱都搞不到。 “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发生后,这四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动了心思,想浑水摸鱼,做几票,弄点钱,过快活日子去。 在何明四人想来,无论他们做几起案子,公安肯定会认为都是明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凶犯们干的,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他们有足够时间逃离案发地,隐藏起来。没想到,他们是这样想的,还有人也这样想,光是11月8日当天临关县就发生两起血案,全县震动,开始大规模排查追缉布防,汽车站、火车站,全都布控,几个家伙原本还想在临关矿区做个大案的,这下慌了,开始东躲西藏,向北逃跑。 今天夜里,他们渡过渭河后,烤火取暖,然后到了这个村子,饿的实在不行了,决定铤而走险,在这里再做一票,抢点吃食和钱,没想到身后跟着警犬引路的追击小组,被陈观追上,一举成擒! 短暂审讯后,四个歹徒被随后赶到的支援警车送医院抢救去了,陈观他们也结束了徒步追踪,坐上警车到就近的县城休息一晚。 “11?8”临关贺长生家惨案告破、四名歹徒归案的消息一上报,秦省公安厅迅即上报公安部,并通报中原省厅,为参与追缉、立下奇功的明水公安局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请功,为参与追缉的明水县刑警大队大队长杜辉请功。 可能是为了鼓励参战干警,秦省公安厅、中原公安厅、公安部的动作都很迅速。第二天下午,陈观就接到了明水县局局长谭奇打来的电话,通知陈观说已经接到市局通知,公安部决定给陈观记一等功、杜辉记三等功。省市电视台、电台今晚将报道陈观、杜辉立功受奖消息,明日省报、水泉日报将与明日刊发消息。市局领导通知说,待“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告破后,一并举行庆功表彰大会,予以表彰! 谭奇在电话中提醒陈观,时刻不能忘记追缉“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真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用谭奇交待,陈观和杜辉两个时刻都不会忘记此事! 杜辉平生第一次被公安部记三等功,兴奋的不得了,拿着陈观的手机,当时就给老婆打电话报喜。两口子在电话里唧唧歪歪说了半天,腻歪的不行! 挂断电话后,杜辉对陈观说:“兄弟,你知道不知道,有了这个三等功,哥以后退休就是全工资了!没说的,以后哥就跟你混了!你说干啥就干啥!你嫂子说了,等咱回去,一定要请你去家里,你嫂子做菜,咱哥俩好好的喝一壶!” 陈观笑着说:“嫂子也会做菜?你不是说,等你一回家,嫂子就给你擀面条,一手端碗,一手提裤腰带,仰着脸问你:先吃呢,还是先日呢?” 杜辉一下就笑了,捶了陈观一拳,骂陈观不学好,跟着霍慎学坏了!那话是说霍慎霍副局长的,不是说他的! 笑骂完,陈观转身要走了,没想到杜辉仰着脸自言自语地说:“老子先日!老子先把老婆按到床上,剥的光光的,弄舒坦了再吃面条!” 陈观“噗”地一声,就笑喷了! 霍慎也荣立了三等功,临关县公安局被公安部通令嘉奖,追缉小组的全体成员都被公安部嘉奖! “11?8”临关贺长生家惨案告破、四名歹徒归案后,秦省公安立即将捷报传至各参战单位,要求各单位加大排查、追缉力度,务必将几个案件的凶犯缉拿归案。 陈观破一案被公安部记一等功,这是多么大的荣誉!秦省公安所有参战干警全都兴奋了,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要拿歹徒来请功了! 仅仅又用了一周时间,在渭北连续做下五起大案的雷源团伙宣告落网!紧接着,在华山脚下曹丽颖家行凶作案的胡大昌团伙也宣告落网! 陈观参与了对雷源团伙、胡大昌团伙的审讯。 面前的雷源,确实是个矮个子,身高只有1米64,圆脸,看上去一脸的狂横! 面对秦省预审人员的审讯,雷源一脸不耐烦:“老子就是要做大案,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中国有个好汉叫雷源!” 这货杀人越货竟然是为了出名! 陈观拿出那件10月23日赵守义一家三口被杀血案中找到的那件浅黄色破旧夹克衫,让雷源试穿。这一试穿,衣服就显小了,陈观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凶犯和“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无关! 审讯胡大昌团伙的时候,陈观同样拿出了那件黄色破旧夹克衫让他试穿,同样穿不上。胡大昌身高1米60,左撇子,让曹丽颖一辨认,就确认了歹徒的身份。可惜,他不是陈观要找的歹徒! 情况不言自明,“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歹徒在宛城做下“10?28”血案后,重新蹿回临关,10月8日这天在临关东部一家小卖部做下血案后,躲过了明水警方、秦省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逃之夭夭! 歹徒踪迹杳如黄鹤! 陈观的心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窟里! 杜辉不死心,拿着个卷尺,把雷源团伙、胡大昌团伙使用的蒙面布反复测量,发现四孔见距离和“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歹徒使用的蒙面布上四孔间距基本吻合,提醒陈观注意这个重要物证。 杜辉的意思是害怕这两伙歹徒负隅顽抗、没有把犯罪事实交待完,隐瞒了在明水、宛城、临关东部作案的事实! 陈观摇摇头,告诉杜辉,蒙面布四孔间距之所以基本吻合,是因为这两伙歹徒的身高和“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歹徒身高差距不大!而且,很明显,这两伙歹徒是在效仿“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歹徒的作案手法。事实上,“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歹徒,要比这两伙歹徒、包括已经彻底交待的何明团伙,凶残的多,狡猾的多! 陈观和杜辉两个在西京秦省公安厅刑侦局呆了两天,查阅了秦省两年来未侦破重案案卷,发现从1994年开始,眉县、户县、周至各有血案未破,其中户县1994年3月23日发生一起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受害者是个女孩,刑侦人员在她的手心里发现了一缕头发,中间夹杂有几丝白发!眉县一起入室抢劫案,歹徒用锤子把一家信用社墙壁砸了个洞,后因信用社防范严密,值班人员闻声而起,打电话报警,歹徒才没有得逞!歹徒没有善罢甘休,今年3月18日再次在眉县作案,将一家经营代销点夫妻捶头割颈,把现金抢劫一空。 所有这些案件全部是蒙面歹徒所为,没有破案线索,成了悬案! 11月26日,陈观和杜辉返回了桐花镇。 秦省连破七个血案,抓获三个犯罪团伙,电视上、报纸上都报到了。虽然陈观在秦省警方破案过程中立下大功,被公安部记一等功,但毕竟明水的“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没有告破,老百姓可不管这伙歹徒特别狡猾、凶残的事儿,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向了明水公安局和桐花镇派出所。 陈观和杜辉回到桐花镇,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见正门两边一边挂着一串红薯,门上还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字:“不如回家卖红薯!” 辛苦奔波,披星戴月,好不容易完成了配合秦省公安排查追缉凶犯的任务,立下了大功,回到自己家门口竟然受到这样的委屈,杜辉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跳下车就破口大骂:“这是哪个狗日的干的?欺负人不是?” 吆喝着,杜辉伸手就去摘两边的两串红薯。 陈观喝止了他,苦笑着说:“人家说的对,咱破不案,白领财政工资,真的不如回家卖红薯!就挂在那里吧,也是给我们个警示!” 第二六七章 花枝乱颤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回到派出所后,陈观先向坐镇桐花镇指挥排查工作的县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立新简要汇报了在秦省配合工作的情况,然后就询问找到程粉层的丈夫褚德利没有? 姜立新回答说没有,桐花镇各矿区都快被挖地三尺了,竟然没找到这家伙,连程粉层都不清楚她男人去哪里了! 这事儿就奇怪了,莫非褚德利被碎尸灭迹了? 陈观不死心,问有没有发协查通报、请周边地区公安协助查找褚德利? 姜立新摇摇头,说是已经问的很清楚了,程粉层说他丈夫常年在矿山上,组织民工队给包矿的大民工头干活,没有出过远门。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说不定褚德利还参加了歹徒团伙呢! 陈观想想,褚德利好歹是个包工头,先前开矿,家里也开过混汞碾,手里不应该缺钱。这种人犯不上干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除非有外人不知的隐秘原因。 考虑了一下,陈观对姜立新说:“姜局长,不管是哪种情况,必须得发协查通报!现在就发!” 姜立新见陈观一脸焦虑,劝到:“小陈,你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吃过晚饭,咱开个会,把情况碰一下,好好研究研究,看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小陈,我觉得吧,咱是不是侦查思路和侦查方向搞错了,为什么秦省短期内抓获了三个犯罪团伙,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儿,却连这一个犯罪团伙都抓不住呢?” 陈观一听,觉得姜立新可能有新想法了,也不着急了,坐了下来,拿起姜立新放在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姜立新,摸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抽了一支点上,吸了两口,这才问到:“姜局,你是不是有新招了?” 姜立新叹息一声:“我有屁新招!有新招还等着你回来和你说这废话?老子不会直接干?哎,干了半辈子公安了,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案子。这伙该死的歹徒,比泥鳅还滑,做了案就跑,东打一枪、西放一炮,让你找都没处找!我日他祖奶奶的!” 说着说着,姜立新就骂开了! 陈观这才明白,姜立新这是忧愁过度了! 陈观告诉姜立新,现在说啥都没用,先找到褚德利才是关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他出什么事情了,都得找着他!褚德利就是目前为止我们所知道的破解“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钥匙!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他雇佣的民工中间有没有个小个子秦省人。 这道理姜立新懂,不用陈观啰嗦,问题是找不到褚德利。退一步讲,就算是找到了褚德利,他雇佣的民工中如果没有个小个子,那该怎么办,岂不是前功尽弃么? 陈观解释说,那天晚上歹徒故意说张东水妻子是褚德利的妻子程粉层,其中包含的含义现在无法判明。但是,歹徒如果对这里不熟悉的话,是不可能知道小山村里有个貌不出众、连个妇女组长都没当过的女人的名字的!这说明,歹徒对褚德利两口子的名字是熟悉的! 姜立新反问到:“那歹徒为什么不直接去抢劫褚德利家呢?要知道,褚德利比张东水家有钱的多?” 陈观说不上歹徒不想直接抢劫褚德利家,而是褚德利家左邻右舍都有人家,王林家、张东水家相比较而言,都在村边。特别是王林家,连个院墙都没有,歹徒直进直入,抢劫起来不费事儿。这也正是这伙歹徒的狡猾之处,只选路边店、村边人家下手,做完就撤,不留有价值的线索。 姜立新是明水县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见多识广,陈观的分析确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这里面疑点太多,由不得姜立新不犯疑。比如,这伙歹徒穷凶极恶,手下很少留活口,但偏偏在张东水家没有杀人。要知道他们当时是有充足的杀人时间的!他们是动了怜悯之心呢,还是因为觉得张东水两口子没有看清他们而有恃无恐呢? 这些事情,只有等到破案后抓住罪犯才能问清楚,靠姜立新和陈观两个坐在屋子里瞎猜,无论猜想的正确与否,那都是猜想! 刑侦是一门科学,是要用证据说话的! 姜立新思索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发协查通报! 陈观马上就去找李通,结果李通还在矿区寻找褚德利,没有回来。陈观就让杨兴旺去起草了协查通报,拿来让姜立新签上字,发给县局,由县局发给各地。 发完通报,陈观直接去镇党委见崔莹去了。 已经是11月下旬了,天气转凉,水泉市居民都已经用上暖气了,桐花镇虽然是矿区,经济条件好一点,但是距离供暖那还差的远。崔莹已经穿上了毛衣、毛料西服,看上去已经是过冬天的样子了。 一见陈观,崔莹的眼睛里登时就涌上了喜气,轻声说到:“你回来了!” 陈观太忙,顾不上管东桐花选厂的事情,崔莹却是什么都知道。他来见崔莹,一是汇报一下在秦省配合工作的情况,二是询问东桐花选厂施工进度,三么,那就只有他和崔莹两个人心里有数了,太长时间不见了,想了! 崔莹一声轻轻的问话,陈观心里哪根柔软的情丝就被拨动了,站起来一伸手就想把崔莹拥进怀里。 这是办公室,天还没黑呢,陈观也太猴急了! 崔莹的脸一下就红了,身子一闪,躲了过去,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伸手捋下短发,这才又说到:“这次到秦省配合工作干的不错,被公安部记一等功,消息传来,镇里的干部们都兴奋不已,说是等你回来后,要摆酒庆贺呢!” 镇里干部们高兴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崔莹高兴,没见她从陈观进门到现在,脸上的红晕一直就没褪么? 崔莹和陈观自从在县城共浴爱河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和陈观独处了,没办法,两个人都忙,想凑到一起不容易!特别是想有那种环境更不容易!看着是自己碗里的肉,偏偏就吃不上,难怪崔莹见了陈观脸上就飞起红霞、陈观见了崔莹就猴急猴急的! 陈观一抱落空,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站在那里两臂张开着,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直到崔莹开口说话,陈观这才顺势放下了张开的双臂,坐到了崔莹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听了崔莹的话,陈观笑了笑,说是现在不是摆酒庆贺的时候,等到“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告破、歹徒归案,一定要摆酒庆贺! 闲话说完,陈观就简单地汇报了去秦省配合工作的情况。当然,为了不让崔莹担心,陈观并没有说自己涉水渡渭河的事情。 崔莹告诉陈观说,东桐花选厂施工进度很快,陶镇长、秦镇长天天守在工地上,资金又没问题,工程进度自然是很快了。经过两个月努力,厂房土建任务最关键的梁柱浇筑已经完成,进入了砌墙阶段。至于厂区内的地面全部硬化工作,完全可以放到明年春上去搞。这样一来,应该能够抢在降雪之间完成厂房土建任务,接下来的设备进厂、调试就好办了,不怕冰冻。如果不出意外,估计元旦举行典礼没问题。现在的关键问题不在选厂施工进度上,而在于“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能否尽快破案。如果不能尽快破案的话,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就没法举行,哪一个领导会在这个时候来桐花镇参加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么!请人家那是作难人家呢! 这话不用说,陈观心里清楚的很! 陈观告诉崔莹,现在破案的希望在于能否找到褚德利。如果顺利找到褚德利,而褚德利又能提供小个子的信息的话,破案就指日可待。如果找不到褚德利,或者是找到褚德利后得不到有价值的关键信息,这案很可能几个月都看不到侦破希望。 这都是实话,可是对崔莹和陈观两个来说,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找不到褚德利,或者是找到褚德利后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崔莹不用说了,那是害怕影响进步、错过干部调整良机! 陈观呢,更惨!破不了案,就不可能提拔成副科级干部,很有可能会被苍生印抹杀! 虽然心急,但陈观知道,破案靠的是智慧,心境平和最重要!急不得!所以,和崔莹说话的时候,包括和姜立新说话,他都保持着宁静的心态。 事情都说完了,崔莹看着陈观,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一点都没有赶他走的意思。陈观呢,血气方刚,身体素质远远高于常人,看着崔莹的俏脸,说着说着,下腹就又窜起一股热气,那物瞬间勃起、坚挺! 崔莹只瞭了一眼,就看出了陈观的窘状,脸一下就又红了。 这是在桐花镇,不是在县城崔莹的家里,陈观的老二再不安分也是瞎不安分,弄不成啥事儿的! 陈观瞄了一眼里间的卧室,眼睛看向了崔莹,里面满是祈求。 此时的崔莹,感觉比内功高手的感觉还灵敏呢,头都没抬,就轻轻地摇了摇,意思是不行! 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行,那就要传出大笑话了! 陈观憋的难受,站起来要走,可是两腿间夹着个棒槌,出去让人看见很不雅观,只能咬牙重新坐下。 突然见,陈观想起了杜辉刺溜霍慎的笑话,就轻声地把这笑话讲了一遍,末了又重复了一句“你是先吃呢还是先日呢?” 崔莹笑的花枝乱颤,半天,才红着脸,乜斜着眼,看着陈观,低声道:“你要敢,我也敢!” 陈观再也不坐了,站起身出门就走,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崔莹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 第二六八章 终于找到了褚德利 感到焦头烂额的不光是谭奇和陈观,整个秦省公安也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11月8日这天,等于临关县连发两案,一案是桑园通往西京的临关东部公路主干道边的一家小卖部老板一家三口血案,另一案是临关西部贺长生家三口血案。加上11月11日华山脚下发生的曹丽颖家的抢劫杀人案,等于是四天连发三案!加上接下来渭北地区的连发五案,秦省在十几天内连发8起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份内参摆到了中央领导的桌上,题目是《秦省渭北地区连发血案,人心惶惶》。 秦省公安上下全部动员起来了,在渭北渭南地区拉起了大网,展开了大规模的排查追缉行动! 也不光是秦省公安,中原公安也接到了公安部指令,命令“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专案人员进入秦省,配合秦省公安追缉凶犯! 公安部之所以下达这样的指令,估计应该是考虑到明水警方前期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对歹徒有粗浅认识!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刑侦破案了,有点象战争年代的围追堵截了! 陈观心里清楚,秦省这八起案子中,最多只有两起和“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是同一伙罪犯所为,剩下的六起案子,很可能是另一伙歹徒或者是几伙歹徒所为,等于是跟风作案,浑水摸鱼!只不过后来的歹徒看着先前的歹徒闯出了偌大名号,比葫芦画瓢,有样学样,也采取了蒙面入室、捶头切颈模式! 之所以会这样判断,是因为11月8日临关东、西两面同时发生血案,绝不可能是自己追踪的先前那伙歹徒同时施为,时间上有冲突!特别是发生在渭北的那5起案子,绝不可能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歹徒们所为,他们插翅都来不及! 这年头,啥事儿都有人跟着凑热闹,连杀人血案都有人闻风而动比葫芦画瓢,真不知道“死”字是咋写的! 秦省公安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对整顿社会治安秩序是有明显成效的。大网撒开,那些作奸犯科的家伙肯定是要纷纷落网的,一些陈年积案也有可能因此告破。缺陷在于,如果能把歹徒网进网里,一网打尽更好,如果不能的话,以“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那伙歹徒的凶残和狡猾,很可能就会再次脱网而去,甚至是鱼游大海,再想抓住他们就难了! 基于这种考虑,在接到省厅、市局传来的配合秦省公安布控追缉凶犯的命令后,陈观顾不上返回桐花镇岭东村上磨头组查找程粉层丈夫褚德利进行深入排查了,在到华山脚下案发地查看现场后,和县局刑警大队长杜辉一道,按照渭南警方的部署,返回临关,参与追缉歹徒! 临关和明水交界,“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本身就覆盖明水、临关两县。渭南警方如此安排,那是想发挥陈观他们相对更熟悉歹徒作案手法的优势,以期能有突破! 谭奇自己返回了明水,继续指挥排查线索。 查找程粉层丈夫褚德利的任务,只能由李通他们去做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歹徒每时每刻都可能作案,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无辜生灵倒在歹徒的刀下,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和歹徒抢时间,要在歹徒再次作案前找到他们、抓住他们!最起码也要把他们吓得躲起来,不敢肆无忌惮地作案!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刑侦工作了,是在打和歹徒决战的人民战争! 秦省公安这次下大力气了,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手段,连西部大军区军犬队的军犬都用上了,分送到几个案发点,根据案发时歹徒留下的气味,引导着民警跟踪追击。 警犬、军犬引导追击,再加上火车站、汽车站、交通要道的设卡布防和大范围大警力的排查,那还真的是天罗地网! 11月中旬,秋色褪尽,冬意渐起,渭河两岸,寒气逼人。 秦川大地,土质肥沃,冬小麦出芽后长势喜人,蓬蓬勃勃的,在初冬的寒风里渲染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 陈观和杜辉两个是跟着临关警方的追击小组,从临关西部贺长生家惨案现场一路排查、追击下来的。途中和警犬组汇合,展开徒步搜索追击。 警犬也不是万能的。贺长生家在临关西部,距离西京城远,等警犬组赶到案发现场,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儿了,歹徒留下的气味恐怕早已发散完了。警犬追击的效果到底如何,谁也没有把握。但是这毕竟是警犬,久经训练,一路跑一路嗅,引导着追击小组到了渭河边。 这时,已经是11月14日的夜里了,距离贺长生家案发足足六天了! 初冬的夜晚,星空显得无比的高远,月亮清冷得犹如铜盆里盛的山泉水,银辉洒在绸缎般光滑的渭河水面,波光水影,还真的是能勾动游子情肠!不知道人间冷暖的星星还在俏皮地眨着眼,似乎想偷窥人间到底有多少秘密一样! 警犬失去了目标,只能对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无可奈何地愤怒狂叫! 美丽的渭河日夜流淌,带给秦川人的,不单单是富足,还有象秦腔一样的悲怆和豪迈。可是,眼下这条渭河,却让追击的警犬失去了目标! 看来,歹徒是过河了! 这是枯水季节,渭河水浅,歹徒情急之下,完全可能在浅水处徒步涉水过河。 在大兵团的追击围剿之下,歹徒已经成丧家犬了! 眼看着追了一路的线索断了,追击小组的干警们气得直骂娘! 这一带是渭河河道内的荒草滩,看不见村落,也看不见渡口,距离公路桥梁远着呢,适合歹徒隐蔽和运动。 既然警犬追到了这里,说明歹徒就曾经路过这里!说不定歹徒也是趁夜色刚刚度过渭河呢! 陈观二话不说,脱光衣服,把手枪、弹匣、手电筒包在衣服里,一手举着衣服、皮鞋,直接走向了渭河。 一入水,陈观就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直往上涌。好在陈观一身高明内功,一运劲,浑身上下真气流转,冰冷的寒意顷刻消散,一步步朝河心走去。 杜辉一看,男子汉的好胜心就起来了,也脱光了衣服,喊了声“等等我”,就跟着陈观的脚步跳进了渭河! 明水公安的两个同事都下水了,临关公安追击小组的干警自然不会当缩头乌龟,带队的领导一声招呼,除了带警犬的民警,其他人纷纷脱衣服,一会儿工夫,就象煮饺子一般,跳下了渭河。 很快,“妈呀,好冷”的惊呼声就响了起来! 上岸后,陈观扭头一看,跟在身后的杜辉冻得脸色发紫,上下牙齿磨得直响,也顾不上穿衣服,光着屁股,用自己的背心给杜辉擦身上的水珠子。擦干净后,让他赶紧穿衣服。 等到临关公安追击小组的几个同事上岸,陈观已经找了点干干树枝和枯草,用打火机点着,让他们烤火,去除寒意。 临关公安带队的是负责刑侦的副局长霍慎,50岁上下,高大个子,双眼皮,高鼻梁,一看就知道是绝对的陕西老冷娃。 见陈观忙着生火、帮其他人擦水珠,没顾着穿衣服,那物在胯下甩来甩去,霍慎的眼都直了,顾不上烤火取暖了,瞪着陈观的胯下直瞅。 他这一瞅不是啥,其他擦干水迹、穿上衣服的干警,都象看怪物一样瞄着陈观直看,连杜辉都没能免俗,眼睛瞄着陈观那物,心里直讶异! 陈观的那物确实伟大,有点傲视群雄的架势。加上他内功深厚,刚才过河时为了御寒,运转内功,那物跟着也摇头晃脑的,这才让陈观丢人献丑! 陈观马上就警觉了,慌忙穿上衣服,边穿边骂这几个人变态,有啥好看的! 霍慎就说:“陈所长,你看过《金瓶梅》吧?《金瓶梅》里王婆教调西门庆时说,要泡妞就得具备潘驴邓小闲五个条件。潘是潘安一样的相貌,有了这一点,女人们争着抢着往身上扑呢!驴是指驴大的行货子,就是说男人的本钱要大,够粗够长。咱秦川的西府大叫驴,那是天下闻名的大家伙,逢年过节往领导家里送礼,有人就专送这个,偏偏领导都喜欢。邓是指象邓通一样有钱,想养多少女人都随便。小是指象高力士伺候杨贵妃那样,能够不计身份,说得出软话、小话,能够尽心服侍女人。闲就是有空余时间,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去陪女人玩。我看啊,干咱这一行,象邓通那样有钱,你是做不到了。闲字你也别想,一天累的象狗一样,哪里有闲时间?小字和你的性格不符,我看你不是向女人低头、说小话的人!剩下的就是潘字和驴字了。我看你人长的帅,本钱又雄厚,说不定你以后会摸上几十个、几百个女人的**呢!” 霍慎说完的时候,陈观早就穿好衣服了,闻言就笑着骂霍慎老不正经,敢情是想媳妇了,说个话都透着骚味! 霍慎笑着说:“你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呢,啥都不懂,不知道女人的好!俄给你说,你要是有了老婆,知道了那滋味,估计能把你老婆美死!哎,谁家闺女嫁给你算是有福了!” 这个霍慎,从哪里看出陈观是童男子了?还真的是想当然啊! 陈观嗤之以鼻,催促大家赶紧分头搜索,看有没有歹徒从此过河的遗迹! 霍慎还不放过陈观,凑到陈观身边低声说到:“还没碰过女人吧?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童男子。哥告诉你,西京城里有个外资大酒店,里面全是韩国、日本女子。女子的照片都放在相册里,你看上哪个,老板马上就会安排那女子从韩国、日本坐飞机飞过来陪你过夜,让你**。那可是日韩国女子、日本女子啊!怎么样,等这个案子破了,哥带你去看看?先说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老了,不中用了,也没哪个闲钱,就在外面等你。你进去把小日本的娘们睡个遍,替咱中国人报仇!” 陈观不理他,顺着渭河边搜索开了。 霍慎讨个没趣,脸上下不来,就大声吆喝到:“兄弟们加紧干活,找到歹徒就可以回家了。等咱一回家,老婆就把油汪汪、辣酥酥的面条端上来了,吃一口都是美的!” 杜辉笑了,张口就说:“霍局长,你家嫂子只给你端面条?我看嫂子一定是一手端面条、一手提裤子,见了你就问,你是先吃呢还是先日呢!” 追击小组的警察们全都笑了,重复着“你是先吃呢还是先日呢”,形成了一道散兵线,跟在陈观身后开始搜索了。 时间不长,杜辉发现了情况,一声低呼,把陈观、霍慎他们都喊了过来,到跟前一看,是一堆灰烬,里面还有树枝未燃进的火星子。 陈观的眼一下就亮了,低声交待到:“深更半夜,这里不会有其他老乡经过。这一定是歹徒们仓皇度过渭河后烤火取暖留下的。歹徒就在前面,霍局长,你立即想法给这一带布防的干警联系,让他们在外围形成包围圈,不要让歹徒跑了。其他人散开,不准说话,悄悄搜索前进!我先走一步,到前面看看情况!” 说完,陈观长身而起,一步跨了出去。 这里是渭河河道内的荒野,雨季的时候,都属于渭河河道,枯水期河面变窄,野草丛生。 陈观一步跨出,接着又是一步。初看好像规规整整、平淡无奇,但到了后来,一步跨出似乎就有两三丈远,分明是用上了极高明的轻功。 杜辉等人都忙着搜索前进呢,没人注意陈观为什么走的这么快,一会儿工夫就失去了踪影。 毕竟是秦川腹地,上了渭河大堤,展现在陈观眼前的就是平畴沃野和村庄了。 陈观停住了身影,在夜色中观察了一会儿,就象右侧一个有苹果园的村庄掠去。 到了苹果园,找到了苹果园主人看园子的小屋,凝神倾听了一下,见没有动静,陈观就鬼魅一般闪了过去。 推开小屋门,就闻到一股骚臭味。 陈观打开小手电筒一看,屋子里有几堆大便,有小便痕迹,还有烟头和做蒙面布的碎布料,当下就明白了,歹徒又要作案了! 闪身出了小屋,轻手轻脚地出了苹果园,打眼一看,前方约300米处有一座孤零零地院落,院子里还亮着灯。 陈观赶紧俯下身子,卧倒在地,凝聚心神,静静地谛听周围的动静。 看样子这个村子里已经采取了防范措施,几个民兵模样的年轻人,打着手电筒,肩上扛着木棍,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到这座院落前绕了一圈,这才重新转回村里去了。 院落前又恢复了宁静。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观突然看见有一高一矮两个黑影从一侧约50米远的一个土坑里爬了出来,向院落正门走去。 紧跟着,又有两个黑影从土坑里爬起,尾随跟进。 就在陈观的注视中,抵达正门的两个家伙,高个儿扶着墙扎了个马步,矮个子踩上了他的肩头,手扒上了院墙墙头,翻过了院墙。 陈观心里惊讶的很,这两个家伙配合的如此默契,看来是训练有素呢! 就在陈观的惊讶中,院门被打开了一道缝,留在院外的三个黑影依次闪进了院子。 陈观再不迟疑,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形闪动,飘向了院落。 等陈观站上院墙的时候,眼睛一扫,就见几个黑影手里已经拿上了这家人放在院子里的?头、斧头、正向屋子正门奔去呢! 院子里扯着个大灯泡,明晃晃的,歹徒想找工具很方便。 可能这家院落主人是为了防备歹徒才特意扯了灯泡,意思是让歹徒们明白这院落里有人,而且很警觉,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伙歹徒穷途末路,竟然冲着灯光来了! 就在一个歹徒抡起?头砸向屋子正门的时候,晴天一声霹雳,站在墙头上的陈观竟然鼓掌了:“真精彩啊,没想到你们这几个杂碎还能把事情办的这么圆满!破门而入的过程,就象军人训练的科目一样,一丝不苟,干的很规范!” 几个歹徒吓得魂飞胆丧,手里的?头、斧头“哐当”一声都掉到了地上。 掌声和说话声一起,屋子里主人一家被惊醒,灯亮了,吆喝声也传了出来:“是哪个狗日的?胆子不小,想干啥哩!” 吆喝归吆喝,主人并没有出来,但明显地能听到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和从床上下地穿鞋声。 四个歹徒发声喊,转身就向院子大门跑来,那架势,争先恐后的,分明是只恨爹娘少生一条腿! 陈观冷笑一声“老子让你跑”,左脚用力,竟然从墙头上踢下一块砖来,飞向了跑的最快的那个小个子,端端正正地打在了他的胸膛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那小个子“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分明是肋骨被打断了! 一砖飞出,陈观再不停留,左脚连续发力,三块砖头疾如箭矢,从墙头上飞下,分别击向了另外三个歹徒,将他们分别打翻在地! 等霍慎、杜辉等人赶到的时候,屋子里的主人一家已经走了出来,给陈观搬了把椅子,让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呢! 第二六九章 终于找到褚德利了 ... 陈观一行赶到县局的时候,去水泉提褚德利的徐国栋等人还没有赶到水泉呢,正好有时间向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汇报去秦省配合工作的详细情况。 下午4点,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徐国栋带人把褚德利从水泉市戒毒所押回来了。 褚德利被直接押进了审讯室! 审讯褚德利的阵容十分豪华! 因为事关“10?20”案件能否突破,明水公安局局长谭奇亲自上阵,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立新、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参与审讯,县局预审股股长担任书记员。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在审讯室隔壁坐镇指挥。 褚德利中等个,鹰钩鼻,大眼,可能这段时间戒毒有了效果,看上去面色还算正常,没有那种瘾君子病恹恹的表情。 按照谭奇、姜立新、陈观事先研究的预审方案,由陈观主审。 审讯是从吸毒贩毒开始的。 问过姓名、年龄、住址后,陈观就让褚德利交待参与贩毒的有关情况。 水泉市戒毒所转过来的材料上写的清楚,褚德利只是吸毒,并没有发现他有贩毒行为。但是,谭奇和姜立新、陈观研究预审方案时,认为为了确保褚德利说实话,必须给他施加重压,告诉他根据侦查,他和一起贩毒案牵涉,而且贩毒量很大,证据确凿,不如实交代,就会被判重刑,彻底摧垮褚德利的心理防线,让他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褚德利原来是庄稼汉,对毒品一无所知,参与开矿后,腰包鼓起来了,这才沾染上了毒瘾。至于贩毒,他确实是没有参与过的。 陈观一让褚德利交待参与贩毒情况,褚德利就大喊冤枉,说他从没有参与过贩毒。 陈观拿着一摞厚厚的案卷,举起来让褚德利看了看案卷上写着的名称,告诉褚德利,根据抓获的吸毒者和贩毒分子的交待,褚德利是贩毒集团的一条重要下线,常年从事贩毒,数额巨大。如果不老实交待,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正义审判! 褚德利慌了,开始辩解,说他根本就没有贩毒,吸的时间也不长,买的毒品也不多,这些在枣园被抓时都已经交待过了。 陈观厉声呵斥到:“褚德利,你给我老实交待!不许打马虎眼,避重就轻!狡辩是徒劳的!我手里的案卷你也看清楚了,是我们侦破从云南边境到秦省贩毒集团的案卷,里面记录的清楚,你就是贩毒集团在桑园、临关、桐花镇矿区的下线。按照你贩毒的数量,都够上死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老实交代!” 褚德利一听都够上死刑了,彻底吓蒙了,拼命地辩解,说他是偶然间沾染了毒瘾,连老婆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贩毒。 褚德利越辩解,陈观的态度越严厉,审着审着,褚德利就开始竹筒倒豆子,开始彻底交待了,连背着矿主偷卖矿石、曾经跑桑园、桐花镇嫖娼的事情都说了。 看看到时候了,陈观和谭奇、姜立新交换了一下眼色,开始询问褚德利雇佣民工的事情了。 褚德利说这两三年他手下雇佣过的民工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四川的,苏北的,秦省的、甘肃的、本地的都有,有的干的时间长,有的干的时间短。总之是情况很复杂。 陈观就问:“褚德利,你的民工队里曾经有一个秦省人,身高不到1米60,当过兵,你仔细回忆一下,交待一下这个人的情况!” 陈观没有问褚德利有没有雇过一个身高不到1米60的秦省人,而是直接说他雇过这么一个人,这是运用了心理学上的知识。要知道,褚德利雇佣过的民工多,有些人和事他很可能过后就忘了,直接说他雇佣过这个人的话,可以唤醒他的深层记忆,让他集中精力回忆此人情况。这是运用心理学知识的小技巧! 果然,褚德利皱着眉头开始想了。 陈观又诱导到:“你仔细想想,这个小个子人很精明,很阴沉,很有主意,可能他身边的人很听他的话!” 这一说,褚德利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地说:“确实有这个人,个子很低,不大爱说话,打架时把人往死里打,大个子都打不过他!” 陈观马上就问:“他叫什么名字?” 褚德利顺口而出:“叫小强!” 再问姓什么、是哪里人,褚德利回答说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两年前在他手下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就走了,而且还带走了几个人。 陈观眼睛一亮,接着就追问小强带走的那几个人都叫啥,是哪里人? 褚德利说随小强一道走的,他记得有锥子、老罗、大李、小斌、腾辉几个人。其中锥子真名叫陈亮,是四川人;大李叫李宝,就是桐花镇凤凰山人;小斌真名叫什么记不得了,外号叫“小临潼”,是秦省华阴人;老罗是豫东人,腾辉是西京一带人。 够了,这已经足够了! 陈观强压着心里的喜悦,挥手让民警把褚德利押下去了。 褚德利一被押走,不等陈观开口,谭奇就霍然站起,简洁有力地说到:“立即查找抓捕李宝!” 褚德利交待的清楚,李宝是桐花镇凤凰山人,查找他、抓他应该很方便! 几个人出了审讯室后,在隔壁一直听着审讯情况的李志强也走了出来,只给谭奇交待了一句话:“必须万无一失!” 刑警大队的大部分警力都留在桐花镇呢,陈观直接就给杨兴旺打电话,让他亲自带足够警力去凤凰山抓捕李宝。没想到杨兴旺在电话里说,不用抓,他知道这个李宝,今年春上在古都犯的案,判刑后关在古都监狱。他还协助古都警方到凤凰山李宝家调查过呢! 挂断电话,陈观就向谭奇请示,要立即去古都监狱提审李宝。 谭奇没有批准陈观的请求,而是让副局长林飞带人去古都提审李宝,让陈观留在县城与四川警方、渭南警方联系,排查追捕已经知道姓名的陈亮和腾辉。 陈观心里清楚,有线索了,破案看到一缕曙光了,作为一把手的谭局长搞开平衡了,立功的机会不能都给刑侦队和陈观他们,其他人也需要表现表现。去水泉提褚德利是让副局长徐国栋带人去的,去古都监狱提审李宝就轮到副局长林飞了! 这个时候早已下班了,天也黑了,接到任务的明水公安局副局长林飞,带着预审股的两个干警上了警车,打开车灯,冲出了公安局大院,朝目的地古都监狱赶去! 公安局食堂留着饭呢,但是杜辉非要陈观去他家吃饭,说是老婆在家已经做好饭等着呢! 陈观没有去杜辉家,因为去了就得喝酒,耽误事儿!他也没让姜立新局长和杜辉回家,拉着他们、带着李通、雷治民、张文远,就在公安局食堂填饱了肚子,然后就在县局刑侦队办公室里挑灯夜战,起草给四川、渭南警方发协查通报。 陈观刚把通报写好,杜辉就喊开了,说是找到腾辉了。 走过去一看,原来杜辉手里拿着一个名单,是前段时间明水大清理拘捕的各类犯罪分子的名单! 毕喜成,(化名腾辉),男,汉族,1962年6月8日出生,秦省西京钟楼区人,锁匠,因盗窃被刑拘,现关押在明水拘留所。 陈观再也控制不住了,激动的哈哈直笑! 杜辉带着李通、雷治民、张文远径直去了拘留所,时间不长就把腾辉押到了县局刑警队的审讯室。 对腾辉的审讯进行的异常艰难,这家伙只承认自己利用开锁技术,进行过几次盗窃,根本就不承认认识小强! 陈观和杜辉他们在审讯腾辉,谭奇、张社民、姜立新、田家卫等县局领导闻讯后也都赶了过来,指导审讯。 杜辉和李通轮番上阵,无奈腾辉咬紧牙关,拒不交代! 陈观看看不是办法,只好再次出手,在桐花镇派出所突审毒贩李平定的那幕好戏重新上演了,腾辉在体内入万虫噬咬的奇痒折磨下,不得不开**代。 据腾辉交代,他真名叫毕喜成,随小强离开褚德利的包工队后,跟着小强在桐花镇、临关、枣园矿区干过5次抢劫案,采取的手法都是蒙面入室,全都得手了。后来,在一次抢劫行动后,小强问钱谁拿着呢?老罗嘴快,张嘴就说给陈亮了。小强闻言上去就一斧头砍在了老罗的脖子上,一下子就把老罗砍死了,说是他嘴贱,说了兄弟的真名,必须弄死他!腾辉怕小强心狠手辣,哪一天也把自己弄死了,找机会跑了,到明水城摆了个修锁摊位。这次是因为盗窃被抓起来的。 腾辉提供的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说清了小斌和外号叫锥子的陈亮的下落。据腾辉交代,陈亮后来也和小强分手了,在临关矿区拉了几个人,抢劫、偷矿、聚赌啥都干,曾来明水城找过他,想让他跟着干,他没答应。外号“小临潼”的小斌,真名叫成小军,在临关城有个姘头,叫辣子。找到辣子就找到他了! 至于小强的真实姓名和家庭住址,腾辉说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他在云南当过兵,身高不超过1米60,可能是秦省周至一带人,因为他对周至的道观楼观台很熟悉,每年都要去参加庙会! 第二七0章 小别胜新婚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再次安静下来后,崔莹蜷曲在陈观怀里,这才低声询问案子进展情况。 陈观告诉崔莹,“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到现在已经柳暗花明,今天审问褚德利和腾辉,弄清楚了杀人主凶绰号小强,但是腾辉也不知道小强的真实姓名、家住何处,只能说个大致方向。等林局长在古都监狱提审过李宝后,小强的身份可能会进一步明晰。明天一早,他和杜辉两个带队到临关去,抓捕陈亮和成小军。这两个人抓到后,最起码,一前的一些积案就告破了。至于那个主凶小个子,现在已经有了大致方向,就等下一步排查后锁定目标了。 崔莹低声说,她之所以跟着回县城,主要是想陈观,想单独和陈观在一起!另外就是想明天去见见县委书记张德清和县委组织部领导,说说陈观提拔副镇长的事儿,也探探她干部调整的风声,看有信儿没有。顺路还要向张书记、王县长汇报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事儿。 陈观心里很清楚,在“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告破之前,他和崔莹都不可能提拔。但是,事情都有个万一,万一领导认为办案是办案、提拔是提拔、两码事儿呢?这事儿啊,也不是绝对的办不成! 最主要的是,陈观现在对破案充满了信心,知道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陈观想提拔都快想疯了,要不是因为“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他可能早就去找县委书记张德清了!原因很简单,苍生印那老怪物完不成任务就抹杀的阴影在那里罩着呢,他不想提拔的事儿都不成! 苍生印是在8月初陈观内功大成时给的任务指令,现在都11月底了,已经过去快4个月了,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的指令是已定的,万一到时候办不到,那就只能被苍生印抹杀了! 在这件事上,和苍生印是没道理可讲的。苍生印不会怜悯陈观的,如果陈观完不成任务,苍生印绝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一定会对他实施抹杀,然后再度寻找有缘人! 这一听崔莹说明天要去见张书记说自己提拔的事儿,陈观就搂着怀里玉人,说还是莹姐知道心疼他、关心他。要是能尽快提拔成副镇长,他就不干公安了,可以集中精力抓镇里的经济,也能抓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经营和五龙峪景区建设。 崔莹没有想到陈观不愿意干公安,疑惑不解地问到:“为什么不想干公安?我还想着让你以副镇长身份兼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呢!” 陈观回答说是他没有上过警校,是公安业务的外行。而且他的志向不是当派出所长、公安局长,那样的话,面太窄。他想到党委政府综合本部门工作,将来最好能够当乡镇党委书记、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主政一方。那才是男儿的抱负呢! 这是陈观第一次对人说他的人生目标是将来主政一方! 崔莹听得眼里异彩闪动,惊喜莫名! 女人么,哪一个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人成功?只有男人成功了,女人才能在人前人后抬起头,有仗势! 陈观虽然不是崔莹的丈夫,但在崔莹心里,他就是自己的男人、汉子!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和陈观睡在一个被窝里呢?陈观成功了,崔莹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想想崔莹现在已经是镇党委书记了,而且很可能就要提拔副县级了,她都没有想过当县委书记、市委书记,陈观竟然敢这样想,还真的是够胆大! 换做其他人这样说,崔莹内心里肯定会鄙视的,会认为是说大话、吹法螺,可陈观一说出来就不一样,崔莹信,而且还觉得陈观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原因无它,崔莹自从认识陈观以来,这小伙子就没有让她失望过,说话办事靠谱的很! 崔莹激动了,抱着陈观就亲了几下,边亲边说,这才是她崔莹的男人呢!有志气,有胆色,有本事,一定能成功! 激动了一阵儿,崔莹就说,现在提拔陈观的条件彻底成熟了,被公安部记一等功,那是多大的荣耀!要不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没有最后侦破,光是这个一等功,就能直接提拔当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别人谁都无话可说,再也没人敢说陈观年轻、资历浅了! 一说到这里,崔莹忽然担心起来,对陈观说到:“你不想再干公安了,可是你刚刚被公安部记一等功,公安上会放你走?说不定这个案子破了以后,你会被提拔成明水公安局副局长呢!那可咋办?” 陈观说所以得抓紧,得抢在案破以前提拔,不能等案子破了再提拔,到时候麻烦多! 崔莹不吱声了,琢磨片刻,又说到:“其实,要是能提拔成明水公安局副局长的话,比提拔成桐花镇副镇长要强的多。副镇长想熬到镇长、书记,难着呢!公安局副局长如果下派乡镇锻炼,很可能直接就当镇长了,越过了副书记这个层次,能缩短好几年呢!” 这是实话,虽然同是副科级,但公安局的副局长和副镇长相比的话,前者的位置更重要,晋升机会更多。公安系统之所以压人、干部提拔慢,主要原因是因为公安系统有事权,管的事儿多,干警待遇高,实惠,许多人宁可不提拔,也不愿意离开公安队伍。 可是陈观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是学中文的,内心里就不愿意干公安。同时,他现在正是一生事业奠基的时候,公安系统是半军事化管理,工作又这么忙,说走就得走,什么都顾不上,时间一长,他的羊山金矿、东桐花选厂、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发展都会受影响的! 陈观觉得自己年轻,在乡镇多摔打几年没啥不好。特别是他现在已经有了羊山金矿,每天的产出都是巨额财产。这个时候他哪里都不会去的,只想守着桐花镇,守着他的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什么时候当了真正的亿万富翁,再走不迟! 陈观告诉崔莹,他只想当桐花镇的副镇长,别的职位他不感兴趣! 崔莹一眼都看透了陈观的真实想法,知道他是怕离开桐花镇后,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的管理出问题! 一想到这里,崔莹就又想起了上次陈观说在水泉市已经有房子的事儿,小声问陈观上次说的水泉的房子到底什么时候交工?多大面积,位置在什么地方?她抽空想去看看。 见崔莹一脸热切,陈观就告诉她说,买的是水泉市龙泰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大地花园项目的房子,位置在水泉大道上,正门开在水泉大道,后门开在穌玉河边的河堤路上,绿化很好,环境也很好。每天晚饭后都可以在穌玉河边散步,特别适宜居住。房子面积158平米,三楼,四室两厅两卫,足够用。买的时候是以母亲郑玉莲的名义买的,到办房产证的时候直接办到崔莹名下。 陈观没有说别墅的事情,不是他不舍得给崔莹,而是他有想法,想把那五栋别墅都办成风格各异的咖啡馆、茶馆等,进行商业经营。 崔莹一听房子那么大,还在水泉大道上,而且房产证要办成自己的,知道陈观是真心对自己好,喜欢的不行,直接就说她得抽空去看房子,装修得按照她的心愿进行,欧式家具,木地板,贴壁纸,家电得要最好的,卫生间得装一个双人浴缸,除了主卧室、客房外,得有一间儿童房,还得有一间书房。 说到兴奋处,崔莹就说:“我要让你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都感到幸福温馨!” 这崔莹,在桐花镇是党委书记,一把手,一言九鼎,这会儿躺到陈观身边,癔症了,迷糊了,也不想想陈观能经常回她那个家么?一旦陈观将来结婚,再要和她保持这种关系的话,如何面对妻子?而且,崔莹还要有一间儿童房,她这么大年龄了,又是离异单身,还是领导干部,真要是生个孩子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没办法,情爱中的女人都是愚蠢的!那么精明能干的美女书记崔莹,躺在陈观身边,说梦话了! 陈观这个时候也犯迷糊,没想那么多,只是用手抚摸着崔莹美丽的酮体,享受着她的莹姐带给他的愉悦。 崔莹太兴奋了,顾不上自己两度云雨后的疲劳了,情话绵绵中,玉手就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陈观的胯下,握住了那物,轻轻地套弄开了。 崔莹的玉手在下面套弄,陈观的手在上面摩挲,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就又贴到了一起,再次奏响了情爱乐章。 良久良久,只听崔莹低声对陈观说到:“我怕了你了,再也不敢招惹你了!好陈观,你饶了姐吧,姐美死了,也累死了。再弄都没命了!” 回答崔莹的,是一阵低低的、激烈的噼噼啪啪的撞击声! 崔莹的呻吟声越发的悠长、嘹亮了! 第二七一章 小别胜新婚 续 第270章小别胜新婚(续)作者:豫西山人 再次安静下来后,崔莹蜷曲在陈观怀里,这才低声询问案子进展情况。360搜索:傲雪情缘网无弹窗阅读最快更新! 陈观告诉崔莹,“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到现在已经柳暗花明,今天审问褚德利和腾辉,弄清楚了杀人主凶绰号小强,但是腾辉也不知道小强的真实姓名、家住何处,只能说个大致方向。等林局长在古都监狱提审过李宝后,小强的身份可能会进一步明晰。明天一早,他和杜辉两个带队到临关去,抓捕陈亮和成小军。这两个人抓到后,最起码,一前的一些积案就告破了。至于那个主凶小个子,现在已经有了大致方向,就等下一步排查后锁定目标了。 崔莹低声说,她之所以跟着回县城,主要是想陈观,想单独和陈观在一起!另外就是想明天去见见县委书记张德清和县委组织部领导,说说陈观提拔副镇长的事儿,也探探她干部调整的风声,看有信儿没有。顺路还要向张书记、王县长汇报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事儿。 陈观心里很清楚,在“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告破之前,他和崔莹都不可能提拔。但是,事情都有个万一,万一领导认为办案是办案、提拔是提拔、两码事儿呢?这事儿啊,也不是绝对的办不成! 最主要的是,陈观现在对破案充满了信心,知道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陈观想提拔都快想疯了,要不是因为“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他可能早就去找县委书记张德清了!原因很简单,苍生印那老怪物完不成任务就抹杀的阴影在那里罩着呢,他不想提拔的事儿都不成! 苍生印是在8月初陈观内功大成时给的任务指令,现在都11月底了,已经过去快4个月了,半年内当上副科级干部的指令是已定的,万一到时候办不到,那就只能被苍生印抹杀了! 在这件事上,和苍生印是没道理可讲的。苍生印不会怜悯陈观的,如果陈观完不成任务,苍生印绝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一定会对他实施抹杀,然后再度寻找有缘人! 这一听崔莹说明天要去见张书记说自己提拔的事儿,陈观就搂着怀里玉人,说还是莹姐知道心疼他、关心他。要是能尽快提拔成副镇长,他就不干公安了,可以集中精力抓镇里的经济,也能抓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经营和五龙峪景区建设。 崔莹没有想到陈观不愿意干公安,疑惑不解地问到:“为什么不想干公安?我还想着让你以副镇长身份兼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呢!” 陈观回答说是他没有上过警校,是公安业务的外行。而且他的志向不是当派出所长、公安局长,那样的话,面太窄。他想到党委政府综合本部门工作,将来最好能够当乡镇党委书记、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主政一方。那才是男儿的抱负呢! 这是陈观第一次对人说他的人生目标是将来主政一方! 崔莹听得眼里异彩闪动,惊喜莫名! 女人么,哪一个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人成功?只有男人成功了,女人才能在人前人后抬起头,有仗势! 陈观虽然不是崔莹的丈夫,但在崔莹心里,他就是自己的男人、汉子!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和陈观睡在一个被窝里呢?陈观成功了,崔莹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想想崔莹现在已经是镇党委书记了,而且很可能就要提拔副县级了,她都没有想过当县委书记、市委书记,陈观竟然敢这样想,还真的是够胆大! 换做其他人这样说,崔莹内心里肯定会鄙视的,会认为是说大话、吹法螺,可陈观一说出来就不一样,崔莹信,而且还觉得陈观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原因无它,崔莹自从认识陈观以来,这小伙子就没有让她失望过,说话办事靠谱的很! 崔莹激动了,抱着陈观就亲了几下,边亲边说,这才是她崔莹的男人呢!有志气,有胆色,有本事,一定能成功! 激动了一阵儿,崔莹就说,现在提拔陈观的条件彻底成熟了,被公安部记一等功,那是多大的荣耀!要不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没有最后侦破,光是这个一等功,就能直接提拔当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别人谁都无话可说,再也没人敢说陈观年轻、资历浅了! 一说到这里,崔莹忽然担心起来,对陈观说到:“你不想再干公安了,可是你刚刚被公安部记一等功,公安上会放你走?说不定这个案子破了以后,你会被提拔成明水公安局副局长呢!那可咋办?” 陈观说所以得抓紧,得抢在案破以前提拔,不能等案子破了再提拔,到时候麻烦多! 崔莹不吱声了,琢磨片刻,又说到:“其实,要是能提拔成明水公安局副局长的话,比提拔成桐花镇副镇长要强的多。副镇长想熬到镇长、书记,难着呢!公安局副局长如果下派乡镇锻炼,很可能直接就当镇长了,越过了副书记这个层次,能缩短好几年呢!” 这是实话,虽然同是副科级,但公安局的副局长和副镇长相比的话,前者的位置更重要,晋升机会更多。公安系统之所以压人、干部提拔慢,主要原因是因为公安系统有事权,管的事儿多,干警待遇高,实惠,许多人宁可不提拔,也不愿意离开公安队伍。 可是陈观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是学中文的,内心里就不愿意干公安。同时,他现在正是一生事业奠基的时候,公安系统是半军事化管理,工作又这么忙,说走就得走,什么都顾不上,时间一长,他的羊山金矿、东桐花选厂、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发展都会受影响的! 陈观觉得自己年轻,在乡镇多摔打几年没啥不好。特别是他现在已经有了羊山金矿,每天的产出都是巨额财产。这个时候他哪里都不会去的,只想守着桐花镇,守着他的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什么时候当了真正的亿万富翁,再走不迟! 陈观告诉崔莹,他只想当桐花镇的副镇长,别的职位他不感兴趣! 崔莹一眼都看透了陈观的真实想法,知道他是怕离开桐花镇后,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的管理出问题! 一想到这里,崔莹就又想起了上次陈观说在水泉市已经有房子的事儿,小声问陈观上次说的水泉的房子到底什么时候交工?多大面积,位置在什么地方?她抽空想去看看。 见崔莹一脸热切,陈观就告诉她说,买的是水泉市龙泰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大地花园项目的房子,位置在水泉大道上,正门开在水泉大道,后门开在穌玉河边的河堤路上,绿化很好,环境也很好。每天晚饭后都可以在穌玉河边散步,特别适宜居住。房子面积158平米,三楼,四室两厅两卫,足够用。买的时候是以母亲郑玉莲的名义买的,到办房产证的时候直接办到崔莹名下。 陈观没有说别墅的事情,不是他不舍得给崔莹,而是他有想法,想把那五栋别墅都办成风格各异的咖啡馆、茶馆等,进行商业经营。 崔莹一听房子那么大,还在水泉大道上,而且房产证要办成自己的,知道陈观是真心对自己好,喜欢的不行,直接就说她得抽空去看房子,装修得按照她的心愿进行,欧式家具,木地板,贴壁纸,家电得要最好的,卫生间得装一个双人浴缸,除了主卧室、客房外,得有一间儿童房,还得有一间书房。 说到兴奋处,崔莹就说:“我要让你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都感到幸福温馨!” 这崔莹,在桐花镇是党委书记,一把手,一言九鼎,这会儿躺到陈观身边,癔症了,迷糊了,也不想想陈观能经常回她那个家么?一旦陈观将来结婚,再要和她保持这种关系的话,如何面对妻子?而且,崔莹还要有一间儿童房,她这么大年龄了,又是离异单身,还是领导干部,真要是生个孩子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没办法,情爱中的女人都是愚蠢的!那么精明能干的美女书记崔莹,躺在陈观身边,说梦话了! 陈观这个时候也犯迷糊,没想那么多,只是用手抚摸着崔莹美丽的酮体,享受着她的莹姐带给他的愉悦。 崔莹太兴奋了,顾不上自己两度云雨后的疲劳了,情话绵绵中,玉手就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陈观的胯下,握住了那物,轻轻地套弄开了。 崔莹的玉手在下面套弄,陈观的手在上面摩挲,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就又贴到了一起,再次奏响了情爱乐章。 良久良久,只听崔莹低声对陈观说到:“我怕了你了,再也不敢招惹你了!好陈观,你饶了姐吧,姐美死了,也累死了。再弄都没命了!” 回答崔莹的,是一阵低低的、激烈的噼噼啪啪的撞击声! 崔莹的呻吟声越发的悠长、嘹亮了! <少男少女最爱 (axqy.com-傲雪情缘)="" 小说网!="">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章,按→键进入下一章。</少男少女最爱> 第二七二章 温馨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一夜缱绻,花开花落。 第二天早上,陈观是被崔莹揪着耳朵喊醒的。 没办法,陈观要率队去临关缉拿凶犯,不能起的太晚,崔莹不得不把他喊醒。 经过一夜爱的滋润,崔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惊人的美丽,白生生的俏脸上红晕不褪,眼角、眉梢上都是春意,嘴角两边的酒窝一颤一颤的,说不出的风流妩媚! 陈观心头一荡,伸手就把崔莹往床上拉。 陈观那么强壮有力,这一拉,崔莹就又倒在了床上,眼见着陈观的狼爪就又要伸进崔莹的怀里了,崔莹心里一急,狠狠地拧了陈观一把,只听“哎哟”一声,陈观的手松开了。 崔莹从床上起来,站在床边,伸手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乜斜着眼看着陈观,娇笑道:“昨天夜里你都把姐弄死了,还没吃够?” 陈观躺在床上,眼瞄着崔莹鼓鼓的胸脯,调笑到:“莹姐,我喜欢你在床上的样子,小老虎一样,欢实的很,浪的很!” 崔莹秋波流转,白了陈观一眼:“我就浪!馋死你!” 崔莹说话时,樱唇微启,鼻根到上嘴唇之间的人中显得分外的深、长! 陈观看得有点痴了,轻声说到:“莹姐,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人中深的女人,花径也深,可以让男人的尘根全部进入,极深极美,是男人的床上宝!” 崔莹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啐了陈观一口,嗔道:“你都看些啥书啊?流氓!” 陈观跟着来了一句:“我就是流氓!是你一个人的流氓!” 崔莹不敢再接话了,脸红的就象秋天的苹果一样,丢下一句“赶紧起床吧,你还要去临关呢,别让同志们等”,就扭身袅袅婷婷地走出了卧室,去客厅张罗早餐了。 女人就是这样,男人越是贪恋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身体,女人心里就越美。崔莹都已经三十五、六了,又是离异单身,陈观还如此的爱怜她、眷念她,贪的象一只永远都吃不饱的猛虎一样,崔莹心里能不美么? 看崔莹走路时袅袅娜娜、聘聘婷婷,小腰扭的风摆柳一般,丰满的翘臀随着腰肢扭动而臀浪滚滚,陈观喉管里咕噜一声,一口唾沫咽了进去,下身那物瞬间倏然挺立,把身上的被子支起了小帐篷。 真心不想起床!这么宽大的席梦思床垫,干净的纯棉床上用品,无论是大学宿舍、五龙峪家里的西厢房,还是桐花镇派出所里的住室,都没法比。最关键的是,这床上有自己美女姐姐莹姐的香气,醉人呢!可不起床又不行,有任务呢! 陈观极不情愿的起了床,去卫生间洗漱。 刚挤上牙膏,一扭头,就见崔莹身着粉底碎白花棉睡衣,眉眼盈盈、俏脸生辉,倚靠在卫生间的门框边,痴痴地看他洗漱, 陈观笑到:“别看了,再看我脸上也没长花!” 崔莹脸又红了,再次啐了陈观一口,丢下一句“谁稀罕你么”,去坐到餐桌旁等陈观了。 崔莹的房子面积不大,七、八十平米的两室两厅,餐厅就显得小了一点,只能放一张小餐桌。好在崔莹一个人住,看上去还是蛮宽敞的。 昨天从桐花镇回来后,崔莹就去菜市场买菜了,预备着让陈观昨天晚上回来后再家里吃饭呢。结果,陈观回来后急不可耐,没有让做饭,老虎一样扑到了崔莹的床上,折腾得满屋春色。崔莹心里记挂着陈观要去临关,虽然一夜欢爱,慵懒之极,还是早早从床山爬了起来,在陈观尚在酣睡的时候,做了早餐。 陈观洗漱完,走到餐桌旁一看,西式煎蛋、炸馍片、牛腱子肉、醪糟汤,就赞叹到:“好丰盛啊!莹姐,你还会做饭啊?” 崔莹拥筷子捡起一块牛肉就往陈观嘴里塞:“姐会的多着呢?有你娃享福的呢!” 牛腱子肉是最好的牛肉,筋道、有嚼头。 陈观吃着牛肉,崔莹又把醪糟汤碗放到了陈观脸前,让他先喝一口甜汤,把汤里的荷包蛋吃了,说是吃个囫囵鸡蛋,出门不遭磨难! 软语切切,声声句句都流泻着一种眷恋、关切的情意!陈观就想,莹姐真是个好女人,是那种从脚趾头到头发梢都好的女人,知道关心自己,心疼自己,待自己亲! 看陈观没有说话,崔莹就又啰嗦了:“天都冷了,你也不穿厚点,感冒了咋办?我正给你织毛衣呢,可三天两天织不成。你一会儿出发前去服装店买个毛衣先穿上。临关那地方,靠近大河边,风大,冷着呢!” 陈观确实是穿的薄,这都11月底了,农历也进入10月份了,按节气马上就是小雪、大雪了,他外面一身平常警服,里面还只穿了一件衬衣,下身连个秋裤都没穿,看上去和明水街头那个专门在饭店担泔水的傻傻差不多,不知道冷暖了! 陈观内功大成后寒暑不侵,根本都不觉得冷。但他喜欢听崔莹的啰嗦,那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呢! 崔莹的啰嗦还在继续:“这次去临关办案,那些家伙都是入室抢劫杀人的凶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得注意自己的安全,别逞能。要是凶犯狗急跳墙想拼命,你就开枪,千万别让歹徒伤着你!” 内功到陈观这种地步,哪里还需要带枪?石头砖块包括枯枝,信手发出,都是杀人利器。只不过崔莹没有亲眼见到过陈观的身手、不知道而已! 和陈观有感情纠葛的几个女人中,田秀不用说了,虽然曾是陈观主动追求的对象,曾经和陈观在月下一吻定情,但那个时候都是陈观主动追求田秀,美女警花矜持的很,难得对陈观说一句贴心话。白爱晓呢?由于身世坎坷,自己过的太苦,见了陈观除了情爱,随时都可能哭哭啼啼的,别说关心陈观了,还等着陈观关心她呢!白爱月比陈观小两岁,看见陈观满眼都是羡慕和敬佩,都快赶上膜拜了,自然也想不起怎么关心陈观。只有崔莹,年龄比陈观大的多,经历多,会琢磨人心,知道陈观缺什么、需要什么,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入耳贴心了! 陈观心里感动,手里的筷子就不停地给崔莹夹牛肉、夹炸馍片,让她多吃点,说是人是钢饭是铁、一顿不吃心发慌!只有吃饱了,才有精气神儿! 崔莹单身时间长了,又一直忙工作,平时哪里有人这样体贴的关心她?见陈观如此体贴,崔莹心里也很感动,又轻声说到:“这房子不能住了!我想着你喜欢喝牛肉汤,本来想起早去给你端牛肉汤呢,下楼的时候碰见了楼下的老张,看我的眼神都不对!都怪你,让你轻点轻点,你就是不听,折腾的地动山摇的,要是邻居们知道了,我以后咋办么?” 陈观咧嘴一笑:“莹姐,你记错了吧?昨天晚上你恐怕没说过轻点、轻点吧?我怎么听到的都是用力、下劲儿、好好好、美美美呢?” 崔莹伸手就朝陈观腿上拧了一把,疼得陈观直呲咧嘴! 陈观嘟囔道:“那么用力干啥?疼死了!” 崔莹眼一瞪:“活该!疼死你都不亏!谁让你那么坏?还敢胡说!” 陈观只能自认倒霉,又吃了几块牛肉,这才说到:“实在不行,咱买房子搬走就是了!一会儿我走后,你再睡一会儿,补补觉。起来后去街上转转,看哪里有好房子,买一套!” 崔莹摇摇头,说是不用买了,她已经决心离开明水了,水泉有房子就行了,不用在明水花这冤枉钱。再说了,都这么忙,一个月、两个月都不见得能聚一次,再买房也是个空房子,还得担心被贼惦记,没意思! 想想也确实如此,陈观也就不再多说了,交待崔莹盯住东桐花选厂工程,包括招聘员工,也都由镇政府出面,公开招聘,帮着许存仁把选厂的组织架构搭建好!他忙,顾不上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崔莹有点担心,问陈观:“那么大的选厂,一旦投产,每天都是在和黄金打交道,财帛动人心,许存仁可靠么?他能管得了么?” 陈观回答说许存仁没问题,他要的不是钱,是事业。他们那一代人都是理想主义者,要理想不要命!许存仁懂行,哪些环节重要,他清楚的很,知道咋管。再说了,搞管理就是要环环相扣、环环监督,关键是制约监督措施要到位,执行要严格。 崔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低头吃饭。 吃着、吃着,崔莹不知哪根神经转错了,眼里竟然雾蒙蒙的。 陈观想着崔莹一定是不舍得自己走,就安慰到:“你放心,我争取尽快抓住歹徒,尽快回来!” 崔莹回了一句:“回来有啥用?你的心上人那么多,都眼巴巴地盼着你呢!你回来了也未必会和我团聚!什么田秀啊,什么白家姊妹啊,哪一个不比我年轻?你心里能有我这个离婚头儿?” 陈观伸手刮了一下崔莹的鼻子,笑话她小心眼,一个堂堂镇党委书记,竟然琢磨这些没影儿的事儿,吃干醋,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 崔莹眼里的雾气消失了,脸上也有了笑意:“我不是怕你不理我了么?你是金不换呢,人家稀罕你、宝贝你么!” 这话,小儿女情态暴露无遗! 吃完早餐,陈观都走到门口了,崔莹喊了一声:“陈观!” 陈观转回身,问还有什么事儿? 崔莹扭捏了一下,低声说到:“亲亲我再走!” 陈观一下就哈哈大笑! 第二七三章 模拟画像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和杜辉率队赶到临关后,先找了老熟人、临关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霍慎联系,让霍慎领着见了临关公安局的局长、政委。 “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本身就包括临关“10?17”葫芦沟村血案,临关警方急于破案的心思和明水警方一致,没啥说的,全力配合! 陈观他们先查找的自然是外号“小临潼”的成小军的姘头“辣子”。 临关县城不大,“辣子”这样的没有正经职业、靠当别人姘头过活的女人,都装在片警们的脑子里呢,好找! 这段时间警方大范围排查,成小军无处可去,不敢露头,躲在“辣子”家,被陈观他们逮了个正着。 抓捕外号“锥子”的陈亮费了不少工夫,这家伙自己拉了个团伙,在临关矿区作恶。“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发生后,狡猾的陈亮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带着自己的团伙从临关矿区跑到了桑园矿区,伪装成民工,混在民工队里干活,企图蒙混过关。可惜陈观他们是追踪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陈亮一伙隐藏的再深,毕竟他们在临关矿区闯出了赫赫名头,见过他们的人多,有迹可循,费了一周时间,在枣园矿区一个矿洞里把陈亮团伙抓捕归案。 陈亮、成小军和关在古都监狱的李宝分别供述了跟随小个子小强作案的经过。 据三人交待,1994年到1995年春天,他们跟随小强在桐花镇、临关矿区、枣园矿区先后作案19起,抢劫、****、杀人都干过,每次都是小强踩点、制作蒙面布、指挥作案。但是,1995年春天以后,他们都和小强失去了联系。至于小强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三个人和腾辉一样,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强可能是秦省西京附近周至一带人。 从化名腾辉的毕喜成、外号“锥子”的陈亮、外号“小临潼”的成小军、李宝四人的供述中,可以确定“小强”就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主凶! 最关键的是,这四个凶犯证实了小强身高1米58,年龄30岁左右,在云南当过兵! 虽然“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到目前为止尚未侦破,连绰号“小强”的小个子歹徒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都不知道,但刑警们都知道,陈观提出的“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侦破思路是正确的,已经见到了成效,抓获了毕喜成、陈亮、成小军三名凶犯,重审了李宝,破获了一系列积案,主凶“小强”就要浮出水面了! 李宝关在古都监狱,是由林飞去提审他的,陈观没见过他。陈亮、成小军、腾辉这三个人都是陈观亲自审讯的,通过他们的口,陈观脑子里已经对小个子歹徒“小强”有了个初步认识,他忽然有个想法,就是给小个子“小强”模拟画像,方便追缉。 此时,由于秦省公安、明水公安前段时期的大排查,许多积案都顺势告破,包括桐花镇的偷牛案、盗窃案案犯都在大排查、大搜捕中落网,不光是明水、桑园、临关一带社会治安状况明显好转,整个秦省的治安状况都大大改善。那些侥幸漏网的作奸犯科之徒,都吓得躲了起来。 “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歹徒们似乎也躲了起来,要想找到他们、将他们抓捕归案,只能靠技侦技术侦破此案了! 陈观想给小个子主凶“小强”模拟画像,实际上就是要用技侦手段促使早日破案! 模拟画像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技侦手段。早在春秋时期,楚平王杀伍奢全家,只有伍奢次子伍子胥逃脱。为了抓住伍子胥,楚平王命人把伍子胥的画像张贴于城门,便于缉拿,这才有了伍子胥过韶关一夜白头的故事。 到了唐宋时期,官府缉拿逃犯时经常使用海捕文书,上面除写有逃犯的姓名、年龄、籍贯和体貌特征外,往往还配有逃犯的画像,即“画影图形”以便官民辨识和缉拿。 这种传统的手工绘画方式的模拟画像,费时费力,不易修改,对画像专家的素质要求也高,既得精通素描画像,还得有刑侦实践,只有少数专家能够做到。 模拟画像技术发展到现在,已经与电脑技术结合起来了。美欧国家的模拟画像技术,从40年代流行的普通“人像组合法”,到六、七十年代的人像组合仪、电子成像器,现在开发出了电脑人像组合系统,只要有目击证人,就能在电脑上合成犯罪嫌疑人的头像,叫电脑模拟画像,可以大大提高案件侦破率。可惜,电脑模拟画像这种技术现在我国还没有,国内最先进的是手工组合的“人像组合法”,需要到天津刑科所和重庆刑科所去,他们采取的办法是把人像照片按五官分类,剪贴于模板上,让目击者选嫌犯的五官模板,加以组合,可以得到类似嫌犯的照片。 中原公安没有这样的模拟画像专家,也没有天津刑科所和重庆刑科所的“人像组合法”,把几名嫌犯带到天津去、重庆去既浪费时间,也不现实。 陈观并不是画家,但他会画画,入门师傅是小学时的图画老师,水平很一般的一个老民办教师,早已去世了。陈观天分高,上了图画课,放牛时看见牛画牛、看见羊画羊,还画的像模像样。后来上了大学,陈观上课和勤工俭学之余,都泡图书馆,看了许多介绍画家、名画的书,也看了中国美术史、西洋美术史,学了一些绘画方面的理论知识,再回过头画画,进步就大了去了。这是陈观当初见了白家大院白大小姐白雪融客厅里挂的青藤老人徐渭的真迹后,起意模仿的底气所在! 加上苍生印给他易筋洗髓时灌输了海量的信息知识,如今的陈观,想提笔泼墨作画,那是好不费事的!而且,陈观当了4个月警察,经手破了几件案子,也算是内行了。象他遮掩的既会画画,又干着派出所长的人,在明水公安系统、甚至是水泉公安系统,那都是绝无仅有的! 陈观在明水城买了画架、纸笔,先按照元代大书画家王铎提出的人的八种脸型,结合人的八种常见表情,画出了方型、扁方型、上削下方型、上方下大型、倒挂形长型,上方下削型,扁阔型,上削下尖型等八种脸型,又画了几十张不同的发型、脸型、眉型、眼型、鼻型、耳型、嘴型、胡须,作为参考。 接下来,陈观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提审毕喜成、陈亮、成小军,让他们说“小强”的长相,对照自己画的八种脸型和不同的五官形状,让毕喜成、陈亮、成小军挑选和小强相似的脸型、五官形态。 审问完,陈观对“小强”的面部整体形态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然后就集中研究分析“小强”面部的右脸,再研究左脸,依次研究“小强”面部的上半部、下半部,觉得胸有成竹了,这才动笔在画架上画素描。 基础做的太扎实了,素描一划出来,让毕喜成、陈亮、成小军分头看了,都说象,局部稍稍修改后,已经被陈观整的看见他都打哆嗦的毕喜成,说这绝对就是“小强”的画像! 这下好了,1米58的身高,秦省周至一带人,30岁左右,在云南当过兵,又有模拟画像,再要是让歹徒跑了,那可真的是不如回家卖红薯了! 谭奇、张社民、姜立新等人都想不到陈观还有这本事,看了模拟画像,高兴的直叫!谭奇当即就向市局尚玉山局长、省厅王学文副厅长报告,称陈观已经画出了主凶“小强”的模拟画像,经被抓捕的毕喜成、陈亮、成小军辨认,与“小强”长相一致,请求省厅、市局向公安部报告,协调秦省公安配合搜捕! 王学文、尚玉山在电话里都指示谭奇,迅速把模拟画像翻拍,多印一些,除了发给前往周至执行搜捕任务的明水干警外,要发到周至县每个派出所,请他们配合搜捕! 陈观画的模拟画像被迅速拍照、冲洗,谭奇亲自带队,刑警大队全部出动,桐花镇派出所抽调陈观、李通、雷治民、张文远、毛峰五个干警,一起前往周至搜捕“小强”。 奇怪的是,在周至武装部没有找到“小强”的退伍档案,各乡镇派出所拿到模拟画像后,经过排查,回报说“小强”不是本辖区人。 都已经11月12号了,刚刚过了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关中大地雪花飘飘,银装素裹。 谭奇、陈观等人兴冲冲而来,不但没有找到主凶“小强”,还被困在了周至县城,大雪封路,车跑不动了,只能陪着周至公安的战友们吃火锅、喝小酒了。 陈观想来想去,觉得几个凶犯都交待“小强”对楼观台的道观很熟悉,每年都来参加庙会,他应该就是周至一带人。既然周至查不到他的踪迹,就要扩大侦查范围,把周至周围的县排查个遍。实在不行,再扩大范围,在陕西全省找,一定会有线索的! 第二七四章 故友重逢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扩大侦查范围的事儿不光是陈观想到了,谭奇、姜立新、杜辉都想到了,远在水泉的水泉市公安局长尚玉山也想到了。这是常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陈观向谭奇报告自己的想法后,谭奇说是与自己想到了一起,英雄所见略同! 说英雄有点自夸!但干警们冒雪追凶顽,“英雄”二字也确实称得起! 谭奇找来姜立新、杜辉,和陈观在一起商量后,根据陈观、杜辉在秦省公安厅查阅到的户县、周至、眉县各有与“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未破的实际情况,认为小个子主凶对周至情况熟悉,又沿铁路在户县、周至、眉县三地犯下血案,说明此人很可能就是周至周边人,最起码曾经在这一带活动过。鉴于这种情况,谭奇决定将带来的干警分成四个大组,由谭奇、姜立新、陈观、杜辉分别率领,其中谭奇组在周至继续勘察当时血案现场,排查线索;姜立新组到武功查找摸排,杜辉组赶往眉县,在眉县查找摸排;陈观组返回户县,在户县查找摸排! 考虑到周至、户县属于西京管辖,眉县属于宝鸡管辖,武功属于咸阳管辖,“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有两起血案发生在渭南的临关,商洛夹在渭南临关到周至的中间,而且商洛地区经济不发达,外出打工人多,也应该是重点排查地区,陈观就向谭奇建议,单靠明水公安局,协调不了涉及地区的秦省公安力量,靠水泉市局协调也不行,必须迅速向市局报告,请求市局向省厅报告,由省厅与秦省公安厅协调,发动秦省西京、渭南、宝鸡、商洛、铜川等地区公安力量,协助查找、排查! 这个建议不是多余的,毕竟秦省和中原是两个省,谭奇、陈观他们请求周至公安协助,周至公安也确实协助了,但是一个县、一个县都这样去跑着查,把人累死不说,再过俩月也不一定能找到凶犯,必须依靠行政命令的手段,动员各地警方同时查找! 谭奇当即用电话向水泉市局局长尚玉山作了报告! 追捕凶犯的干警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老天不开眼,大雪连下两天,道路受阻,谭奇一狠心,下令警车全部装上防滑链,各组冒雪行动! 11月13日傍晚,陈观带着李通、雷治民、张文远、毛峰,乘车经过艰难跋涉,冒雪赶到了户县县城。 天太晚了,户县公安局的同事都下班了,只有值班人员了,又是大雪天,陈观没有立即去和户县公安局联系,安排大家在户县县委招待所住下。 户县这地方,南面是秦岭,北面是渭河,地处关中平原腹地,是驰名全国的农民画之乡。 由于距离西京近,户县也是关中平原上的工业强县,从80年代开始,工业发展势头迅猛,带动县城发展,比偏僻的明水县要繁华的多的多。 下着雪,宾馆、饭店的生意都不好。但陈观一心事儿,正为抓不住凶犯烦恼呢,也不想出门去品尝户县有特色的地方饭菜,领着李通他们,就在县委招待所的餐厅里要了萝卜炖排骨、辣子鸡、毛血旺、麻婆豆腐、黄豆芽炒粉条、蒜蓉菠菜六个家常菜,要了一盘馒头、五碗户县传统名吃摆汤面,让大家热热呵呵吃一顿。 没想到,饭菜还没上来呢,竟然遇到了熟人,就是前去五龙峪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演出的民歌手周倩! 那个美丽欢乐的五龙峪之夜,在主持人澹台明月的忽悠下,在全场观众的呼喊中,在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的激将下,陈观登台和周倩合唱两支歌曲,技惊全场。没有想到今晚两个人竟然在户县重逢! 乍一看见陈观,周倩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不通陈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陈观一行5人冒雪从周至赶了过来,轮胎上装着防滑链,跑不快,很辛苦,吃饭时也顾不得东张西望,只是粗略观察了一下,见餐厅里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也没有在意,只顾埋头点菜。 见陈观没有认出自己,周倩原本想着不用上前相认了。她是歌手、演员,合作过的歌手多了,见过的热情的观众更是海了去了,要是遇见了一个个都上前相认,那还不把她累死?不过,周倩想了想,觉得毕竟曾经同台演出过,遇见了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就三口两口吃完了饭,走到陈观的桌前,轻声说到:“陈观,你好!” 陈观一抬头,见是个身穿咖啡色呢子大衣、盘着头发、眉目如画、两只耳朵上吊着两串黄金链、珍珠坠儿的姑娘,愣怔了一下,竟然没有立即认出来。 在五龙峪演出时,周倩穿的是陕北民歌手经常穿的那种演出服装,梳着两条长辫。现在突然穿上了时尚的大衣,盘起了时尚的发型,难怪陈观一下子认不出来了! 见陈观没有认出自己,周倩轻轻一笑:“怎么,不认识了?我是周倩!” 陈观这才想起面前的美丽的姑娘是那个在五龙峪演出的民歌手周倩,“啊哟”一声,赶紧站了起来,和周倩握手问好,请她坐下,喊服务员再拿一套餐具、倒水! 周倩很大方,坐到了陈观身边,说是自己刚吃过,不用让服务员拿餐具,倒一杯白开水就行。 演员、特别是学声乐的演员对饮食都很讲究,怕吃多了影响身材,还怕吃辣的影响嗓子。陈观他们正相反,一路从周至赶来,李通几个都是又饿又冷,陈观点的饭菜有几个都是川菜,辣的很! 陈观他们从明水出发时,天气很好,没有带警用大衣,没想到到了周至,竟然下雪了,自然得挨冻了! 陈观见周倩不要餐具,也不勉强,喊服务员给周倩倒了杯白开水。 喝着白开水,周倩就问陈观,怎么到户县来了? 陈观是执行任务的,不能告诉周倩,只说自己来这里出差。然后就问周倩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户县人? 周倩是来户县采风的。 户县有一种民间曲艺,叫户县眉户曲子,是由元明时期的北曲吸收眉县、户县一带的民歌俗曲发展而成的,表演形式是清曲坐唱,伴奏乐器主要是三弦,辅助乐器板胡、笛子、四页瓦、撞铃和碟子等。据说,户县眉户曲子音乐共有100多个曲调,形成了自成体系曲牌连缀体式;其中有36个大调,72个小调。大调古老,曲体结构复杂,旋律富于变化,音域宽广,拖腔委婉;小调多为民歌小调,音域较窄,结构规整短小,旋律流畅。现存的曲目有开篇曲子、风俗类、演义类、传奇类、志怪类等五大类,150余种。 这个时候,一般的歌手哪个还会想起来去采风、去体验生活?乐坛人心浮躁,讲究的是去北京、上海大音乐学院进修,请名师辅导,学习新唱法。周倩能来户县采风,从地方曲艺中吸取营养,算是很有见识、很有思想的民歌手了! 两个人正说着呢,饭菜上来了,周倩就催陈观别说话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李通和雷治民都去五龙峪参加过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看过晚会演出,这会儿也都认出周倩来了。只不过基层派出所干警,平时见了罪犯凶神恶煞的,见了漂亮的女明星,舌头都不停使唤了,不会说话了,只能呆呆地坐在桌子边,听陈观和周倩聊天。 这一听周倩催陈观吃饭,李通算是解放了,率先举起筷子,拿过馒头,开吃了! 五个男人,五个身穿警服、又冷又饿的男人,吃相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陈观他们一开吃,周倩就看得直笑,觉得这五个民警恐怕是饿的时间长了,有点象饿死鬼托生的! 一盘馒头、六个热菜,竟然被五个干警风扫残云一般,吃了个盘盘净! 最后上来的是户县传统名吃摆汤面。 “下到锅里莲花转,捞到碗里叠丝线。吃到口里嚼不断,咽到肚里香半年。” 这四句话是户县人对情有独钟的摆汤面的说法。 服务员给每个人端了一碗带面汤的细面条、每人一碗臊子汤。 服务员介绍说,摆汤面吃法与别的面不同,不能把臊子汤倒进面条碗里,而是用筷子夹起一根面条放进臊子汤里,来回摆动,等面条沾满臊子汤的味道再吃。吃口面,喝口臊子汤,那才是正宗的摆汤面的吃法。 陈观一看,这面条是手工擀的,特别薄、特别细,应该是一入锅就熟的。再看臊子汤,上面是一层红红的辣油,下面是五颜六色的臊子。用筷子稍一搅动,发现臊子是用黄花菜、木耳、油豆腐丁、西红柿、蒜苗、韭菜、葱花、肉丁制成的。不用说,这臊子必定色香味俱佳! 这顿饭,只吃得陈观他们满头大汗、红光满面,身上一下就热乎了! 吃过饭,李通领着雷治民、张志远、毛峰他们回房间去了。 周倩不是什么大明星,但绝对是比较出众的民歌手、专业演员,说话办事都很大方。李通他们一走,周倩就告诉陈观说今晚有眉户曲子社演出,问陈观有时间没有? 第二七五章 故友重逢 续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周倩和陈观上次在五龙峪仅仅是演员和观众互动环节同台合唱两首歌,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个时候在户县重逢,两人简单交谈后,周倩竟然询问陈观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让陈观陪他去看眉户曲子社的演出! 话一说出口,周倩也觉得有点唐突,转脸看向院子里的一棵雪松,静等陈观回话。 陈观一心事儿,根本就不想去陪周倩看眉户曲子社演出?不过,这下雪天,再说晚上有事儿的话,明显的就是欺人之谈,对不起周倩的信任! 陈观回答说如此雪夜,能陪美丽的女明星去看眉户曲子社演出,也是一大快事儿,固所愿尔! 周倩这才转过脸来,笑着说了声“贫嘴”,领着陈观出了户县县委招待所,顺着大路向东走去。 走在路上,周倩告诉陈观说,她是西京人,从西京音乐学院声乐系毕业后,分到秦省歌舞剧院歌舞团当了一名民族唱法演员。原来很少有独唱机会,去年报名参加了中央台第六届“青歌赛”,虽然没有拿到奖项,但总算是有了点名气,这才开始有人邀请参加演出。 周倩说,现在流行的是通俗唱法,美声唱法、民族唱法都不吃香,只能在比较正规的晚会上演出。特别是象她这种专攻民歌的歌手,属于冷门,平时很少有机会参加大的演出活动。而且,唱民歌的人多,想独树一帜很难。她这次来户县采风,就是想寻求点突破。当年唱红解放区的《夫妻识字》、《兄妹开荒》,就是新眉户曲子。别人总是说她唱的民歌,有点学院派,泥土味不够! 陈观听着,觉得这个周倩很开朗,说的也都是实话,干啥都不容易,自己为抓不住“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忧愁,眼前这个时尚靓丽的周倩,在为怎么样能在歌唱艺术上更进一步烦恼,都是为了更好地活人呢! 周倩走着说着,一直把陈观领出了县城,朝东走去。 陈观这才知道周倩为什么要如此冒昧地邀请他一起来看演出了,这么偏僻,一个女孩子在雪夜行走确实是害怕,特别是这段时间秦省连破大案,民间恐怕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都知道还有凶案没破。周倩是看中了他这身警服,让他给自己当免费保镖呢! 陈观就问周倩,采风是艺术团体的正常活动,回去都是要报销的,为什么不和别人一起结伴来? 周倩苦笑一声,问陈观是装傻呢还是真傻?歌舞团经费有限,现在都搞市场化经营,哪里还有钱组织演员采风?什么报销,自己报销!邀请别人来的话,费用谁出?再说了,就算自己愿意出钱,邀请别人来,那也得有人愿意来才行。别人都梦想着去青歌赛上夺冠、上春晚、走穴演出赚钱呢,谁会来跟着听已经没落了的眉户曲子! 陈观多了一句嘴,问到:“别人不来,难道你男朋友就放心你一个人外出?” 没想到周倩张口就是一句:“男人是很无聊的动物,姐不稀罕!” 陈观再不敢乱问了。 走着走着,周倩就说,明年就要举办第七届青歌赛了,这次她要好好准备,争取成绩好一点,拿个奖项!因此,从五龙峪回来后,她谢绝了一切演出,到西京音乐学院找导师辅导,这次来户县采风后,回去还要去陕北采风,在那里一直呆到春上再回西京。 看周倩说话时心劲十足,陈观觉得周倩和澹台明月有得一拼。周倩是一心一意要在青歌赛上拿名次、成名,澹台明月是一心想调到中央台去当主持人,这两个姑娘不简单,都是有心劲儿、有奋斗目标的主儿,巾帼不让须眉! 陈观就说只要把基础打扎实,唱的好,就一定能在大赛中脱颖而出。将来一举成名,成了明星大腕,走到哪里都有歌迷前呼后拥,数钱数到手抽筋! 周倩一下就笑了,说陈观是浪漫派,净往好处想。演艺圈不好混,水太深。要想成名,背后得有强有力的支持!比如有人出钱支持办演唱会,搞个全国巡演,联系电视台录制播出,立马就能蹿红,成名成家!可惜,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哪会有人无偿的支持自己么!愿意出钱支持的,绝大多数都是色中饿鬼、蝇营狗苟之徒,恶心的很!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倩突然想到陈观就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控股人,真正的老板,美目一闪,笑着说到:“我忘了,你就是老板,大老板!等你的五龙峪旅游景区赚了大钱,支持姐去北京、上海搞个演唱会吧?” 要是白爱月、白爱晓姊妹和崔莹是歌手,向陈观提出这种要求,他非但不会拒绝,恐怕还得考虑怎么样运筹呢!问题是周倩和陈观原本只是一面之交,没有什么情分! 就听陈观笑着说:“我要是大老板,全中国都成大老板了!五龙峪旅游景区才刚刚起步,需要的是投资,距离盈利还早着呢!别笑话我了!” 周倩嘴一撇,说到:“小气鬼,装!使劲儿装!” 陈观有钱办那么大规模的晚会,说这话确实有点假。不过,周倩去五龙峪演出过,知道白家大院刚开业,五龙峪景区二期、三期工程距离完工时日尚多,陈观眼前可能真的没有闲钱,也不多说,领着陈观一直走到一个村子,到了一个院子。 陈观觉得这里距离县城少说也有10里路,因为他和周倩两个走着说着,速度很快,这都足足走了一个小时呢! 看样子周倩已经来过,不然不可能摸到如此偏僻的乡村来! 眉户曲子纯粹是民间艺术,明清时曾经非常红火,在秦川平原甚至能和秦腔分庭抗礼。可惜,现在广播里有声音,电视上有图像,大剧团、大歌舞团的日子都不好过了,眉户曲子这种民间曲艺形式自然是更显式微,只能在农村红白喜事上占有一席之地,剩下的就只能自娱自乐了。 到大院门口,里面都已经传来了弦乐声。 周倩低声告诉陈观,她已经来过两次了,这里是五竹乡吴家寨曲子社经常活动的地方。这个曲子社是由老艺人吴奇周传下来的,第一代吴老三是1840年开始学艺的,到现在已经是第七代了。今晚下雪,眉户曲子社没法外出演出,应该是在家里排练。 陈观这才明白,户县眉户曲子的传承竟然如此明确,这说明他们择徒极严,门户相对封闭。周倩之所以雪夜前来,一定是人家不教她,她只能来看戏。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对周倩起了敬重之心,觉得这姑娘不容易,能舍下身份,能下力气! 进到院子里后,听音乐声是从一座房子里传出来的,陈观跟着周倩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果然是吴家寨曲子社在排练,屋子中间生着一盆炭火,六个人组成的乐队,分别操持一把三弦、两把板胡、笛子、水水、四叶瓦,弦乐声声,倒也悠扬好听。坐唱的有男有女,都是清唱。村里围观的乡亲们或坐或站,五间屋子里倒也满满当当的! 陈观和周倩两个进去后,屋子里看戏的乡亲们没有理会他们,拉弦子的、唱戏的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静静地站在一角,看吴家寨曲子社排练。 陈观听了一会儿,终于听出了名堂,吴家寨班子排练的是《杜十娘》。一人主唱,众人拌和。令人叫绝的是,眉户曲子采取的是套曲的形式,唱词中大量使用了户县地方方言及日常用语,听起来比文绉绉的唱词更直白、更生动、更传神,听到后来,只觉得杜十娘、李甲、孙富三个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观众面前。 排练完《杜十娘》,休息了一会儿,男的抽烟,屋子里烟气弥漫,周倩受不了,轻轻地拉了拉陈观的手,两个人走出了屋子。 周倩问陈观听出门道没? 陈观说这户县眉户曲子和流行在水泉地区的迷糊戏乐调差不多,只不过这是坐唱,还大量采用方言俚语,表现力很强。 周倩说她在思考个问题,陕北民歌本来就是来源于民间的,老百姓不识字、不识曲谱,都能唱,凡生活琐事、男女相爱、恩仇纠葛,都可以唱出来,生活情趣很浓。现在唱的民歌,歌词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多了精致,少了粗犷和率真,要是能在唱民歌的时候,对歌词进行再加工,加入真实生活元素,不知道行不行? 周倩确实是想创新,想通过创新独树一帜! 陈观觉得可以大胆尝试。并且说,唱民歌时,上中央台、正规晚会时不能乱改经典民歌歌词,那些经典之所以经典,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观众都习惯了,改了效果反而不好。如果是在一般的晚会上唱,或者是电视剧、电影插曲里唱,别说改了,可以依托原曲调直接写新词,老百姓一定能接受! 周倩听的眼睛一亮,不再看排练了,拉着陈观就走,说是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根据她的嗓音特点,填新词,作新歌,在青歌赛上演唱! 两个人出了吴家寨,走到路上,陈观就对周倩说,等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完工,五龙峪演艺中心就要开门迎宾了。到时候,欢迎周倩组团进驻五龙峪演艺中心常年演出。但是节目必须得有特色,拿绝活儿,观赏性强。比如川剧的变脸,口技,孔雀舞等,越有特色越好。 没想到周倩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只给陈观了一句话:“没时间!” 陈观再次清楚了周倩的心思,这姑娘一门心思想在青歌赛上拿名次、出名呢! 等回到户县县委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李通他们都已经休息了,周倩也不好意思再让陈观帮他琢磨歌词儿的事儿了,两个人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七六章 浮出水面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终于放晴了。 周倩昨天晚上思有所得,睡了个好觉,早上一起来,象个小姑娘一样,激动得童心大发,跑去敲陈观的门,缠着陈观堆雪人。 招待所的职工们早早起来扫雪,扫帚、铁锨都是现成的,陈观带着周倩倒院子里后,借了一把铁锨,在院子里的一棵雪松下铲雪堆雪人,把雪堆拍实后,陈观心有所思,手中铁锨挥动,稍微勾勒几下,鼻子、眼、嘴巴、耳朵都显了出来,活脱脱一个矮个子、满脸狡诈阴狠的歹徒的模样。 李通、雷治民他们也起的早,出来看院子里的雪景,一见陈观堆的雪人,心里纳罕不已,心想陈观脑子中怕是已经对小个子歹徒有了成形,堆个雪人都能堆成模拟画像上的歹徒的样子。 周倩不知道陈观的心事,笑话陈观堆的雪人太丑,难看死了! 陈观笑笑,再次铲雪堆雪,拍实后,就开始精雕细琢,挥动铁锨,先刻画出头部、脖子,再勾勒五官,然后又刻画衣着。时间不长,一个盘头长颈、细腰长身、眉目如画的冰雪美人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手段、这水平,简直都有点鬼斧神工的味道了! 扫雪的招待所职工都围着看,叽叽喳喳、指手画脚,评论个不停。 周倩一看就知道陈观堆的是自己的形象,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慌忙跑回房间,拿来照相机,喀喀嚓嚓,拍照留念。 吃过早饭,陈观要带着李通他们去户县公安局,周倩闲着无事,又因大雪封路,回不了西安,只能在宾馆房间里呆着。 到户县公安局后,陈观拿出介绍信、警官证,联系上后,见了主管刑侦的局长,简单介绍了案情,再次查阅了户县1994年3月23日入室强奸抢劫杀人案案卷,把自己带来的模拟画像交给户县公安局,请他们发往各派出所协查,然后又让户县公安局派人带着李通、毛峰去户县武装部查在云南当过兵的、身高1米58的小个子歹徒的退伍档案! 一上午就这样忙忙碌碌过去了。 中午吃过饭后,陈观领着雷治民、张文远,在户县县局刑侦队大队长陪同下,去了城关派出所。 这个时候,县城一级没有各街道办事处派出所,城区治安都归城关派出所管。陈观心想,各县的城关派出所情况应该差不多,案件数量占整个县局的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片警多,熟悉县城情况,能不能在户县发现线索,武装部和城关派出所是两个关键点。 到城关派出所后,见了所长、指导员,陈观把“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做了很简略的介绍,然后就拿出了模拟画像翻拍的照片,提出能不能把所有干警和协警都集中起来,让大家辨认模拟画像,看片警们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案情重大,户县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马上就来了精神,按照陈观的要求,通知所有的干警、片警紧急开会,半个小时到齐! 半个小时后,户县城关镇派出所所有干警、协警全都集合到位,所长做了简单介绍后,陈观就把模拟画像发给大家,让大家不要说话,仔细看看,回想一下,见没见过这个人。 陈观期盼已久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片警看了模拟画像,肯定地说:“这个人我认识,是街上修自行车的老王头的干儿子,叫张得计!” 陈观一听,惊喜得差点站起来! 稳定了一下心神,陈观谨慎地问到:“你看清楚了么?能够确认么?” 那个片警再三端详后,肯定地说到:“我看清楚了,绝对是老王头儿的干儿子张得计。这鼻子这眼儿,这一脸的深沉阴狠,绝对是他!” 陈观的精神头儿一下子就起来了,马上就让这个片警说说详细情况。 片警说,老王头是个老光棍,一直在户县钟鼓楼附近摆摊修自行车,后来认了个干儿子,叫张得计,爷俩一起出摊儿。他和老婆的自行车坏了,都是去老王头儿那里修的,所以认识。后来,这个干儿子就不见了,大概不见有两年时间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用这两句话来形容此时陈观的想法,那是再准确不过了。 事不宜迟,陈观当即和陪同前来的户县刑警大队长、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商量,立即查找老王头的住址,上门查明情况。 这是大雪天,老王头绝对不会出摊儿的,一定在家里! 老王头儿是户县城的老住户,派出所里有户籍档案,时间不长就查明了住址。 考虑到张得计已经两年不见了,此时一定不会在老王头家,而且二人毕竟是干爹、干儿的关系,不能让老王头觉察到明水公安在追缉张得计,以免走漏风声,陈观没有让城关镇派出所对老王头家实行布控,而是让那个片警带路,自己带着张文远和雷治民,以查流动人口违犯计划生育的名义,前去盘查。 老王头家就住在离钟鼓楼不远的一条巷子里,矮门小户,不容易找。陈观他们在片警带领下,按照门牌编号找到了老王头家。 老王头果然没有出摊儿,坐在屋里的煤炉子边,烤馍片吃呢! 片警和老王头熟悉,一进门就叫大爷,先问最近身体好不好、生意好不好,拉呱开以后,就问最近有没有人领着大肚子婆姨来家借宿或者要租房子。 老王头回答后,陈观就接上去了,说王大爷连个老伴都没有,生活没人照顾,回头所里搞帮扶的时候,他来帮王大爷,最起码帮助打扫打扫卫生、洗洗衣服。 老王头连声道谢,说不敢当,他身体很好,自己能照顾自己。 片警就问:“大爷,你那干儿子呢?都说养儿防老,你好歹养他一场,老了还得指靠他呢!” 老年人话稠,特别是孤独的老年人,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话就更多了。这一说起干儿子,老王头就打开了话匣子,说是干儿指靠不着,他有一次生病,药费25元钱,问干儿子要钱,干儿只给了5元钱。他过去的积蓄和平时修自行车赚的钱,都交给了干儿子,想着积攒下来给干儿说媳妇盖房呢,没想到自己需要用钱了,干儿却只给5元钱!最后还是去邻居那里借了20元钱付清了医药费。后来想想这干儿子靠不住,干脆就和他解除了干父子关系,以后再也没见过面。 陈观听的很气愤,就问:“王大爷,你这干儿子姓啥叫啥,是哪里人?现在在哪里?我找他去,得让他回来给你养老送终!” 老王头说不用找,他也不靠这个干儿子养老送终。反正他现在身体还好,能干活,照顾自己没问题。等将来老了,干不动了,死了就算了! 至于他干儿子姓啥叫啥、是哪里人,老王头说是叫张得计,当时是张得计主动找他要给他当干儿子的。他也问过张得计老家是哪里的,为啥来户县,张得计说是陕南人,父母被山洪刮走了,无依无靠,跑户县来讨条活路。他看小伙子个子不高、手脚麻利、人很精明,这才同意的。不过,听说他后来跟着一个叫吴天民的包工头打工去了,而且还在户县东面的东营村说了个媳妇。 陈观接着又说,王大爷连张得计去打工、说媳妇的事儿都知道,说明心里还是有这个干儿子的,时常惦记他!不知道家里保存有他的照片没有?拿出来看看,万一哪一天在街上遇见了,让他回来看看老人。 老王头说是别说照片了,连一根毛线都没有留下,这娃是个闷葫芦,心狠着呢! 陈观给片警示意了一下,片警就拿出模拟画像拍的照片,说是他前天清理抽屉,找到一张旧照片,不知道是谁的。后来想想有点象张得计,今天就带来了。麻烦王大爷看看,是不是张得计? 老王头接过画像一看,就说是张得计的。不过这咋不象照的象,象是画出来的! 片警说他想起来了,有一次他两口子去修车,王大爷不在,是张得计给修的。当时正好遇上文化馆画画的老李,看张得计修车很认真,给画的画像。后来张得计不要,他拿回去了,闲着没事儿,用照相机照了下来,撂在抽屉里。 再问老王头知道不知道包工头吴天民在哪里、张得计的媳妇姓啥叫啥,老王头就说不清了。 从老王头家出来后,陈观径直返回了户县城关派出所,与等在这里的户县刑警大队长、城关派出所长汇合。 李通和毛峰从户县武装部往陈观手机上打电话,报告说在武装部没有找到1米58、在云南当过兵的人的退伍档案! 陈观直接告诉李通,此人姓名叫张得计,再仔细查找,看有没有张得计的退伍档案。 李通报告说没有,他和毛峰两个把10年以内的退伍档案都翻遍了,就没有叫张得计的! 陈观一想,张得计告诉老王头说他是陕南人,就算不是陕南人,也绝对不是户县人,他的入伍退伍档案也绝对不在户县武装部。 陈观当即在电话里告诉李通,立即赶到城关镇派出所汇合! 第二七七章 踏破铁鞋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在户县城关镇派出所,陈观用手机向在周至的谭奇作了报告取得的进展。谭奇指示,立即到东营村查找张得计岳父家,请户县刑警队陪人协助查找包工头吴天民,进一步落实张得计的身份。 眼见着“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浮出水面了,陈观等人的心情可想而知,当即就让户县刑警大队大队长和东营村所在乡派出所联系,他们马上赶过去查找张得计的岳父家。同时,请户县刑警大队长向县局领导报告,部署查找包工头吴天民。 折腾到现在天已经不早了,公路上开始结冰了,好在陈观他们的车带着防滑链,可以勉强行走。 户县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姓刘,是个40岁左右的汉子,办事也干练。陈观他们这么拼命,老刘也不含糊,也不再派人了,就在城关镇派出所里向局领导汇报了情况,要求局领导立即部署,查找包工头吴天民的户籍和联系方式,自己领着陈观他们向东营村赶去。 东营村属于秦渡镇,距离县城10公里左右。可惜路况不好,天晚了,积雪开始结冰了,短短10公里距离,技术老练的雷治民竟然驾车跑了40分钟。 赶到东营村时,秦渡派出所的两名干警已经在村口等候了。 查找张德利的岳父家没有费任何事儿,但是找到张德利媳妇的大哥后,结果却让陈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张得计媳妇的大哥是个40多岁的汉子,他告诉陈观,张得计就是个王八蛋,什么说媳妇,纯粹是拐骗妇女!自己的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张得计,跟着张得计私奔了。到现在家里连妹子跟着张得计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清楚张得计到底家住何处、父母姓啥叫啥了!弄得一家人在村里抬不起头,老爹都被活活气死了! 陈观问他见过张得计没有? 那汉子说是见过,小矬子一个! 陈观拿出了模拟画像,让他辨认,他一口咬定就是张得计,烧成灰都能认出他来! 线索到此又断了,张得计到底现在在何处,还得再挖、再查、再找! 陈观掰着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就算是找到那个叫吴天民的包工头,除了再次确认化名“小强”的张得计的身份,估计也很难找到他。这家伙,还是一个高智商罪犯呢! 当天晚上返回户县县城后,陈观在县委招待所要了个大包间,摆了一桌,请户县公安局领导、刑警大队的老刘和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指认张得计的那个片警吃饭。包括周倩,都被陈观叫来一起吃饭。 因为有周倩参加,饭桌上原本由于线索中断而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户县公安局的几个领导边喝酒边向陈观保证,一定查出吴天民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协助破案。 酒喝到高兴处,周倩起身给大家唱了几首陕北民歌,听得一桌子人都如醉如痴! 第二天下午,户县警方查出了吴天民的住址。 这吴天民就是户县苍游人,是干建筑的。 陈观驱车去了苍游,见了村支书,得知吴天民现在全家都住在西京城,还是包工头。 陈观从村支书那里得到了吴天民的传呼机号。 10月15日,陈观带着李通、雷治民、张文远、毛峰返回了西京。顺路也把周倩捎回了西京。 分别的时候,周倩要了陈观的电话、传呼机号,也给陈观留下了自己单位、宿舍的电话和传呼机号,踌躇再三,对陈观说到:“你离开西京的时候如果有时间,给我打传呼,我请你吃饭!” 陈观哪里有时间,笑笑,挥手和周倩作别! 安顿住后,陈观给吴天民打了个传呼。 吴天民是做生意的,天天都盼着能多揽活、揽大活,见传呼必回! 吴天民的电话回过来后,陈观说自己是临关金矿的,有个叫小强的朋友介绍自己来找吴老板,商量点事儿。 之所以说小强而没有说张得计,陈观是想试探一下吴天民和张得计的关系深浅,知道不知道张得计化名小强的事儿。 吴天民欣然赴约。 见面地点约在西京城的钟楼下面。见面后,陈观告诉吴天民说,他和朋友合伙在临关矿区开了个金矿,小强在他那里干。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小强不告而别,还拿走了账本。现在快年底了,股东们都等着分红,没有了账本就不能算账。他听小强说过和吴天民吴老板是朋友,只好跑西京城来找吴老板。恳请吴老板帮忙把小强找出来,只要取回账本,一切都好说,他愿意拿一万元作谢礼! 吴天民说他不知道小强在哪里,帮不上忙! 一听吴天民没有说自己不认识小强,陈观就把吴天民请上了自己的警用普桑,把他控制了起来。 吴天民不同于老王头和张得计媳妇的大哥,他们都没有通讯工具,又有户县警方协助掩护,不容易泄密。吴天民不同,西京城是大都市,通讯发达,万一吴天民知道张得计的联系方式,又发现了陈观他们的身份,一个电话打过去,再想找到张得计,恐怕就难于登天了。 吴天民一上警车,就知道遭了,经不起陈观他们的盘问,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可惜的是,吴天民除了再次证实“小强”就是张得计外,对张得计现在到底在何处一无所知!而且,吴天民也没有张得计的照片,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里人! 陈观只能将吴天民暂时交西京警方控制。 11月16日下午,也就是陈观返回西京城的次日下午,应中原省厅请求,公安部刑侦局在西京召开了高规格的“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协调会。秦省分管公安的省领导、政法委、公安厅、刑侦总队、以及西京、渭南、咸阳、宝鸡、商洛、安康、汉中等地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刑侦支队长、技术支队长参加会议。王学文副厅长带着中原省厅刑侦处长、副处长、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刑侦副局长雷克、刑侦支队长、技侦支队长参加会议。谭奇和姜立新、杜辉也从眉县、周至、武功赶到西京,参加会议。 陈观在西京加印了化名“小强”的张得计的模拟画像,在会议上直接发给了秦省的同行们。 公安部刑侦局的领导在会前抽出时间专门接见了明水公安局长谭奇和桐花镇派出所长陈观,指定陈观在会议上做重点发言,详细介绍“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情及侦破思路、取得的进展。 11月15日下午,窗外北风怒号,窗内秦省公安厅会议室里严肃、沉重,公安部刑侦局领导、秦省省委领导、两个省厅领导坐在会议室主位上,参加会议的中原警方水泉、古都、宛城几个涉案地区市局刑侦负责人、明水公安局代表、以及秦省西京、渭南等几个地区局的刑侦、技侦负责人在会场就坐。 这种高级别、高规格的协调会,不要说陈观和杜辉了,谭奇、姜立新都是平生第一次参加! 水泉市局局长尚玉山来开会时,专门抽调了两个女干警来给会议服务,一个是市局后勤处的陈波,另一个就是市局内保科的田秀。 陈波个子比田秀略低一点,年龄比田秀要大上两岁,体态纤细、苗条,长相秀美。 会议是在秦省公安厅会议室召开的,公安部刑侦局领导和秦省省委分管领导参加并主持会议,秦省公安厅也是高度重视,办公室负责整个会议的服务工作,也抽调了两名女干警在会场倒水、传递相关材料。 这四朵明媚的警花,给严肃、沉重的会议室里增添了一抹亮色。 自从陈观在明水河边与田秀一吻定情、去桐花镇派出所报到后,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田秀。陈观很想问问田秀的近况,但是想想还是不想多此一举,田秀不主动问他,他也不想去问田秀。毕竟两个人已经分手了,再唧唧歪歪纠缠不休,不是男子汉的作风。而且,陈观的心思也不再田秀身上,他一直在准备汇报的事情。 这话会议不穿越不戴帽,属于办事儿的协调会,需要讲明的就是与会各单位的任务! 会议开始后,第一项议程就是陈观介绍案情和进展。 陈观一身警服,英气勃勃,向各位领导敬礼后,用标准的普通话开始介绍案情,从10月9日桐花镇岭东村上磨头组张东水家蒙面入室抢劫案和王林血案讲起,一直讲到了最后的11月8日临关东部公路边小卖部的一家三口被杀血案,把案发现场勘察情况讲的清清楚楚,也把自己到第一案发现场找线索、瞄准岭东村上磨头组褚德利不放松的破案思路讲的清清楚楚,把明水警方根据褚德利供述抓获腾辉、成小军、陈亮,连破一系列大案、积案的情况也汇报的一清二楚,把自己在户县找到化名“小强”的主凶张得计的干爹、妻哥和在西京找到包工头吴天民的情况也做了全面介绍! 讲到最后,陈观总结到:“根据现有线索和人证、物证,可以证明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是由化名小强的张得计一手组织策划实施的。张得计就是主凶!已知张得计身高1米58,在云南当过兵,曾在户县生活过,并在户县东营村找了老婆。此人心智深沉、心黑手辣,每次作案前都亲自踩点、亲自制作四孔面具,充当主凶!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弄清楚张得计是哪里人并将其抓捕归案!” 陈观讲完后,刑侦局领导当即进行部署,要求参会的中原、秦省各地市公安系统立即动员,根据已知条件,在各县武装部查找张得计的退伍档案,在各派出所查找张得计的户籍档案,以乡镇为单位,组织村干部秘密辨认模拟画像,务必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主凶挖出来! 刑侦局领导特别强调所有排查工作必须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让凶犯逃之夭夭! 王学文副厅长和秦省公安厅负责同志接着作了表态发言,坚决服从公安部刑侦局的安排,迅速展开大排查! 协调会结束后,公安部刑侦局的领导们在有关领导陪同下前去查看“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现场,谭奇跟着领导们走了,姜立新、陈观、杜辉在西京的秦省公安厅招待所设立了联络处,架起了传真机,每日与秦省各地公安部门联系。 有张得计的模拟画像,有1米58身高的准确数据,有云南当兵经历,在临关、桐花镇矿山打过工,曾经在户县生活过,熟悉周至一带情况,这些前期侦查得来的成果成了搜寻“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张得计的宝贵线索。 连续几天,涉案各地区的排查情况陆续向联络处反馈。但是,各地都没有从武装部、派出所查找到叫张得计、身高只有1米58、在云南当过兵的人! 到了12月21日,就在陈观焦虑不安、恨不得骂娘的时候,商洛公安局打电话报告了个信息,说是山阳县牛王庙派出所报告,李楼村支书辨认模拟画像后,认为可能是本村的张益友,小名叫张得计。张得计确实在云南当过兵,个子很低。不过,村支书多年未见此人,不敢确认。 陈观当即跑到秦省公安厅招待所一楼,去看挂在墙上的地图,山阳县在西京的偏东南方向,东去明水、北上临关、西进户县、周至都很方便! 回到房间,陈观当即向姜立新报告,要去山阳县查证这一线索。 从10月9日岭东村张东水家蒙面入室抢劫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零12天了,干警们盼破案盼得眼都要绿了,任何一条线索都不会放过的! 姜立新当即表态同意,让陈观带着雷治民、张文远前往山阳排查,留下李通和毛峰继续在联络处协助工作! 第二七八章 智取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西安到山阳约200多公里。 汽车出了西京地面,进入商洛地面后,在山间公路上颠簸了4个多小时,到了山阳县城。 在山阳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陈观领着雷治民、张文远到了牛王庙镇,镇党委书记安排镇政府文书小刘,领着陈观他们去登门和张得计家人接触,辨别线索真伪。 考虑到一旦证实化名“小强”的主凶张得计确实是李楼村人,而张得计没有再家中隐蔽的话,就得部署监控张家,陈观留下了雷治民和张志远二人,不让他们和张家人见面,自己带着牛王庙镇文书,伪装成包村扶贫队员,去张家了解情况。 张得计家只有其母陈桂枝一人在家。听说陈观是县民政局的包村扶贫队员,来了解张家家庭成员情况,发放救济粮、救济款的,陈桂枝热情得不得了,介绍说她家总共六口人,丈夫张方明,59岁;大儿子张益友,小名叫得计,儿媳妇叫郭明花,孙子叫张扬;二儿子叫张益达,从小在周至的楼观出家。丈夫和大儿子常年在外打工,具体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陈观一下就清楚了为什么腾辉、成小军、陈亮、李宝都供述“小强”对周至一带的道观很熟悉了,原来他的亲弟弟就在楼观台出家当道士! 陈观就问儿媳妇和孙子呢? 陈桂枝说儿媳妇和孙子都跟着大儿子在外打工。 陈观面露难色,对陈桂枝说:“救济粮、救济款都是按人头发放的,不允许虚报冒领。因此,填登记表的时候,上面都要贴照片,不然上级不批准!你把他们的照片交给我,不然,你家的救济粮、救济款就只能发你一个人的!” 陈桂枝慌忙进屋翻箱倒柜搜寻一遍,找到了大儿子张益友、儿媳郭明花、孙子张扬的三张照片,交给了陈观。 陈观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个让自己寝食难安、追踪了两个多月的恶魔,终于露相了! 回到牛王庙镇后,陈观当即安排雷治民和张志远配合牛王庙派出所对张益友家实行24小时监控,自己开车返回山阳县,去县武装部查找张益友的退伍档案。 这下,一查一个准,直接就找到了张益友的退伍档案,姓名、性别、年龄、身高、体重、原部队番号、各种表现等应有尽有! 陈观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当即给谭奇、姜立新分别打电话,报告了“小强”就是秦省山阳县牛王庙镇李楼村的张益友,小名叫张得计,曾在云南某部服役。 谭奇当即指示陈观把张益友的照片翻拍洗印100张,派人送往西京的联络处,发往各地协查!谭奇同时指示让姜立新抽调杜辉、李通,率队南下山阳,增援陈观,务必在张益友家找出张益友现在何处的线索,以最快速度将其缉拿归案! 挂断电话后,陈观亲自去山阳城的一家照相馆,讲张益友的照片翻拍后冲洗了100张,包括他老婆郭明花的照片都被陈观翻拍冲洗了100张,然后让山阳县局派了一辆警车,火速送往西京城里的联络处。 办完这件事后,陈观总算静了下来,坐在宾馆房间里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这段时间追缉经过,越想越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后来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包工头吴天民身上,觉得没有来得及仔细审讯吴天民,他有可能说了假话! 陈观觉得,张益友对周至道观熟悉,是因为他弟弟在那里出家。那他为什么转业回家后不在山阳呆、跑到户县去呢?中国这么大,秦省这么大,哪里不能去,他为什么偏偏选中户县呢?而且在户县又是认干爹、又是拐骗了老婆,摆出了准备在户县定居的架势,难道仅仅是因为户县距离周至比较近、可以经常看到他兄弟么? 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户县一定有可以帮助张益友的人! 再一个,张益友在户县一直使用的是自己的小名张得计,在桐花镇褚德利的民工队干活时才使用了“小强”这个化名。而且,张益友在桐花镇矿区打工时间极短,很快就开始了犯罪生涯。“小强”这个化名,知道的人很少,因此,张益友才在自己的犯罪团伙里一直使用这个化名。为什么自己故意用“小强”的名字试探吴天民,那家伙竟然没有说不认识呢? 张益友在户县跟着吴天民出去打工时,用的绝对是“张得计”这个名字,张益友应该只知道张得计而不知道“小强”,为什么他竟然知道“小强”呢? 这个吴天民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陈观又拿起了电话,给姜立新打电话,请他立即派人到西京公安局看守所提审吴天民,弄清吴天民和张益友到底什么关系!同时,陈观又给户县刑侦大队打电话,请他们派人离开再到吴天民家秘密摸排,弄清楚吴天民是不是和山阳的张得计有亲戚关系。 杜辉和李通他们是当天晚上赶到山阳的,随车把吴天民给押来了。 姜立新给陈观打了个电话,说是把吴天民压到山阳来,由陈观亲自审讯,务必从吴天民嘴里掏出实话! 姜立新是怕吴天民拒不交代的话,会延误时间! 姜立新见识过陈观审讯腾辉等人的手段,知道他有办法让吴天民迅速开口! 对于陈观这样的高手来说,让吴天民开口的办法多的是,还能不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受刑的痕迹! 连夜审讯,一个回合下来,吴天民就开口了。 据吴天民交代,他妈妈和张益友的妈妈陈桂枝是亲姊妹,他是张益友的亲表哥!商洛地区穷,张益友当兵回来后在老家折腾了两年,连个媳妇都说不起,就去了户县,投奔姨妈家。看着张益友在户县逛来逛去没有正经营生,吴天民的爹就给张益友出了个主意,让他去给修自行车的老光棍老王头当干儿子。张益友嫌这事儿丢人,不用自己的本名,用上了小名张得计,也不要别人介绍认识,自己去找了老王头,而且还真的当了老王头的干儿子。本来这是个好事儿,老王头在县城有房子,又干了一辈子的修理自行车,有点积蓄。没想到张益友心高气傲,看不上修自行车这活儿,和老王头闹掰了,拿着老王头的钱跑了,还在东营拐了个媳妇。后来,张益友找到自己,跟着建筑队干活,又嫌建筑队累、脏、吃的不好,就去临关矿区打工了。开始的时候,张益友每次到西京都住在吴天民家,并且告诉吴天民他现在叫小强,不能对任何人说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至于张益友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确实不知道! 吴天民这次说的是老实话! 鉴于这种情况,陈观和杜辉、李通研究后,决定由杜辉和李通两个带着吴天民去找张益友的母亲陈桂枝,以吴天民的建筑工地需要张益友去帮忙为理由,想法问出张益友现在何处! 陈观一身本事,但是陈桂枝没有犯罪,到现在为止,公安机关也没有正式传讯陈桂枝,陈观不能把自己对付其他犯罪分子的手段用到张益友的母亲陈桂枝身上,只能选择智取! 12月23日,杜辉、李通带着急于将功赎罪的吴天民去了牛王庙李楼村。 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反正是陈桂枝似乎已经警觉了,吴天民一见面,先叫姨妈,问了好,然后就说自己这两年干的不错,在西京城里揽了两个工程,现在人手少,得让得计哥去给他帮忙。看看得计哥现在在哪里,他好去找他! 外甥上门,陈桂枝并没有表现出热情,相反,告诉吴天民说,张益友去新疆打工了,具体什么地方她也不清楚。 可能是张益友作恶多端,该得报应了,就在杜辉和李通他们死活问不出张益友现在何处的时候,和张益友家同住一个院子的本家邻居见来了生人,主动上前搭话。 陈桂枝忙介绍说吴天民是她外甥,从西京城来,是来找得计的。 那个本家一听是找张得计的,大大咧咧、张嘴就说张得计在湖北呢!在他妹妹那儿买了房,包了地,他爹也在那儿。再问在湖北什么地方,那本家说是湖北省湖北县竹林桥乡刘湾村,一出中原就到。他妹妹叫张益莲,妹夫叫赵章。 杜辉和李通再不敢详细盘问了,赶紧告辞,带着吴天民返回了山阳城。 陈观一听,湖北省哪里有湖北县么,估计后面的竹林桥乡刘湾村是对的! 陈观立即用电话向谭奇报告,请他立即和湖北靠近中原的县市警方联系,弄清楚到底有没有竹林乡刘湾村这个地方。同时请示说,自己要率队立即出发,前往湖北抓捕张益友! 谭奇在电话中要陈观和杜辉两个率队前去抓捕张益友,留李通带人在山阳继续监视张益友家,同时想法弄清楚真实地址! 陈观和杜辉、李通商量后,决定带两个刑警和桐花镇的毛峰去湖北执行抓捕任务,其他留在山阳的明水警力通归李通指挥! 第二七九章 我是陈观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他们离开山阳不到两个小时,谭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通报说经过查询与中原交界地区的湖北各市、县公安局,竹林乡刘湾村属于老河口市,距离宛城的邓县很近。 老河口这地方陈观知道,那里曾经是台儿庄大战结束后,李宗仁第五战区转战鄂西北的指挥部所在地,曾经在抗战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12月25日凌晨4点,陈观昼夜兼程驱车500多公里,赶到了老河口市。 老河口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已经接到了陈观一行即将抵达的通报,陈观他们一到,现成的饭菜,填饱肚子后,一刻都没有停,在老河口公安局刑警大队两名刑警的带领下,直接赶往竹林乡。 抵达竹林乡派出所时,才早上7点多,还没有上班呢! 到了这时,长途驱车而来的陈观、杜辉等人,才在车上咪了一会儿! 竹林派出所很快就查到了张益友的妹夫赵章、妹妹张益莲的住址,确实是刘湾村人,张益友一家就在刘湾村买房买地,暂时居住在这里。 事不宜迟,陈观让竹林派出所所长亲自带路,开车去了刘湾村。 刘湾村四周都是丘陵,张益友家院落前是一片开阔地,路边是一片小树林。 陈观等人隐蔽在小树林里,让竹林派出所所长以办临时户口的名义去找张益友。 张益友根本就没想到明水公安能找到这里来,没有任何防备,老老实实地出了院门,跟着竹林派出所所长去派出所办临时户口。 一看见矮矮的张益友,陈观的眼睛登时就亮了,马上下令准备行动。 等到张益友跟着竹林派出所所长走到小树林边的时候,陈观低吼一声“动手”,毛峰和几个刑警就从小树林里跳了出来,一下就把张益友死死地按倒在地。 陈观走到张益友跟前,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头发,一看有白发,与户县1994年3月23日蒙面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中受害女孩手心里握着的罪犯的头发一致,心里一下就吃了定心丸,说了声“带走”,就带头向警车停放的方向走去。 此时是12月25日中午1时15分! 回到竹林派出所后,陈观干的第一件事是下令给张益友量身高,果然是1米58,不多不少,正好! 陈观让毛峰把带来的那件浅黄色半旧夹克拿了出来,让张益友试穿,合体的很! 至此,可以确定,“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小个子“小强”落网了! 陈观当即拿出手机,向远在明水的谭奇报告:“主凶张益友落网!” 对明水警方来说,这是两个多月来最让人振奋的大喜事了! 接电话的谭奇,说话声音都颤抖了:“就地组织审讯,务必撬开张益友的口,力争完全突破!” 挂断电话,陈观想起崔莹一直在焦急地等着破案消息呢,接着就又拨通了崔莹的手机。 崔莹一接电话,陈观就简明扼要地报告到:“崔书记,我已抓获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张益友!” 不等崔莹再询问,陈观就挂断了电话。 陈观不知道,放下他的电话,兴高采烈的谭奇,马上打电话给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报告抓获“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张益友的好消息。 谭奇向尚玉山报告后,又驱车去了县委、县政府,当面向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报告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张益友落网的喜讯! 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尚玉山放下谭奇的电话,接着就向省局报告,省局当即报告了主管公安的副省长。 尚玉山随即去市委、市政府,紧急请见市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报告了明水县公安局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刑警大队长杜辉率队在湖北老河口市竹林乡刘湾村成功抓获“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张益友的消息! 不是谭奇、尚玉山他们过于激动,而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就象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水泉公安、明水公安头上。这石头分量太重了,压得尚玉山、谭奇都有点喘不过气儿了!这一得到喜讯,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向领导们报告了! 崔莹接到陈观的电话后,还想多问两句呢,陈观就挂断了电话,恨得崔莹心里直骂陈观没良心,也不知道说的详细一点。但骂归骂,崔莹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当即喊来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告诉他们陈观抓住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张益友,计划中的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仪式开业举行了,她负责向县领导报告,陶海山、张磊动员全镇力量,加快典礼筹备年工作! 这下,从偏僻的桐花镇到省城,一直关注此案的领导们全都知道明水公安抓住“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消息了! 省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王学文亲自给水泉公安局长尚玉山、明水公安局长谭奇打电话,询问抓获张益友的详细情况。当听说陈观他们是昼夜兼程、长驱500多公里赶到老河口实施抓捕后,王学文副厅长考虑到陈观他们太过疲劳,当即又给宛城公安局打电话,命令宛城公安局派10名刑警,由刑警支队长亲自带队,赶往老河口,承担押送张益友回明水受审任务! 到了晚上10点,省政府主管公安的副省长亲自给水泉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琛和水泉市公安局发来了贺电,祝贺明水公安局抓获“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主凶张益友。紧接着,公安部刑侦局、省厅的贺电也到了。 一时间,水泉公安局长尚玉山、明水公安局长谭奇,电话都快打爆了! 给谭奇、崔莹打完电话后,留下老河口市派来的两个刑警配合竹林派出所进一步搜擦张益友的家,陈观和杜辉带着明水干警押着张益友返回了老河口市。 回到老河口市后,陈观他们住进了老河口市刑警队联系的武警中队的营房,把张益友拷在住处房间的桌子腿上,每两小时换一次班轮流看守,其他人抓紧时间睡觉。 张益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到了此时,折腾开了,又喊又叫,接着就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装疯卖傻开了! 杜辉生怕张益友有癫痫症之类的急病,要去找医生来看,陈观制止了他,说是没事儿,这货在装疯卖傻呢! 杜辉现在对陈观佩服的五体投地,陈观说的话,他都信。 就见杜辉走过去照着张益友狠狠地踹了两脚,恨声说到:“以你的罪,枪毙你100次都不过分!再敢装疯卖傻,老子活剐了你!” 张益友大声嚷嚷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回答他的,是两声清脆的巴掌声! 见张益友不安分,陈观也顾不上疲倦了,让杜辉、毛峰两个做记录,直接开始审讯张益友。 张益友从拷在桌子腿上变成了被拷在木椅子上,明水刑警队的两名刑警打着哈欠、强忍着倦意,一左一右站在他的两边。 陈观坐在张益友对面的一张小桌子前,摸出烟来,一口气连抽三根,感觉到睡意被驱走了,这才两眼直视张益友,淡淡地说到:“我是陈观,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是从临关、宛城、户县、周至、眉县、山阳一路追踪到这里的!” 张益友身躯一震,垂下了头! 张益友作案都是谋定而后动,智力绝对没问题,一听陈观这样说,张益友就知道不用多说废话了,面前的这个桐花镇派出所长,已经把他摸透了! 陈观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的:“都是聪明人,是男人就得敢作敢当!别杀人抢劫时象条饿虎、威风八面,被抓后当癞皮狗,那会让我看不起你这个对手的!既然你落到了我手里,就得光棍一点!说吧,你是想全部交代呢,还是想一点一点的挤牙膏!” 张益友能干这么多杀人越货的勾当,自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内心里恐怕也早就想到了有这一天。 陈观开门见山,把话说透了,张益友的头也抬了起来,盯着陈观说到:“给我支烟!” 陈观一挥手,让毛峰给张益友点了一支烟。 张益友一声不吭,噗噗哧哧抽完了烟,吐掉烟头,这才长叹一声,说到:“你抓了条大鱼,可以立功了!我原本想着要纵横大江南北、长河上下,当中国第一条好汉呢,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栽到了小小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手里!老天爷不长眼,让我小强出师未捷身先死!哎,都是随手扔掉的那件破夹克惹的祸!先从哪里说?” 这个张益友,身高只有1米58,却梦想着当中国第一条好汉,真是笑死人了!不过,这家伙真的是脑子管用,被捕后陈观一让他穿那件浅黄色的半旧夹克,他就知道自己的纰漏出在哪里了! 陈观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先从西边开始说吧,先说眉县!” “眉县我没去过。”张益友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陈观笑了,语气里充满了戏虐:“你还想当中国第一条好汉呢,我看你就是个穿女人裤衩的货!你敢说没去过眉县?你把那家信用社墙上一块一百多斤重的石头都挖下来了,还说没去过?” “那事没干成,不算!”张益友嘴上还硬,心里却更紧张了,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子! 陈观突然用手在桌上猛地一拍,厉声喝问到:“说!今年3月18日你在哪里?眉县代销点血案怎么回事儿?” “不就杀了两个人嘛!” 张益友一听确认陈观的的确确掌握了他的踪迹,就痛痛快快地交代了在陕西关中地区所作的所有案件,包括户县1994年3月23日的强奸抢劫杀人案! 缺口打开了,陈观乘胜追击,“往南说,说宛城!” 张益友脖子一硬:“我没在宛城做过事!” 陈观的眼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一脸不屑,一字一句地对张益友说到:“10月28日,你和同伙从明水县溜走、逃到宛城地面后,在312国道旁,对一家小吃店实施了抢劫,杀死店主和两名打工妹,并对两个打工妹实施了奸尸!现场有你扔下的制作蒙面面具遗留的碎布块和脚印,我们已经将提取的脚印痕迹和碎布块送往公安部鉴定,碎布上的指纹和现场脚印痕迹,可以和你的指纹、脚印比对。你赖不掉的!” 张益友呻吟一声,无力地狡辩到:“那是内乡,不是宛城!” 陈观一声冷笑:“内乡不是归宛城吗?难道还要让我一起起都给你点出来吗?” 张益友彻底服了,头又垂了下去,低声嘟囔到:“你们拿地图来,我对着地图说,全部交代!” 地图拿来了,陈观指着地图,步步紧逼!张益友时断时续地交代了在中原、秦省、皖省、江苏所犯的杀死数十人的全部案件,并供出了同伙徐州人霍昌和秦省华阴人戴运来。 陈观逼问为什么只有霍昌和戴运来两个人,岭东村张东水家抢劫案现场明明有四个人的脚印,剩下那个人是谁? 张益友不咸不淡地说,另外一个人叫狗子,是川南人,那货仗着自己个子高,想多分钱,被他一捶砸死,扔到了一个废弃的矿洞里了。 审讯完后,陈观再次拨通了谭奇的电话,报告了审讯情况,要求谭奇立即组织力量,迅速抓捕潜回桐花镇、伪装成鞋匠的霍昌和躲在华阴家里的戴运来。 谭奇一刻都没有停留,放下陈观的电话,当即下令留守桐花镇的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立即抓捕伪装成鞋匠的霍昌,同时通知留在西京联络处的姜立新,迅速赶往华阴,和华阴警方配合,抓捕躲在老家的戴运来! 晚上9点,接到省厅命令的宛城公安局10名刑警赶到了老河口,与陈观他们汇合,接过了看押张益友的任务。陈观他们这才彻底放松,连饭都不想吃了,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第二八0章 凯旋 陈观一夜好睡,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9点了。 杜辉、毛峰他们都还没醒呢,呼噜声山响! 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一看,上面来电未接显示的都是谭奇的电话号码,陈观赶紧拨了回去。 电话里谭奇的声音有点沙哑,可能是激动过度、连夜指挥抓捕和审讯,熬的太狠了。 谭奇的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兴奋之情遏制不住:“陈观,好小子!我老谭没有看走眼,真是好苗子!这次你给咱明水公安局长脸了,给咱全水泉公安系统长脸了!我告诉你,公安部领导和省长都给咱发贺电了!” 谭奇太激动了,无线电波长距离传输,都不能减弱他语气里的兴奋之情! 就听谭奇说到:“昨天傍晚你打过电话后,我马上就让杨兴旺抓捕伪装成鞋匠的霍昌。这家伙,装得和真的一样,还在桐花镇街道上摆摊钉鞋呢,杨兴旺带着李毅和几个协警扑上去,直接就按倒了!那个戴运来也落网了,老姜他们昨天晚上到的华阴,连夜行动,天快明的时候摸到了戴运来家,把他从被窝里提溜了出来!三个歹徒全部落网!” 谭奇最后对陈观说的是:“等着回来评功受奖吧!” 挂断电话后,陈观就挨着屋子喊杜辉他们起床,洗漱后吃了早饭,和南阳增援来的10个刑警一起,告别老河口的同行们,押着张益友回明水。 这个时候高速公路建设才刚刚起步,中原腹地没有一条高速,从老河口到宛城再到明水,有国道、有省道、有县乡公路,有的路段路况很差,加上天寒地冻,山路背阴处大部分都结冰,车子不但跑不起来,还有危险。陈观他们多次下车推车,走走停停,等到回到明水县城的时候,已经是12月27日的中午了。 在明水城,凯旋归来的陈观,受到了隆重欢迎。 县公安局的领导们,以局长谭奇为首,开车出城,在县界处迎候。 看到押送车辆的时候,谭奇第一件事不是和陈观、杜辉他们握手,而是手里拿着个皮尺,把张益友拉下车量了身高,把着张益友的头发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又要过杜辉递过来的审讯笔录看了一遍,这才放心,想起来和陈观、杜辉等干警一一握手! 等回到明水城,陈观才发现,满城都是鞭炮声,许多商店的门口都贴上了大红喜字、挂上了红灯笼,弄得和过年一样! 将张益友移交看守所刑拘的事情也不用陈观操心了,县局预审股的同志们直接带着张益友去了拘留所,他们要立即进行预审! 陈观跟着谭奇等领导开车直接去了县委、县政府大院。 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领着一群县里的领导,站在县委、县政府大院门口,正喜盈盈的等着凯旋归来的英雄们呢! 车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门口,陈观一看这阵势,慌忙下车,小跑步跑到张德清、王梦龙跟前,立正敬礼问好! 张德清笑眯眯地看着陈观,大声说到:“欢迎我们的英雄凯旋归来!明水人民感谢你们!” 局领导出城迎接,县领导在县委大院门口迎候,满街都是欢迎的乡亲们,这一刻,陈观陶醉了,觉得再苦再累都值! 接下来,陈观跟着领导们去了县委楼上的会议室,向领导们详细报告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侦破思路和追缉主凶张益友的经过。 报告完,张德清当即作了讲话,主要意思是明水公安打了一个大胜仗,给全县人民交上了一份满意答卷。此案的侦破,极大地震慑了犯罪,树立了明水公安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吃苦、敢打硬仗、恶仗的新形象,保护了明水良好的投资环境!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通令嘉奖县公安局、桐花镇派出所、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在年度目标考核中,将明水公安局定为立功单位予以重奖!对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涌现出来的立功人员予以重奖!责成明水县公安局认真总结,并向上汇报,积极为立功人员请功!县委、县政府将在近期召开“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侦破表彰大会,表彰先进,树立典型,号召全县各级干部向陈观、谭奇、姜立新、杜辉、李通等同志学习,踏踏实实干工作,一心一意谋发展,为把明水建设成经济强县、文化大县而奋斗! 看来,谭奇这两天没少向张德清汇报,不然的话,张德清哪里会知道杜辉、李通是何许人也! 张德清讲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这才笑着说:“光顾着讲了,忘了时间了,这都快两点了!陈观他们一路奔波,还饿着肚子呢!机关食堂今天准备了饺子,大家都去,人人有份,算是犒劳凯旋而归的英雄们!晚上呢,县公安局请客,摆酒祝贺!” 不光陈观他们远道归来、肚子饿的咕咕叫,这些县领导们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张德清一说完,大家就鱼贯而出,涌向了机关食堂! 机关食堂确实是准备好了,酸汤饺子,每人一大碗,不够再盛!包括宛城来的10个刑警,都在机关食堂吃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当天晚上,明水县公安局在县委招待所设宴款待随陈观他们一起押送张益友回明水的宛城公安局的10个刑警,也算是公安局内部的庆功酒。 “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发生后,明水公安局动员200多名干警参战,历时两个多月,总算是侦破此案,将犯罪团伙的三个歹徒全部抓捕归案,期间的酸甜苦辣只有参战干警们自己知道。现在,巨案得破,歹徒就擒,羊羔美酒,那自然是要喝个痛快了! 公平的说,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陈观立功最大。如果没有陈观,如果不是陈观坚持到第一案发现场查线索,如果不是陈观让人试穿那件浅黄色半旧夹克、从而确定歹徒中有一个小个子身高1米58,要想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恐怕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因此,这顿庆功酒,陈观成了酒罐子,那么多人给他敬酒、碰酒,饶是他一身高明内功,千杯不醉,到后来也喝得醉意醺醺、玉山倾颓,被人送回县委招待所呼呼大睡! 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请分享 第二八一章 终于要提拔了 陈观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拿起电话,崔莹柔美的声音传了过来:“昨天晚上喝多了吧?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一听是崔莹的声音,陈观的睡意、酒意全都消散了,赶紧问到:“莹姐,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打你电话啊?尾巴翘起来了?” 崔莹的声音充满了戏虐! 陈观忙说:“哪能呢?这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么?你要不打电话,我还在睡呢!” 崔莹接着就来了句:“我想你也不会翘尾巴!你如果敢在我面前翘小尾巴,我拿刀把你的小尾巴砍了!” 陈观嘿嘿直笑。 崔莹没有再说笑,在电话里告诉陈观,下午两点,镇机关开会,镇机关所有干部及镇直各部门负责人参加,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拟提拔副镇长人选,县委组织部、县纪检委都会派人参加,要求陈观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务必在两点前赶回桐花镇,准时参加会议。 挂断电话后,陈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要提拔了!” 陈观慌忙从床山爬了起来,一看表,都7点多了,赶紧跑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冲了个澡,好好洗漱一下,把满身的酒气冲了个干干净净,这才穿好衣服,去喊毛峰起床,开着车一起去喝了牛肉汤,看看8点多了,这才返回县公安局,去见谭局长。 三个歹徒全部抓获,案件告破,但是还有大量后续工作要做,在预审阶段得押着嫌犯到现场去指认现场、取证,每一个环节都必须落实清楚。因此,谭奇一大早就上班了,正准备召开党委会,对“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后续审讯、侦查取证工作进行具体部署呢! 李通、雷治民、张志远他们在山阳还没回来呢,西安的联络处暂时也没有撤,主要是因为下一步取证工作很繁杂,需要他们在秦省继续配合调查取证。 姜立新是带人抓捕戴运来后,因为押送戴运来回明水,这才提前回到了县局。 一见陈观,谭奇就问昨晚喝多了吧?睡好没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桐花镇下午两点召开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会的事情,只是干部提拔的一个环节,接下来还要组织考察、上会研究,距离宣布任命还早着呢。 最主要的是,陈观想提拔成副镇长,崔莹不但愿意chayexschayexs推荐他,肯定还做了很多工作,但这毕竟是全镇机关干部和镇直部门负责人参加的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会,到底能不能如陈观所愿、chayexschayexs推荐他作为拟提拔副镇长人选,陈观心里没底儿。因为这毕竟是一次提拔机会,镇里面多少同志撅着屁股、苦哈哈地干了这么多年,都眼巴巴盼着呢,谁不想被提拔么!万一chayexschayexs推荐结果出来不是陈观,那也很正常,毕竟他到桐花镇工作时间太多,除了连破大案、成绩突出外,其它方面是比不过别人的。 基于这种考虑,陈观没有说提拔副镇长的事儿,只是向谭奇报告,下午两点,桐花镇党委、政府要召开会议,通知他务必回去参加。他专门来向谭局长报告,准备回去开会,看让他把手头材料、掌握的情况向谁移交,不耽误下一步工作。 谭奇这段时间一心扑在“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上,忙得焦头烂额的,没有往县委组织部跑,不知道陈观可能被提拔成副镇长的事儿。前天,县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王哲林给他打电话,问他忙不忙。谭奇就说正忙着呢。王哲林也就没有再多说,只是说等他忙完了,去组织部一趟,有个事情需要沟通商量。谭奇当时还想着是说公安局班子调整的事儿呢,也没有在意,答应一声后挂断了电话,到现在都没抽出时间去组织部。 因为不知道陈观可能要提拔为桐花镇副镇长,谭奇也就没有多说,想想陈观扑在案子上这么久,桐花镇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剩下的事情,预审上、刑侦上都可以办,就同意陈观回桐花镇开会,交待他把手头的材料移交给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立新,把有关情况抓紧时间向姜立新副局长详细汇报一遍。 陈观临出门的时候,谭奇又喊住了他,交待他回去后组织桐花镇派出所认真总结“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的侦破经验,准备评功和大会言。 出了谭奇的办公室,陈观就去找姜立新副局长了,用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整个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实际上这些情况都已经汇报多次,姜立新大部分都知道,只是陈观带队到山阳追缉以后的详细情况姜立新不清楚。偏偏姜立新特别认真,陈观说,他在本上记,还不停地提问,就耽误了时间。幸亏政办室主任李恒心来喊姜立新去参加党委会,陈观这才结束了汇报,赶紧走了。 陈观归心似箭,再也不在县城停留,和毛峰两个轮换开车,度飞快,玩命一样,12点多一点回到了桐花镇。 回到桐花镇后,陈观让毛峰把车开回派出所,自己直接去找崔莹。 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镇里的干部们都在伙房排队打饭,有的端回住室去吃,有的就在伙上吃,院里不停有人走过。看见陈观,就有人喊:“陈所长回来了!陈所长回来了!” 这一喊,正在伙上排队打饭的干部们都跑了出来,和陈观打招呼。连炊事员李梦虎都掂着舀饭的长勺跑了出来,喜滋滋地和陈观打招呼。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陈观在外奔波这么久,乍一听到同事们这么亲切的招呼声,心里登时就暖洋洋的,和大家一个个握手问好。 昨天中午,陈观他们还没进县城的时候,明水电视台、电台在午间新闻中都已经紧急插播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告破、三名歹徒全部落网的新闻。到晚上,水泉电视台、电台的新闻中也报道了这一新闻。桐花镇的干部们一见陈观回来,当然是知道他们的陈公安大功告成,返回桐花镇了。因此,一见陈观,大家都涌过来问好了。 正在热闹的时候,崔莹、陶海山、张磊的办公室门都开了,三个领导都走了过来,和陈观打招呼。 陈观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想尽快见到崔莹,问问会前需要不需要他做什么工作。 陈观不傻,他知道提拔干部的事儿很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阴沟里翻船,必须得事先把工作做扎实。只不过他没经验,不知道应该再做哪些工作,这得向崔莹请教。 提拔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时候,没有搞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是县公安局直接任命的。这副镇长就不同了,那是一级政府的领导成员,标标准准的副科实职干部,按照现行的干部政策,必须得经过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参加会议的人都有投票权,一人一票。如果得票过低或者chayexschayexs推荐票不过参会人数一半,chayexschayexs推荐就作废了,组织部门也好,领导也罢,谁也没办法。 崔莹和陈观打完招呼后,就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到我这里来一趟!” 这么多人,不是说话的时机。 陈观刚回来,不了解崔莹是怎么安排的,只能娶伙房吃饭! 这段时间,可能是由于桐花镇财政情况比较好,补贴了机关食堂,伙房的饭菜质量明显提高。午饭除了李梦虎最擅长的炸酱面,还增加了米饭、炒菜,谁想吃啥买啥! 陈观要了六两炸酱面,掏饭票的时候,才现还没有回住室,身上没带饭票。 李梦虎笑着说:“行了,不用掏饭票了。你抓住了歹徒,给咱明水、给咱桐花镇老百姓办了这么大的事儿,吃碗炸酱面算啥?我请客!” 陈观说那能呢,公是公、私是私,吃饭掏钱天经地义,天下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硬是从一个干部那里借了饭票,交给了李梦虎。 破了这么大的案,而且“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命名地就在桐花镇,破案中桐花镇派出所的干警们又挥了作用,给桐花镇争了光,陈观吃饭的时候,干部们就争先恐后地询问案件详情,想知道新闻报道之后的东西。 这种心情陈观理解,只要不是需要保密的,陈观就有问必答,尽量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结果,一碗炸酱面竟然吃了半个小时! 吃完饭,洗了碗,陈观直接就去找崔莹了。 崔莹告诉陈观,她说两点开会,是怕陈观回来晚了。实际上,会议定在3点钟开。她准备下午两点开党委会,统一思想。然后,让党委委员们分头找自己主观部门的同志谈党委的chayexschayexs推荐意向。中间只留一个小时时间。这样,县委组织部、纪检委的同志们中午吃过饭往桐花镇赶,能赶到。同时,有利于保密,避免会前生非组织行动。 崔莹说的非组织行动,就是怕有人拉票,造成chayexschayexs推荐票不集中,导致chayexschayexs推荐流产。 陈观长见识了,总算知道提拔干部的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程序怎么走了! 陈观问崔莹需要他做什么工作,用不用找一些熟悉的同志打招呼。 崔莹沉吟一会儿,回答说不用,桐花镇领导班子是团结的,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第二八二章 民主推荐 下午两点,崔莹准时在自己的办公室召开了桐花镇党委会。 党委会是提前通知了的,只不过除了副书记、镇长陶海山和副书记张磊外,其他党委委员都不知道会议议题是什么。 党委秘书通知的时候,有委员问会议要研究什么事儿,党委秘书回答说不清楚。 陶海山和张磊两个是知道的,崔莹提前和他两个沟通了。这事儿,必须得提前和他们沟通,不然的话,就可能产生分歧。 崔莹开门见山:“今天这个会,只有一个议题,就是chayexschayexs推荐干部!” 所有参加会议的党委委员们耳朵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了! 崔莹接着就说:“咱桐花镇不缺领导职数,正常情况下暂时间不会chayexschayexs推荐干部。但是,由于五龙峪旅游景区被列入了县重点工程,龙湾镇正好空出了一个副镇长职数,尤玉清他们跑到组织部要求把我们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调到龙湾镇去,提拔为副镇长。领导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想,他龙湾镇的五龙峪旅游景区是重点项目,我这桐花镇的东桐花选厂难道不是重点项目了么?因此,我和陶镇长、张书记商量后,认为陈观不能调离桐花镇,东桐花选厂项目离不开他,应该向县领导积极汇报,争取就地提拔。这次呢,陈观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立了大功,被公安部记了一等功,很可能马上还要再被记功或者授予荣誉称号。这样的同志如果得不到及时提拔的话,那是组织上失职!结果,向组织部领导汇报后,得到了领导的支持,同意给桐花镇职数配备一名副镇长。一会儿呢,县委组织部、县纪检委就要派人到桐花镇来,组织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大家谈谈,对提拔陈观同志为桐花镇副镇长有什么意见没?” 崔莹把话说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党委委员们都明白了,chayexschayexs推荐陈观当副镇长的事儿是经过领导同意的,组织部、纪检委负责考察干部的同志马上就要赶到了,这事儿板上钉钉,不可更改! 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说不同意,那就是对陈观很有成见了,把人往死里得罪了!而且,也是和镇党委不保持一致了,得考虑以后还能不能参加桐花镇党委会了! 副书记、镇长陶海山先表态,说陈观自到桐花镇派出所工作以来,连续牵头协调处理两起疑难案件,又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立下奇功。这样的干部,符合干部选拔任用的条件,同志们唯一可能觉得美中不足的是陈观参加工作时间太短,实习期还没过呢。这一点,领导也考虑了,陈观确实是工作时间太短。但是,对于桐花镇来说,陈观就是人才。如果桐花镇不提拔他,龙湾镇就高兴了。他们眼巴巴地盼着陈观到龙湾镇去工作呢。为了这事儿,崔书记还和龙湾镇的尤书记两个吵了一架,当时说的就是两家各自找县领导,谁说服了县领导,陈观就在哪里提拔。好在县领导知道东桐花选厂对桐花镇财政收入乃至整个明水财政收入的重大意义,同意提拔陈观任桐花镇副镇长。这是好事儿,绝对的好事儿!请同志们从特事特办的角度考虑,认真的评价陈观同志的工作,支持提拔陈观为副镇长。 副书记张磊更没啥说的,陈观刚来桐花镇时主要是在他领导下工作,自然是表态支持提拔陈观当副镇长了。 主要领导都表态了,陈观的工作实绩在那里放着,在桐花镇又没有和其他人结怨,其他党委委员都没啥说的,一一表态同意。 意见统一后,崔莹就责成各党委委员散会后立即找自己分管部门和联系的镇直单位负责人谈话,统一思想,给40分钟时间。3点钟所有机关干部和镇直各单位负责人在会议室集中,开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会。党委秘书负责打印chayexschayexs推荐表,副书记张磊负责组织会议,包括会后的考察谈话! 散会后,党委委员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开始喊人谈话、统一思想了。 陈观不知道党委会的内容,但是崔莹已经告诉他开完党委会后,党委委员们就要分头找分管部门的干部们谈话,统一思想。 这个时候,陈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李毅来找他签字报销他都没心情,说是回头再签。 很快,陈观的心就安定了,因为这是好事儿,总会有人给他透信儿的。 最先给陈观打电话的,是镇党委委员、副镇长秦淮生,他从处理王运来等人的羊山黑窟窿矿口开始和陈观打交道,这段时间又一直泡在东桐花选厂工地上,自觉得和陈观的情分比别人要厚一点。 党委会结束后回到办公室,秦淮生先给陈观打了个电话,张口就说:“兄弟,提拔副镇长这么大的事儿,事先都不透点风儿,想瞒着哥啊?” 陈观没有打哈哈,那样太不仗义,会让人反感的。 陈观在电话里解释说,他也是上午才接到通知的,让他赶回来参加会议,事先一点都不知情。 秦淮生说党委会已经通过了,放心吧,没事儿的! 放下秦淮生的电话,陈观知道事情基本上没大的变化了,这才喊李毅上来签字。 李毅拿着票据刚进屋,镇党委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通知他3点钟在镇会议室开会。 陈观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仔细检查了一下李毅拿来的票据,见上面经手人、主管领导都已经签字,就认真的一一签上自己的名字。 李毅走后,赵留财打来了电话,声音是压低的,透着一股激动和神秘:“陈所长,不,陈镇长,恭喜你!” 这老赵,都还没开会投票呢,瞎恭喜什么? 陈观对着话筒说到:“少罗嗦,回头你请客!还叫上成章、李娟、雷治民他们几个,老孙家大骨宴,记得多弄几瓶酒!” 赵留财忙不迭地说:“行,我请客,一准儿请客!” 陈观正要挂断电话呢,就听赵留财又嘀咕到:“我请客,你付账。你嫂子把钱看的紧,我兜里没钱!” 气得陈观对着话筒就吼:“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赵留财马上就又来了一句:“那说定了啊?我安排了,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话筒里传来了赵留财那奸计得逞的嘿嘿直笑的声音。 陈观直接挂断了赵留财的电话。 这下完了,陈观的电话忙开了,镇政府的干部们只要有单独办公室的,都在想法拨打陈观的电话,滴滴滴、嘟嘟嘟,忙音声响个不停。 这都是人之常情,陈观要提拔了,谁不想在会前给陈观打个电话,表达一下祝贺之意,让陈观明白自己会给他投票的。 陈观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关了电话,拿着笔记本出了办公室,朝镇政府大院走去。 陈观到会议室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陈观不想看大家那热切的眼神,找了个角落上的位子,坐了下来。 3点钟,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陪着县委组织部考察组一行5个人走进了会议室。 副书记张磊站了起来,带头鼓掌欢迎,会议室里掌声一片。 坐下后,崔莹说到:“今天下午县委组织部考察组到我镇考察干部,这是县委、县委组织部、县纪检委领导对桐花镇干部队伍的关怀。大家鼓掌,欢迎考察组的各位领导!” 掌声再次响起! 等掌声平息,崔莹接着说到:“李科长,我先介绍一下考察组的各位领导,然后再向考察组介绍镇班子成员,你看怎么样?” 考察组组长是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李有光,三十五、六的样子,高个子,宽额头,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干得很不错的人物。 李有光点点头,表示同意。 崔莹就挨个开始介绍,先介绍的自然是李有光,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然后是县纪检委干部教育科科长张大平、县人事局干部调配科科长张鼎、县计生委办公室主任崔建国、组织部干部科副科长谢丽。 每介绍一个,被介绍人都站起来鞠躬致谢,桐花镇的干部们则是报以热烈的掌声。 介绍完考察组的领导,崔莹又从镇长陶海山开始,把桐花镇领导班子成员向考察组介绍了一遍。 陈观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大分办的张主任,这才知道原来张主任叫张鼎,正式职务是县人事局干部调配科科长。 陈观在看张鼎,张鼎也用目光在人群里搜寻陈观,两人四目交接,都是会意的一笑。 崔莹介绍完,接着就又说到:“下面,请考察组组长、县委组织部干部科李科长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李有光笑笑,开始讲这次chayexschayexs推荐干部的重要意义、具体要求。 李有光说,根据桐花镇工作实际,县委组织部部长会议研究,并报请县委领导同意,决定在桐花镇选拔一名副科实职干部,充实桐花镇领导班子力量。这是组织上对桐花镇工作的肯定,对桐花镇干部队伍的信任。希望同志们珍惜这次机会,珍惜手中的投票chayexschayexs推荐权力,按照“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干部队伍建设四化方针和党的十四届四中全会提出的选拔干部坚持德才兼备的标准,客观公正地评价人,真正选拔出德才兼备的高素质干部。 陈观还担心自己实习期未满、上班时间过短、不符合提拔条件,没想到李科长根本就没讲这个条件,讲的是干部四化标准和德才兼备标准。唯一的硬条件,是副科实职干部必须从镇机关或镇直单位现任正股级干部中产生。 严格说,股级不算干部级别。但是,这个时候公务员暂行条例实施不久,还很不规范,县一级的股级干部都是各单位的中层,习惯上都承认这个级别。 李有光是干干部工作的,对干部选拔考察流程很熟悉,没有展开长篇大论的讲,只是讲了干部选拔的有关规定,就结束了。 李有光讲完后,崔莹又做了个简短讲话,主要意思就是县委组织部能来桐花镇考察选拔干部,体现了县委领导、组织部领导对桐花镇干部队伍的关怀。希望同志们在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环节,本着对组织负责、对工作负责、对同志负责的态度,按照干部选拔任用有关规定,客观公平公正地评价同志们的工作,选出有突出贡献、众望所归、高素质的拟提拔人选来。 崔莹讲完,李有光就让chayexschayexs推荐表。 桐花镇党委委员兼党委秘书陈林,领着党政办公室的两个同志,手里拿着chayexschayexs推荐表,挨个表。 陈观接过chayexschayexs推荐表,简单溜了一眼,拿起笔,直接就在被chayexschayexs推荐人姓名、现任职务上写下了“陈观,现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写完,才听到李有光接着说到:“大家先不要填写,请谢丽同志把填表要求讲一下。” 陈观都填完了,谢丽才讲,要是填错了,岂不是要作废? 就在陈观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组织部干部科的副科长谢丽站了起来,拿着表给大家讲开了。主要是一张表只能填写一个人,填多了作废,不填名字视为弃权票。现任职务必须是组织正式文件任命的职务,不能填写“负责人”之类的称呼,填错了同样作废。 谢丽讲的要求,对于没有参加过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的年轻干部有用,对那些多次参加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的干部来说,这是常识、老生常谈,他们都懂的! 填表很快就结束了。 李有光让谢丽收桐花镇领导班子成员的chayexschayexs推荐表,单独放起来;让陈林收其他同志的chayexschayexs推荐表,核对人数,一定要表和参会人数相符合,不能多也不能少。 表收完后,谢丽和陈林简单数了一下,就报告了共参加多少人、出多少张chayexschayexs推荐表、收回多少张chayexschayexs推荐表,人数和表符合。 到此,民主chayexschayexs推荐投票环节进行完了。崔莹征求了一下李有光的意见,就宣布散会,镇领导班子成员和机关各部门、镇直部门负责人不要远离,等候谈话,留下陈林协助考察组统计票数。 第二八三章 民主推荐 续 走出会议室,陈观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票计票结果到底是什么样子、自己能不能脱颖而出。 想想这个时候去哪个领导的办公室都不合适,陈观不知不觉地就去了矿管办赵留财他们的办公室。 矿管办是镇里的大单位,十几号人呢! 矿管办主任赵立单独一间办公室,其他人公用三间办公室。 陈观去的是赵留财的办公室,两间打开,放了四张桌子,坐四个人。 上次陈观来赵留财办公室,其他人都不在,只有赵留财一个人在。这个时候不同,因为参加民主会,四个人都在。 一见陈观进来,赵留财就咋呼到:“看看,看看,我说小陈镇长一准儿第一时间来咱矿管办,我说错了么?这不就来了?还是咱老赵面子大,说小陈镇长要来,他就准来,不会错的!” 陈观此时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呢,听了赵留财的话,就说:“你个老赵,瞎咧咧啥呢?你有本事,就给我说说,咱这桐花镇,老百姓种啥能发家?” 赵留财一下就蔫儿了,低声嘟哝到:“发个屁家?人均二亩多地,种啥能行?除了小麦、豆子、玉米、红薯、土豆,还能种啥?” 陈观一下就笑了:“老赵啊,你是干矿管干迷糊了。你想想,人均二亩多地,拿出一亩当口粮田,不是还有一亩多地可以做文章么?种葡萄行不行?种苹果行不行?种桃子中不中?最憋,咱也能种土豆,一亩地搞的好了,也能收入1000多块,比种小麦强的多!” 赵留财噗嗤一笑:“你个小陈镇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问你,种了土豆,卖不出去咋办?种了桃子,费了五、六年功夫,好不容易盼到结果了,没有人来买,咋办?靠十里八乡的老百姓用小麦、黄豆换桃子吃,还不赔死?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读书读傻了呢!” 赵留财说的都是实话,也是当前农村多种经营的困局的表现,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缺乏市场流通。有市场,山核桃一对可能能卖几百元、几千元、甚至上万元;没市场,山核桃就是无用之物,一分不值! 陈观笑到:“咱不会办个农贸公司,专门联系销售?” 赵留财被撑住了,睁着眼看着陈观,张口结舌,半天才说:“你个憨娃,咋说的那么容易呢?那公司是说办就办的?注册资金呢?业务员呢?工商税务证照呢?” 陈观淡然一笑:“你说的这些难题都不是难题,真正的难题在于怎么样才能选中低投入、高产出的项目。有了好项目,其它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这也是实话,是万流归宗的实实在在的实话! 赵留财无话可说,眼珠一转,就请陈观坐下,给陈观倒了一杯水,点上烟,这才说到:“小陈镇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观一听,就知道赵留财这货老毛病犯了,又要说荤段子了,赶紧说到:“打住!你的故事留着回家讲给你老婆听吧!我们不听!” 赵留财张开嘴就刹不住车,陈观不让他说都不行! 就听赵留财说到:“小陈镇长,你是年轻干部,春风得意,切记得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我给你说个谦虚的故事吧!” 陈观一听,站起来就走,说是宁可相信母猪上树,也不信赵留财那张破嘴!有故事回家对老婆说去,满桐花镇没有一个人愿意听赵留财的故事! 赵留财的故事没说成,憋的难受,满屋子乱转悠,嘟嘟囔囔的,看得其他人直笑! 就在赵留财屋里耽误的一会儿工夫,可能是统计票数出来了,党委秘书陈林开始喊人让考察组谈话了。 没有轮到陈观谈话,他无处可去,只好去了前院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 陈观这段时间一直扑在案子上,根本顾不上管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事情。羊山金矿出了多少吨矿石、品位有没有变化,他不清楚!东桐花选厂土建完工没有、装机没有,他还不清楚!这甩手掌柜当的,简直是奇葩! 会计李萍一见陈观回来,喜出望外,以为他是来看公司的运转情况的。没想到陈观告诉她说,等一等再说公司的事儿,他现在只想在这里秀逸一会儿,清净一会儿。 李萍是李娟的姐姐,原本是县酒厂的会计,对工业会计业务很熟悉。这段时间陈观忙着破案,陈学智两口子忙着在五龙峪给自己家建房,同时协助李福来他们组织实施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实际上成了空架子,李萍一个人里外忙碌,累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着急给陈观说得给公司配备人员呢! 见陈观没心情说公司的事儿,李萍就去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那里休息,自己继续忙碌去了。 陈观啊,还是太嫩,提拔个副镇长就能把他弄得心虚不宁!实际上开始谈话,就说明民主成功,票数集中。不然的话,不会进入谈话程序的。 谈话在陈观的心神不宁中进行着,直到党委秘书陈林喊陈观去谈话,陈观才离开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去和考察组谈话。 陈观是最后一个谈话对象,是考察组长李有光亲自和他谈的。 进到会议室后,李有光满脸笑容,先和陈观握手,接着就说“祝贺你!” 陈观的高悬在喉咙眼儿上的心,扑嗒一下就放进了肚里,知道民主没有出什么意外,他如愿以偿了! 陈观谦逊了几句,就坐下来,看李有光都问些什么。 组织人事部门的干部都愿意参加提拔干部的考察组,因为这是办好事,落人情! 这种谈话不是任命前的组织谈话,不可能时间长。李有光只是大致问了陈观的履历,然后就问他的是谁? 陈观回答说他投的是自己的票。 李有光就问为什么? 陈观说是他认为自己有能力胜任副镇长的工作,想给自己加压。 陈观不知道,李有光这么问是有道理的,因为结果统计出来后陈观是满票。如果他不承认自己投了自己一票,那李有光可能就会认为他耍小聪明、欺骗组织、为人不坦诚。 陈观自己说投的是自己的票,验证了为什么会出现满票,李有光也觉得陈观这人襟怀坦白! 李有光就让陈观说说自己的优缺点。 陈观想想,觉得自己的优点很多,缺点很少。最大的缺点是生活不检点,同时和崔莹、白爱月、白爱晓保持着情爱关系。当然,这个最大的缺点那是打死都不会说的,说了,不要说提拔副镇长了,还得写检查呢! 陈观说,他觉得,自己工作积极性高,有责任心,不畏艰难险阻。缺点是争强好胜心有点强,干工作总想当先进、争第一。 这算是什么缺点啊?听得李有光都笑了! 陈观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想了想,认真地说到:“李科长,我自身的缺点很多。比如,对同志们关心不够,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后,因为工作忙,很少和干警们谈心。再比如,工作不够深入,作风不够朴实。我们原来计划搞矿区治安联防,我部署交待后,因为忙,督促没有跟上,加上受‘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影响,全部警力都抽调到了案件上,导致治安联防工作停滞不前,上次还受到了领导批评!” 李有光插话到:“陈所长,你在派出所长岗位上连破大案,赢得了领导和干警们的信任。这次如果提拔你当桐花镇副镇长,就要调离公安队伍,你不觉得可惜么?” 陈观默默地思考了一下,说到:“干部都得服从组织需要。如果组织上需要我继续留在公安系统,我没二话,相反,会感觉很光荣。如果组织上需要我当桐花镇副镇长,我同样没二话,服从领导。但是,实事求是地说,我学的不是公安业务专业,对刑侦、技侦不入门,也没有受过正规的警校训练,当不了好警察。这次之所以能侦破这么大的案子,靠的是思路,靠的是正确分析。我自己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这话说的都很实在,李有光听后就不再问了,让陈观去写一份个人简历和工作总结,考察组要带走! 陈观去写个人简历和工作总结了,按照考察程序,张磊领着党委秘书陈林,填写桐花镇党委对陈观的组织鉴定,整理党委会记录。这两样材料考察组都要带走,将来还要装入干部档案。 谈话结束后,李有光领着张大平、张鼎、崔建国、谢丽去了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的办公室,在那里闲聊,坐等陈观他们的材料。 崔莹就问李有光,对陈观印象如何? 李有光说确实是个好苗子,不骄不躁,襟怀坦白,有前途! 崔莹笑着说李科长真会夸人!陈观过了元旦就进入23岁了,23岁当副镇长,这在改革开放以来的明水干部队伍中,还真的是出类拔萃。 李有光说陈观之所以毕业半年就能连续被提拔重用,一个是他自身的原因,勇于任事,不避艰难,敢想敢干,而且会干,干的好;另一个原因是桐花镇有一个着力培养年轻干部的好书记。没有桐花镇党委的培养、压担子和,陈观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崔莹接着就来了一句:“李科长是夸奖我是伯乐么?” 李有光哈哈大笑。 两个人闲话着,喝着茶水,等陈观把个人简历的简单的工作总结交来后,张磊和陈林两个根据陈观的工作总结,对拟好的鉴定材料进行了简单修改,这才交给李有光他们。 自此,陈观提拔副镇长的民主和组织考察工作,才算圆满划上了句号! 第二八四章 公安局副局长 民主考察结束后,考察组在桐花镇简单吃了顿饭,连夜返回县城去了。 民主考察通过了,但这只是提拔的前期工作,没有接到任命文件什么都不算,明水就曾经有个干部经过考察了,激动得连续三天都在请客,结果很悲催,连续上了三次县委常委会都没有通过。 送走考察组后,崔莹就交待陈观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让同志们的祝贺声冲昏了头脑! 陈观盼提拔都盼得眼睛发绿了,这个时候只会更加小心翼翼,绝对不会闹笑话的! 想来想去,陈观觉得还是得向谭奇报告一声,他毕竟是公安干警,编制在县局放着呢,这种事儿不能瞒局领导,不然的话会造成隔阂的,会让谭奇觉得陈观在背着他谋求提拔。 陈观就和崔莹商量,是他先向谭局长报告呢,还是镇党委先向公安局党委通报一下民主的事儿? 崔莹琢磨了一下,说是这事儿县委组织部会和谭局长沟通的,他应该知道的。 陈观一听,就赶紧提醒崔莹,说他去向谭局长报告要回桐花镇参加会议的时候,似乎谭局长对这事儿不知情,会不会这段时间太忙,组织部领导还没有和谭局长沟通呢?这事儿不和谭局长沟通可不好,别让他心里有什么想法。 崔莹就说让我问问组织部的王哲林部长。 崔莹当即给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打电话,先报告了下午民主考察情况,然后就问王部长和公安局的谭局长沟通过了没? 王哲林在电话里说还没有,公安局这几天太忙,给谭局长打电话了,他太忙,还没有到部里来。没事儿,这是好事儿,帮公安局解决了一个问题,不用占他们的领导职数,老谭高兴还来不及呢! 道理确实是这道理,问题是现在不给谭奇说的话,在陈观来说,那就不对了! 放下电话后,崔莹想想,还是给谭奇打了个电话,通报说县里同意给桐花镇增加一名副镇长,今天下午3点,桐花镇党委召开了机关全体干部和镇直部门负责人会议,采取无记名投票方式,一名副镇长人选。陈观得票最高,县委组织部考察组当即确定陈观为考核人员,会后就进行了考察。刚才谈完话,考察组返回县城去了,她赶紧给谭局长通报情况。 崔莹的意思是,陈观被为副镇长人选,是意外! 谭奇是公安局的一把手,对于提拔干部的程序门清,听完就说这是好事儿,说明公安系统还是有人才的,也说明桐花镇党委支持公安工作。 崔莹放心了,笑着说:“谭局长这是表扬我们呢!啥都别说了,你们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改天我回县城了专门请谭局长吃饭,给你庆功!” 放下电话,崔莹就对陈观说:“成了,你回去再给谭局长打个电话,报告一下!” 告别崔莹,陈观回到派出所的办公室兼住室,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谭奇的号码,报告了民主的事儿。 没想到谭奇和崔莹通话时态度很好,陈观一报告,他突然就变脸了,在电话里吼道:“这个崔莹太过分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来挖老子墙角,想得美,门都没有!” 陈观一听坏菜了,赶紧解释说崔书记不是想挖墙角,这事儿确实是好事儿,公安局干警多,想提拔的人也多。如果他能在桐花镇提拔,谭局长也就不用再操心将来给他解决待遇的问题了,一举两得! 陈观解释的绝对在理,但谭奇有谭奇的道理! 谭奇告诉陈观,马上就要对“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进行评功表彰了,这个时候立功最大的陈观却跑去当副镇长了、脱离公安队伍了,合适么?怎么向领导们交待?公安系统就如此的留不住人么?知道的,说是这事儿是工作需要,不知道的还说是他谭奇妒贤嫉能、容不下人呢!这不是办人难堪么? 说完,不等陈观再解释,谭奇直接挂断了电话,也不看时间早晚,直接就喊司机去了县委。 坐在车上,谭奇这才想起前天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给他打电话的事儿,明白了王哲林找他是说陈观提拔的事儿,而不是说公安局班子调整的事儿。 谭奇就在车上给王哲林打了个电话,询问前天打电话是不是说陈观的事儿? 王哲林回答说就是这事儿,想和公安局党委沟通一下,桐花镇现在新上了一个东桐花选厂,需要一个抓工业的副镇长,统一协调选厂和矿山生产。领导们的意思,就在桐花镇选。要求学历高,懂企业管理,陈观是主要人选。结果,等了两天都不见谭局长到部里来,今天下午部里已经派考察组去组织民主和考察了。情况还不错,陈观得票率极高! 谭奇一听,就说:“王部长,我没有去组织部向领导们汇报,不能怪我,怪犯罪分子太狡猾!我的意见是,既然能提拔陈观当桐花镇副镇长,也就能提拔他当县局副局长。我代表公安局党委,郑重向组织部要求,提拔被公安部记一等功的陈观同志担任县公安局副局长!” 王哲林笑了,在电话里说:“老谭,你就别再凑热闹了。龙湾镇要求把陈观调龙湾镇去,他们那里刚空出一个副镇长职数,准备让陈观去主管五龙峪景区建设。桐花镇则要求就地提拔。两个镇党委书记在部长那里都快吵了几次了!你凑什么热闹么!” 谭奇就说:“啥都别说了,我忙晕了,别人都把手伸进我的菜园子里偷菜了,我还傻不拉几地在前线和歹徒周旋呢!你过来,咱一块去找领导去,当面说清楚!” 谭奇挂断电话后,王哲林自言自语道:“干了半辈子组织工作,还是第一次遇到三个单位争着抢着要提拔一个干部。这个陈观,难道真的就那么优秀么?” 谭奇听不到王哲林的自言自语,他急如星火地进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的办公室。 李志强家不在明水,不是双休日或者外出开会,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办公室兼住室。 见了李志强,谭奇就象被人欺负了一样,情绪激动得不得了,把桐花镇和组织部事先没有与公安局党委沟通就搞民主,要提拔陈观当桐花镇副镇长的事情说了一遍。 此事李志强也不清楚,崔莹没找他说过这事儿,龙湾镇的党委书记尤玉清也没找他说过要提拔陈观的事儿。 听了谭奇的述说,李志强想了想,说到:“陈观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出了大力,论功行赏,也应该提拔。这是好事儿,你们应该支持!” 谭奇赶紧解释说:“李书记,我也知道这是好事儿,平时想争取都争取不到的!但是,陈观的情况有点特殊,上次公安部给他记一等功,那是表彰他在侦破秦省的案件中的贡献,可不是表彰他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的贡献。现在,‘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已经侦破,三个歹徒全部被擒,公安部、省厅都已经发来密电,要求认真总结经验、上报有功人员。电视台、报社的记者还要来采访,宣传我们。这要是评功和宣传的话,绝对少不了陈观,说不定最后给陈观的评功等级还要高于一等功呢!要是让公安部、省厅领导知道,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立功最大的陈观,办完该案竟然脱下警服,不干公安了,去当什么桐花镇的副镇长了,我们怎么向领导们解释?是公安系统留不住人才呢,还是陈观个人意志衰退、嫌公安系统太苦太累呢?这事儿万万不行,就算论功行赏、要提拔陈观,也必须再公安系统提拔。哪怕是他干上一年半载再调走呢!” 李志强想想确实如此,最起码,在评功表彰大会上,当着省厅、市局领导的面,要是陈观以桐花镇副镇长的身份发言或受奖,那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志强淡淡地说:“民主搞完了,这个时候再说此事,为时已晚。可以折中一下,不免他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职务就是了,让他以桐花镇副镇长身份兼任派出所所长!” 这确实是个办法,应该说暂时间也只能这样办。水泉市也有这种先例,一些表现突出的派出所长,为了解决副科待遇,囿于公安局领导职数有限,就只能提拔成副镇长,以副镇长兼派出所长。 偏偏谭奇气儿不顺,坚持说要提拔也应该在公安局系统提拔。 李志强就问公安局有领导职数么?没有职数怎么提拔? 谭奇回答说是桐花镇也没有领导职数,县里就同意他们超职数配备,为什么公安局不能? 实际上,县一级超编、超职数现象多如牛毛,说有没有领导职数,那只是常规说法。事实上,到县城各局委去看看,哪一家不超编、哪一家不超职数配备? 这事儿,就看怎么做工作了! 生怕李志强不支持他,谭奇就说:“李书记,就算按编制职数来说,公安局也有职数。副局长田家卫该退二线了,他一退,职数就空出来了!” 李志强知道,陈观之所以分到公安局,是谭奇去大分办要的。不过,那是市局副局长张成义让他去大分办要的,谈不上对陈观多有好感。现在谭奇如此不遗余力地要求在公安系统内提拔陈观,估计是通过这段时间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谭奇真的欣赏陈观了,起了爱才之心! 李志强也想在公安局内部提拔陈观,毕竟他是政法委书记,陈观是异军崛起的公安干警,归他管! 李志强终于还是带着谭奇去找组织部长、管组织的副书记,甚至找到了县委书记张德清的办公室! 这样,就在陈观在桐花镇想着怎么样给谭奇做工作、让他放自己脱离公安队伍的时候,李志强领着谭奇把该找的人找了个遍。结果,第二天县委常委会上研究干部的时候,陈观就被任命成了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 县委书记张德清说的很清楚,先任命为公安局副局长,以后根据工作需要再做调整! 第二八五章 这不是耍哥么 县委常委会上通过的干部任命事项,会后崔莹就知道了。 实际上,在崔莹看来,陈观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比提拔为桐花镇副镇长要强的多。只不过她知道陈观在桐花镇有羊山金矿,有东桐花选厂,不想离开桐花镇。但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枉然,谁也不可能推翻县委常委会通过的干部任命! 常委会通过了,接下来就只是下发任命文件的事儿了。崔莹知道,按照常规,组织部会在常委会结束后第一时间下发任命文件的,绝不会耽搁片刻,更不会隔夜!陈观,很快就要到县公安局去报到上班了! 崔莹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惆怅。那是一种不舍和淡淡的忧愁。 陈观也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 电话是谭奇打来的! 昨天晚上谭奇攀着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去找组织部长、管组织的副书记、县长、书记,把事情都已经说定了。 领导们的脑子都管用,知道谭奇说的有理,就算是桐花镇、甚至是龙湾镇都需要陈观,但现在就让陈观脱下警服去当副镇长,确实不合适,没法对上对外交待。加上李志强又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陈观又是公安系统的,书记也好,管组织的副书记、组织部长也罢,在这个事情上都得尊重他的意见。不然的话,就没法搁伙计。就这样,崔莹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工作,到最后陈观还是被任命成了县公安局副局长。 谭奇在电话中掩饰不住自己打了胜仗的喜悦之情,对陈观说:“小陈,先祝贺你!县委常委会上已经决定,任命你为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你可是目前全省最年轻的县级公安局副局长了!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啊!按照组织部门的规定,你得在接到通知后迅速移交工作,最晚不能超过7天,得到县局报到上班。这样,你那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职务先不免,等你报到后,咱们研究一下,由谁接替你比较合适,再免不迟。你抓紧时间处理手头工作,等文件下来,县局会派领导去接你来上任。以后,咱们在一起搭班子搁伙计,还得请你多配合多支持我的工作呢!” 陈观听得脑子差一点死机,这不是耍哥么?怎么竟然是这种结果呢? 不管想通想不通,有一点是很清楚的,谭局长在自己提拔为公安局副局长一事上帮大忙了,自己不能不识好歹! 陈观对着话筒非常认真地对谭奇说到:“谭局长,谢谢组织上的信任,谢谢您和各位领导的厚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和领导们都是我的恩人!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打哪!” 谭奇打电话要的就是陈观的这个态度,高兴的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放下谭奇的电话,昨天来桐花镇考察的组织部考察组组长李有光的电话打过来了。 李有光和陈观不熟,只有昨天的一面之缘,生怕陈观不知道他是谁,上来就自我介绍说是昨天来桐花镇考察的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李有光。 陈观赶紧说了声“李科长好!” 李有光告诉陈观,上午县委常委会上决定,任命陈观为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他奉命通知陈观,明天上午8点钟赶到组织部干部科报到,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同志要和陈观谈话,也就是常说的任前组织谈话! 陈观回答说保证准时赶到! 可能是觉得这样通知有点过于严肃了,李有光在电话里就又说,上午的县委常委会中心议题是研究部署年底的目标考核工作,研究干部只是其中一个议题。而且,只研究了三个人。另外两个人都是到龄的老同志,免去职务,只有陈观一个人属于提拔。他是昨天晚上回到县城后被领导叫去汇报昨天考察情况,才知道陈观的去向发生了变化,到公安局去了。他知道陈观的愿望是留在桐花镇工作,也向领导作了汇报,但是领导们已经定了,只能按照去公安局的意见办,连夜上的部长办公会,今天上午就拿到常委会上了。现在常委会结束了,文件也已经印出来了,用好印了,很快就会下发各单位。希望陈观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愉快走上新的领导岗位,为明水公安系统做出新的贡献。 李有光是干部科长,说话很稳重,滴水不露,既说明了情况,又有勉励和希望,话语中含着人情成分,听起来很亲切! 陈观表态说请领导们放心,他没有任何思想包袱,保证在新的岗位上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上和领导们的期望。 陈观并且说,感谢李科长的关心支持,以后到了县城,离的近了,有机会就一起吃饭、玩,多交流。 刚放下电话,崔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马上过去一下。 陈观到崔莹办公室的时候,崔莹正一个人站在窗户边呆呆地出神呢! 陈观喊了声“崔书记”,崔莹才回过头来,看了陈观一眼,叹息一下,说到:“祝贺你,陈局长!” 陈观一下就笑了,满脸生动,神采飞扬,感染得崔莹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崔莹让陈观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才问到:“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陈观回答说是知道了,刚刚谭局长打了电话,李科长也打了电话,通知说让明天早上8点准时赶到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王哲林副部长要和他谈话。 崔莹说这是程序,干部任免时组织上都要进行谈话的。一般规矩,一级机构一把手任免都由管组织的副书记或者组织部长谈话,副职一般都是管干部的常务副部长谈话。当然,这是人少的时候。如果一次调整干部数量比较大,组织部就会进行集体谈话,也就是把大家集中起来,在会议上宣布任免通知,组织部领导在会上讲讲。 崔莹说的这些情况陈观都不清楚,等于是给他上课呢! 崔莹能在常委会一结束就知道陈观的任用发生了变化,自然也知道了是谭奇攀着李志强去找领导们的结果。 崔莹接着告诉陈观:“事情发生这种变化,我没有想到。但是,我替你高兴!因为你的出色表现,赢得了李书记、谭局长的信任。我去找领导汇报的时候,并没有找李志强书记,当时怕的就是公安上不放你。我听说,昨天晚上谭局长接了电话,连家都没回,直接去找李志强书记,两个人一起去找领导们汇报,要求提拔你为公安局副局长。谭局长的理由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刚刚侦破,还没有认真总结呢,这个时候让你脱下警服来当副镇长,不合适,对上对外没法交待!领导们这才采纳了李书记、谭局长的意见。我想了,谭局长说的也是实情,咱得从大局出发。而且,我还是那句话,从干部使用上考虑,公安局副局长比桐花镇副镇长进步更快!对你来说,这是大好事儿,求都求不来呢!这一点,你心里得有数,千万不能心里有疙瘩,怪罪哪个领导!” 说了这么多,原来崔莹是怕陈观想不开,不愿意去公安局! 陈观笑了一下,说到:“哪能呢!明水公安系统几百号人,多少同志摸爬滚打、苦干苦熬,都提拔不了,我一个刚工作没有多长时间的新人,能直接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我感激领导们都来不及,哪能怪罪领导呢?那不成傻傻了么?” 崔莹放心了,脸上这才有了喜色,低声说到:“我不是怕你不愿意离开桐花镇么?” 这是在办公室,正常的领导和下属谈工作。崔莹一低声说话,弄得气氛登时就有点暧昧了! 陈观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和眼前的美女书记在一起时的镜头,心里那根柔软的神经霎时间就被拨动了,眼睛里多了一丝温柔之意,轻声说到:“我不愿意离开桐花镇,一是因为羊山矿口和东桐花选厂,二是想在你领导下工作。我刚才想了,案子破了,也快到年底了,你可能也快离开桐花镇了,咱两个只不过是一前一后离开桐花镇而已。另外,羊山矿口和东桐花选厂由焦天德和许存仁两个人在,不用多操心。再说了,以前是穷怕了,想赚钱。以后经济上不困难了,咱的主要精力就不会再放在办公司上了,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就得交给专业管理人才管理,走公司化经营的路子。咱只需要关键时候给他们出主意就行,不能死守着。说不定哪一天咱还会把两个公司的股份彻底转让出去、或者是捐献出去!钱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花就行,要那么多干啥?” 陈观一口一个咱,语气里透出的是和崔莹俨然一体的亲切味! 这话是陈观的心里话! 自从苍生印给陈观易筋洗髓,陈观确定了当大官、当好官的人生奋斗目标后,就知道这辈子不能在商场上厮混,也不可能成为什么首富。合情合理合法地挣点钱,为以后发展打下基础,将来不用为了钱去想办法,就行了!现有体制下,当干部是不可能去一门心思赚钱的,得想法设法造福一方! 第二八六章 未雨绸缪 崔莹找陈观来,除了担心他不愿离开桐花镇、加以劝解外,最主要的是要告诉陈观,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定在了1996年的元月8号。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是崔莹这段时间来亲自抓的大事儿! 起意建设东桐花选厂的时候,陈观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项目对崔莹、对桐花镇的重大意义,他当时只是想着办选厂能提高金子回收率。没想到这个项目的建设设想一提出来,崔莹就看到了里面蕴含的政治意义,紧抓不放。到后来,包括陶海山、张磊、秦淮生他们都看出了东桐花选厂对于桐花镇以及干部自身的重要意义,全力以赴扑在工程上。 因为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陈观顾不上东桐花选厂建设,全靠桐花镇的干部们帮着许存仁他们在抓选厂建设。昨天晚上陈观本来是想去工地上看看的,但是民主推荐一结束、送走考察组后,陈观给谭奇一打电话,谭奇在电话里是那种态度,弄得陈观心神不宁,也没心情去东桐花选厂看了,加上镇里的干部们不停地来看陈观,给他道喜,陈观就没有去工地。 崔莹一说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定在了元月8号,陈观就急了,赶紧问崔莹准备得怎么样了,还需要他做什么工作? 崔莹说陶镇长牵头筹备典礼,组织了个工作班子,典礼整个议程已经经过县领导审阅了,邀请市领导的事情也由县委办负责,其它事情都不用陈观操心了,只要陈观把钱准备好,到时候别让陶镇长他们作难就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崔莹叹到:“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东桐花选厂从建设到投产典礼,都不用你操心,都是镇里的干部们在替你忙乎,你这是把镇领导当成免费劳力使用呢!” 陈观笑了笑:“我这不是没办法么?‘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太恶劣了,不破案怎么行?总不能把我辟成几瓣来使吧?再说了,这东桐花选厂建成后税收全都交在桐花镇,收益最大的是桐花镇,桐花镇政府才是选厂真正的大老板,我充其量是小老板!” 崔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说陈观皮脸、狡辩! 陈观也笑了,觉得自己还真的是有点儿皮脸! 崔莹笑过以后,就交待陈观抓紧准备纪念品。 说到纪念品,崔莹就埋怨陈观,说是都是陈观多事儿,这事儿交给陶镇长他们一并办理多好,陈观非要自己弄,也不知道弄的什么东西,能不能拿得出手。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不同于五龙峪的白家大院开业典礼,那是旅游景点,贵宾们到后可以游览观光,能留住人。东桐花选厂是工业项目,领导们来后看一遍就完了,没啥稀奇的,这礼物就得好好准备了。 这事儿崔莹早就给陈观交待过。 陈观说没问题,他准备的礼物绝对高雅,而且很贵重,绝对不会让崔书记失面子! 崔莹就问:“是什么礼物,该不会又是上次论证会时那种茶杯喝和包吧?我先告诉你,那不行!领导们不缺茶杯和公文包!” 陈观回答说不是茶杯和包,而是五龙峪陈家书坊出品的雕版印刷的《资治通鉴》,绝对的高雅大气上档次,保证领导们都喜欢! 这一说,崔莹才想起她给陈观推荐懂雕版印刷师傅的事儿了。 陈观有手机,走到哪里都能和五龙峪、桐花镇联系。他前段时间扑在案子上,确实是没有管过东桐花选厂建设、羊山矿口和五龙峪景区的事儿。之所以这样,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羊山矿口有焦天德坐镇,生产已经走上正轨,他又不卖矿石,自然不用多操心。东桐花选厂这边呢,有崔莹、陶海山和许存仁他们在,那是要领导有领导,要专家有专家,他管和不管都行,只要保证资金供应就行了。五龙峪景区那边也是这样,龙湾镇党委、政府全力以赴地组织实施二期工程,副书记徐克常住在五龙峪,该招聘人员就招聘人员,该招标设计就招标设计,该动工动工,工程施工不耽误事儿。 就象陈家书坊开工制版印书的事儿,陈学智和郑玉莲两个不懂,只能给儿子打电话,陈观在电话里说印什么书、版式怎么设计就行了。只不过他没有回去,没有亲眼看一看成品是什么样子而已。 崔莹一听,才知道陈观原来准备的是这礼物,就说:“你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学中文的,送纪念品都送老古董书!酸透了!这样,你从县城回来时候绕到五龙峪去,捎两套让我看看,行了就不说了。不行的话,咱得赶紧想办法,千万不能弄砸了!” 陈观点头答应了。 崔莹这才交待陈观回去准备准备,下午早点去县城,别耽误了明天上午八点的任前谈话。 陈观说是他今天事情多,走不了,明天一早开车去县城,保证8点前赶到。 说完,陈观眼睛往崔莹脸上一扫,又低声说到:“要是你今天晚上回县城,那我也晚上赶去!” 元旦是法定假日,放假一天。正好29、30两天是双休日,水泉市政府办已经发了通知,全市29日照常上班,30日、31日、元旦,连休三天。 这可是连休三天的小假期啊,要是崔莹能回县城,那情景,该是多么地令人遐思啊! 崔莹的脸上一下子就飞上了两朵红霞,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可惜,距离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没多长时间了,桐花镇各单位都没有放假,崔莹明知道陈观想要干什么,但还是拒绝了,说是事情多,走不了。 陈观笑笑,出了崔莹办公室,去了设在镇政府前院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 既然常委会都已经决定任命自己为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了,留在桐花镇的时间就不多了,陈观得着手处理一些必须处理的事情了,这叫未雨绸缪! 这个时候,桐花镇的其他干部都还不知道陈观被任命成了县公安局副局长呢,包括县公安局其他领导,可能也还不知道呢,更不用说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会计李萍了。 一见陈观,李萍就喜盈盈地给陈观道贺,祝贺他就要当副镇长了。 陈观笑笑,告诉李萍,给羊山金矿矿长焦天德打电话,要他带着陈青春、冷世杰、赵勇、王运来立即下山到桐花镇来,他要见他们。 李萍给焦天德打电话的时候,陈观也给自己的父亲陈学智打了个传呼,然后就在李萍的办公室坐等父亲回话。 焦天德的电话一打就通,听说陈观让他们到桐花镇来,焦天德高兴的不得了,说是马上就出发,一个小时后赶到。 等陈学智电话的空闲时间,李萍就拿出了账本,给陈观汇报这段时间以来的财务开支情况。 东桐花选厂方面,继第一笔50万元付款后,按照陈观的交待,给许存仁分两次付款200万元,等于是付清了合同约定的土建工程款。 羊山金矿方面,继陈观支付给王运来民工队第一笔8万元工程款后,10月份以来,共支付王运来民工队三笔劳务费,按照每吨30元的标准,分别支付6万元、76000元、8万元,合计是216000元。羊山金矿工资开支17400元,办公费用、伙食费开支6000元。 陈观上案件时,给李萍留下了个300万元的存折,支应东桐花选厂和羊山金矿开支,保证选厂建设和开矿不受影响。 汇报完财务支出,李萍就向陈观建议,得赶紧再配个出纳,现在这种一个人既当会计又当出纳的情况,不符合财务制度规定。而且,这段时间公司只有她一个人,连家都不能回,确实是不行! 陈观一想,李萍从到桐花镇就没有请过假,确实是太辛苦了! 陈观就说,选厂正在培训员工,可以从中挑选财务人员,组建财务科。以后选厂投产了,账目繁多,没有正规的财务科绝对是不行的。这事儿由李萍负责。人选挑选好后,得制定出财务制度,正规化管理。 李萍一听陈观同意配人,还让她负责选人,高兴了,直接就在电脑上打财务制度,想让陈观当场看看。 陈学智过了半个小时才回电话。 陈观一接电话,陈学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李,啥事儿?” 陈观对着电话没好气地说到:“不是小李,是我,陈观,你儿子!” 陈学智一听是儿子,赶紧问到:“观子,你回桐花镇了?” 陈观“嗯”了一声,接着就说:“爹,你收拾一下,明天我去县城,回来时去接你到桐花镇来!” 陈学智说:“不中,去不了,家里正忙活着呢!咱的房子早盖好了,书坊也开工了,按你说的,印的是《资治通鉴》。你得回来看看印的中不中!另外,你回来时给你妈带点钱,房子的料钱、工钱还欠别人一点,得给人家付账!” 陈观说:“钱不要紧,我回去的时候带着。你得收拾一下来桐花镇,东桐花选厂元月8号投产典礼,你是董事长,必须到场参加典礼!” 陈学智极不情愿地说:“观子,典礼去的都是大领导,我去了能干啥?你还是别作难爹了,我和你妈都不是那料!” 陈观说不行,必须得来! 陈学智这才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第二八七章 未雨绸缪 续 焦天德带着陈青‘春’、冷世杰、王运来、赵勇赶到桐‘花’镇时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时,李萍还正在电脑上敲字呢! 看见陈观,焦天德就说:“小陈老板,你还认识我么?知道我是谁么?” 陈观笑笑,请焦天德他们坐下,亲自去给他们倒水。 自从上次卖矿石后,陈观再也没去过羊山矿口,难怪焦天德会如此说了。 倒好水后,陈观才说:“焦矿长,你也知道,端人家碗受人家管,我干着派出所长,就得履行职责!出了那么大的案子,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事儿?对不起大家了,这么长时间没上矿上去看看,也不知道你们的生活搞得怎么样,能不能吃好、睡好?” 陈观不问矿上存了多少吨矿石、品位有变化没,上来先问焦天德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让焦天德等人心里热乎乎的。 焦天德就说生活没问题,矿部人员在王运来的民工队伙上吃饭,按人头‘交’生活费,管饱吃。老王这几个月赚钱了,按时给民工兑现工资,伙食搞的也很好,天天大米白面还有‘肉’,民工们干劲足、队伍稳定。再说了,工资给的那么高,人人兜里都有钱,谁不想在伙上吃,自己单独改善一下也没问题。 这个时候企业工资标准已经发生了变化,国家从1993年开始,对国有大型企业工资发放放权,可以根据效益自主确定绩效工资。 行政事业单位的工资,按照国发[1993]79号《关于机关和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工资制度改革问题的通知》进行了改革,实行的是职级工资制。陈观上班时间短,领取的是国家规定的大中专毕业生实习期工资,205元。比大专毕业的实习期工资195元多了10元钱,比双学位或者是未获得硕士学位的硕士研究生的实习期工资220元少了15元。 这次陈观升任县公安局副局长,成了副科实职干部,估计人事部‘门’将来会按照副科级给他套工资。但是他年轻,工资不会太高。 羊山金矿属于‘私’营企业‘性’质,工资全由陈观说了算。 陈观在东桐‘花’选厂开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私’营企业管理理念,在羊山金矿实行的是工资与服务年限挂钩,每年递增。而且,陈观给管理人员、护矿队的工资都很高,焦天德的工资是每月1000元,陈青‘春’、冷世杰都是每月800元,就是赵留财的儿子赵勇,一个月也挣600元,顶住赵留财两个月的工资了。就是那些护矿队员们,一个月也都是400元,比陈观的工资要高的多。 王运来的民工队,实行的是劳务合同制,由王运来按照生产吨数计算报酬,每个人的工资应该都在800元左右了。 李萍的工资,和陈青‘春’、冷世杰一个级别,每月800元,干一个月比她妹子李娟要多领500多块。 要不是这么高的工资待遇,李萍一个‘女’同志,家里还有老人、丈夫和孩子,她哪能在桐‘花’镇一呆就是几个月不回家呢? 这样高的工资报酬,放眼全明水县都是头一份! 焦天德说的小陈老板给的工资高、人人兜里都有钱,那绝对是实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焦天德就说:“老板,你这么长时间没去矿上,不知道矿上现在有多热闹呢!不但有卖菜的、卖烟酒的、卖饭的,连理发店都有了,生活比过去方便多了!” 王运来‘插’话说:“啥都有,就是没有窑子。要是有窑子,就更美了!” 正在打字的李萍脸一下就红了。 见陈观没有吭声,王运来又补充到:“都是出死力的民工,干完活儿没别的事儿,只能躺在铺上‘挺’尸!别的矿上的民工队都有不三不四的‘女’人跟着,赚民工的钱。我想着你是派出所长,得给你长脸,没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跟着。这时间长了也不是个法!我正想来请示你,我们能不能也学学别的民工队?” 王运来说的是实情,陈观也清楚。 陈观淡淡地说到:“你们不是别的金矿的民工队,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民工队!” 王运来一下就不说话了。 陈观接着说到:“我看你是挣了俩钱儿,烧包了,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忘了你当初喝‘药’自尽、差一点卖房子的事儿了?旷工们挣的都是血汗钱,还等着养家糊口供孩子上学和娶媳‘妇’呢,能‘乱’糟蹋么?羊山金矿绝不允许出现卖‘淫’嫖娼现象!” 这话,声音不高,但是听起来严厉的很,王运来的老脸也红了! 陈观想想,又说到:“可以安排旷工轮流回家探亲,也可以让家属到矿上探亲。” 王运来这才“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焦天德见陈观不动声‘色’地教训了钱多烧包的王运来,脸笑得皱纹都起来了。 陈观这才让焦天德继续说情况。 焦天德说,羊山矿的矿脉厚度现在已经达到1。5米厚了。从现有情况看,这绝对是主矿脉。他考虑,应该再开两个矿‘洞’,多点采掘,可以提高生产效率。现在存在的问题主要有四点:一是矿上连续三个多月没有卖矿,矿石储藏量过大,安全保卫压力大;二是矿脉厚度增加后,需要化验矿石品位;三是矿上动力用电目前靠的是柴油发电机,制约了采掘技术手段提高,能不能给矿上架专线,解决动力用电问题;四是出矿都是民工用手推车运送,矿石装卸靠的也是人力,劳动强度大,效率低,既然现在打到了主矿脉,前景灿烂,能不能购置装载机、轨道小矿车;五是矿上简易房数量少,如果实施多点采掘的话,势必要增加民工,住宿问题不好解决,必须得加盖简易房。 陈观回答说矿石储量过大问题,马上就能解决,东桐‘花’选厂定于元月8日举行投产典礼,一会儿大家一起去工地看一下,行的话,这两天就要开始安排选厂进料了。 至于矿石品位化验问题,陈观说不用‘操’心。新建成的东桐‘花’选厂,是全水泉地区最先进的选厂,化验室应该很规范。 矿上架用电专线问题,陈观说他这几天就协调,争取让镇变电所尽快施工,保证矿上用电。 购置轨道矿车问题,陈观说是不急,再等等,看看东桐‘花’选厂运送矿石的轨道车投入使用后效果如何再定。至于购置装载机问题,陈观说和东桐‘花’选厂的运矿石用的载重车一并考虑,不重复投资。 多点采掘和加盖简易房问题,陈观说回去后可以立即组织实施,由焦天德全权负责,所需费用造预算,报到财务上批准;新开矿口不另外招聘民工队,仍然由王运来负责组织民工,也不用签订新合约,按原合约执行。 羊山矿口现在是两个矿口出矿,一个是定向采掘矿口,一个是井下探矿矿口,两个矿口加起来,一天也就七、八十吨矿石。如果能多开两个矿口,产量就会成倍增加,陈观自然是要马上实施了。 说完这些事情,陈观带着焦天德、李萍等人去了东桐‘花’选厂工地。 东桐‘花’选厂的土建工程基本完工了,厂房整整齐齐的,厂区主干道也硬化了,剩下的其它道路、地面硬化尚未进行,只能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后再搞了。 在东桐‘花’选厂工地,陈观见到了正在指挥工人们安装设备的许存仁、陶海山、秦淮生等人。 看见陈观,许存仁小老头张口就问:“那三个歹徒真的全都抓住了?” 陈观“嗯”了一声。 许存仁接着就来了一句:“这还差不多!要是破不了案、抓不住歹徒,我老头子就白在这工地上没明没夜地干了。旧社会地主用长工、短工,都没有你这么狠的!你是想让我老头子把命扔到这工地上呢!” 这说话口‘吻’和焦天德一见陈观就问还认识不认识他,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观心里很歉疚,只能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许院长,让你受累了!” 许存仁也只是说说、发泄发泄情绪而已,活儿都干了,再啰嗦有啥用? 许存仁又摇头晃脑地说了句“上贼船了”,然后就向陈观介绍跟在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说是男的就是寇勋,‘女’的就是郑丽。 这两个人的情况许存仁在电话里已经给陈观说过了。 寇勋是辽宁鞍山人,水泉中原黄金冶炼厂原来的副总工程师,今年55岁,刚退下来。 郑丽是山东招远人,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室原来的主任,今年51岁,去年退下来的。 许存仁的意思是让寇勋担任东桐‘花’选厂的生产副厂长兼总工程师,让郑丽负责组建东桐‘花’选厂化验室。 这两个人实际上早已经投入工作了,化验室的设备可能就在这几天到货,很快可以开展业务了。 两个人的待遇也已经确定,参照羊山金矿矿长们的工资执行。 陈观和寇勋、郑丽一一握手问好,然后就把自己带来的焦天德等人向许存仁他们做了介绍。 第二八八章 未雨绸缪 再续 焦天德带着陈青春、冷世杰、王运来、赵勇赶到桐花镇时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时,李萍还正在电脑上敲字呢! 看见陈观,焦天德就说:“小陈老板,你还认识我么?知道我是谁么?” 陈观笑笑,请焦天德他们坐下,亲自去给他们倒水。 自从上次卖矿石后,陈观再也没去过羊山矿口,难怪焦天德会如此说了。 倒好水后,陈观才说:“焦矿长,你也知道,端人家碗受人家管,我干着派出所长,就得履行职责!出了那么大的案子,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事儿?对不起大家了,这么长时间没上矿上去看看,也不知道你们的生活搞得怎么样,能不能吃好、睡好?” 陈观不问矿上存了多少吨矿石、品位有变化没,上来先问焦天德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让焦天德等人心里热乎乎的。 焦天德就说生活没问题,矿部人员在王运来的民工队伙上吃饭,按人头交生活费,管饱吃。老王这几个月赚钱了,按时给民工兑现工资,伙食搞的也很好,天天大米白面还有肉,民工们干劲足、队伍稳定。再说了,工资给的那么高,人人兜里都有钱,谁不想在伙上吃,自己单独改善一下也没问题。 这个时候企业工资标准已经发生了变化,国家从1993年开始,对国有大型企业工资发放放权,可以根据效益自主确定绩效工资。 行政事业单位的工资,按照国发[1993]79号《关于机关和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工资制度改革问题的通知》进行了改革,实行的是职级工资制。陈观上班时间短,领取的是国家规定的大中专毕业生实习期工资,205元。比大专毕业的实习期工资195元多了10元钱,比双学位或者是未获得硕士学位的硕士研究生的实习期工资220元少了15元。 这次陈观升任县公安局副局长,成了副科实职干部,估计人事部门将来会按照副科级给他套工资。但是他年轻,工资不会太高。 羊山金矿属于私营企业性质,工资全由陈观说了算。 陈观在东桐花选厂开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私营企业管理理念,在羊山金矿实行的是工资与服务年限挂钩,每年递增。而且,陈观给管理人员、护矿队的工资都很高,焦天德的工资是每月1000元,陈青春、冷世杰都是每月800元,就是赵留财的儿子赵勇,一个月也挣600元,顶住赵留财两个月的工资了。就是那些护矿队员们,一个月也都是400元,比陈观的工资要高的多。 王运来的民工队,实行的是劳务合同制,由王运来按照生产吨数计算报酬,每个人的工资应该都在800元左右了。 李萍的工资,和陈青春、冷世杰一个级别,每月800元,干一个月比她妹子李娟要多领500多块。 要不是这么高的工资待遇,李萍一个女同志,家里还有老人、丈夫和孩子,她哪能在桐花镇一呆就是几个月不回家呢? 这样高的工资报酬,放眼全明水县都是头一份! 焦天德说的小陈老板给的工资高、人人兜里都有钱,那绝对是实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焦天德就说:“老板,你这么长时间没去矿上,不知道矿上现在有多热闹呢!不但有卖菜的、卖烟酒的、卖饭的,连理发店都有了,生活比过去方便多了!” 王运来插话说:“啥都有,就是没有窑子。要是有窑子,就更美了!” 正在打字的李萍脸一下就红了。 见陈观没有吭声,王运来又补充到:“都是出死力的民工,干完活儿没别的事儿,只能躺在铺上挺尸!别的矿上的民工队都有不三不四的女人跟着,赚民工的钱。我想着你是派出所长,得给你长脸,没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跟着。这时间长了也不是个法!我正想来请示你,我们能不能也学学别的民工队?” 王运来说的是实情,陈观也清楚。 陈观淡淡地说到:“你们不是别的金矿的民工队,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民工队!” 王运来一下就不说话了。 陈观接着说到:“我看你是挣了俩钱儿,烧包了,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忘了你当初喝药自尽、差一点卖房子的事儿了?旷工们挣的都是血汗钱,还等着养家糊口供孩子上学和娶媳妇呢,能乱糟蹋么?羊山金矿绝不允许出现卖淫嫖娼现象!” 这话,声音不高,但是听起来严厉的很,王运来的老脸也红了! 陈观想想,又说到:“可以安排旷工轮流回家探亲,也可以让家属到矿上探亲。” 王运来这才“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焦天德见陈观不动声色地教训了钱多烧包的王运来,脸笑得皱纹都起来了。 陈观这才让焦天德继续说情况。 焦天德说,羊山矿的矿脉厚度现在已经达到1。5米厚了。从现有情况看,这绝对是主矿脉。他考虑,应该再开两个矿洞,多点采掘,可以提高生产效率。现在存在的问题主要有四点:一是矿上连续三个多月没有卖矿,矿石储藏量过大,安全保卫压力大;二是矿脉厚度增加后,需要化验矿石品位;三是矿上动力用电目前靠的是柴油发电机,制约了采掘技术手段提高,能不能给矿上架专线,解决动力用电问题;四是出矿都是民工用手推车运送,矿石装卸靠的也是人力,劳动强度大,效率低,既然现在打到了主矿脉,前景灿烂,能不能购置装载机、轨道小矿车;五是矿上简易房数量少,如果实施多点采掘的话,势必要增加民工,住宿问题不好解决,必须得加盖简易房。 陈观回答说矿石储量过大问题,马上就能解决,东桐花选厂定于元月8日举行投产典礼,一会儿大家一起去工地看一下,行的话,这两天就要开始安排选厂进料了。 至于矿石品位化验问题,陈观说不用操心。新建成的东桐花选厂,是全水泉地区最先进的选厂,化验室应该很规范。 矿上架用电专线问题,陈观说他这几天就协调,争取让镇变电所尽快施工,保证矿上用电。 购置轨道矿车问题,陈观说是不急,再等等,看看东桐花选厂运送矿石的轨道车投入使用后效果如何再定。至于购置装载机问题,陈观说和东桐花选厂的运矿石用的载重车一并考虑,不重复投资。 多点采掘和加盖简易房问题,陈观说回去后可以立即组织实施,由焦天德全权负责,所需费用造预算,报到财务上批准;新开矿口不另外招聘民工队,仍然由王运来负责组织民工,也不用签订新合约,按原合约执行。 羊山矿口现在是两个矿口出矿,一个是定向采掘矿口,一个是井下探矿矿口,两个矿口加起来,一天也就七、八十吨矿石。如果能多开两个矿口,产量就会成倍增加,陈观自然是要马上实施了。 说完这些事情,陈观带着焦天德、李萍等人去了东桐花选厂工地。 东桐花选厂的土建工程基本完工了,厂房整整齐齐的,厂区主干道也硬化了,剩下的其它道路、地面硬化尚未进行,只能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后再搞了。 在东桐花选厂工地,陈观见到了正在指挥工人们安装设备的许存仁、陶海山、秦淮生等人。 看见陈观,许存仁小老头张口就问:“那三个歹徒真的全都抓住了?” 陈观“嗯”了一声。 许存仁接着就来了一句:“这还差不多!要是破不了案、抓不住歹徒,我老头子就白在这工地上没明没夜地干了。旧社会地主用长工、短工,都没有你这么狠的!你是想让我老头子把命扔到这工地上呢!” 这说话口吻和焦天德一见陈观就问还认识不认识他,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观心里很歉疚,只能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许院长,让你受累了!” 许存仁也只是说说、发泄发泄情绪而已,活儿都干了,再啰嗦有啥用? 许存仁又摇头晃脑地说了句“上贼船了”,然后就向陈观介绍跟在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说是男的就是寇勋,女的就是郑丽。 这两个人的情况许存仁在电话里已经给陈观说过了。 寇勋是辽宁鞍山人,水泉中原黄金冶炼厂原来的副总工程师,今年55岁,刚退下来。 郑丽是山东招远人,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室原来的主任,今年51岁,去年退下来的。 许存仁的意思是让寇勋担任东桐花选厂的生产副厂长兼总工程师,让郑丽负责组建东桐花选厂化验室。 这两个人实际上早已经投入工作了,化验室的设备可能就在这几天到货,很快可以开展业务了。 两个人的待遇也已经确定,参照羊山金矿矿长们的工资执行。 陈观和寇勋、郑丽一一握手问好,然后就把自己带来的焦天德等人向许存仁他们做了介绍。 第二八九章 第一次任前谈话 12月30日,陈观起了个大早,开着车出了桐花镇,沿着桐花镇到县城的山间战备公路奔驰,到早上7点半就赶到了县城,随便吃了口早餐,就开车去了县委县政府大院。 停好车后,陈观看看表,离8点还差10分钟,对着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仪容仪表,觉得还行,这才下车,锁好车门,迈步进了县委县政府办公楼。 走进县委县政府大楼的时候,陈观突然就心生感慨,刚毕业分配回明水时,一下车就被接站的混混们群殴一顿,到医院治疗后来大分办报到,当时对去向前途一无所知、茫然无措,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快半年过去了,如今再进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自己竟然成了即将上任的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苍天待自己何其不薄? 感叹归感叹,陈观的脚步却没有停留! 陈观想的是自己没有迟到,今天又是放假期间,王哲林副部长和李有光科长不一定能准时来,他可以迎候他们。没想到一上到二楼西边的组织部办公区域,就看见干部科的门开着,走廊上拖的干干净净的。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 陈观心里感叹一声,走到干部科门口,见李有光和去桐花镇考察他的干部科副科长谢丽桌对桌坐着,都在看材料,茶杯里的茶水冒着热气,就轻轻地敲敲门,喊了声“报告!” 陈观当了几个月警察,养成了喊报告的习惯,这和他刚毕业时的做派截然相反。看来,还是生活能改变人、塑造人! 李有光抬头一看,见陈观一身警服,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敲门喊报告,就站了起来,热情地说:“快请进!” 陈观走进李有光的办公室后,再次问候了“李科长好!谢科长好!” 谢丽也站了起来,拉了把椅子让陈观坐,还拿了个茶杯给他倒水。 陈观现在不同于刚上班报到那会儿了,见的领导多了,局促感也就没有了,坐下后接过谢丽递过来的水杯,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这才对李有光说到:“李科长,谢科长,今天都放假了,为了我的事儿,害得领导们没法休息,我真的是很抱歉!” 李有光笑笑,说到:“不用客气,你们在破案时候没明没夜没假期,那才叫辛苦!组织部是干部之家,以后欢迎你有空的时候多来坐坐,谈想法、提意见都行!对了,王部长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了,我带你过去!” 陈观跟着李有光去了斜对面的常务副部长王哲林的办公室。 王哲林四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个,白净脸,人很随和,见了陈观就让座,还要亲自给他倒水。 毕竟干组织工作时间长了,涵养高,王哲林举止之间,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稍微客气两句后,王哲林就问陈观是哪里人,哪一年出生的,家里都有什么人,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这些东西考察材料里写的清清楚楚,但因为是初次见面,又是代表组织上和陈观作任前谈话,王哲林还是以拉家常的口吻询问陈观。 陈观也老老实实地告诉王哲林,他是龙湾镇五龙峪村五龙峪组人,1973年5月18日出生,是家里的独生子,父亲叫陈学智,母亲叫郑玉莲。今年7月从中原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分回了明水。 王哲林就说五龙峪他去过,上次白家大院开业,县直单位的干部们大部分都去了,确实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简单而亲切的开场白后,王哲林就说:“陈观同志,受部领导委托,由我和你进行任前谈话。首先,祝贺你,经过民主推荐、组织考察,县委组织部部长办公会研究并报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决定任命你为县公安局副局长,党委委员。”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林停顿了一下,见陈观端端正正地坐着,两眼平视,看着自己,目光非常沉稳宁静,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热切和渴盼,心里暗暗纳罕,觉得陈观很沉稳大气。 王哲林接着说到:“县公安局队伍大、任务重,是个很重要的部门。这次,组织上之所以提拔你当公安局副局长,既是对你工作以来取得的成绩的肯定,也是对你的一种鞭策和期望,期望你能够为明水人民再立新功!” 这是非常严肃的任前谈话,对被谈话对象来说,那也是人生中值得纪念的光荣时刻,陈观虽然一身高明内功,事先对为什么被任命为公安局副局长也一清二楚,心里有底气,但他毕竟是个22岁的年轻人,让王哲林这样一说,登时就热血沸腾,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到:“请组织上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艰苦奋斗,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干好承担的工作任务,为明水父老争光,为县委县政府争光,为领导们争光!” 王哲林听得直点头,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陈观坐下,这才又讲到:“有干好工作的决心和信心是好的,但仅凭决心和信心是不够的!你就要去上任了,就要当明水县的中层领导干部了,作为领导干部,和一般干部不同,得要有领导干部所必须的政治素质、理论素养、政策水平、处事能力,得有领导才能、领导水平、领导艺术。” 陈观知道,王哲林副部长这是要给他上课了,赶紧掏出笔记本来,开始认真记录。 王哲林说,改革开放以来,我们选拔使用干部的标准是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其中,革命化、知识化、年轻化和过去老人家提的又红又专是继承关系,年轻化是针对过去干部队伍年龄老化提出的,就是要选拔年富力强的青年干部来加以培养,使之走上领导岗位并顶大梁。这个干部四化标准,革命化是基础、是前提,就是说,选拔任用干部,前提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拥护和执行党的基本路线,在政治上同**中央保持一致,不以权谋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党性强,作风正派。现在呢,十四届四中全会又提出了德才兼备的标准,这是对干部四化标准的进一步总结。这个“德”,实际上就是指政治素质! 王哲林不厌其烦,循循善诱,耐心地给陈观讲述对领导干部的基本要求,最后,王哲林归结到了“公生明、廉生威”上,告诫陈观,上任后,要时刻牢记自己是一名负有责任的领导干部,处事要公平公正,严格执行政策法律,不得徇私枉法;要遵守党纪国法,模范执行纪律,廉洁自律。 这场任前谈话,足足进行了尽各个小时,直到王哲林认为该讲的道理都讲了,该提的要求都提了,陈观看样子也入脑入心了,这才结束了谈话。 陈观确实是听进去了,确实是入脑入心了! 陈观虽然是上了四年大学,学了一肚子两肋巴的知识,对**党史、马列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很熟悉,甚至对《资治通鉴》、《韩非子》都很熟悉,但是,象王哲林这样如此深入浅出地给他讲如何当一个合格称职的领导干部,那还是第一次。 听了王哲林讲的,陈观觉得自己很惭愧,许多方面根本就不符合领导干部的条件,组织上提拔自己当县公安局副局长,那还真的是高看自己了! 合上笔记本,陈观真诚地对王哲林说:“王部长,我还年轻,许多事情做的不好,对照组织要求差距很大。我得加强学习,得从严要求自己,请您和各位领导多多批评指导我!” 王哲林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和陈观进行任前谈话那是职责所在。认真说,他要求陈观做到的,都是总结经验教训得出来的,他自己也未必都能做到。如果真完全做到了,那都成党内圣人了!就是伟大如他老人家,雄图大略、丰功伟绩,恐怕也未必都能做到。要是能完全做到,恐怕也不会有晚年所犯的令人唏嘘不已的那些错误了。 见陈观态度如此端正,王哲林很高兴,再次交待陈观,到任后一定要服从公安局党委领导,在局长、政委领导下开展工作,和班子成员搞好团结,既分工又合作,补台不拆台,能干事儿、会干事儿、干成事儿,切实履行好职责! 交待完,王哲林就说,过完节,他会和公安局领导一起到桐花镇接陈观到公安局上任,要陈观回去后及时妥善处理遗留工作。 话都说完了,陈观正要告辞离去的时候,王哲林从办公桌旁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握住了陈观的手,笑眯眯地说:“现在我们可以握手祝贺了,陈局长,祝贺你!” 陈观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从此刻起,自己已经是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了,就差走马上任了! 陈观紧紧地握住王哲林的手,连声说“谢谢王部长,谢谢各位领导!谢谢了!” 第二九0章 第一次任前谈话 续...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用这两句诗形容此时陈观的心情,那是再也恰当不过了! 出了王哲林办公室,陈观又到干部科略坐了一会儿,诚恳地邀请李有光、谢丽中午一起吃饭,李有光说是隔天吧,等陈观上任了,都在县城上班,有的是机会。 组织部门纪律严,这又是常务副部长和陈观进行任前谈话,李有光他们肯定是不会和陈观一起出去吃饭的! 陈观再次道谢后,就告辞而去。 看着陈观的背影,谢丽忍不住说道:“这个陈观,恐怕是改革开放以来,明水县提拔最快的干部了!” 李有光“嗯”了一声。 “沉稳、干练,坐在面前的时候,我有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真是一个棒小伙儿!” 李有光冷不丁地来了句:“怎么?动心了?要不要我给你牵牵线?” 谢丽一下就笑了:“李科长,你也会开玩笑啊?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还敢给我牵线?不怕我爱人找你算账?” 李有光又来了句:“那是你结婚早了!后悔了吧?” 谢丽是农专毕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还算端庄秀气。李有光和她开玩笑,也只是同事之间逗乐而已。 谢丽笑着说:“我后悔什么啊?不过,等陈观一上任,县城里有适龄姑娘的人家,恐怕都要想法托人提亲了。这么年轻的公安局副局长,又有学识,还一表人才,将来前途远大,那些没有对象的小姑娘们肯定会动心的!” 谢丽说的有道理,明水是偏僻小县,年轻人找对象选择范围小。如果陈观上任了,那还真的是挺惹人注目的! 李有光接到:“你还少说了一样,陈观还是年轻的百万富翁呢!” 谢丽不相信,问到:“你咋知道他是百万富翁?” 李有光想起来了,上次五龙峪的白家大院开业的时候,谢丽在外地学习,没有去,不了解陈观的情况,就解释说:“咱去桐花镇的时候,崔书记不是介绍过桐花镇的重点工程东桐花选厂么?你知道东桐花选厂的老板是谁?” 谢丽说不知道,崔书记没说。 李有光说,东桐花选厂是金羊山股份有限公司投资兴建的,预算投资500万元。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是陈观父母出资成立的,陈观的父亲是法人代表。而全县最有名的旅游景点白家大院,是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开发的,陈观是项目的发起人,陈观的母亲郑玉莲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 李有光的结论是,有这两个有限公司,陈观如果还不是年轻的百万富翁的话,那谁是呢? 谢丽说:“法人代表是他父母,又不是他,钱再多他也不一定能花上,他怎么就是百万富翁?” 李有光笑笑:“陈观的父母是地道的五龙峪村民,过去很困难的。这两个公司的实际出资人都是陈观。陈观,才是这两个公司的真正老板!” 谢丽一听就担心了,提醒李有光说:“李科长,你明知道陈观家有这么大的生意,这么有钱,怎么不向领导们反映呢?提拔他当公安局副局长合适不合适啊?” 李有光看了一眼谢丽,说到:“不用咱反映,领导都清楚。争着抢着要提拔陈观的桐花镇、龙湾镇党委,都知道陈观的情况。他们认为陈观有作为,带领乡亲们致富,为镇财政找到了新的收入增长点,提高了知名度,创造了就业机会,是立功了。现在的政策是鼓励干部带头经商办企业,陈观有什么不对?再说了,孙玉成出事后真相大白,陈观之所以开矿办选厂,那都是被孙玉成逼到了绝路上,没办法了才干的。只不过他运气好,别人打的黑窟窿矿口,到了他手里就出矿了,这是老天爷让他发财,谁有啥法?” 谢丽这才“哦”了一声,说到:“原来是这样啊!” 李有光没有吭声,开始端起茶杯喝水了。 女人都喜欢当红娘,谢丽见李有光不说话了,接着就说:“你科长,陈观有对象没?要不,把咱部里的小黄给陈观介绍介绍怎么样?他们都是大学生,又都是今年分回来的,应该有共同语言吧?” 谢丽说的小黄,叫黄玉娟,也是今年分回来的大学生。只不过名牌大学毕业的陈观分到公安局后又被分到了桐花镇,普通本科毕业的黄玉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被分到了让人眼红的县委组织部。 陈观和黄玉娟虽然是同时分回来的,但并不认识。 李有光放下茶杯,抬头说到:“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你没听说张海鹏为了和陈观争夺田秀、指使孙玉成坑陈观的事儿么?孙玉成现在被判刑了,张海鹏他爹张成义也倒霉了,陈观却当了县局副局长,一枯一荣,兴衰交替,陈观再去追田秀的话,田秀家人还会不同意么?陈观啊,那是有主儿的人!” 谢丽不服气,反驳道:“好马不吃回头草,陈观凭啥要再去找田秀?咱明水城好姑娘多的是,何必一颗树上吊死人?再说了,人家田秀现在在水泉市局工作,哪里会愿意再在明水找对象!你还别说,我觉得小黄不错,和陈观年龄相当,学历相当,工作也好,除了长相可能比不上那个田秀,其它条件都比田秀要好。我觉着行,回头真的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李有光直接说到:“人家小黄有对象,国庆节时那小伙子还从水泉跑来看小黄呢,你就别添乱了!” 谢丽一下就泄气了:“不给你说了!你赶紧回家给嫂子干活吧,小心回去晚了跪搓板儿!我先走了,好不容易放假,我得带着孩子上街转转,一天到晚瞎忙,想给孩子买身衣服都没时间!” 李有光就说:“你先走吧!我等着王部长走了再走!” 谢丽这才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穿上大衣,拿起小包,出门回家去了。 陈观出了县委县政府办公楼后,拐向了后面的县领导们办公的小院,想去找张德清书记、李志强书记汇报一下,走到后面的小院门口一看,院子里静悄悄的,才知道领导们可能都回家了,毕竟难得有这样的假期么! 找不到县领导,陈观就走回前院,发动车子出了县委县政府大院,去公安局找谭奇、张社民,想先见见局长、政委,报告一下任前谈话的情况。没成想一打电话,谭奇和张社民他们都放假回水泉去了。 公安系统的局长、政委实行的是异地交流,这是组织纪律规定的! 几个领导一个都见不到,陈观也不想去找姜立新、杜辉他们,毕竟他还没有上任,这个时候去找姜立新、杜辉他们,有点不是很合适。 忽然想到放假了,田秀该回明水了,是不是给田秀打个电话呢? 一想到田秀,陈观眼前就出现了那个轻嗔薄怒、英姿飒爽的美丽警花的身影,心里就觉得针扎一样疼。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分手后的田秀不知道心里还有他没他,反正上次在西京开“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协调会时,虽然见面了,但田秀并没有主动找他,陈观也没有主动去和田秀说话,两个人都忙,陈观仅仅是看见田秀了,知道她被抽来给会议服务了。仅此而已! 摸出手机,刚拨了几个号码,陈观就不再拨号了。刚刚王部长给自己讲的清清楚楚,当领导干部就得处处做表率,清白做人,自律要严。想想自己已经欠下了崔莹、白爱月、白爱晓三人的情债,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何必再去招惹已经明确说和自己分手了的田秀呢?算了,别扰人清净了! 陈观开着车,拧开了车里的收音机,一路欢唱着出了县城,朝龙湾镇驶去。 从龙湾镇到五龙峪,一路行来,陈观看到,旅游专线公路的路面全部铺上了柏油,加宽成了四车道,呈现在眼前的,还真的是一条高等级旅游专线公路! 光冲着这条柏油路,陈观觉得自己搞白家大院、搞五龙峪旅游景区就值了!千百年来,五龙山区人什么时候走过这么宽敞、平展的高等级公路啊! 修条路、富一方,陈观觉得这还真的是一条致富路、连心路呢! 确实是这样,因为旅游专线公路修通的原因,从龙湾镇到五龙峪,一路上不断见到有白色小面包车跑过,车身上喷着“好山好水五龙峪,白家大院欢迎你”、“看白家大院,漂流五龙河、游刀客寨、蹬落雁峰、吃农家饭、购五龙山珍”、“来回接送,每客5元、代购门票、代定农家宾馆”的广告词,有的车身上还贴上了“冬天到五龙峪赏雪景”的广告词。 看来,因为有了白家大院的开门营业,五龙山人,包括龙湾镇人,都在五龙峪景区上寻摸赚钱门路呢! 这还是淡季,如果明年春暖花开,旅游旺季到来,这条公路可能会是一种川流不息的兴旺景象呢! 陈观离开五龙峪将近三个月,一心扑在“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子上,连旅游专线公路建成通车典礼都没有能回来参加,眼前的变化怎能不叫他心潮澎湃呢! 汽车在奔驰,车内的收音机里的歌声在飘扬,陈观的心也在飘扬,飘向了生他养他的美丽的五龙峪! 第二九一章 陈家书坊 陈观回到五龙峪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 三个月没回五龙峪,陈观有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上次陈观回五龙峪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离走前一天晚上,白爱月熬不过思念之苦,偷偷去看陈观。两个人情到浓时,你恩我恋,爱河潮涌。偏偏白爱国兄弟两个瞧破了玄机,拉着徐忠厚去捉奸,还差一点得手。要不是陈观身怀奇功,事情可能就会弄成不可收拾的局面。陈观离开五龙峪时候的心情可想而知,复杂的很!返回桐花镇后,陈观很快就上案子了,奋战两个多月,终于侦破了“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而且还被提拔成了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此时重返五龙峪,陈观的心情同样复杂,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是村里人热切的目光呢,还是鄙夷的眼神! 因为昨天已经给陈学智打过电话了,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他们都知道陈观要回来,按理说,陈观应该先到白家大院去见李福来他们,听听二期工程进展情况。但是陈观心里矛盾的很,竟然没有去白家大院,而是径直把车开到了自家院门口。 三个月时间可以干很多事儿,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当时没有跟着儿子去桐花镇,留在家里就是要建房的,如今,一座青砖兰瓦的四合院院落就矗立在陈观的眼前。 站在自家的院子前,陈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一阵疑惑:这是老陈家人老几代住过的陈家院子么? 就在陈观疑惑的时候,听见汽车刹车声,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走了出来。 看见儿子,郑玉莲喜滋滋儿地问到:“观子,你回来了?快进院!” 陈家院子原来是瓦房顶、土坯墙的老院子,确实是破旧,陈观已经同意父母重修院子了,没想到父母竟然把院子修的这么好! 陈学智见儿子站在门前驻足不前,不往院子里进,忙上前说到:“观子,我和你妈想啊,你不小了,该说媳妇了。以前咱家穷,院子不象院子,房子不象房子,就是有好闺女看上你,人家父母也看不上咱家的光景。因此,这次修房子,我和你妈商量,要修得气派一点,将来你谈对象了,把人家闺女领回来,看了咱家的房子,也不寒碜人。这就修成了五间两层四合院,乡亲们都说好!这几天龙湾镇都有好几个人捎信儿说愿意给你介绍对象呢!” 陈观还是不吭声,眯着眼,打量着父母将老院子推倒重建的新院落。 临街五开间二层小楼,青砖兰瓦,一层是门面房;院子大门面朝东,没有采用传统的砖木门楼,而是采用了现代大门模式:两根砖灰水泥柱子,贴着褐红色面砖,柱子上各有一个圆形的灯罩,和县委招待所的大门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人家的大门宽而已! 见儿子不说话,郑玉莲慌了,她还指望着儿子回来打发建房欠款呢! 郑玉莲上前拉着儿子的手,低声说道:“观子,有话进院子里说,别让村里人看笑话!” 陈观一甩手,恨恨地说到:“你还怕村里人笑话?我看你和我爹不是想重修院子,是想和白家老地主比比谁更阔气!” 这话听着是那么刺耳,郑玉莲觉得自己一心为儿子,搞房子费心劳神,没想到儿子非但不承情,说话还这么难听,登时就委屈的不行,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陈学智马上就说:“观子,你这么大人了,咋越来越不懂事儿了呢?你妈身体不好,你惹她生气干啥?当个派出所长有啥了不起的?难道连亲娘都不认了么?” 陈观很孝顺,长这么大都没惹过父母生气。上次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次股东大会上,陈学智、郑玉莲没按陈观的要求投票,惹得陈观第一次对父母说难听话,这是第二次! 陈观叹了口气,抬手擦拭掉母亲脸上的泪痕,扯着母亲的手,迈步走进了院子。 这一进院,陈观脸上的愠色就更盛了! 院子里的大核桃树还在,那张陈观从小爬在上面做作业的大树疙瘩做成的原木桌也在,还砌了一个小花坛,原来的泥土地也变成了青砖铺地。 让陈观脸上愠色更盛的是,东西厢房都变成了青砖兰瓦二层小楼,上房也是青砖兰瓦二层小楼,只不过入深更深一点,楼高更高了一点,屋顶上的砖雕瑞兽看上去活灵活现的。 陈观搬了把椅子,让母亲坐下,自己也拉了个凳子坐下,掏出烟来,给跟着进来的父亲点了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抽着,默不作声。 陈学智抽了两口烟,见儿子还是一声不吭,知道儿子是嫌房子盖的太好了,太显眼了! 陈学智就说:“观子,你上次说要把上房建成二层小楼,上面覆瓦,东西厢房和前房子都是一层,里面天花板是平房天花板,上面是起脊阁楼,开办雕版印书社。我和你妈就是按照你的要求请人设计施工的。只不过人家设计的人说,五龙峪成旅游景区了,寸土寸金,东西厢房和前房子只盖一层浪费地皮,这才也盖成了两层。你一会儿去看看,前房子一楼的门面房现在被老徐他们用作了制版和印书车间,二楼是老徐和他的徒弟们住着,西厢房和东厢房,我和你妈商量可以办个家庭旅馆,来年春上旅游旺季时可以接待游客。以后,你住一楼,东头一间做你的卧室,中间三间客厅,西头一间做小孩的卧室,我和你妈住二楼。这都是和你学义叔、福来子他们反复商量过的,大家都同意!你瞎不高兴啥?” 陈观叹口气,说到:“爹,妈,我是说过让你们把上房修成二层小楼,但是我也说过让你们把东西厢房和前房子修成一层的。我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听?你们的想法我知道,是觉得修一次房不容易,要修就修得气派一点。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咱家凭啥修这么好的院子?你们从哪来的钱?别人怎么看?知道的说咱是挣来的,不知道是还以为我贪污受贿多少钱呢!你们咋就不动动脑子,考虑考虑影响呢!” 陈学智不服气,嘟囔道:“咱一没偷,二没抢,是我儿子被别人陷害,不得不开金矿,才赚来的钱,考虑啥影响呢?” 陈观又叹了口气,说到:“我当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了!” 陈学智一下就愣了,半天才问到:“啥?你当啥了?” 陈观没有吭声,闷着头抽烟。 郑玉莲眼里彻底没了泪珠,语气里都是惊喜:“观子,你当公安局副局长了?天神啊,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看见我儿子的本事了!他爹,赶紧去割肉买酒,把福来子、学义他们喊来,咱庆贺庆贺!” 陈观制止了母亲的失张,扔掉了烟头,说到:“爹,妈,你们想想,我当公安局副局长了,在老家盖了这么好的房子,一传十、十传百,传到领导们的耳朵里,人家会怎么想?你们还让不让我干工作了?” 郑玉莲这下急了,忙问到:“观子,那你说咋办?咱总不能把房子拆了吧?” 陈学智也急了,他知道没有儿子就没有眼前的这一切,影响儿子前程的事儿,绝对不能干! 就听陈学智说到:“观子,你说咋办?要是实在不中,咱把院子卖了?可这是咱老陈家的祖居啊,人老几辈都在这片地上生活过呢!” 屁股决定脑袋,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白家大院开业时,陈观带着父母回五龙峪,决定让父母重修院子,而且说要把上房修成二层楼。现在房子建好了,虽然东西厢房和前房子都修成了二层楼,规模扩大了许多,但总的说,和他提出来的重修方案相比,那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问题。本来没什么的,偏偏陈观上午刚刚在县委组织部被王哲林副部长进行了任前谈话,满脑子都是公生明、廉生威,心态变了,脑子里的想法也变了,看见父母把院子修的如此气派,心里不愿意了。 陈观此时想的是自家院子修的这么气派,传扬出去,会让人说闲话,怨恨父母不懂事儿,净给他添麻烦! 房子好不容易盖成了,拆是最笨的办法,卖了又舍不得,毕竟这是他祖上留下的院子,土改都没有分走一分,让他现在卖掉,不说有人买没有,他自己都不舍得! 琢磨了一会儿,陈观就对陈学智和郑玉莲说到:“爹,妈,这房子无论如何咱不能住了,太惹眼!我想着不如这样,干脆就把整座院子变成陈家书坊,上房、东西厢房,都改成小型的印刷术展览馆,前房子的二层小楼就留作制版、印书使用。整个院子变成五龙峪的一个小景点,供游人参观。咱啊,和村里的乡亲们一样,到村外山坡上建五龙峪新农村规划的院子,将来就住在那里。你们看行不行?” 郑玉莲嫁到老陈家来,啥时候过上过现在这么好的日子?好不容易重修老院子,盖了这么气派的房子,还没住多长时间呢,儿子就不让再住了。这话咋说呢? 第二九二章 陈家书坊 续 儿大不由娘! 陈学智和郑玉莲心里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都阻挡不住陈观决意把自家新盖的院落变成“陈家书坊”! 陈学智郁闷不已,恨恨地说:“早知今日,我就不下死力气修这院子了!这倒好,弄来弄去,院子修成了,家却没了,对不起先人呢!” 陈观又给父亲让了根烟,低声劝到:“院子还是咱的院子,只不过用途变了。你放心,守着五龙峪旅游景区,咱这陈家书坊生意一定会很好,比你种200亩好地收成都好!” 陈学智将信将疑,不过他知道儿子长大了,有本事了,说话办事从不跑调,虽然心疼不已,但也不再啰嗦了。 陈观这次回来,最主要的任务是要看一看雕版印刷《资治通鉴》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东桐花选厂8号要举行投产典礼,急需陈家书坊雕版印刷的《资治通鉴》作纪念品,崔莹还在眼巴巴地盼着呢! 陈观交待父母不要对人说自己当了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事儿,这事儿时间长了大家自然都会知道的,没必要说出去,那是炫耀,别人想想就会笑话的! 陈学智和郑玉莲原来都是初中毕业,在农村也算是能写会算的人,脑子明白着呢,知道啥能说啥不能说!陈观这是担心父母高兴过度,忍不住在乡亲们面前炫耀,那是人之常情! 郑玉莲被儿子当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消息刺激得一脸喜气,刚才还在眼窝里打转的泪珠儿早就不见了,去厨房做饭,准备让陈观爷俩吃完饭好回桐花镇去。 陈学智领着陈观去了前房子,让陈观去见见崔莹介绍来的雕版印刷师傅徐文智和他的徒弟们。 徐文智他们正在忙。 见到徐文智,陈观一看,是一个50多岁的黑瘦汉子,头顶稀稀疏疏的头发,个子不高,一身棉衣看上去很臃肿,一副不修篇幅的模样。 徐文智还带来了5个徒弟,都是县印刷厂的下岗职工。 和陈观握手后,徐文智就请陈观查看印出的样书。 《资治通鉴》是北宋名臣司马光和他的助手刘攽、刘恕、范祖禹、司马康等人历时十九年编纂的一部规模空前的编年体通史,全书以时间为“纲”,以事件为“目”,纲举则目张,时索则事叙,共294卷,约300多万字,另有《目录》30卷,《考异》30卷,记载了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到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共1362年的历史。书名是宋神宗所赐,意思是“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资治通鉴》和司马迁的《史记》并称中国古代史学典籍的双壁,司马迁和司马光,在史学界被并称为“史学两司马”。据说,一部《资治通鉴》,一手缔造了共和国的老人家生前研读17遍! 陈观之所以让徐文智他们用雕班印刷术印《资治通鉴》,是有缘故的。 徐文智在北京那家印刷厂工作时,干的就是修复古籍的活儿。印刷厂本身有一套宋末元初胡三省《资治通鉴音注》注本的木板雕版,这是公认的最通行的《资治通鉴》版本,原本视若珍宝。文革****期间,印刷厂造反派当权,这么珍贵的《资治通鉴》雕版竟然无人保管,眼见就要散失损坏了。徐文智孤身一身在厂里,不敢参加造反派组织,见这么珍贵的雕版无人保护,就去找造反派头头反映,没想到第二天造反派头头说是印刷厂要除四旧,只印红宝书就行,这种东西得立即销毁。徐文智一看弄砸了,不汇报也算了,一汇报竟然给雕版带来了灭顶之灾,赶紧报告说他愿意负责销毁这套雕版,保证毁尸灭迹、销毁干净。当时,造反派头头还表扬徐文智有觉悟呢!结果,徐文智找了几个人帮忙,用架子车把这套雕版运出了印刷厂,说是要拉到外面去销毁。谁也不知道,徐文智把这些雕版拉出印刷厂后,拉到了一个收破烂的废品收购点,进行装箱后,在箱子上写上了当时的政治标语,通过火车运回了水泉火车站。徐文智随后又赶回水泉,在水泉火车站货运站分批提出了雕版,运回了明水,保存在自己老家。 那个年代,铁路系统也被造反派夺权,造反有理,造反派搞串联坐火车都不要钱的,更不用说什么仔细检查托运的货物了,只要货物箱子上写上某某某万岁的政治标语,那都是无代价运输的。徐文智把这么珍贵的《资治通鉴》雕版运回水泉,竟然没掏一分钱运费,谁也不知道那写着某某某万岁标语的货箱里竟然是珍贵无比的《资治通鉴》雕版。 话又说回来,就算有人知道也没什么。那年代,文物典籍非但不值钱,还是抄家惹祸的祸根。多少人都主动烧掉家里珍藏的品了,何况这印刷厂保管的老掉牙的雕版呢?如果把这套雕版拿出去卖的话,能卖20元钱都不错了! 就算是搁到现在的1995年,如果不是陈观要搞雕版印刷,这套雕版同样不值钱。因为现在流行的是电子制版,先进、方便,印刷质量高。这套雕版要想升值,要想上升到珍宝级别,那得再过10年才行! 上次崔莹来五龙峪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听陈观说要搞雕版印书,就了徐文智。陈观离开五龙峪后,接到崔莹电话的徐文智就兴冲冲地赶来五龙峪,没有见到陈观,用五龙峪村的电话和陈观通了话。当时,陈观对徐文智到底会不会雕版印刷还心存疑虑,在电话中反复询问,想弄清楚多长时间可以开工印刷。徐文智知道陈观急于见到成书,就说出了他有《资治通鉴》雕版的事情,说是一开工,进行检索补遗后,就可以印书。陈观大喜之下,就让徐文智立即找人手,开印雕版《资治通鉴》。 要不是有现成的雕版,陈观想印雕版《资治通鉴》,短期内根本就办不到。300多万字的煌煌巨制,单是刻制雕版,都不知道要费多长时间才行呢!最起码,以徐文智等人现有的力量,一年是绝对完不成的! 第二九三章 陈家书坊 再续 儿大不由娘! 陈学智和郑玉莲心里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都阻挡不住陈观决意把自家新盖的院落变成“陈家书坊”! 陈学智郁闷不已,恨恨地说:“早知今日,我就不下死力气修这院子了!这倒好,弄来弄去,院子修成了,家却没了,对不起先人呢!” 陈观又给父亲让了根烟,低声劝到:“院子还是咱的院子,只不过用途变了。你放心,守着五龙峪旅游景区,咱这陈家书坊生意一定会很好,比你种200亩好地收成都好!” 陈学智将信将疑,不过他知道儿子长大了,有本事了,说话办事从不跑调,虽然心疼不已,但也不再啰嗦了。 陈观这次回来,最主要的任务是要看一看雕版印刷《资治通鉴》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东桐花选厂8号要举行投产典礼,急需陈家书坊雕版印刷的《资治通鉴》作纪念品,崔莹还在眼巴巴地盼着呢! 陈观交待父母不要对人说自己当了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事儿,这事儿时间长了大家自然都会知道的,没必要说出去,那是炫耀,别人想想就会笑话的! 陈学智和郑玉莲原来都是初中毕业,在农村也算是能写会算的人,脑子明白着呢,知道啥能说啥不能说!陈观这是担心父母高兴过度,忍不住在乡亲们面前炫耀,那是人之常情! 郑玉莲被儿子当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消息刺激得一脸喜气,刚才还在眼窝里打转的泪珠儿早就不见了,去厨房做饭,准备让陈观爷俩吃完饭好回桐花镇去。 陈学智领着陈观去了前房子,让陈观去见见崔莹介绍来的雕版印刷师傅徐文智和他的徒弟们。 徐文智他们正在忙。 见到徐文智,陈观一看,是一个50多岁的黑瘦汉子,头顶稀稀疏疏的头发,个子不高,一身棉衣看上去很臃肿,一副不修篇幅的模样。 徐文智还带来了5个徒弟,都是县印刷厂的下岗职工。 和陈观握手后,徐文智就请陈观查看印出的样书。 《资治通鉴》是北宋名臣司马光和他的助手刘攽、刘恕、范祖禹、司马康等人历时十九年编纂的一部规模空前的编年体通史,全书以时间为“纲”,以事件为“目”,纲举则目张,时索则事叙,共294卷,约300多万字,另有《目录》30卷,《考异》30卷,记载了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到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共1362年的历史。书名是宋神宗所赐,意思是“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资治通鉴》和司马迁的《史记》并称中国古代史学典籍的双壁,司马迁和司马光,在史学界被并称为“史学两司马”。据说,一部《资治通鉴》,一手缔造了共和国的老人家生前研读17遍! 陈观之所以让徐文智他们用雕班印刷术印《资治通鉴》,是有缘故的。 徐文智在北京那家印刷厂工作时,干的就是修复古籍的活儿。印刷厂本身有一套宋末元初胡三省《资治通鉴音注》注本的木板雕版,这是公认的最通行的《资治通鉴》版本,原本视若珍宝。文革****期间,印刷厂造反派当权,这么珍贵的《资治通鉴》雕版竟然无人保管,眼见就要散失损坏了。徐文智孤身一身在厂里,不敢参加造反派组织,见这么珍贵的雕版无人保护,就去找造反派头头反映,没想到第二天造反派头头说是印刷厂要除四旧,只印红宝书就行,这种东西得立即销毁。徐文智一看弄砸了,不汇报也算了,一汇报竟然给雕版带来了灭顶之灾,赶紧报告说他愿意负责销毁这套雕版,保证毁尸灭迹、销毁干净。当时,造反派头头还表扬徐文智有觉悟呢!结果,徐文智找了几个人帮忙,用架子车把这套雕版运出了印刷厂,说是要拉到外面去销毁。谁也不知道,徐文智把这些雕版拉出印刷厂后,拉到了一个收破烂的废品收购点,进行装箱后,在箱子上写上了当时的政治标语,通过火车运回了水泉火车站。徐文智随后又赶回水泉,在水泉火车站货运站分批提出了雕版,运回了明水,保存在自己老家。 那个年代,铁路系统也被造反派夺权,造反有理,造反派搞串联坐火车都不要钱的,更不用说什么仔细检查托运的货物了,只要货物箱子上写上某某某万岁的政治标语,那都是无代价运输的。徐文智把这么珍贵的《资治通鉴》雕版运回水泉,竟然没掏一分钱运费,谁也不知道那写着某某某万岁标语的货箱里竟然是珍贵无比的《资治通鉴》雕版。 话又说回来,就算有人知道也没什么。那年代,文物典籍非但不值钱,还是抄家惹祸的祸根。多少人都主动烧掉家里珍藏的品了,何况这印刷厂保管的老掉牙的雕版呢?如果把这套雕版拿出去卖的话,能卖20元钱都不错了! 就算是搁到现在的1995年,如果不是陈观要搞雕版印刷,这套雕版同样不值钱。因为现在流行的是电子制版,先进、方便,印刷质量高。这套雕版要想升值,要想上升到珍宝级别,那得再过10年才行! 上次崔莹来五龙峪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听陈观说要搞雕版印书,就了徐文智。陈观离开五龙峪后,接到崔莹电话的徐文智就兴冲冲地赶来五龙峪,没有见到陈观,用五龙峪村的电话和陈观通了话。当时,陈观对徐文智到底会不会雕版印刷还心存疑虑,在电话中反复询问,想弄清楚多长时间可以开工印刷。徐文智知道陈观急于见到成书,就说出了他有《资治通鉴》雕版的事情,说是一开工,进行检索补遗后,就可以印书。陈观大喜之下,就让徐文智立即找人手,开印雕版《资治通鉴》。 要不是有现成的雕版,陈观想印雕版《资治通鉴》,短期内根本就办不到。300多万字的煌煌巨制,单是刻制雕版,都不知道要费多长时间才行呢!最起码,以徐文智等人现有的力量,一年是绝对完不成的! 第二九四章 初闻 这段时间,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在家里也没有消停过。毕竟他们两个是名义上的五龙峪旅游股份有限公司大股东,郑玉莲还担任着董事长,龙湾镇的领导也好,村支书徐忠厚、村委主任王双河也罢,包括李福来、白爱晓、白爱月他们,有事情都得来和郑玉莲、陈学智商量。加上自己家建房、招呼徐文智师徒五个吃饭,陈学智两口子忙的脚不沾地儿的。 虽然忙碌,但是日子过的红火,郑玉莲的身体和精神反而越来越好。 郑玉莲做的晌午饭是面叶、蒸馒头、炒南瓜,地道的家常饭。 吃着饭,陈学智就对陈观说:“观子,建五龙峪旅游景区这步棋走对了,乡亲们都说你给咱五龙山区办了件大好事呢!” 郑玉莲插话到:“就是,从白家大院开业到现在,游客就没断过,连前段时间下雪天都有人背着照相机来拍雪景!” 陈学智又说到:“不过,咱村里许多人家都成了欠债户呢!年底一定得想法分红,不然的话,许多人家这个年都没法过!” 陈观一听,手里的筷子就停下了,问到:“怎么回事儿?” 陈学智说:“观子,自从上次你走后,五龙峪景区二期工程就开始建设了。镇里的徐书记领着工作组常住在村里,督促施工。按照你的要求,咱在省报上登了招聘广告,报名的人不少,市旅游局、县旅游局、镇里和咱公司,成立了个什么招聘组,组织考试和演讲,经过初选、复选、面试,最后确定招聘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两个副总经理和好几个部门的经理。总经理叫林凡,是个30多岁的年轻人,是学旅游的大学生。两个副总经理一个叫董楠、一个叫何燕子,都是女的,也都是学旅游的大学生。这三个人原来都在其它旅游景区干过,听徐书记说,是符合什么干部四化标准的人才。你走之前恐怕得见见他们。” 陈观不想听这些,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有许多人家都欠债了。 陈学智接着说到:“除了招聘总经理、副总经理外,五龙峪旅游景区整体规划也出来了,做规划的是北京林业大学园林系的孟教授,他带着学生来咱五龙峪住了一星期,徐书记他们把你的思路和要求都给他说了,人家是大专家,规划做出来后,听说市领导都很满意。” 陈观忍不住打断了父亲:“先说说为什么许多人家欠债的事儿!我想听这个!” 陈学智这才说到:“刚才你回来的时候,应该都看到了,五龙峪现在整个都成建设工地了。村东面的野马峪被选定为移民搬迁定居点,也就是新村,咱五龙峪全村九个村民组、1500多口人都要搬迁到那里去,给景区建设腾地儿。观子,你不知道,你走后,一动员,全村300多户人家,绝大多数都同意以承包的责任田、林坡入股,大家伙都眼红白家大院开业以来的收入,不想种地了,想到旅游景区当工人、做小买卖、坐等分红。特别是那些有小伙子没说媳妇的人家,缠着我和你妈、缠着村干部、缠着福来子他们,非要到景区上班,到工地干活都行,为的是说起来有工作了,体面,好说媳妇!这一说搬迁,也不管有钱没钱,也不管自家的房子是新是旧,哭着喊着争着要建房搬迁,生怕村里规划时不给他们批宅基地。而且,规划的时候,镇里的徐书记、福来子、爱晓、爱月他们都说是你说的,规划起点得高,得建成新农村,得通供排水、得使用沼气,不让再烧柴火,全都建成二分半院子的三间两层小楼。这话一说出去,报名建房的人就更多了。观子,你想想,都是种庄稼的老百姓,那一栋小院子造价得要四、五万,他们去哪里弄这么多钱么?结果,找亲戚借钱的,找信用社贷款的,弄得鸡飞狗跳,不塌一身饥荒就见鬼了!” 陈观“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又埋头吃饭了。 郑玉莲就说:“观子,这新村建起来是真漂亮,可是塌下那么多债务咋办?总不能让大家伙都靠贷款住房子吧?你得想想办法!” 陈观呼呼哧哧吃完了饭,放下饭碗,这才问到:“现在建成搬进去的有多少户?” 陈学智说是第一批有30户,除了白家大院东西跨院搬迁的几户外,剩下的都是村里有名的富裕户。就是这些富裕户,恐怕这么多年的积蓄也用完了,有的还借账了。 郑玉莲又插话到:“观子,吃完饭你去看看,搬进去的人家可拽了,不用烧柴火了,做饭用的是沼气,人口大的搭配煤炉子使用,窗明几亮的,比城里人的房子都气派!” 陈观笑笑:“比咱家这院子好不好?” 郑玉莲不好意思了,不说话了,半天才抬起头,说到:“我养了个能干的好儿子,他们咋能和我比?咱这老院子重建后,是预备着给我儿子娶媳妇的,当然得建的好一点!” 陈观问到:“咱家在新村哪儿报名没有?” 郑玉莲说是报了,当时是怕没有人愿意搬迁,福来子、徐支书都来动员让带头报名,所以就报了。只不过没交钱,第一批就没有份。不过,老院子宽敞,既能住人又能做生意,原来她就没打算在新村建房。 陈学智嘟囔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说这都没用了,还得交钱建房,不知道明年春上能搬过去不能!瞎折腾!” 陈学智这是舍不得重建的老院子,又不得不听儿子的,心里的怨气没处发泄,只能嘟囔几句而已。 刚才还在说着让陈观想办法、不能让搬迁建房的乡亲们负债呢,一会儿工夫,陈学智、郑玉莲就在陈观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说到了自家的房子上面。 这不是陈观有意回避父母提出的问题,而是这些问题不用解决,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五龙峪旅游景区越来越赚钱,都可以迎刃而解,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徐文智他们吃好饭后,又去忙着装订、包装去了。 见徐文智师徒一走,郑玉莲就压低声音说道:“观子,我给你说,这次回来可不许见白家姊妹。这段时间,老白家闹得鸡飞狗跳的,爱晓、爱月和她们的两个哥哥吵了好几架,都从家里搬了出来,搬到白家大院的宿舍住了。听说,爱月要退婚,老徐家也要退婚,白爱国弟兄两个正找媒人说和,想让爱月年前结婚呢,咱可别去掺合!等徐师傅他们把书弄好,你见见福来子他们,就赶紧走。听见没?” 陈观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陈观上次离开五龙峪后,每次偶然打电话,也都说的是大事儿,真的是没有问过他走后白爱月怎么过的、白爱晓怎么过的。这一听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和家里闹翻了、搬到白家大院的宿舍住了,陈观心里就已经很难过了。再一听白爱月要退婚、徐忠厚家也要退婚、白爱国正央媒人说和让白爱月年前结婚,陈观就恨不得马上见到爱月妹子和爱晓姐。 陈学智打断了郑玉莲的话,说到:“观子,我给你说一下,上次你给你妈两万块钱,都花到这房子上了。但是不够,差很多很多。你这次回来带了多少钱?” 陈观问差多少,陈学智吭哧了半天,说是差22万。 似乎是怕陈观接受不了,陈学智忙解释说这是在自家老宅子上建房,不用批地基,也不用平整地基,只不过转瓦水泥钢筋都要从龙湾镇机砖厂往五龙峪运,运费太高,加上供排水和重新走电线,费用高了。就这,还是节约了,没有添置像样的家具,都是用扒老房子的木料解板,做的家具。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学智就说:“观子,你妈到咱家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建房的时候她一心想建好一点,好给你娶媳妇。我想想,只能遂她的愿。你得把这钱掏了,咱不能让包工队撵着屁股要账。” 陈观回来前,陈学智在电话上已经告诉他要带点钱回来,只不过他没想到花了这么多。现在这重建的院子要做陈家书坊了,还得在搬迁新村中给父母再建房子,总不能把家弄没了。 陈观取出了个30万元的存折,交给了母亲,说是22万用来付欠款,5万元交新村建房款,剩下的3万元放母亲那里做家用。 郑玉莲说是给的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 陈观告诉父母,以后不会再给他们钱了,因为父亲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母亲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都要领工资的,以后花销要根据自己的工资量入为出,不准随便乱花钱,不准铺张浪费,得时时刻刻记着五龙峪人的为人处事方法。 得!过去都是陈学智两口子教育儿子,现在反过来了,儿子教育父母了! 这是男人长大成人变成独立自强的男子汉的一个特征,并不是陈观有钱了、不尊重父母了! 陈学智不理解,问陈观:“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咱的,咱还领啥工资啊?” 陈观解释说,必须得领工资,因为工资计算在经营成本中,税所将来计算所得税的时候,是要扣除成本的。成本也高,利润越小,所得税就交得越少。 这一说,陈学智和郑玉莲登时就明白了,还真的得领工资! 正在说的时候,院外就传来了李福来“观子、观子”的喊叫声! 第二九五章 五龙峪旅游景区规划 李福来走进院子的时候,陈观已经站起身迎接他了。 三个月不见李福来,陈观觉得李福来似乎壮了一点,也胖了一点,人也变得更精神了,连穿着打扮都有了变化,干净整洁多了。 不等陈观开口,李福来就吆喝到:“观子,立大功了,架子也大了啊!听说你回来了,我们都从工地上赶了回来,在白家大院左等右盼,眼都盼绿了,也等不到你的接见,大家派我上门来请了!” 陈观笑到:“福来子,几个月不见,你都变成炮筒子了!咋呼啥呢?我这不是刚刚忙完么?来,坐下,抽支烟!” 李福来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拉个凳子就坐下了,接过陈观递过来的烟,摸出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才对陈学智和郑玉莲说到:“叔、婶,你老两口老毛病不改,还是那么细法,这么冷的天,东厢房一楼那么宽敞的餐厅都不舍得用,让观子在这院子里吃饭。知道的,说你们会过日子,不舍得使用新家具;不知道,还以为观子不是你们的亲儿子,是从河滩里捞上来的呢!” 郑玉莲也笑了:“福来子,你净笑话人!观子回来到现在都还没进屋子里看一眼呢,和老徐师傅他们一直忙到现在,我只好把饭开在院子里了。” 李福来又是嘿嘿一笑,转向陈观说到:“观子,怎么样?这房子盖的满意吧?你看看,五间上下两层的四合院,院子中间是大核桃树、花坛,洗澡间、厕所全都通上下水,这么好的房子,别说是五龙山区了,就是搁在龙湾镇、县城,那也是好房子!” 李福来说的不错,这院子确实是盖的好,除了没有暖气这一点不足外,挑不出什么毛病,简直可以和旧社会达官贵人们的公馆相比了,就是和现在开发的别墅相比,差距也不大,缺的是精装修和新式家用电器、家具,只不过是地处偏僻的五龙峪,卖不上价钱而已! 见陈观、陈学智、郑玉莲都没有吭声,李福来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接着又说:“观子,房子给你盖好了,接下来就是说媳妇娶媳妇了,什么时候娶个美女回来,再生上个娃,这院子里立马就喜气盈盈了。要不然,光是我叔、我婶老两口住,这院子就显得太大了!” 陈观这才说到:“我爹我妈不住这儿了!等咱村的搬迁新村第二批工程完工,我家就搬到新村去住。这院子我准备办陈家书坊,上房和东西厢房搞雕版印刷展览,前房子作为陈家书坊的印刷车间和职工宿舍。将来,等展览馆办起来,陈家书坊正常印书卖书,咱五龙峪旅游景区就又添了一个旅游景点,而且是文化旅游景点,既能卖书,又能卖门票,一举两得!” 李福来一听,琢磨了一会儿,问到:“你能弄来展览品?” 陈观说是慢慢征集,面向全省、全国征集现存的雕版印刷术资料、活字印刷术资料,相信能够征集到的。 李福来这才叹道:“观子,你那脑袋是用啥做的?咋一眨眼就一个赚钱门路呢?我看你干脆别当那派出所长了,回来接替玉莲婶当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吧!我觉得你做生意一定能赚大钱,说不定将来会成为大富翁的!” 陈观笑到:“富翁你个头!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这只是个设想,离赚钱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这也是实话,陈家书坊的名字是喊出来了,眼下只能印书,离名声传出去、有人上门买书、畅通销售渠道,都差得远呢! 陈观没时间和李福来闲扯,说笑了一会儿,就和李福来一道出了自家院子,向白家大院走去。 一路上,李福来指指点点,给陈观介绍村里的变化。 这三个月,不光是陈观家推倒老院子重建了,村里也有一部分人家把宅院推倒重建了。不过推倒的不是土改遗留下来的老宅院,而是这几年新建的宅院,全部按照规划要求,建成了青砖蓝瓦的民国年间的民居。连白爱国、白保国兄弟新建的红砖平房,上面都搭建了个青砖蓝瓦的阁楼。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颜料,把平房的红砖都刷成了青砖的颜色。而且,好像还用上了做旧技术,看上去斑斑驳驳、有几分陈旧的意思在里面。 看来,五龙峪的村民们从发展旅游业中尝到了甜头,按照规划要求,力图恢复五龙峪古村落的风貌了。 到白家大院后,确实是大家都在等,陈观觉得不好意思了,拉着龙湾镇副书记徐克、村支书徐忠厚等人的手,忙不迭地问好,嘘寒问暖,亲热得不得了。 轮到和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握手时,陈观看的清楚,这姊妹俩眼里都泪光莹莹的,要不是人多,都可能要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了! 徐克向陈观介绍了新聘任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林凡、副总经理董楠、何燕子。 林凡是个三十六、七岁的汉子,长得白白净净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沉稳、很斯文。 董楠和何燕子都是三十刚出头的样子,董楠穿着天蓝色的小羽绒服、黑裤子、皮鞋,何燕子穿着红色羽绒服、黑裤子、皮鞋,两个人都是长发披肩,看上去都很干练。 陈观和三个人分别握手,说着欢迎的话。 介绍完,在办公室里坐下,徐克就让白爱晓把五龙峪景区规划图拿出来,让陈观过目。 刚才吃饭时,陈学智向儿子介绍说五龙峪旅游景区规划方案是北京林业大学园林系的孟教授带着学生做的,不过陈学智不知道,北京林业大学园林系孟教授来做规划的介绍人,就是他儿子陈观。陈观是大学生,知道哪个大学什么专业最强。除了陈观,龙湾镇、五龙峪,其他人谁知道该找北京林业大学园林系的孟教授来做规划呢? 陈观展开规划图,又让白爱晓把规划方案也拿出来,仔细地看开了。 这份规划,孟教授他们显然是耗费了心血,做得很详实。 规划方案分五部分,涵盖了五龙峪景区开发的方方面面。 第一部分是五龙峪项目概况,里面又分项目背景、行业现状、地理人文、规划范围、规划依据五个小部分,是把五龙峪景区放在国际国内旅游业发展现状背景下进行分析的。 第二部分是五龙峪景区基础资料,里面又分五龙峪景区的价值地位、五龙峪的文物景点、刀客寨和白家大院的独特地位、五龙峪的自然风光特色、五龙峪旅游现状五部分。 第三部分是五龙峪景区相关案例研究,里面分中国著名山水景区案例、中国著名古民居景区、地主庄园景区、研究结论四部分。 第四部分是五龙峪景区战略研究,分五龙峪景区的开发优势、五龙峪景区的开发劣势、五龙峪景区的开发挑战、五龙峪景区的开发机遇、结论分析五部分。 第五部分五龙峪景区战略规划,分规划原则、规划理念、战略目标、形象定位、规划谋略、推广策略共七个部分。其中,推广策略又细分为角色扮演、舞台建设、经营模式、经营法则、推广原则、推广理念、推广目标、推广形象、推广口号、推广步骤、事件营销、宣传口号共十二个部分。 第六部分是规划构想,分总体规划构思、总体平面布局、规划结构图解、五龙峪文化山水游形象图析四部分。 第七部分是景区功能分区,里面分游客服务中心、五龙峪演艺广场、白家大院、民国风情村、刀客文化区、五龙河水上漂流区、落雁峰自然风光区、文化商业区、文化休憩区、生态农业观光区、高山果园观光区、生态养殖业观光区、花卉观光区、绿色蔬菜果园采摘区共十四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里又细分为若干小区域。 第八部分是重要景点放大设计,内容非常详细,主要是各主要景点的设计方案。 第九部分是分项设计,包括建筑风格、视觉景观规划、旅游路网规划、给、排水规划、灯光照明规划、绿化种植规划等。 第十部分是经济分析,分为投资概算、产品描述、门票、车票、民俗文化艺术珍品、隐性收入、旅游地产等。 这个规划方案内容繁杂,篇目宏大,厚厚一大摞。 陈观边看规划图,边看规划方案,边看边思索,甚至还让白爱晓给他拿了个计算器,边看边计算,按照规划方案算每个项目的占地面积、投资概算。 徐克等人见陈观沉浸在阅读规划之中,也不打扰他,都在一边静静地候着。 天渐渐黑了,屋子里的光线暗了。白爱月起身顺手拉开了电灯开关,又去给陈观面前的茶杯续上水,轻声提醒他喝口水。 陈观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一直等到晚上10点,陈观才算看完了整个规划方案。 李福来就说:“观子,你欺负我们呢!这么多人在这儿陪着你,你理都不理,只顾看规划了,都听不见我的肚子咕咕叫唤了!”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 第二九六章 拾到篮子里都是菜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陈观也笑了,站起来,摸出兜里的香烟,给徐克等人散烟,自己也点了一支,美美地抽了几口,这才说到:“孟教授不愧是国内驰名的园林规划设计专家,这个规划方案做的好,既有前瞻性,又切合五龙峪的实际,扬长避短,有创意有特色,绝对是第一流的!按照这个方案组织施工,二期工程、三期工程完工后,我敢说,咱这五龙峪旅游景区绝对能跻身国内著名旅游景区行列!” 这一说,等于是陈观赞同规划方案了,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白爱晓就说:“观子,你光看规划做的好,没看投资概算是不是?那得几千万投资呢?你看清楚了、看仔细了再说!” 白爱晓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监事长,又主管财务,关心的是需要花多少钱、从哪里筹集钱! 陈观还沉浸在规划中呢,没想钱的事儿,接着又说到:“看完规划,我感觉整体很好,其它景区的规划设计都很棒,唯独落雁峰景区的规划设计有点薄弱。游客们累的气喘吁吁的爬上落雁峰,除了看日出日落,别的没啥亮点可看。要是遇到阴天怎么办?咱不能说落雁峰暂停参观游览吧?这个问题得多想想!” 徐克回答说:“规划时,孟教授也提出了这个问题,后来我们研究,考虑五龙峪景区是一个文化山水游景区,过分人为造景并不恰当,应该让游客充分游览欣赏自然山水。加上投资过大,资金筹集困难,除了在落雁峰景区布设观日长廊等景观外,就没再做大规模的建设。” 徐忠厚接着徐克的话头说到:“观子,咱这五龙峪旅游景区是以白家大院、刀客寨和五龙河漂流、落雁峰自然风光、观光农业为主的文化山水旅游景区,还增加了文艺演出为主的文化演艺广场,该有的全有了。落雁峰上也有原始森林天然氧吧,还能看日出日落,我觉得规划的很完善了。咱能完成规划中的建设项目,都很了不得了,你还想弄啥?再增加项目的话,很可能弄成四不象,那就成笑话了!” 林凡、董楠、何燕子是初次见到陈观,还不好意思发表意见呢! 陈观上次离开五龙峪的前夜,差一点被白家兄弟和徐忠厚捉奸在床,刚才初见徐忠厚时,陈观心里还有点说不清的滋味,没想到徐忠厚还能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其实,徐忠厚心里比陈观还难受呢! 上次徐忠厚被白爱国兄弟拉去捉奸,非但没有成功,还被陈观一家奚落的灰头土脸的,让白家兄弟偷鸡不着蚀把米,又是给陈观写认错书,又是赔偿1000元给陈家修大门,连带着徐忠厚的老脸都没处搁!但徐忠厚心里如明镜一般,知道他的未过门的儿媳妇、五龙山最美的姑娘白爱月,绝对和陈观两个有私情,滚到一块去了。只不过是他不明白陈观用了什么办法让白爱月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白家大院!因此,徐忠厚当时就拿定主意,鼓动白家兄弟收集证据告陈观。可惜,陈观离开五龙峪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白家兄弟上哪里去搜集证据么! 徐忠厚是支书,养成了学文件看报纸听广播的习惯,天天都听广播、看电视,加上“10?20”系列抢劫强奸案发生后,明水县各乡镇、各村都动员了起来,实行治安联防,盘查行人,严防罪犯再作案,徐忠厚对陈观的行踪很清楚,知道他忙着破案,而且最后还破了案,中间还被公安部记了一等功。 乍一见陈观,徐忠厚的心情很复杂,既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成分,又有欣赏、喜欢的成分,毕竟陈观是五龙峪走出去的大学生,是五龙山水养育出来的后生,他取得的成绩会让每一个五龙峪人为之自豪的! 徐忠厚是五龙峪村村支书,也是五龙山区响当当的汉子,年龄大了,历经风雨,见五龙峪走出去的年轻人能干出名堂,心里遏制不住就会产生高兴和自豪之情!这是人之常情,精明的徐忠厚也违背不了自己的本心。 刚才陈观埋头看规划时,徐忠厚看他那专注的样子,心里就产生了个想法: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还真的是五龙山区最优秀的小伙子呢!要是他不和自己的未过门的儿媳妇白爱月勾搭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徐忠厚甚至想,那事儿啊,很可能是爱月先喜欢上陈观了,主动勾引陈观。 如果是陈观主动喜欢爱月,不可能做的那么隐秘,人前人后总会暴露出蛛丝马迹的!不说别的,陈观总得想法讨白爱月的欢喜吧?总得想法找机会接近爱月吧?但是据徐忠厚所知,陈观从毕业回家起,就从没有再公开场合和白爱月单独在一起过,更不会用疯言疯语撩拨爱月,或者背着人动手动脚的。人前头,陈观和白爱月两个绝对是一本正经的!这说明,陈观没有主动追求过白爱月! 老话说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张纸!但凡白爱月心里有一丝不愿意,知道自己是订过亲的人,陈观就是再穷追猛打,那也不容易得手。相反,如果是白爱月不顾廉耻,半夜跑去睡到了陈观的床上,陈观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哪里能禁守得住,铁定是要做那苟合之事的! 红颜祸水!越是漂亮女人,就越是祸水! 一想到这里,徐忠厚就恨得牙直咬,目光就恶狠狠地盯向了白爱月。 偏偏白爱月自从见到陈观后,仿佛陈观就象个吸铁石一样,目光就没有从陈观身上移开过,恨得徐忠厚只想上去煽她一巴掌、臭骂她一顿! 徐忠厚毕竟当了多年的村支书,胸中自有丘壑,道行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打骂白爱月的,那是打他自己的脸! 看着看着,徐忠厚心里就哀叹,难怪白爱月要睡到陈观的床上,你看看人家陈观么,疏眉朗目,面如冠玉,坐在桌子前看规划方案时,沉稳如山,一看就是个大本事人,一个能沉得住气的大本事人,比自己儿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再看看白爱月,高挑身材,眉目如画,红扑扑的俏脸,穿着一件白貂皮领的白色小牛皮上衣,下身穿着牛仔裤,脚蹬黑色小皮靴,长发披下来,油光乌亮的,搭在腰际,一走路,小腰在扭,长发也随着小腰扭动,只显得脸白腰细屁股大,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打扮得比大城市来的董楠、何燕子还时尚、洋气,根本就不象是五龙山里的闺女,倒象是电视里的模特。 徐忠厚心里问自己:这样的女子,自己的儿子能耍得住么? 说实话,自从那晚捉奸失败后,徐忠厚再看见白爱月,心里感觉就象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见了未过门的儿媳妇的那种呵护关心的心思,恨不得让儿子马上和她退婚。 老徐家也是五龙山区有名的人家,哪里能容得下没过门的儿媳妇和别人好! 偏偏儿子徐波不争气,见了白爱月就象猫见了骨头一样,天天丢魂落魄的,死活不愿意退婚,弄得徐忠厚心里哭笑不得,爷儿俩天天生气,吃饭都坐不到一个桌上! 无奈之下,徐忠厚把白爱国、白保国拉自己去捉奸的事儿说了出来,希望儿子能清楚白爱月是怎么样个姑娘,慧剑斩情丝,果断和白爱月退婚,别让先人蒙羞! 让徐忠厚想不到的是,儿子徐波听了父亲的话,非要找陈观拼命不可,拉都拉不住! 没办法,徐忠厚只好把两个女儿叫回家,商量怎么办。 两个女儿一听,就问父亲为什么要跟着白家兄弟去胡来?既然在陈观家没有见到白爱月,说明人家就不在一起,凭啥就非得说陈观和白爱月有私情?白家兄弟吃了陈观的亏,一心报复,想办陈观丢人,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竟然往亲妹子身上泼脏水。世上哪有这样当哥哥的?换做其他人家,就算是妹子睡到了别的男人床上,当哥的也都是看见就当没看见,哪里会舍得说出来、让妹子不好活人?这事儿,纯粹是白爱国兄弟报仇心切、拉着你徐支书躺浑水呢! 女儿的话,让徐忠厚产生了一丝幻想:说不定陈观和白爱月两个没有那事儿呢! 理智告诉徐忠厚,那是不可能的! 在徐忠厚想来,陈观那么优秀,白爱月又是个20岁的大姑娘,正是充满幻想的年龄,见了如此优秀、又年龄相仿的陈观,少女怀春,哪里能够把握得住么!而陈观呢,少年得意,在满心愿意、主动投怀送抱的白爱月的撩拨下,美色当前,自然是要率性而为了。除非他不是男人! 陈观是绝对的男人,光看他收拾姓朱的副所长、弄这么大声势的五龙峪旅游景区,徐忠厚就知道陈观有种,是绝对的五龙山汉子! 是汉子就会干汉子们干的事儿! 徐忠厚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又长期在五龙峪掌权,私下里想想的话,也会想起自己干过的某些荒唐事儿。 第二九七章 拾到篮子里都是菜 ...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陈观也笑了,站起来,摸出兜里的香烟,给徐克等人散烟,自己也点了一支,美美地抽了几口,这才说到:“孟教授不愧是国内驰名的园林规划设计专家,这个规划方案做的好,既有前瞻性,又切合五龙峪的实际,扬长避短,有创意有特色,绝对是第一流的!按照这个方案组织施工,二期工程、三期工程完工后,我敢说,咱这五龙峪旅游景区绝对能跻身国内著名旅游景区行列!” 这一说,等于是陈观赞同规划方案了,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白爱晓就说:“观子,你光看规划做的好,没看投资概算是不是?那得几千万投资呢?你看清楚了、看仔细了再说!” 白爱晓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监事长,又主管财务,关心的是需要花多少钱、从哪里筹集钱! 陈观还沉浸在规划中呢,没想钱的事儿,接着又说到:“看完规划,我感觉整体很好,其它景区的规划设计都很棒,唯独落雁峰景区的规划设计有点薄弱。游客们累的气喘吁吁的爬上落雁峰,除了看日出日落,别的没啥亮点可看。要是遇到阴天怎么办?咱不能说落雁峰暂停参观游览吧?这个问题得多想想!” 徐克回答说:“规划时,孟教授也提出了这个问题,后来我们研究,考虑五龙峪景区是一个文化山水游景区,过分人为造景并不恰当,应该让游客充分游览欣赏自然山水。加上投资过大,资金筹集困难,除了在落雁峰景区布设观日长廊等景观外,就没再做大规模的建设。” 徐忠厚接着徐克的话头说到:“观子,咱这五龙峪旅游景区是以白家大院、刀客寨和五龙河漂流、落雁峰自然风光、观光农业为主的文化山水旅游景区,还增加了文艺演出为主的文化演艺广场,该有的全有了。落雁峰上也有原始森林天然氧吧,还能看日出日落,我觉得规划的很完善了。咱能完成规划中的建设项目,都很了不得了,你还想弄啥?再增加项目的话,很可能弄成四不象,那就成笑话了!” 林凡、董楠、何燕子是初次见到陈观,还不好意思发表意见呢! 陈观上次离开五龙峪的前夜,差一点被白家兄弟和徐忠厚捉奸在床,刚才初见徐忠厚时,陈观心里还有点说不清的滋味,没想到徐忠厚还能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其实,徐忠厚心里比陈观还难受呢! 上次徐忠厚被白爱国兄弟拉去捉奸,非但没有成功,还被陈观一家奚落的灰头土脸的,让白家兄弟偷鸡不着蚀把米,又是给陈观写认错书,又是赔偿1000元给陈家修大门,连带着徐忠厚的老脸都没处搁!但徐忠厚心里如明镜一般,知道他的未过门的儿媳妇、五龙山最美的姑娘白爱月,绝对和陈观两个有私情,滚到一块去了。只不过是他不明白陈观用了什么办法让白爱月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白家大院!因此,徐忠厚当时就拿定主意,鼓动白家兄弟收集证据告陈观。可惜,陈观离开五龙峪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白家兄弟上哪里去搜集证据么! 徐忠厚是支书,养成了学文件看报纸听广播的习惯,天天都听广播、看电视,加上“10?20”系列抢劫强奸案发生后,明水县各乡镇、各村都动员了起来,实行治安联防,盘查行人,严防罪犯再作案,徐忠厚对陈观的行踪很清楚,知道他忙着破案,而且最后还破了案,中间还被公安部记了一等功。 乍一见陈观,徐忠厚的心情很复杂,既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成分,又有欣赏、喜欢的成分,毕竟陈观是五龙峪走出去的大学生,是五龙山水养育出来的后生,他取得的成绩会让每一个五龙峪人为之自豪的! 徐忠厚是五龙峪村村支书,也是五龙山区响当当的汉子,年龄大了,历经风雨,见五龙峪走出去的年轻人能干出名堂,心里遏制不住就会产生高兴和自豪之情!这是人之常情,精明的徐忠厚也违背不了自己的本心。 刚才陈观埋头看规划时,徐忠厚看他那专注的样子,心里就产生了个想法: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还真的是五龙山区最优秀的小伙子呢!要是他不和自己的未过门的儿媳妇白爱月勾搭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徐忠厚甚至想,那事儿啊,很可能是爱月先喜欢上陈观了,主动勾引陈观。 如果是陈观主动喜欢爱月,不可能做的那么隐秘,人前人后总会暴露出蛛丝马迹的!不说别的,陈观总得想法讨白爱月的欢喜吧?总得想法找机会接近爱月吧?但是据徐忠厚所知,陈观从毕业回家起,就从没有再公开场合和白爱月单独在一起过,更不会用疯言疯语撩拨爱月,或者背着人动手动脚的。人前头,陈观和白爱月两个绝对是一本正经的!这说明,陈观没有主动追求过白爱月! 老话说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张纸!但凡白爱月心里有一丝不愿意,知道自己是订过亲的人,陈观就是再穷追猛打,那也不容易得手。相反,如果是白爱月不顾廉耻,半夜跑去睡到了陈观的床上,陈观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哪里能禁守得住,铁定是要做那苟合之事的! 红颜祸水!越是漂亮女人,就越是祸水! 一想到这里,徐忠厚就恨得牙直咬,目光就恶狠狠地盯向了白爱月。 偏偏白爱月自从见到陈观后,仿佛陈观就象个吸铁石一样,目光就没有从陈观身上移开过,恨得徐忠厚只想上去煽她一巴掌、臭骂她一顿! 徐忠厚毕竟当了多年的村支书,胸中自有丘壑,道行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打骂白爱月的,那是打他自己的脸! 看着看着,徐忠厚心里就哀叹,难怪白爱月要睡到陈观的床上,你看看人家陈观么,疏眉朗目,面如冠玉,坐在桌子前看规划方案时,沉稳如山,一看就是个大本事人,一个能沉得住气的大本事人,比自己儿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再看看白爱月,高挑身材,眉目如画,红扑扑的俏脸,穿着一件白貂皮领的白色小牛皮上衣,下身穿着牛仔裤,脚蹬黑色小皮靴,长发披下来,油光乌亮的,搭在腰际,一走路,小腰在扭,长发也随着小腰扭动,只显得脸白腰细屁股大,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打扮得比大城市来的董楠、何燕子还时尚、洋气,根本就不象是五龙山里的闺女,倒象是电视里的模特。 徐忠厚心里问自己:这样的女子,自己的儿子能耍得住么? 说实话,自从那晚捉奸失败后,徐忠厚再看见白爱月,心里感觉就象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见了未过门的儿媳妇的那种呵护关心的心思,恨不得让儿子马上和她退婚。 老徐家也是五龙山区有名的人家,哪里能容得下没过门的儿媳妇和别人好! 偏偏儿子徐波不争气,见了白爱月就象猫见了骨头一样,天天丢魂落魄的,死活不愿意退婚,弄得徐忠厚心里哭笑不得,爷儿俩天天生气,吃饭都坐不到一个桌上! 无奈之下,徐忠厚把白爱国、白保国拉自己去捉奸的事儿说了出来,希望儿子能清楚白爱月是怎么样个姑娘,慧剑斩情丝,果断和白爱月退婚,别让先人蒙羞! 让徐忠厚想不到的是,儿子徐波听了父亲的话,非要找陈观拼命不可,拉都拉不住! 没办法,徐忠厚只好把两个女儿叫回家,商量怎么办。 两个女儿一听,就问父亲为什么要跟着白家兄弟去胡来?既然在陈观家没有见到白爱月,说明人家就不在一起,凭啥就非得说陈观和白爱月有私情?白家兄弟吃了陈观的亏,一心报复,想办陈观丢人,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竟然往亲妹子身上泼脏水。世上哪有这样当哥哥的?换做其他人家,就算是妹子睡到了别的男人床上,当哥的也都是看见就当没看见,哪里会舍得说出来、让妹子不好活人?这事儿,纯粹是白爱国兄弟报仇心切、拉着你徐支书躺浑水呢! 女儿的话,让徐忠厚产生了一丝幻想:说不定陈观和白爱月两个没有那事儿呢! 理智告诉徐忠厚,那是不可能的! 在徐忠厚想来,陈观那么优秀,白爱月又是个20岁的大姑娘,正是充满幻想的年龄,见了如此优秀、又年龄相仿的陈观,少女怀春,哪里能够把握得住么!而陈观呢,少年得意,在满心愿意、主动投怀送抱的白爱月的撩拨下,美色当前,自然是要率性而为了。除非他不是男人! 陈观是绝对的男人,光看他收拾姓朱的副所长、弄这么大声势的五龙峪旅游景区,徐忠厚就知道陈观有种,是绝对的五龙山汉子! 是汉子就会干汉子们干的事儿! 徐忠厚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又长期在五龙峪掌权,私下里想想的话,也会想起自己干过的某些荒唐事儿。 第二九八章 请尊大佛 陈观哪里知道徐忠厚心里有那么多秘不示人的想法,听了徐忠厚的话,就说到:“忠厚伯,规划中的项目必须完成,缺一不可!我说的是落雁峰景区缺乏主题景点,容易让游客失望。咱打个比望,比如我们去爬华山,累的象汗牛一样,好不容易上了东峰,上面光秃秃一片,你说,我们会不会骂娘?” 这一说,徐克反应过来了,说到:“如果华山五峰上什么建筑都没有,也没有那么多的传说,华山日出也好,华山日落也罢,都会逊色许多,甚至无人问津。” 徐忠厚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说到:“咱的主景点是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漂流,落雁峰充其量只是个辅助景点,再在落雁峰上纠缠不休,扩大投资,没啥意思。” 陈观喝了口水,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从桌旁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慢慢地踱步。 都到这个时候了,一群人都还没吃饭呢,肚子都饿的咕咕叫,陈观却一手加烟,一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步,急死人了! 白爱月就说:“咱那落雁峰,山大沟深林子密,别说外人了,就是咱土生土长的五龙山人,很多人都没有上去过。就是上去的,也都是到落雁峰背后石崖上拽笨韭菜。等二期工程完工,落雁峰景区开放,游客上去后站在山顶四下一看,感觉就很好了,不用再搞其它项目了。咱弄不来那么多钱的!” 还别说,这会儿徐忠厚和白爱月的观点都是一致的,不愿意再多投资。 李福来也说:“观子,二期工程、三期工程的规模已经很大了,花钱象流水一样,暂时间还是别折腾了。过两年,等咱的收入有积累了,再想增加什么项目也不迟。” 几个人说的话,陈观似乎没有听见,还在慢悠悠地踱步。 徐克就问一直没吭声的林凡、董楠、何燕子:“林总、董总、何总,你们怎么看?” 林凡三人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招聘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属于经理层,象这种牵涉投资的事情,都应该董事会决策的,他们没有发言权。 徐克专门询问,林凡斟酌片刻,说到:“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定位是文化山水旅游,既有白家大院这样的地主庄园,又有见证刀客文化的刀客寨,还有五龙河漂流。如果将来生态观光农业再搞好了,应该说,五龙峪景区就是一个特色明显、项目多样、能吸引并留住游客的好景区。只要宣传到位,只要和各旅行社搞好关系,只要内部管理上水平,未来景区发展前景是绝对光明的。” 李福来马上就说:“徐书记问的是落雁峰景区的事儿,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一句话顶得林凡脸上有点下不来了! 李福来年轻,说话冲,这屋子里面的人,除了陈观是他真心佩服的,徐克不是他可以批评的,其他人、包括徐忠厚在内,他说话都不会顾及情面的。 李福来也不想想,林凡是刚招聘的总经理,今天又是初见陈观,还不着陈观的脾气,哪里会无所顾忌的直抒胸臆么! 不过,李福来这一刺激,林凡也就放开了胆子,说到:“至于落雁峰上应该不应该再建新的项目,我个人觉得绝对应该!大家想想,要是泰山顶上没有玉皇庙、武当山天柱峰上没有金顶,游客们上山后该是一种什么感受?就是专门以风景取胜的庐山,山顶上也有湖、有类似于万国建筑博览会的别墅群,而且还都是具有文化内涵的别墅群。唯一例外的是近年新开辟的九寨沟景区,纯粹以山水取胜。问题是九寨沟的山水天下无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那样的景区了。我想着,如果资金不足,可以暂时间先不深度开发落雁峰景区。如果资金充裕,就应该在落雁峰景区上做文章!因为落雁峰景区线路长,可以延长游客在景区的停留时间,多停一天就是一天的效益,直接关系着公司的收入!” 林凡说的虽然委婉,但意见很明确,那就是同意陈观的看法,落雁峰景区需要建设主题景点! 陈观没有理会几个人的争论,边踱步边想:国内最著名的纯粹山水景区,以山为主的,自然首推黄山、庐山;以水为主的,莫过于九寨沟。其它诸如西湖、少林寺、华山、泰山、峨眉山、武当山,实际上都是以道教、佛教宗教文化为主、山水辅之的文化旅游景区,所谓山以寺名、寺以山显,结合的非常完美。 陈观就想,五龙峪旅游景区,实际上也是以白家大院的地主庄园文化、刀客寨的刀客文化取胜。如果抛开这两点,单是五龙峪的好山好水,是无法长期吸引游客的。毕竟五龙山不是名山大川,不属于那种不来一次就会遗憾终生的必去不可的名山胜水。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一直想发展观光生态农业、种植业、养殖业,目的是增加客源,增加景区项目。但是,观光生态农业、种植业、养殖业毕竟有局限,有些游客对这些项目未必有兴趣。这些东西只能是辅助性的,还受季节限制。五龙峪太偏远了,游客们来一趟不容易,如果走马观花的话,白家大院、刀客寨一晌时间都看完了,再到五龙河漂流一下,充其量也就是一日游。等于是景区留不住人! 必须得想法在落雁峰景区建设主题景点,建设那种就象少林寺、五台山、普陀寺一样的一年四季都可以旅游、而且是不来会后悔的景点! 只有这样的以宗教文化为主题的旅游景点,才能保证五龙峪旅游景区长盛不衰! 陈观忽然就想,难不成还得在落雁峰建一座闻名天下的道观或寺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观就心里就开始设想建寺院或者道观的可行性。 陈观想啊,佛、道、儒三家比较起来,儒家是入世哲学,封建时代全国各地都有孔庙,但如果从旅游角度考虑,除了山东曲阜的孔府、孔庙、孔林属于游客们向往的圣地之外,其它地方遗存的孔庙都只能作为文化纪念地或者一般的景点,不属于大红大紫的景点,可以排除! 道教呢,虽说与佛教齐名,也有武当山、龙虎山这样的名山大观,但是从吸引信徒、游客角度讲,似乎五台山、峨眉山、九华山、普陀山、少林寺更有影响力! 陈观心里当时就有了计较,要建就建寺院! 建寺院可不是想建就建的,那也得经过层层审批。而且,就算是投巨资建成了,没有大德高僧主持、没有名气也是枉然! 陈观想着想着,忽然想到四川的乐山大佛驰名天下,要是能在落雁峰上建一座大佛像,巍峨壮观,俯视苍生,那可就真的成了中原奇景了! 陈观登时就觉得热血沸腾,似乎眼前出现了一尊身披霞光、站在落雁峰上、面带慈祥微笑、俯视众生的大佛! 陈观不知道,这个时候,普陀山重兴之祖、普陀山第一位全山方丈妙善长老,为了庄严菩萨道场、弘扬大士圣德,已经决定奉建南海观音露天立像,目的是“俾诸众瞻礼获福,得大吉祥”,并委托刘大伟先生主创了观音立像手稿。 妙善主持可能是菩萨心肠,但实际效果就是要给普陀山建一座名闻遐迩、吸引香客的主题景观! 不光是普陀山,就在中原,嵩山**王寺身残志坚的主持释延佛早在1990年就开始奔走呼号,要奉建中原第一大佛,也得到了佛教界大德高僧的支持,只不过尚未批准奉建。 陈观生怕自己的想法过于奇葩,停止了踱步,走回到桌子跟前坐下,又点上了一支烟,边抽边出神。 陈观是学中文的大学生,读过论语,知道“子曰吾不语乱力怪神”,也知道历史上多次发生僧道儒争辩的事情,更知道他最喜欢的北宋大诗人苏东坡把和尚唤作秃驴,还知道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几次灭佛运动。 说实话,建寺院、奉建大佛的想法一出来,陈观激动之余,心里还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一个现代大学生,怎么会有建寺庙、建大佛像的想法呢?要知道,就算是封建时期的清王朝,笃信佛教的皇帝们拜佛烧香时,那些随行的大臣都会在寺院外等候,不进去拜佛,理由是他们读的是孔圣人的书,是名教子弟,拜天拜地拜君拜师拜父母,不拜泥菩萨! 陈观甚至想,自己变得有点功利主义了,为了让五龙峪旅游景区发展壮大、长盛不衰,竟然想建寺院、建大佛像,把赚钱的主意打到了菩萨身上,阿弥托福,罪过,罪过!真的是罪过! 不过,陈观很快就从忏悔中摆脱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宗教信仰都是人为产物,佛祖啊,上帝啊,真主啊,玉皇大帝啊,最初都是人造出来的。没有人心的恐惧,没有人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哪里会有什么佛教、道教、基督教、回教么! 想着想着,陈观就想到了一旦落雁峰顶建成一座举世无双的大佛立像,就会吸引僧侣前来主持修行,吸引无数虔诚的香客们顶礼膜拜,也会吸引来天南海北无数的游客。那场景,绝对比小小的白家大院、刀客寨旅游要火爆的多的多,简直不是一个层次! 想到得意出,陈观的嘴角就又挂上了一丝浅浅的邪笑。那是得意的笑! 白爱晓见陈观坐在那里深思不止,在屋子里坐等的这些人肚子饿的咕咕叫,就提醒说:“观子,要不先吃饭吧!吃过饭再接着商量,别让大家饿坏了!” 这一说,把陈观从沉思中惊醒了,他脱口而出:“咱请尊大佛吧!” 第二九九章 请尊大佛 续 一句“咱请尊大佛吧”,把屋里等候的几个人全都雷晕了! 白爱晓也顾不得有人在场了,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陈观的额头,疑惑地说:“观子,你没发烧啊,咋说开胡话了呢?” 陈观抬手档开了白爱晓的手,转向徐忠厚问到:“忠厚伯,咱这落雁峰上过去有寺庙没有?” 徐忠厚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说:“有!听老辈人说,古老相传,过去落雁峰上有座规模很大的寺院,香火很盛。传说当年建寺院时,由于路难走,都是用羊往上驮运砖瓦,一个羊一次只能运两块砖。后来,主持修建寺院的张法师做法,一夜之间,从天上飘落上万只公山羊,往山上运砖瓦,才保证了寺院建设。落雁峰下有道沟,就叫张法师沟,满沟都是竹园,里面还有山葡萄、山楂、老驴屄瓜、板栗、桃李、梅子、山核桃等各种山果树,过去还住有人家。这些年因为太过偏僻,才迁到前山来的。到现在,还能在落雁峰上找到老寺院残留下来的大笨砖!” 徐忠厚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流利的很,讲故事一样。看来,人上了年纪,都忘不了那些陈年旧事,爱回忆。 陈观一听,来了精神,接着就说:“忠厚伯,落雁峰上的旧寺庙还有什么神话传说?你说说,让我听听!” 徐忠厚就又接着说到:“传说当年张法师建庙时,想铸口大钟,能够声震百里。说来奇怪,张法师那么大的本事,就是铸不成。每次铸造,钟上都有裂缝,浪费了很多铜铁。山下住有一户人家,有一个宝贝闺女,天天晚上闹夜,哭的人睡不着觉。孩子她妈急了,就说再敢哭就让张法师把你铸进钟里去。没想到张法师晚上睡觉都是睁着眼、支楞着耳朵的,听到了,真的施法把小闺女抓去,扔进了铸钟的炉子里。只听一声‘惨叫’,小女孩化成了铜汁,钟终于铸成了。但是寺庙落成后,那钟每敲一下,就会发出‘好狠的娘啊’的惨叫声,吓得张法师也不敢用了,把钟滚到了落雁峰下的深沟里,不知去向!” 何燕子听得尖叫一声,躲在了董楠的身后。 不光是何燕子,白爱晓、白爱月听得也是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就往李福来身后躲。 陈观听完,就说:“张法师用羊运砖瓦的事情可能确实是有的,不过被夸张了而已。铸钟的事情很难说,常理上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过去人铸剑铸钟,常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出来,目的是增加神秘性。不过,这些故事都可以编入我们将来的五龙峪旅游景区解说词中,增加趣味性。” 李福来饿的不得了,催促到:“观子,你想弄啥说清楚,别闲扯。我的五脏庙在抗议呢!” 陈观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手一挥,大声说到:“我的想法是:在落雁峰建一座宏大的寺院,请尊全国最高的大佛,矗立于落雁峰顶,佑护苍生,把落雁峰景区建成整个五龙峪景区的核心景区!” 几个人都吃惊地看着陈观。 半天,徐克才砸吧着嘴说:“小陈,你可真敢想!” 陈观不理他,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继续畅谈自己的奇思妙想:“大家想想,现在中国的旅游业才刚刚起步,远远没有达到景区饱和的程度,谁动手早、规划标准高,谁就占便宜。而且,大家也看到了,这些年,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有钱人慢慢地越来越多,城市规模在不停地扩大。将来啊,手里有钱的城里人空闲下来干什么?只能是旅游。旅游业前景绝对光明,投多少钱都不会亏!” 李福来又催促了:“观子,别穿靴戴帽,这些道理我们都知道,你直奔主题!” 陈观根本就不理李福来,说的眉飞色舞的:“大家再想想,咱的白家大院也好,刀客寨也好,确实都很有特色,确实在全市独一无二。象刀客寨,在全国都是独一份。但是,放到全国来考量,咱的白家大院比不上四川大地主、山西大商人的宅院,刀客寨呢,也仅仅是个土寨子,看一遍就行了,很少有人会来看第二遍。唯一可能能让人来游玩第二次的,实际上是咱的五龙河漂流。可惜的是,五龙河水太小,咱再搞的好,也比不上南方的漂流。这样以来,五龙峪旅游景区等于没有回头客,这很可怕!宣传声势大的时候,游客就多;宣传声势小,游客就少。长此下去,五龙峪景区的经营就会变得很困难,咱得不停地开发新经点,举办新活动,注入新元素,投资成本就会居高不下!” 李福来不催了,认真的听着。 不光是李福来,屋子里所有的人眼睛都看着陈观,听他往下说。 陈观说的都是实话,切中弊端。 陈观接着说到:“我在想,什么样的旅游景点才能不断有回头客呢?除了北京的故宫、颐和园这类不可替代的名胜古迹以外,就只有五台山、普陀山、九华山、峨眉山、武当山、华山之类的佛教、道教文化名山了。五龙峪旅游景区要想真正成为国内著名景区,让游客们来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第三次,光靠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漂流办不到,得靠发展生态观光农业、观光花卉业、观光养殖业、种植业才行。可惜花卉也好、果树也好,花期都很短,采摘园又只能在秋天营业。总之是都不可能实现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地开放迎客。想来想去,我们也得搞寺院,因为只有寺院和白家大院、刀客寨一样,可以一年四季接待游客。而且,寺院建成后,只要有大德高僧主持,香火鼎盛,香客们许愿的、还愿的、做法事的,来了再来,络绎不绝,那效果是白家大院和刀客寨所无法比拟的!可是,建寺院容易,想把名声打出去很难。考虑来考虑去,我觉得有个捷径可走,那就是直接在落雁峰顶奉建一座大佛立像,一定要建成全中国最高、最大的大佛立像。这样,大佛立像奉建完成开光之日,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名声就一下子打出去了,这次我们面对的旅游市场就不再仅仅局限于水泉市和全省了,那是面向国际的!到时候,光是信奉佛教的世界各国的宗教团体,就可以保证我们有充足的客源了!” 陈观说完了,徐克等人一声不吭,似乎是听傻了一样。 半天,徐克才带头鼓起掌来! 白爱月也不管她那未来的公爹在场了,小手拍得噼里啪啦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陈观,眼睛里的一汪春水都能把这冬夜给融化了! 李福来当即就说:“日他嘚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饶是整一回了,要干就往大处干!干!” 说话,见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李福来又补充了一句:“观子,我听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 徐忠厚也被陈观的奇思妙想打动了,再也不说用不着在落雁峰上纠缠的话了,说到:“观子,老话说天下名山僧占多!咱五龙山虽然称不上名山,但过去也有大寺院,说明咱这地方有灵气!如果真的是建个大寺院,请高僧主持,再建一个全国最高最大的大佛立像,那就绝了!每年来参观的、烧香拜佛的,铁定是人山人海,连带着白家大院、刀客寨、五龙河漂流、观光农业全都火爆起来!连咱搞的五龙峪演艺中心,都不再发愁没有人看演出了!观子,行,不愧是咱五龙山长大的汉子,硬是行!” 说着,徐忠厚还伸出了大拇指,真心的夸赞陈观! 陈观不想再听大家赞赏的话了,那太肉麻,也没必要! 就听陈观又说到:“徐书记,这个寺院设计和大佛立像设计,孟教授他们不擅长。你和孟教授联系,请他给咱个国内最有名的寺院设计、佛像设计专家,上落雁峰实地查看,选址后,着手设计。另外,咱建寺院得有名头,徐书记,你安排人查一下历代县志,看看传说中的落雁峰上的寺院到底叫什么名字,咱就以恢复古寺的名义,向宗教局申报。这样好批准!新建寺院的话,估计不好办,很难批准!” 徐克答应一声,说是请陈观放心,他安排人去办! 大事儿说完了,也到了夜里11点多了,都饿极了,徐克就领着大家到西跨院第二进院落的灶上吃饭,说是师傅一直没封火,在候着呢! 吃饭的时候,招聘的副总经理何燕子眼睛时不时地盯着陈观看,弄得别人都发觉了。 陈观就笑着说:“何总,你是大姐呢!注意点影响,别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没长花!” 何燕子一口气没忍住,一下就笑喷了。 笑完,何燕子看着陈观说到:“陈老板,人家说,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我刚才看你说话的时候,就想起了这几句话,觉得你最能忽悠了,绝对是说谎说得白日见鬼那类人。你承认不承认?” 陈观笑到:“你这是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何燕子的回答是:“你虽然没有说谎,但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要是你说谎的话,我怕咱这一圈人都会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第三00章 古色古香 陈观这次回五龙峪,确定了要在落雁峰上修建寺院、奉建大佛立像、从而带动五龙峪旅游景区发展成国内一流景区的思路。这个思路,成了五龙峪旅游景区后来发展的主线,为五龙峪旅游景区打开了一扇未来发展成旅游行业龙头企业的崭新的门。 本来陈观要立即赶回桐花镇的,崔莹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把雕版印刷的《资治通鉴》拿回去过目呢,看适合不适合作为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纪念品,结果徐克、李福来他们缠着陈观不让走,非得拉着他一项一项检查五龙峪景区二期工程进展情况,陈观没办法,只好给崔莹打电话说明情况,在五龙峪多停了两天,直到过完元旦,元月3日才带着自己的父亲陈学智回到了桐花镇。 雕版印刷《资治通鉴》字体大,册子多,每部书都装成一个小箱子大小的木盒子。 陈观开的是警用普桑,不是载货车,把后备箱、后座都装满了,也拉不下五十套,只拉去了三十六套。 离开五龙峪时,陈观和徐文智说的很清楚,陈家书坊的社长由陈观自己担任,徐文智任总经理,具体负责书坊的运营工作。刻什么板、印什么书、印多大的量,由陈观决定;用什么纸、用什么墨、招聘什么人、具体生产组织管理由徐文智负责。按照成本核算书价,印出来后,除了在五龙峪作为特色旅游文化产品销售外,凡是陈观调走的书,一律按价给款。短期内书坊的所有开支、包括人员工资,由陈观支付,记入陈家书坊投资。待实现盈利后,陈家书坊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至于徐文智师徒的工资,陈观早已和他们说定。徐文智每月工资1000元,与金羊山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矿长焦天德、东桐花选厂厂长许存仁、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林凡相同,他的五个徒弟的工资要低的多,每人每月260元,相当于一般乡镇干部的工资。 包括徐文智带来的《资治通鉴》雕版,陈观都直接给了3万元,让徐文智给他打了收据,彻底买下,作为陈家书坊的镇坊之宝。 徐文智师徒都是下岗失业的印刷厂工人,陈观给这么高的工资,自然是喜出望外,感动莫名,直说陈家太厚道了! 那套《资治通鉴》雕版,徐文智万万想不到陈观能出3万元的价钱,简直是天价! 此时水泉城的高档房地产项目大地花园的商品房,售价才560元一平米,一般的商品房售价只是每平四百多元,不到500元,那还是大城市水泉市的价格! 明水城的商品房要便宜的多,都是300多、400元一平米。一套捡来的《资治通鉴》雕版竟然得了3万元,相当于在明水城买了套80多平米的房子! 欣喜过度的徐文智,从陈观手里接过3万元存折后,当即就要请假回明水城去,说是他一家5口住的印刷厂家属院两间平房,原来是外间当客厅、里间住人,搭了三张床。儿子结婚后住在里间,他老两口和闺女搬到外间住,放个屁里外间都能听到,一家人憋屈得都快发疯了!现在手里有钱,啥也不说,先回去好歹买套房,让儿子小两口搬进去住,再也不用那么憋屈了! 陈观和徐文智都想不到,仅仅过了10年,这套《资治通鉴》雕版就身价倍增,专家鉴定价值500万元。又过了5年,一家国内知名的拍卖公司找到了陈家书坊,说是这套《资治通鉴》雕版如果拿去拍卖的话,起拍价一个亿! 当然,陈家书坊是不会拍卖这套镇坊之宝的《资治通鉴》雕版的,这就象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不会卖那三块狗头金、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不会卖白家大小姐白雪融客厅里的那家老钢琴和青藤老人徐文长的那幅画一样。当然,挂在白家大院第五进院落里白家大小姐客厅里的徐文长的画,是陈观重新临摹的,真迹在陈观手里,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这次回五龙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观连和白爱月、白爱晓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徐克、李福来不知道陈观和白家姊妹的秘密,拉着陈观白天看工程进度,晚上在一起商量一些细节问题,弄得陈观一点自由支配时间都没有。加上因为上次白爱国兄弟捉奸未遂的事情,陈观家里又住有徐文智师徒五人,那么野性胆大的白爱月,也不敢偷偷地到陈观家里来找他,只能在送陈观走的时候眼窝里憋满泪水,还不敢让流出来。 陈观回到桐花镇后,直接开车去了镇政府大院。 崔莹等陈观送书等的一心火,见了陈观就没有好脸色,说他不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是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重要,还是五龙峪景区在建工程重要?怎么分不清大小头呢?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书还送不来,礼品的事儿定不住,典礼的时候怎么办?总不能让贵宾们空着手走吧? 陈观能体谅崔莹急迫的心情,但他有备无患,直接从车里拿出一套雕版印刷的《资治通鉴》来,放到了崔莹的办公桌上,请她过目。 崔莹一看,陈观拿来的是一个用金丝楸木做成的长方形木盒子,象小皮箱的形状。木盒子用桐油和笨漆油漆过,金丝楸木那独有的黄白相间的细密美丽的花纹清晰可见,上面雕刻着黑墨调和笨漆漆出来的“资治通鉴”四个篆字。 崔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一双玉手在精美的木盒子上摩挲着,喜盈盈地问陈观:“这就是你说的雕版刻印的《资治通鉴》?” 崔莹毕竟起步基础较差,文化水平有限,不认识篆体的“资治通鉴”四个字。 陈观点点头,轻声问到:“这个外包装盒你满意么?” 崔莹也点点头,说到:“朴素大方贵气,特别是这几个字,雕刻的好,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陈观就介绍说,这木盒子是用五龙山区特产的金丝楸木制作的,用五龙山区特产的桐油和笨漆油漆的,防腐,存放时间长。上面的“资治通鉴”四个篆字,是用原雕版上书皮用的“资治通鉴”四字印上,然后再用刻刀一刀一刀雕出来,以黑墨作色,调和笨漆油漆的。 说到这里,生怕崔莹知道是少,陈观又补充到:“咱这金丝楸木,花纹和金丝楠木极其相近,据说旧社会就有奸商用金丝楸木家具冒充金丝楠木家具,卖大价钱。到现在,日本国大一点的寺院里的佛龛,都是用咱五龙山区的金丝楸木制作的!”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他这边话音刚落,崔莹就随口说到“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这陈家汉子么,确实是汉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学有才学,要胆魄有胆魄,要担当有担当,确实女儿家的心里想!至于白家女么,还真的是长得好,不是一般的好!” 陈观忙说:“崔书记,你打开看看书,看行不行?” 崔莹不接陈观的话茬,突然说到:“你在五龙峪一呆几天,是不是白家那姊妹俩缠着不让你走?” 陈观哭笑不得,低声说到:“咱说正事儿呢,咋扯到别人身上去了?这都哪儿和哪儿啊?” 崔莹脸一寒,恨恨地说到:“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家大院开业那天,白家姊妹俩身上穿的衣服就是你买的!那么高档、时尚、合体的衣服,全五龙峪,除了你,谁有那眼光?谁会那么大方?” 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白爱国兄弟两个一门心思找证据告陈观,就找不到证据。崔莹只去了一趟五龙峪,一眼看去,就看出了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穿的衣服是陈观买的,眼光也太毒了! 陈观不想解释这事儿,赶紧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第一本书,递给崔莹,请她过目、把关。 崔莹不是陈观的老婆,年龄又比陈观大的多,知道自己没权力也没理由拈酸吃醋,只不过是心里悲苦,无处发泄,一见陈观,就想给他来一手,让他知道自己心里在牵挂他、惦记他。 见陈观把书拿出来了,崔莹心头的怨气稍微平复了一点,说到:“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副局长了,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别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没法收场,到时候立再大的功都白搭,只能让别人看笑话!” 陈观让崔莹唠叨得心烦,催着崔莹赶紧看。 崔莹紧跟着来了一句:“说你两句是为了你好,别不知好歹!以后你在县城上班,我在桐花镇工作,想让我说你都办不到!” 说完,崔莹才拿起了书本。 《资治通鉴》正文294卷,另有《目录》30卷,《考异》30卷,共354卷。装订的时候,是按每卷序号装订,薄薄厚厚,共装订成了三十册。 崔莹一看,书的封皮是蓝色的,上面印着竖排版的“资治通鉴”四个大篆字,紧挨着是四个小篆字,书皮下面也有四个小一点的篆字,接着就是印书日期。 崔莹不识篆字,但上次陈观给他说过,礼品是陈家书坊印制的宋代司马光编著的雕版《资治通鉴》。她那么聪明,不用陈观介绍,就能想到紧挨着书名的四个小篆字一定是司马光著,书皮下面的四个小篆字是陈家书坊四个字。 崔莹一翻开书,陈观就介绍到:“这纸是从黔西南的贞丰县小屯乡龙井村进的,叫白绵纸,是用树皮、仙人掌为主要原料,经过七十二道工序,经过数月时间制成的,具有韧性好、吸水性强、不易腐变的特点,是雕版印书的首选纸张,非常难得。” 崔莹“嗯”了一声,头都没抬,自顾自地翻看着。 书是线装的,中间还夹着一条黄丝绦,便于阅读时做记号。 陈观又介绍说,书名用的是篆体,内容用的是瘦金体。这个瘦金体,是北宋的宋徽宗创立的。 这个时候电视剧《水浒传》还没有播出,也不象十几年后信息那么发达,宋徽宗在历史上又被定性为亡国之君,评价不高,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更不用说知道他擅长绘画和书法的事情了。 崔莹知道宋徽宗,她看过小说《水浒传》。 陈观一说,崔莹就抿嘴一笑:“就是水浒上那个和名妓李师师幽会的官家宋徽宗啊?想不到他的字还写的这么好!” 崔莹笑了,高兴了,陈观也高兴了,就说:“宋徽宗当皇帝当的很糟糕,重用奸臣,又没有扭转局势的雄才大略,但是,他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大师。除了创立瘦金体书法外,宋徽宗还把画学纳入了科举考试,对中国画的发展起了重大的推动作用。宋徽宗除了书法,诗词绘画、吹拉弹唱无不精通,他的花鸟画堪称一绝,存世的画作,每一幅都是绝对的国宝!你看看,这字瘦直挺拔,至瘦而不失其肉,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就象悬崖峭壁上的松树一样,筋骨嶙峋、精气神十足!” 陈观也不想想,他说这些崔莹能听懂不能!她的文化素养达不到这种程度! 果然,崔莹听完,就仰起了脸,两眼看着陈观,半天才低声叹道:“你咋知道那么多呢?好陈观,你以后得教我。不然,你会嫌我笨、嫌我啥都不懂!说不定将来我想见你一面,你都懒得见我呢!” 陈观忙说到:“这是在办公室呢,瞎说啥呢?对了,你说用这书作纪念品,行不行?” 崔莹笑笑:“这么宝贝的纪念品,绝对行!” 说完,崔莹又补充到:“这书看上去古色古香的,一看就知道贵重的很!” 陈观要的就是这效果! 崔莹问陈观带来了多少套? 陈观说这书现在总共印出来了50套,按照印刷序号,前三套留在书坊作展览品,第四套他自己留下保存,剩下46套,拉来了36套。没办法,车太小,装不下那么多。 崔莹见书后面印着定价1600元,就问陈观到底只这么多钱不值。 陈观回答说这只是成本价,篆字书名、瘦金体书文的雕版,全国应该只有陈家书坊这一套。而且,每套雕版理论上最多只能印1万套。陈家书坊的这套《资治通鉴》雕版,是古版,无比珍贵,充其量只能印三、五千套书就得封存妥善保管。因此,这套书每一本都是珍版书,也都是绝版书。无论是送给谁,将来都会升值。最起码价钱翻两番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崔莹一听,就不吭声了,思虑了半天,才说到:“既然这么贵重,不能随便送人!要不这样,市领导和市直单位领导、咱县主要领导送这书,其他来宾重新置办纪念品,就送上次座谈会上的那种茶杯和公文包!” 崔莹这是不舍得了! 陈观一听,就提醒崔莹,纪念品不一样,影响不好! 崔莹摇摇头,说到:“开业典礼来的贵宾多,每个领导可能都带秘书、司机,市直、县直的领导要带科长,就算是把50套全部拿来,也不够。再说了,来的贵宾中,有人喜欢这书,有人可能还觉得书没有茶杯和公文包实惠呢!别说了,照我说的做,喊人把书都搬我这里来,我来安排!” 陈观想想崔莹说的也是道理,就出门去喊人帮助搬书了! 第三0一章 照章纳税 回到桐花镇见过崔莹后,陈观领着父亲陈学智去了东桐花选厂,让陈学智以金羊山股份有限公司名义和许存仁、寇勋、郑丽他们见了面,商量了一下调矿的事儿,就让陈学智负责租车从羊山矿口往选厂调矿。 回到设在镇政府院内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后,陈学智生怕自己干不好,拉着儿子的手恳求到:“观子,你让我去给你看矿或者来选厂看大门都行,你让我单独负责调矿,我能干了么?要是干不好、出了错可咋办?你妈还不把我骂死?” 陈观气的好笑,对父亲说到:“你爹十六岁扛着枪过黄河去当八路军打鬼子,你儿子22岁当派出所长破大案,老陈家的男人都是憨大胆,你咋就这么胆小懦弱呢?你是老初中毕业生,能写会算,在村里当过生产队长,就调矿运矿这点破事儿,都能难住你?” 陈学智嗫嚅着说:“那不是没干过么?” 陈观又问:“上次马老板去咱矿上调矿,你不是从头到尾都参与了么?” 陈学智“嗯”了一声。 陈观就说:“这不就结了?桐花镇有专门运矿石的大车,从羊山矿口到桐花镇这么近,运一车矿石多少钱都有固定价格,咱运的多,那些个体车主们争着抢着干,给他们搞价钱,让便宜一点就是了。押运的事儿和矿上保卫科的赵勇联系,让他派人随车押运,每个车上必须两个人随行,确保安全无事故!” 陈学智听儿子把这么复杂的事儿三下两下说的清清楚楚,就说:“观子,那我先干着,哪不对,我及时给你说!” 陈观又鼓励父亲到:“爹,你现在不是五龙峪村里的困难户了,也不是交不起电费和村提留乡统筹的时候了,你是拥有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标标准准的大老板。说话办事底气足着呢!我给你说,等明年开春,就在我买的供销社院子上建房安家,以后你就常住桐花镇,经营金羊山矿业公司。有焦天德、许存仁、李萍他们帮衬着,啥事儿都不难。你年龄又不大,怕什么呢?” 陈学智年龄确实不大,他是50年代出生的,才五十出头,只不过过去生活太艰难了,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陈家汉子的勃勃英气。 让陈观鼓动一阵儿,陈学智总算是恢复了点自信,拿起电话开始和羊山金矿的焦天德、赵勇他们联系了。 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在镇政府前院东侧占用了三间老式的红砖红瓦起脊房做办公室,李萍占了一间,是办公室、财务室兼住室;许存仁占了一间,算是东桐花选厂筹建办公室;原来陈学智和郑玉莲没回五龙峪前,也占了一间。 陈观和陈学智爷儿俩就在陈学智的办公室说话,也不怕有人打扰,可以父子交心。 陈学智开始打电话后,陈观喊来了李萍,询问金羊山矿业公司的发票领回来了没有? 李萍和妹子李娟长的很象,都是中等个、圆脸,一笑俩酒窝,只不过李萍稍微瘦了一点,年龄比李娟大了几岁。 刚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当会计时,李萍因为下岗在家,日子过的艰难,穿着打扮和气色都不是很好,活脱脱一个被生活磨去了青春色彩的家庭主妇形象。到桐花镇来这几个月,虽然工作忙,虽然没有回家而牵肠挂肚,但是由于工资收入高而且稳定,日子就过的有滋有味了,不到30岁的李萍也知道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了,和妹子李娟站到一起,都快分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子了! 刚来时看到陈观,李萍私下里和妹子说悄悄话的时候,曾提醒妹子眼睛放亮点,别错过了好姻缘,眼前的陈观,高大英俊,工作好,又是矿老板,说话办事看上去既稳重又得体,实在是理想对象,千万不能错过。 李娟不爱听这话,不让姐姐多事儿,少瞎操心! 李萍年龄大一点,又是过来人,知道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儿,就又提醒妹子说,这是在桐花镇,长的好的女子可能有,但是长的好、工作好、有学历的没对象的小姑娘并不多,妹子李娟在桐花镇就是挑梢的,最出众了,配陈观没问题。要是错过了机会,万一陈观哪一天调走了,到了县城或者是水泉市,那就完了,长的漂亮的、学历高的、工作好的、家庭条件好的姑娘多的是,就轮不到妹子李娟了。 李娟自从见到陈观第一面就脸红,那心思还用姐姐李萍提醒?问题是李娟直觉中知道陈观对自己没有那想法,第一次去羊山矿找郭占山的路上,赵留财就借机问过陈观有对象没有,陈观说的很清楚,有对象。当时李娟就一声不吭了,那心思,谁也捉摸不透! 接下来,成章就对李娟展开了追求。不知道为什么,李娟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姿态,进入不了状态,弄得成章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李萍觉得成章也不错,和陈观一样是大学生,人也长得敦敦实实的,看上去很实在。但是她不明白妹子为什么就那么不主动。 孙玉成被双规后,桐花镇人都知道陈观和张海鹏都在追田秀的事情了,也知道张海鹏为了追田秀,设局让陈观跳,指示孙玉成往死里整陈观的事儿。 有天晚上,姊妹俩在明水河边散步,李萍就又提醒李娟,既然心里没有陈观,成章又在一心一意地追,就该主动一点,把握机会,可不能让成章失望之下另投别人怀抱。 一奶同胞的亲姊妹,李娟也不愿对姐姐说这些事儿,还是老话,不让姐姐瞎操心! 李萍看出来了,妹子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有陈观,放不下陈观,这才导致和成章谈对象时心有旁骛,让成章饱受折磨之苦。 李萍就告诉妹子,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想也白想!既然陈观心里有田秀,咱趁早死了那条心,老老实实和成章谈对象,结婚过日子。男人么,只要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只要对自己好,那就是金不换! 李娟一声不吭,默默地散步。 李萍不想看见妹子花一样的年纪却心思这么重,就无话找话,说今晚的星星真好,这么稠密,亮晶晶的,多好看。 没想到李娟接着就来了一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狐狸精!” 李萍一听,就知道妹子这话什么意思,那是在恨田秀,在恨那些让陈观心有所系的姑娘们,在恨陈观对李娟视而不见! 李萍知道,妹子被陈观害苦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从陈观这个害人精的阴影中走出来呢,心里叹息一声,就把话题转向了别处,问李娟回家见到父母后二老的身体怎么样,去看自己的孩子没有? 李娟这才打开了话匣子,有说有笑的,和姐姐说开了家里的事儿。 这事儿过去很长时间了。 前段时间陈观一心扑在案子上,很少回桐花镇,李萍有事儿给他汇报都见不到他,也就不用说妹子李娟的那点小心思了。不过这也好,不见陈观,慢慢地李娟的心思就发生了变化,和成章的关系逐渐升温,两个人有时候还一起单独吃饭。李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知道妹子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李萍有时心里就感叹,陈观太忙了,又是当派出所长破案,又是开矿,又是建选厂,又是建五龙峪旅游景区,这男人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呢? 陈观喊李萍过来的时候,李萍正在忙呢! 见陈观问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发票领回来了没有,李萍就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 陈观早就交待过李萍,申领发票,照章纳税,没想到李萍还是没去领发票! 陈观皱皱眉头,有点不满地问到:“为什么没领?” 李萍回答说是领发票就得足额缴税,东桐花选厂投产后,来送矿石选炼的都是个体金矿老板,大部分人都不要发票,开个收据就行了,矿业避税。 陈观一下就恼了,拍着桌子质问李萍财务人员的职责是什么? 李萍想不到陈观会发火,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一会儿工夫,眼里的泪珠就开始扑扑踏踏往下掉了。 李萍一哭,弄得陈观就没了脾气,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低声说到:“我给你说,一个企业要想发展壮大,就得走正道,就得照章纳税。这样,才能赢得政府的信任和支持,才能赢得消费者的信任和爱护!明初的时候,明太祖朱元璋在一次朝会上问大臣,什么样的人最快乐?回答五花八门。最后,明初四杰之一的大学时宋濂回答说,畏法度者最快乐!这个回答深得朱元璋的欢喜。宋濂的话的意思,就是人要敬畏法律,遵守法律,在法律许可范围内自由活动,享受生活的愉悦!我说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不同于一般的私营金矿,我们是镇政府全力扶持的私营公司,虽然是我投资的,但也是全桐花镇的,无论是经营管理还是纳税交管理费,都要做模范。第一批调矿之所以没有交管理费,那是经过书记、镇长和矿管办批的,是镇领导扶持我们,就那,我还是让马老板他们必须缴税。从来没有人说过可以不交税,也没有人有权力可以批准免我们的税。我们不主动申报缴税的话,那就是偷税漏税,是犯罪,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这个陈观,说的这么义正词严的,好像没有缴税全是李萍的责任一样! 实际上开矿的私营矿主们,昼思夜想的都是如何偷税漏税,或者少缴税,不能说没有一个人主动照章足额纳税,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只恨税交的多、装自己腰包里的少。 明水县只有桐花镇一个矿区镇,县里连黄金局都没有,矿山监管比起桑园县、临关县差的远。桐花镇呢,因为县里没有黄金局,镇里只有个矿管办,人手有限,监管仅仅停留在收管理费上。各矿口的税收,有国税、地税两个税所分头征收,都是税所的工作人员在矿管办设的检查卡点上按照车辆数定额征收,很不规范。 上次羊山金矿调矿时,矿管办没有征收管理费,陈观又刚刚当上派出所长,在站点执勤的协警们也没有收治安管理费,但是税所的工作人员还是按照每车装载吨数征税了。 镇政府矿管办的管理费也好,派出所收的管理费也罢,都属于行政事业收费,到底合法不合法都很难说,不交也没啥大不了的。但是税收就不同了,那牵扯到是不是违法犯罪的问题。 陈观马上要到县公安局上任去了,以后前程似锦,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公司偷税漏税的,那是低水平人干的事儿! 既然陈观执意要领发票照章纳税,李萍还有啥说的? 李萍告诉陈观,按照现有税务制度规定,如果规范地照章纳税的话,羊山金矿得向国税所缴纳资源税、所得税,向地税所缴纳印花税、车船使用税、城建税、教育费附加等税种,还要代扣民工队劳务费的营业税。其中,资源税国家规定是每吨矿石征收0。4—30元,各地执行标准不同,桑园矿区执行的是每吨1。3元,不知道桐花镇税所执行的是多少钱。所得税有优惠政策,凡是把黄金卖给国家的,按照每两扣除200元以后征收。东桐花选厂应交税种和羊山金矿差不多,但是少了一项资源税。现在东桐花选厂和羊山金矿同属金羊山股份有限公司,按照财务规定,可以统一建账缴税,除了羊山矿的资源税续单独报税外,其它的都以东桐花选厂选矿数额建账缴税。东桐花选厂接纳的其它矿**来的矿石,选炼后以选厂账目为准缴税。 李萍补充说,因为桐花镇过去没有选厂,两个税所力量有限,对矿山收税时可以互相代征,采取的办法是定额收税,每吨矿石征收10元税款,简单方便。现在选厂投产了,账目规范了,再加上规范使用发票,那就得老老实实地报税,一分钱都少交不了! 陈观直接回答说按照财税制度规定执行,可以合理避税,但绝不偷税漏税! 李萍马上就对陈观说,她现在就去国税所领发票! 看着李萍出了镇政府大院,陈观这才算放心,回派出所去了。 第三0二章 改善干警装备 这个时候,陈观当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消息已经在明水公安系统传开了。 陈观一回到办公室,杨兴旺、李通就跟着进来了,见面就喊陈局长。 陈观笑笑,没有多说,转而问李通什么时候回来的,还用不用去了? 按理说,陈观来桐花镇派出所时间虽短,但是和大家的关系处的很好,一个锅里搅稀稠,有很深的情谊。特别是李通、雷治民等人,孙玉成坑害陈观的时候,都给予了同情和支持,和陈观是铁杆儿!杨兴旺、李通喊一声陈局长,常理上讲,半是尊重半是客气,里面也含着浓浓的喜气,陈观应该说几句客套话。可是陈观不落俗套,没有讲客套说,也没有说让杨兴旺、李通别喊陈局长、喊他陈观、小陈,只是无声地笑笑,就转移了话题。知道的人,可能是觉得陈观太忙太累,不愿意说这个事儿,不知道的人就会以为陈观把架子端起来了。 陈观确实是端架子了。 官,就要有官威!没有官威,何以御众? 陈观年纪轻轻,刚工作半年时间,就当了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公安系统队伍庞大,管的事情多,有能耐的人也多,如果陈观和干警们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的,短时间内大家可能认为陈局长平易近人,时间一长就没人把他当回事儿了。 陈观的性格本身就豁达大度,要是自己再不注意把握,可能他能当个好官、平易近人的官,但绝对当不了统御一方的主官! 陈观一问,李通就赶紧认真地报告说,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不用再去了。 陈观押着“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主犯张益友从老河口返回明水后,李通带着雷治民、张志远还留在山阳县张益友的老家搜查取证,陈观去组织部进行任前谈话的时候,李通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今天这是自山阳别后第一次见面。 三个所领导刚开始说话,雷治民、张志远、毛峰、李毅都来了,人人都是一脸兴奋,分别是为他们的所长荣升高兴! 全所干警都到齐了,陈观干脆就让大家坐下,拿出烟来,又让雷治民给大家倒水,准备安排工作了。 等大家都坐下了,烟也都点着了,陈观就说:“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我要走了,组织任命我为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这个事情呢,纯粹出乎意料。我12月27号从老河口回到明水城,28号上午就接到镇里通知,让下午赶回来参加镇机关干部和镇直单位负责人会议。没想到这个会议是推荐拟提拔副镇长的民主推荐会,同志们充分肯定咱派出所的工作,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我,让我成了副镇长提拔考察对象。更没想到的是,我按照组织程序向谭局长报告后,领导们又作了研究,在29号的县委常委上改变了我的任用,由桐花镇副镇长变成了县公安局副局长。30号通知我到县委组织部进行了任前组织谈话,王哲林副部长对我进行了语重心长的指导教诲。说实话,这个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大家也知道,我上班时间短,严格说实习期才过了半年,还不具备提拔资格。但是,领导们没有囿于成规,先是破格提拔我当桐花镇派出所长,接着就又提拔我当了县局副局长。我的心理压力很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陈观此时确实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干不好,辜负了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 没有人吭声,满屋只闻抽烟发出的轻轻的咝咝声。 陈观也不说话了,神思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眼睛都看向了窗外。 过了一会儿,陈观收回了目光,无声地笑笑,又说到:“这次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桐花镇派出所全体动员,人人参与,都作出了努力、作出了贡献。这个事情,我已经交待杨指导员负责总结。李所长回来了,和杨指导员一起搞。一个是要把办案经验总结出来,另一个是要找出治安联防体系建设中的漏洞和薄弱环节,加以改进。第三个是要积极为同志们评功请功,报先进个人。这个事情得抓紧搞,县局那边催的很急!” 杨兴旺马上报告说,他已经拿出了个初稿,已经征求了李所长的意见,回头送来请陈局长审阅。前天一上班就给同志们发了鉴定表,要求写个人总结,其他人都交了,现在缺的是陈局长个人总结和鉴定表,一会儿把鉴定表拿来,请陈局长填写并审阅其他同志的鉴定表,好盖章上报。 陈观又是无声地笑笑,说到:“看来是我脱了同志们的后腿了!” 杨兴旺接着又说到:“陈局长,我听局里同志说,你很可能这两天都要去上任,我们想着这是咱桐花镇派出所的大喜事,想请你喝个送行酒,请你安排时间!” 杨兴旺一脸热切,看得出这是他和李通商量的结果。 陈观想了想说:“我暂时不会走,得等到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后再走。这个事情镇里会向县局和组织部报告的。这酒么,按理说应该放到县局领导来的时候喝,大家一起喝,热闹!可是,有领导在场,同志们拘束。特别是那些协警们,平时难得和所领导一起喝酒,这也是个大家交流的机会。要不这样,就安排在今天晚上,咱先喝一顿,回头到县局和组织部领导来了,再小范围欢聚!” 陈观之所以同意今晚和派出所的同志们一起吃饭,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时间紧张,接下来镇里领导们、镇直各单位可能都要来给他送行,这是现在的规矩。本来,这些事情陈观可以直接拒绝、推掉的,但是考虑到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在桐花镇,还得依靠镇里方方面面的支持,这也是密切关系的一种方法,万万不能推辞。 杨兴旺生怕陈观改主意,追问到:“那我让李毅去订酒店了啊?” 杨兴旺马上就让李毅去安排酒店。 陈观摆了摆手,让李毅先别走,接着说到:“还有几个事儿在这里一并说说。一个是李毅一会儿去看下账,把这段时间同志们的补助造表发放。第二件事儿,当时说的再买两辆车的事情已经兑现了,这两辆车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发挥了作用,弥补了县局车辆不足问题。第三件事儿,当时我曾经承诺要给每个干警配电脑、配手机,电脑的问题县局领导已经批准,因为突法案件,没有来得及去买,安排人明天就去买。手机的事情现在不好办,主要是上级有严格规定。不过,这次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充分显示了改善公安干警装备的紧迫性和必要性。我要是没有这个手机,和谭局长他们的联络就会非常困难,会影响办案进度。一个通讯工具,一个交通工具,是民警装备中必不可少的主要工具。我想啊,一会儿再向县局党委和镇党委请示一下,申述一下理由,必要时请局纪委向县纪委报告一下。如果领导们同意,明天去买电脑时一并买了。顺路也给县局领导班子成员和镇党委、镇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一起买了。以后桐花镇再有什么事情,每个民警无论在何处,都可以保证通讯联络24小时畅通。第四,我从老河口回来时,县领导接见我,说是要召开请功表彰大会,重奖有功人员。我想着咱所里也要进行表彰奖励,除了政治荣誉外,县里奖励大家多少钱,所里配套奖励。这个事儿回头李毅要记录下来,如果到时候我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没有免,由我签字。如果免了,由继任所长根据今天会议记录签字发放!” 明明是大家来看陈观道喜的,陈观却说成了是会议,可见这事儿他早已琢磨过了,有定论了。 实际上,陈观这样做,有突击花钱的嫌疑。但是,陈观想的很清楚,桐花镇派出所有钱就得花到正事儿上,马上就要卸任走了,此时不花更待何时?而且,陈观的名目很正当,花钱改善干警装备! 陈观话音刚落,杨兴旺、李通、雷治民、张志远、毛峰、李毅就鼓开掌了,掌声热烈得不得了! 掌声一停,李通就感叹到:“陈局长,你和孙玉成相比,那可是天地之差!孙玉成守着小金库谁都不让知道,你搞财务公开;孙玉成拿着公家的钱去嫖娼行贿,你是要把钱花到工作上、花到改善装备上、花到激励干警上!孙玉成对破案一窍不通,除了捞钱玩女人,就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升官。你呢,到桐花镇派出所后,连续破案,特别是这次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起来让人试穿那件浅黄色半旧夹克!那真是神来之笔,许多老刑侦都想不到这个法儿,佩服得不得了!说实话,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你这样的领导,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跟着你干这一段时间,是我来桐花镇后心情最舒畅的一段时间。真舍不得你走!” 李通不是拍马屁,是说的心里话。不光他,包括杨兴旺在内的在座的桐花镇派出所的干警们,在陈观担任所长这段时间,那还真的是人人心情愉快,干劲十足,再苦再累都没有怨言! 陈观笑着说:“都是同志、战友加兄弟,其它话就不要说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要坚守工作岗位。我走后,县局还会重新研究所里的人事问题。大家不要乱打听,也不用去找领导们说,每个人的表现我心里都有数,会向局党委汇报的。” 这话才是最最关键的! 干警们的耳朵一下就全部支楞起来了! 第三0三章 各有想法 杨兴旺、李通都支愣着耳朵听呢,陈观却不说了。 组织人事纪律是非常严格的事儿,陈观绝对不会随便说的,那是非组织行为,是许愿! 就在干警们支楞着耳朵听的时候,陈观却戛然而止,挥手赶大家走了。 意犹未尽的干警们只好鱼贯而出。 陈观刚坐下,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陈观拿起来一听,竟然是临关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霍慎。这老伙计,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上来就哈哈直笑,边笑边说祝贺陈所长荣升陈局长。 和霍慎认识,是陈观参加追缉临关贺长生家惨案凶犯何明一伙时候的事儿。 陈观对霍慎印象极好,觉得此人豁达风趣,很容易亲近。 霍慎在电话中说陈观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一声,分明是觉得老哥哥年龄大了,看不起老哥哥了。要不是他打电话找杜辉有事儿,还不知道小兄弟这么快就当副局长了呢! 霍慎问陈观什么时候上任,说是想来桐花镇看望陈观,好好喝一壶! 陈观没时间,只能告诉霍慎,回头忙完了一定请霍局长来明水玩。明水现在新开发了旅游景区,很好的,值得一游。 霍慎就说知道、知道,临关能收到水泉电视台的节目,“好山好水五龙峪,白家大院欢迎你”,这广告词连小娃都会背!不说五龙峪的好山好水了,光冲着电视上那两个五龙山美女,也得来五龙峪看看! 陈观马上就在电话上说霍慎人老心不老,老不正经! 放下霍慎的电话,陈观刚要坐下,电话铃声就又响起来了,拿起来一听,是县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杜辉打来的,开口就叫陈局,说是这几天一直往陈观办公室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想着陈观忙,也不敢打手机。 杜辉告诉陈观,他老婆等着做菜请陈局长去家里喝酒呢,问陈观啥时候上任。 陈观回答说还得几天,这边走不了。 杜辉就说,听说陈局长提拔了,刑警队的弟兄们都高兴的不得了,说是总算是轮到刑警里面提拔个副局长了。弟兄们都盼着陈局长赶快上任,领着弟兄们破案、立功受奖呢! 陈观心里狂汗,他明明是从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职位上提拔起来的,什么时候变成刑警了?再说,这还没有报到呢,杜辉咋就知道他会分管刑警呢? 杜辉肯定是不知道陈观报到后会分管什么,他是相当然地认为陈观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立了大功,是个破案高手,局班子分工时,肯定会让陈观分管刑侦的。而且,在杜辉想来,陈观既然是破案高手,那自然就应该划归刑警序列,陈观提拔,等于是组织上奖励刑警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建立的功勋! 放下杜辉的电话,县局副局长姜立新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很客气,也是祝贺陈观荣升的。 陈观一看这样下去光是电话都接不完,啥事儿都不用干了,赶紧拿起电话给谭奇打电话,汇报给派出所干警们配手机的事儿。 谭奇回答说这事儿不用说,规定在那里放着,谁也不能去违犯规定。 陈观就在电话里软磨硬缠,把给干警配手机的必要性说了一大堆,最后说是他想了,可以一并考虑,给县局其他副职和桐花镇党委领导都配上手机,钱由桐花镇派出所出。 这一说,谭奇动心了,答应马上让局纪委书记李国庆去给县纪检委汇报,看纪委能不能批准,但是不能扩大范围,不能用派出所的钱给镇党委、镇政府领导配手机。桐花镇财政应该给派出所更新装备才对! 放下谭奇的电话后,陈观再也不打电话、不接电话了,任凭桌上的电话铃声嘀铃铃狂响,就是不接,因为杨兴旺把桐花镇派出所的“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工作总结和干警们的个人总结、鉴定表拿来了,等着陈观审阅呢!同时,杨兴旺也给陈观拿来了一份鉴定表,让他填写,还催他抓紧写个人总结。 陈观先拿过杨兴旺写的桐花镇派出所的总结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得出,杨兴旺下功夫了,总结写的很全面。 杨兴旺的文化水平与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陈观比起来,差距很大。这总结虽然写的全面,但在陈观看起来,绝对不行,思路不清晰,重点不突出,逻辑不严明,套话废话过多。 掏出笔,陈观直接就着杨兴旺的稿子修改开了。第一部分,改成了案发经过,简洁明了叙事;第二部分破案思路的形成,重点分析现场勘察后,如何得出依托第一案发现场查找线索的探索过程;第三部分是参与追缉破案的经过,第四部分是经验和值得引以为戒的问题。 改着写着,时间过的飞快。等到陈观改好,一看表,都5点了,天都快黑了,陈观赶紧一个一个看了干警们的个人总结和鉴定表,在鉴定表上签上“同意”二字和自己的名字,然后飞快地把自己的鉴定表也填写了,交给杨兴旺去盖章。 杨兴旺走后,陈观这才铺开纸,写自己的个人总结。 有修改过的桐花镇派出所总结为基础,陈观写自己的个人总结就快的多了。用了一个小时,就写完了。 当杨兴旺、李通来喊陈观去吃饭的时候,陈观的总结已经完稿了。 杨兴旺接过一看,陈观竟然是用工工整整的小楷写的,看上去就和书店里卖的硬笔书法字帖一样,美观整洁,不由得啧啧称奇,说陈局长的书法很可能是明水公安系统第一了! 陈观笑笑,也不啰嗦,跟着杨兴旺和李通就往外走。 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见赵留财推个自行车在那里等。 见到陈观,赵留财就说:“陈局长,你办公室的电话一下午都打不通,快把我急死了。你老嫂子听说你要走了,非要我请你去家里吃饭。走吧,好歹给你嫂子个面子,她把面叶都擀好了,小菜也弄好了,就等咱俩回去呢!” 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了,派出所的干警、协警都在饭店等着呢,要给他们的所长送行,陈观不能缺席! 赵留财是陈观在桐花镇的老伙计之一,他的面子陈观也得给! 陈观想想就说:“老赵,你回家给嫂子说一声,今晚我去不了,明天中午去你家吃面条。不喝酒,只吃嫂子擀的手工黑豆面叶。我带着我爹一起去,我爷俩没人预定两大碗!” 赵留财这才骑着车子走了。 李通就笑着对陈观说:“这老赵嘴上骚的很,黄段子一个接一个,实际上也是个老实人。在桐花镇干了一辈子,到了还是个科员。这乡镇基层干部啊,亏死了!” 杨兴旺不以为然,说到:“亏不亏看咋说呢!老百姓在家种一辈子地亏不亏?煤矿工人下一辈子矿井亏不亏?上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场,回来了在农村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亏不亏?” 李通一句感叹,却引来了杨兴旺的一堂政治课,气得鼻腔里哼了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了,跟着陈观踢踢踏踏朝饭店走去。 这天晚上,桐花镇派出所的干警、协警都喝得非常尽兴。 喝完酒,因为担心父亲陈学智不知道到底租好车没有,陈观先去了镇政府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找陈学智。结果,陈学智没找到,李萍告诉陈观说车早已租好了,10辆大车,下午都开始上羊山运矿石了。 陈观这才放心,回到了派出所的住处。 看看时间还早,不到9点呢,陈观就给谭奇打电话,询问给干警配手机的事儿怎么样了。 谭奇告诉陈观的是好消息,说是局纪委书记李国庆去向县纪委汇报了,还写了个专门的书面报告,纪委领导同意了。不过,得多买两部手机,县纪委两位副书记都没有手机,一并买了,算是公安上支持纪委办案了。 陈观高兴的不得了,一连声地说谢谢谭局长。 谭奇在电话中说:“谢我干什么?我这是给你面子、支持你工作!你上任派出所长时把大话吹出去了,要给所里买车、给干警配传呼机、手机。现在你提拔了,要走了,想起来得兑现承诺了,急了,也不管上级的规定了,编了一堆理由来作难领导。我不想法支持你,你的面子往哪搁?我可给你说好了,以后责任更大了,想好了再表态,得记住所有的承诺都得兑现,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陈观听得浑身的酒意都散发光了,忙说:“谢谢谭局长教诲,我记住了!” 谭奇这才转移了话题,接着就问陈观说明时候上任,他准备让林飞副局长、姜立新副局长和纪委书记李国庆、政办室主任李恒心陪同组织部领导来接陈观上任。 陈观说得等到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结束后才能走。 谭奇答应了,让他抓紧时间处理遗留问题,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结束后,县局领导马上就来接人。 放下电话后,陈观还在思索着谭奇说的所有承诺都得兑现的话呢,传来了敲门声。 陈观开门一看,是雷治民。 晚上吃饭时,雷治民很兴奋,喝了不少酒,进门来一身酒气。 陈观给雷治民泡了杯茶,也给自己泡了一杯,让雷治民坐下喝茶。 一杯茶喝完,雷治民就说:“陈局长,我想给你汇报个事儿!” 雷治民是陈观在桐花镇派出所里最信任的人,为人正派,干工作细心认真。 陈观一听,就微笑着说:“咱俩还用客气?说吧,啥事儿?” 雷治民说如果有可能,把他调回县城去。他今年都二十八了,马上奔三的人了,到现在连婚都结不了。家里老人心急的不行,又是打电话又是捎信,一直催。小罗呢,人家家在县城,父母放出话来,调回县城去就认可两个人的恋爱关系,筹办婚事;调不回去,就没那事儿,想都别想! 陈观心里还想着推荐雷治民当桐花镇派出所副所长呢,没想到他却要走! 陈观又给雷治民倒了杯水,斟酌一会儿,说到:“你说的困难可能是实情,但是你得好好想想,调回县城去有两个问题,一是可能职务上不好调整安排,影响进步;二是局机关也好,城关镇派出所也罢,福利待遇都比不上咱所,差得远。现在我要走了,所里马上就面临人事变动。这个事情你和小罗再商量商量,我的意见是暂不调动,把话给你那未来的老岳父说透,该结婚就结婚,这是两码事儿!” 这话说的已经很透彻了,等于是暗示雷治民,他就要提拔了。回县城去想提拔就难了。 雷治民虽然喝了酒,但脑子还很清醒,陈观话里的意思他听的很清楚,也很明白。可是他确实是大龄青年了,急于结婚! 雷治民吭哧了半天,才说到:“我再和小罗商量商量吧!最好还是调回县城去,哪怕我结过婚了,再调回来都行!” 陈观耐心开导到:“机遇不是随时都有的。如果不是我这次提拔,咱所短期内不会有人事调整。按说,你要求调回县城去不过分,是人之常情。依你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的表现和平时工作的表现,我想着多给领导磨磨嘴皮子,也不是办不到。问题是过了这村没这店,等你结过婚了,这边人事安排也早就结束了。那你可能就比别人晚进步了。以后再调整干部的时候,你可能就排在别人后面。叫我说啊,一动不如一静,暂时不要动的好!” 雷治民又琢磨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说话呢,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雷治民只好把话憋了回去,站起来开门。 敲门的是桐花镇派出所副所长李通。 雷治民只好给陈观敬礼,说了声“陈局长,你和李所长谈,我先走了”,就告辞而去。 李通坐下后,陈观又取了个净杯子,给他倒上了茶。 李通喝了口茶,看看陈观,见陈观脸上没有不豫之色,就开口说到:“陈局长,你要走了,我想着以后再见你就比较难了,想给你汇报汇报思想。” 陈观没想到李通也是来汇报思想的,心里苦笑一下,早知如此,就不该回办公室来,直接去东桐花选厂工地了。 心里咋想是一回事儿,陈观还是客气地说到:“你是老兄呢,别客气,咱俩喝茶唠家常!” 李通叹了口气,低声说到:“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上次我气不过孙玉成的做派,给纪检委写信举报他。没想到这信后来转到了局纪委,县纪委让局纪委调查处理。结果,局纪委没有先调查处理,却用技侦手段弄清了我是写信人。听说谭局长对我有了看法,这才有了上次局里要调整我的事情。你说,我以一个党员的身份举报**分子孙玉成,有啥错?难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对?事实证明,孙玉成就是个**分子么!” 李通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了,声音也高了起来。 陈观忙示意他声音低点,别影响其他同志。 陈观一直忙着上案子,没有再关心孙玉成的事儿。但他知道孙玉成被水泉中院一审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孙玉成上诉到省高院,高远复核后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李通恨恨地喝了口水,又低声说到:“我已经想明白了,谭局长心里对我有成见了,我干的再好,他也不会让我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说不定连指导员都不会让我当。而且,如果是让杨兴旺当所长,让我当指导员的话,我也不想当,不想和杨兴旺搁伙计。他这人,看似办事认真,实际上太死板,没有当一把手的气度。虽然人是个好人,但伙计难搁。孙玉成当所长时,因为有张成义做靠山,杨兴旺心里 第三0四章 羊山矿独立核算 东桐花选厂工地上一派繁忙景象! 陈观赶到东桐花选厂的时候,见选厂西门口排着运矿石的车辆,就走了过去。 几个司机蹲在路边抽烟。 陈观知道这些司机都不是桐花镇本地人,有的是开着自家的车来桐花镇揽活,有的是被车主们雇来开车的,都不可能认识他。 陈观走过去也蹲了下来,听司机们聊天。 司机们走南闯北,见闻多,听他们聊天能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长见识。 一个司机正满嘴喷白沫,有滋有味地讲着自己的经历:“上次我去四川拉货,车过秦岭的时候,下雪了。那秦岭,看电视的时候觉得巍峨壮观,美的不得了,开车翻越秦岭,眼里就没有秦岭的美了,路又陡又窄,弯多弯急,刹车片都热的冒烟。天上飘着雪花,咱还得往轮毂上浇水,生怕刹车失灵。那会儿啊,我恨得只想骂老天爷不长眼,弄这么大的山岭干什么!” 另一个司机就说:“老穆,别说这些无用的,说点弟兄们爱听的。那么长的秦岭山路,又下着雪,你能跑?别骗人了,给哥们说说,是不是在秦岭住了一宿,睡人家的婆娘没有?” 姓穆的司机擤了一把鼻涕,接着说到:“别提了,一提这事儿,老子心里就窝火,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越不说,那几个司机就越着急,催着他快点说。 老穆就说:“想听我说也可以,谁给我买包烟?给烟我就说,不给就不说!” 一个年龄大点的司机嘲笑老穆象大姑娘一样扭捏,爱说不说,谁给你烟么! 一个年轻一点的司机憋不住,着急听,就跑到路边的一个临时棚子搭起来的小卖部里买了包烟,递给了老穆,让他说。 有烟抽,老穆来了精神,美滋滋地抽着烟,说到:“下雪了,跑不成了,只能就近找地儿住宿了。反正我是空车,不怕人偷,不用看车。当地人见公路上停满了车,知道赚钱的机会来了,就来兜揽生意,卖热水的、卖茶鸡蛋的、卖方便面的啥都有,还有人吆喝着让司机们去他们家里住。我跟着一个男人去了他家,到那里一看,屋里只有一个炕,那男人的女人已经在炕上睡了,两只猫一样的眼睛在灰暗的油灯下盯着我看。男人着急出去卖吃食赚钱,就拿了个扁担放在炕的中间,让我睡在扁担的右边。临出门的时候,那男的恶狠狠地看着我,告诉我晚上不准到扁担那边去,不准碰他的媳妇。他一会儿回来要是看见扁担位置不对了,就拿砍野猪的刀把我剁了。” 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催促到:“别说这些没用的,说重点,你到底把那女人上了没?” 老穆说:“让我悔断肠子的,就是我没上!你们不知道,秦岭上气候本来就寒冷,又是下雪天,我哪有那心情?加上油灯太暗,看不清那女人的脸,我心里想的是这种鬼地方哪里有漂亮媳妇么!因此,我直接就钻被窝睡觉了。当时,只觉得那女人的眼睛很亮,时不时地看着我。睡了****,第二天醒来,我才发现,靠,亏大了,那女子是个20来岁的小媳妇,高个子,瓜子脸,长辫子,嘴角还有两个酒窝,要多好看有多好看!你们说我亏不亏!” 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就说:“你亏个球!你这货,那么骚,走到哪里睡到哪里,老天爷让你长个**算是没有白长,一点都不浪费!” 老穆反口相讥:“你好,你好的像朵花一样!行了吧?当我们不知道呢,才来桐花镇几天,就挂上了个小姐,明铺暗盖的,小心别弄出娃来,回家没法给你老婆交代!” 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笑骂到:“你个狗日的,咋乱咬呢?都是司机,天天在外面跑,婆娘又不能跟着,不打野食还不把人憋死?” 老穆就感叹道:“哎,这桐花镇没有以前好耍了。以前去歌舞厅唱歌或去美容按摩店洗面,直接就可以在店里弄事儿。现在不行了,派出所查的严,小姐们都不敢在店里做生意。就算谈好价钱了,也得到小姐的租住屋去。谁让咱挣的钱少、不能经常去旅社开房间呢?” 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就说:“桐花镇派出所确实是管的很严,抓住卖淫嫖娼的就罚款、治安拘留,太狠了!” 老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眼睛朝四下看了看,对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说:“不敢胡说,小心被联防队员或公安听见,他们会盯上你的!” 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嘴一撇:“屁!看你那怂样!深更半夜的,哪里会有公安?咱在这里说话,他们能听到?莫非他们是顺风耳、千里眼?” 老穆神神秘秘地说:“可别这样说,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桐花镇派出所的所长叫陈观,听说是个绝顶大高手。上次连环作案杀人的那伙坏蛋,就是被他抓的!你想想,咱去羊山上拉矿,一路上见一个人拦路讹钱没有?再想想去桑园矿口拉矿的情景,你就知道这个陈观多厉害了。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没人敢在陈观的眼皮子底下弄事儿的。你以后也得注意,别在桐花镇嫖娼,小心被抓。要嫖,也到其它地方去嫖。这桐花镇,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给老穆买烟的年轻司机就说:“我都还没去过歌舞厅、美容美发店、洗脚城呢!你们给我说说,镇上那家歌舞厅的小姐漂亮?” 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伸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说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去找小姐干什么?有本事好好赚钱,回家说个漂亮媳妇,生上个白胖小子,一家人乐乐呵呵过日子比啥都强。 老穆马上就说那个年龄大点的司机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陈观想听点有用的,谁知道这几个司机净说些他不爱听的话,心里就感叹别人总结的真对,大货车司机是中国最先富裕起来的那部分基层劳动者之一,也是最先生活作风腐化的人群之一! 陈观起身向料场走去。 陈学智就在料场上指挥卸车、过磅。 水泉黄金冶炼厂原化验室主任、东桐花选厂化验室筹建负责人郑丽,带着三个小姑娘,正忙着给矿石取样。 陈观一看见郑丽在取样,就走过去喊她过来,询问是不是在取仲裁样和化验取样。 郑丽想不到这么晚了,陈观还能赶过来,就说正在取仲裁样,随后取化验取样。 仲裁样是选厂、冶炼厂进料时的一个重要步骤,是要当着供料方的面取样,然后封存,以便于双方在矿石或金精粉品位问题上发生纠纷时做原始依据。化验取样则是直接拿进化验室进行化验,作为来料加工或者是矿石、金精粉卖矿依据。 陈观当时就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羊山金矿第一次去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品位就高达200克。当时,那个搞化验的小姑娘给自己说的清楚,那只是第一次化验,以后每批矿石都应该去化验,估计品位还会提高,至于提高到什么程度,得看化验结果。这里就有个问题,那就是除了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室和崔莹,别人都不知道羊山金矿矿石的品位,郑丽他们这一化验,羊山矿是大富矿的消息就会传出去,自己赚多少钱,别人掰着脚趾头都能算个七七八八。 陈观是干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 陈观当即告诉郑丽,羊山矿就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自己的矿,和东桐花选厂是一家,这属于内部调矿,化验由郑丽亲自操作,进料化验单和将来出厂的金精粉化验单,严格保密,不留档案,只交给陈观一人看,其他人一概无权过问。 郑丽是老化验室主任了,一听就知道陈观是不想泄露羊山金矿矿石的品位。 郑丽告诉陈观,虽然是内部调矿,不存在发生纠纷的可能,但是化验室的档案管理有自己的纪律,每批进料的化验结果都必须严格建档!这是企业经营业绩和已发纳税的凭据,不建档的话,万一将来有什么事情,她会受到责任追究的! 陈观一听,就知道这个郑丽是原则性很强的人,和她说不成。再说下去,郑丽说不定就会以为自己想偷税漏税呢! 郑丽看陈观听了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想了想,又说到:“可以做到对外保密,但必须建档!” 陈观当时就想,要是什么都按规矩来,中国的民营企业估计百分之百关门。这郑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还以为她是国有大型黄金冶炼骨干企业水泉黄金冶炼厂的化验室主任呢! 由此,陈观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羊山金矿的税收。 按照桐花镇税所针对矿山定额收税的规定,羊山金矿的矿石只需要每吨缴纳10元的税收。如果按照内部调矿,羊山矿和东桐花选厂统一由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建账报税,虽然避免了重复报税,但是羊山金矿矿石品位高,东桐花选厂又是规范管理的企业,缴税额必然很高,而且还会把自己的财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从这个角度讲,还不如让羊山金矿独立核算,运往选厂的矿石实行来料加工。这样,虽然重复报税了,但是外人不知道羊山金矿到底赚了多钱,这是最主要的! 陈观当即转身,开车回了镇政府,去找李萍。 李萍虽然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会计,但是她并不知道陈观有多少钱,不知道羊山金矿上次调矿卖了多少钱。 李萍累了一天,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 陈观把李萍叫醒后,让她把手头有的税收法规找出来,逐字逐句研读了一遍,然后两个人就商量开了。 李萍说,只要矿石进了东桐花选厂,不要说不想偷税漏税了,就是想也是白想,镇财政、镇税所都要派驻人员,那是一点漏洞都不会有的。 陈观根本就没有偷税漏税的打算,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羊山金矿给他赚了多少钱! 陈观就问李萍,能不能在东桐花选厂也实行定额缴税的办法,出一吨金精粉报多少税。 说完,陈观就觉得自己说这是不懂财务的外行话。选厂是工业化管理,必须是按照黄金品位按克计税。如果东桐花选厂不收购其它矿口矿石、不接纳其它矿的来料加工,只是浮选羊山金矿矿石,可能账目还简单,要好办一点。一旦开始收购其他矿口矿石、接受来料加工,那就必须按严格的财税制度走了。 最后,两个人商定,羊山金矿单独核算,矿石运到东桐花选厂,按来料加工办法处理。羊山金矿按照税所的每吨10元报税,并按照东桐花选厂的来料加工价钱给付加工费;东桐花选厂按照来料加工收取的加工费计算产值,并照章纳税。 这是个符合企业经营规则、符合税收法规规定的办法! 陈观让李萍明天就去税所申报这次羊山金矿调矿的税收,同时以公司名义起草文件,正式任命羊山金矿、东桐花选厂的矿长、厂长以及相关职务。 李萍这个时候已经知道陈观调任县公安局副局长了,总算是有机会给陈观道贺了。 听李萍说“祝贺你,陈局长”,解决了一个难题的陈观哈哈大笑,说李萍个女同志也不能免俗,也会给人道贺了。 李萍也笑了,说陈观真是好运气,干啥啥成,刚听说荣升副镇长了,谁知道转眼间就变成县公安局副局长了。这下好了,到县城后买个房子安个家,生活就稳定了,可以谈对象娶媳妇了。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能找到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这话陈观不爱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工作,都是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五龙峪旅游景区的事儿,哪会有心情去考虑找对象的事儿!再说了,和田秀分手了,初恋无疾而终,想起来都伤情!同时,陈观又和崔莹、白爱月、白爱晓有那种情爱关系,他既不缺女人也不缺爱,无需考虑再开始新的恋情的事儿! 陈观笑着说:“象我这样的山里娃,谁家闺女能看上我么!” 李萍嘴一撇:“这话骗鬼鬼都不信!是你眼界高,看不上普通人家的闺女,不知道想找什么样的天仙呢!” 陈观就正色说到:“以后不许说这个事儿,要说就说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经营管理的事儿!我走后,你的工作就格外重要,每天都要通过传真给我上报东桐花选厂和羊山金矿的生产经营情况,每周上报一份本周生产经营分析。不准迟延,不准漏报!” 李萍的办公室里就架着传真机,又配有电脑、打印机、复印机,出文件、发传真很方便,陈观只需要到县城后在自己的住处架设一部传真机就行了。就这还是因为中国的互联网刚刚兴起,桐花镇没有架设互联网光缆,不然的话,连传真都不用发,陈观只要和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联网,走到哪里都能掌握公司的运营情况。 正事儿说完,陈观就又驱车去了东桐花选厂。 第三0五章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 1996年元月8日一大早,桐花镇各单位、各商铺门前都贴上了喜庆的对联,张灯结彩! 桐花镇人都知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是个能给桐花镇带来滚滚财富的财运日子,是个能让桐花镇持续繁荣的好日子!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将在今天上午11点30分准时举行! 典礼现场就在东桐花选厂正门口。 正门两侧的四个大理石柱子上,贴着两幅红纸金字的对联。 一副是“树立现代企业理念向管理要效益,立足明水矿山实际靠实干求发展”。 另一副是“办企业搞经营诚信为本,讲效益比贡献遵纪守法”。 不用说,这是陈观的手笔。两副对联没有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的俗词滥调,平铺直叙,朴实直白,字里行间抒发着自己的抱负和理念,也寄托着对东桐花选厂的期望和告诫! 没有搭建主席台,只是用红地毯铺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典礼区。与这块正方形红地毯相连的,是红地毯铺成的通道,一端伸向贵宾们前来的水泥路,一端是延伸进了厂区。 在典礼区的红地毯一侧,摆放着一个发言台,上面放着无线话筒。另一侧是东桐花选厂的铭牌,被一块挽着牡丹花型的红绸布覆盖着。门口的立柱上,临时安装了一个电源开关,那是准备宣布投产时,由市领导按下开关,启动厂区里生产车间的动力电源,立即开始生产用的。 观礼区前面的空地上,摆放了整整54挂一万响的鞭炮,准备在典礼开始时鸣放! 观礼区上空,飘着几个氢气球,下面都垂挂着长长的红条幅,金色大字写的都是祝贺东桐花选厂开业的吉庆话。 观礼区两侧东桐花选厂的围墙上,挂满了水泉市委、市政府、市计委、市经委、市黄金局、市财政局、国税局、地税局、统计局、环保局、公安局、黄金设计院等单位和明水县有关单位、各乡镇、桐花镇各单位、各村、各矿口的恭贺条幅, 经过紧张的准备工作,东桐花选厂已经于元月6日晚上试车成功,万事俱备,就等市领导来宣布开工投产了! 上午10点,东桐花选厂大门前已经是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了! 桐花镇机关干部、镇直各单位职工、东桐花选厂职工、东桐花选厂项目乙方职工、东桐花村的村民,包括接到通知赶来的桐花镇矿区各矿口的老板、管理人员,排成了一个个方队,站的整整齐齐的。 从水泉市请来的军乐队,排在贵宾入场的路两边,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奏乐迎宾! 担任典礼礼仪服务的,是从桐花镇各单位选出来的四个女同志,分别是桐花镇司法所的李娟、计生办的陈丽、信用社的苏秀娟、税所的张君如。一个个都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头发全部拉直,秀发披肩,胸前全部带着喜庆的小红花,看上去还真的是青春逼人、仪态秀丽。 陈观本来想着让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赶来担任礼仪服务的,毕竟她们两个人才出众、又参加过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有经验。没想到崔莹一口否决,说是这么大个桐花镇,还选不出几个好姑娘?不用麻烦别人! 担任典礼现场指挥的桐花镇党委副书记、镇长陶海山,内穿黑色西服,雪白的衬衣、蓝色白色黑色相间的条纹领带,外穿黑色呢子大衣,皮鞋擦得锃亮,打扮得象个绅士一样,站在典礼现场典礼区一侧的红地毯上,进行现场指挥。 不光是陶海山,张磊、秦淮生等桐花镇的领导们,这一天全都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外穿呢子大衣,一副参加庆典的彬彬有礼的模样。连乙方总代表、即将卸任的水泉市黄金设计院院长、小老头许存仁,也是西装革履,打扮得格外精神。 据说,这些呢子大衣、西服,全都是镇政府从水泉统一订购的,费用全部含在典礼费用里,买单的自然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为的是在前来参加典礼的贵宾面前展示桐花镇朝气蓬勃、日新月异的新形象。 崔莹原来告诉陈观把钱准备足,别让陶镇长作难,那都是有道理的! 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身穿一件女式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围巾,胸前别着一朵红宝石色的胸针,一脸喜气,领着同样外穿黑呢子大衣、内里西装革履的新任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陈观、镇党委副书记张磊、纪委书记纪应城、副镇长秦淮生等人,站在通往典礼入口处恭迎即将到来的各位领导和贵宾。 整个典礼安排,高雅、洋气,符合美女书记崔莹的风格! 日选矿500吨的选厂,只是个中型选厂,但是在明水绝对是一个相当规模的企业了。在桐花镇,那就是最大的骨干企业了!因此,不但桐花镇各部门全力以赴地支持项目建设,就是明水县的主要领导,也都把东桐花选厂当作扭转财政困难局面的重大项目来抓。直到10月7日下午,县政府办还在发着东桐花选厂建设进度的简报呢! 用县委书记张德清的话说:“明水财政收入明年能不能打翻身仗,就看东桐花选厂能否按设计标准满负荷生产了!” 这话可是不错说! 明水经济不发达,县财政是吃饭财政,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分钱都有用处,还经常捉襟见肘。 东桐花选厂投产后,日选矿500吨。按照水泉冶炼厂来料加工每克黄金收取10元加工费计算,一吨品位20克的矿石,就得缴纳加工费200元,一天就是10万元。一年下来,东桐花选厂的产值就是3600万。 现在桐花镇矿区的矿石品位一般都是40克左右,20克都算贫矿了。如果按照40克品位计算,东桐花选厂一年的产值将高达7000多万元。这还是保守估计! 象陈观的羊山金矿,矿石品位高达200克,选一吨加工费就得高达2000元,一天选500吨的话,日产值就是100万元,全年算下来产值就要高达三个多亿了。 这样的产值,带来的税收可想而知! 当然,不能以羊山金矿的品位来衡量整个桐花镇矿区矿石品位,那有点兴奋过度、异想天开。但总的说,说东桐花选厂前景灿烂是绝对没错的! 不说多了,如果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手里能凭空多出来可以支配的1000万元税收,以现在的物价水平,那是什么概念?岂不是多少疑难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明水县、桐花镇领导,包括水泉市领导对东桐花选厂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上午11点,参加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市、县领导的车队抵达了桐花镇。在沿途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车队径直驶向了典礼现场。 桐花镇距离水泉市太远了,市领导又公务繁忙,不可能提前一天赶到明水,只能起早开车向明水赶。 明水县委办公室做了周密安排,参加典礼的县领导、县直有关部门领导全都在县城入口处等候,市领导的车队一到,用警车开道,一起赶往桐花镇。 看见车队抵达,崔莹领着陈观、张磊等人就喜盈盈地迎了上去,给领导们开车门。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不同,那是旅游景点,需要宣传,需要聚集人气,因此,提前打广告,安排晚会演出,安排戏曲汇演,声势浩大。东桐花选厂属于黄金企业,生产的金精粉必须送到水泉黄金冶炼厂冶炼,炼成后的黄金还得卖给国家,不需要做任何广告宣传。因此,虽然市县镇三级领导都高度重视,但请来的领导人数有限,市四大班子只有主要领导出席,市直各单位也只是有关单位出席。县里来的领导多一点,但比起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来,规模和声势都差的远,规格却一点都没降低,也是沈书记、于市长联袂前来出席并揭牌。 一见崔莹,市委书记沈全就打趣到:“哟,小崔,打扮得这么漂亮,真的是有喜事儿了啊!” 沈书记属于平时很严谨,不给人开玩笑的,但是今天是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了崔莹也忍不住开玩笑了。 崔莹笑盈盈地说:“沈书记,我代表桐花镇父老乡亲欢迎您!您能亲临东桐花选厂典礼,是对桐花镇干部队伍的最大激励和鞭策,是对我们最大的关怀和支持!” 沈全哈哈大笑,率先走上了红地毯,朝典礼区走去。 军乐队奏响了迎宾曲! 随市领导、县领导前来的水泉电视台、水泉电台、明水电视台、明水电台、水泉日报的记者们,下车后就忙碌开了,跟着领导们摄像、拍照。 担任典礼主持的,还是市电视台的美女主持澹台明月和男主持雷波。 由于路途遥远,又要随领导们一起行动,澹台明月他们没有提前一天赶到,因此就有点手忙脚乱。 一下车,澹台明月连给陈观打个招呼都没有,和雷波一起,拿着稿子就去了观礼区,忙着领提前准备好的无线话筒,调试声音。 第三0六章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 1996年元月8日一大早,桐花镇各单位、各商铺门前都贴上了喜庆的对联,张灯结彩! 桐花镇人都知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是个能给桐花镇带来滚滚财富的财运日子,是个能让桐花镇持续繁荣的好日子!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将在今天上午11点30分准时举行! 典礼现场就在东桐花选厂正门口。 正门两侧的四个大理石柱子上,贴着两幅红纸金字的对联。 一副是“树立现代企业理念向管理要效益,立足明水矿山实际靠实干求发展”。 另一副是“办企业搞经营诚信为本,讲效益比贡献遵纪守法”。 不用说,这是陈观的手笔。两副对联没有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的俗词滥调,平铺直叙,朴实直白,字里行间抒发着自己的抱负和理念,也寄托着对东桐花选厂的期望和告诫! 没有搭建主席台,只是用红地毯铺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典礼区。与这块正方形红地毯相连的,是红地毯铺成的通道,一端伸向贵宾们前来的水泥路,一端是延伸进了厂区。 在典礼区的红地毯一侧,摆放着一个发言台,上面放着无线话筒。另一侧是东桐花选厂的铭牌,被一块挽着牡丹花型的红绸布覆盖着。门口的立柱上,临时安装了一个电源开关,那是准备宣布投产时,由市领导按下开关,启动厂区里生产车间的动力电源,立即开始生产用的。 观礼区前面的空地上,摆放了整整54挂一万响的鞭炮,准备在典礼开始时鸣放! 观礼区上空,飘着几个氢气球,下面都垂挂着长长的红条幅,金色大字写的都是祝贺东桐花选厂开业的吉庆话。 观礼区两侧东桐花选厂的围墙上,挂满了水泉市委、市政府、市计委、市经委、市黄金局、市财政局、国税局、地税局、统计局、环保局、公安局、黄金设计院等单位和明水县有关单位、各乡镇、桐花镇各单位、各村、各矿口的恭贺条幅, 经过紧张的准备工作,东桐花选厂已经于元月6日晚上试车成功,万事俱备,就等市领导来宣布开工投产了! 上午10点,东桐花选厂大门前已经是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了! 桐花镇机关干部、镇直各单位职工、东桐花选厂职工、东桐花选厂项目乙方职工、东桐花村的村民,包括接到通知赶来的桐花镇矿区各矿口的老板、管理人员,排成了一个个方队,站的整整齐齐的。 从水泉市请来的军乐队,排在贵宾入场的路两边,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奏乐迎宾! 担任典礼礼仪服务的,是从桐花镇各单位选出来的四个女同志,分别是桐花镇司法所的李娟、计生办的陈丽、信用社的苏秀娟、税所的张君如。一个个都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头发全部拉直,秀发披肩,胸前全部带着喜庆的小红花,看上去还真的是青春逼人、仪态秀丽。 陈观本来想着让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赶来担任礼仪服务的,毕竟她们两个人才出众、又参加过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有经验。没想到崔莹一口否决,说是这么大个桐花镇,还选不出几个好姑娘?不用麻烦别人! 担任典礼现场指挥的桐花镇党委副书记、镇长陶海山,内穿黑色西服,雪白的衬衣、蓝色白色黑色相间的条纹领带,外穿黑色呢子大衣,皮鞋擦得锃亮,打扮得象个绅士一样,站在典礼现场典礼区一侧的红地毯上,进行现场指挥。 不光是陶海山,张磊、秦淮生等桐花镇的领导们,这一天全都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外穿呢子大衣,一副参加庆典的彬彬有礼的模样。连乙方总代表、即将卸任的水泉市黄金设计院院长、小老头许存仁,也是西装革履,打扮得格外精神。 据说,这些呢子大衣、西服,全都是镇政府从水泉统一订购的,费用全部含在典礼费用里,买单的自然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为的是在前来参加典礼的贵宾面前展示桐花镇朝气蓬勃、日新月异的新形象。 崔莹原来告诉陈观把钱准备足,别让陶镇长作难,那都是有道理的! 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身穿一件女式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围巾,胸前别着一朵红宝石色的胸针,一脸喜气,领着同样外穿黑呢子大衣、内里西装革履的新任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陈观、镇党委副书记张磊、纪委书记纪应城、副镇长秦淮生等人,站在通往典礼入口处恭迎即将到来的各位领导和贵宾。 整个典礼安排,高雅、洋气,符合美女书记崔莹的风格! 日选矿500吨的选厂,只是个中型选厂,但是在明水绝对是一个相当规模的企业了。在桐花镇,那就是最大的骨干企业了!因此,不但桐花镇各部门全力以赴地支持项目建设,就是明水县的主要领导,也都把东桐花选厂当作扭转财政困难局面的重大项目来抓。直到10月7日下午,县政府办还在发着东桐花选厂建设进度的简报呢! 用县委书记张德清的话说:“明水财政收入明年能不能打翻身仗,就看东桐花选厂能否按设计标准满负荷生产了!” 这话可是不错说! 明水经济不发达,县财政是吃饭财政,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分钱都有用处,还经常捉襟见肘。 东桐花选厂投产后,日选矿500吨。按照水泉冶炼厂来料加工每克黄金收取10元加工费计算,一吨品位20克的矿石,就得缴纳加工费200元,一天就是10万元。一年下来,东桐花选厂的产值就是3600万。 现在桐花镇矿区的矿石品位一般都是40克左右,20克都算贫矿了。如果按照40克品位计算,东桐花选厂一年的产值将高达7000多万元。这还是保守估计! 象陈观的羊山金矿,矿石品位高达200克,选一吨加工费就得高达2000元,一天选500吨的话,日产值就是100万元,全年算下来产值就要高达三个多亿了。 这样的产值,带来的税收可想而知! 当然,不能以羊山金矿的品位来衡量整个桐花镇矿区矿石品位,那有点兴奋过度、异想天开。但总的说,说东桐花选厂前景灿烂是绝对没错的! 不说多了,如果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手里能凭空多出来可以支配的1000万元税收,以现在的物价水平,那是什么概念?岂不是多少疑难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明水县、桐花镇领导,包括水泉市领导对东桐花选厂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上午11点,参加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市、县领导的车队抵达了桐花镇。在沿途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车队径直驶向了典礼现场。 桐花镇距离水泉市太远了,市领导又公务繁忙,不可能提前一天赶到明水,只能起早开车向明水赶。 明水县委办公室做了周密安排,参加典礼的县领导、县直有关部门领导全都在县城入口处等候,市领导的车队一到,用警车开道,一起赶往桐花镇。 看见车队抵达,崔莹领着陈观、张磊等人就喜盈盈地迎了上去,给领导们开车门。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不同,那是旅游景点,需要宣传,需要聚集人气,因此,提前打广告,安排晚会演出,安排戏曲汇演,声势浩大。东桐花选厂属于黄金企业,生产的金精粉必须送到水泉黄金冶炼厂冶炼,炼成后的黄金还得卖给国家,不需要做任何广告宣传。因此,虽然市县镇三级领导都高度重视,但请来的领导人数有限,市四大班子只有主要领导出席,市直各单位也只是有关单位出席。县里来的领导多一点,但比起白家大院开业典礼来,规模和声势都差的远,规格却一点都没降低,也是沈书记、于市长联袂前来出席并揭牌。 一见崔莹,市委书记沈全就打趣到:“哟,小崔,打扮得这么漂亮,真的是有喜事儿了啊!” 沈书记属于平时很严谨,不给人开玩笑的,但是今天是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了崔莹也忍不住开玩笑了。 崔莹笑盈盈地说:“沈书记,我代表桐花镇父老乡亲欢迎您!您能亲临东桐花选厂典礼,是对桐花镇干部队伍的最大激励和鞭策,是对我们最大的关怀和支持!” 沈全哈哈大笑,率先走上了红地毯,朝典礼区走去。 军乐队奏响了迎宾曲! 随市领导、县领导前来的水泉电视台、水泉电台、明水电视台、明水电台、水泉日报的记者们,下车后就忙碌开了,跟着领导们摄像、拍照。 担任典礼主持的,还是市电视台的美女主持澹台明月和男主持雷波。 由于路途遥远,又要随领导们一起行动,澹台明月他们没有提前一天赶到,因此就有点手忙脚乱。 一下车,澹台明月连给陈观打个招呼都没有,和雷波一起,拿着稿子就去了观礼区,忙着领提前准备好的无线话筒,调试声音。 第三0七章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 (吾读小说网 www.5du5.com 无弹窗全文阅读) 张成义在水泉家中教训儿子的时候,陈观在桐花镇迎来了水泉市黄金设计院院长许存仁一行。 许存仁和陈观在水泉分别后,一点都没有耽误,联系土建公司,联系设备制造商,召开了碰头会,然后才带着各方代表赶来了桐花镇。 许存仁抓的已经够紧的了,但还是没有达到陈观的要求,一见面没说欢迎的话,先责备许院长办事拖沓,这边急如星火,他那边慢慢吞吞,耽误工期! 许存仁年纪大了,见的人也多了,对陈观的责备不以为然,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性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要建一个全水泉市最先进的选场,前期准备工作就必须得做充分,马虎不得!就这都有点仓促了! 陈观这才不再废话,领着许存仁一行先去镇政府,见崔莹、陶海山、张磊和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报告说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计划在桐花镇投资兴建一个日选150吨矿石的选厂,用以处理羊山矿口和其它矿口的矿石。许存仁院长一行就是到桐花镇来考察选址的! 这些领导中,除了崔莹已经知道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矿口出矿了,其他人还不知道呢! 这一见陈观要建选场,陶海山、张磊、秦淮生都忙着问羊山矿口到底见矿没? 陈观告诉陶海山他们,说羊山矿口已经见矿了,但是矿线比较薄,就这都已经比较理想了,总算是没有打住黑窟窿! 几个领导这才放心,不怕陈观再象前面的穆成、王运来他们那样,甩个烂摊子了。 办选厂是件好事儿,等于是在桐花镇建一个规模企业了,这是给桐花镇送产值、送税收的,别的乡镇想招商引资都引不来的! 这事儿崔莹事先已经知道了,陈观在床头早就给她说过,她也正等着这个选厂尽快建起来,也算是给她再添一笔光彩的政绩,增加提拔时的比分! 人多,崔莹看陈观的眼神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但是对许存仁一行却是亲切的很,拉着许存仁等人的手,女性特有的亲热问候说了一箩筐,概括起来就两句话:“欢迎,热烈欢迎!” 陶海山、张磊、秦淮生自然都是欢迎的,桐花镇确实是缺少一个选厂,只能卖原矿,也就只能收管理费和开矿的税收。如果选厂建起来,在陶海山和张磊、秦淮生看来,不光是可以消化矿石,提高金子回收率,减少资源浪费,更重要的是能让桐花镇的财税收入再上一个新台阶,很可能能让桐花镇在全水泉市乃至全省乡镇排名中先前再跃进几个名次,相应地干部提拔、福利待遇都要跟着进步了! 陶海山和秦淮生两个是具体分抓财政和矿山的,两个人关心的不是可以不可以在桐花镇建选厂,而是投资落实没有。当陈观肯定的说投资没一点问题的时候,陶海山就提出150吨规模太小,满足不了桐花镇矿山各矿口需要。要建就建大的,建个日选矿石500吨的选厂!到时候,镇政府统一规定,所有桐花镇矿区的矿石必须全部卖给选场浮选,然后再把金精粉送到水泉黄金冶炼厂提炼黄金。 “只要选厂建成投产,桐花镇矿区管理混乱的现状就会有彻底改观!也可以彻底杜绝小碾子污水横流、污染环境的现象,镇财政收入将有大幅度提高!还可以安排几百个工人就业。因此,必须建500吨的大选厂!” 陶海山说的斩钉截铁、眉飞色舞! 500吨和150吨选场不单单是投资大小差别问题,那是整个生产规模成几倍增长的问题,这里面牵涉的占地、供水供电、尾矿处理、管理水平、用工规模等,都比150吨选厂要复杂的多! 对于项目承建方来说,建150吨选厂是建,建500吨选厂也是建,投资规模越大,他们赚的相对就越多。因此,陶海山表态说要建500吨选厂,引起了土建方、设备制造商代表的响应,当场就议论开了。 许存仁知道真正出钱的是陈观,同时也知道建500吨选厂的话,占地面积要大许多,还得看有没有合适的地块,脑子并没有发热,催着赶紧实地查勘,看到底是在羊山上建选厂合适还是在桐花镇建选厂合适。 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说,这事儿不用那么费事,就不用上羊山上去,只在桐花镇勘查就行了。建这么大的选厂,无论如何都要建在桐花镇,这样才能够便于各矿区输送矿石,确保选厂进料方便快捷,外运金精粉交通安全。 秦淮生这个意见是绝对对的,不要说建500吨选厂了,就是建150吨选厂,天天满负荷生产的话,就必须建在桐花镇,建到羊山上就不合适了! 陈观认可秦淮生的意见,觉得确实没必要再上羊山去查看,没那必要了,但提出了在桐花镇能否征到合适用地问题! 镇长陶海山大包大揽,说是500吨选厂建设用地是当前桐花镇头等重要的用地项目,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选中了地址,需要占东桐花村的地,镇政府负责协调;需要占西桐花村的地,同样由镇政府负责协调。镇土地所负责办征地手续! 许存仁一行此次来主要就是选址,只有选好厂址,才能回去详细设计,时间很紧。 镇长陶海山表态大包大揽解决占地问题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只等实地勘察选址就行了。 许存仁一行中午饭就在镇政府食堂吃的,每人一碗炸酱面,外带一碗面汤,包括崔莹、陶海山、张磊、秦淮生的饭,都是陈观掏的饭票。 吃完饭,崔莹和陶海山领着一行人出了镇政府,乘车在桐花镇东西两端反复踏勘,寻找合适的选厂厂址。 最后,在东桐花村北端初步选定了选厂建设地点。 这里距离镇子近,可以从镇变电站架设专用电路,还可以就近引明水河水,满足选厂建设和生产、生活需要。最关键的是,这里有一个三面环山的深沟,是尾矿库的理想位置。 许存仁让助手架起测量仪测算了一下,这个深沟里只有14亩耕地,只需在沟口简单筑坝,就可以存放200万立方的尾矿渣! 简单的计算结果一出来,许存仁就不再跑了,直接对陈观说:“小陈老板,就在这里吧!我设想是这样,咱可以依托山势建设,尽量减少占用耕地。也不说日处理150吨了,就按你们镇长说的日处理500吨设计,建设一个中等规模的选厂,服务年限20年。选矿产品设计指标定为:原矿最低品位4。7克,精选后达到每吨金精粉品位127克。这样,抛开富矿不说,一般眼下认为没有开采价值的贫矿也就有利可图了,大大提高了资源利用率!陈老板,你看呢?” 原矿最低品位4。7克就可以浮选,选出来的金精粉品位矿业达到每吨127克,那原矿品位200克的话,精选出来的金精粉该是什么品位呢? 上次在水泉陈观提的要求是要能保证浮选品位2克的贫矿,依据是黄金冶炼厂的业务经理张青说国外发明了新工艺,可以冶炼品位2克的金矿石。后来许存仁答复说合同上不能那样写,只能写浮选品位8克以上的矿石,力争达到可以选4克以上的矿石,2克是理想,谁也不能保证。这次,许存仁公开说可以选4。7克以上矿石,而且说精选出来的金精粉可以达到每吨127克的品位,可见许存仁一定是有了新颖的工艺设计思路了。 陈观就问:“许院长,日处理500吨选厂建设预算有无大的变化?” 许存仁回答说,和日处理150吨匡算标准一样,一吨一万元,含尾矿库建设。 这就是要投资500万元了! 陈观想了想,又说到:“建到这里好是好,但是有一条得保证,那就是必须保证尾矿水处理干净,确保排入明水河的工业用水达到国家规定标准,不能对明水河有丝毫污染。否则的话,我宁可不建这个选厂,也不允许污染明水河!” 许存仁回答说这点儿小陈老板无须顾虑,设计方案中一并考虑,改进工艺,增加环保设备,保证尾矿水处理后达到国家排放标准,绝不可能对明水河有丝毫污染。 崔莹听许存仁一口一个小陈老板叫的可爱,“噗嗤”一下就笑了,提醒许存仁说:“许院长,陈观是我们的派出所长,不是什么小陈老板。要建选厂的是我们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陈学智。派出所联系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陈观这是帮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忙,他可不是什么老板!” 崔莹是想着陈观刚当派出所长,让外人知道他是开金矿、建选厂的老板影响不好,这才欲盖弥彰地替陈观打掩护。 许存仁不信崔莹的说辞,两眼盯着陈观,大声问道:“小陈老板,我的意见行不行?你表态吧!” 陈观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又看了看不远处哗哗流淌的明水河,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许存仁重重的说了句:“中!” 第三0八章 郭占山的心思 领导们参观完选厂离开后,东桐花选厂内依然人潮涌动! 东桐花选厂是桐花镇第一座选厂,也是桐花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座现代化工厂! 近几年,由于发现了金矿,有了矿山,偏僻的桐花镇一下就热闹起来,开矿的,做生意的,一下就多了起来,连带着市面繁荣起来了,桐花镇人的眼界也变得开阔了。即令是这样,桐花镇人毕竟还是山区小镇上的人,只能从电视上看到大城市工厂生产的画面,从没有亲身体验过现代化工厂的魅力。包括乡镇干部,也很少有人有机会进入工厂参观学习。现在,崭新的东桐花选厂就矗立在眼前,今天又是投产典礼之日,那么多的领导赶那么远的路来揭牌庆祝,桐花镇人就不用说了,激动、自豪之情无以言表,自然是要进厂区参观了! 黄金企业不同于一般企业,管理分外严格,生产区都有警卫,在生产车间工作的工人,上班前必须再更衣间换工作服,下班时也都是要经过严格检查。过了今天,不要说一般人了,就是镇里的干部们,没有特殊情况,不经批准,想进生产厂区都是不可能的! 这样以来,领导们在前,先进场参观,其他人员排队随后跟进,由厂里的技术人员按照列队时的方队,分队引导、讲解。只不过这些技术人员不可能象陈观那样细致介绍的! 桐花镇各村的干部也都来了,进了厂区,东瞅瞅西看看,就象看西洋景一样! 浣花溪村支书李树田领着村干部们也来了,也随着人群进场参观。随他来的浣花溪组组长李春明,文化程度不高,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大山,家里也没有电视机,也没从电视上看过大工厂生产的画面。这一进到进料厂,见到往车间里运矿石的矿车,稀罕得不得了,追着看。李树田怕他丢人,喊他,李春明却大声吆喝着:“支书,这是小火车哩,妈呀,比咱的架子车拉的多,弄十头牛拉,一次都拉不了这么多呢!” 一群人都轰然大笑! 镇法庭的成章也参加了典礼仪式。他不是镇机关的干部,没有去给领导服务的任务,随着人群进了选厂,看着眼前雄伟的厂房,成章忽然心生愧意,觉得自己也是中原大学的毕业生,比陈观还早毕业三年,结果小师弟陈观一到桐花镇,先当工作组长,后当派出所长,现在不但当了县公安局副局长,还创立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与小师弟相比,自己这个师兄算是浑浑噩噩白混了三年! 成章忽然想起,自己还是陈观邀请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法律顾问呢,这段时间自己光顾着谈对象追李娟了,没有给陈观帮上什么忙,这可不行,对不起人呢! 成章心里就想,陈观那么忙,事情那么多,以后怕是来桐花镇的次数不会很多,自己得承担起法律顾问的责任,帮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处理好法律问题,还得多看多想,发现漏洞得及时给陈观说,别让小漏洞变成大漏洞! 这一刻,桐花镇法庭年轻法官成章,才从心里真正产生了责任意识! 来参加典礼的矿老板们对参观选厂最感兴趣! 刚才的典礼上,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宣布,以后桐花镇矿区的矿石都必须送到选场来浮选,违者严惩不贷!这话出自县委书记之口,那是必须得执行的!谁敢再卖给小碾子或者外地选厂,很可能就要受处罚,甚至不能继续在桐花镇开矿。对私营矿老板们来说,这是个要命的问题!因此,领导们前脚进选厂,这些矿老板后脚就跟了进来,他们想看看这选厂到底怎么样? 桐花镇的矿老板们,只有郭占山和陈观最熟。 应该说,郭占山见证了陈观从一个两手空空的实习民警到今日的拥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的嬗变! 郭占山也来了,可惜陈观太忙,到现在郭占山都还没有和陈观说上一句话呢! 刚才陈观发言时,说起当时让郭占山买王运来等人的矿口的事儿,勾动了郭占山的愁肠。他一直纳闷,自己是不是老了,脑子秀逗了,20万元买王运来等人的矿口,那是纯粹的白菜价,一本万利的买卖,自己当时怎么就不愿意买呢? 郭占山的矿是鸡窝矿,矿线时断时续,但总的说还不错,品位一直维持在40可左右,挖完一窝,过渡一段、掘进一段,就能打到另一窝,也算是好矿了。 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羊山金矿第一次调矿后,矿石品位高低、卖了多少钱,陈观都没有说,那是商业机密! 郭占山一辈子和矿山打交道,允许私人开矿后,他就当了矿老板,在矿山上浸淫日久,算得上开金矿的行家里手了。 郭占山心里有数,陈观的矿绝对比他的矿品位高、价钱高。不然的话陈观不可能又是搞五龙峪景区开发、又是搞东桐花选厂的!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郭占山看的清楚,陈观的矿,生产就没有停过,天天都在加班加点生产,存放的矿石堆的象山一样,少说也有七八千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陈观的矿不是鸡窝矿,而是主矿脉! 郭占山几次想再进陈观的矿洞里去实地看看,可惜陈观不去矿上,担任保卫科长赵勇只认陈观不认别人,领着护矿队员们把矿洞子、存放矿石的场子看得严的很,根本就不会让外人进去。郭占山只能望矿洞而兴叹。 当初,穆成打住黑窟窿后,心生歪门邪道,想偷采郭占山的矿线,引起纠纷,导致贾耀民伤重不治身亡,引发了后边一系列的事情,进而成就了今天的陈观。 郭占山为人豪爽,干不出穆成那样的偷采矿线的勾当,他也不屑于干,因为他不缺钱。就算现在不再开矿,他照样是亿万富翁!而且,他和陈观的关系,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固然是曾经借20万帮助陈观解决王运来矿口遗留问题,但那事儿也差一点把陈观闭上绝路。而且,陈观也帮过郭占山大忙。要不是陈观徇私情,关键时候网开一面,他郭大老板可能也和牟文一样,弄一个声名扫地! 这一点,郭占山心里有数的很!进不去矿洞就进不去,他不着急,什么时候见了陈观,问问清楚就是了! 让郭占山认为陈观打住了高品位富矿的,还有一个旁证,那就是陈观的羊山金矿,从管理人员到王运来的民工,管理严格不说,一个个都精神头十足。特别是王运来的民工们,伙食水平很高,一看就知道是赚着大钱了! 今天在典礼现场,见陈观发言时从容不迫,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一会儿使人流泪,一会儿引得掌声四起,郭占山的心情很复杂。 郭占山觉得,自从他第一次见到陈观起,这个年轻人就是个谜团,让他琢磨不透!陈观在羊山上是怎么制服他的护矿队的,谁也不知道,到现在都是迷!陈观怎么就敢往黑窟窿里投钱继续打矿,而且还打出了富矿,也是迷!那白家大院只不过是藏在深山的一处地主庄园,根本就无人问津,陈观凭什么就敢搞旅游景点,同样是迷!“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跨越几个省,牵涉那么多积案,陈观怎么就敢认定从岭东村褚德利家找线索,更是迷!孙玉成被抓后,桐花镇派出所又现成的指导员、副所长,为什么明水县公安局会越过杨兴旺、李通,提拔刚上班没多长时间的陈观当所长,那就是谜中谜了!总之,样样都是迷!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呢! 最让郭占山震惊的是,他刚刚听说陈观竟然又提拔成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了! 这小伙子是走了什么运,怎么弄啥都出奇地顺当呢? 郭占山最开始的时候,对陈观在羊山金矿搞什么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揭牌和羊山矿复工仪式很不以为然,觉得陈观搞这声势有点傻,那是把钱往税务局送呢!等到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的时候,郭占山已经看出了门道,觉得陈观很高明,干什么都急紧紧拉着政府,让政府给他作后盾,帮他赚钱。当时,郭占山甚至动了心思,想要找赵留财从中说和,介绍陈观认识自己的闺女,让陈观给自己当女婿。由于陈观从五龙峪回来后,很快就上案子了,忙得顾头不顾腚的,郭占山的想法才没有实施。 参加今天的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郭占山对陈观的认识又进了一层。 和很多人的想法不同,郭占山想的是,县委书记张德清在会上宣布了,以后桐花镇矿区的矿石都必须送到东桐花选厂来浮选,这就意味着政府要强制性控制桐花镇矿区了,谁再想偷税漏税什么的,就办不到了。这样以来,等于是陈观借着政府的手,控制了桐花镇矿区。这小伙,要发大财了! 郭占山甚至想,自己开了这么多年的矿,号称亿万富翁,和陈观比起来,以后恐怕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人家才是真正的大老板!这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当初在羊山上向自己借20万的陈观了! 郭占山就想,无论如何,一会儿得单独见见陈观,有些事情得当面问问清楚,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三0九章 花花轿子大家抬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郭占山想见陈观,陈观此时却在忙着招呼领导们吃饭。 东桐花选厂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镇党委、镇政府出面操办矿业,但不能让镇财政为典礼费用买单,这饭钱得陈观买单,他必须得去饭店招呼、支应,这是必须的! 宴请参加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领导们的酒席,开在桐花镇最好的饭店芙蓉酒楼。 桐花镇的条件比五龙峪、比龙湾镇要好的多,芙蓉酒楼装修得也还算能说的过去。但陈观和崔莹心里都有数,与省城、水泉市的大酒店相比,芙蓉酒楼条件就太差了,只能委屈领导们了。 这个时候大棚蔬菜技术在内地刚兴起,整个明水县还没有一个蔬菜大棚呢,本地的绿叶蔬菜只有菠菜、韭菜、香菜,置办正规宴席很困难。芙蓉酒楼接到订席通知后,很为难,最后还是崔莹拍板,借鉴白家大院开业宴请市领导的作法,菜品原料全部用桐花镇出产的和桐花镇市面上能买到的,让领导们吃桐花镇的地方特色饭菜。 宴席标准是八两八热二面点一汤一主食。 八个凉菜四荤四素,分别是凉拌木耳、凉拌黄花菜、凉拌白菜心、土蜂蜜炒核桃仁、酱猪蹄、葱白耳丝、牛腱子、冻肉。 八个热菜分别是烧山菌、韭菜炒鸡蛋、蒜蓉菠菜、黄豆芽炒粉条、农家四小碗、红焖羊肉、萝卜炖排骨、炖土鸡。 两道面点是素锅贴、水煎牛肉包。汤是酸辣肚丝汤。主食是明水特有的清汤豆面。 这个菜谱中,最具特色的是凉菜中的土蜂蜜炒核桃仁,属于甜品,具有润肺治咳的功效。热菜中最有特色的是农家四小碗,一个不规则的瓷盘中分成四个区域,分别盛放油炸豆腐片、蒸南瓜、丸子、条子肉,是从明水农村过红白喜事宴席上桌的菜肴中演化提炼出来的。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与白家大院开业典礼相比,来的领导人数要少的多的多,但都是主要领导。主要原因是年底事情多,市、县两级都在组织年底目标考核,领导们忙,来不了。还有个原因,临近“两会”了,干部调整在即,崔莹的意思是有针对性的邀请市、县领导,象上次白家大院开业那么大的声势,来的领导那么多,很可能什么事儿都说不成。这样以来,应邀参加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市领导,除了书记、市长、和人大主任、政协主席这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外,就是管组织、管财税、管工业的领导了。 市直有关单位就不同了,因为以后必然在业务上发生联系,基本上邀请的都是一把手、分管领导、相关业务科室负责人,一个单位一般都要来三到四个人。桌次安排上,都是一个单位一桌,贵宾是市直单位领导,明水县对口单位和分管县领导作陪,每桌都有一个桐花镇领导随桌服务。 按照原来的接待计划,陈观随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和崔莹陪同市领导,桐花镇镇长陶海山陪同没有接待市直单位任务的县领导,但是陈观想想崔莹很快要提拔走了,得给镇长陶海山创造机会,就提出请陶镇长参加陪同市、县主要领导,自己去陪其他县领导。就这个小事儿,让陶海山心里感激不已,觉得陈观这小伙懂事儿明理有眼色有肚量! 陈观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花花轿子大家抬。眼见着崔莹很可能就要提拔走了,谁来接任桐花镇党委书记还未可知,与其来一个不熟悉的人,还不如给陶海山创造机会呢!陶海山一心扶持东桐花选厂项目,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应该支持他! 当然,陈观是有私心的,他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在桐花镇,原来崔莹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如果崔莹一提拔走,继任的镇党委书记对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公司的发展,他这是提前示好、未雨绸缪呢! 宴席开始后,陈观就开始轮桌敬酒。没办法,陈学智撑不起场面,陈观必须得上场,谁让他创办了这个金羊山股份有限公司呢? 敬酒先从市领导开始。 陈观走进包间的时候,张德清正在劝领导们喝酒呢! 因为是中午,而且时间不早了,领导们都着急吃完走人呢,张德清说的再恳切,沈书记、于市长都无动于衷,只动筷子不动酒杯。 一看见陈观进来,张德清就把酒壶塞到了陈观手里,对沈全和于琛等几个市领导说到:“沈书记、于市长、各位领导:我的酒可以不喝,陈观的酒必须得喝!这一来呢,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的主凶就是陈观擒获的,请各位领导接见和慰问一下为破案辛劳的公安战士!二来呢,陈观虽然年轻,但是一心为家乡经济发展着想,创办五龙峪景区,带动五龙山区群众脱贫致富,建立东桐花选厂,有利于桐花镇矿山的健康有序发展。我们明水啊,要是多涌现些陈观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干部,明水面貌就会大变样!所以,陈观的酒,各位领导必须得喝!” 沈全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说到:“陈观啊,干的不错!这酒确实得喝!不过,不能多喝,限量吧,每人一杯!” 张德清马上就说:“陈观,拿出咱明水干部的态度来,让市领导检阅一下,咱明水干部都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的!这样,你先倒一茶杯喝了,然后再给领导们敬酒!我可给你说了,领导能来参加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是对明水工作的厚爱和支持!让领导们吃好喝好,是明水人民的心意。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陈观张嘴就说:“中!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陈观把手里的酒壶、小酒杯放下,拿过一个酒瓶和一个玻璃茶杯,咕咕咚咚就倒了一满杯。 张德清就说:“沈书记,于市长,各位领导,这一茶杯酒就是半斤,陈观先喝了,表示对领导们的敬意,接下来让陈观敬酒,咱严格执行沈书记的指示,限量喝,不多喝!不过,看陈观的本事,如果他敬酒的理由充足,请领导们给个面子,适当喝一点。沈书记,你说我说的行不行!” 沈全笑了:“你个张德清,这是变着法儿想让我们喝酒呢!” 于琛也笑道:“今天是东桐花选厂开业的喜日子,不喝一点说不过去,少喝一点吧!” 陈观端起满满一茶杯酒,一仰脖,咕咕嘟嘟就灌了下去。 喝完,陈观运气平息了一下因喝得太急而上涌的酒意,喊服务员拿托盘、拿12个酒杯来。 服务员很快就拿来了托盘和12个酒杯,陈观依次倒上酒,一手端酒壶,一手端托盘,走到沈全身边,诚恳地说到:“沈书记,我是一个刚工作时间不长的年轻干部,能够见到你、聆听你的教诲和指导,是我的幸运。全市不知道有多少青年干部做梦都想着能见见你、向你汇报一下自己的理想和工作呢!我代表不了全市的年轻干部,我以一个年轻干部的身份,给您敬杯酒,向您表态,一定勤奋努力,干好本职工作,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陈观说的这么郑重,沈全也不好意思坐着了,站了起来,从托盘上端过一杯酒,“嗯”了一声,说到:“好,这杯酒我喝了,好好干!” 说完,沈全竟然也一饮而尽! 沈全刚放下酒杯,陈观就又说到:“沈书记,我得向你汇报个事儿。” 沈全一听,就说:“行了,我已经喝了一杯了。你别汇报了,汇报不就是想让我喝酒么?你这个小陈观,别搞这么多名堂了,赶紧往下走吧!” 陈观认真地说到:“那不行,我必须得汇报!” 沈全笑了:“好你个陈观,看上去一表人才,英气勃勃,没想到还真的是个小孩,学会撒泼打滚讹人了!好,我看你还说点啥!” 陈观认真地说到:“沈书记,上次在五龙峪我给你汇报过,没有县委、县政府和龙湾镇党委、政府的重视支持,没有张书记、王县长、李志强书记、我们桐花镇崔书记的关心爱护,就没有白家大院开业!这个东桐花选厂也是这样,项目开工后,我就上案子了,再也没管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处于初创阶段,人员少,只有我父母和一个女会计,根本就不具备组织管理项目施工的条件。这个事情,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本身起的作用仅仅是投资,项目的决策是桐花镇党委政府、县委县政府定的,具体组织实施是桐花镇党委、政府承担的,包括项目启动、施工指挥、人员选聘,都是镇党委、镇政府负责的。市委办、政府办一天一要工程进度快报,县委办、县政府办半天一要信息,市领导、县领导对工程进度高度重视,紧盯不放,督促落实。镇里呢,崔书记、陶镇长带着干部们扑在工地上,没明没夜地干。为了东桐花选厂能够早日投产,崔书记和陶镇长、张磊副书记、秦淮生副镇长都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别看他们今天都穿的整整齐齐的,要是昨天来看的话,可能你都认不出他们,那都是一身尘土,和干活的民工没有两样!其间的艰辛、劳累自不必说,我想说的是,我庆幸遇到了这么好的领导们!后来我仔细一想,为什么我能这么幸运呢?原因是市委、市政府领导抓班子带队伍、一心一意谋发展,带出了一支高效廉洁、一心为民的干部队伍,营造出了水泉市风清气正、干事创业的好环境。我想给您敬个酒,谢谢您教育培养了这样一支干实事、求实效的干部队伍!我们水泉人,有福了!” 这段话,那是标标准准的拍马屁!拍了那么多人,最后拍到了市委书记的心窝里! 这陈观啊,真不知道他说这话时脸红不红! 不过,陈观说的是实情,他办的五龙峪旅游景区也好,东桐花选厂也罢,确实是让各级领导们操心受累了,没有地方党委、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他那么忙,凭他和他爹妈,哪里能有今天的投产典礼么! 在座的除了崔莹、陶海山、陈观三人级别低外,其他人都是位高权重的大领导,都是从官场上摸打滚爬出来的,陈观说这话的意思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几个市领导都忍不住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陈观,觉得这小伙喝了那么多酒,思维还清楚的很,一字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还真的是一个可造之材! 陈观这话,看似肉麻,却符合他的身份。如果让张德清说这话,大家都会嗤之以鼻,觉得张德清拍马屁都不嫌脸红了!要是崔莹说出来,可能别人就会以为崔莹不懂规矩,想提拔想疯了,啥话都敢说! 陈观年轻,又是东桐花选厂的投资人,说这话天经地义!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语气真诚,话里话外的意思也符合实情! 陈观说的是张德清、崔莹想说而不能说的话! 县委书记张德清心里高兴得差一点笑出声来,只觉得当初自己同意破格提拔陈观当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绝对正确,绝对的知人善任!这陈观,关键时候拉得出来,不丢人,绝对是个能应付了场面的干部! 崔莹的脸都红了,不过不是替陈观脸红,而是心里激动的脸红! 崔莹就想啊,陈观行,不枉自己培养提拔他一场,关键时候说关键话,那是绝对的行! 张德清也好,崔莹也罢,搞这个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要的就是陈观当着书记、市长、副书记、组织部长的面说的这番话! 沈全笑了,又从托盘上端了杯酒,笑着说:“这杯酒不喝的话,似乎不行!陈观这是在表扬我们呢!” 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马上就接上了:“当然得喝,还得一饮而尽!” 沈全就说:“陈观表扬的是我们大家,这样吧,大家一起喝一个!” 书记发话了,大家自然是都要喝的! 放下酒杯后,张德清就对崔莹和陶海山说到:“小崔,小陶,我们喝一个,你们不能只喝一个。陈观这是当着市领导的面给你们表功呢!你俩一人得喝三个!” 陶海山一下就站了起来:“没说的!坚决执行领导指示!崔书记是女同志,喝三个!我喝六个!” 说完,陶海山抓起面前的酒壶,倒一个喝一个,连续又喝了六个酒! 气氛一下就调动起来了! 第三一0章 哼,烧包 领导们吃完饭后,由崔莹和陶海山陪着,视察了桐花镇镇政府。 在镇政府会议室里,崔莹站在新绘制的桐花镇发展规划图前,向领导们简要汇报了第八个五年计划期间,桐花镇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情况,重点介绍了下一步以东桐花选厂为龙头,大力整顿矿山,促使桐花镇经济再上新台阶的设想和计划。 此时的崔莹,心情极度兴奋,加上喝了点酒,面若桃花,楚楚动人。 自从担任桐花镇党委书记以来,今天是崔莹最风光的一天。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云集桐花镇,视察指导工作,试问除了上次龙湾镇举行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其它乡镇哪一个有这殊荣? 这一切,来之不易。要不是陈观,要不是自己慧眼识珠、刻意培养提拔陈观,哪里会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哪里会有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哪里会有这么多领导莅临桐花镇指导? 陈观,陈观,可真的是自己的福星呢! 这种念头在崔莹的脑海中仅仅是闪了一下。此刻,心情激动的崔莹,讲的声情并茂,充分展示了基层乡镇党委书记的风采! 崔莹讲到最后,说到:“沈书记,于市长,各位领导:我们桐花镇虽然有矿山,虽然在明水属于经济较好的乡镇,但是放在全市、全省范围看,我们还差的很远。主要是地处偏远山区,交通不发动,信息不畅,进而影响到我镇的平衡发展。目前,我们是靠山吃山,一条腿走路,全靠矿山收入支撑。我们在考虑,矿山挖完怎么办?难道还要退回到以前纯农业经济时代那种靠一把粮食吃饭的情景中去么?答案是不行。桐花镇是深山区,面积虽大耕地少,光靠农业只能是贫穷落后。我们决心借着东桐花选厂投产的东风,一手抓矿山生产,一手抓多业并举,争取在第九个五年计划期间,在桐花镇发展特色农业、林果业,采选业、石料建材、服务业,力争跻身于全市经济强镇行列!” 这崔莹,可不光是美女,还是镇党委书记呢!这个介绍,她从五龙峪回来就开始精心准备了,今天总算是开花结果了! 领导们离开桐花镇的时候,崔莹领着桐花镇班子成员和陈观,开车送到了镇界,这才和领导们依依惜别。 给领导们准备的纪念品,在吃午饭的时候,就已经交给领导们的司机,装进小车的后备箱了。 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随着领导们的离去,算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回到镇政府后,崔莹告诉陈观,抓紧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上午县委组织部、县公安局领导来桐花镇接陈观去县公安局上任,她、陶镇长率领班子成员和镇直部门负责人都要去送行。 陈观笑着说:“不用来接,也不用来送,我一个人开车去报到就行了!” 陶海山刚才喝酒喝的多,到现在都一脸酒意,一听陈观的话,就憨态可掬地笑着说陈观不了解情况,新提拔的领导上任,履新单位一定得接,原工作单位一定得送。来接的领导级别越高、送行的人越多,说明这个干部的人员好、政绩突出、领导重视!如果履新单位不接、原任单位不送,问题就大了,很可能这个干部受处分了! 陈观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只好说麻烦各位领导了! 酒喝多了话稠,陶海山马上就说:“你是咱桐花镇走出去的干部,给桐花镇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还给我们客气什么?没啥说的,不但要送行,还要开欢送会!你不用管了,我们都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开欢送会,会议结束摆欢送酒!这以后你到了县局,还得请你多支持桐花镇的工作呢!” 陈观中午喝了那么多酒,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一听晚上又要喝酒,就急了,忙说:“崔书记,陶镇长,咱不喝酒了,再喝都要彻底喝醉了!” 这一说,提醒了陶海山,眼睛往陈观脸上瞅来瞅去,满脸不可思议:“你比我喝的多的多,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陈观说:“陶镇长,我的难受我知道,这不是领导们在这里,咱得强撑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给崔书记和你丢面子啊!” 陶海山打了个酒嗝,醉意往上直涌,声音也有点含糊不清了:“兄弟,够哥们!够义气!哥记着你的好呢!咱明天中午继续喝,不醉不归!” 崔莹看陶海山真的是喝多了,就让人把他掺回去休息,让陈观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处理问题,明天上午在派出所候着,静等通知! 陈观的内功现在越来越精纯,虽然喝的多,但发散的快,尿一泡把酒意都能排泄个七七八八,恢复的自然就快! 告别崔莹后,刚走到前院,李萍就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办公室走出来喊他,说是市电视台的记者等着采访他呢! 陈观想,记者们不都随着领导们走了么?怎么还有人留在这里要采访他啊? 陈观事情多,他得先回派出所再交待一下工作,然后还得找许存仁,一个是看看东桐花选厂的决算搞出来没有,按照合同把剩下的款项给付乙方。再一个,就是再研究一下东桐花选厂的经营管理问题。要知道,他这一去县局上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回桐花镇来看看呢! 陈观直接回答李萍:“我忙,不接受采访,请他们去采访崔书记,采访许院长!”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传出了一声充满戏虐的女声:“哟,破大案了,立大功了,当公安局副局长了,摆架子了,不认识老熟人了?烧包!” 陈观一听,马上就想起来了,是来主持典礼的澹台明月! 果然,话声一落,澹台明月就出现在了门口,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呢! 陈观身上残存的那点酒意一下就跑的无影无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 上次在五龙峪的五龙河边,陈观偶遇澹台明月,曾被澹台明月朝脸上煽了一巴掌。那一巴掌让陈观长了记性,看见澹台明月,下意识里就伸手摸脸了! 澹台明月聪明灵秀,陈观一摸脸,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夜晚五龙峪五龙河边发生的事儿,登时就发出了银铃一样的咯咯轻笑声。 陈观看澹台明月笑得花枝乱颤的,眼睛里还有一丝狡黠,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已经澹台明月想起了那个夜晚的事儿,心里一窘,转身就要走! 澹台明月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欺负人不是?到你门上了,就是这态度?不就是个县局的副科级副局长么,烧包啥呢?连老熟人都不认了,赶明儿你要是当了局长、县长,那还不得眼睛翻到天上去啊?” 陈观只好转身说到:“澹台记者,我喝多了,不适宜接受采访。真的!” 澹台明月的脸上依旧笑吟吟的:“呀,你喝多了啊?我们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我天不明就从**上爬起来,来为你的选厂投产服务,忙到现在还想着得做个专题节目,扩大宣传。没想到你喝多了,不适宜接受采访了,我这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呢!” 澹台明月是是电视台眼下最红的节目主持人,见的领导、大款多了去了,从来都不怯场,见了陈观,说话更是象刀子一样,一点都不容情! 陈观一听澹台明月到现在都没吃饭,赶紧就说:“走,我先领你去吃饭,啥也别说了!” 澹台明月鼻腔里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冷哼:“指望你请我吃饭,我早都饿死了!来吧,我给你说说我们的采访计划,请你配合一下吧!” 说完,澹台明月小腰一扭,转身进了李萍的办公室。 陈观只好跟了进去。 一进办公室,见雷波也在,陈观就说:“雷记者、澹台记者,我想着已经安排人专门招待你们了,没有在意,没想到你们到现在都没吃饭,真的是对不起!咱先吃饭,吃完饭再说采访的事儿!” 雷波笑到:“哪能呢,澹台是和你开玩笑呢!我们已经吃过饭了,不过吃的晚了点。我们想着来一趟不容易,干脆多拍点镜头,回去做个专题,就没有随领导们走,留下等着采访你。陈局长,你可不能让我们白等!” 一听说吃过饭了,陈观放心了,坐了下来,让李萍赶紧给澹台明月和雷波泡茶。 雷波忙说:“不用,刚才李姐已经给我们泡茶了。陈局长,天不早了,一会儿光线就暗了,拍不成了。咱能不能抓紧时间,先采访?” 东桐花选厂不同于白家大院,陈观是不会接受采访的。他不愿意让全市人都知道他是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的老板!今天典礼上他之所以说那番话,目的是让市县两级主要领导都听听清楚,不是他要开矿当矿老板,是孙玉成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不开矿不行!现在要面对镜头说他是老板的事儿,他是绝对不干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公司注册在父母名下了! 听了雷波的话,陈观就说:“雷记者,澹台记者,今天你们在典礼现场也听了,这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东桐花选厂确实是我投资办的。但是,公司注册的合伙股东和法人代表是我父母,不是我。我在你们采访过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和现在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没有一分钱的股份。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这两个公司和我没关系。这两次之所以都是我代表公司发言,是因为我的父母不喜欢在典礼上讲话,我只能勉为其难,替父母上台发言。今后呢,我不会插手两个公司的管理,也不会从这两个公司拿一分钱。我是工作人员,生活又极其简单,有财政法的工资,足够我生活了。我想着,你们不能采访我,建议最好采访桐花镇的崔书记、陶镇长、张书记、秦镇长,他们在东桐花选厂项目上贡献最大,比我更有发言权。另外,你们也可以采访乙方总代表许存仁院长,他是咱水泉市黄金设计院的院长,专业知识丰富,这东桐花选厂从设计到施工到装机试车再到投产,都是他一手组织的。这个项目就是他的一个作品,他讲起来肯定如数家珍,比我讲的要好的多!” 陈观说这么多,就是一个意思,他不便于接受采访! 雷波和澹台明月都不笨,稍一琢磨,就知道他们白等了,陈观不会接受采访的。他现在是刚提拔的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绝对不想让人认为他是开金矿、办选厂的大老板。这事儿,看透不能说透! 见雷波和澹台明月没有说话,陈观就又补充说:“我提议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是因为觉得五龙山区的老百姓太贫穷了,想以上项目带动群众致富!这个金羊山股份有限公司呢,你们也听了创办经过,我那是被人坑了,逼上绝路了,不得不开矿,不得不办公司。至于东桐花选厂,那是为了避免资源浪费,保护环境。将来,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动员父母转让两个公司的股份,或者直接把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交给桐花镇政府。我说的意思你们能体谅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澹台明月和雷波自然不会再强人所难了。 雷波就说:“我们的专题节目最后是能有嘉宾接受采访,实在不愿接受采访也不要紧,我们会想办法的。陈局长,要不这样,麻烦你想法安排个车,送我们回去吧!” 陈观一听不用采访他了,心里一下就松了一口气,忙说:“不急,车是现成的,随时都可以走。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歹得让我表示一下心意。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先采访崔书记。采访完,我请你们吃饭。晚上就住在桐花镇,我请你们去唱歌!澹台记者、雷记者,你们看怎么样?” 这么远来了,做专题片的资料也都基本上拍够了,要是再采访一下桐花镇的美女书记,片子就更完整了! 澹台明月和雷波当时就表示同意。 澹台明月催着陈观赶紧去约崔书记,再过一会儿天一黑,想采访都采访不成了! 陈观去找崔莹,临出门的时候,澹台明月又戏虐地说到:“陈观,用河南话说,你要是再缼我们,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就权当没认识你这个人!不许烧包,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不知道陈观听出来澹台明月话里的语病没有,雷波和李萍都听出来了。就听雷波戏虐地补充到:“陈局长,不许烧包,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得好好表现呢!” 这一说,澹台明月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话说的急了,脸红了一下,再也不吭声了。 第三一一章 水是眼波横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这是北宋著名词人王观的《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笔调轻松活泼,比喻巧妙别致,语言风趣俏皮,把自然山水想象成了****的眼、****的眉,引人浮想联翩,端的是一首绝妙好词。 这首词的起句“水是眼波横”,到了元杂剧中,就化成了“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到现在就成了形容美女有情时眼中光彩闪动的专用词“秋波”,后来被一个说小品的东北人说成了“秋天的菠菜”。 用“水是眼波横”来形容此时美女主持澹台明月的秋波流转,那是最恰当不过了! 陈观去找崔莹说安排采访的事儿了,雷波在忙着准备,说错话了澹台明月一个人坐着脸红了一会儿,突然就问李萍:“李姐,你们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有金矿、有选厂,实力很雄厚。为什么就没有盖个办公楼呢?” 李萍解释说公司成立时间短,陈局长又忙着办案,这事儿没人管。不过,陈局长说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未来要发展成为集黄金采掘、冶炼、加工为一体的大型黄金企业,盖个办公楼不算啥,说盖就盖。问题是得等陈局长闲了、有空了,这事儿才有可能说。不过,暂时不盖公司办公楼也没啥,公司本部人少,东桐花选厂有个小办公楼,回头搬过去合并办公就行。 澹台明月一听,就说李姐说的对,办公楼盖不盖没什么,盖楼说不定还得贷款、借钱,压力太大。 李萍一下就笑了,说澹台记者小看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虽然公司成立时间短,但从不欠任何人的钱,更用不着贷款。盖不盖办公楼,那是陈局长一句话的事儿,算不了什么的!说不定将来陈局长升到水泉去,公司会在水泉建办公楼呢! 李萍说这话虽然是实话,但有点过,主要是自豪心在作怪。另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李萍见澹台明月长这么好,刚才对陈观说话又那么熟悉,突然之间产生了个念头,觉得眼前的澹台明月和陈观很相配,郎才女貌,天仙配一样。要是这两个人能谈对象,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呢!既然田秀不要陈观了,陈观又看不上一般的姑娘,这个澹台明月还真的是来的是时候呢! 李萍这才说了这番话。 澹台明月听后,就不再吭声了。 旁边正在忙活的雷波插话了,说到:“明月,动心了?开始打听人家的根底儿了?” 澹台明月啐了一口,说到:“少胡说八道!我是关心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呢!” 雷波笑了,又来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也!” 澹台明月又是脸一红,说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理你!” 李萍见澹台明月一个人坐着不吭声,生怕慢待了贵客,就说到:“澹台记者,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你呢!我妈还说过,天神啊,人家爹妈前世积了多大的德啊,咋养出这么水灵的姑娘!澹台记者,你可别笑话我们啊,在我们眼里,你都是明星呢!” 澹台明月噗嗤一下就笑了,说李姐会哄人,拿她当小孩哄呢! 李萍忙解释说没有,绝对没有,她说的是实话!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李萍和澹台明月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 陈观没想到,他找崔莹一说,崔莹马上就同意接受采访了,而且还告诉陈观说,得好好感谢澹台明月,市电视台的专题节目一般都要收费,十几分钟的专题,大概得收一万多块钱呢!而且,要求还很高,必须是全市某个方面的亮点,才会做专题节目进行深度报道! 让崔莹这一说,陈观才想起澹台明月上次给白家大院做专题片,也是在专门随市领导采访的新闻记者走后,拉着雷波两个留下重拍镜头并采访他,而且把拍好的录像带让人送回电视台制作,及时播出。这闺女,敬业精神强着呢! 陈观让崔莹抓紧时间准备一下,澹台明月和雷波马上就过来,天黑前必须得完成采访,不然的话光线太差,拍出来的画面光线暗,可能就无法采用了。 崔莹笑着说:“不用准备,桐花镇的情况、选厂的情况都在我脑子里装着呢,你让他们现在就过来吧!” 陈观赶紧跑去喊澹台明月和雷波,说是崔书记在等着呢,随时可以开始采访。 雷波扛着摄像机,澹台明月拿着话筒,陈观扛着三脚架、拿着摄像灯、电源线就朝镇政府后院走去。 大冬天没有什么好外景,采访就放在崔莹的办公室进行。 陈观一看没自己啥事儿了,转身就走,澹台明月马上喊住了他,说是屋里的光线暗,得打灯补光,让他打灯。 晕死啊,陈观忙的要死,哪里有时间干这活! 崔莹看澹台明月使唤陈观都不待商量的,就说:“陈局长,你去忙吧,喊办公室来个人配合记者就行了!” 澹台明月紧跟着就来了一句:“就是,你去忙吧,我咋忘了你已经是副局长了呢?让你这么大的领导打灯,那还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这个澹台明月,刚才都说错话了,惹得雷波和李萍笑话了,这会儿咋换控制不住自己呢? 陈观弄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拿起摄像灯,接上电源,按照雷波的要求,举着摄像灯,当起了照明工。 崔莹也笑了,逗趣到:“这可了不得了,让被公安部记了一等功的功臣、县公安局副局长、创办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陈观打灯,我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都会嫉妒得要跳明水河不可,太奢侈了么!” 澹台明月满脸笑意,眼波流转,朝陈观脸上瞥了一眼,说到:“崔书记,他其实就是个刚毕业的中文系的又酸又臭的傻小子,你是他领导,让他给你服务很正常!没什么的!” 澹台明月那么聪明,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喝错了什么**汤,就没说过一句正确的话。她哪里知道面前的美女书记崔莹和陈观是什么关系,话里话外还敢透露出和陈观非常亲昵的意思,恐怕让她再说几句,崔莹都不愿接受采访了呢! 陈观赶紧提醒崔莹和澹台明月,说是时间不早了,赶紧开始,再晚一会儿,光线一暗,光靠这一个摄像灯就不行了,采访就没法进行了! 崔莹实际上从澹台明月毫无顾忌地让陈观打灯,心里都泛酸了。 上次在五龙峪看晚会演出时,崔莹就对陈观说过,澹台明月可能要比田秀还漂亮、有本事,仙女一样。不过,陈观看着好的,别人也看着好!长的太好了,惹人怜,麻烦多! 说这话的时候,陈观还在笑崔莹想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的崔莹,见澹台明月和陈观说话毫无顾忌,使唤陈观就象女人使唤自己的丈夫一样,心里就五味杂陈。 崔莹知道,自己年龄大,又是离异单身,对陈观再好,也不可能和陈观走进婚姻殿堂。别说陈观不会愿意,就算陈观愿意,她也不愿意。人活世上全凭一张脸,她绝不愿意让别人的唾沫星子把自己和陈观淹死。 虽然崔莹心里想的很清楚,但爱情都是自私的。自从和陈观有过情爱关系后,崔莹原本枯寂的心被唤醒了,已经彻底坠入情网之中了,眼里是陈观,心里是陈观,和陈观独处的时候,二人俨然夫妻一般,蜜里调油! 这一见澹台明月对陈观呼来唤去的,崔莹心里就发苦,知道这个美女记者八成是心里惦记上陈观了,最起码是对陈观有好感了,不然不可能是这种作派!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最清楚! 崔莹知道,现在的陈观可不是刚到桐花镇时两手空空、被孙玉成欺负得请假都不准的陈观了,那是要工作有工作、要职务有职务、要钱有钱、要荣誉有荣誉,绝对是姑娘们找对象的理想人选。可能陈观自己没有意识到,也可能澹台明月也还没想到想和陈观谈对象,但是人心都是一样的!别说是水泉市电视台的主持人了,就算是省台的主持人,见到陈观拥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又是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又立了大功,刚被提拔为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市领导、县领导都看得象宝贝疙瘩一样,前程一片灿烂,那也会忍不住动心的! 而澹台明月呢,人长得那么漂亮,又是水泉电视台主持人,花样年华,只要妾有意,陈观未必不会郎有情,交往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两个人真的就走到一起去了。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到时候陈观还会想着他人老珠黄的莹姐么? 心里发苦的崔莹,还真的是差一点发作,不接受采访了。好在崔莹毕竟是从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党委书记,有一定的涵养,自制力强,硬是忍住了心里直往上蹿的酸意,没有当场拉下脸来,开始接受采访了。 可怜澹台明月不知道这等隐秘的事情,张嘴就说错话! 第三一二章 水是眼波横 续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这是北宋著名词人王观的《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笔调轻松活泼,比喻巧妙别致,语言风趣俏皮,把自然山水想象成了****的眼、****的眉,引人浮想联翩,端的是一首绝妙好词。 这首词的起句“水是眼波横”,到了元杂剧中,就化成了“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到现在就成了形容美女有情时眼中光彩闪动的专用词“秋波”,后来被一个说小品的东北人说成了“秋天的菠菜”。 用“水是眼波横”来形容此时美女主持澹台明月的秋波流转,那是最恰当不过了! 陈观去找崔莹说安排采访的事儿了,雷波在忙着准备,说错话了澹台明月一个人坐着脸红了一会儿,突然就问李萍:“李姐,你们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有金矿、有选厂,实力很雄厚。为什么就没有盖个办公楼呢?” 李萍解释说公司成立时间短,陈局长又忙着办案,这事儿没人管。不过,陈局长说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未来要发展成为集黄金采掘、冶炼、加工为一体的大型黄金企业,盖个办公楼不算啥,说盖就盖。问题是得等陈局长闲了、有空了,这事儿才有可能说。不过,暂时不盖公司办公楼也没啥,公司本部人少,东桐花选厂有个小办公楼,回头搬过去合并办公就行。 澹台明月一听,就说李姐说的对,办公楼盖不盖没什么,盖楼说不定还得贷款、借钱,压力太大。 李萍一下就笑了,说澹台记者小看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虽然公司成立时间短,但从不欠任何人的钱,更用不着贷款。盖不盖办公楼,那是陈局长一句话的事儿,算不了什么的!说不定将来陈局长升到水泉去,公司会在水泉建办公楼呢! 李萍说这话虽然是实话,但有点过,主要是自豪心在作怪。另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李萍见澹台明月长这么好,刚才对陈观说话又那么熟悉,突然之间产生了个念头,觉得眼前的澹台明月和陈观很相配,郎才女貌,天仙配一样。要是这两个人能谈对象,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呢!既然田秀不要陈观了,陈观又看不上一般的姑娘,这个澹台明月还真的是来的是时候呢! 李萍这才说了这番话。 澹台明月听后,就不再吭声了。 旁边正在忙活的雷波插话了,说到:“明月,动心了?开始打听人家的根底儿了?” 澹台明月啐了一口,说到:“少胡说八道!我是关心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呢!” 雷波笑了,又来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也!” 澹台明月又是脸一红,说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理你!” 李萍见澹台明月一个人坐着不吭声,生怕慢待了贵客,就说到:“澹台记者,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你呢!我妈还说过,天神啊,人家爹妈前世积了多大的德啊,咋养出这么水灵的姑娘!澹台记者,你可别笑话我们啊,在我们眼里,你都是明星呢!” 澹台明月噗嗤一下就笑了,说李姐会哄人,拿她当小孩哄呢! 李萍忙解释说没有,绝对没有,她说的是实话!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李萍和澹台明月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 陈观没想到,他找崔莹一说,崔莹马上就同意接受采访了,而且还告诉陈观说,得好好感谢澹台明月,市电视台的专题节目一般都要收费,十几分钟的专题,大概得收一万多块钱呢!而且,要求还很高,必须是全市某个方面的亮点,才会做专题节目进行深度报道! 让崔莹这一说,陈观才想起澹台明月上次给白家大院做专题片,也是在专门随市领导采访的新闻记者走后,拉着雷波两个留下重拍镜头并采访他,而且把拍好的录像带让人送回电视台制作,及时播出。这闺女,敬业精神强着呢! 陈观让崔莹抓紧时间准备一下,澹台明月和雷波马上就过来,天黑前必须得完成采访,不然的话光线太差,拍出来的画面光线暗,可能就无法采用了。 崔莹笑着说:“不用准备,桐花镇的情况、选厂的情况都在我脑子里装着呢,你让他们现在就过来吧!” 陈观赶紧跑去喊澹台明月和雷波,说是崔书记在等着呢,随时可以开始采访。 雷波扛着摄像机,澹台明月拿着话筒,陈观扛着三脚架、拿着摄像灯、电源线就朝镇政府后院走去。 大冬天没有什么好外景,采访就放在崔莹的办公室进行。 陈观一看没自己啥事儿了,转身就走,澹台明月马上喊住了他,说是屋里的光线暗,得打灯补光,让他打灯。 晕死啊,陈观忙的要死,哪里有时间干这活! 崔莹看澹台明月使唤陈观都不待商量的,就说:“陈局长,你去忙吧,喊办公室来个人配合记者就行了!” 澹台明月紧跟着就来了一句:“就是,你去忙吧,我咋忘了你已经是副局长了呢?让你这么大的领导打灯,那还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这个澹台明月,刚才都说错话了,惹得雷波和李萍笑话了,这会儿咋换控制不住自己呢? 陈观弄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拿起摄像灯,接上电源,按照雷波的要求,举着摄像灯,当起了照明工。 崔莹也笑了,逗趣到:“这可了不得了,让被公安部记了一等功的功臣、县公安局副局长、创办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陈观打灯,我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都会嫉妒得要跳明水河不可,太奢侈了么!” 澹台明月满脸笑意,眼波流转,朝陈观脸上瞥了一眼,说到:“崔书记,他其实就是个刚毕业的中文系的又酸又臭的傻小子,你是他领导,让他给你服务很正常!没什么的!” 澹台明月那么聪明,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喝错了什么**汤,就没说过一句正确的话。她哪里知道面前的美女书记崔莹和陈观是什么关系,话里话外还敢透露出和陈观非常亲昵的意思,恐怕让她再说几句,崔莹都不愿接受采访了呢! 陈观赶紧提醒崔莹和澹台明月,说是时间不早了,赶紧开始,再晚一会儿,光线一暗,光靠这一个摄像灯就不行了,采访就没法进行了! 崔莹实际上从澹台明月毫无顾忌地让陈观打灯,心里都泛酸了。 上次在五龙峪看晚会演出时,崔莹就对陈观说过,澹台明月可能要比田秀还漂亮、有本事,仙女一样。不过,陈观看着好的,别人也看着好!长的太好了,惹人怜,麻烦多! 说这话的时候,陈观还在笑崔莹想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的崔莹,见澹台明月和陈观说话毫无顾忌,使唤陈观就象女人使唤自己的丈夫一样,心里就五味杂陈。 崔莹知道,自己年龄大,又是离异单身,对陈观再好,也不可能和陈观走进婚姻殿堂。别说陈观不会愿意,就算陈观愿意,她也不愿意。人活世上全凭一张脸,她绝不愿意让别人的唾沫星子把自己和陈观淹死。 虽然崔莹心里想的很清楚,但爱情都是自私的。自从和陈观有过情爱关系后,崔莹原本枯寂的心被唤醒了,已经彻底坠入情网之中了,眼里是陈观,心里是陈观,和陈观独处的时候,二人俨然夫妻一般,蜜里调油! 这一见澹台明月对陈观呼来唤去的,崔莹心里就发苦,知道这个美女记者八成是心里惦记上陈观了,最起码是对陈观有好感了,不然不可能是这种作派!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最清楚! 崔莹知道,现在的陈观可不是刚到桐花镇时两手空空、被孙玉成欺负得请假都不准的陈观了,那是要工作有工作、要职务有职务、要钱有钱、要荣誉有荣誉,绝对是姑娘们找对象的理想人选。可能陈观自己没有意识到,也可能澹台明月也还没想到想和陈观谈对象,但是人心都是一样的!别说是水泉市电视台的主持人了,就算是省台的主持人,见到陈观拥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又是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又立了大功,刚被提拔为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市领导、县领导都看得象宝贝疙瘩一样,前程一片灿烂,那也会忍不住动心的! 而澹台明月呢,人长得那么漂亮,又是水泉电视台主持人,花样年华,只要妾有意,陈观未必不会郎有情,交往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两个人真的就走到一起去了。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到时候陈观还会想着他人老珠黄的莹姐么? 心里发苦的崔莹,还真的是差一点发作,不接受采访了。好在崔莹毕竟是从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党委书记,有一定的涵养,自制力强,硬是忍住了心里直往上蹿的酸意,没有当场拉下脸来,开始接受采访了。 可怜澹台明月不知道这等隐秘的事情,张嘴就说错话! 第三一三章 水是眼波横 再续 桐花镇政府机关食堂的李梦虎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澹台明月这么漂亮的姑娘! 当澹台明月、雷波跟在崔莹、陈观的后面走进机关食堂的时候,机关食堂昏暗的灯泡似乎一下就变得明亮起来,正在给干部们打饭的李梦虎一下子就惊呆了,眼睛瞪的溜圆溜圆,嘴张着,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到了稀饭锅里。 镇党委委员王玉清正好排到了跟前,李梦虎手里的勺子掉到锅里,溅起的稀饭溅了他一身。 王玉清不愿意了,张嘴就喊:“李梦虎,你干啥呢?看见狼了?” 李梦虎就象傻了一样,两眼呆呆地直视前方,没有一点反应。 王玉清有点奇怪,扭头一看,原来是崔书记、陈局长陪着市电视台的两个记者也来机关食堂吃饭了。 王玉清是镇党委委员,知道镇里邀请市电视台主持人澹台明月、雷波来主持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事儿,而且他已经在五龙峪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上和今天的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上两次见过澹台明月了,不象李梦虎那样没有出息,看见崔莹、陈观领着澹台明月和雷波进来,赶紧就说:“崔书记来了,大家让一下,赶紧拿碗拿盘子来,给崔书记、陈局长、雷记者、澹台记者打饭!” 王玉清这一喊,排队的干部们都扭过了头,一看真的是崔书记、陈观领着电视台的美女记者来食堂吃饭了,慌忙让开,有的去拿托盘,有的去拿碗筷,好让崔莹他们先打饭。 崔莹平时不会自己来打饭的,都是镇里的通讯员来食堂打好饭给她送到办公室去。今天是陈观非要领着澹台明月来机关食堂吃饭,崔莹只好陪着一起来打饭了,没有喊通讯员。 李梦虎终于回过神儿了,嘀咕了一句“这姑娘真他妈的漂亮”,就赶紧喊人拿碗拿盘子打饭了。 镇政府食堂最近确实伙食改善了,晚餐除了玉米糁子稀饭、馒头,还有一凉三热四个菜,一个凉菜是腌白菜心,三个热菜是黄豆芽炒粉条、醋溜土豆丝、杂烩菜。谁想吃啥买啥! 来镇政府机关食堂吃饭也是陈观请客。 陈观见大家主动让开让他们先打饭,也不客气,要了四碗稀饭、八个馒头,一凉四热四个菜一样打了两份,掏了饭票,让干部们帮着端到了一张桌子上,请崔莹、澹台明月、雷波坐下吃饭。 澹台明月想不通陈观为什么说好请她和雷波两个吃饭呢,却非要领着他们来机关食堂吃,连崔书记让办公室安排饭店都不让。不过,澹台明月也想看看乡镇机关食堂的饭菜水平,并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着陈观来了机关食堂。 看陈观忙乎着打饭,澹台明月一声没吭,但是心里却有点美滋滋儿的,觉得陈观买饭端饭都是应该的! 陈观愿意是让澹台明月到机关食堂吃顿饭,知道知道乡镇生活的艰苦,没想到澹台明月只喝了一口玉米糁子汤,就说好喝,特别好喝! 崔莹不知道陈观的心思,一听澹台明月说玉米糁子汤好喝,就说:“澹台记者,这玉米糁子是用石磨磨出来的,馒头也是手工酵子馍,看着不是那么白,却没有添加任何添加剂,比城里卖的、街上卖的用硫磺熏过的雪白的馒头要好吃的多。你来一趟不容易,多吃点!” 说着,崔莹就喊:“李梦虎,把蘸酱拿来,再捣点蒜汁!” 李梦虎答应一声,也不给干部们打饭了,撂下勺子,就去剥蒜捣蒜了,一会儿工夫就让人送过来了两个小碗,一碗盛的是蘸酱,一碗盛的是蒜汁。 崔莹吃饭和干工作一样,泼辣的很! 蘸酱和蒜汁一拿来,拿过一个馒头,掰开一块,蘸酱后就吃开了。一会儿工夫,一个馒头下肚,就见崔莹右手举起手里的筷子,一下就扎进了一个馒头里,叉起来,这才用左手取下馒头,吃开了。 澹台明月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美女象崔莹遮掩吃饭,看的目瞪口呆的。 崔莹吃完两个馒头,把一大碗玉米糁子汤喝下去,吃好了,见澹台明月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说到:“乡镇工作面宽事杂,吃饭没个准点,说走就得走,得吃快点,慢了可能就耽误事儿。澹台记者,你别笑话我粗豪,你要是来当个镇党委书记,干几年下来,也会和我差不多的!别发呆了,赶紧吃吧!” 澹台明月脸一红,这才开始集中精力吃饭! 李梦虎会做人,机关食堂来了这么尊贵的客人,他得表现表现。这家伙喊老婆和另外一个同事来给干部们打饭,他开始忙活了。时间不长,炒了盘鸡蛋、一盘葱爆肉丝端了上来。可惜崔莹已经吃完了,只拿筷子尝了两口就放下了。 等到澹台明月吃好的时候,崔莹、陈观、雷波早都吃好了,都在等她呢! 澹台明月不好意思了,主动收拾几个人的碗筷盘子,准备去洗碗。 哪能让客人洗碗呢! 陈观赶紧站了起来,笑着说:“澹台记者,你坐着别动,我给咱洗碗,咋能让你干这活儿么!” 说着,陈观三下五除二,把10个盘子摞到一起,把四个大碗、两个小碗摞到一起,四双筷子放到盘子上,一手端盘、一手端碗,向洗碗池走去。 澹台明月见陈观一下端了这么多的碗和盘子,生怕他一不留神摔碎了,赶紧站了起来,边说“小心、别摔了”,边跟在陈观身后往洗碗池边走,看样子是想给陈观搭把手。 崔莹的鼻腔里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不看陈观和澹台明月了,转而和雷波说话,问他吃饱没,饭菜可口不? 雷波说吃饱了,这饭是家常饭,最可口了。 崔莹就问市电视台是不是也有职工食堂?饭菜品种应该要多吧? 雷波回答说有食堂,饭菜质量也不错,市里面菜市场多,蔬菜品种多,食堂饭菜品种也就多了。不过,那都是快餐,没有桐花镇机关食堂这么好的玉米糁子稀饭。 崔莹一听,又问雷波澹台明月平时是自己做饭还是在职工食堂吃饭? 雷波说电视台工作节奏快,天天加班,都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做饭?除了外出采访和主持节目,澹台明月都是在职工食堂吃饭,填饱肚子就行了。 崔莹就说澹台记者长这么漂亮,天仙一样,找的对象一定条件很好。 雷波一下就笑了,说是漂亮总被漂亮误,也许是澹台明月太漂亮了,没有人敢找她,或者是她很难看的上一般的小伙子,反正是自从澹台明月分到水泉电视台以来,没听说过她找对象的事儿。播音组的人曾经想给她牵线,据说还介绍的是一个市领导的儿子,都被她拒绝了,说是不在水泉找对象。 崔莹笑着说:“雷记者,我看你一表人才,又和澹台记者在一起工作,为什么不大胆追追她呢?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雷波看了一眼洗碗池那边的澹台明月的背影,说到:“崔书记,我都结婚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崔莹摇摇头:“看不出来!你看上去这么年轻,孩子咋都上幼儿园了,真的是看不出来!” 雷波笑笑,说这事儿还能有假? 崔莹也笑了,说雷记者真幸福,工作好、家庭好,很难得。 雷波说是有啥好的,看上去风光,实际上天天忙得给个龟孙一样,连接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崔莹不吭声了,半天才又说到:“我就不相信,澹台记者这么漂亮,电视台就没有一个小伙子追她?” 雷波说是不是没人追,而是追不上。市领导的儿子她都看不上,电视台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陈观正在洗碗池边忙活。 洗碗池边备有专门洗碗用的丝瓜瓤,陈观先把筷子洗干净放好,一手拿着丝瓜瓤,一手拿碗、盘子,洗的飞快。洗好一个,身后的澹台明月就接过去码放整齐,那样子有点象新婚小夫妻在厨房分工合作的架势。 等陈观洗完碗和盘子,又要一手端盘子、一手端碗往碗柜里放的时候,就听澹台明月柔声说道:“你一个人拿太危险,摔碎了就可惜了,你拿盘子我拿碗,你说放哪里就行了!” 澹台明月刚才一直站在陈观身后,身上散发着一种非常好闻的幽香,陈观干着活儿浑身都不自在,这一听澹台明月要帮他拿碗,就赶紧说到:“我自己能行,你去坐着休息吧!” 澹台明月美目一闪,在陈观脸上一扫,娇嗔道:“逞能!” 秋波暗送、语气娇嗔,澹台明月的举动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个美女主持对陈观动心了! 陈观登时就脸红脖子粗,再也不敢废话,老老实实地端起盘子,让澹台明月端着碗,朝碗柜走去。 等陈观和澹台明月收拾好碗筷,崔莹和雷波也从饭桌前站了起来,一起出了机关食堂。 崔莹就问陈观晚上咋安排,有没有节目? 陈观说是请澹台记者和雷记者去唱歌。不过,他有事,得先回去处理事情,能不能请崔书记陪两个记者去唱歌。 崔莹知道陈观明天就要离开桐花镇了,一定很忙,就说行,她陪澹台记者、雷记者先去唱歌,等陈观忙完一定要赶过去。 陈观答应一声,抬腿要走的时候,澹台明月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到:“你是不是嫌我烦?” 陈观一看,澹台明月玉颊泛红,一双俏眼看着他,满脸委屈,就说“你放心,我一忙完就过去,决不食言!” 澹台明月的脸色这才生动起来,眼睛在陈观脸上又瞟了一眼,低声说到:“我等你,不见不散!” 陈观赶紧拔腿就走,身后响起了澹台明月银铃一样的轻笑声! 第三一四章 结账 陈观回到派出所时,见杨兴旺、李通、雷治民、张志远、毛峰、李毅都还在办公室等着,连饭都没吃呢,心里就一阵歉疚,慌忙喊大家都到他办公室来。 在办公室坐定后,陈观先表扬今天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的安全保卫工作做的好,井井有条,显示了桐花镇派出所的战斗力。 紧接着,陈观就把近期桐花镇派出所的几项主要工作进行了安排,再三交待要集中力量搞好矿区治安联防,对内要紧抓学习型派出所不放松,通过抓学习型派出所建设,促使桐花镇派出所整体工作上水平! 安排好工作后,陈观指定杨兴旺暂时负责所里全面工作,李通协助,暂时间遇到重大问题不好决断的,依旧向他请示。待局里对桐花镇派出所进行人事调整后,由新任所长、指导员履行职责! 派出所长只是股级干部,上不了组织部部长办公会,更上不了县委常委会,因此,县委组织部下发的任命陈观为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文件上,不可能有免去他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职务的内容。县公安局局长谭奇说的清楚,等陈观上任后,交换过意见,再调整桐花镇派出所班子,免去陈观的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职务。 陈观一指定杨兴旺负责所里全面工作、李通协助,听在在场的干警们的耳朵里,那就是杨兴旺要当所长了,李通要当指导员了,桐花镇派出所要空出一个副所长职位了。 杨兴旺、李通都已经在陈观回到桐花镇的那天晚上见过陈观,也说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见陈观如此交待工作,就放心了,脸上都有了喜色。 要是搁在以前,谁也不敢保证陈观走后杨兴旺、李通能顺利递升,因为县局党委上一次都要调整他们。说实话,在桐花镇派出所干警的心目中,上一次县局党委的调整方案未必合理,有点欺负人。凭什么孙玉成出事后不能直接在桐花镇派出所产生所长、指导员,偏偏要从其他所平调过来呢?难道杨兴旺把牟文按嫖娼处理、李通举报孙玉成不对么?还有没有公理了? 现在不同了,桐花镇派出所在陈观带领下,全员参与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还取得了骄人成绩,所长陈观又被提拔当了县局副局长,只要陈观对杨兴旺、李通没有成见,这两个人递升是顺理成章的。 干警们想的不是这个,想的是不知道陈局长能不能做做工作,在桐花镇派出所多提拔几个人。哪怕是多提拔一个都是好的! 杨兴旺报告说,已经接到了局里和镇里通知,明天上午,县局林飞副局长、姜立新副局长、政办室的李恒心主任,陪同县委组织部领导来接陈局长上任。领导们到后,要在镇党委会议室开欢送会,合影留念,吃过饭后,镇党委、镇政府班子成员、镇机关各部门、镇直各单位负责人都要送到县城去。派出所全体干警参加欢送会,由杨兴旺、李通代表派出所随镇领导们送到县局。派出所的三辆面包车和陈局长的警用桑塔纳全部开上拉人,等于是派出所除了李毅留家里守摊外,全部出动。李通开警用桑塔纳,雷治民、张志远、毛峰各开一辆面包车。到县城后,把桑塔纳留下,供陈局长使用。等县局配上车后,桑塔纳再开回来。 陈观本来想说不必要搞的声势这么浩大,但是想想陶海山说的有道理,这牵涉到一个干部的威信问题,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交待李通开的桑塔纳一定要拉上澹台明月和雷波,到县城后换车,让雷治民开桑塔纳送澹台明月他们回水泉电视台。 这是陈观官场生涯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上任时如此劳师动众地让人接送,以后他再提拔上任时,都是轻车简从,再也没有允许过这么多人去送行了。 事情说完后,杨兴旺提出自己掏钱,请陈局长和大家吃饭。 陈观说是他已经和崔书记一起陪市电视台的两个记者在机关食堂吃过了,他还有事,让杨兴旺和李通带同志们去吃饭。 杨兴旺他们出门的时候,陈观想想,就交待李毅去镇招待所给澹台明月和雷波安排住宿,买两套洗漱用品,给房间里买点水果。 陈观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变得这么心细,连给澹台明月买洗漱用品、水果的事情都想到了! 李通就说,桐花镇真得搞建设了,到现在宾馆房间里都没有卫生间,夜里去个厕所还得提着裤子跑到院子里的公厕去,又脏又臭,连五龙峪村都不如,来个领导都没法住宿!澹台明月那么漂亮,又是个小姑娘,晚上去厕所恐怕还得有人跟着,不然会害怕的! 陈观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桐花镇还真是需要搞城镇化建设!不过,这事儿不是现在说的,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回头得给崔莹和陶海山说说,建议建议! 杨兴旺、李通领着干警们去吃饭了,陈观拿出手机,给李萍打电话,让她通知许存仁带着乙方财务赶到公司来,准备结账。 陈观赶到镇政府前院的金羊山矿业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时,许存仁他们还没有到呢,还得等一会儿呢! 陈学智知道儿子明天就要到县城去上任了,有点心神不定,见了儿子就说:“观子,你这一走,万一矿上出点啥事儿,我可处理不了。你得交待扎实,有空就回来看看!” 陈观说父亲想的太多了,企业管理靠的是制度,靠的是团队的密切协作。羊山矿有焦天德几个负责,各把一关,不会有问题的。东桐花选厂有许存仁负责,各生产车间和进料、化验、财务都有规范的制度,也不会有问题。以后镇财政所、税所可能都会派人驻场监督,就是偶然有个漏洞,也会被迅速发现、及时纠正的。 陈学智想想儿子说的有道理,就又说到:“观子,咱一家三口现在过的这不叫日子,你去县城了,我在桐花镇,你妈在五龙峪,三下扯!啥时候才能住到一起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 陈观自己好说,独立惯了,一个人走到哪里都能吃饱喝足。他父母就不同了,结婚后就没有分离过。明水农村男人大男子思想严重,绝大多数男人在家都不做家务,让陈学智一个人在桐花镇,生活都不能自理,只能在伙上吃饭,也确实难为他。 陈观考虑来考虑去,就对父亲说:“爹,你治管咱羊山矿的调矿,这事儿不让别人插手。其它的你都不管。调矿结束,你可以回五龙峪去,不过不能多停,还是得尽快回桐花镇,毕竟你是法人代表,有事情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以按我说的去做。等过罢年天暖和了,咱把供销社仓库院子重新盖起来,在桐花镇就有家了,你和我妈桐花镇、五龙峪两头跑。回头我给你买辆车,你有时间了去县城学开车,会开车了就方便了。再过几年,两个公司能脱离手了,你和我妈就不用再操心了,去水泉养老。” 儿子考虑的这么周到,陈学智还有啥说的? 许存仁带着几个人赶到镇政府前院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的时候,陈观已经等了半天了。 东桐花选厂项目到目前为止,等于基本上完工了,还剩下小部分土建工程,主要是厂区内的道路、场地硬化工程。截止目前,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已经支付给乙方了250万元,占合同总额的百分之五十。按照合同约定,工程完工、验收合格后,扣百分之十做押金,设备安全运转一年后一次性付清。 陈观叫许存仁过来,主要就是结账,给付余下的百分之四十工程款的。 这里面牵涉个问题,就是土建工程未完工的部分需要留下,待明年春上土建施工方彻底完工后再给付。 许存仁说他们已经算过了,余下的工程量不大,暂扣5万元就行了。其它的百分之四十总共是200万,付195万就行了。剩下的土建工程5万元,明年春上完工再给。余下的百分之十设备运转满一年不出问题再行支付。 陈观恨利索,根本就不抠唆,按照许存仁的要求,给李萍了个200万元的存折,让李萍明天一早去银行办手续,转账。剩下的5万元存到账上,作为应付款记账。 跟着许存仁来的设备供应商、土建施工方的财务人员,没想到事情办的这么顺利,高兴的不得了,非要拉着陈观和陈学智、李萍出去吃饭,说是结账了,他们得请客! 陈观有事儿,而且也刚吃过饭,那是绝对不去的! 许存仁就对陈观说:“小陈,你不知道,施工方最怕的就是拖欠工程款。象你这样结账利索的,现在难得一见。有的投资方在结账的时候,不但横挑鼻子竖挑眼,想方设法扣钱,甚至还索要回扣,不给回扣不结账!” 陈观笑道:“要是工程质量不过关,我也不会这么爽快的结账的!” 许存仁来劲儿了,傲然说到:“从工程质量角度见讲,我敢说,在全市的黄金选炼企业里,东桐花选厂工程质量堪称第一!你当我老头在工地上一熬就是几个月不回家是做样子的么?” 陈观哈哈大笑! 第三一五章 许存仁 许存仁说的不是大话,东桐花选厂工期虽然赶的紧,但是工程质量却是一流的! 许存仁扑在工地上三个多月不回家,就是把工程质量关的! 东桐花选厂土建施工所需的钢筋、水泥标号都是严格按照设计标准使用的,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把关,使用的设备也都是按设计要求选型定制的! 陈观对东桐花选厂的工程质量没有疑问,他找许存仁来,除了结账,还有别的事儿。 把随许存仁来的几个人打发走后,陈观请许存仁坐下,喊李萍过来倒上水,就和许存仁拉呱开了。 自从认识许存仁以来,陈观还没有和许存仁认真的谈过心呢,对许存仁过去现在知之甚少。明天陈观就要到县局上任了,东桐花选厂这么大的摊子就要交给许存仁负责了,他必须得对许存仁有个全面清楚的了解。 陈观之所以放心大胆地使用许存仁,一个是陈观无人可用,另一个原因也是主要原因,那就是陈观自从在水泉市黄金设计院第一次见到许存仁,直观印象很好,认为许存仁有正义心。这段时间许存仁既当乙方总代表,又受陈观委托负责东桐花选厂建设,一手托两家,还真的是尽心尽力、认真负责,干的很好! 许存仁现在也知道陈观调县局当副局长了,心里虽然讶异陈观升官速度之快,但他也算是在官场上混的技术人才,也懂得点官场的门道,知道陈观这是因功提拔,只不过提拔得这么快、位置这么好,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照拂。 许存仁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祝贺陈观:“小陈,祝贺你荣升明水公安局副局长啊!” 陈观笑笑:“许院长,你咋也这么俗呢?有什么可祝贺的?只不过是要干的活更多了、负的责任更大了而已,没什么可高兴的!” 这话如果不是矫情,就是陈观已经从兴奋中醒过来了,心态平静了,知道正确看待提拔了。 许存仁的老脸笑得皱褶都一道一道的:“还是得祝贺!县公安局副局长,放在全市看不算啥。放在明水县看,那就是有职有权的岗位了,很显眼的!你知足吧,对于新提拔的年轻人来说,这叫一步登天!懂不懂?” 陈观想想也是,似乎在大家心目中,县公安局副局长比桐花镇副镇长的职位更令人羡慕。自从自己升任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消息传出后,不说派出所的干警们了,桐花镇的干部们再见到自己都是不喊“陈局长”不说话,似乎非常尊重。包括满嘴笑话的赵留财,也改口叫“陈局长”了,不象民主时喊自己“小陈镇长”那么随意了。 陈观笑笑,接着就说:“许院长,咱俩认识几个月了,合作的也很愉快。但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的呢!” 许存仁见陈观转移了话题,知道他不想再说提拔的事儿了,就回答说:“我是辽宁鞍山人,1936年农历4月生人,在鞍山上的小学、中学,大学毕业后就在东北工作,一直从事黄金采掘设计和生产。后来桑园发现金矿后,从东北调到了桑园金矿。水泉黄金局成立时,调到水泉黄金设计院工作,一直干到现在。” 陈观一听,就说:“许院长,你出生的时候东北正是伪满洲国时期啊!” 许存仁回答说:“可不是么!伪满洲国从1932年3月15日成立,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灭亡,总共存在了13年零5个月,我都经历了9年。算是当了9年的亡国奴!” 陈观说伪满就是一场闹剧,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灭亡。 许存仁的回忆被勾起来了,摇摇头,说到:“伪满是一场闹剧不假,但是当年小日本在东北苦心经营,打下的工业基础还是不错的。当时东北铁路网就已经形成,重工业比较先进,炼钢、炼油、采掘、军工等工业都已经成成体系了,现在东北的城市,都是那个时候日本人实行市制发展起来的。” 许存仁似乎有点遗憾,感叹道:“要不是抗战胜利后老毛子把东北的工业设备拆得一塌糊涂,东北工业基础比现在要雄厚的多!” 陈观不爱听这话,反问到:“你的意思是小日本还不错?” 许存仁似乎是没有听出陈观话里的挪揄嘲讽之意,回答说:“小日本坏死了,哪里会不错?我只是说日本人搞工商业有一套,管理水平很高。当年生产工艺那么落后,小日本办的鞍山昭和制钢所在1941年就实现了年产生铁250万吨、钢锭130万吨、钢材75万吨,占日本控制的钢铁总生产能力的28。4%,规模仅次于九州的八幡制铁所。由此你就能想到小日本的管理能力了。” 生怕陈观不相信自己的话,许存仁又补充到:“伪满经济鼎盛的时候,工业总产值都超过日本国内了!” 这个时候中国的互联网刚起步,关于伪满洲国的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陈观,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日本人扶持溥仪成立的傀儡政权。 许存仁当年肯定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他是学冶金的,干了一辈子的黄金采选,一直奋战在工业战线上,可能从历史资料中知道这段历史。 陈观张口就说:“伪满洲国的生产能力越高,小日本侵略气焰就越嚣张!你只看到了伪满洲国的工业、经济水平,没有看到关内侵华战场上日军的凶残!伪满工业生产的钢铁、武器弹药,都是小鬼子杀关内中国人的利器,多少中国人都是死在伪满生产的子弹、炮弹下的。我爷爷16岁当八路军,他和小鬼子拼命的时候,估计你还在小鬼子的学校里念书的吧?” 陈观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非常不善了。他可是对日本人没好感,要是许存仁再说小日本的好话,陈观就可能马上不用他了,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许存仁回答说念个屁书,小鬼子的学校那是随便能去上的?当时,鞍山属于日本人划定的关东州,就象日本的领土一样,从驻军到警察都是日本人。学校也都是日本人开办的,主要招收日本侨民的子女,从普通的小学、初中、高中,到女子学校、技工学校,种类很齐全,但就是不招普通中国人的子弟。中国人中,只有替日本人做事的人的子弟、或者是有钱、又愿意当顺民的子弟才能上。他是在日本投降后才开始上学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存仁才听出了陈观的语气不善,赶紧说到:“小陈,我刚才说当时东北的工业,是想说日本人在企业管理上确实有可取之处,值得学习借鉴。你可别以为我对日本人有好感,那就错了。狗日的小日本,那都不是人,比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的野兽还凶残百倍!” 许存仁接着就唠唠叨叨地说开了,说陈观摊上了好年代,不知道过去的苦日子是什么滋味。那年代啊,现在说起来都给做噩梦一样,人命连草都不如!鞍山是重工业基地,那个时候算是日军的大后方,按理说生活应该相对平稳的。但是,从他记事起,每天晚上小鬼子宪兵和警察都没有消停过,警哨一起,就是在抓人,不是抓抗日分子就是抓劳工。东北的义勇军、抗联、抗日燃烧团此起彼伏,小鬼子的镇压讨伐可想而知。白山黑水,和小鬼子有血仇的人海了去了!他的两个姑姑当年模样只能算是普通姑娘,就被小鬼子宪兵瞄上了,先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不知道是被鬼子奸杀了,还是被送去当慰安妇、死在了慰安所里! 许存仁说着说着,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竟然站了起来,光光的头顶在灯泡照耀下油光锃亮的,两只眼睛也差点要喷出火来了! 就听许存仁恨恨地说到:“小鬼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后来解放东北的苏联红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值钱的机器设备,都往苏联运,苏军士兵还肆意****妇女,也是一群狼!包括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哪一个没在中国领土上做过恶!都是财狼和强盗!当年,我就是因为说了几句苏联红军破坏了东北工业基础的话,差一点被抓起来!这些事情啊,想想都让人愤怒!” 这个许存仁,马上就满60岁了,要退休了,火气还这么大! 说到最后,许存仁对陈观说到:“我老了,只能动嘴不能动手了。将来你要是和小日本、洋鬼子们做生意,不要手软,狠狠地宰他们,能宰多少是多少!” 陈观听得直笑,赶紧把许存仁拉坐到了椅子上,给他端茶,让他喝一口,消消气。 喝口茶后,许存仁的火气降了下来,对陈观说到:“我再有几个月就办退休手续了。这两天我要回水泉一下,移交一下工作,就不再上班了,先退二线,静等局人事部门办退休手续了。我之所以愿意接受你的委托,出任东桐花选厂厂长,你给的工资高只是一方面,最主要就是想亲自经营一个选厂,看看自己一生所学到底能不能变成高效益!” 陈观还有啥说的? 第三一六章 目瞪口呆 和许存仁的谈话是愉快的。 到后来,陈观把许存仁的情况彻底摸清楚了,包括几个孩子、都叫啥名字、在哪里上班等,摸的清清楚楚。 彻底放心的陈观,和许存仁两个爬在桌子前,就着东桐花选厂设计方案,结合试车到今天正式投产的情况,一点一点地扣管理方面的漏洞,直到崔莹带着澹台明月、雷波气冲冲地找上门来,陈观才发现自己和许存仁两个一下谈到夜里11点半了。 崔莹和澹台明月都憋了一肚子怨气,本来是准备对陈观发火的,见陈观在和许存仁两个伏案工作,火气也就无从发起了,只好让陈观先忙着,各自回去休息。 等崔莹带着澹台明月、雷波走了,陈观和许存仁又一直研究到凌晨一点多,才算结束。 可能陈观是有心的,故意不去陪崔莹和澹台明月唱歌的。道理很简单,崔莹和陈观有那种情爱关系,澹台明月又对陈观产生了若明若暗的情愫,陈观要是去了,那才真的是被架到火上烤呢,一准被烤得皮焦肉嫩! 别说陈观现在还没有想好想不想追澹台明月,就算是目标明确、非追澹台明月不可,他也不会当着崔莹的面和澹台明月唱歌的,那太伤人,不是陈观能够干出来的事儿。他没有那么无耻! 郭占山想和陈观见个面,后来等不到陈观有空,就回矿上去了。他想着陈观肯定会经常去羊山矿的,不愁见不到陈观。 第二天早上起来,陈观洗漱后就去了镇招待所。 昨天晚上没有陪澹台明月和雷波唱歌,是失信。如果陈观早上再不露面,那就得罪人了。 陈观想陪澹台明月、雷波吃早餐,镇领导也是这想法。不光崔莹来了,昨天喝酒喝多的陶海山、张磊也来了。这是礼貌! 雷波动作麻利,一听服务员敲门,就麻利起床,简单洗漱后,下楼和崔莹、陶海张磊、陈观相见,见面就说领导们太客气了,他们可以自己在街道上吃早餐的。 陶海山见雷波是个说话很随和的年轻人,就笑着说:“雷记者,我们要是不来陪你吃早餐,你回去会笑话桐花镇人不懂人情呢!” 雷波说哪敢啊? 美女出门都难,澹台明月称得上绝色美女了,出门自然更难。 崔莹和陈观等人在楼下足足等了办个小时,澹台明月才下楼来了。 今天的澹台明月,换了装束,主持庆典时盘在头顶的秀发变成了垂到腰际的长发,上身穿一件乳白色女式皮夹克,下身穿着牛仔裤,叫上的马靴换成了半高跟的小皮靴,亭亭玉立,分外精神。 一见面,澹台明月就向众人问好。 崔莹打趣到:“明月,你打扮这么漂亮,小心桐花镇人不让你走!我们这里是山窝窝,什么时候来过你这样天仙美人啊!” 陶海山接着就说:“就是,澹台记者不能走!咱得陪着澹台记者到各村去采访,那些生病的、心里有意见的、打光棍的老乡们一见,保险心情马上就好了,该吃吃、该喝喝,干活有劲儿,睡觉香甜!” 澹台明月莞尔一笑,眼波落到了陈观脸上,轻轻的问了一句:“你来了?” 就这一句话、三个字,昨天晚上没有因为喝多而没有陪澹台明月和雷波吃饭的陶海山、张磊心头马上就一片雪亮,知道这美女主持为什么昨天没有走了。 陈观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领着大家就去老丁家凉粉汤铺子喝凉粉汤。 上次陈观、崔莹、陶海山都已经在老丁家凉粉汤铺子喝过一次凉粉汤了,陈观再来,老板都认识他,更不用说崔莹和陶海山了。 看见陈观等人,老板热情地打招呼问好,然后就开始打凉粉汤。 六个人中,崔莹、陶海山、张磊都是陈观的老领导,而且是对他有恩、情深意重的老领导,澹台明月和雷波两个又是客人,端汤拿馍取筷子的就只有陈观了。 张磊要起身帮忙,崔莹一把拉住了他,说到:“都坐着别动,咱最后一次享受陈观的服务,让他端汤。等下午人家一上任,就再也不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了,说不定给咱端局长的架子呢,遇事儿打官腔,推诿扯皮,爱理不理的!” 张磊笑到:“他敢!咱去找他,他得先倒茶再让烟,给咱办完事儿还得招呼咱吃住!饶了他呢!” 陶海山也笑到:“这以后啊,路边的交警敢再往我车上贴罚款单,我直接让他们去找陈观叫罚款去!只要陈观愿意掏,随他们便罚!” 听得澹台明月心里偷偷直笑! 凉粉汤都端上来后,几个人边吃边聊。 陶海山就说:“小陈,本想着你要在桐花镇干上几年呢,我才鼓捣着让你买了供销社仓库那所院子,想着让你气气派派弄个家。你这一去县城,这院子八成是不会再盖了。你看看,要是用不着的话,我再帮你卖掉,让你赚2万元。你看怎么样?” 陈观回答说:“陶镇长,我这都还没走呢,你就撵了?不卖,我已经安排了,过罢年天暖和了,就把院子盖起来。这次要建高档一点,我父母可以住,镇里来了尊贵的客人也可以住。咱桐花镇真的是缺一个像样的宾馆。可是又不能建大宾馆,那会赔死的。搞一个别墅式的,建两、三栋小别墅,既能接待贵宾,又可以安家。一举两得!” 陶海山一听,高兴了,说小陈真不错,处处替桐花镇着想! 陈观见这是个机会,就建议说,桐花镇应该搞城镇化建设,重新规划街道,建供排水系统,建居民小区,使用清洁能源,吸引老百姓到镇上买房居住,既繁荣集市贸易,也为外地客商投资提供便利条件。等桐花镇的城镇化建设完成后,桐花镇一定会成为明水河边一颗熠熠闪光的明珠的! 陈观的观念有点超前,这个时候水泉地区哪有什么小城镇建设的范例么,就是桑园县那么大的矿区,几个黄金乡镇经济那么发达,也没有提出搞小城镇建设。只不过人家钱多、起步早,解决了集镇供排水问题。 陶海山听后,一脸懊丧,对崔莹说到:“崔书记,咱光顾着高兴了,觉得咱镇里总算是出去了一名领导干部,实际上吃大亏了。要是把陈观留在镇里当副镇长,说不定桐花镇能有大发展呢!这回,上了谭局长的当了!” 崔莹手里拿着块石子馍,边掰边说:“我早知道吃亏了!你想么,咱辛辛苦苦给领导汇报,好不容易让领导同意给镇里超职数配备个副镇长,民主、组织考察都搞了,得,谭局长来了个釜底抽薪,抢在常委会前拉着李志强书记去找书记、找县长、找管组织的副书记、找组织部长,硬生生地把陈观的桐花镇副镇长变成了公安局副局长。这不是**说的摘桃子么?我对谭局长的意见大了,今天见了他,得好好和他理论理论,最起码得给他端十二个酒!” 张磊也说:“就是,这酒绝对得端!端的少了,显得咱桐花镇人没豪气,都让人欺负到这种地步了,酒都不敢端一个,那成什么样子了?” 陈观忙说:“各位领导,咱吃饭!咱不说这个!反正到哪都是干工作,干啥都一样!” 陶海山马上就反驳到:“那咋能一样?到公安局干,立了功都记在公安局的头上,谭局长、张政委也跟着立功受奖!要是在桐花镇立功了,那光彩是咱桐花镇的。崔书记和我都跟着沾光!差距大了去了!” 陶海山爱认死理儿,可别真让他以为吃大亏了,到时候和谭奇、张社民他们梗着脖子辩理,那就把玩笑开大了! 陈观不经意地瞥了崔莹一眼。 崔莹马上就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也没吃亏。陈观提拔到县公安局去了,占了公安局的领导职数。回头呢,咱再找领导磨,指着桐花镇缺管工业的副镇长的名义,说不定还可以再提拔一个呢!” 陶海山想想确实是这样,“噗嗤”一下就笑了,说是算来算去,谭局长既得承咱的情,还替咱安排了人,晚上还得请咱喝酒,这事儿能干! 张磊也说:“就是,咱还是占便宜的!也就是咱桐花镇的陈观了,换做其他乡镇现职的副镇长,想平调公安局当副局长,门都没有,办不到!就是我想调到县公安局当副局长,恐怕也办不到!咱陈观一提拔,直接就是公安局副局长,鲤鱼跃龙门了!不知道多少人都快羡慕死了!说不定陈观在副局长位上干上三年两年,下到乡镇,就是镇长了呢!” 崔莹喝了口汤,一双美目朝陈观脸上瞥了一眼,慢悠悠地说到:“为什么非得是只能当镇长呢?难道就不能当党委书记、当县直部门的局长么?就是直接提拔到水泉去当市局的科长,也有可能啊!” 陶海山摇摇头:“不干科长,那是干具体活的角色,没意思!” 陈观实在听不下去了,呼呼噜噜喝了几口汤,说到:“各位领导,咱能不能别说这事儿?你们再说,我都羞愧得要钻桌子下面去了!” 崔莹、陶海山、张磊这才不说了,埋头喝凉粉汤。 谁都没想到,澹台明月突然站了起来,端过陈观的碗,就朝凉粉汤锅跟前走去,娇声对老板说到:“老板,添汤,多放葱姜蒜香菜和辣子,再加点豆腐、丸子和凉粉!” 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谁也不敢多说话了! 第三一七章 欢送 澹台明月的一声老板“添汤”,不单单是让崔莹、陶海山、张磊、雷波等人目瞪口呆,陈观也目瞪口呆了! 直到澹台明月端着填好汤的凉粉汤走回到陈观跟前,轻轻地说了声“多吃点”,陈观才反应过来,说了声“谢谢”,就赶紧低下头埋头喝凉粉汤,再也不敢看崔莹等人了。 澹台明月的俏脸羞得通红了,同样不看看其他人,只顾着自己喝凉粉汤了。 这一刻,陈观的心弦被拨动了! 喝完凉粉汤,已经8点了,街上的门市都陆续开门了。 澹台明月提出想在桐花镇街上转转,说是来一趟不容易,得加深印象,说不定以后很难再来桐花镇了呢! 崔莹只好交待陈观领着两位记者熟悉一下桐花镇街道,注意时间,别耽误参加欢送会,自己和陶海山、张磊先回去准备开欢送会、照相的事儿了。 雷波比陈观和澹台明月年龄大一点,知道人情世故,也看透了澹台明月的心思,就说他回去收拾行李,把摄像机箱子装车里,就不逛街了。 陈观掏出车钥匙交给雷波,告诉他车在派出所院里停着,装好摄像机后,把车钥匙交给派出所副所长李通。 雷波一走,澹台明月脸上的笑意就再也遏制不住了,喜盈盈地看着陈观,轻声说到:“我知道你忙,没有时间陪我。这样,你就领我在镇子里转一圈,看看桐花镇就行!” 美女相约,要求又不高,陈观自然是求之不得、慨然相允! 昨天晚上,陈观还想着澹台明月上进心太强,一心想调到央视去,自己和人家不是一个层次,别再搞一个田秀那样的虎头蛇尾的恋爱,徒落笑柄!因此,陈观说是要去陪澹台明月他们唱歌,但却拉着许存仁研究东桐花选厂的管理问题,根本就没打算去。那意思,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陈观无意和澹台明月发生感情纠葛! 刚才澹台明月主动拿着陈观的碗去给他添汤,太出乎陈观的意料了。他忽然觉得,美丽的澹台明月实际上是个渴望幸福生活的好姑娘。这样优秀出众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到呢! 陈观是年轻人,青春似火,热爱美、追求美是天性! 澹台明月国色天香,美丽动人,绝对是小伙子们的梦想! 陈观在五龙河边面对澹台明月时,刹那间失神,做出了羞人的举动,脸上挨了一巴掌,说明他对澹台明月绝对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绝对自己和澹台明月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这是理性层面的东西,不是纯感情层面的问题。 现在,澹台明月对陈观的那丝情愫表露无遗,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那是多么甜美的情感,陈观要是再不被打动的话,那他就不是青春似火、勇于进取的陈观了! 退缩不是被苍生印易筋洗髓后的陈观的作风! 陈观虽然和白爱晓、崔莹、白爱月都有了情爱关系,但是这三个人都不是陈观的理想对象:崔莹年龄偏大,离异单身;白爱晓是孀居的****,白爱月是徐忠厚未过门的儿媳妇。不管陈观怎么想,按现在正常人的思想和眼光,陈观不可能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结婚。唯一的理想结婚对象田秀,又和陈观分手了,没有关系了。说到底,陈观是自由的,他有追求美好爱情的权力! 澹台明月不就是想调到央视去么?那又有啥了?难道凭借自己一身高明内功、又有苍生印那老怪物关键时候帮助、又有现在的经济基础,自己就没有提拔到高级领导岗位的那一天么?就算将来需要相当长时间的两地分居,只要有情,困难又能算的了什么?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汉光武刘秀的名言再次跳进了陈观的脑海! 毫无疑问,论起品貌,澹台明月就是水泉现代版的阴丽华! 陈观的心结,就在这个冬天的上午再次打开了! 桐花镇街头出现了一对象旅游又不象旅游的年轻人,很快就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没办法,澹台明月长的太漂亮了。不要是说她是水泉电视台的主持人了,就是一个普通姑娘,走到哪里都能抖落一地眼球,那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 心情愉悦的陈观,领着澹台明月,在桐花镇街头进商铺、逛门市,走着介绍着,还时不时地关照澹台明月走路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要不是大白天的,桐花镇又是个相对闭塞的山区小镇,怕别人说闲话,说不定陈观都会牵着澹台明月的小手呢! 看得出,澹台明月心里也很美,俏脸上的笑意、红晕一直都没有消退过,跟着陈观走东家、逛西家,玩的很开心! 桐花镇太小了,时间不长,两个人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转了个遍。 看看时间不早了,陈观就说得回去了,一会儿就要开会了。 澹台明月轻轻地“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着陈观返回了镇政府大院。 上午10点半,县公安局副局长林飞、姜立新、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和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李有光一起,驱车赶到了桐花镇,来接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陈观前去报到上任。 一见面,李有光就告诉崔莹,得早点赶回县城,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同志要参加公安局欢迎陈观的座谈会,见完面还要赶往水泉参加会议,不能让李书记等的时间太长。 崔莹一听就急了,说是镇里还没有给陈观摆欢送酒呢,这哪能行?这欢送酒也是壮行酒,必须得喝了酒再走! 李有光笑笑,说是把酒留到以后再喝! 崔莹没办法了,和陶海山、张磊一商量,马上就安排李梦虎去买只活羊,洗剥干净,熬羊肉汤!开完座谈会后,每人一碗肥肥的羊肉汤,吃的热热乎乎的好去送陈观! 桐花镇党委、政府在会议室举行了座谈会,欢送陈观。 这种座谈会,都是程序性的,实际上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表达依依惜别之情的机会, 崔莹先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对陈观到桐花镇报到上班以来的工作进行了简单回顾和肯定,说到了陈观两次担任镇专项工作组组长、负责处理贾耀民因伤致死案和王运来矿口善后问题,说到了陈观侦破石泉遇鬼案、李二狗****、贩毒案,重点说了陈观带领全所干警、参与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从而带动侦破桐花镇矿区一系列积案的事情。 崔莹说,陈观虽然到桐花镇上班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却以工作积极主动、勇于承担责任、敢想敢作敢为,赢得了镇党委、正政府的信任,赢得了同志们的信赖,赢得了老乡们的爱戴。桐花镇人之所以喊陈观“陈公安”,就是认为事情到了陈公安那里能说个是非曲直,能得到解决,有陈公安在,安全有保证!这次陈观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是桐花镇同志们支持的结果,是组织上培养的结果,也是陈观敬业奉献的结果。 说着说着,崔莹动了感情,声音有点哽咽,说是希望陈观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发扬优良作风,建功立业,有机会了夺回桐花镇来看看,指导配合工作,关心桐花镇的发展! 崔莹讲完,参加座谈会的人依次发言。 陶海山发言时说,陈观虽然到县公安局上班去了,但是他给桐花镇留下了一个金羊山矿业开发有限公司。这个公司就是未来桐花镇进一步发展的支撑!有了金羊山矿业开发有限公司东桐花选厂源源不断的税收,桐花镇想办什么社会事业都行!而且,陈观走之前还提了桐花镇小城镇建设的建议,这个建议回头镇里会认真研究、论证,如果可行,就要上马,未来要把桐花镇建设成明星乡镇! 陈观刚到桐花镇的时候,担任处理贾耀民案件工作组组长,受副书记张磊领导,情分和别人不同。 张磊说,他和陈观共事说起来是半年,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两个月。主要是陈观上“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后,扑在案子上,很少回桐花镇了,就这两个月时间,已足以让他对陈观有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了。陈观这个人啊,和一般年轻干部比起来,有几个非常突出的优点:一是不盲从领导。处理石泉遇鬼案就是个明证。孙玉成急于结案要政绩,非要按刑事案件处理,陈观坚决不同意,为此挨了孙玉成的批。二是办事稳妥。处理贾耀民案件,陈观没有简单从事,弄清案情后,从化解矛盾出发,想方设法逼郭占山给受害人赔偿。结果,受害人家属到镇里感谢。从受害人家属纠集亲友大闹镇政府,到受害人家属主动到镇政府表示感谢,这是个了不起的转化。三是干工作有股狠劲儿、韧劲儿,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一点从陈观处理几场大事上都表现的很明显。四是原则性强。无论是办案还是协助镇里工作,都能执行政策,按政策说话办事,屁股不坐歪。比如处理计划生育钉子户问题,效果就很好。五是善良真诚,能和群众打成一片。陈观到浣花溪去当包片民警,没有想着自己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也不嫌老百姓家卫生条件差,和群众吃住一起。老乡们送的“陈公安”三个字,既有对陈观秉公执法的赞誉,也有把他当成自家亲人的亲昵! 参加座谈会的人多,一个接一个发言,都说的是好话,弄得陈观受宠若惊,不停地站起来给大家鞠躬,说是同志们过誉了,不敢当,真的是不敢当! 赵留财的发言最有特色了! 这个老赵,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还不忘开玩笑。说是初见陈观时,觉得这娃就是个娃,除了长得英俊点以外,和别的娃没有啥区别。谁知道上了羊山,被郭占山的护矿队十几杆双筒猎枪顶到胸膛上了,老赵都吓得尿尿了,陈观却还面不改色,让雷治民站他身后去,一个人和十几个护矿队员硬抗。妈呀,那可是十几杆双筒猎枪啊,只要有一个人心一慌、手一动,都能把陈观打成筛子。没想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老天爷开眼,打了个响雷,把十几个护矿队员全都撂翻在地!到这时,咱老赵才知道馍是面蒸的,钢是铁打的,对陈局长的敬仰从那一刻起,就犹如滔滔明水河,绵延不绝了! 赵留财的话,引得会议室里的人哄堂大笑! 陈观最后做了表态发言,说的很动情,说是到桐花镇工作着半年,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半年。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心情必然是忐忑不安的,桐花镇人以自己的胸怀接纳了他。在这里,他向领导和同志们初步学习了基层工作的入门方法,也品尝了酸甜苦辣,在领导和同志们的关怀帮助下成长。桐花镇是他的第二故乡,是他的第二个大学校园,将来无论走到哪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桐花镇,永远都不会忘记一起工作过、奋斗过、拼搏过的领导和同志们! 座谈会结束后,桐花镇党委、政府领导班子成员、机关干部、镇直部门负责人、以及前来接陈观的李有光、林飞、姜立新、李恒心等人,和陈观在银杏树下合影留念! 紧接着,是镇党委、镇政府班子成员和陈观合影,崔莹和陈观、陶海山坐在中间! 接下来,桐花镇派出所干警和陈观照了张合影,这是陈观在桐花镇唯一一次和干警们合影。 镇直部门也排着队和陈观照相留念。 照完相都已经1点了,所有人都在机关食堂吃饭,每人一碗羊肉汤,油泼辣子,葱花香菜,石子馍,吃的一个个都浑身暖洋洋的! 吃完饭,车都开到了镇政府前院,崔莹坚持让陈观上了李有光的车,这才让去送陈观的桐花镇干部们上车启程。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出桐花镇口的时候,路两边站满了人,都是桐花镇街上的居民、商户和闻讯赶来的周边村里的老百姓。 贾耀民的妻子王秀琴、原来一直来派出所闹的张榴栓、浣花溪的采莲嫂都夹在人群中,满脸是汗,一声声都在喊着“陈公安、陈公安!” 陈观让车停了下来,推开车门,走下轿车,站在乡亲们面前,深深的鞠躬! 第三一八章 路途八卦 这一幕,太让人震撼了! 等到陈观辞别自发赶来送行的桐花镇的乡亲们、重新上车后,李有光才感叹道:“老百姓啊,谁给他们做了好事,那是不会忘的!” 陈观坐在后座上,两眼望着窗外,一声不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天,陈观才开口说到:“我很羞愧!” 不知道陈观说的他很羞愧是什么意思,是感觉到自己在桐花镇工作这段时间给群众办的实事好事太少呢,还是感觉自己边工作边开金矿赚钱与党员干部的身份不符,抑或是觉得自己工作虽然干的不错,但感情生活上和崔莹、白爱月、白爱晓保持情爱关系,不够纯洁!也可能是三者兼而有之! 陈观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它车上的人去不这么想! 澹台明月和雷波坐的是陈观原来开的警用普桑,车上还坐着桐花镇副镇长秦淮生、矿管办主任赵立。李通开车,澹台明月坐在副驾驶座上,秦淮生、赵立、雷波挤在后面座位上。 群众自发相送这一幕,澹台明月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谁都没有说话。等车子启动了,雷波有点疑惑地说到:“这不会是特意组织的吧?” 正在开车的李通目视前方,头都没回,说到:“什么特意组织?那用组织么?陈局长到桐花镇上班5个多月,抓队伍建设,抓案件办理,双管齐下。现在,桐花镇街上的小偷销声匿迹了,市场上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人不见了,社会治安良好!老百姓感念他,来给他送行,用得着别人组织么?” 李通说的有点急,象吵架一样! 秦淮生见李通的语气有点冲,生怕雷波接受不了,赶紧解释到:“现在的老百姓,不是过去大集体时候的老百姓了。分田到户,各干各的,象今天这样的情况,要是有人故意让群众来,最少得给每个人发20元,不然没人来!” 赵立笑到:“秦镇长,你说少了。搁别的乡镇,别说20元了,每人一天发10元钱、外加一碗羊肉汤就行了!搁在桐花镇不中!老百姓去山上背矿石,一天下来,少说也能弄个50元。你给他们20元就想让他们来欢送陈观,门都没有!” 李通意犹未尽,开着车还不忘啰嗦:“孙玉成当所长的时候,批吨炸药得要回扣,来所里办个事情得给他打点,舞厅里新来批小姐得让他先嫖,好处都是他的!所长要嫖娼,干警敢去舞厅里查卖淫嫖娼么?所长收回扣,矿老板们犯错了还会怕干警么?自从陈观当了所长,桐花镇派出所那是新旧社会两重天!派出所实行财务公开,收支每月公示,每个干警都知道所里有钱没钱、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他自己呢?工资在县局发,除了所里正常的一点出警补助,没有往兜里装过一分钱。所里的钱,全都用到了改善干警装备、提高生活待遇上。这样的人,群众不拥护他拥护谁?难道要让大家拥护孙玉成那个大贪污犯么?” 李通因为向纪检委举报孙玉成,吃了暗亏,说起陈观,就爱拿孙玉成和陈观比较! 这三个人说的都是实情,但雷波是记者,爱刨根问底儿,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必须得弄明白! 就听雷波又说到:“陈局长不贪不占、在破案中立了大功,这都不用说。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提拔成县局副局长了呢?有个问题我想问问,陈局长在桐花镇成立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又是开矿又是办选厂,是标准的矿老板。按理说,老百姓都恨有钱人,应该仇视他才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自发地来送他呢?” 秦淮生笑到:“雷记者,你钻牛角尖了!陈观算什么矿老板?他充其量就是一部留神上了孙玉成的当,背上了20万元债务,为了还账不得不开矿。那是他运气好,从黑窟窿里打住了矿。换换别人,谁会去往黑窟窿里投钱啊?就这,矿口出矿后,陈观没有拿着钱去吃喝嫖赌,而是投资办选厂、办五龙峪旅游景区,钱都花到了正地方。明水人都盼着他的矿能越来越挣钱呢,只有他挣钱了,东桐花选厂投资欠款才能还清,五龙峪旅游景区的后续工程才有资金。他这样的老板,桐花镇人、龙湾镇人,甚至是整个明水人都欢迎呢!” 赵立插话到:“雷记者,陈局长在典礼发言时说的清楚,东桐花选厂既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也是桐花镇的。这选厂啊,与其说是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投资建的,不如说是桐花镇建的。虽然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投资方,但真正把选厂建起来的,是桐花镇党委、政府。你没见啊,我们镇领导都扑在工地上,和工人一样干活、抢进度呢!选厂投产后,镇财政所、税所都要派人进驻,我们矿管办也要进驻,既帮助管理,也监督选厂合法经营。等于是陈局长投资、桐花镇收税、收管理费,还不能有一分钱的偷税漏税,这不等于是给桐花镇、给明水县建了一个新的规范纳税企业么?多好啊!” 李通接着就说:“他一不偷二不抢,照章纳税,还安排了就业,等于是给许多人提供了挣工资、养家糊口的机会。这样的老板,老百姓双手欢迎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恨他呢?” 这话说的透的不能再透,雷波彻底听明白了! 澹台明月同样被乡亲们相送陈观的一幕震撼了! 今天早上喝凉粉汤时,澹台明月之所以会主动去端着陈观的碗给他添汤,那确实是发自真情的举动。之所以会有那种举动,是因为崔莹、陶海山、张磊三个人在饭桌上把陈观的前景描绘得太好了,让已经对陈观产生了情愫的澹台明月看到了希望,觉得陈观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这才小女儿怀春心态流露,主动跑去给陈观添汤了。 这一见那么多的乡亲们自发地送陈观,澹台明月心里就想,陈观怎么能得到那么多老乡的爱戴呢?他的人望也太高了吧! 澹台明月正在想的时候,雷波就开始问了。听完李通、秦淮生、赵立和雷波的对话,澹台明月担心地问到:“秦镇长,陈观现在调离桐花镇了,他那金矿还能开么?镇里还会支持他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么?” 秦淮生回到说:“澹台记者,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我们桐花镇的企业,镇里还指望着它发展壮大呢,哪里舍得不支持么!陈观离开不离开桐花镇,都不影响企业发展。” 澹台明月又问到:“秦镇长,陈观没有停薪留职,他办企业会不会违犯政策规定啊?” 澹台明月这是关心则乱,啥都想问! 现在的政策是鼓励干部下海经商办企业,澹台明月这话问的有点多此一举。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万一政策发生变化,不让干部经商办企业了呢? 秦淮生笑笑:“澹台记者,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不是陈观的,是他父母出资建立的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陈观的父亲陈学智,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雷波就说:“秦镇长,我觉得你说这话有点假。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明明是陈观的企业,为啥偏偏说是他父母的呢?” 秦淮生说:“我说的一点都不假,企业登记是有法律依据的,工商税务办证时登记的清清楚楚,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是陈观的父母分别出资51%、49%建立的,陈学智是法人代表。陈观在公司里没有股份,也没领过工资。” 这种说法是典型的掩耳盗铃,偏偏别人还跳不出毛病! 雷波笑到:“不再人家陈局长能提拔的这么快,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周全,办得滴水不漏啊!” 赵立笑到:“用老百姓的话说,那叫日鬼不叫鬼叫唤!” 李通不愿意了,说雷记者不了解陈局长,赵立也跟着胡说。陈观不是考虑的周全,也不是日鬼不叫鬼叫唤,而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开矿办企业,没想着给自己挣多少钱。他办的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村里人都是股东,就他一个人没有入股。当时之所以陈观的父母股份比例大,是因为乡亲们观念保守,没人入股,他得想法先让自己的父母入股、起带动示范作用!办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那是被孙玉成逼到了绝路上,不办不行!实际上,陈局长要是办企业的话,没准将来会成为真正的大企业家呢,比当个县局副局长要风光的多! 李通现在是真心实意的佩服陈观的胸襟气度,处处卫护他!实际上,陈观心里到底咋想的,李通哪里会知道! 李通说是据他观察,陈观志不在经商办企业上,他似乎更愿意给老百姓干事儿!把公司登记在他父母名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愿意经商办企业!他想的事情,似乎比办一个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办一个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要多的多! 秦淮生就感叹说,他都活了半辈子了,陈观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眼光独到,心胸大,办什么事情都能一嘴啃到豆馅儿,敲到点上!这人啊,以后还不知道要当多大的官、负多大的责任呢!能和他共事一场,也算是没白在桐花镇干过了! 雷波就问了一个看似很扯的问题:“秦镇长,陈局长这么优秀,追他的姑娘一定很多吧?” 雷波和澹台明月是搭档,彼此之间是有情谊的,他已经看出来澹台明月对陈观动心了,想替自己的搭档把把关,问问陈观有没有对象,可别澹台明月这边春心荡漾,那边人家陈观却有自己的心上人,那就悲剧了! 雷波这话一说出口,澹台明月的神经就绷紧了,两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双脚也用力蹬在了座前的垫子上,似乎她是司机、前面发生了紧急情况一样! 秦淮生可不笨,哪里会看不出雷波问这话的意思么! 就听秦淮生笑到:“桐花镇不是明水城,也不是水泉市,是个偏僻的小乡镇。陈观再优秀,放到这个环境里也白瞎了!没办法,镇直机关统共就那么几个小姑娘,镇里的年轻干部两眼都瞪得象牛蛋一样,盯的死死的!陈观来的晚,没有他的菜!哪里会有姑娘追他么!” 秦淮生的意思是告诉澹台明月,陈观没有在桐花镇谈过对象。 赵立似乎没意识到秦淮生的真实心思,说秦镇长这话说得有点武断,简直是欺哄雷记者呢!好姑娘丢到哪里都显眼儿,都有人追。好小伙子也是那样!陈观到了桐花镇,就象羊群里出了个老白驴一样,扎眼的很,哪里会没有姑娘追么!不知道多少姑娘夜里睡觉做梦都想的是陈观呢!镇里的姑娘们就不说了,陈观可能是看不上,没听说他和谁谈对象,他也没那时间谈!听赵留财说,郭占山郭老板一心要把女儿介绍给陈观认识呢,人家可是西京城里上班的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亿万富翁的闺女,条件好的不得了!要是陈观真的和老郭家的闺女谈对象了,那可真是锦上添花!郭占山就这一个独生女,赚那么多钱还不都是女儿女婿的?有郭占山的雄厚财力做后盾,陈观想干什么事情干不成? 秦淮生反驳说赵留财满嘴跑火车,他说的话也能信?赵留财还说开大骨宴饭馆的老郑家的闺女看上陈观了,一见陈观两眼都水汪汪的,这话能信么?谁知道郭占山的闺女长的怎么样?万一是个一脸麻子坑、又黑又矮的丑闺女呢?陈观又不缺钱,绝对不会因为郭占山的财富去委屈自己的!再说了,西京是秦省的,和咱中原风俗习惯不一样,调动工作什么的都很麻烦,陈观绝对不会跑到西京找对象的!这事儿,都是笑谈,不能当真的! 赵立不服气,说他见过郭占山老婆,虽然年龄大了,但能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很漂亮,想来人家的闺女长相不会差,一定是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的俊俏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不然的话,郭占山也不敢起意想把闺女介绍给陈观!再说了,地域不同有啥了不起的?西京比中原省城都繁华,文化教育水平高,去西京城说个漂亮媳妇,那是明水、桑园一带小伙子们的梦想! 桑园、明水距离都和秦省搭界,文化上相当一部分属于秦文化,赵立说这话还真的没瞎说,桑园人、明水人和秦省互通婚姻的多了去了! 似乎生怕澹台明月大美女还不够焦虑,赵立又说:“就算郭占山的女儿不行,陈观这一到明水城,成陈局长了,有权有钱有学历有前途,一表人才,还怕找不到对象?咱明水出美女,县城里漂亮姑娘多的是,陈观啊,不愁说不下一个好媳妇!” 澹台明月听得脸色都变了,赵立还不自觉,啰啰嗦嗦说个不停! 秦淮生悄悄地推了推赵立,示意他少说这些少盐没醋、没影儿的话! 赵立哪里会住口,低声说到:“秦镇长,你推我干啥?我说的是实话么?象陈观这样的小伙子,绝对算得上好小伙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在咱明水找个对象真的不难么!我想着,家里有姑娘的人家,恐怕心里都有想法了!这事儿,他们还得抓紧呢,手快打手迟,谁动手早、先占住,那就是谁的!” 秦淮生听得直笑,说赵立简直是胡说,这是找对象,得讲究缘分,对眼了、互相看上了才行,不是去市场上买萝卜白菜,随便买一点都可以回家做菜!陈观再好,那也不是人人都觉得他好。说不定还有姑娘看不上他呢! 雷波插上来了:“对啊,恋爱都是讲究缘分的,不是听说陈局长心仪的姑娘叫田秀么?还听说他们分手了,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 这问题太敏感,秦淮生、赵立一下都不说话了,装得就象没听到雷波问话一样! 半天,李通才闷声闷气地说到:“雷记者,这话以后就别 第三一九章 排场有点大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桐花镇到龙湾镇80公里,到县城100公里! 陈观他们整整跑了两个小时,紧赶慢赶,下午3点半,才驶进了县城,直进县公安局大院。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县公安局领导班子成员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一看接陈观的车到了,后面还跟着一溜成十辆车,简直是一个车队!李志强就板着脸对从车里跳下来、跑上来向他敬礼的陈观说到:“陈观,你这上任的排场有点大啊!报到就报到了,搞这么多车来送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你干得好、有人缘啊?要是回头你再提拔了,官当的大了,难不成得组织个专门的礼宾车队给你送行?” 李志强的话等于是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这可是大冬天,真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的话,那非得冻感冒不可! 陈观被李志强教训得无地自容,只好嗫嚅着说:“李书记,对不起,我接受你的批评!” 难怪李志强教训陈观,桐花镇送行的队伍确实有点庞大,除了县公安局、县委组织部去接陈观的两辆车外,桐花镇来了书记崔莹、镇长陶海山、派出所的三辆桑塔纳,另外就是派出所的三辆警用面包车、镇政府办、矿管办、财政所、信用社的面包车,足足十辆车,还不知道车上拉了多少人呢! 李志强不再理陈观了,对走过来的崔莹、陶海山说到:“崔书记、陶镇长,你们两个亲自来送啦!” 崔莹已经听到了李志强教训陈观的话,笑着说到:“李书记,我们桐花镇偏僻,难得出个干部。陈观呢,年龄小,懂礼貌,见人不问好不说话,大家都喜欢他,舍不得他走,都想着来送一送。这事儿,是我做主的,请李书记批评!” 李志强刚才之所以板着脸教训陈观,那是因为陈观是他的直接下属,批评他那是毫无顾忌,想批评就批评,张嘴就来,不用考虑啥!但是,崔莹和陶海山就不一样了,那是桐花镇的书记、镇长,真正能批评了他们的,是县里的主要领导。其他县领导批评他们,批评对了也没什么,批评错了还得罪人呢,李志强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他们的! 就听李志强笑着说:“哪能批评你们呢?表扬还来不及呢!崔书记啊,我看你摆这架势,是想灌翻谭局长吧!” 崔莹看了一眼谭奇、张社民等人,笑到:“我可不敢有灌翻谭局长的想法!但是,我确实是想着得给谭局长、张政委端酒,感谢公安局领导对桐花镇工作的支持!” 李志强哈哈一笑:“好啊!晚上你们就来个龙虎斗,拼拼酒量,看看是公安局的战斗力强还是桐花镇的作风硬!可惜,我参加不了了,得赶回水泉去。回头有机会了,我给你们当裁判,看你们拼酒!” 李志强确实是忙,急着走,就不再多闲扯了,领头朝公安局会议室走去! 别看李志强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了陈观,实际上公安局的领导们也好,来送陈观的桐花镇的领导们也罢,心里都明镜一般:李书记很看重陈观呢! 陈观只是个副科级副局长,按照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断没有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在公安局等着迎接他上任的道理,公安局局长谭奇能迎接就足够了!李志强亲自等候迎接,捎带着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也在这里迎接,陈观上任这件事的规格一下就提升起来了! 有的人甚至想,李志强是明水县政法系统的最高领导,他如此看重陈观,陈观能这么快脱颖而出,原因不言自明! 因为李志强、王哲林亲自等候迎接陈观,桐花镇送行的干部顿觉脸上光彩了许多!县公安局的领导们也觉得县领导重视公安局,脸上同样光彩的很!当然也有人心里觉得这个陈观来头不小,有背景! 公安局队伍大,会议室也大,前面是椭圆形的会议桌,后面摆放着椅子,坐个百十号人没问题! 李志强走进会议室后,也不谦让,大刀金马地在会议桌正中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即招呼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坐到了他的右侧,然后就是公安局领导班子成员挨着他的左侧就坐,桐花镇班子成员挨着王哲林就坐,主宾分明! 公安局机关干警、各直属单位领导班子成员都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 都坐好后,谭奇看了一眼李志强、王哲林,请示到:“李书记、王部长,开始吧?” 李志强笑着说:“县公安局和桐花镇都是兄弟单位,都是熟人,别搞那么正规!互相介绍一下,简单说说就行了,有点欢迎欢送的气氛,别搞得和正式会议一样!” 谭奇“嗯”了一声,先把县公安局班子成员给桐花镇来宾们介绍了一遍,崔莹也把桐花镇班子成员介绍了一遍。 等介绍完,谭奇代表公安局党委讲话,意思是说,根据县委常委会决定,陈观同志调任县公安局副局长、党组成员。这是县委对公安局党委班子建设、公安局队伍建设的关心和支持!陈局长是原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和局机关、局直单位的大多数同志都熟悉。以后呢,陈局长到局里工作了,局班子成员都要关系他、爱护他、帮助他、支持他,团结协作。局各部门、局直属各单位、各基层派出所,要大力支持陈局长的工作,服从命令听指挥,团结一致,共同为营造良好的治安环境而努力! 谭奇讲完,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代表县委组织部简短讲话。 王哲林副部长说,陈观年轻,工作时间短,资历浅,属于青年干部。这次他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提拔到县局当副局长,主要是因为陈观同志在桐花镇派出所长任上、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在协助秦省公安侦破系列恶性案件中都干得很好,成绩突出,符合干部四化方针,符合中央德才兼备的新要求。陈观的提拔,体现了明水县委看政绩用干部的指导思想,也为全县的青年干部树立了个标杆儿!那就是,只要踏踏实实工作,建功立业,就能得到提拔重用! 王哲林讲完后,谭奇说到:“下面请李书记作指示,大家鼓掌欢迎!”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平息后,李志强笑到:“说了不要搞的那么正规,最后还是按正规程序走了。这样,我马上还要赶回水泉去,简单地讲三句话。” 李志强的三句话实际上是三层意思,一层意思是讲,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明水公安系统倾尽全力,调集精兵强将,在公安部、省公安厅、市局和县委的领导指导下,迅速破案,建立了功勋。希望公安局党委认真总结经验,梳理出明水公安精神,一以贯之,指导全县公安系统再创辉煌!第二层意思是说,目前形势复杂,台湾要搞直选总统了,继美国允许******访问美国以来,台海之间风云骤起。作为公安战线上的同志们,务必擦亮眼睛,守纪律听招呼,随时掌握社会治安动态,严守工作岗位。第三层意思才说到了陈观上任的事儿,李志强对陈观提出了明确要求,那就是要牢记伟人“戒骄戒躁,永远保持谦虚进取的精神”的教诲,认真履行职责,在新的岗位上再立新功! 李志强告诫陈观,成绩也好、荣誉也吧,只能代表过去。干工作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希望陈观能够把这次提拔当成前进的动力,而不是当成炫耀的资本,更不能当成贪图享受、不思进取的理由,踏踏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 李志强讲话虽短,但是意思很明确。特别是对陈观的要求,言之谆谆,称得上苦口良药了! 陈观做了表态发言,很简短,也是三句话:第一,把新岗位、新职务看成是自己的考场,能不能向组织和领导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看行动;第二,把新岗位、新职务看成是检验自己的一面镜子,一日三省,时刻检查自己所言所行、所作所为,看是不是做到了为民谋利、执法公正、务实求真、清正廉洁;第三,把新岗位、新职务当成是为一把钥匙,一把走进干警心灵之门的钥匙,围绕全县工作大局,围绕局中心工作,围绕局党委决策部署,团结全体干警,谋事儿干事儿成事儿,在为明水经济腾飞、文化发展、社会进步服务的过程中,共同进步,共同发展,共同建功立业! 这番话,是陈观反复思考过的,体现了陈观现阶段的认知水平和理念! 李志强听的直点头,王哲林、谭奇、张社民、崔莹等人心里也嘉许陈观说的诚恳,说的实在、说到了点子上!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是公安局干警们赞同陈观的表态发言的掌声,热烈持久,含义深刻! 简短的欢迎会就到此结束了。李志强由于急着要到水泉去开会,匆匆而去。 谭奇、张社民带着陈观、王哲林、崔莹等人送走李志强后,去了陈观的办公室。 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面办公,里面就是陈观的住室了。 因为接到陈观的任命文件已经一星期多了,局政办室准备的很充分,办公室的桌椅、沙发都是新买的,套间里面卧室里的床和卧具也都是新买的,干净整洁! 认住门了,谭奇就请王哲林、崔莹、陶海山、张磊等人到他办公室去稍微坐一会,交待陈观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别让领导们等的时间长! 领导们走后,办公室里全都成桐花镇来送行的人了。 秦淮生就笑着让陈观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就坐,说是往椅子上一坐,就是上任了,就是真正的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了! 秦淮生一说,镇纪委书记纪应城就拉着陈观往椅子上坐。 陈观笑着,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到了椅子上。 陈观刚要说别胡闹、看人笑话呢,镇党委秘书陈林带着人抬着一副巨大的镜子走进了办公室。一会儿工夫,镜子的木质底座也抬了进来。几个工人就地丁丁光光安装开了。 等镜子安装好,陈观一看,镜面上写着“戒骄戒躁,永远保持谦虚进取的精神。陈观同志留念,中共桐花镇党委、桐花镇人民政府赠,一九九六年元月九日!” 陈观想起刚才李书记讲话时就引用了伟人的这句话,马上就明白了领导们、同志们对自己的期望和告诫,心里登时就一片肃然! 纪应城解释说,每个同志调离桐花镇,镇里都会给赠送纪念品的。镇党委几个领导沟通后,认为陈观年轻,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远,送普通的纪念品不能表达同志们的心意!思来想去,决定到县城定制一面镜子,放到陈观同志办公室,既美观又实用,还能起到警示作用。这是同志们的一片苦心,大家都盼着桐花镇能走出一个一心为民的好领导呢! 陈观心里感动莫名,站起来到镜子跟前看了又看,握着纪应城的手说:“谢谢大家!谢谢桐花镇党委、政府!” 一会儿工夫,杨兴旺和李通、张志远、毛峰抬着一盆浓绿茂盛的八叶树走了进来,询问放哪里? 陈观眉头一皱,问杨兴旺这是干什么?谁买的? 杨兴旺说是所里干警们凑份子买的,不贵,才300块钱,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陈观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他不会让所里花钱给自己买纪念品的。杨兴旺和李通觉得陈观在桐花镇派出所工作一场,临别不送纪念品说不过去,买别的东西俗气,这才提前在水泉联系了一家花木公司,买了一盆盆栽植物八叶树,算是给陈观的办公室增加一点绿意! 这是正常礼数,办公室里布置盆绿色花木也确实有增色效果,陈观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第三二0章 识官术 这天晚上,明水县公安局在县委招待所安排酒席,招待送陈观上任的桐花镇的领导们。 这顿酒,还真的象李志强说的那样,是一场龙虎斗。公安局的战斗力自不必说,桐花镇的作风也绝对过硬,那还真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了个难分难解! 公安局这边,谭奇、张社民、林飞、姜立新、田家卫等领导带着局机关和局直部门班子成员们轮番上阵,端着酒杯,口口声声感谢桐花镇党委、政府对公安工作的支持,感谢桐花镇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给予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持,感谢桐花镇领导对桐花镇派出所干警的培养和爱护! 桐花镇那边呢,也是有备而来。美女书记崔莹端着酒杯,党委秘书陈林手里提着酒壶,见人都敬酒,说的是感谢公安局领导对桐花镇工作的支持,感谢公安局领导给桐花镇派去了陈观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好所长,感谢公安干警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为民除害!总之,只要能让谭奇他们喝个酒,崔莹就不惜舌灿莲花,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崔莹之后,陶海山等镇领导也是赤膊上阵,轮番敬酒! 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在陈观的授意下,带着派出所来送陈观的张志远、毛峰,也是一桌挨一桌给县局领导们敬酒,利用喝酒机会,和领导们加深感情。 喝到最后,双方喝的兴起,干脆就分班较量了。双方各出代表,吆五喝六,猜枚划拳,杀到了一起! 这个酒场上最倒霉的自然是陈观了! 公安局这边是欢迎他上任,无论谁端的酒都得喝,那是态度问题;桐花镇那边是依依惜别,不喝伤感情!加上陈观不知道偸奸使滑,喝的实诚,酒来杯干,饶是他一身高明内功、那么大的酒量,也架不住人多,只喝得玉山倾颓,酒席散后就被送回了办公楼上的的办公室兼宿舍,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陈观被“叮”的一声玉音惊醒! 懵懂之间,就见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对话框:“第一次任务完成,兑现奖励识官术!” 陈观的酒意一下就醒了,心里惊喜地喊到:“苍生印老怪物,你终于出现了?可以和我沟通联系了?” 苍生印交给陈观第一次任务时说的清楚,它积累的人道气运在帮助陈观易筋洗髓中消耗过大,陈观完成第一次任务前无法与他联系。陈观完成任务愈快,苍生印的人道气运积累恢复愈快! 后来,陈观被孙玉成坑害,背上了20万债务,绝望之下,独上羊山,在矿洞里悲愤大喊“天理何在”时,脑子里响起“叮”的一声玉音,苍生印适时出现,告诉陈观只要往里再打三丈,金矿脉就出现了。 正是有了苍生印的提醒,陈观才敢于在大家都认为是黑窟窿的羊山矿口继续开矿,并找到了三颗狗头金,开出了高品位金矿,有了现在的经济基础! 当时苍生印也说的很清楚,它之所以能够提前出现,是因为陈观表现好,又吸纳美女精华,人道气运才有所恢复,但不足以和陈观过多交流。只有宿主陈观尽快完成第一次任务,多吸纳世俗社会之人道气运,苍生印的人道气运才能越聚越多,可以和陈观多交流! 现在陈观已经被提拔成了县公安局副局长,正式上任了,可以说是按时圆满完成苍生印交给的第一次任务了,苍生印还真的是如约出现了! 苍生印那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了:“恭贺主人完成第一次任务!吾之人道气运有所恢复,可以定时同主人沟通。但囿于吾积累的人道气运远远不足,沟通不能频繁!” 只要能沟通就行! 陈观惊喜得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膝而坐,摆出了《苍生诀》里五心朝天的搬运周天姿势,以方便更好地与苍生印沟通! 苍生印苍老威严的声音里也有了一丝喜意:“主人之聪慧超出了吾之预期!吾原本以为主人易筋洗髓后,没有三到五年工夫达不到内功大成境界,没想到主人天赋聪明,借助雨后彩虹吸水、天地灵气交汇,及时吸纳天地灵气,天地人合一,一举突破,内功大成!主人破案亦如此,主人在没有吾之提示帮助的前提下,能够运用所学知识,找出关键线索点,一举破案!象现在你摆出练功姿势与吾交流,同样是聪明之举,可以节约吾之人道气运!” 陈观心里得意,意识和苍生印交流着:“嘻!本主人自然是天赋聪明了,不然怎么能在专门骗人的古玩地摊上上一眼相中你这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小印章呢?” 陈观刚刚小得意一把,苍生印的声音就提醒到:“主人切莫得意,官路迢迢,欲成就大事业,须心智坚定,神思清明,不以一得而沾沾自喜,不以一失而垂头丧气,愈战愈勇,方可有成!” 陈观悚然而惊! 苍生印的提示,和下午欢迎会上李志强的告诫以及桐花镇赠送的镜子上写的开国伟人的告诫如出一辙!这说明,万物同理! 陈观收起了得意之心,开始请教苍生印什么是识官术! 苍生印告诉陈观,识官术就是识别官员气运之术!也就是当主人遇到官员时,能够准确地判断该官员的级别、官运,避免误交贪婪霉运之官场败类,受其牵连!也就是现如今官场上常说的上错船、站错队! 这解释和陈观看见识官术三字顾名思义的想法没有什么区别。 陈观不再啰嗦,避免多耗损苍生印的人道气运! 再次进入默想状态的陈观,脑海中出现了久违的苍生印,还是老样子,先上来是黑不溜秋的小方印,在陈观的脑海中缓缓旋转。转着转着,苍生印逐渐变大、变白,成了一方通体洁白的尺许见方的硕大玉玺。慢慢地,苍生印变成了宝塔形。 陈观仔细一看,这个宝塔竟然是按照九品十八阶的封建社会的官制排列的,最顶端是一个螭龙印纽,下面依次是正一品、从一品、正二品、从二品,正三品、从三品,正四品、从四品,一直排到了正九品和从九品。 苍生印所处的那个文明的官制也是等级森严啊! 陈观正在感叹的时候,旋转中的苍生印上的宝塔式的九品十八阶管制图案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五个大字:“苍生印之门”。 陈观知道这是苍生印在告诉自己如何运用苍生印的力量了,集中精神,聚精会神地观看。 只见苍生印上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大字,陈观用心阅读,上面说的是苍生印主人在官居七品正堂前,并不能运用苍生印的能量,就算官居七品正堂,也只能运用七品官阶可以运用的能量,到什么级别运用什么样的能量。在主人踏入官场的起步阶段,苍生印可以给主人提供官场基本入门所必须的基本知识和基本素质,包括五项:易筋洗髓、修身术、识官术、学习术、透视术。 很快,苍生印之门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上面写着:“易筋洗髓;完成。修身术:已授予。识官术:待授予。学习术:未授予。透视术:未授予。” 陈观这才知道,苍生印说的修身术,和儒家说的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中的修身不是一个概念,指的就是陈观修炼的《苍生诀》上的无上功法! 至于学习术,陈观理解是强化记忆力。 陈观知道,生活中确实有些人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据说有的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静下心来看书的时候,一遍过去,可以整页整页的背下来。《三国演义》上就有张松过目不忘的故事。现代的广播电台、电视台也开始搞知识竞赛节目,那都是靠记忆力说话的。但是,陈观自己对过目不忘倒是不很在意,因为他知道博闻强记靠不住,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重要的是理解和弄通原理,融会贯通,那才是真本事。 透视术,顾名思义,应该是让自己拥有可以透视物体的功能!这个功能好,说不定拥有该项功能后,自己一眼望去,美女都成透明的了。什么三围啊、凹凸有致啊,风光一览无遗、尽收眼底!那岂不是要爽死! 这个念头刚起来,缓缓旋转中的苍生印突然就暗淡了。 陈观赶紧无心向天,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奇妙的是,苍生印上此时正好也出现了四个字:心无旁骛! 陈观这才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学习术、透视术的时候,要想获得这两种异能,恐怕也得完成苍生印老怪物交给的任务才行!现在的任务是接受苍生印奖励给自己的识官术! 陈观这一集中意念,苍生印上的提示就显了出来,说是判断官员级别,就是苍生印会在该官员的头顶宣示一方小小的官印,分为正七品印、正六品印、从六品印一直到正一品、从一品。七品正堂以上显示,从七品一下不显示。 判断官运就是苍生印在官员头顶宣示官印用四种颜色表示,红色表示正当其位,蓝色表示可以荣升该官阶,紫色表示即将荣退,黑色表示该官员官运到此终结,即将倒霉。 陈观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苍生印的九品十八阶官职和现在的现实不同,如何匹配问题。现实是正副国家级、正副省部级、正副司局级、正副县处级、正副乡科级共10个职务层次、十五个级别,另有巡视员、副巡视员、调研员、副调研员、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六个层次的非领导职务,和苍生印的九品十八阶的官制不同!不知道苍生印如何处理这类问题!但是想了想,感觉也没什么问题,自己没有那么笨,遇到官员时,苍生印只要给自己一点提示就成! 第三二一章 压力即动力 苍生印已经奖励陈观识官术,也就是说,以后陈观再遇到领导,对这个领导是什么级别、能干到什么级别一目了然;对那些贪污受贿即将受到处罚的官员也一目了然! 这个识官术太有用了,简直就是官场指南针! 陈观正沉浸在惊喜之中呢,脑子里就又是“叮”的一声玉音响起,刚刚还在注解识官术运用方法的苍生印之门不见了,一个对话框出现在了陈观的脑海中: 第二次任务提示: 任务名:官场筑基。 任务类型:必选。 任务内容:正科实职,主政一方。 任务期限:半年。 成功奖励:学习术。 失败惩罚:抹杀。 陈观的欣喜感一下子就化为了乌有,****一下,呢喃到:“苍生印,老怪物,你直接把我抹杀了算了!” “主人何出此言?” 苍生印苍老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观忿恚之极,心里恨声说到:“老怪物,你懂不懂规矩?我刚提拔成副科级副局长,怎么可能在半年内提拔为主政一方的正科实职干部?坐火箭也没有这么快!” “主人,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苍生印苍老威严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亲切感! 陈观一听,心里的忿恚火山喷发一样汹涌而出:“什么是正科实职、主政一方?那不就是乡镇党委书记么?你懂不懂现在的干部管理制度?乡镇党委书记一般都是从局长、乡镇长等正科实职干部中选拔的,我只是副科实职,不符合条件。你这是强人所难、逼人上吊!你收回成命吧,我无法完成这种不合逻辑的任务!” 苍生印没有了声音。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陈观的火山喷发遇到了无边无际的荒野,无人在乎,任其横流! 心里怒吼一阵儿,苍生印那老怪物还是没有动静,陈观没办法了,无奈之下,五心朝天的姿势也不摆了,一下就仰躺在床上,双手抱头,蜷曲着身子,心里****着:“苍生印,老怪物,你跟我滚走吧!让我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吧!我不愿意当你这傀儡主人了!” 陈观这是没办法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就在这时,苍生印那苍老威严的声音又突然冒了出来:“主人,你不是吾之傀儡,你是吾之主人!” 陈观一听苍生印的声音终于又出现了,马上心里就狂喊:“苍生印,拜托你,我们解除滴血认主契约,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我还当我的普通人,过我的普通人的平静生活!” 苍生印那苍老威严的声音简单明了:“滴血认主契约是不能解除的!” 陈观气愤之极,心里狂喊:“你赖上我了不是?” 回答他的是:“主人,滴血认主是一种生死相依的契约,只有两种情况下吾和你才能主仆分离!” 陈观激动了,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样,赶紧就问:“哪两种情况?” 苍生印那苍老威严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一种是主人死亡,契约自然解除!另一种是主人成就大业,助吾积累够足够的人道气运,吾自然脱离主人,返回吾之原来文明,重造那个文明!” “是这样啊!”陈观哀叹一声,不吭声了! 陈观不吭声,苍生印也没有动静了,似乎都在想心事一样! 陈观完成苍生印交给的第一次任务,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硬是在实习期内连续两次破格提拔,才当上了这个县公安局副局长。 现在,苍生印交给陈观的第二次任务,比第一次还苛刻,竟然是让他在半年内当上主政一方的正科实职干部。 这个正科实职、主政一方的条件,在现在的中国只有乡镇党委书记符合条件。 乡镇是中国最基层的政权组织,乡镇党委书记是乡镇一把手,称得上主政一方。乡镇长都不行,他们在乡镇里虽然是政府主官,但现有体制中他们都是二把手,想主政一方得再上个台阶、接任书记才行。 从新中国建立到改革开放前,因为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体制,政治体制也打着计划经济的烙印。因为计划经济是高度统一、高度垄断的经济,中央下全国计划,各地根据中央计划下达自己的生产发展计划,计划大权掌控在中央手里。反应在官员任用和权力分配上,同样是重中央轻地方。中央各部委首长相比地方各省领导资历、级别都要高。以此类推,从省到地区、县、乡,都是这种模式。也就是县直部门比乡镇权力大、干部资历老。 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改革的不断深化,地方经济实力增强。反映在干部使用上,就是省、市、县、乡党委书记权力扩大,岗位重要性愈发突出! 水泉市近年来提拔的市级领导,基本上都是从县委书记中选拔的,市直各单位除了极个别的如财政局以外,其它单位一把手根本就没有希望进入市级领导提拔行列。 绝大多数市直单位的领导,要想上升到市级领导层面,那得到县里去当县长、县委书记。 当然,人大、政协的副职有例外,按政策规定,得配备适当比例的民主党派人士。如果遇到换届选举、干部缺口大的时候,个别岗位重要的市直单位一把手,也有希望弄个人大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当当。 人大、政协的副职岗位,县、市委书记一般情况下是不去的,他们向往的是市委常委、副市长这些一线实职岗位。除非个别年龄大的,不得不到人大、政协就职。正常情况下,人大、政协的岗位是给到龄的市级领导们准备的。 明水县也是这样,近年提拔的县级干部中,乡镇党委书记占比例很重,县直单位占比例明显较小。 这样以来,县里在使用干部时,潜移默化,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乡镇党委书记一般由乡镇长和县直一般单位年富力强的一把手接任。乡镇党委书记要么提拔,要么回县直就任系统比较大的单位一把手,或者纪检委、组织部的常务副职。乡镇长的出路是,要么接任书记,要么调整回县直中等单位任正职。 在这种情况下,苍生印让陈观在半年内完成“正科实职、主政一方”的任务,有点痴人说梦了! 如果放在改革开放之初,由于拨乱反正,干部缺口大,这种希望那是确实可能实现。现在啊,到处都是人满为患,谈何容易! 陈观如果处于战争年代,凭他这身高明内功和学识,博个官职那还真的是如探囊取物。那年代,不论其它,只论战功,能打胜仗就能提拔,20来岁当团长、旅长、县委书记、地委书记的的大有人在。 可惜,和平年代不行,得论资排辈、按部就班! 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分到县镇的话,如果没有特殊机遇,在基层按部就班提拔的话,就算干的再好,也很难能干到县委书记。正常情况下,上班头一年是实习期,就算第二年干的特别优秀,第三年提拔了,熬上8年当了乡党委书记,这都10年过去了。 崔莹认为陈观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比桐花镇副镇长好,原因就在于如果提拔为副镇长,按照常规,得干上两年才能进党委,进了党委,前面还排着副书记、纪检书记和资深副镇长,想提拔成镇长、书记,得排队等候。有人算过,从提拔为副镇长到当上党委书记,运气好、有人关照、一步不拉,最快也得8年。 崔莹经验丰富,知道公安局副局长如果要提拔,往往可以越过乡镇的副书记、纪检书记,直接提拔成乡镇长! 当然,考虑到陈观的能耐,崔莹高估一下,主观上认为陈观将来很有可能直接提拔为县直单位的局长或乡镇党委书记!但那也得干几年以后再说,绝没有刚提拔副局长半年就再次提拔为乡镇党委书记的道理,除非发生奇迹! 这是指的调离公安队伍、交流到乡镇任职的提拔使用。如果再公安局内部提拔的话,就明水公安局来说,陈观上任后是排在最后的副局长。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有解决正科待遇的提拔机会,那也轮不到他。同样得论资排辈、排队等候。 就算当上了乡镇党委书记,想再继续进步的话,不干够三年,一般情况下组织上不会考虑提拔的。就这还是得政绩特别突出、有过硬的靠山。一般的乡镇党委书记,不干够5年、8年,那是不可能提拔的。 好了,按照走捷径的办法,乡镇党委书记干三年提拔,当了副县长,就又开始推磨了!副县长,常委,常务副县长或者副书记,然后才是县长、县委书记,每一个坎儿没有两年都是不可能调整的。加上在副县长位置上得等候排队,往往一干就是一届5年,到换届的时候才有可能动。这样算下来,一个干部,不犯错误,干的很好,还有强有力的领导欣赏提拔,要想从普通同志提拔到县委书记,没有快30年的奋斗是根本都不可能办到的! 这就是目前中国基层官场的现状! 正因为如此,大学生分配的时候,都在想方设法往大机关分,没有人愿意分到基层的。 陈观上班已经半年了,又一直谋划着怎么才能快速提拔,这些情况他心知肚明! 知道又能怎么样?苍生印的任务下了,那老怪物又不通融,陈观要是不想法完成任务的话,结局只有一个:抹杀! 陈观虽然忿恚得在心里对着苍生印狂吼,但他现在的心态和上大学时不一样了。自从苍生印给他易筋洗髓后,他心态异变,完全是一副积极进取的心态!既然自己和苍生印滴血认主了,既然在苍生印帮助下已经创造过奇迹了,再多创造点奇迹也没啥! 陈观的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念头:压力即动力!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干!拼了! 第三二二章 无耻的苍生印 五龙峪的夏夜凉爽宜人,风儿轻轻地吹着,把五龙河水的凉气一丝丝、一缕缕吹响寂静的山村,吹向睡梦中的人们。 这天夜里,陈观由于喝多了酒,睡的很香甜。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方玉,在深山大泽中埋藏,吸收日精月华,通灵如意。 一日,他被一个砍樵人发现,献给了一位帝王。这位帝王在一个方士的建议下,把他雕琢成了一块玉玺,纽是九龙相交,文是受命于天,命名苍生印! 凤凰玺随帝王一起征服九州四海,渐渐与天地龙脉沟通,又与万民信念相融,竟而成为了古今第一灵物,象征人道、王权和秩序!他威力无边,皇帝的旨意只要盖上了他,皆能实现!凭借他,可以任意册封、黜落甚至毁灭神明;凭借他,可以使山川改道、日月停轮;凭借他,甚至可以创造出完美而理想的大同世界! 随着九州一统、天下大同,他不再仅仅是一方通灵玉玺,而是变成了无数人意志的汇聚,变成了所有人最美好的愿望的结晶,变成了人族所能达到的最高可能性的具现! 可忽然一日,大千破碎、宇宙毁灭,他耗尽能量想要庇护人族不致毁灭,却发现,即便是他,也无法抵抗天地成、住、坏、空不断轮回的劫数。 最终,他所诞生的世界重新归于混沌,而他则奄奄一息地逃过了大劫,漂流在无尽的时空中。 他需要复原——不,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再造一个世界,再造他的故乡! 他不需要灵气、魔力,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太过小儿科了。他需要人道气运,大量的人道气运! 因此,他决定穿行诸天万界,帮助那些幸运儿,助其成为人中凤凰,收集人道气运! 于是,他来到了地球。 …… “啊!” 陈观突然惊醒。 “刚刚的梦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了一块玉玺?”陈观一片茫然。 “叮……” 一声玉器的清鸣突然响起,陈观眼前一亮,出现了一方古印,赫然是白天在明水城买的那方黑不溜秋的古印。 古印慢慢的旋转着、旋转着,形态渐渐变化,到最后变成了一方洁白无瑕的约有尺许见方的硕大玉玺! 硕大玉玺上出现了一行大字:“恭喜你通过滴血认主成为苍生印的主人!” 陈观以为是幻象,心里说了声“子曰:吾不语乱力怪神!” 陈观是受过大学本科教育的大学生,不是见了泥塑的神像就虔诚膜拜的善男信女,两千多年前孔夫子就教导弟子不要迷信乱力怪神,熟读《论语》、又深受现代科学思想教育的陈观,不可能见个怪异现象就痴迷,脑子很清醒! 怪事在继续发生,玉玺发出一阵威严的声音:“受命于天,造福于民。苍生之印,号令大千。陈观,汝可愿成为吾之主人?” “古印竟然说话了!”陈观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散发着濛濛白光的玉玺,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莫要惊慌!方才汝在梦中,已知晓吾的来历。吾名苍生印,穿越无数世界,搜集人道气运,今来地球与汝结缘。吾且问汝,可愿作吾之主人,承吾之力,满吾之愿?” 苍生印! 原来这宝贝叫苍生印! 自己的中指被古印摔破的棱角划破,鲜血浸进古印的纹理中,竟然成了传说中的滴血认主,成了苍生印的主人! 孔夫子啊,快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陈观张大了嘴巴,激动地发不出声音。 想起方才在梦中经历的种种,陈观忽然意识到苍生印的力量无边无际,有了它,自己莫不是背上了护佑天下苍生的重任?那岂不是就成了世界之王了? 这一刻,陈观激动得手心都是汗,心里已经跃跃欲试了! 似乎是在解答陈观的疑问,玉玺又发出了威严的声音:“并非如此。此方世界对吾之力量有巨大压制,即便汝成为吾之主人,也不可能移山填海、主宰万物。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世界之王,也不需要世界之王,汝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吾之力量的帮助,造福苍生,获得人生圆满。另外,汝必须接受吾所交付的各种任务,方可真正成为吾之主人,运用吾之力量!至于能否成功,全看汝之功夫。” 陈观已经稍稍平静,奇道:“什么任务?” “简而言之,要做官,做好官,做大官!”古印威严的说。 “要是我完成任务会如何?完不成任务又会如何?”陈观继续问。 “任务如若成功,吾与汝之联系即会加深,汝之气运亦会增大,则能更多借用吾之力量。任务如若失败,自然有相应惩罚。” “惩罚?”陈观有些犹豫。 “咄!陈观,良机天赐,正在眼前,汝安敢犹豫?些微困难挡路,即便畏缩不前,如此何能成就大事!”玉玺反问道。 陈观一听,心中一凛,身上却是汗涔涔的了。 玉玺又说:“陈观,汝出身贫寒,不懂钻营,虽薄有才学,又如何能够出人头地?到老也不过是浑浑噩噩一凡人!罢罢罢,吾与汝合当有缘,汝果能接受吾之任务,吾便与汝易经洗髓、授予汝苍生诀!” “易经洗髓?苍生诀?”陈观叫道。 “不错。吾观此方世界,人心日渐浮躁,污染日趋严重,人之先天元气闭塞。醉心武道之人奋斗之顶峰,皆为返还先天之体,再无更高境界。汝一旦成为吾之主人,吾便与你易经洗髓,逆反先天。自此,汝无论修炼何项武技,再无瓶颈,可以一路超然直上,直抵至高境界。” 陈观看着眼前的玉玺,想起梦中玉玺的威能,想起自己内心深处的野望,想起今天被人提枪登门欺负的惨状,一咬牙,大声喊道: “我干了!” “善!受命于天,造福于民。人皇宝玺,择主而栖。陈氏有子,循齐敦敏。得吾宝玺,凤凰涅槃!契!” 随着玉玺的一声大喝,陈观只觉得无数信息和能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信息冲击着大脑,能量改造着身体,仿佛天底下最残忍的酷刑,他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麦子已经打完了,昨天晚上又请客,陈观一家起的都比较晚。 陈学智起床后就跑打麦场去了,他得把麦子摊到场上晒,得连续晒几天,把麦子晒干,才能长期存放,不然就会发潮、沤坏。 打麦、晒麦都得趁天气。万一天气变了,一下雨就晒不成了。麦子沤坏后,不但卖不出去,自家吃都吃不成。磨成面后发黑,有甜味,擀成面条煮好后捞到碗里,用筷子一搅就成碎糊糊了。 郑玉莲起床后,洗漱完毕,就去厨房生火,准备烧汤。但是看看天,都已经该做饭时饭了,就两顿并作一顿,直接煮玉米糁子汤,蒸馍,做饭时饭。 忙乎了好长时间,馍也蒸上了,玉米糁子汤也熬好了,昨天陈观买的菜还有剩余的,凉拌了芹菜粉条,郑玉莲这才去喊陈观起来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刚走到陈观住的西厢房门口,扑鼻一股腥臭味,熏得郑玉莲“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吐完,郑玉莲想着一定是儿子昨天晚上喝多了,吐了个一塌糊涂,就在门外一声声喊陈观,想让他起来洗洗,喝口玉米糁子汤,解解酒。 沉睡中的陈观总算是被母亲的喊声惊醒了。 醒来了的陈观,眼睛还没有睁开,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臭味,慌忙睁开眼、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黑乎乎一片,臭不可闻! 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天外玉玺。而后从梦中醒来,被人皇玺认主……不对,这也是一个梦! 难不成这是梦中梦? 陈观疑惑着。 不对,这梦是真的!这些秽物,如此恶臭,一定是人皇玺为自己易经洗髓,把身体里的垃圾全部排了出来! 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陈观连衣服都没穿,就穿了一个三角裤头和凉鞋跑了出来,迎头看见了母亲,直接就喊:“妈,赶紧给我拿肥皂、香皂、毛巾,我去洗澡!喊我爹回来,给我搓背!臭死我了!” 院子里就有水管,这是炎炎夏日,五龙峪人都习惯用水管冲洗,也不怕凉。 冰凉的水顺着水管从头顶浇下,陈观拼命地搓着身上乌黑一层散发着腥臭味的油泥。等到郑玉莲拿来肥皂、香皂和毛巾的时候,陈观身上的臭味已经很小了。 陈学智被郑玉莲喊了回来,先把陈观住的西厢房的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把满屋臭气向外排放,然后才去给儿子搓背。 搓着搓着,陈学智就忍不住问儿子:“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这泥垢都是黑色的,死臭死臭!” 陈观听着父亲的话,心中暗喜。这不是自己没洗澡才有的泥垢,一定是人皇玺所说的易经洗髓的结果,把身体中的毒素全部通过汗毛孔排泄了出来,这才有了如此腥臭的怪味和乌黑的泥垢。 洗完澡后,陈观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自在,顾不上穿衣服,把自己练的散打动作做了几式,竟然比平时做的到位多了,身体肢体变得特别灵活。 陈观哈哈大笑! 郑玉莲看着儿子洗完澡后皮肤雪白晶莹,就忍不住说到:“我儿子比别人家的闺女都长的白,不知道谁家闺女有眼光,能当我儿媳妇!” 陈观没有理会妈妈的话,接着涮了牙,然后走回西厢房,穿好衣服,这才站到院子里喊:“妈,饭好没?饿死我了!” 第三二三章 上任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上午上班后,谭奇主持召开了公安局党委会,调整班子分工。 这是陈观第一次以县公安局副局长、党委委员身份参加公安局的党委会,接到通知后,早早就拿着笔记本到了会议室,坐的端端正正的,等候其他领导到来。 8点50,副局长姜立新、徐国栋、林飞、田家卫、纪委书记李国庆先后到了会议室,几个人都抽烟,开始抽烟说话,等局长、政委到来。 姜立新和陈观最熟,一见面就问昨天晚上喝多了没? 这是明知故问,陈观肯定是喝多了,而且还是被人送回住处的! 陈观就笑着说:“你们几个老领导、老兄都不是好人,趁火打劫,猛灌我!那么多人,喝那么多酒,我能不醉么?” 姜立新就说酒量都是这样练出来的。酒是龟孙谁喝谁晕,昨天晚上他也喝多了,回去吐得一塌糊涂,要不是开会,他今天飞请假不可! 林飞就说大家都一样,昨天晚上那场合,除了女的,都喝多了。他昨天晚上回去在沙发上歪了一夜,到现在脖子还有点疼呢! 说的几个人都直笑。 陈观是新任副局长,而且又是那么年轻,浑身上下朝气蓬勃,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不会仅仅干到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未来前途必定远大。 这些班子成员中,有的人和他熟,有是人不熟。不熟的人就想着和他拉话,尽快熟悉,便于配合工作。 局纪委书记李国庆就说,提拔陈局长算是提拔对了,别的不说,陈局长一来,就解决了领导班子的手机问题,通讯联络登时就方便了许多。将来,说不定班子成员更换车辆等,还得靠陈局长想办法呢! 陈观回答说李书记过奖了,这是应该的。都什么年代了,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越来越高,公安上还靠着固定电话联络,很容易误事儿!枪、手铐、车、随时可以接听的手机,这是新形势下公安干警的必配装备!这都是有教训的! 9点钟,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走进了会议室。 这次党委会的主要议题是调整班子分工。可能谭奇事先已经与其他领导沟通过了,一上来就宣布说陈观分管国保股,联系桐花镇、杜河乡、周里乡、龙湾镇四个派出所。说是陈观年轻,先熟悉一下工作,国保方面以前相对清闲,但是现在由于******在台湾不安分,事情多了一点。四个乡镇派出所工作基础都不错,相信陈观能够干好。 桐花镇、杜河乡、周里乡、龙湾镇四个乡镇都位于县城以西,分布在县城到桐花镇的国防公路上。 这个分工,应该说是相对轻松的。没办法,公安局领导班子不缺职数,一个萝卜一个坑,陈观突然提拔到公安局当副局长,谭奇不能不给他分工。可是局属各科室、各大队、各派出所原先都有分管领导,公安局又是个有实权的部门,调整哪个局长的分管部门,都和割肉一样,只能先这样安排了! 宣布完分工后,谭奇又对年底目标考核进行了部署,党委会就散会了。 在陈观想来,调整分工前,谭奇会征求他的意见的,没想到谭局长把这个程序省了,连问自己一声都没有,就直接端到会上了。这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公安上是半军事化管理,作为一把手的谭奇,只有下命令的习惯,没有在班子里充分发扬民主、征求意见的习惯。 散会后,刚回到办公室,国保股股长李向海就敲门来汇报工作了。 陈观拿出杯子要给李向海倒水,李向海慌的赶紧抢过杯子自己倒水,顺路给陈观冲茶,这才发现陈观的办公室没茶叶。李向海当即跑出去买了一桶毛尖、一桶铁观音、一桶龙井,顺路还买了一条烟,拿了回来,放到茶几上。 看来,李向海是不知道陈观喜欢喝什么茶,自己想着给陈观买的。 陈观笑着说:“李股长,以后不用考虑给我买茶、买烟。我年轻,随便喝口白开水就行!” 李向海马上就说那咋能行?必须得买!陈局长主管国保股,国保股就得负责给陈局长搞好服务。不然的话,来了客人,见陈局长办公室连招待的烟、茶都没有,会笑话国保股的人不懂规矩的! 陈观笑笑,不再啰嗦,拿出笔记本来,让李向海开始汇报工作。 李向海汇报说,国保股对上联系单位是市局国保科,也叫内保科。股里现有干警5个人,经费在县局单列,主要工作职责三大项,第一项是实有人口管理。这里面又细分为七项,一是社区内常住人口、寄住人口、暂住人口、外国来华人口实施管理;二是督促实有人口办理各种登记、证件手续;三是熟悉实有人口的基本情况。四是列管重点人口,熟悉可能违法犯罪的高危人群,掌握列管的重点人口的现实表现;五是落实对刑释、解教、少管放回人员的帮教工作,掌握其现实表现;六是对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所外执行、保外就医、假释等人员进行监控,掌握其现实表现;七是日常登记、管理出租房屋,掌握暂住、寄住人口的动态情况;第二项是做好出入境报备工作和外国人管理工作,对符合法定报备条件的要严格执行报备管理,办理出入境登记和外国来华人员临时居住登记。第三项是社区安全防范工作。 陈观听后,想了想,就问李向海明水又没有外国人居住? 李向海回答说没有。 陈观又问对重点人员监控都采取哪些措施? 李向海说是主要依靠派出所。 陈观又问:“国保这一块在国家层面是不是国家安全部?” 李向海回答说是! 陈观这才明白李向海说的国保股经费在县局单列的含义了。原因么,是因为在国家层面已经把国保从公安部分离出去、成立了国家安全部。在市、县层面没有设立国家安全局,严格说国保随时都可能从市公安局、县公安局分出去的,经费自然是自上而下单独列支了。 陈观问李向海股里有车没有,李向海说有辆警用面包车,过去一半情况下都是分管副局长使用。 工作职责、人员、装备情况基本弄清楚后,陈观就问市局有没有部署近期重点工作? 李向海报告说,自从******访问美国、在香奈儿大学发表题为“民之所欲、常在我心”的演讲后,台海关系、中美关系一下子就紧张了。7月份,我军在台海试射了两枚导弹,威慑台独势力。这样以来,国保上的形势一下子就紧张了,任务也重了。省厅、市局经常发密码电报过来,通报情况、部署工作,要求严密掌握重点人员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向海问陈观:“陈局长,我们会不会趁机解放台湾啊?” 陈观笑笑,说到:“红军时期,我军进行长征是突然行动,不要说敌人不知道,连红军许多高级干部都不知道要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八路军时打百团大战,我军也是周密计划、突然动手,战役都打起来了,小鬼子还不知道我军要干什么!解放战争打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发动时蒋介石也不知道!抗美援朝志愿军入朝作战,美国佬也不知道,彭老总都过了鸭绿江了,麦克阿瑟还在得意洋洋地保证美军要直接推进到鸭绿江边呢!中印边境反击战、对越自卫战也都是这样,我军全线发动后,对手都还蒙在鼓励呢!也就是说,我军历史上每一次大的战略行动事先对手都不知道!现在搞导弹试射,又是发通告,又是搞报道,******知道,克林顿知道,还能解放台湾么?” 这一说,李向海也想明白了,咧嘴一笑:“敢情是逗******和美国佬玩呢!” 陈观回答说:“我不知道,不打听,不猜想,也不说这些事情!” 陈观让李向海去把国保方面的主要政策文件以及近期市局、省厅的文件、电报拿来让他看看,他得先熟悉政策,不能说错话、办错事儿! 李向海很快就拿了一摞文件过来,让陈观看看,有啥需要问的,随时给他打电话,他随时可以过来。 李向海还建议陈观,抽时间得去市局一趟,给市局分管领导和国保科报个到。另外还得到联系的派出所调研,这都是规矩! 陈观“嗯”了一声,就埋头看开文件了。 李向海懂规矩,一见陈观埋头看文件,知道是赶他走了,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陈观的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李向海一走,陈观不看文件了,心里默想,党委会上一宣布分工,李向海又来汇报工作,自己这个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就算是上任了! 正在想呢,手机响了,一看是崔莹的电话,陈观就赶紧按键接听。 崔莹上来就问:“开始工作了?分工没?” 陈观回答说正上班呢,上午刚分工,让他分管国保股,联系桐花镇、杜河乡、周里乡、龙湾镇四个派出所。 崔莹一听让陈观联系这四个派出所,高兴了,在电话中就说:“这个分工好,国保上清闲,四个派出所又都连在一起,跑一趟就能把四个派出所转遍!” 说实话,这个分工陈观不是很满意,只不过暂时只能这样! 第三二四章 中午酒 崔莹打电话来,一是问陈观上班情况,再一个么,就是告诉陈观,她今天没有回桐花镇,在家呢! 崔莹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她是想陈观了,想见陈观呢! 昨天夜里和苍生印对话时,陈观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心软、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了。意思就是他要慧剑斩情丝,认真的谈恋爱了! 陈观之所以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崔莹、白爱月、白爱晓的情爱关系见不得光,万一哪一天暴露了,害人害己。而且他还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常在河边走总是要湿鞋的!上次在五龙峪,白家兄弟拉着徐忠厚上门捉奸就是个明证。要不是自己身怀绝世内功,危急关头抱着白爱月飞身上房,那玩笑就开大了!不要说提拔县局副局长了,恐怕现在早已弄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了!挨了打得长记性,不能吃馍不计数,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下去。 本来,陈观还没有这种想法,他正沉醉在和崔莹、白爱晓、白爱月的情爱中不能自拔呢!那滋味,岂是**二字能包容的?20多岁的陈观,正当青春年华,初识情滋味,就如同误入桃花源一样,美的心旷神怡、乐不知返了! 自从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哲林和陈观作了任前谈话后,陈观受触动就很大。昨天,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又告诫他戒骄戒躁、永远保持谦虚进取的精神,桐花镇党委、政府赠送给陈观的大镜子上也写的是这句话,搞的陈观一下子就惊醒了! 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偶然和一个女性发生了情爱关系,很可能过后就算了,男照娶女照嫁,两不耽误,一场露水姻缘而已。 欢场上就经常有人吹嘘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意思是玩了、耍了,还能洗脱得干干净净,不留麻烦! 陈观没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他因缘际会,和白爱晓、崔莹、白爱月有了情爱关系,偏偏这三个女的事后都没有轻轻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而是陷入爱河不能自拔,恋着陈观、想着陈观,把陈观当成了可以依赖的男人和依靠! 没办法,陈观的魅力就那么大,大得让美女书记崔莹、五龙山最美的姊妹花白家姐妹一夕欢爱后情不自禁地恋上了他! 如果陈观是个穿越者或者重生者,带着10年后的思维回到这个九十年代中期,很可能就会如苍生印所愿,凭借自己的优势,以阅尽天下美色为乐事、为己任,一如后世网络小说上写的那样,孜孜不倦地追逐美色、追求性福。可是陈观不是穿越者,也不是重生者,他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活生生的人。虽然这个时代社会已经高度开放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养****的多的很!可陈观不同,他毕竟是一个满怀希望、满腔热血的青年干部,一心想得到提拔重用、干一番事业呢,心生警惕、检讨自己的过失、进而予以修正,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惜,陈观是个活生生的人,心里想着要慧剑斩情丝,但听着崔莹的话却说不出绝情的话! 如果陈观在电话里敢找借口推脱或者是直接说不去,崔莹会怎么想就很难说了。 如果崔莹只是痛哭一场,觉得自己遇到了负心汉,过后再也不和陈观纠缠,那也算回事儿。问题是崔莹刚刚在陈观的提拔上费心劳神、求爷爷告奶奶、出了那么大力,陈观此时如果直接给她来个慧剑斩情丝的话,不说崔莹会怎么样,那是陈观人品有问题了! 陈观没有半点踌躇,在电话里对崔莹说,他中午下班去她家。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和陈观熟悉的干警,不停地有人来看陈观。好不容易等到下班,陈观出了办公室,开上那辆从桐花镇带来的普桑,直接去了崔莹家。 中午下班时间,县委家属院里人来人往,陈观怕影响不好,只好在楼下给崔莹打电话,让她下楼,一起出去吃饭。 崔莹一心盼着陈观上楼呢,哪里愿意出去吃饭?在电话里对陈观说不出去,她已经做好饭了,让陈观上楼。 这可是大中午啊! 陈观只好锁好车,硬着头皮上楼。还好,大冬天,下班的人一回家就关门了,陈观上楼后没有遇到人。 陈观轻轻地敲门,还喊了两声“崔书记”,意思是告诉那些可能会听到他上楼脚步声的邻居们,他是来找崔书记说事情的! 标准的做贼心虚! 门开了,崔莹就站在门后,眼睛里都是笑意,无声地看着陈观。 陈观一下子就把昨天夜里和苍生印对话时兴起的慧剑斩情丝的念头给跑到了九霄云外,关上门后,一把就把崔莹抱到了怀里,嘴直接就吻上了崔莹柔嫩的樱唇。 崔莹“嘤咛”一声,就踮起了脚跟,双手搂住陈观的脖子,和陈观一下就粘到了一起。 吻着吻着,陈观的舌头就钻入了崔莹的檀口,和崔莹的香舌纠缠开了。 良久,崔莹的鼻息变得沉重起来了,快透不过气了,这才和陈观的舌头、嘴分开。 两个人搂抱着站在门后,四目相对,眼睛里流泻的全是容情蜜意。 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又粘到了一起,口口相交,贪婪地互相亲吻着、吮吸着,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相思给补回来一样! 等到再度分开的时候,陈观两臂用力,一下就把崔莹抱了起来,大踏步向卧室走去。 直到陈观把崔莹撂到床上了,崔莹才一声惊呼:“妈呀,我锅里还烧着水、准备煮饺子呢!” 陈观直接去了厨房,关了液化气灶。 等陈观回到卧室的时候,崔莹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呢! 陈观再次抱起了崔莹,重新撂倒了床上,脱去了崔莹的小皮靴,接着就去解崔莹上衣的扣子。 崔莹低声说道:“大中午呢,看人听见!” 陈观不理会她,脱掉了崔莹上衣外套,又动手拉开了崔莹的皮带。 崔莹终于伸手摁住了陈观的手:“咱先吃饭,我给你包的牛肉饺子呢!吃完了姐随你便弄!” 陈观不吭声,直接把崔莹的裤子、毛裤、秋裤给扒了下来,拉过被子盖上,然后三下五除二脱去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被窝。 崔莹不再说别的了,主动坐起来,脱掉了上身的毛衣、****,解开了胸罩,钻进被窝,搂住了陈观。 自从上次陈观回县城审讯褚德利和崔莹一度欢爱后,这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在一起过。现在,“10?20”系列真抢劫****杀人案破了,陈观也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了,此番相遇,那是渴望到了极致,自然是情浓得化都化不开了。 陈观的嘴一下就含住了一粒鲜红的樱桃。 崔莹“嗷”地一声欢叫,两手就抱住了陈观的头,往自己白玉般的胸脯上按,嘴里呢喃到:“坏蛋,我是让你来吃饺子呢,你吃的是啥?” 陈观顾不上回答,舌尖在崔莹的樱桃上旋转、品砸,手在崔莹光洁的玉体上游走,吸吮着,摸索着! 崔莹星眼迷离,搂抱着陈观,鼻息一声比一声沉重,嘴里也开始了低低的、压抑着的、若断若续的****。 直到感觉到怀里玉人玉体在轻轻地颤栗,陈观才翻身上马,开始了征战。 耕云播雨,杀进杀出,做到极美处,美丽的崔莹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好陈观,你可这劲儿弄姐,姐是你的!姐这是拿自己的心、拿自己的身子祝贺你当局长呢!” 陈观回应他的莹姐的,是无声的搏击! 云收雨散,娇慵之极的崔莹,蜷曲在陈观怀里,低声呢喃到:“你个坏蛋,能让人想死呢!你咋恁有劲儿,把姐的骨头都弄酥了!” 陈观不吭声,手轻轻地抚摸着崔莹光洁的玉背,从锁骨一直摸到了****,摸着揉着,摸着摸着就又把崔莹压到了身子底下,那物再次钻进了神秘去处,又一次开始鞑伐! 陈观太强壮了,强壮得不可思议!崔莹在陈观的轻抽缓送或猛冲猛杀中迷失了自我,压抑着的低低的呻吟声变成了悠扬的柳笛,最后不得不抓住枕巾塞进自己口中,不让呻吟声传出去。 这是中午,下午还得上班呢!而且还不能让邻居们听见这不正常的********声,影响不好! 第二次征战结束后,崔莹死活不让陈观动了,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擦干净下身,穿上衣服,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去厨房忙乎开了,等饺子煮熟,才喊陈观起来吃饭。 崔莹确实是让陈观来吃饭的,切了盘牛肉,剥了个松花蛋,包的牛肉大葱饺子,烫了壶黄酒。 这崔莹,毕竟是年龄大点,想的周全,知道心疼男人,料到了陈观见到她后会做什么事儿,怕陈观事后喝酒伤身,专门去买了罐黄酒,用一个铝制的酒壶盛着,在锅里烫的热乎乎的,等着陈观喝呢! 陈观起床后,简单洗漱一下,坐到餐桌上一看,就笑着说:“莹姐,你这是奖赏我呢?” 崔莹用筷子捡起一个饺子塞到了陈观嘴里,低声说到:“傻子,弄个饺子占住你的嘴,让你再胡说!” 一个饺子下肚,崔莹又拿起黄酒壶,给陈观倒了一小碗黄酒,给自己也倒了点,陪着陈观边喝酒边吃饺子。 欢爱后的崔莹,一脸红晕不退,看上去要多美丽有多美丽,要多娇羞有多娇羞,宛如新婚一般! 陈观就感叹:“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月。红袖添香、素手调羹。古人的理想咱都实现了,吃个饺子都有美女书记相伴!人生啊,幸福如歌!” 第三二五章 安家 红酥手,黄藤酒,牛肉饺子香满口! 这顿中午饭吃的,那还真的是舒心呢! 吃完饭,洗碗结束,陈观看看表,快两点了,就和崔莹告别要去上班。 崔莹拦住了陈观,说是下午她有空,陪陈观去看看房子,有合适的就买一套,安个家。总是在办公室里住不方便,陈观父母来了也没地方去,总不能老呆在儿子的办公室,影响办公呢! 陈观想想也有道理,要是五龙峪人知道他当县公安局副局长了,按照山里人的习惯,来县城的话肯定会来找他,大人孩子都不会去住宾馆的,会找他借宿的,吃住都是他的。老百姓没有那么多讲究,说不定还得让他在办公室打地铺呢!时间长了,必然会引起局机关同志们的反感。 还有一个原因,在县城买房安家后,以后这里可能就会成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对外联络的窗口,让自己的父母住在这里,装上电话、传真机,将来县城通互联网了,还可以装电脑上网,对外联系就方便多了! 公安局住房紧张,没有现成的房子,连单身干警宿舍都腾不出一间来,这才给陈观安排了个套间,外面办公里面住宿。那不是个常事儿!但公安局就是那条件,没办法的! 陈观当即给谭奇打了个电话,说请一下午假,有点事情需要安排一下。 陈观刚报到上班,按理说可以休息几天再正式上班的。他请假,谭奇自然是会批准的。 请了假,陈观就催崔莹赶紧收拾一下,下楼走。 崔莹说是到上班时间了,来来去去的人多,稍等一会儿,听听楼梯上没人走动了,陈观就先下去在车里等,让她稍微收拾一下,随后下楼。 崔莹说完,就去卧室里梳妆打扮了。陈观站在门后,凝神静听,直到确认单元楼梯上没有人了,这才轻轻地开了门,下楼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过了约一刻钟,崔莹也下楼了,穿着一件代帽子的黄色羽绒服,下身是一件黑裤子,还戴了一副墨镜,看样子是怕人认出她来。 崔莹径直走到陈观的车前,拉开后门,坐到了后座上,催着陈观快点走! 房地产行业在中国不是新行业,远的不说,清末民初的时候,列强在中国开租界,上海、天津等外国租界里都圈地建房卖商品房。到民国初期,包括武汉在内,大城市都已经出现了专门搞房地产开发的公司和商人。 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到1981年以前,因为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体制,中国内地只有房地产开发,没有商品房开发,建房不是为了卖,而是为了福利分房。分不到房的居民,只能到房管部分租房。居住条件可想而知! 中国的香港则不同,那里是纯粹的市场经济,房地产发展很快。早在1953年,30岁的霍英东就开始搞开了“预售楼花”和分期付款。 所谓“楼花”,实际上就是商品房预售,就是房子在未建或正在建设的时候,由房地产开发公司和购房者签订买房合同,由购房者缴纳订金或者预付款,在约定日期内获得房产。为什么叫楼花呢?是因为如果把建成的房子看成是建设后结出的果实的话,这种购买未建或在建的房子的行为,买的只是图纸上的房子,果实没有结出呢,只能叫楼花了。 当年,香港人炒楼花都快炒疯了,外国人戏称“炒楼花”是中国的第五大发明! 1980年4月的一天,改革开放总设计师视察北京的居民住房情况时,登上了一座高楼之顶,看着四周那些古老灰旧低矮的建筑物,对住宅问题即兴发表了一番观点:要考虑城市建筑住宅、分配房屋的一系列政策。城镇居民可以购买房屋,也可以自己盖。不但新房子可以出售,老房子也可以出售。可以一次付款,也可以分期付款、10年、15年付清。住宅出售以后,房租恐怕要调整。要联系房价调整房租,使人们考虑到买房合算。 总设计师视察北京居民住房的即席谈话精神,就是中国当代房地产产业之滥觞! 到了80年8月,中央正式批准设立深圳、珠海、汕头、厦门经济特区,作为改革开放的试验田。次年,中央就开始在深圳和广州搞房地产开发试点。 房地产业正式敲锣亮相了! 深圳特区建设过程中,吸引了大量的人才,也吸引了大量的外资和先进的管理经验,这个时候,深圳房地产业已经发展到了综合开发、品牌营销的水平了。 真正把中国房地产业推向第一波高峰的,是海南建省。 1988年4月26日,海南省委、省政府正式挂牌成立,原本是广东省一个行政专署的海南岛,一下子成了中国的一个省了! 海南建省后,就象当年深圳经济特区成立时一样,吸引了大批的人才、资金。后来中国房地产界的大亨潘石屹是在1988年8月跟着自己的老板到海南淘金,结果被老板任命成了一个300人的砖厂的厂长。后来老板卷钱跑路,潘石屹在海南一下就成了落魄之人,除夕夜想到小旅馆的大厅里看看中央台的春节晚会,都被服务员赶了出来。 大量的人、钱涌向海南,直接催生了海南房地产的大发展。当时,不光是外资涌入,内地很多银行都嫌守着存款贷款效益差,投资到海南搞房地产。一时间,海南出现了整栋楼一日卖光的现象,房地产投资、销售双双大幅增长。 1992年总设计师南巡,发现深圳特区发展势头很好,超出了预期,遂发表南巡讲话。从此“发展是硬道理”成了许多地方的墙上标语,“深圳速度”也成了高速发展的代名词。 南巡讲话一发表,改革开放的步伐加快了,中国的房地产业步入了快车道,房地产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成几十倍增长。当年国民经济增长14。2%,房地产业的增长达到117。6%。到了1993年,国民经济增长13。5%,同期房地产投资开发增长165%。 海南房地产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攀上了中国房地产业的第一波高峰,但产生了巨大泡沫,总理到海南视察时发现海南土地市场已经失控,随即下令银行停贷,开始对复苏后过热的房地产市场进行宏观调控,中国人第一次听说了宏观调控这个名词。 一时间,海南房地产市场上烂尾楼遍地! 中国内地的房地产开发,大约是从90年开始大规模宣传的。当时因为房子都是公家的,不能上市交易,宣传的口号就是给你一套私有房。而且,从改革开放一直到现在,政府的房地产政策主要集中在住房制度改革,一直到92年,中国内地才放开了房地产的户型面积,突破了过去那种严格按照福利分房制度按干部级别分配住房面积的局面。 陈观忙着破案、开矿、办五龙峪旅游景区,加上他也没有公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操那心,不知道水泉市在1995年底刚刚实施房改,居民现有住房按照一家一套的标准,在核定成本价的基础上,参照个人工龄制定房改价,卖给居民个人,5年以后可以出售。一套60平米的房子,房改价也就万把块钱。 水泉市区实施房改了,各县城镇居民住房却没有实行房改,据说放到第二批进行房改。 崔莹住的房子是县委、县政府家属院,是明水县为解决干部住房建的第一个家属院。崔莹能够分一套,是因为她原来是县委机关的干部,后来又提拔成了桐花镇党委书记,不然也分不上。而且,崔莹的房子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哪一天她调离明水的话,房子很可能就被原单位收回去了。 如果要是参加第一批房改了,崔莹的房子就成自己的了。可惜明水没有搭上房改的第一班车,以后什么时候房改还说不定呢! 明水穷,过去很少给职工们盖单元楼房的家属区,许多职工都是租住房产上的平房,眼巴巴地盼着能参与房改、把单位分的房或者是租住的房产上的房子变成自己的呢,结果明水还没有实行房改,大家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 当然,有办法的干部最喜欢的是想法批块宅基地,或者是买城关镇老百姓的宅基地,盖小院。可惜这些有办法的干部毕竟是少数人。 什么都不怨,只怨经济不发达,明水人手里没有钱!有钱的话,就可以买产权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由于还在实行福利分房,加上房地产宏观调控,内地房地产市场的情况可想而知。高群在水泉开发的大地花园那么好的项目都卖不动,更别说明水城的商品房了,基本上就是无人问津。 陈观开着车拉着崔莹,连续看了几家房地产公司的房子,有在建的,也有建成的房,只不过大部分房子的设计、面积以及环境,陈观都看不上眼。 一直找到县委县政府背后公路北侧的明水大渠北面时,陈观才觉得这地方不错,后面是绵延不绝的王莽岭,就是传说中的汉光武帝刘秀与王莽激战的地方,面前是灌溉发电两利的明水大渠,一渠好水如明镜一般缓缓东流,直向渠首电站方向而去。 这里有两栋去年建成的商品楼,一楼都是门面,二楼以上是住宅,后面是院子。绝大部分房子都没卖出去,还是毛墙毛地呢! 崔莹看中了三楼的一套房子,三楼,138平米,三室两厅一卫。价钱也不贵,才490元一平米,标准的白菜价。 房地产公司老板跟在两个人屁股后面跑前跑后的,生怕陈观他们不买,又是叫老弟,又是让烟,把自己的房子夸的一朵花一样。 陈观问能不能办房产证,老板说能,但是得等,年前都不说了,过罢年一准办房产证。 实际上陈观最想买的是水泉高群开发的那种集中供暖的别墅,面积大,可以住人,还可以在家里办公,适合他现在的需求。可惜,明水城没有别墅,也没有集中供暖。 陈观一听不能办房产证,生怕上当,就让崔莹给建委打电话,看到底能不能办房产证。 老板就说,有没有房产证其实不重要,明水城干部们盖了那么多小院,哪一家有房产证?签合同就行了,何必非要那个证不可呢?签了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就行了,谁会找后账么! 偏偏陈观非要房产证不可,说是有房产证说明这房子手续合法。没房产证,这房子就不能卖,谁会买没有房产证的房子么! 崔莹自然是知道房产证的重要性,见陈观坚持要房产证,还真的摸出手机,要给建委打电话询问了。 那老板虽然没有看清楚戴着墨镜的崔莹长啥样,但见她穿的洋气,兜里装着手机,就知道是能买起房的人,生怕他们不买,就说实话了,说是这房子手续确实不全,主要是没给建委交钱,没有施工许可证。没办法,明水人没钱,房子不好卖,公司资金周转困难。要是赶在年前能卖出去几套的话,他就可以去把建委的钱交了,立马就可以办房产证。 崔莹看了一眼陈观,说到:“那就买两套吧!要对门的,你一套,你父母住一套。也算是你做好事儿,帮帮人家,顺路也把房产证的事情给解决了!” 房子这么便宜,陈观别说买两套,买10套都不在话下! 陈观忽然想起要是在县城办个五龙山特产门市,专门卖山货、杂粮,供各单位向上送礼用,生意一定很好。甚至也可以在这里搞一个旅行社,和五龙峪旅游公司营销部合并,在县城办公,更有利于组织游客到五龙峪旅游! 陈观把自己的想法对崔莹说了,结果崔莹说陈观傻,这是在给陈观买房子安家,不是给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买经营和办公用房。如果把陈观的家和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经营办公用房放到一起,那多不方便?还让人来不让了? 崔莹的意思是她想来和陈观幽会不方便! 第三二六章 安家 续 红酥手,黄藤酒,牛肉饺子香满口! 这顿中午饭吃的,那还真的是舒心呢! 吃完饭,洗碗结束,陈观看看表,快两点了,就和崔莹告别要去上班。 崔莹拦住了陈观,说是下午她有空,陪陈观去看看房子,有合适的就买一套,安个家。总是在办公室里住不方便,陈观父母来了也没地方去,总不能老呆在儿子的办公室,影响办公呢! 陈观想想也有道理,要是五龙峪人知道他当县公安局副局长了,按照山里人的习惯,来县城的话肯定会来找他,大人孩子都不会去住宾馆的,会找他借宿的,吃住都是他的。老百姓没有那么多讲究,说不定还得让他在办公室打地铺呢!时间长了,必然会引起局机关同志们的反感。 还有一个原因,在县城买房安家后,以后这里可能就会成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对外联络的窗口,让自己的父母住在这里,装上电话、传真机,将来县城通互联网了,还可以装电脑上网,对外联系就方便多了! 公安局住房紧张,没有现成的房子,连单身干警宿舍都腾不出一间来,这才给陈观安排了个套间,外面办公里面住宿。那不是个常事儿!但公安局就是那条件,没办法的! 陈观当即给谭奇打了个电话,说请一下午假,有点事情需要安排一下。 陈观刚报到上班,按理说可以休息几天再正式上班的。他请假,谭奇自然是会批准的。 请了假,陈观就催崔莹赶紧收拾一下,下楼走。 崔莹说是到上班时间了,来来去去的人多,稍等一会儿,听听楼梯上没人走动了,陈观就先下去在车里等,让她稍微收拾一下,随后下楼。 崔莹说完,就去卧室里梳妆打扮了。陈观站在门后,凝神静听,直到确认单元楼梯上没有人了,这才轻轻地开了门,下楼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过了约一刻钟,崔莹也下楼了,穿着一件代帽子的黄色羽绒服,下身是一件黑裤子,还戴了一副墨镜,看样子是怕人认出她来。 崔莹径直走到陈观的车前,拉开后门,坐到了后座上,催着陈观快点走! 房地产行业在中国不是新行业,远的不说,清末民初的时候,列强在中国开租界,上海、天津等外国租界里都圈地建房卖商品房。到民国初期,包括武汉在内,大城市都已经出现了专门搞房地产开发的公司和商人。 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到1981年以前,因为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体制,中国内地只有房地产开发,没有商品房开发,建房不是为了卖,而是为了福利分房。分不到房的居民,只能到房管部分租房。居住条件可想而知! 中国的香港则不同,那里是纯粹的市场经济,房地产发展很快。早在1953年,30岁的霍英东就开始搞开了“预售楼花”和分期付款。 所谓“楼花”,实际上就是商品房预售,就是房子在未建或正在建设的时候,由房地产开发公司和购房者签订买房合同,由购房者缴纳订金或者预付款,在约定日期内获得房产。为什么叫楼花呢?是因为如果把建成的房子看成是建设后结出的果实的话,这种购买未建或在建的房子的行为,买的只是图纸上的房子,果实没有结出呢,只能叫楼花了。 当年,香港人炒楼花都快炒疯了,外国人戏称“炒楼花”是中国的第五大发明! 1980年4月的一天,改革开放总设计师视察北京的居民住房情况时,登上了一座高楼之顶,看着四周那些古老灰旧低矮的建筑物,对住宅问题即兴发表了一番观点:要考虑城市建筑住宅、分配房屋的一系列政策。城镇居民可以购买房屋,也可以自己盖。不但新房子可以出售,老房子也可以出售。可以一次付款,也可以分期付款、10年、15年付清。住宅出售以后,房租恐怕要调整。要联系房价调整房租,使人们考虑到买房合算。 总设计师视察北京居民住房的即席谈话精神,就是中国当代房地产产业之滥觞! 到了80年8月,中央正式批准设立深圳、珠海、汕头、厦门经济特区,作为改革开放的试验田。次年,中央就开始在深圳和广州搞房地产开发试点。 房地产业正式敲锣亮相了! 深圳特区建设过程中,吸引了大量的人才,也吸引了大量的外资和先进的管理经验,这个时候,深圳房地产业已经发展到了综合开发、品牌营销的水平了。 真正把中国房地产业推向第一波高峰的,是海南建省。 1988年4月26日,海南省委、省政府正式挂牌成立,原本是广东省一个行政专署的海南岛,一下子成了中国的一个省了! 海南建省后,就象当年深圳经济特区成立时一样,吸引了大批的人才、资金。后来中国房地产界的大亨潘石屹是在1988年8月跟着自己的老板到海南淘金,结果被老板任命成了一个300人的砖厂的厂长。后来老板卷钱跑路,潘石屹在海南一下就成了落魄之人,除夕夜想到小旅馆的大厅里看看中央台的春节晚会,都被服务员赶了出来。 大量的人、钱涌向海南,直接催生了海南房地产的大发展。当时,不光是外资涌入,内地很多银行都嫌守着存款贷款效益差,投资到海南搞房地产。一时间,海南出现了整栋楼一日卖光的现象,房地产投资、销售双双大幅增长。 1992年总设计师南巡,发现深圳特区发展势头很好,超出了预期,遂发表南巡讲话。从此“发展是硬道理”成了许多地方的墙上标语,“深圳速度”也成了高速发展的代名词。 南巡讲话一发表,改革开放的步伐加快了,中国的房地产业步入了快车道,房地产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成几十倍增长。当年国民经济增长14。2%,房地产业的增长达到117。6%。到了1993年,国民经济增长13。5%,同期房地产投资开发增长165%。 海南房地产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攀上了中国房地产业的第一波高峰,但产生了巨大泡沫,总理到海南视察时发现海南土地市场已经失控,随即下令银行停贷,开始对复苏后过热的房地产市场进行宏观调控,中国人第一次听说了宏观调控这个名词。 一时间,海南房地产市场上烂尾楼遍地! 中国内地的房地产开发,大约是从90年开始大规模宣传的。当时因为房子都是公家的,不能上市交易,宣传的口号就是给你一套私有房。而且,从改革开放一直到现在,政府的房地产政策主要集中在住房制度改革,一直到92年,中国内地才放开了房地产的户型面积,突破了过去那种严格按照福利分房制度按干部级别分配住房面积的局面。 陈观忙着破案、开矿、办五龙峪旅游景区,加上他也没有公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操那心,不知道水泉市在1995年底刚刚实施房改,居民现有住房按照一家一套的标准,在核定成本价的基础上,参照个人工龄制定房改价,卖给居民个人,5年以后可以出售。一套60平米的房子,房改价也就万把块钱。 水泉市区实施房改了,各县城镇居民住房却没有实行房改,据说放到第二批进行房改。 崔莹住的房子是县委、县政府家属院,是明水县为解决干部住房建的第一个家属院。崔莹能够分一套,是因为她原来是县委机关的干部,后来又提拔成了桐花镇党委书记,不然也分不上。而且,崔莹的房子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哪一天她调离明水的话,房子很可能就被原单位收回去了。 如果要是参加第一批房改了,崔莹的房子就成自己的了。可惜明水没有搭上房改的第一班车,以后什么时候房改还说不定呢! 明水穷,过去很少给职工们盖单元楼房的家属区,许多职工都是租住房产上的平房,眼巴巴地盼着能参与房改、把单位分的房或者是租住的房产上的房子变成自己的呢,结果明水还没有实行房改,大家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 当然,有办法的干部最喜欢的是想法批块宅基地,或者是买城关镇老百姓的宅基地,盖小院。可惜这些有办法的干部毕竟是少数人。 什么都不怨,只怨经济不发达,明水人手里没有钱!有钱的话,就可以买产权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由于还在实行福利分房,加上房地产宏观调控,内地房地产市场的情况可想而知。高群在水泉开发的大地花园那么好的项目都卖不动,更别说明水城的商品房了,基本上就是无人问津。 陈观开着车拉着崔莹,连续看了几家房地产公司的房子,有在建的,也有建成的房,只不过大部分房子的设计、面积以及环境,陈观都看不上眼。 一直找到县委县政府背后公路北侧的明水大渠北面时,陈观才觉得这地方不错,后面是绵延不绝的王莽岭,就是传说中的汉光武帝刘秀与王莽激战的地方,面前是灌溉发电两利的明水大渠,一渠好水如明镜一般缓缓东流,直向渠首电站方向而去。 这里有两栋去年建成的商品楼,一楼都是门面,二楼以上是住宅,后面是院子。绝大部分房子都没卖出去,还是毛墙毛地呢! 崔莹看中了三楼的一套房子,三楼,138平米,三室两厅一卫。价钱也不贵,才490元一平米,标准的白菜价。 房地产公司老板跟在两个人屁股后面跑前跑后的,生怕陈观他们不买,又是叫老弟,又是让烟,把自己的房子夸的一朵花一样。 陈观问能不能办房产证,老板说能,但是得等,年前都不说了,过罢年一准办房产证。 实际上陈观最想买的是水泉高群开发的那种集中供暖的别墅,面积大,可以住人,还可以在家里办公,适合他现在的需求。可惜,明水城没有别墅,也没有集中供暖。 陈观一听不能办房产证,生怕上当,就让崔莹给建委打电话,看到底能不能办房产证。 老板就说,有没有房产证其实不重要,明水城干部们盖了那么多小院,哪一家有房产证?签合同就行了,何必非要那个证不可呢?签了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就行了,谁会找后账么! 偏偏陈观非要房产证不可,说是有房产证说明这房子手续合法。没房产证,这房子就不能卖,谁会买没有房产证的房子么! 崔莹自然是知道房产证的重要性,见陈观坚持要房产证,还真的摸出手机,要给建委打电话询问了。 那老板虽然没有看清楚戴着墨镜的崔莹长啥样,但见她穿的洋气,兜里装着手机,就知道是能买起房的人,生怕他们不买,就说实话了,说是这房子手续确实不全,主要是没给建委交钱,没有施工许可证。没办法,明水人没钱,房子不好卖,公司资金周转困难。要是赶在年前能卖出去几套的话,他就可以去把建委的钱交了,立马就可以办房产证。 崔莹看了一眼陈观,说到:“那就买两套吧!要对门的,你一套,你父母住一套。也算是你做好事儿,帮帮人家,顺路也把房产证的事情给解决了!” 房子这么便宜,陈观别说买两套,买10套都不在话下! 陈观忽然想起要是在县城办个五龙山特产门市,专门卖山货、杂粮,供各单位向上送礼用,生意一定很好。甚至也可以在这里搞一个旅行社,和五龙峪旅游公司营销部合并,在县城办公,更有利于组织游客到五龙峪旅游! 陈观把自己的想法对崔莹说了,结果崔莹说陈观傻,这是在给陈观买房子安家,不是给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买经营和办公用房。如果把陈观的家和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经营办公用房放到一起,那多不方便?还让人来不让了? 崔莹的意思是她想来和陈观幽会不方便! 第三二七章 循循善诱 陈观建选厂时采取的是大包的方式,讲究责权利到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副大撒把的架势。让黄来义的龙威公司给他建两栋小拐角楼也是这办法,走的也是让专业人士解决专业问题的路子。 陈观拉着崔莹去银行去了30万元,回来交给了黄来义,算是把房款大部分给交了。余下的10万元说好待房产证办下来后再交。 有了钱,黄来义也有了底气,告诉陈观说他明天一上班就去建委办手续,争取明天下午就办房产证。 黄来义这是惦记着剩下的10万元房款呢! 一下午就办了买房这一场事儿! 崔莹心里欢喜,从黄来义的龙威房地产公司出来,拉着陈观就回她家了,让陈观坐着看电视,自己进了厨房,叮叮当当忙乎开了,熬了稀饭,弄了两个菜,和陈观就在家里吃饭。 这一刻,崔莹不是精明强干、一心提拔的桐花镇美女书记了,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温柔娴淑、居家过日子的少妇! 吃着饭,崔莹告诉陈观,到县公安局上班了,得专门去见见张德清书记,见见王梦龙县长,见见管组织的崔贵友书记,见见组织部长姚刚,更得去见见李志强书记。这些领导在陈观提拔的事情上都帮了大忙,不见他们就失礼了,显得不成熟、不懂事儿! 崔莹这是在指点陈观呢! 实际上这些事儿不用崔莹说,陈观那么聪明,哪里会想不到这一点,只不过他没有时间。昨天下午报到,晚上喝多。今天上午上班,中午就被崔莹勾来了,下午买房,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呢! 崔莹啊,这是一心扑在陈观身上,啥都想管,啥都想替他考虑的周周道道的! 陈观回答说他想着先熟悉一下工作再去见领导们,不然的话领导们随便问个情况,他可能都回答不上来,那就不好了。桐花镇派出所不用去了,其它三个联系的派出所必须去一下,那三个所长有两个他都还不认识呢! 崔莹就交待说反正得抓紧时间,这事儿不能拖,越早越好!拖的时间长了,恐怕领导们心里会有想法,认为陈观这娃不懂事儿! 陈观就问:“莹姐,张书记、王县长还稍微熟悉一点,崔贵友书记、姚刚部长都不熟悉,仅仅是在五龙峪白家大院开业的实话见过一面。当时领导太多,招呼不周到,没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听说县领导在大会上说过,他们只见各单位的一把手,不见副职,有事情让一把手去找他们说。我贸然去见人家,合适不合适?可别让领导们觉着烦!” 崔莹咯咯直笑,问陈观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陈观就求崔莹指点。 崔莹把饭碗一推:“去,再给我盛碗稀饭!我陪你跑一下午,脚都快累断了!” 陈观赶紧端起崔莹的碗去厨房舀了碗稀饭,端到崔莹面前,这才坐下,边吃边听崔莹说。 崔莹喝了几口稀饭,这才放下饭碗说到:“领导们在会上说不让各单位副职去找他们,是因为副职人数多,又都眼巴巴地等着提拔,去找领导都是给他们添麻烦的!有些事儿好办,有些事儿办不了,或者是虽然能办,但需要协调,难度大,领导们也是人,谁愿意多管闲事儿?不过,当领导的,往办公室一坐,就是等着人去找的。都要不去找他们的话,那领导干着还有啥意思?不如回家抱孙子呢!所以,敢找领导、善于找领导的人都是人精;不敢找领导的人都是老实蛋;压根就没有想着去找领导的,要么是根本不上路、不懂规矩,要么就是对领导有意见,是坏蛋!”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叹到:“一个找与不找,还有这么多的说法啊!” 崔莹美目一闪,说到:“废话!要是不找领导,你现在能当上县公安局副局长?继续当你的实习民警去吧!” 陈观想想,还真的是这样啊! 崔莹接着就又说到:“会哭的孩子多吃糖!要想当官、当大官,就得和领导搞好关系,有事儿没事儿就得在领导眼前头晃,不能让他忘了你!有事儿最好,三天两头去汇报,请领导指示。没事也得找事儿去汇报,领导坐那里就是等着人去汇报呢!” 陈观哈哈一笑:“受教了!” 崔莹赶紧提醒到:“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真是得注意,这是县委县政府家属院,住的都是县直机关的干部们,崔莹是离异单身,要是让人听见崔莹家里有男人说话,话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陈观不吭声了,继续吃菜。 崔莹是真心在指点陈观,接着就说:“领导们不怕找的人多,怕的是没人找!过去人说,千里做官为了吃穿!咱不能把领导想的那么俗,但当领导的都想树立个人权威,都想多提拔干部,都想多办好事实事儿出政绩!要是干部们都不去找领导,那岂不是把领导给凉到那里了么?他什么事情能办成啊?” 确实是这样!崔莹说的一点都不错! 崔莹在循循善诱:“你想想,什么样的领导才没人找呢?那还不是没权的领导么?给人家办不了事儿,谁会去找他啊?” 陈观那么聪明,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即透,听到这里心里都已经明白了! 偏偏崔莹生怕陈观不清楚其中的道道,还在讲:“人大、政协的领导很清闲,没人找,不麻烦,但就是没有人想去人大、政协当领导。那些常委们、县长们,能干一天是一天,除非到龄了,不得不去人大、政协了,还要给组织上提条件,什么子女安排啊,亲戚提拔啊,至不济也提一个想出去旅游的要求。反正都是事儿!啥原因?还不是担心一去人大、政协就没权了,好多事情不好办了么!” 还别说,两个人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官场常识,比在大学上课的学习效果都好呢! 崔莹又告诉陈观:“你过去是普通民警,找领导的话,领导自然是不愿意见你的。等你当了桐花镇派出所长后,情况就不同了,有些在山上有矿的领导都已经很愿意见你了。不过你那个时候太忙,在桐花镇时间有限,顾不上去找领导。现在你当县公安局副局长了,身份变了,再去找领导,那是顺理成章。要是你不去找,反而就不正常了。公安局是大系统,实权单位,以后领导们少不了有事情找你去办。领导也是人,谁没有个三亲六故、这事儿那事儿呢?再说了,你这次提拔,绝对是破格提拔,这些领导们都对你有恩,在他们心里,你是他们提拔的,是他们用的干部,那关系亲着呢!说不定领导们觉得你今天就应该去见他们了!” 这一说,陈观急了,也不说得先熟悉工作了,直接就说:“我明天一早就去!” 崔莹笑到:“孺子可教也!” 陈观也开了一句玩笑:“不是孺子可教也,莹姐,你这是小媳妇教男人呢,写成小说、拍成电影,那就是崔莹训夫了!” 崔莹再也不怕别人听到了,一下就笑开了,手理的筷子指着陈观说贫嘴! 这顿饭吃的太有意义了,和在五龙峪崔莹指点陈观在酒桌上如何应对领导一样,等于是美女书记崔莹以自己的官场经验和观察,又给陈观上了一课。这堂课还非常实用! 吃完饭,陈观去厨房洗了碗筷,觉得没事儿了,就邀请崔莹一起出去散步,说是想好好看看明水城! 这陈观,那么精明一个人,这会儿却犯傻了。他也不想想,他和崔莹是什么关系?能一起上街散步么? 果然,崔莹不去,说是大冷天散什么步么!再说了,出去也不能和陈观一起,明水城熟人太多,容易惹闲话。这天天给做贼一样,得藏着躲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说着说着,崔莹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原本红光白嫩的俏脸上,象布了一层霜一样! 陈观不想接崔莹的话,这话题太沉重,说起来没个完,还容易让崔莹伤心。 陈观赶紧拉崔莹坐下,去找了纸和铅笔,商量房子如何装修。 一说起装修,崔莹来劲儿了,心思就全部转到装修上来了,脸色也好看了,再也不怨妇一样啰嗦了! 崔莹的意思是去找家装修公司,好好设计一下,弄个效果图出来,看看怎么样。然后找个装修公司,包给人家,省事儿! 陈观呢,别看他买房时一掷千金、脸不变色心不跳,那是因为他认为房子以后会升值、会涨价!实际上他是农村娃出身,四年大学也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熬过来的,从不乱花钱!就是现在有钱了,陈观也不会大手大脚花钱,该花的花,能省的省!象装修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愿交给装修公司去做的。原因么,是因为他到县城上班了,下班后有时间,可以找木工、找电工、找水暖工、找铺地板砖的,自己干还是能少花不少钱的! 陈观说是可以找个装修公司设计一下,最好是找个熟人设计一下,不用掏钱。 崔莹笑话陈观是买起骡子配不起鞍,大钱都花了还在乎设计费、装修费这点小钱? 陈观认真的说:“莹姐,咱得会过日子,不能大手大脚!挣钱太不容易了,有钱也得省着花!” 这话本来没有错,说的都是正理,但是听在崔莹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第三二八章 缠指柔 从东桐花选厂开业到现在,崔莹心里欢喜之下,总是有一丝忧郁。原因无它,澹台明月在桐花镇对陈观的态度太过那个了,别人都看出来澹台明月看上陈观了,何况对陈观有情的崔莹呢? 澹台明月青春美丽,陈观高大英俊,看在别人眼里,都觉得两个人很般配,象李通、秦淮生、赵立他们,还在想法设法玉成此事呢!但是看在崔莹眼里,那就是吃了黄连一样,味道苦的要死! 这事儿是个人都清楚,一旦陈观和澹台明月谈恋爱了,将来势必要结婚。陈观一旦结婚,还会象现在这样和崔莹幽会么? 一想起和自己一个被窝里颠鸾倒凤、柔情蜜意、恩爱****的情郎可能成为别人的恋人、丈夫,崔莹的感受可想而知! 此时的崔莹,比平时要敏感一百倍都不止!陈观一句话说不对,都可能让崔莹想很多很多! 也不光是崔莹,就是已经和陈观分手了的警花田秀,一旦知道澹台明月看上陈观了,说不定也会抱着被子大哭一场呢!包括白爱晓、白爱月,心里恐怕都不好受! 人么,都是感情动物。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可能舍己而去、别投怀抱,谁能镇定得了! 实际上,想到陈观可能移情别恋,崔莹比田秀、白爱月那样的大姑娘更伤情! 崔莹是桐花镇党委书记,事情多、压力大、任务重,平时作风泼辣,人前人后都是一副领导架势,在桐花镇干部们眼里,崔莹是领导、是书记,很可能有些人眼里只有崔书记而忘了她是个美女! 此时不是在桐花镇,而是在崔莹的家里。面对的也不是来请示汇报的桐花镇的干部,而是陈观!亲亲的陈观! 温馨的家,两个有情的人独处一起,那气氛本身是要多温馨有多温馨、要多****有多****、要多私密有多私密的,偏偏这两个人不是正常的谈恋爱的少男少女,而是女大男小偷偷幽会见不得光的****! 也不算是见不得光!崔莹是离异单身,陈观是未婚青年,两个都是自由的,男未娶女未嫁,完全可以谈恋爱结婚。问题是现在是九十年代,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流行姐弟恋,人的思想观念还没有那么开明。不说别人了,就是崔莹自己,都不敢设想和陈观光明正大的恋爱、结婚,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陈观呢,在这点上就不地道了!他是贪恋崔莹的美色,又得到了崔莹的帮助,却没有和崔莹结婚的念头。不是现在没有,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这货,在这一点上明显有点卑鄙! 包括对白爱月、白爱晓,陈观同样不地道。虽然白爱月、白爱晓都是喜欢他,都是主动把自己献给他的,但那是人家姑娘的爱,追求爱情的年轻姑娘的权力,很美好的。既然陈观娶不了人家,为什么要解开人家姑娘上衣的纽扣呢! 人啊,都是复杂的!陈观这人尤其复杂! 这事儿不能单纯以道德标准来衡量。如果以道德标准来衡量的话,陈观不要说提拔了,早就该去忏悔了! 男人么,谁不渴望多享受几个美女的爱情? 可怜美女书记崔莹对陈观的一片痴情了! 由于澹台明月的出现,由于看不到自己和陈观情感走向的未来,崔莹就变得象一个陷入情网的少女一样,在陈观面前动辄多愁善感,拈酸吃醋,不开心,和她平时桐花镇美女书记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没办法,崔莹是经历过感情挫折的女人,第一次婚姻的不幸福,带给她的伤痛是可以想象的。某种程度上说,她之所以工作那么努力、一心想提拔,也是为了弥补心灵空虚! 遇到陈观,对崔莹来说,就相当于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木椽子一样,一下就得救了。陈观的高达帅气,陈观的聪明能干,陈观的强壮威武,陈观的温柔****,都让崔莹心醉!她甚至想,老天爷总算开眼了,给了她一个心里想的男人! 这事儿说起来都有点八卦的味道! 陈观为了让崔莹铁了心的为他提拔出力,想起了通往女人心灵的捷径是****、搞定女人最直接的办法是推倒这句话,半是霸王硬上弓、半是使出温柔功夫****,把崔莹推倒了。那个时候,崔莹因为离异多年,心里渴望激情,在陈观的****、温情和霸王硬上弓之下,半推半就,把自己的身子给了陈观。 本身就是一场绝对上不了台面的男女****,事情过后一拍两散也就算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世上这类事多之又多,玉皇大帝恐怕都管不过来,也不差陈观和崔莹这一对情男痴女! 偏偏陈观太强壮,太厉害,又深情款款的,让崔莹领略了从没有想过的男人的万丈雄风,算是彻底被陈观征服了! 不光是崔莹,白爱晓、白爱月哪一个不是这样?都是被陈观的爱征服的女人! 被征服的女人,剩下的就只有对下一次欢会的期盼和渴望了! 崔莹已经三十五、六岁了,不是小姑娘找对象时可以挑挑拣拣的年龄了,非常珍惜突然降临的爱情。她这个年龄又是女人一生中性器官真正成熟、****最强烈的时候,也就是老百姓说的三十似狼、四十如虎。心灵久闭的闸门一旦打开,情爱之水滚滚而下,不可遏制! 偏偏陈观年少多情,享受美女书记的情爱之后味入骨髓,欲罢不能。两个人就这样你恋着我、我想着你,君心侬心,郎情妾意,一头扎进了爱河中。 要不是崔莹和陈观两个都有工作任务,都有责任,都忙,外部环境也不允许,崔莹恐怕会把陈观拴到裤腰带上,一刻也不会让他远离! 可惜,崔莹年龄大、离过婚,心里知道自己不是陈观的良配! 第一次和陈观云雨之后,崔莹就痴痴地说,要是早知道能遇上陈观,她就不会和别人结婚,守着清白身子死等陈观。 那是欢好后说的醉话,不可能实现! 要不是崔莹天生丽质,又在工作中锻炼出了领导风度,官场得意,养成了如兰气质,说不定她此时和明水街头三十五、六岁的女人一样,早已成了黄脸婆了! 自从恋上陈观,崔莹干旱逢喜雨、枯木又逢春,焕发出了勃勃生机!脸更光润了,皮肤更娇嫩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幸福女人才有的光彩,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崔书记用了什么昂贵的化妆品或者是神效的保健品呢! 崔莹明知道她和陈观的情感没有前途,一想起这事儿就烦闷的很,心里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梦醒,陈观就会离她而去,再也不理她! 陈观,陈观,害死人的陈观! 这不,陈观话音刚落,崔莹马上接到:“就是,观子挣钱太不容易了,还得积攒着说媳妇呢!澹台明月那么漂亮,说不定还得给人家买车买房买钻戒买金首饰买衣服,搞不好还得带着人家去国外度蜜月、享受想生活呢!要是澹台美女主持想要天上的星星,说不定观子也得搬个梯子爬到天上去摘呢!观子花钱的地方多,什么白家姐妹,什么田秀,都得想着念着照顾着呢!象姐这种离过婚的女人,不用多花钱的!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陈观苦笑一下,说到:“莹姐,咱说正事儿呢!我的意思是装修公司装修的未必好,咱想细致一点,自己设计,自己买料,自己找工人,能保证质量,还能省钱,一举两得!” 崔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蛮腰一扭,去卧室了,不理陈观了。 见崔莹瞬间就变脸了,陈观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她了。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莹姐怕是猜到自己可能会和澹台明月谈对象,心里不是味了! 陈观叹息一声,站起来去了卧室。 崔莹正坐在床边低着头抹泪呢! 美人落泪,越发楚楚动人! 陈观挨着崔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揽住了崔莹的腰,轻轻的叫了声“莹姐”! 崔莹伸手打掉了陈观的手,哽咽着说:“别碰我!找你的澹台明月去!找你的田秀去!找你的白家姊妹去!” 陈观心里哀叹,什么时候那么精明强干的莹姐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啊? 陈观的手再一次揽住了崔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低声说到:“莹姐,我是想着咱买房子了,装修上得下功夫,好好弄个家,怕装修公司搞不好!你要是不乐意,咱交给装修公司干就是了,这点小事儿也值得哭鼻子抹泪?让别人看见了,会笑话咱的!” 崔莹头一扬,泪眼婆娑:“我还怕别人笑话!你都把我欺负成啥了,我一点尊严都没有了,还怕别人笑话?” 这话说的,简直是胡搅蛮缠了! 陈观心疼的不行,抱着崔莹,轻声说到:“莹姐,我要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你批评我么!打我也行!别这样说,我把你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哪里舍得欺负你么!要不,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说着,陈观捉住崔莹的芊芊玉手,真的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陈观啊,遇到犯罪的歹徒时,一身正气,凛然不可侵犯!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变成缠指柔了! 还别说,这招真管用,崔莹一下就破涕为笑了,泪花儿都抖落到陈观的衣服上了! 第三二九章 崔莹的心事 满天乌云随着崔莹的展颜一笑全消散了。 陈观抱着崔莹,鼻子嗅着崔莹短发上的香气,低声呢喃到:“莹姐,你真美,生气的时候也那么好看!” 说着,陈观的唇就轻轻地贴在了崔莹耳边,微微吐气,崔莹身子一硬,就觉得全身麻酥酥的,耳根上好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啃咬。 眼见陈观就要用嘴咂摸崔莹的耳垂了,崔莹伸手照着陈观的大腿根就狠狠地拧了一下,趁着陈观吃痛、两手松开之极,脱离了陈观的怀抱,站起来,伸手捋了一下头发,斜了陈观一眼,嗔道:“看你那轻狂样,稍微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 不等陈观答话,崔莹转身袅袅婷婷地出了卧室,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感觉到满意了,这才重新回到了客厅,喊陈观出去继续说装修的事儿。 陈观到客厅坐下后,又拿起了纸和铅笔,根据房子的格局开始勾画开了。 崔莹上次曾经告诉过陈观,水泉房子建成交房后,她要亲自去看看,安排装修,要求是按照欧式风格装修,铺木地板,家电也要用最好的。 因为崔莹有按欧式风格装修水泉房子的要求,陈观就想着把崔莹的房子全按欧式装修,铺实木地板,家具用欧式家具。这样的话,得找水暖工、电工把电路重新走了,预埋有线电视、网线、电话线,再找铺地板的把地板铺上,墙壁处理后贴壁纸,还得找木工吊顶、做厨房的橱柜。只有家电好办,去水泉百货楼买就是了。 陈观算来算去,这样搞的话,因为买家具,可以省掉木工打制家具、油漆的时间,紧赶慢赶,可以在春节前入住! 给崔莹一说,崔莹就问陈观的两套房子准备怎么装修? 陈观回答说是他自己住的那套照着崔莹的房子装修,他父母住的那套不能铺木地板,因为很可能有亲戚或者五龙峪的乡亲们来县城时到家里借宿,铺地板砖就行了。墙壁也不用贴壁纸,刷仿瓷涂料。家具得找木工打制,三间卧室都得打上衣柜。这样的话,父母住的那套装修速度也快不了,可能得年后才能入住了。 崔莹想了想,告诉陈观,她的那套房子也简单装修就行了,不必要搞欧式装修那么豪华。铺地板砖,墙壁用仿瓷涂料粉刷,家具呢,不用找木工在墙上打制家具了,买现成的家具就行,没有油漆味,可以尽快入住。 崔莹的意思是她本身就不愿意在明水在买房子了,这是陈观给她的,好歹是陈观的心意,她得要。但没必要再过度装修、浪费钱了。回头水泉的房子成了,那得高标准好好装修,她以后就落脚在水泉了,不回明水了。 说到水泉的房子的时候,崔莹有点伤感,告诉陈观说,女人在官场上很难,付出的心血和代价往往比男人更大!她都这个年龄了,现在是要家庭没家庭,要孩子没孩子,将来还不知道是个啥结局呢!这次如果能够如愿以偿,提拔成副县级后,也就不再想着继续努力进步了,干好工作、熬到退休就行了。女人么,还是家庭和孩子重要,官当的再大,地位再高,退休后照样的平头百姓一个,没意思,什么都比不了有家庭、有孩子重要! 这话的意思很复杂,不管陈观会怎么理解,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美女书记崔莹,想要家庭、想要孩子! 陈观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从来就没想过官场上春风得意的崔莹,会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陈观正踌躇满志地踏足官场,准备在官场上纵马驰骋呢!他还想着关键时候说不定还得让崔莹再助他一臂之力呢! 陈观太年轻了,又是初涉官场,虽然曾经被张成义、张海鹏父子和孙玉成算计,但那都是因为爱恨情仇引发的低档次的博弈,距离官场上的波诡云霓还差的远。他现在春风得意,还体会不到崔莹话语中透露出的沧桑感! 原来,美女书记崔莹的心思这么复杂呢! 见陈观目瞪口呆的,崔莹就转换了话题,说房子装修的事儿还是得找装修公司干。她不用说了,忙,顾不上管,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套房子的事儿,不愿找家人帮忙。陈观也忙,也不可能泡在装修上!要是找装修公司干,工程排上日期,包工包料包设计,进度还快! 见崔莹坚持要找装修公司干,陈观也就不再坚持自己找人干了。他也明白,自己事情多,也不可能啥都不管,一门心思扑到装修房子上,那还真的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苍生印的任务还在头顶上压着呢! 两个人正说着呢,就听到了敲门声。 崔莹一般都不在家的,她又是离异单身,很少有人在晚上来敲她的门。 听到敲门声,崔莹和陈观惊异地对视了一下,崔莹这才问到:“谁呀?” 一个女声传了过来:“小莹,开门!” 崔莹低声对陈观说:“是我嫂子!” 陈观和崔莹都好到这种地步了,却对崔莹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最早是县委招待所的服务员,从县委招待所干起来的,前夫是县委招待所的厨师。其它的就一概不知,连她总共兄弟姊妹几个都不清楚!没办法,不是陈观不关心崔莹,而是他天天忙得象个小鬼儿一样,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那些琐事! 崔莹再不情愿,也不能不给她嫂子开门! 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崔莹就问:“哥,嫂子,你们咋来了!” 崔莹的嫂子就说:“我和你哥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了,听说你回县城了,就过来看看,看你在家不在!” 陈观是懂礼貌的好小伙,一听是崔莹的哥嫂来了,早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给客人让座、倒茶! 崔莹的哥嫂进屋后,就看见了陈观。崔莹的嫂子就问这是谁? 崔莹说是她的一个同事,来说点事儿! 陈观识趣儿,生怕影响了崔莹和哥嫂说话,忙说:“崔书记,你先招呼客人,我明天再找你汇报!” 崔莹的俏脸不经意间就红了一下,张口就说:“不要紧,这是我哥和嫂子,不是外人。明天我没时间了,要赶回桐花镇去!你不用忙着走,先坐一会儿。今晚这事儿必须得说住!” 崔莹明明是不舍得让陈观走,偏偏还装得给真的一样,说的话让人听了以为她和陈观真的是再谈工作,而且是今晚就必须要说定的工作! 陈观只好先去给崔莹的哥嫂倒茶! 崔莹的哥嫂不是想妹子了、来看妹子的,而是有事儿求崔莹! 陈观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崔莹的哥嫂是来让崔莹给孩子安排工作的!他们的儿子从部队复员了,两口子跑民政局的退伍办问了一下,答复是复员兵只能安排到契约去。明水没有像样的大型企业,只能安排到商业系统、物资系统、供销社系统的公司。两口子一听就急了,原来准备给崔莹打电话让她回来跑跑,给侄儿安排个好工作,正好知道崔莹回来了,他们就直接来找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儿,这事儿崔莹还非得办不行! 崔莹想想,告诉哥嫂说,现在的安置政策很明确,行政事业单位编制紧张,原则上不安排复员军人,只有转业干部才有可能安排进行政事业单位,正营级可以享受科级待遇。这事儿不用急,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孩子找个单位。 崔莹的嫂子就说:“实在不行,就去桐花镇,让孩子给你当通讯员!” 崔莹笑笑,说是这事儿她看看再说,不用着急! 看来,崔莹的哥嫂和崔莹也很少沟通,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妹子急于提拔、即将提拔的事儿! 正事儿说完了,崔莹的嫂子却又说开了另一件事儿:“小莹,你成天忙工作,也该考虑考虑成个家了!老这样一个人过也不是个事儿!” 陈观在这儿呢,崔莹不愿嫂子当着陈观的面啰嗦这事儿,就说:“嫂子,哥,你们还有事儿没?没事儿的话,我还忙着呢!” 这是下逐客令了! 崔莹的哥哥就说:“小莹,你嫂子是关心你,你别不当回事儿!你看你,年龄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找个人了!咱爹妈死的早,这事儿我们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我给你说,前几天你嫂子一个亲戚从桑园来,说了个头儿,我和你嫂子都觉得很不错。是一个矿老板,姓郭,有名的亿万富翁,在桑园城、明水、西京城都有房子,家里光的进口车都好几辆,拽的很!前边儿的没福,夏天得病死了,留下有三个孩子,都大了,没有啥其它的负担。最主要的是,这姓郭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哪里见过你,很中意你,专门拖这亲戚来找的咱。小莹,要不你见见他?” 崔莹刚才还在给陈观说了想要家庭、想要孩子,就有亿万富翁托人求亲了。这女人啊,就不能长的太好了!长的太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呢! 第三三0章 别亦难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冬天的夜晚,家属区里一片安静。家家户户吃过晚饭都在看电视,也有人趁着冬夜闲来无事,呼朋唤友,在家里喝酒。寒风吹过,喝酒的猜拳声、电视机里的歌声、对话声透过窗户,在夜色中回荡,直往人耳朵里钻。 崔莹依靠在单元门洞的墙边,两眼痴痴地望着路边停着的那辆普桑。 一对晚上出去散步的老夫妻从外面回来了,走到崔莹身边,老太太的就问:“小崔,大冷天的,你站在这儿干啥?” 崔莹总算是惊醒了,展颜一笑,说到:“阿姨,叔叔,你们去散步了?” 老两口答应一声,就上楼回家去了。 惊醒后的崔莹,马上就明白这是家属区,得注意影响。 崔莹本想去敲陈观的车门,让他跟着自己回家呢,这个时候也不敢去敲车门了,生怕别人看见她和陈观一起回家,银牙一咬,恨恨地想,就让陈观受点罪吧!谁让他害得自己伤心落泪呢?活该! 就这样,感觉陈观安全没有什么事情的崔莹,出于惩罚陈观的心理,扭动着小腰上楼回家去了! 到了夜里11点,家属区里各家各户陆续关灯睡觉了,仍然不见陈观有任何动静的崔莹,再也在床上躺不住了,披衣起来,走到客厅的凉台上,隔着窗户向下一看,陈观的车还在那里呢! 崔莹慌了,大冷天的,陈观坐在车里,万一睡着了,非感冒不可! 崔莹拿出手机,轻轻地按动按键,拨打陈观的手机! 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总算是把陈观从不死不活的梦靥状态惊醒了,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崔莹的号码! 陈观一接电话,崔莹那边就挂断了。 隔着车窗玻璃,陈观朝崔莹家的窗户看去,只见客厅的灯亮着,凉台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不是崔莹是谁? 陈观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思想也陷入了矛盾之中。 崔莹想要家庭、想要孩子,没有错,是个女人都会有这想法。而且,崔莹不是白爱月、白爱晓那样正当妙龄的女人,她已经三十五六了,作为领导干部,那是正干好事业的时候,但作为女人,此时依然单身,心里压力肯定很大! 陈观在想,自己能给崔莹什么,不能给崔莹什么! 崔莹不光是个对陈观有恩的好领导,也是一个好女人。与田秀、澹台明月相比,崔莹多了几分成熟;与白爱晓、白爱月相比,崔莹多了几分高雅气质。除了年龄过大、又离过婚这两点,崔莹比谁都不差。而且,崔莹知道疼人,人前头是领导,对陈观不假辞色,但是没人的时候,对陈观极为体贴。就是在床上,崔莹也是热情似火,让陈观如醉如痴。无论从哪方面看,崔莹都是一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理想女人。可惜,崔莹的年龄会和离过婚的事实,成了现在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壕沟! 如果崔莹不是年龄比陈观大那么多,如果崔莹不是离异单身,陈观就不会有任何犹豫和彷徨,直接和崔莹恋爱结婚就是了。 陈观知道,当年英国的爱德华八世爱上了辛普森夫人,最后放弃了英王的王位,传为一段佳话。但是他不是英王爱德华八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干部,正在追求进步,他得考虑如果不管社会舆论一意孤行的后果! 陈观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片刻之间就作出了决定,和崔莹说清楚,不能再影响崔莹找对象成家! 心里叹息一下,陈观推开了车门,下来车,锁好车门,上楼去了。 这一次,陈观很顺利的用钥匙开了崔莹家的门。 崔莹一直在凉台上站着,默默地注视着陈观的动静,直到陈观陈观开了车门、朝楼上走来,崔莹才离开阳台,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去了。 陈观进门后,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卧室里、卫生间里的灯还亮着。 幽暗的灯光,卫生间里窸窸窣窣的流水声,这一切,曾经让陈观那么的痴迷沉醉!这一刻,看得陈观有点心酸,差一点落泪! 陈观没有往崔莹的卧室里去,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摸出一根烟点上,边抽烟边想心事。 崔莹在卫生间洗好出来,打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陈观。 漆黑的客厅里,陈观烟头暴露了他的位置,崔莹能看见她的面部表情,那张原本棱角分明、神采飞扬的脸,此刻黑黝黝的,似乎能拧出水来! 崔莹张嘴就说:“别抽了,熏死人了!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抽那么多烟干啥?” 崔莹一开口,话里就透着对陈观的关切。这说明,崔莹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陈观没有回答,端坐不动,还是一口一口斯斯文文地抽烟。 崔莹鼻子里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神经病,越说抽的越凶,不怕把你抽死”,就扭身进了卧室。 陈观虽然下定决心要和崔莹说清楚了,但他清楚,这话不好出口。一说出口,很可能崔莹就又伤心了。他有什么权利让这样一个把身子给了他、没名没分地和他好的美丽女人伤心呢? 说、还是不说、怎么说,到了摊牌的时候,陈观反而拿捏不定了! 抽了一支烟,又抽一支烟,连续抽了三支,陈观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和崔莹说。 本来,是崔莹脾气上来先赶陈观滚蛋的,而且说永远都不愿看见他。陈观此时只消把崔莹家的钥匙摘下放在茶几上,悄悄地走掉就是了。都是成年人,又都是聪明的成年人,那意思自然都很清楚,不用再面对面说破,那是当面撕破脸,智者不为。问题是崔莹刚才的举动已经说明她后悔说错话了,她此时正洗的白白的在卧室里等着陈观呢!陈观如果把钥匙摘下撂到茶几上拔腿走人,那会让崔莹因爱生恨,说不定两个人今生都会老死不相往来的! 陈观想和崔莹说清楚,两个人分手,不影响崔莹找对象成家,并不是崔莹做了什么对不起陈观的事儿,也不是陈观恨崔莹,相反,陈观是怕辜负了崔莹的情义,怕伤害了崔莹,不得不抽身,免得影响了崔莹的幸福。他不可能摘下钥匙、不顾而去的! 陈观抽着烟,心里愁肠百结,一时间竟不能自己! 崔莹回到卧室后,换上睡衣,钻到了被窝里。等了一会儿不见陈观进来,就起床把门拉开了一道细缝,隔着门看陈观在干什么。这一看,见陈观还在闷头抽烟,心事重重的,崔莹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陈观的表现有点反常,完全不是平日里见了自己那副急吼吼的急色样。崔莹登时心里就犯疑,觉得陈观该不会是被自己赶他滚蛋的话刺激了,来给自己说分手的吧? 崔莹心里登时就灰突突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人也退回到了床上,抱着被子,侧身睡下,任由眼泪往下滴落! 陈观,陈观,狠心的陈观,你这是想要姐的命呢! 崔莹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再也不管陈观抽烟抽到什么时候了,又一次抽抽搭搭地哭开了! 陈观还在想着如何和崔莹说分手的事儿呢,耳朵里就传来了若有若无的低低的啜泣声。不用说,那是美丽的莹姐在伤心呢! 陈观犹豫了一下,还是摁灭的烟头,站起来,走向崔莹的卧室。 门开了,卧室里天花板上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床头灯开着,崔莹蜷曲着身子、侧卧着,被子盖着的身体的曲线随着崔莹的抽泣起起伏伏。 陈观的心在抽搐,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低地喊了声“莹姐!” 崔莹没有回答,抽泣声却越来越大了! 陈观原本要说的分手的话一下子就噎回了肚子里,心生怜意,身子往崔莹身边挪了挪,伸手摸向了崔莹的脸,又轻声说到:“莹姐,别哭了,看别人听见不好!” 崔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杏眼圆睁,对着陈观,哽咽着说到:“你管我呢?我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管?我就是哭死、丢人死,碍你何事?” 陈观一看崔莹又激动了,又变得不可理喻了,就傻呆呆地坐着,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崔莹发泄一阵儿,看陈观傻傻的没有反应,就又躺倒了,给陈观了个背影,不理他了。好在发泄一通后,崔莹的抽泣总算是停止了。 陈观傻坐了一会儿,觉着崔莹情绪太激动,啥事儿都说不成,就轻声说到:“莹姐,你心情不好,咱啥都不说了!你先休息,我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见崔莹没啥反应,陈观只好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卧室的门都扭开了,陈观的脚就要跨出去了,崔莹又是“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喊了声“陈观!” 陈观转回身,看向崔莹。 崔莹杏眼圆睁,脸上的泪痕一道一道的,胸脯因为激动也在起伏不停,看着陈观,恨声说到:“陈观,你厉害,你本事!你走!你走!你要是出了这个门,这辈子别想再见我!明天等着去太平间给我守灵吧!我死给你看!让你亏心一辈子!” 第三三一章 别亦难 续 冬天的夜晚,家属区里一片安静。家家户户吃过晚饭都在看电视,也有人趁着冬夜闲来无事,呼朋唤友,在家里喝酒。寒风吹过,喝酒的猜拳声、电视机里的歌声、对话声透过窗户,在夜色中回荡,直往人耳朵里钻。 崔莹依靠在单元门洞的墙边,两眼痴痴地望着路边停着的那辆普桑。 一对晚上出去散步的老夫妻从外面回来了,走到崔莹身边,老太太的就问:“小崔,大冷天的,你站在这儿干啥?” 崔莹总算是惊醒了,展颜一笑,说到:“阿姨,叔叔,你们去散步了?” 老两口答应一声,就上楼回家去了。 惊醒后的崔莹,马上就明白这是家属区,得注意影响。 崔莹本想去敲陈观的车门,让他跟着自己回家呢,这个时候也不敢去敲车门了,生怕别人看见她和陈观一起回家,银牙一咬,恨恨地想,就让陈观受点罪吧!谁让他害得自己伤心落泪呢?活该! 就这样,感觉陈观安全没有什么事情的崔莹,出于惩罚陈观的心理,扭动着小腰上楼回家去了! 到了夜里11点,家属区里各家各户陆续关灯睡觉了,仍然不见陈观有任何动静的崔莹,再也在床上躺不住了,披衣起来,走到客厅的凉台上,隔着窗户向下一看,陈观的车还在那里呢! 崔莹慌了,大冷天的,陈观坐在车里,万一睡着了,非感冒不可! 崔莹拿出手机,轻轻地按动按键,拨打陈观的手机! 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总算是把陈观从不死不活的梦靥状态惊醒了,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崔莹的号码! 陈观一接电话,崔莹那边就挂断了。 隔着车窗玻璃,陈观朝崔莹家的窗户看去,只见客厅的灯亮着,凉台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不是崔莹是谁? 陈观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思想也陷入了矛盾之中。 崔莹想要家庭、想要孩子,没有错,是个女人都会有这想法。而且,崔莹不是白爱月、白爱晓那样正当妙龄的女人,她已经三十五六了,作为领导干部,那是正干好事业的时候,但作为女人,此时依然单身,心里压力肯定很大! 陈观在想,自己能给崔莹什么,不能给崔莹什么! 崔莹不光是个对陈观有恩的好领导,也是一个好女人。与田秀、澹台明月相比,崔莹多了几分成熟;与白爱晓、白爱月相比,崔莹多了几分高雅气质。除了年龄过大、又离过婚这两点,崔莹比谁都不差。而且,崔莹知道疼人,人前头是领导,对陈观不假辞色,但是没人的时候,对陈观极为体贴。就是在床上,崔莹也是热情似火,让陈观如醉如痴。无论从哪方面看,崔莹都是一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理想女人。可惜,崔莹的年龄会和离过婚的事实,成了现在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壕沟! 如果崔莹不是年龄比陈观大那么多,如果崔莹不是离异单身,陈观就不会有任何犹豫和彷徨,直接和崔莹恋爱结婚就是了。 陈观知道,当年英国的爱德华八世爱上了辛普森夫人,最后放弃了英王的王位,传为一段佳话。但是他不是英王爱德华八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干部,正在追求进步,他得考虑如果不管社会舆论一意孤行的后果! 陈观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片刻之间就作出了决定,和崔莹说清楚,不能再影响崔莹找对象成家! 心里叹息一下,陈观推开了车门,下来车,锁好车门,上楼去了。 这一次,陈观很顺利的用钥匙开了崔莹家的门。 崔莹一直在凉台上站着,默默地注视着陈观的动静,直到陈观陈观开了车门、朝楼上走来,崔莹才离开阳台,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去了。 陈观进门后,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卧室里、卫生间里的灯还亮着。 幽暗的灯光,卫生间里窸窸窣窣的流水声,这一切,曾经让陈观那么的痴迷沉醉!这一刻,看得陈观有点心酸,差一点落泪! 陈观没有往崔莹的卧室里去,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摸出一根烟点上,边抽烟边想心事。 崔莹在卫生间洗好出来,打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陈观。 漆黑的客厅里,陈观烟头暴露了他的位置,崔莹能看见她的面部表情,那张原本棱角分明、神采飞扬的脸,此刻黑黝黝的,似乎能拧出水来! 崔莹张嘴就说:“别抽了,熏死人了!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抽那么多烟干啥?” 崔莹一开口,话里就透着对陈观的关切。这说明,崔莹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陈观没有回答,端坐不动,还是一口一口斯斯文文地抽烟。 崔莹鼻子里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神经病,越说抽的越凶,不怕把你抽死”,就扭身进了卧室。 陈观虽然下定决心要和崔莹说清楚了,但他清楚,这话不好出口。一说出口,很可能崔莹就又伤心了。他有什么权利让这样一个把身子给了他、没名没分地和他好的美丽女人伤心呢? 说、还是不说、怎么说,到了摊牌的时候,陈观反而拿捏不定了! 抽了一支烟,又抽一支烟,连续抽了三支,陈观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和崔莹说。 本来,是崔莹脾气上来先赶陈观滚蛋的,而且说永远都不愿看见他。陈观此时只消把崔莹家的钥匙摘下放在茶几上,悄悄地走掉就是了。都是成年人,又都是聪明的成年人,那意思自然都很清楚,不用再面对面说破,那是当面撕破脸,智者不为。问题是崔莹刚才的举动已经说明她后悔说错话了,她此时正洗的白白的在卧室里等着陈观呢!陈观如果把钥匙摘下撂到茶几上拔腿走人,那会让崔莹因爱生恨,说不定两个人今生都会老死不相往来的! 陈观想和崔莹说清楚,两个人分手,不影响崔莹找对象成家,并不是崔莹做了什么对不起陈观的事儿,也不是陈观恨崔莹,相反,陈观是怕辜负了崔莹的情义,怕伤害了崔莹,不得不抽身,免得影响了崔莹的幸福。他不可能摘下钥匙、不顾而去的! 陈观抽着烟,心里愁肠百结,一时间竟不能自己! 崔莹回到卧室后,换上睡衣,钻到了被窝里。等了一会儿不见陈观进来,就起床把门拉开了一道细缝,隔着门看陈观在干什么。这一看,见陈观还在闷头抽烟,心事重重的,崔莹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陈观的表现有点反常,完全不是平日里见了自己那副急吼吼的急色样。崔莹登时心里就犯疑,觉得陈观该不会是被自己赶他滚蛋的话刺激了,来给自己说分手的吧? 崔莹心里登时就灰突突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人也退回到了床上,抱着被子,侧身睡下,任由眼泪往下滴落! 陈观,陈观,狠心的陈观,你这是想要姐的命呢! 崔莹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再也不管陈观抽烟抽到什么时候了,又一次抽抽搭搭地哭开了! 陈观还在想着如何和崔莹说分手的事儿呢,耳朵里就传来了若有若无的低低的啜泣声。不用说,那是美丽的莹姐在伤心呢! 陈观犹豫了一下,还是摁灭的烟头,站起来,走向崔莹的卧室。 门开了,卧室里天花板上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床头灯开着,崔莹蜷曲着身子、侧卧着,被子盖着的身体的曲线随着崔莹的抽泣起起伏伏。 陈观的心在抽搐,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低地喊了声“莹姐!” 崔莹没有回答,抽泣声却越来越大了! 陈观原本要说的分手的话一下子就噎回了肚子里,心生怜意,身子往崔莹身边挪了挪,伸手摸向了崔莹的脸,又轻声说到:“莹姐,别哭了,看别人听见不好!” 崔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杏眼圆睁,对着陈观,哽咽着说到:“你管我呢?我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管?我就是哭死、丢人死,碍你何事?” 陈观一看崔莹又激动了,又变得不可理喻了,就傻呆呆地坐着,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崔莹发泄一阵儿,看陈观傻傻的没有反应,就又躺倒了,给陈观了个背影,不理他了。好在发泄一通后,崔莹的抽泣总算是停止了。 陈观傻坐了一会儿,觉着崔莹情绪太激动,啥事儿都说不成,就轻声说到:“莹姐,你心情不好,咱啥都不说了!你先休息,我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见崔莹没啥反应,陈观只好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卧室的门都扭开了,陈观的脚就要跨出去了,崔莹又是“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喊了声“陈观!” 陈观转回身,看向崔莹。 崔莹杏眼圆睁,脸上的泪痕一道一道的,胸脯因为激动也在起伏不停,看着陈观,恨声说到:“陈观,你厉害,你本事!你走!你走!你要是出了这个门,这辈子别想再见我!明天等着去太平间给我守灵吧!我死给你看!让你亏心一辈子!” 第三三二章 别亦难 再续 寂静的夜晚,私密的卧室,灰黄的床头灯,这一切都与崔莹悲愤的呼喊声极不协调! 陈观被震动了,他想不到崔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狠话,让他明天去太平间给她守灵,让他亏心一辈子! 被震动了的陈观,看着崔莹因为悲愤而通红的俏脸,再也没有了想和崔莹说分手的决绝,心疼得差一点掉下泪了,轻声地喊了声“莹姐”,就关上了卧室的门,走到床边,把崔莹搂在了怀中。 崔莹的头俯在陈观的胸膛上,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滚滚而下,把陈观的衣裳都打湿了! 陈观已经忘记东南西北了,抱着崔莹,亲吻着崔莹吹得蓬松整洁的短发,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莹姐、莹姐!” 崔莹的泪水还在流,抽泣声又响了起来。 陈观亲吻着亲吻着,双手用力,就把崔莹从床上抱了起来,嘴直接亲上了崔莹的眼睛,一遍遍地亲吻,咸咸的泪水沾满了陈观的嘴唇、舌尖! 慢慢地,崔莹的抽泣声停止了,头在陈观的怀里拱来拱去,不让他亲。 只要崔莹不哭了,陈观就放心了,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嘴唇亲上了崔莹的洁白修长的脖颈。亲着亲着,就亲到了崔莹小巧完美的耳朵,嘴咬着崔莹的耳垂,牙齿轻轻地咬着、咂着、品着。 霎时间,崔莹只觉得一只小虫子在耳垂上撕咬,麻酥酥、痒痒的感觉从耳垂一直传向了四肢、穿向了周身神经,连心窝里都痒痒的、麻麻的,身子一下就绷直了,头也不再来回摆动了,双手主动搂住了陈观。 陈观吻到动情处,抱着崔莹扑到在床上,直接压在了崔莹身上,嘴唇在崔莹光洁的额头上、弯弯的秀眉上、紧闭的眼睛上亲吻着,一直亲到了葱管一样的鼻子,最后吻向了崔莹娇嫩的樱唇。 崔莹两眼微闭,双手抱着陈观的脖子,和陈观吻到了一起。 这一刻,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剑张弩拔的气味,完全沉浸在了深深的爱意中。 陈观的舌头在和崔莹的香舌纠缠着。 俄顷,两个人的嘴唇终于分开了,陈观急不可耐地解开了崔莹睡衣的扣子,手直接入了进去,攀上了两座高耸的玉峰,摸索着、揉捏着,直把崔莹摸索得鼻息沉重、酮体泛红、一双美目似开似闭,双臂死死地缠住陈观的脖子,往自己的胸脯上按。 等到陈观的嘴噙住了粉红的樱桃,崔莹一下就软了,嘴里嗯嗯啊啊地哼唧着,身子也在不停地扭动。 吃了,摸了,美丽的崔莹玉体横陈了,陈观才爬起来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直接压上了崔莹洁白的酮体。随着崔莹“啊”的一声娇呼,卧室里就传出了轻轻的喘息声、呻吟声。 时而和风细雨,时而风狂雨骤,直到陈观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吼,早已瘫软在床的崔莹,赶紧用尽全身力气,身子弓起,玉蚌死死地含着陈观的那物,让陈观喷射的生命的精华全部喷洒在她娇嫩的花房中。 半天,崔莹都保持这个姿势不变,似乎一不小心换个姿势,陈观喷射的精华就会流出去一样。 良久良久,崔莹才推推陈观:“下来吧,姐累了!” 陈观这才抽了出来,起身拿来卫生纸,递给崔莹一点,自己也撕下来一点,擦拭干净,躺下再次搂住了崔莹。 两个人谁都没吭声,似乎一开口说话,就会破坏眼前这美妙幸福的气氛一样。 半天,缓过来劲儿的崔莹,又把头拱进陈观怀里,玉手在陈观的身上摩挲着,轻声说到:“你不是要走么?还欺负我干啥?有本事你别碰我啊?” 陈观不吭声,他知道,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他可不愿意再说错话,让崔莹再次心情变坏,撵他滚蛋! 陈观不说话,崔莹却呢喃个不停:“你个小坏蛋,没良心呢!我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哄我,还敢蹬鼻子上脸,要摔门而去!你对不起人呢,忘了姐对你的好、姐对你恩情呢!你要是真走了,我可不吓唬你,我非得让你看看我的烈性,直接喝药自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后悔、什么是亏心、什么是痛不欲生!” 陈观心疼的一下就又吻住了崔莹的樱唇,不让她再胡说! 崔莹的嘴被陈观吻上了,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手却不停,在陈观身上又掐又拧,直到挣扎得累了,没力气了,这才不再吭声,猫一样蜷曲在陈观怀里,任由他亲吻、抚摸。 等到陈观的动作停止了,崔莹才说:“我累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加点蜂蜜!” 陈观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客厅里取了茶杯,兑上蜂蜜,倒上开水冲开,用勺子反复搅动,感觉到水温合适了,这才端进卧室,递给崔莹。 崔莹说:“观子,姐累了,浑身没劲儿,姐想让你喂我喝!” 陈观****着身子,坐到床上,让崔莹头枕着他的大腿,一手端茶杯,一手拿勺子,还真的是一勺一勺喂崔莹喝开了! 等到一杯蜂蜜水喝完,崔莹才说:“赶紧躺被窝里,别感冒了!” 陈观把茶杯放到床头柜上,钻进了被窝,又搂住了崔莹。 两个****相对,四肢纠缠在一起,静静地躺着。 崔莹喝了蜂蜜水,有点精神了,幽幽一叹,又轻声说到:“观子,你别怪姐态度不好,赶你滚!你不知道,姐的心都在流血!你想想,姐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服软过?可自从遇到你,被你占了身子,姐变傻了、变憨了、变蠢笨了,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了!你个小坏蛋,把姐吃的死死了,连骨头渣都不剩一点,还不知道珍惜!我,我,我恨不得咬死你!” 说着,崔莹还真的是张嘴就在陈观的胸膛上咬了一口,疼得陈观哎哟一声,叫出了声! 崔莹咯咯直笑,笑着笑着,眼里就又出现了泪花,笑不出来了,再次哽咽开了。 这是崔莹第二次咬陈观的胸脯了! 陈观知道眼前的女人对自己情根深种,爱之极,可千万别弄成个恨之极! 慌忙抱着佳人,再一次亲吻、抚摸,直到崔莹情绪平复下来,陈观菜开口说到:“莹姐,你别这样,好歹你也是镇党委书记,说不定马上就要提拔成副县级领导了,得有点胸怀气度不是?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没事儿瞎琢磨事儿,动不动伤心落泪、拈酸吃醋,那会伤身子的!” 崔莹说了声“领导也是人,何况我还是女人?”就给陈观来了个脊背,不理他了! 陈观想想,过去崔莹从不这样,欢会时风情万种,在床上就象小老虎一样。这次和前两次欢会大不相同,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事儿陈观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崔莹八成是看出了澹台明月的心思,感觉到了危急,这才变得这么敏感。她这是舍不得自己,怕自己弃她而去呢! 女人啊,就象鲜花一样,风和日丽、细雨滋润的时候,那是迎风开放,说不尽的妩媚****、说不尽的美丽万千,但一旦遇到狂风暴雨,马上就会枯萎!自己和澹台明月八字还没一撇呢,用得着这么害怕担心么? 陈观这一点还真的是猜对了,要不是澹台明月的突然出现,崔莹确实是没有这么敏感。虽然她从五龙峪回来后影影绰绰地觉得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长的过于美丽,很可能和陈观有感情纠葛,但她是什么人?白爱月、白爱晓又是什么人?在崔莹内心里,白家姊妹根本就没法和她比,对她构不成威胁。就算陈观和白家姊妹好了、睡了,陈观也不可能娶她们。至于田秀,崔莹知道的很清楚,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陈观没有那么贱,再去追把他甩了的田秀! 当然,那个时候的崔莹,也没有起想让陈观娶她的痴念,只是陶醉在和陈观的秘密恋情中,就算想过陈观会和别人恋爱、结婚,也没有今天这样伤情! 陈观把崔莹的身子板了过来,抱着她,低声说到:“莹姐,我喜欢看你风风火火干工作的样子,喜欢看你用筷子扎馒头大快朵颐的样子,喜欢听你爽朗的笑声!咱别这样!你也知道,澹台明月和我只是在五龙峪认识,当时也没啥,这次在桐花镇重逢,她确实是表露出了一点心意。但咱都知道,人家是电视台的主持,咱得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不能上杆子地充傻大胆,把人家的一点好感就当成是看上咱了,那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崔莹张嘴就说:“你那么胆大,连我都敢动,澹台明月又算得了什么?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记者!” 陈观解释说:“澹台明月不同于一般的记者,她学的是播音主持专业,人又那么漂亮,文化基础也好,一门心思想调到中央电视台去呢!你说,你吃哪门子醋么!” 这一说,崔莹的心情好点了,就对着陈观的耳朵低声说到:“没有澹台明月,也会有李明月、王明月,你总归是要谈对象、结婚的!我算你什么人?说到底,还不是数我最可怜?白让你亲、让你摸、让你吃、让你睡,到头来落个不明不白的结局。你说,我除了年龄大点、离过婚,其余的我哪一点比不过别人?是我没别人漂亮呢,还是我没别人有能力、没别人心疼你?你咋就这么没良心呢?” 陈观最怕的就是崔莹说出让他娶她的话,不好回答! 崔莹接着就说:“观子,你给姐说实话,刚才你坐在客厅里抽烟不进来,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既然崔莹把话都说到这儿了,陈观也不能搪塞,心一横,就“嗯”了一声。 崔莹一下就不吭声了,光溜溜的身子也从陈观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又给陈观了个脊背。 好在这一次崔莹没有再赶陈观滚! 陈观再次把崔莹的身子板了过来,低声但认真地说到:“莹姐,咱俩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能娶你,但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今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一个电话,我就是再忙,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我刚才在下面想了很多很多,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人漂亮、有本事,按理说,我要是能娶到你这样的女人,那都是祖宗积德!可是,咱不能活在梦里,得正视现实。我比你小那么多,要是咱俩结婚,等待咱俩的,不是亲戚朋友和领导、同事的祝福,而是蜚短流长。很多人会认为我是为了提拔才娶你的!我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更不想你在人前头抬不起头来!这事儿咱以后不说!谁都不怨,要怨只能怨老天爷不开眼,没能让我早出生几年!要是我早出生几年,啥都不说,我陈观谁都不要,就要你!我和你结婚,明媒正娶,让你给我生娃育女,咱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崔莹一声不吭,蜷曲在陈观怀里,听他把要说的话说完! 话说到这里,牵动了陈观的愁肠,这小伙,情绪有点激动,就放开崔莹,起身去兜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躺到床上抽了一支烟。 烟抽完,把烟头送到客厅里的烟灰缸里摁灭,陈观才又回到床上,重新搂住了崔莹。 不管咋说,陈观没有说假话,说的都是实话,崔莹听的清楚,这个时候就催陈观继续说:“你往下说吧!把你要说的话说完,我看看我的命运到底有多悲惨!” 陈观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但是不说又不行!搂在怀里的可是他喜欢的女人,而且还是不能明媒正娶的女人,长痛不如短痛,话还必须得说透! 陈观接着就说:“莹姐,我说的话都是心里话,话糙理不糙!我想了,要是你想找对象成家,我真心实意祝福你,绝不影响你!明水这套房子和水泉的房子,我都给你装修好,房产证办到你名下。等你到水泉后,我去省城给你买辆你喜欢的好车。你要是缺钱,我给你存笔钱,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 崔莹的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听完就说:“陈观,你可真有能耐,不要我也就算了,还敢来糟蹋我、侮辱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的清白是你能用两套房子一辆车和一点钱买来的?我告诉你,房子、车,我还不要了!你留着给你的对象、老婆吧!我崔莹不稀罕!” 下午买房的时候,崔莹还是满心欢喜呢,觉得陈观心里有她!这会儿恼了,直接就说不要了! 崔莹说着,就要挣开陈观的怀抱! 陈观不理她,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一点,接着说到:“要是你不愿找对象成家,我也想了,咱就这样过,你是我女人,我是你男人,只不过没有那张结婚证而已!人么,来世上一遭,总有不如意事儿,只是看怎么把不如意变成如意而已!将来,咱老了,也退休了,再也不考虑提拔了,啥也不怕了,就给孩子说明,让孩子把你和他亲娘一样待承就是了。但是不能张扬,让人知道了咱俩都倒霉!” 崔莹被陈观抱的死死的,挣脱不得,直接就啐了陈观一口,骂他想得美! 陈观这已经是放弃底线了,他原来想的是和崔莹分手的,结束这段私情,好好谈恋爱结婚的,但事到临头,知道那样说的话,崔莹很可能接受不了,这才退而求其次,把折衷的办法都说出来了。 陈观也不想想,别说崔莹不一定答应,就算崔莹答应,他将来找对象结婚了,他的妻子一旦发现他和崔莹的私情,能答应么?除非发生奇迹! 这个陈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要不是他急功近利、抱住崔莹成就一番好事,哪有今晚这样令人肝肠寸断、伤人伤己的凄惨局面? 话说开了,陈观也就没有顾忌了,不管崔莹的脸吊的多长,他都要把话说完。 就听陈观说到:“眼下,正是你要提拔的关 第三三三章 一级英模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这一夜,崔莹拱在陈观的怀里,沉沉睡去。陈观呢,根本就无法入睡,由崔莹想到白爱晓、白爱月,再想到田秀和澹台明月,越想越觉得自己放纵感情的恶果开始显现了,辜负了美女的厚爱,自己也里外不是人,这事儿弄得,算是彻底办砸了! 到了夜里三点,崔莹从睡梦中醒来了,眼都未睁,只叫着渴,要喝水。陈观只好从床上起来,去给崔莹倒水,依旧兑上蜂蜜,一勺一勺的喂她,直到崔莹睡意朦胧地说够了,陈观才放下水杯,搂着崔莹,让她入眠。 天快明时,崔莹终于睡醒了,见陈观眼睛瞪的老大老大,根本就没有睡过,良心发现,不再和陈观怄气了,搂着陈观,一遍遍地亲吻,恨不得把陈观化进她的娇躯里。 崔莹这一主动亲吻、撩拨,满脑子悔恨的陈观就合身而上,两个人再次纠缠到了一起。什么陈观坑害了崔莹,什么崔莹想要家庭和孩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对****只顾着抱紧对方、深入对方,在对方的身体上贪婪地互相需索着,恨不得把自己彻底融入对方的身体。喘息声、呻吟声响成一片,把这间小小的温馨的卧室,渲染得****无边! 陈观离开崔莹家的时候,崔莹没告诉陈观她会怎么处理和陈观的关系,只是说她上午就要回桐花镇去,年底了,太忙,不能在县城再流连不返了! 崔莹让陈观一定先去见见领导们,不要失了礼数。 这是陈观到县局报到的第三天,也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二天。 陈观的计划是先上班,看看有什么事情没有,然后就去县委、县政府大院,见见领导们,报告一下自己上班的事儿。 没想到刚一上班,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就喜滋滋儿地跑来通知开会,说是公安部的嘉奖下来了,谭局长让通知领导班子开会研究一下召开庆功表彰大会的事儿! 走到会议室,就见局领导班子成员中的几个副职都已到了,人人都是一脸喜气。 看见陈观进来,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立新就笑呵呵地说:“陈局长,祝贺你!一级英模啊!咱明水公安局、不、咱水泉公安系统开天辟地头一个一级英模啊!得好好祝贺祝贺!” 一级英模? 陈观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姜立新:“姜局长,谁是一级英模啊?你说什么呢?” 李恒心没有告诉陈观立的什么功,陈观也没心情问,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 姜立新又笑着说:“看来你还不知道!公安部的嘉奖令昨天晚上到的,咱明水公安局被公安部记集体一等功!你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谭局长是二级英模,咱局里还有两个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多了,参战干警最少也是个通报嘉奖!” 林飞也兴冲冲地说:“一个县局两个英模两个一等功,还是集体一等功,这荣誉,我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陈局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陈观也笑了,一脸灿烂! 一级英模啊,全国公安干警的最高荣誉称号,一般都是授予在追缉凶犯或重大灾难中立功甚伟的烈士的,现在竟然授予陈观了!难怪陈观笑的那么灿烂了! 纪检书记李国庆就说:“按照一级英模待遇标准,由公安部颁授奖章、证书,发给5万元奖金,本人可以提前晋升警衔、可以进入公安部所属高等院校学习,子女符合条件的也可以保送公安系统普通高等院校学习,退休拿百分之百工资,医药费全报。一级英模去世后,以公安部名义发唁电或唁函,并以公安部长、公安部政治部名义分别送花圈!” 话还没说话,陈观就笑到:“李书记,你别再说了。再说的话,我都想去死了,享受一下哀荣!” 副局长徐国栋张嘴就说:“呸呸呸!啥臭嘴?你个年轻娃,连媳妇都没娶呢,胡说啥嘞?再胡说,小心为妙几个把你按到揍一顿!” 一直没吭声的副局长田家卫也开口了:“就是!小小娃家,胡说啥呢?高兴晕了吧?” 田家卫一开口,其他几个人就不敢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陈观曾经追求过田家卫的宝贝闺女田秀的事儿,生怕说错话了伤人! 这一刻,除了田家卫外,在座的几个副局长恐怕心里都在替田家卫惋惜,这么好的女婿不要,生生错过了! 就在这当口,局长谭奇和政委张社民双双走进了会议室,春风满面的谭奇破天荒地第一次向他的副职们打招呼:“各位,上午好啊!” 几个人一愣之下,齐声说到:“局长上午好!” 谭奇咧嘴一笑,走到主位上坐下,这才开口说到:“都知道了吧?公安部的嘉奖令下来了,这次我们是大丰收啊!政委,把嘉奖令给大家念一下,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政委张社民拿着传真过来的嘉奖令,一字一句念开了。 陈观一听,公安部嘉奖令上说,明水公安局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组织有力,指挥得当,思路正确,在短时间内,侦破了这起涉及几个省的系列大案、重案、要案,所有犯罪嫌疑人悉数落网,57起积案全部随之告破。为了表彰先进,激励全国公安干警奋发作为,切实维护治安,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经部党委研究,决定给中原省水泉市明水县公安局记集体一等功;决定授予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和侦破秦省系列抢劫****杀人案中表现突出、成绩卓著的明水县公安局桐花镇派出所所长陈观“一级英雄模范”称号;授予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充分发挥领导作用、表现突出、成绩卓著的明水县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谭奇“二级英雄模范”称号;给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表现突出、成绩卓著的姜立新、杜辉记一等功;给张社民、林飞、徐国栋、田家卫、李通、雷治民、毛峰、张志远等23名同志记二等功。 三等功和通报嘉奖的名单很长,确实是参战干警人人有份,连县局纪委书记李国庆、桐花镇派出所内勤李毅都被记了三等功。 受嘉奖的不光是明水公安局,参与“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工作的省厅两个技术专家、水泉市局刑侦、技侦上的同志,以及配合协助破案的秦省、湖北等省公安干警和古都、宛城的干警都有立功受奖的。当然,大丰收的还是明水公安局,承担破案任务最重的县局刑侦大队和桐花镇派出所人人立功,刑侦大队长杜辉上次跟着陈观在侦破秦省系列案中荣立三等功,这次再次荣立一等功! 张社民宣读完,谭奇接着说到:“这个奖励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局里向上报的是给县局申报集体三等功,给陈局长申报的是一等功,我和姜局长、杜辉申报的是二等功,其他同志都申报的是三等功和通报嘉奖。没想到部党委这么重视‘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给了我们这么高的荣誉,不但给县局记了集体一等功,还给陈局长授予了一级英模称号,也给我授予了二级英模称号,另外还把我们申报的二等功提升为一等功,三等功的部分同志提升为二等功。我个人感觉,部党委给我们的荣誉有点高了!还是那句话,荣誉只代表过去!我们只有努力工作、再创佳绩的义务,没有躺在功劳薄上享受的权利!” 谭奇不愧是一把手,这种时候还记得提醒大家保持清醒,正确看待荣誉! 陈观见谭奇说的义正词严的,忍不住就朝谭奇打量了几眼,见谭奇脸上的笑容已经被一片肃然取代,不由得暗暗称奇。 让陈观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在他注视谭奇的时候,谭奇的头顶影影绰绰出现了一方小小的蓝色的正七品官印。 陈观马上就意识到,这是苍生印传授给自己的识官术起作用了。蓝色代表谭奇可以荣升到正七品,应该就是正县实职岗位吧! 想想也就释然了,谭奇这次被授予“二级英模”称号,眼见就要提拔了,说不定可能就要当水泉市公安局副局长了,以他的年龄,还能再干些年的,将来很有可能当正县级干部! 陈观正在神游的时候,谭奇就又说到:“省厅、市局都已经接到嘉奖令了。早上还没上班,尚局长、白政委的电话都已经打过来了,说是市里正等着这个嘉奖令呢,市委市政府早已决定要召开‘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请功表彰大会,只是时间和地点没有确定。他们上班后就去向市领导汇报,确定会议时间和地点以及议程。这样子的话,我们要立即准备,领导们都忙,事情多,会议时间和地点一旦确定,必然是马上就开的。我想着具体的会议安排由张政委牵头,几个副局长协助。我呢,代表局里发言,向领导们汇报‘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经过,陈局长作为受表彰干警代表发言,散会后就开始准备稿子,写好后让我和张政委看一下,帮助把把关!” 陈观当场答应,并说必须得请局长、政委把关! 这是个短会,只是通报了公安部嘉奖令,然后就是谭奇简单安排庆功表彰大会有关事宜,很快就散会了。 第三三四章 澹台明月的电话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陈观拿起电话就给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分别李通打电话,先询问了这两天有无特殊情况,然后就告诉他们公安部嘉奖令的事情,要求二人团结合作,遇事多商量,坚守岗位、带好队伍。同时要求做好参加庆功表彰大会的准备工作。 李通在电话里激动得不得了,大声吆喝着:“陈局长,你放一百个心,我们保证干好工作,不堕咱桐花镇派出所和你陈公安的威名!” 放下电话,得到消息的局机关的同志们都跑来向陈观祝贺,办公室里热闹的很,陈观只得一遍遍地说着“谢谢”、“谢谢!” 好不容易祝贺的人走了,陈观拿起电话,拨打了崔莹的手机,问她走没有。 崔莹说是已经回到桐花镇了,然后就问有啥事儿,去见领导们没有? 陈观说没有去见领导们呢,上午开会了,公安部的嘉奖令下来了,授予他“一级英模”称号,他想着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莹姐,让莹姐分享一下。另外就是他可能顾不上明水和水泉的房子装修了,想着莹姐要是没走,就请莹姐找装修公司,把装修的事情确定了。 崔莹先说了祝贺陈观的话,然后就说她没时间,让陈观下午下班后去找装修公司,先把明水的房子装修了,争取春节前能够搬进去,再问问水泉的房子交工没?如果交工了,她下个星期天去水泉看看,顺路安排装修。 最后,崔莹在电话里幽幽一叹,低声说到:“观子,你成一级英模了,大家都看着你呢!这以后咱还能来往不能,都是未知数了。姐不影响你,也不再要求你啥了,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吧!澹台明月确实不错,人漂亮,又有气质,工作也好,别错过了!” 听崔莹话里的意思,还是要和陈观结束那种见不得光的情爱关系了,不过她还让陈观装修明水的房子,还催水泉的房子交工问题。莹姐的心思,猜不透啊! 陈观无言,默默地放下了电话。 一上午就开了个短会、打了三个电话,剩下的时间都让给来祝贺的同志们了,这效率确实太低了,陈观不喜欢! 中午下班后,陈观开着车到街上吃了碗羊肉烩面,就去龙威房地产公司找黄来义,询问房产证的事儿办的怎么样。 一见面,黄来义就兴高采烈地告诉陈观,事情办成了,给建委的费用交了后,房管局就批准办房产证了,下午一上班就可以去办。 陈观又问能不能趁着中午时间把两栋拐角楼的承建合同签了? 黄来义说是随时可以签,但是现在设计图纸、预算都没有出来,合同上就不可能载明合同金额、材质要求等关键内容,只能是一个意向书。 陈观想想现在房地产业如此不景气,黄来义没有反悔的道理,就同意两栋转角楼的承建合约往后推一段时间,待设计图纸和预算出来后再签。至于那三套住宅房和两套门面房,下午一上班就去房管局办手续。 冬天午休时间短,下午两点就上班。 陈观和黄来义又到两栋小转角楼的现场实地丈量了一下,看看到上班时间了,就去银行取了点钱,撂在车里,拉着黄来义一起去了明水县房管局办房产证。 黄来义见陈观只是个20来岁的小伙子,又开着警车,心想这小伙子一定是警察,说不定他父母还是某个领导,不愿意自己出面买房,让儿子操办买房的事儿呢! 黄来义登时就起了结交之心,一路上都在问陈观是县局哪个部门的,父母是干啥的。 这黄来义也是被房子卖不出去给愁的了,连报纸电视都不看,竟然不认识陈观! 这也不怪黄来义,陈观才工作多长时间?而且他的工作岗位、活动区域严格说仅限于五龙峪和桐花镇,县城不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 陈观笑笑,告诉黄来义说,自己是来替父母买房的。他父母是山里人,这两年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多少有点积蓄,想在县城安个家,这才来买房子的。 至于陈观自己姓啥叫啥、在县局那个部门上班,陈观没有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一下就买了这么多房。 黄来义怕陈观不懂办事规矩,就提醒他买两包烟拿上,另外可以让家长找找熟人,托托关系,能少交点税收和费用。 陈观笑笑,还真的去买了两包烟,装在兜里拿着。 实际上房产证办的很顺。 陈观刚到县局工作,在县直各部门认识的人很少,没见他上任后只有桐花镇的干部们来送他、看他么?加上他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一下子买这么多房,根本就不会去找人说情。因此,办房产证时该交什么费用交什么费用,该按多少比例交就按多少比例交,而且还都是现金缴纳,房产证自然就办的很顺利了。最后,1号楼一单元两套住宅房和两套门面房全都办在父亲陈学智名下,2号楼一单元三楼的一套住宅房办在了崔莹名下。 办房产证需要房主身份证和复印件,陈学智、郑玉莲的身份证一直就在陈观手里拿着,去银行开户存款、在水泉买房子签合同都一直用着。崔莹的身份证昨天下午给了陈观,留着今天办房产证用,不耽误事儿! 办好房产证,陈观拉着黄来义回到龙威房地产公司,把剩下的10万元购房款一次交清,领了钥匙,然后让黄来义找了个粉笔,在两套门面房的玻璃门上直接写上了“此房出租,开饭店面谈”,然后又留下了黄来义的传呼号作为联系方式,委托黄来义代为洽谈门面房出租事宜。 黄来义说这房子不愁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来打听租金价格呢,之所以没出租,是因为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想卖房,一出租的话,就不好卖了! 这个时候虽然房地产处于宏观调控时期,不景气,但是整个经济形势不错,门面房一般都卖的很快。陈观买房时看了其它房地产公司的房子,都没有门面房,说明都卖出去了,或者是老板留下自己出租了。黄来义的门面房之所以卖不出去,关键是他资金紧张,非要全款不可,影响了门面房出售。 陈观给黄来义留下了自己的传呼号,说是如果有人租房,价格由黄来义谈,需要签合同时给他打传呼,他会让自己的父亲过来签合同的。 陈观走时,交待黄来义说,明天装修公司就可能派人来实地查看,搞装修设计,很快就会开始装修,让他不要难为装修工。 黄来义笑着说:“哪能呢!我盼有人买房、有人入住都快把眼睛盼瞎了,哪里会难为装修工么!你放心走吧!” 和黄来义分别后,回到办公室,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就来催问发言稿动笔没有、用不用让办公室写材料的同志先起草,然后交给陈局长修改。 陈观说不用,发言时不要稿子都行,他不怯场! 李恒心就建议说必须得有稿子,那是大型会议,很可能陈观的发言稿还要印发给参加会议的领导和同志们呢! 陈观说没问题,他现在开始写,明天早上上班时就交稿。 李恒心去后,陈观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接,电话里传来的澹台明月的声音:“忙什么呢?” 陈观说不忙,准备写个材料。 澹台明月就说:“你官不大僚不小啊,我都回来两天了,你连个电话都不打,也不问问我路上顺不顺、回来后忙不忙!” 陈观笑着说:“你那么优秀,关心的人恐怕一定不少,轮不到我关心吧?” 话筒里就传来了澹台明月银铃一样的娇笑声,笑完,澹台明月这才说到:“关心我的人确实不少,能从水泉电视台一路排到桐花镇呢!怎么样?怕了?” 陈观嘿嘿一笑:“我怕过谁?” 澹台明月娇笑到:“这还差不多,象个男子汉!本小姐正式告诉你,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没人关心!听清楚没?” 陈观忙说听清楚了,美丽的澹台大小姐依然待字闺中,就等老槐树牵线呢! 陈观说的老槐树,说的是《天仙配》里促成七仙女和董永良缘的老槐树!以澹台明月的文化水平,自然是知道的。 澹台明月又是一阵咯咯娇笑。 陈观就说:“老百姓说,不说先笑,必定差窍!澹台大小姐,你可不敢不说光笑,别人会以为这闺女憨了呢!” 澹台明月在电话里娇嗔到:“我就是个憨憨呢,上杆子追着给你打电话,还真有点咸吃罗卜淡操心呢!” 陈观纠正到:“不对,不是咸吃罗卜淡操心!应该是皇上不跟娘娘睡,老臣不管淡闲事!” 电话里传来了一句澹台明月的娇嗔:“****!”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电话里传来的是轻轻的呼吸声。 半天,陈观才问到:“明月,你忙不忙?” 话筒里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嗯”声。 陈观又问到:“你家不在水泉,吃饭咋解决?天天在食堂吃也不是个事儿,能不能自己做?” 澹台明月的回答是:“不在食堂吃去哪里吃啊?我来的晚,台上的房子早分完了,只给我分了一间集体宿舍,没有厨房,连卫生间都是一层楼一个公用卫生间。想做饭的话,只能用小煤油炉子凑乎,煮个挂面还行,炒菜什么的连想都不用想!” 陈观叹息一声,说到:“想不到你们电视台住房也这么紧张,和我差不多!” 澹台明月笑到:“无所谓了,反正是一个人,只要有间房就知足了,正好可以偷懒不做饭,天天在台上的集体食堂解决就行了!” 说完,澹台明月就问陈观局里给他分房子没有?当局长了,应该能分套房的吧? 陈观说公安局摊子大、人员多,还是八十年代中期盖过一次房,都是60平米的两室一厅和小三室的,早就分光了。这些年调进来的年轻人都没有房子,单身的都挤在干警单身宿舍,成家的自己想办法,有买房的,有租房的,啥情况都有。他刚来,办公室给他安排的是套间,外面办公,里面当住室,也不能做饭,得到机关食堂吃饭去。 澹台明月就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不必问住房。 陈观哈哈大笑,说澹台大小姐太有才了,说的话不但押韵,意境还深,耐琢磨! 澹台明月也笑了,说陈观嘴贫,她说的是现实,可没有什么意境不意境的,那是大学中文系的穷酸秀才们才讲究的。她是小姑娘,没文化,不懂什么叫意境,只知道做人得说实话! 两个人贫了一会儿,澹台明月就问陈观什么时候去水泉? 陈观当即说到:“怎么?想我了?” 澹台明月在电话里啐了一声,说到:“少臭美!鬼才想你呢!我是屋里的窗户玻璃裂了一道缝,想找个免费劳力给收拾收拾!” 陈观一听,就焦急地问:“口子宽不宽?要紧不要紧?要不,你告诉我准确住址,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人过去给你换玻璃!大冬天的,可别晚上冻感冒了!” 澹台明月能听出陈观语气里的关切,声音也变得柔柔的,轻声说到:“不用了,只是裂了一道缝而已,不碍事的。我想着你要是来了,帮我换块玻璃。你要是不来,我找台上的电工或保安来换玻璃就是了,不用麻烦别人!” 陈观想了想,告诉澹台明月说:“我这几天一定去水泉。你别急,等我去了,再给你换玻璃!” 澹台明月一听就说:“说定了啊?我不找别人了,等着你来给我换玻璃,顺路请我吃饭!可不许象上次在桐花镇那样,缼人!你要是敢再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理你!” 陈观说是绝对说话算数,这几天他正想去水泉市局给领导们报到,一定会去的! 澹台明月高兴了,说了声“我忙了,不和你瞎吹了,等着你啊”,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陈观脑子里依然是澹台明月那高挑美丽的形象,半天才摇摇头,让脑子静下来,坐下来开始写发言稿! 第三三五章 家常饭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下班时,刑警大队长杜辉来了,死活要拉着陈观去他家吃饭,说是媳妇已经回家准备去了,饭菜都做好了,不能让媳妇白忙活一场! 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杜辉和陈观配合的很默契,关系也很好。陈观上任后,一直忙,杜辉早就想请他到家里坐坐,吃顿便饭,可惜没有机会,今儿个算是逮住机会了。这是战友情分,陈观非去不可! 不过,一听杜辉说媳妇已经回家忙活去了,陈观一下子就想起了杜辉在渭河边给临关公安局刑侦副局长霍慎讲的“婆娘一手端碗、一手提裤子,问你想先吃还是先日”的笑话,就笑眯眯地瞅着杜辉,问到:“嫂子做啥饭?是不是油汪汪的手擀面啊?” 杜辉脱口而出:“你咋知道?你嫂子做的就是手擀面,还给咱弄了几个小菜,咱俩好好喝一壶!” 说完,看见陈观的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杜辉一下就恍然大悟了,也想起了渭河边的那一幕,伸手就朝陈观胸膛上擂了一拳,笑到:“你都是一级英模、副局长了,还敢这么不正经,小心别人笑话你!” 陈观笑到:“我哪里不正经了?我只是问嫂子是不是做的油汪汪的手擀面么!是你想歪了,是你不正经啊!” 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出了办公室,去了杜辉家。 杜辉参加工作时间长,赶上了明水县公安局80年代中期分房。不过,那时他年轻,分的是五楼,一套58平米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厨房、卫生间都很小,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小客厅放了电视后,就只能摆放一个四人沙发和一个茶几了。茶几还有餐桌的功能,一家人平时吃饭就在茶几上。 杜辉的妻子李月梅是县医院公疗上收费的,三十七、八岁,中等个子,齐耳短发,瘦削脸,白净白净的,干净利落,一看就象是医疗系统的人。 看见丈夫和陈观进屋,正在厨房忙乎的李月梅赶紧出来打招呼:“是陈局长吧?我们家杜辉天天回来念叨你,说是多亏你照应,让他立功受奖。你都成他的偶像了!” 陈观笑着说:“别听老杜胡说!他都能当我老师了,我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呢!” 李月梅说陈局长还怪谦虚呢,难怪能立那么大的功,光是谦虚这一点就值得杜辉学习。杜辉立个一等功都烧包得不得了,上午都跑到医院去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看看,人家陈局长可是公安部授予的一级英模,那是天大的荣誉啊,也不见人家到处宣扬! 李月梅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不停地扫向杜辉,眉目之间全是情,分明是为自己的丈夫骄傲呢! 杜辉嘿嘿直笑! 陈观就说,嫂子说的不对,一等功可不简单,就得宣传,就得让人知道,就得让大家明白公安干警的辛劳和贡献!老杜这只是到嫂子上班的县医院去说了说,想的是给嫂子张张脸!这远远不够,回头得上报纸、上电视,在全县人民、全市人民面前亮相,展示我们明水公安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威武形象,震慑犯罪,保一方平安! 李月梅几句话,招来陈观一通长篇大论,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了,赶紧请陈观先坐,让杜辉拿烟泡茶,自己又进厨房忙乎去了。 杜辉拿了一个瓷茶壶、两个白瓷茶杯,泡了一壶碧螺春。又去拿了一瓶老白汾酒,一个酒壶和十二个酒杯。 陈观一看,就说:“老杜,咱俩人喝酒,你拿这么多酒杯干啥?” 杜辉笑笑,说到:“咱得按酒场规矩来。明水规矩喝一盘就是12个酒,没有酒杯咋整?” 陈观不干了,说是晚上还要加班写东西,喝多了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只吃饭不喝酒! 杜辉脖子一梗:“不喝酒哪能行?在秦省我就说要请你喝酒,拖延到现在才有机会。要是你不喝这酒,你嫂子还以为我说咱俩关系铁是吹牛,那我在你嫂子眼里成什么人了?你当领导的可不能不通人情,关心下属得从眼前做起,从小事儿做起,这点面子你必须得给,就权当是替我在媳妇面前拾个脸!” 话说到这份上,不喝是不行了。不过,陈观说不用拿这么多酒杯,拿两个茶杯就行,一人一杯,平喝! 陈观毕竟是领导,杜辉和他关系再好,也得尊重他。闻言,杜辉只好把小酒杯拿走,换上玻璃茶杯。 一会儿功夫,李月梅就把菜端上来了。 陈观一看,四个下酒小菜,牛肉、冻肉、花生米,凉拌木耳,干净清爽,颜色搭配的也不错,有一种让人胃口大开的感觉。 李月梅就说:“陈局长,你和杜辉两个先喝着,我去给你们做手工哨子面。喝完酒,吃一碗哨子面,热热呵呵的,驱寒!” 陈观的眼睛就又斜向了杜辉,那样子要多猥琐又多猥琐! 杜辉一下就脸红了,张口就说:“一级英模啊,那可是全国公安干警学习的榜样,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李月梅不知道两个人是啥意思,还在啰嗦:“陈局长,你不知道,我做的手工臊子面油汪汪、辣酥酥、鲜香可口,可好吃了!杜辉每次出差回来,都给个馋猫一样,非吃两大碗不可!” 陈观笑着说:“就是就是,在秦省出差的时候,老杜都给我们说几次了,说是就好嫂子这一口,一想起来就睡不着觉,直流口水!” 李月梅听得满脸生动,直问杜辉:“陈局长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给大家说了你好这一口?” 杜辉脸红脖子粗,站起来推着李月梅就往厨房走,嘴里还说着:“傻婆娘,穷唠叨啥呢?赶紧擀面去吧!” 等到杜辉回转身在茶几边坐下,就嚷嚷说陈局长该找对象了,再不找对象的话,都要变成霍慎的徒弟了! 李月梅刚进厨房,面都没和上呢,一听这话就从厨房探出了头,说是他们医院今年新分来个中原医学院的学生,分在内科,是县政协孙主席的闺女,叫孙丽,长的可漂亮了,听说还没找对象,要不把她给陈局长介绍介绍,绝对般配! 陈观赶紧说到:“嫂子,别听老杜瞎说,我有对象!” 杜辉马上就反驳:“别骗人了!你哪里有对象?领来让大家看看?” 李月梅干脆不和面了,走出来很认真地对陈观说:“陈局长,我说的是真的。孙丽个子足有1米65,身材苗条,一笑俩酒窝,是我们县医院最漂亮的姑娘。和你还真的是般配呢!” 陈观摇摇头,说到:“嫂子,谢谢你!我有对象,这事儿别再说了!” 说完,陈观就端起酒杯对杜辉说:“老杜,来,咱哥俩喝一杯!” 李月梅就说陈局长面嫩,找对象是很正常的么,有啥不好意思的? 陈观不再理她,和杜辉连碰三下,咕咕咚咚喝下去了半茶杯! 见陈观确实是不想说找对象的事儿,李月梅只好又进厨房做饭去了。 喝点酒,杜辉兴奋了,说真的是没想到,这次能连立两个功。前边在秦省那次被记三等功,纯粹是跟着陈观捡来的。这次这个一等功,严格说也是给陈观捡来的。按正常情况,他和姜立新副局长能荣立二等功就不错了。偏偏公安部授予陈局长一级英模、授予谭局长二级英模,这下面空出了一等功,算是让他和姜局长捡了个便宜。 事实可能真的象杜辉说的那样,但是陈观却不爱听这话,说这话不对,姜局长一直承担着前敌指挥的任务,杜辉奋战在一线,两个人记一等功,是应该的,也是正常的。倒是他这个一级英模,给的荣誉太高了,充其量记个一等功就行了。这倒好,部里一下就给了个一级英模,以后压力就大了,说话办事都得谨慎,不舒服! 杜辉就说陈观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级英模啊,那是多少公安干警都梦寐以求的至高无上的荣誉?陈观入警时间这么短,一仗成名,短短几个月,就连续获得一等功、一级英模两个大荣誉,让人不佩服都不行!绝对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和陈观比起来,老刑警们都有想去撞墙的感觉! 陈观就说那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装运气了,侥幸的很! 杜辉就反驳说哪里有那么多死耗子,为什么他就遇不到呢? 两个人说着喝着吃着,一会儿功夫,一玻璃杯酒就倒进了肚子里。 杜辉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又倒进玻璃杯里,还要再去取酒,陈观拦住了他,说是两个人一瓶酒,一个人都半斤呢,足够了,再喝回去啥事儿都干不成了! 杜辉说陈观是单身一人,喝好了,回去倒头一睡,第二天醒来特舒服,省得抱着枕头辗转反侧睡不着,老想漂亮姑娘。 陈观哈哈直笑,说杜辉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才不会想漂亮姑娘呢,有那功夫还不如看书、写字呢! 杜辉就说陈局长啥都好,就一点不好,不说实话!这个年龄正是想媳妇的时候,想了不丢人,不想不正常。要不,明天他陪陈局长去找个老中医号号脉,看是不是什么地方不正常,开两副中药调理调理! 陈观差一点笑喷了,指着杜辉的鼻子说他真搞笑,竟然说出这话! 第三三六章 家常饭 续 下班时,刑警大队长杜辉来了,死活要拉着陈观去他家吃饭,说是媳妇已经回家准备去了,饭菜都做好了,不能让媳妇白忙活一场! 在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中,杜辉和陈观配合的很默契,关系也很好。陈观上任后,一直忙,杜辉早就想请他到家里坐坐,吃顿便饭,可惜没有机会,今儿个算是逮住机会了。这是战友情分,陈观非去不可! 不过,一听杜辉说媳妇已经回家忙活去了,陈观一下子就想起了杜辉在渭河边给临关公安局刑侦副局长霍慎讲的“婆娘一手端碗、一手提裤子,问你想先吃还是先日”的笑话,就笑眯眯地瞅着杜辉,问到:“嫂子做啥饭?是不是油汪汪的手擀面啊?” 杜辉脱口而出:“你咋知道?你嫂子做的就是手擀面,还给咱弄了几个小菜,咱俩好好喝一壶!” 说完,看见陈观的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杜辉一下就恍然大悟了,也想起了渭河边的那一幕,伸手就朝陈观胸膛上擂了一拳,笑到:“你都是一级英模、副局长了,还敢这么不正经,小心别人笑话你!” 陈观笑到:“我哪里不正经了?我只是问嫂子是不是做的油汪汪的手擀面么!是你想歪了,是你不正经啊!” 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出了办公室,去了杜辉家。 杜辉参加工作时间长,赶上了明水县公安局80年代中期分房。不过,那时他年轻,分的是五楼,一套58平米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厨房、卫生间都很小,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小客厅放了电视后,就只能摆放一个四人沙发和一个茶几了。茶几还有餐桌的功能,一家人平时吃饭就在茶几上。 杜辉的妻子李月梅是县医院公疗上收费的,三十七、八岁,中等个子,齐耳短发,瘦削脸,白净白净的,干净利落,一看就象是医疗系统的人。 看见丈夫和陈观进屋,正在厨房忙乎的李月梅赶紧出来打招呼:“是陈局长吧?我们家杜辉天天回来念叨你,说是多亏你照应,让他立功受奖。你都成他的偶像了!” 陈观笑着说:“别听老杜胡说!他都能当我老师了,我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呢!” 李月梅说陈局长还怪谦虚呢,难怪能立那么大的功,光是谦虚这一点就值得杜辉学习。杜辉立个一等功都烧包得不得了,上午都跑到医院去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看看,人家陈局长可是公安部授予的一级英模,那是天大的荣誉啊,也不见人家到处宣扬! 李月梅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不停地扫向杜辉,眉目之间全是情,分明是为自己的丈夫骄傲呢! 杜辉嘿嘿直笑! 陈观就说,嫂子说的不对,一等功可不简单,就得宣传,就得让人知道,就得让大家明白公安干警的辛劳和贡献!老杜这只是到嫂子上班的县医院去说了说,想的是给嫂子张张脸!这远远不够,回头得上报纸、上电视,在全县人民、全市人民面前亮相,展示我们明水公安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威武形象,震慑犯罪,保一方平安! 李月梅几句话,招来陈观一通长篇大论,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了,赶紧请陈观先坐,让杜辉拿烟泡茶,自己又进厨房忙乎去了。 杜辉拿了一个瓷茶壶、两个白瓷茶杯,泡了一壶碧螺春。又去拿了一瓶老白汾酒,一个酒壶和十二个酒杯。 陈观一看,就说:“老杜,咱俩人喝酒,你拿这么多酒杯干啥?” 杜辉笑笑,说到:“咱得按酒场规矩来。明水规矩喝一盘就是12个酒,没有酒杯咋整?” 陈观不干了,说是晚上还要加班写东西,喝多了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只吃饭不喝酒! 杜辉脖子一梗:“不喝酒哪能行?在秦省我就说要请你喝酒,拖延到现在才有机会。要是你不喝这酒,你嫂子还以为我说咱俩关系铁是吹牛,那我在你嫂子眼里成什么人了?你当领导的可不能不通人情,关心下属得从眼前做起,从小事儿做起,这点面子你必须得给,就权当是替我在媳妇面前拾个脸!” 话说到这份上,不喝是不行了。不过,陈观说不用拿这么多酒杯,拿两个茶杯就行,一人一杯,平喝! 陈观毕竟是领导,杜辉和他关系再好,也得尊重他。闻言,杜辉只好把小酒杯拿走,换上玻璃茶杯。 一会儿功夫,李月梅就把菜端上来了。 陈观一看,四个下酒小菜,牛肉、冻肉、花生米,凉拌木耳,干净清爽,颜色搭配的也不错,有一种让人胃口大开的感觉。 李月梅就说:“陈局长,你和杜辉两个先喝着,我去给你们做手工哨子面。喝完酒,吃一碗哨子面,热热呵呵的,驱寒!” 陈观的眼睛就又斜向了杜辉,那样子要多猥琐又多猥琐! 杜辉一下就脸红了,张口就说:“一级英模啊,那可是全国公安干警学习的榜样,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李月梅不知道两个人是啥意思,还在啰嗦:“陈局长,你不知道,我做的手工臊子面油汪汪、辣酥酥、鲜香可口,可好吃了!杜辉每次出差回来,都给个馋猫一样,非吃两大碗不可!” 陈观笑着说:“就是就是,在秦省出差的时候,老杜都给我们说几次了,说是就好嫂子这一口,一想起来就睡不着觉,直流口水!” 李月梅听得满脸生动,直问杜辉:“陈局长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给大家说了你好这一口?” 杜辉脸红脖子粗,站起来推着李月梅就往厨房走,嘴里还说着:“傻婆娘,穷唠叨啥呢?赶紧擀面去吧!” 等到杜辉回转身在茶几边坐下,就嚷嚷说陈局长该找对象了,再不找对象的话,都要变成霍慎的徒弟了! 李月梅刚进厨房,面都没和上呢,一听这话就从厨房探出了头,说是他们医院今年新分来个中原医学院的学生,分在内科,是县政协孙主席的闺女,叫孙丽,长的可漂亮了,听说还没找对象,要不把她给陈局长介绍介绍,绝对般配! 陈观赶紧说到:“嫂子,别听老杜瞎说,我有对象!” 杜辉马上就反驳:“别骗人了!你哪里有对象?领来让大家看看?” 李月梅干脆不和面了,走出来很认真地对陈观说:“陈局长,我说的是真的。孙丽个子足有1米65,身材苗条,一笑俩酒窝,是我们县医院最漂亮的姑娘。和你还真的是般配呢!” 陈观摇摇头,说到:“嫂子,谢谢你!我有对象,这事儿别再说了!” 说完,陈观就端起酒杯对杜辉说:“老杜,来,咱哥俩喝一杯!” 李月梅就说陈局长面嫩,找对象是很正常的么,有啥不好意思的? 陈观不再理她,和杜辉连碰三下,咕咕咚咚喝下去了半茶杯! 见陈观确实是不想说找对象的事儿,李月梅只好又进厨房做饭去了。 喝点酒,杜辉兴奋了,说真的是没想到,这次能连立两个功。前边在秦省那次被记三等功,纯粹是跟着陈观捡来的。这次这个一等功,严格说也是给陈观捡来的。按正常情况,他和姜立新副局长能荣立二等功就不错了。偏偏公安部授予陈局长一级英模、授予谭局长二级英模,这下面空出了一等功,算是让他和姜局长捡了个便宜。 事实可能真的象杜辉说的那样,但是陈观却不爱听这话,说这话不对,姜局长一直承担着前敌指挥的任务,杜辉奋战在一线,两个人记一等功,是应该的,也是正常的。倒是他这个一级英模,给的荣誉太高了,充其量记个一等功就行了。这倒好,部里一下就给了个一级英模,以后压力就大了,说话办事都得谨慎,不舒服! 杜辉就说陈观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级英模啊,那是多少公安干警都梦寐以求的至高无上的荣誉?陈观入警时间这么短,一仗成名,短短几个月,就连续获得一等功、一级英模两个大荣誉,让人不佩服都不行!绝对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和陈观比起来,老刑警们都有想去撞墙的感觉! 陈观就说那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装运气了,侥幸的很! 杜辉就反驳说哪里有那么多死耗子,为什么他就遇不到呢? 两个人说着喝着吃着,一会儿功夫,一玻璃杯酒就倒进了肚子里。 杜辉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又倒进玻璃杯里,还要再去取酒,陈观拦住了他,说是两个人一瓶酒,一个人都半斤呢,足够了,再喝回去啥事儿都干不成了! 杜辉说陈观是单身一人,喝好了,回去倒头一睡,第二天醒来特舒服,省得抱着枕头辗转反侧睡不着,老想漂亮姑娘。 陈观哈哈直笑,说杜辉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才不会想漂亮姑娘呢,有那功夫还不如看书、写字呢! 杜辉就说陈局长啥都好,就一点不好,不说实话!这个年龄正是想媳妇的时候,想了不丢人,不想不正常。要不,明天他陪陈局长去找个老中医号号脉,看是不是什么地方不正常,开两副中药调理调理! 陈观差一点笑喷了,指着杜辉的鼻子说他真搞笑,竟然说出这话! 第三三七章 寺名大云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从杜辉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兼住室后,陈观在沙发上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运转真气,感觉到周身暖洋洋、舒畅无比后,这才起身坐到了办公桌前。 崔莹上午在电话里交待让陈观下午下班后去找装修公司,说定装修的事儿,争取早日完成装修,年前能搬进去住,还让他问问水泉的房子交工没,她准备周日去水泉看看,顺路安排装修呢! 可惜陈观下班时被杜辉拉去吃饭,没有时间去街上找装修公司。这个时候装修公司肯定都已经关门了,上哪里去找?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才在办公桌前坐下,传呼机就“叽叽叽、叽叽叽”响开了。 陈观拿过传呼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本来不想回的,但是想想知道他传呼机号的人并不多,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回了过去。 传呼是龙湾镇副书记徐克打来的,这是他办公室的座机号。 电话一接通,徐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陈局长,祝贺你啊!我是徐克!” 徐克肯定是一直呆在五龙峪旅游景区工地上,陈观9号报到,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他才给陈观打电话,说明他不知道陈观当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消息,那肯定是一直呆在五龙峪了。 果然,陈观问过徐书记好后,徐克就解释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五龙峪,督促二期工程进展情况,竟然都不知道陈局长已经当了县公安局副局长、报到上任的事儿。今天吃过晚饭后接到通知回镇里开会,这才听尤书记、柳镇长他们说了,祝贺的晚了,请陈局长多原谅。 陈观笑着说:“徐书记,咱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你一心扑在五龙峪景区建设上,连家都不回了,为五龙峪出大力了。我感激你都来不及,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啊?” 徐克在电话里嘿嘿直笑。 陈观以为徐克打电话就是为了说祝贺的话呢,正想客气两句挂电话呢,徐克就说:“陈局长,有个事儿得给你汇报一下。” 陈观一听,忙说:“徐书记,你可不敢这样说。我才上任两天,你都当了多少年的领导干部了,要汇报也是我给你汇报,别弄错了!” 徐克在电话里笑着说:“我是年龄比你大,提拔比你早,但是这和我向你汇报没有矛盾么!该汇报还得汇报,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是按着你的建议和思路搞的,不向你汇报向谁汇报?” 陈观只好问啥事儿。 徐克说两件事,一件是五龙峪景区二期工程急需解决资金问题,现在赊欠了许多账,那些供货商都在催着要货款,干活的工程队也催着要工钱,但是前期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股金早已用尽,白家大院开业收入也全部投了进去,还远远不够,必须得注入大量资金,才能满足工程需要。 徐克说,自从上次陈观和陈学智走后,不知道谁散布的谣言,说陈观在桐花镇建的东桐花选厂投资500万元,全都是欠款,根本没有能力再筹资用于五龙峪旅游景区开发了。这样以来,原本签了合同先供货后付款的商家,都派人去了五龙峪,堵着门要账,并且说不付钱就断货。他在五龙峪这些天,天天给人家打嘴皮官司,赌咒发誓,啥话都说了,总算是保证了工程正常施工。今晚一个是回镇里开会,另一个就是想着回到镇里后找找信用社,看能不能贷款。先贷上个200万元,救救急! 陈观一听恼的就想骂娘,这是谁这么缺德,竟然造这种谣,简直是居心叵测! 陈观当即告诉徐克,说东桐花选厂确实是投资500万元,但工程款已基本结清,只扣了50万元作为保证金,待设备运转一年后付清。现在东桐花选厂已经顺利投产,生产形势喜人!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背后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做后盾,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三期工程资金充裕,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需要贷款。告诉那些供货商和民工队,严格按合同执行,该什么时候结算什么时候结算,不少他们一分钱! 徐克就说光说没用,最好是能马上给五龙峪旅游有限公司先打200万元,先应付了眼前的情况再说! 陈观沉吟片刻,回答说通知白爱晓明天赶到县城来,办转账手续,先转200万过去,作为股东增资扩股的一部分,记在他母亲郑玉莲的名下。 徐克一定,彻底放心了,回答说他一会儿就给李福来打电话,让通知白爱晓明天上午赶到县城,找陈局长办手续。 说完第一件事,徐克就说第二件事情是关于重修寺院和奉建大佛的事情。镇里安排人到县城查了县志,又到水泉和古都去查了地方志,已经查清楚了,落雁峰下历史上确实有座香火很盛的寺院,叫大云寺,建于唐代。但是有关寺院建成的准确年代、为什么叫大云寺、主持姓名、占地规模、供奉何佛等具体情况,已经查不到了,一无所知。 徐克说到这里,陈观就打断了他,说到:“我知道了,这座大云寺应该是在武则天称帝后的天授年间开始动工兴建的,具体年代应该是在公元690年到692年之间。这个年号是武则天称帝后用的第一个年号,主要是当时的人都认为只有公鸡才能打鸣儿,母鸡只有下蛋。意思就是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武则天用这个年号,就是要告诉世人,她当皇帝是天意,叫皇权天授!当时有个和尚叫法明,专门编写了一本《大云经》,说武则天是弥勒佛转世,应当替唐朝做人主。这个《大云经》,在那个民智未开的年代,就是武则天登基称帝的理论依据。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武则天在天授二年二月,也就是公元691年的农历二月,下诏僧尼的地位处于道士女冠之前。这个大云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建的,必然供奉的是弥勒佛。还有个佐证,当时明水是西京长安通向东都的南路交通要道,多有驿站、行宫,这个大云寺建在落雁峰下,可以方便过往行旅进香,为女皇祈福!搞不好啊,那个法明和尚就曾经是大云寺的首任主持呢!” 徐克激动的不得了,在电话里直嚷嚷:“徐局长,你太神了。查史志档案都弄不清楚的东西,你张嘴即来,以下就弄清楚了!太好了,这样以来,咱写报告的依据就有了!” 陈观就问:“我走都半月了,到现在你们连重修大云寺的请示报告都还没写?徐书记,效率有点低啊!” 徐克解释说,不是他们不写,而是没法写、不会写。连大云寺建成的准确年代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供奉的是那尊菩萨,怎么写么!总不能含糊其辞吧?那样的话,上面不会批的! 陈观就批评徐克思想太保守了,现在是改革开放年代,什么事情都得敢想敢干。你不写报告,怎么就知道上面不会批呢?要是申请晚了,再过几年,有关部门管理规范了,才可能真的会批不了的。这个时候,报告递上去,再做做工作,那是必然会批的!不但会批,各级领导还会大力支持,当成重点工程来抓!凡事都讲究个机遇,现在就是机遇,错过了只能后悔莫名! 这番话实际上是陈观这段时间总结创办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和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经验悟出来的。虽然他不是网络小说里写的穿越者、重生者,先知先觉,可以随便开金手指,但是他学过学习型组织理论,知道反思的重要性,只要空闲下来就反思自己的对错,进步自然极快。他琢磨着,党政机关、公检法司、军队一窝蜂地经商办企业,必然不能长久。说不定中央很快就会出台文件,予以制止的。将来啊,国家必然会走上正常发展轨道,管理也就会规范、严格,象重修寺院、建大佛这样的事儿,也只能在这几年抓紧时间办,回头等大家头脑都冷静了,想办也办不了了,那就错过了开发寺院旅游经济的良机了。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真不错说。设若不是陈观四年大学除了勤工俭学都泡在图书馆,不是苍生印给陈观易筋洗髓时灌输海量信息,陈观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徐克一说大云寺的名,他就能把寺名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也正因为知识就是力量,比陈观年长许多、又是龙湾镇三把手的徐克,才老老实实地接受陈观的批评! 陈观批评完,徐克就说,要不明天他也带人来县城,就在县城直接起草报告,直接打印盖章上报! 陈观不知道市里会定在哪一天开“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庆功表彰大会,但现在没接到通知,至少明天应该还有一天空余时间。正好让徐克、白爱晓他们都来,把五龙峪的事情处理一下。而且,报告如果早一天递上去,说不定就可以在庆功表彰大会的时候,让张德清书记呈送给市委沈书记和于市长了,能加快进程! 陈观当即对徐克说,他明天上午10点以后专门安排时间见徐克他们,务必准时赶到! 第三三八章 县委书记拍板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第二天一大早,陈观早早地起床,洗漱后就开着车去了县委、县政府大院,想趁早上领导们没有外出前,拜见一下。 陈观来的太早了,县委、县政府大院静悄悄的,后面县领导办公的小院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陈观看了下手表,发现才7点钟,再看看天色,刚昏昏明,才知道自己太心急了,来的太早了! 闲来无事,陈观见领导们办公的前后三进小院和道路上似乎卫生还没有打扫,就走到前院,拿了门卫室门口放着的扫帚,从前院通往后院的道路扫起,打扫起卫生了! “哗、哗、哗”,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轻柔而有节奏,在这个冬天的早晨轻轻地回响着。 陈观一身绝世内功,浑身是劲儿,又出身农家,干活利索的很,等到扫到领导们办公的小院时,几个负责打扫卫生的值日干部们才赶到,见陈观扫的起兴,又快又干净,一个人干活的速度比几个人还快,就直接推着手推车跟在后面,用铁锨往车里装扫成堆儿的垃圾。 扫完三进小院,陈观把扫帚交给一个值日干部,向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的办公室走去。 明水的县领导中,陈观认识最早的就是李志强。他来拜见县领导,肯定是要先见李志强的! 李志强已经从水泉开会回来了,这个时候应该起床洗漱好了。 果然,陈观到李志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志强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着他呢! 李志强开口第一句话是:“不错!当了一级英模了,还能不吭不哈地拿起扫帚打扫卫生,说明你在荣誉面前还保持着清醒!” 陈观不好意思地说:“我来的早,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扫扫院子,不值啥的!” 李志强就问陈观吃早饭没? 陈观说没有吃早饭,怕领导们一上班就外出,想着赶早来见见。这都上班两天了,还没有向领导们报到呢! 李志强让陈观跟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陈观一看,还有时间,就对李志强说:“李书记,我请你去喝牛肉汤吧?喝完回来不耽误上班!” 李志强确实是欣赏陈观,在五龙峪时也和陈观一起吃过饭,没有给陈观摆架子,坐上陈观的车去了明水城最有名的东关回民牛肉汤馆。 陈观刚分回明水的时候,曾经请田秀在这里喝过一次牛肉汤,平生第一次尝到了明水城最有名的牛肉汤的美味。也是在这里,陈观萌生了追田秀的念头。 走进东关回民牛肉汤馆的时候,陈观一阵恍惚,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美丽的身影就坐在靠窗户的桌子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陈观摇摇头,带着李志强径直走到了那张他和田秀曾经坐过的靠窗的桌子跟前,坐下后喊老板来两碗汤,都要二两牛肉的,另外来四块石子馍。 李志强可不知道陈观曾经在这里喝田秀一起喝牛肉汤的事儿,更不知道就是在这里,大学毕业、对前途充满渴望的陈观,萌生了追求田秀、娶田秀为妻的念头,也是在这里喝了牛肉汤后,就在田秀骑着踏板摩托车回派出所的路上,陈观情动之下,搂住了田秀的柳腰,那物硬邦邦地顶到了田秀的****上,惹得田秀羞恼之下,把他赶下了车,自己扬长而去。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田秀心里开始有了陈观的影子,后来发展到了明水河边月下一吻倾情。 如今,陈观春风得意,远在水泉的警花田秀还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呢! 汤上来了,和上次一样,上面飘着一层红红的牛油辣子,撒着洁白的葱花、碧绿的香菜。 陈观是陪着李志强来喝牛肉汤的,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两个人都不吭声,闷着头喝汤,吃馍,直喝了个毛孔顿开、满面红光,这才结账走人,开车回到了李志强的办公室。 到办公室坐定后,李志强先问了公安局班子分工情况,得知陈观分管国保工作并联系西线四个派出所后,就告诉陈观,现在由于对台斗争形势严峻,国保工作任务陡然间变得繁重起来。这是个考验干部的关口,立场得站稳,工作得抓紧,还得讲究策略,严格按照上级要求的内紧外松办,切实排查掌控重点群体、重点人员的情况。发现异常情况,必须第一时间报告他知道,同时上报市局。 李志强让陈观抓紧时间去向市局报到,和市局分管领导、分管科室衔接好。 李志强还担任着县委、县政府的五龙峪旅游景区开发领导小组组长呢,给陈观交待完工作上的事儿,就又询问陈观最近回五龙峪没,二期工程进展顺利不顺利? 陈观趁机向李志强报告了自己关于在五龙峪景区落雁峰上重建大云寺并奉建大佛的设想。 果不出所料,李志强一听就来了精神,详细询问了大云寺的来历。当听说大云寺应该建于武则天天授年间、得名可能来源于法明和尚向武则天进献《大云经》时,李志强兴奋的不得了,连声说这是个好主意、好思路,没想到五龙山区过去还有这么有名的一座寺院,真的是历史文化渊源深厚! 李志强当即指示陈观,迅速起草报告,报给他,由他向书记、县长专门汇报,力争促成此事! 事情都说完了,李志强知道陈观还想着见见其他领导呢,干脆就领着他去挨着门敲其他领导的门,给陈观一一介绍和引见。 县领导们都已经知道陈观被公安部授予“一等英模”了,见了陈观都很客气,说的都鼓励和鞭策的话。 组织部的姚刚部长告诉陈观,新提拔的科级干部都必须到党校学习三个月。现在晚了,错过了县委党校的秋季班。到明年春上,陈观必须到县委党校参加干部培训班,系统学习党的理论知识。 因为市人大有个领导带着执法检查组昨天来明水检查,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和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副书记这些主要领导都去陪领导吃早餐,得送领导走后才能回办公室,所以,李志强最后才领着陈观去见县委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和分管组织的副书记崔贵友、以及人大主任、政协主席。 这些主要领导在白家大院开业和东桐花选厂开业时都见过陈观,不陌生。现在又得知了陈观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的消息,看见陈观来拜见都高兴的很,对陈观又是表扬又是鼓励,亲切的不得了。 见县委书记张德清的时候,张书记说陈观年龄不大架子不小,这都报到三天了,今天才想起来来看他,是不是当副局长了,尾巴翘起来了,忘了是谁提拔他当的派出所长、公安局副局长了? 陈观赶紧检讨,说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张书记对他的关怀,永远都不会忘记张书记对五龙峪旅游景区、东桐花选厂的关怀!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忘!如果忘了,那就成忘恩负义之徒了!之所以今天才来求见张书记,是担心张书记太忙,求见的人多,害怕他影响张书记处理大事儿!这明水县几十万父老乡亲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靠张书记呢! 当面拍马屁,绝对的当面拍马屁! 偏偏张德清就喜欢陈观说这话!要知道,陈观确实是张德清决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还这么的争气,又是一等功,又是一级英模,给偏僻的明水增光添彩!这样的干部,让提拔他的领导如何不万分欣喜呢? 张德清笑着说:“行了,少拍马屁了,这可不是你公安部一级英模的风格!我先警告你,别以为当副局长了,成一级英模了,就可以骄傲自满了,就可以忘乎所以了!得永远牢记自己是一名党的干部,得牢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得牢记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没事儿多看看少奇同志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知道么?” 陈观老老实实地答应一定牢记张书记的教诲,踏实工作、本分做人,永葆共产党员的本色,绝不给组织上抹黑,绝不辜负张书记的厚爱! 给陈观上了一通课,张德清接着就问上次东桐花选厂开业时弄的那个雕版《资治通鉴》还有没有? 陈观说那书是自己办的陈家书坊刻印的,还有! 张德清沉吟片刻,当着李志强的面告诉陈观说那书不错,沈书记、于市长都很珍视,想给省领导送几套,请领导们雅存。回去准备20套,尽快送来,交给他的司机就行! 陈观当即答应,说是下午下班前保证送到! 事情说完了,张德清就问陈观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没有? 看看是个机会,李志强不等陈观回答,就把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准备重建大唐名寺“大云寺”并奉建全国最高的大佛立项的设想说了一遍,请张书记斟酌,看合适不合适。 张德清还真的斟酌开了,不厌其烦地详细询问大云寺的来历,询问发明和尚的《大云经》与武则天正式称帝、改大唐国号为大周的关系,末了,还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市宗教局局长打了个电话,把李志强和陈观汇报的情况再电话里说了一遍,询问现行政策允许不允许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 陈观听力好,听到市宗教局的局长在电话里说没用明确的政策让建还是不让建,但是必须得经过层层审批,可能还得国家宗教局、佛教协会审批。不过,只要确实查清楚大云寺的来历,确实有遗址,争取上级批准还是很有希望的。关键是建设资金必须到位,不能批准后筹不到资金,半途而废! 放下电话后,张德清就问陈观:“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需要多少钱?有没有概算?” 陈观报告说是概算还没有做,但估计钱不会少了,恐怕至少都得两、三千万! “得这么多钱啊?”张德清一下没了脾气,坐到椅子上不吭声了,似乎在想这钱从哪里来? 陈观赶紧报告说:“张书记,钱的事情不用领导们发愁,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采取股东增资扩股的办法解决。大股东是我父母,筹集资金的任务由我帮着父母落实。我想着啊,别人开金矿赚了钱都投资到外地去了,我是明水养育大的,和别的外地的金矿老板不同。而且,我是党员干部,本身就不应该开金矿。既然机缘凑巧之下,我开了羊山矿,并以父母的名义注册成立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那就得把钱投资到明水本地。我个人有工资,足够生活,不需要贪图享受。因此,我想着把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将来赚的钱,除了足额交税外,利润都投资到五龙峪景区建设上,一定要把景区建设成咱明水最大的、可以持续发展的大型旅游企业,培育成县财政税收支柱!” 张德清没有立即表态,看了看陈观,半天才点点头,说到:“小陈,你是我在明水遇到的最有眼光、最有担当的年轻干部了。你这个想法好,人么,家有广厦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小床。把开矿赚的钱用来回馈社会、投资家乡建设,是应该的。我支持你这想法!” 钱的问题解决了,张德清当即表态说:“李书记,这事是件有利于明水发展的大好事,我们坚决搞!不但要搞,动作还要快!这样,项目投资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负责,具体就是照着陈观要钱,县里负责跑项目审批、统筹指挥项目运行。你立即组织力量,把宗教局、旅游局、文化局的力量全部动员起来,扑到五龙峪旅游景区建设上去!那几个单位,平时闲的很,给他们寻点事情做,省得一天到晚坐到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申报材料由你亲自抓,一定要搞扎实!然后我们积极向上汇报,要求审批!必要时,我去向市领导汇报,请领导出面帮助我们做工作,到省里、国家有关部门去汇报!” 李志强表态说坚决落实张书记的指示,保证完成任务! 陈观算是真正尝到了多向领导汇报的好处了! 第三三九章 五龙峪的乡亲们来了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从县委书记张德清办公室出来后,陈观跟着李志强又去了他的办公室。 到办公室坐定后,李志强想了想,交待陈观回去立即起草重建大云寺和奉建大佛立像的请示报告,要多写历史依据,多写重建大云寺对重现盛唐文化的重大意义,多写奉建大佛立像对吸引东南亚、港澳地区、台湾地区、日本等佛教徒来华旅游、膜拜观礼的重大意义,少写或不写经济效益,以免引起佛教界人士的反感。写成后立即送来给他看! 至于协调县宗教局、旅游局、文化局的事情,李志强说不用陈观操心,他接到报告后,会找这三个单位的局长,进行具体部署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志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告诉陈观说,过罢年三月份要国家要开人大、政协“两会”,省、市、县三级都要提前开。按照惯例,两会前都是调整干部的时候。虽说今年两会不牵涉换届选举,不会大范围调整,但小范围调整还是会有的。去年下半年,由于白家大院开业、东桐花选厂投产、“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告破,给明水工作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县领导在市领导那里得分不少!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因此,这个报告得抓紧弄好,让张书记审阅后,以县委、县政府文件向上行文呈报。 陈观那么聪明,马上就听明白了,李志强这是担心张德清会提拔调走,想抢在张德清提拔前,把重建大云寺和奉建大佛的事情理出个眉目来! 陈观忙点头答应。 陈观告辞要走的时候,李志强喊住了他,沉吟片刻,交待他准备10套雕版刻印的《资治通鉴》。另外抽空去水泉一趟,去烟草局批一箱中华烟,想法找找关系,弄10件茅台酒。一定得是真的,小心上当,千万不能弄成假的。办好后,书、烟、酒都送到他家里去。他有用。 交待完,李志强随手从台历上撕了张纸,写了他在水泉的家庭地址和电话,交给了陈观。 陈观哪里会不明白,李书记也有想法了,想动动了!当即告诉李志强,说是请李书记放心,他亲自去办,保证办好! 官场上是有行话的,想提拔或者换个位子,不说提拔,说动动。意思是挪挪窝! 从李志强办公室出来后,陈观开着车,心里就想,张书记让他准备20套《资治通鉴》,李书记让他准备10套,还让他去想法弄点名烟名酒。这两个领导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心腹!看来,完成苍生印交给的半年当上正科实职、主政一方的任务有门了! 不行,得抓紧行动,万一张书记调走了,还不知道谁接任县委书记呢。要是王县长接任还好一点,毕竟熟悉一点。万一换个人,可就麻烦了,光是和人家熟悉都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呢,怎么可能在半年内完成苍生印交给的任务? 一想到这里,陈观就觉得热血往上直涌! 陈观原计划是10点前回到办公室,好接待龙湾镇来的徐克他们呢,没想到在领导们这里耽误的时间长了,离开李志强办公室的时候,都快11点了! 回到公安局院里,门口值班的同志就告诉陈观:“陈局长,一群人找你呢!” 陈观想着可能是徐克他们来了,赶紧停好车,就上楼去了。 果然,他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都是人。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国保股股长李向海领着几个干警提着水壶,拿着水杯,正忙着招呼大家喝水呢! 走到跟前一看,晕死,竟然是李福来领着村里的乡亲们来了! 看见陈观,李福来老远就喊:“观子,当局长了也不说一声,想着哥们找不到你了是吧?赶紧开门,让老少爷们们进屋参观参观,看看局长办公室是啥样!” 陈观赶紧喊着“学义叔、根宝哥”等等,一一和村里人打招呼,随手开了办公室的门,让大家进屋里坐。 陈观的办公室的套间,外面办公里面住人,地方并不宽敞,根本就坐不下这么多! 都是一个村里的,年龄大的,小时候都抱过陈观,说不定还喂过他吃饭呢!年轻的,又都是和陈观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进了陈观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忌讳。外面的办公室挤不下,里面的陈观的卧室也被打开了,床上都坐满了人! 这次,五龙峪等于是家家户户都来有一个当家的。陈观看了看,一家不缺。包括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男的没来,两个媳妇却都跟着来了。足足四十来号人呢! 别看李福来刚才在走廊上咋呼的劲儿大,进了办公室却老实了,主动地接过陈观手里的烟,给大家让烟,招呼乡亲们先进来看的赶紧出去,让后面的人也进来参观参观! 陈观的办公室陈设实际上很简单,只不过办公家具都是新的。乡亲们进到屋里后,都在看稀奇,一个个都要到桐花镇党委、政府赠送的大镜子跟前照照,看看自己的模样。看完,又都不好意思的地互相指指点点,说笑一通。 李福来别看说话咋呼,内里十足是个人精。有的乡亲们稀罕陈观办公桌后面的高靠背皮转椅,想坐上体验一把,李福来马上喝止,说那是观子的位置,别人不能随便坐的! 张根宝就说:“观子,你可给咱五龙峪人长志气了!这公安局的大门过去那是随便进的?想不到咱村还能出个公安局长,我们还能进到公安局长的办公室里吸烟、喝水、胡球说!这都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啊!” 李学义就说,五龙峪村这下真的是翻身了!解放这么多年,自从陈观的爷爷陈德大倒霉以后,就再没出过能给村里撑起架子的领导了。这下好了,五龙峪又出局长了,十里八乡谁也不敢小瞧五龙峪人了! 山里人朴实,说话不打弯儿,以为陈观当个县公安局副局长是多大的官呢!其实,在这公安局楼上,轮不到陈观说话呢!他只是排在最后的一个副局长,前面的局长、政委、副局长们都比他资历深!不过,因为陈观的成绩在那里放着,又年轻,学历又高,公安局的领导和同志们没人敢小瞧他,对他都不错。不然的话,换换其他新调来的副局长,村里来一帮子说话没有涵养的山里人,政办室主任李恒心会亲自给他们提壶倒水?等着去吧! 李福来就说根宝哥、学义叔说话没有下梢,这里是公安局的办公楼,还有其他领导和同志们呢,可别乱说话,让人家听见了笑话咱山里人没见过世面,让观子丢人! 陈观嘿嘿直笑,连说没关系、没关系的! 李福来说完张根宝、李学义,这才眼睛盯着陈观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弄得陈观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货在搞什么鬼! 半天,李福来才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观子毕业回家那天晚上,我就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观子将来是要吃白馍、喝白酒、摸白奶的,村村都有丈母娘!说不定还能赚大钱当大官,到明水城、水泉市、省城去混个人模狗样的,将来是要喝红酒、摸白腿的,甚至是喝洋酒、泡洋妞的!看看,观子干到明水城来了吧?当局长了吧?该喝红酒、摸白腿了吧?” 一屋人哈哈大笑! 陈观伸手就给李福来了个爆栗子! 饶是李福来闪的足够快,偏偏就躲不过去! 只见李福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陈观,恨恨地说到:“给你说多少遍了,不准再打我爆栗子,疼死了!我告诉你啊,以后你当公安局副局长了,坏毛病得改改!再干打我爆栗子,小心我来你公安局住着不走,讹你医药费!” 又是一阵笑声想起! 李福来揉了一会儿额头,估计疼痛感消失了,张嘴又说到:“观子,你这是走了什么运?升官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当上派出所长,咋一转眼儿功夫就又变成局长了呢?赶紧给哥说说,有啥子诀窍没有?赶明儿哥结婚了,生儿子了,哥好教育儿子,让他将来也有出息一点!” 陈观伸手就想再给李福来一个爆栗子,吓得李福来“妈呀”一声,扭身就跑,直接跑出办公室去了! 陈观正想问问李福来他们怎么来了呢,李恒心走进来报告说,龙湾镇党委政府班子成员和镇直部门的负责人都来了,五龙峪村两委班子的干部们也来了,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中层以上经理们也来了,都是来祝贺陈局长的。谭局长、张政委和几个局领导陪着他们在会议室里坐着呢!谭局长交待说让陈局长回来后,去见他们。 陈观一听来了这么多人,就交待李恒心让办公室赶紧联系云香楼,定房间,来的领导和乡亲们中午都在云香楼吃饭,局领导班子成员和机关在家的同志们也去,算是局机关和龙湾镇、五龙峪吃个团圆饭! 李恒心赶紧把陈观叫到办公室外面,低声对陈观说到:“陈局长,按照规矩,新来的局领导上任时,来送行的、看望的客人,由局里招待。但是今天人这么多,我做不了主,你最好给谭局长请示一下!” 陈观笑着说:“不用局里掏钱,我掏钱,你们订桌订房间就是了!乡亲们是来看我的,我管饭天经地义!你只管去办吧!” 李恒心犹豫了一下,又低声说到:“你看这样行不行,机关的同志就不让去了,局班子成员陪着龙湾镇的领导们坐三桌,这钱由办公室签单。村里的干部和乡亲们坐五桌,让李向海签单。国保上经费独立,回头你签字就行!” 陈观摆摆手:“别说了,按我说的办,招呼好客人就行了。其它的你和李向海都不用管!” 李恒心这才喊人赶紧打电话到云香楼订桌,让办公室通知机关同志,中午下班后直接去云香楼吃饭。 陈观喊李向海过来领着乡亲们去云香楼,自己去会议室见龙湾镇的领导们! 李恒心说的一点都不错,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还真的是带着班子成员和镇直部门负责人倾巢而出,都来看陈观来了!五龙峪村呢,支书徐忠厚带着村两委班子和除李福来以外其它八个村民组的组长都来了,白爱月也在其中。五龙峪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方面,陈观的母亲郑玉莲领着白爱晓、林凡、董楠、何燕子和几个部门经理也来了。连陈家书坊的经理徐文智也跟着来看陈观了! 陈观一走进会议室,谭奇就问:“你总算回来了!赶紧着,尤书记、柳镇长领着大家来看望你了!” 陈观快步走上去,先给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镇长柳寿永、副书记徐克等人敬礼,然后就紧紧地握住尤玉清的手说:“尤书记,我应该去龙湾镇向你汇报的,还劳动你大驾来看我,真是不敢当!” 尤玉清笑着说:“陈局长,祝贺你!我刚刚听说,你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了!这不光是明水公安系统的光荣和骄傲,更是咱龙湾镇的光荣和骄傲!家乡人民为你自豪!我们知道的晚,来晚了,请你多包涵!” 尤玉清客气几句后,就引着陈观逐一介绍龙湾镇的班子成员和镇直各单位负责人,介绍一个,陈观都和对方握手,表示感谢! 等到龙湾镇的客人介绍完,谭奇就说:“其他人都是村里和公司的,你们熟悉的很,不用介绍了。陈局长,刚才我和张政委向龙湾镇的领导们、五龙峪村的领导们汇报了咱公安局的工作,尤书记也介绍龙湾镇的情况。以后你联系着龙湾镇派出所,还得互相支持!这样,时间不早了,该吃饭了,咱到饭桌上再继续交流。你看怎么样?” 陈观点头称是,说尤书记、柳镇长带着家乡父老的心意来看他,他心里感动莫名。啥都不说了,到饭桌上好好给尤书记端几杯酒是正理! 谭奇扭头就交待分管后勤的林飞让办公室安排饭店,大家到饭店去! 尤玉清马上说这顿饭得由龙湾镇请,一来感谢公安局党委、谭局长和张政委对龙湾镇工作的关心、支持!二来陈局长上任,作为他家乡的地方政府,理应请客祝贺!这里面还有一层含义,就是请公安局各位领导多关照、多支持陈局长的工作!三来么,陈局长荣获了公安部一级英模这么高的荣誉,按照明水习俗,家乡人必须得摆酒祝贺!这第四么,陈局长一手创建五龙峪旅游景区,给龙湾镇开辟了新税源,龙湾镇党委政府早就想请陈局长吃饭,以示谢意,可惜一直没机会,今天正好赶巧了!这酒,必须得喝!还必须得由龙湾镇请客! 尤玉清一口气说了四个理由,归根结底一句话:他要请客! 陈观笑着说:“两位领导不用争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就在云香楼吃饭,所有人都去,局机关的同志也去,大家一起热闹一下,算是公安局和龙湾镇、五龙峪会餐!” 一听陈观说安排好了,谭奇就说:“尤书记,谁掏钱都行,反正是吃饭么!陈局长既然安排好了,咱两个也别再争了。走吧,咱到酒桌上继续交流?” 尤玉清当即回答说:“中!好好喝一顿!先说好,我的人看着多,但大部分人不喝酒。今儿个是上你门上了,你可别让你的弟兄们把我们都灌醉!要是我们喝醉了,别人不笑话我们,笑话你们公安局没成色儿,把客人灌翻!” 尤玉清这是打预防针呢,生怕喝多了! 谭奇说这个不用担心,下午还要上班,中午不能多喝酒。要是搁在晚上,那你可能还真的要不醉不归不可! 尤玉清这才领着人跟着谭奇出了会议室! 到现在为止,陈观还没有顾上和自己的母亲说句话呢,更别说夹在人群中间眼巴巴望着他的白爱月、白爱晓了! 李恒心、李向海领着政办室和国保股的同志们先到了,忙着要烟要酒,安排座位,招呼客人们就坐! 人太多,不可能点菜。李恒心知道陈观有钱,也知道陈观还兼着桐花镇派出所所长呢,有的是办法处理这笔费用,也就不替陈观省钱了,直接订的180元一桌,总共摆了12桌,把云香楼楼上、楼下的包间全部占完了! 陈观招呼尤玉清他们和局班子成员坐下后,出来找到李福来和徐文智,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五龙峪村的电话,安排人雇了个面包车,拉三十套雕版《资治通鉴》送到县公安局来。 这个时候郑玉莲才走出来见到了儿子,埋怨说这么大的事儿,儿子也不给爹妈说一声! 陈观告诉母亲说,别听大家瞎说,一级英模只是一种奖励,就像他在五龙峪上学时,每次考试考的好了,老师给发了张奖状一样,不能骄傲的!一骄傲,兴许下次考试就考砸了,老师的教鞭也就照着头打下来了!搞不好还得上到讲台上作检查呢! 郑玉莲不傻不笨,刚才谭局长他们介绍时说的清楚,这一级英模是公安上的最高荣誉,全水泉市以前还没有一个干净荣获过呢,珍贵无比! 不过,郑玉莲喜欢儿子的回答。 她记得清楚,儿子小时候每次考试都能拿回奖状,没有一次落空过! 儿子现在出息了,当副局长了,还能把获得这么大的荣誉看成是上小学时候的考试,说明儿子心里有数的很! 郑玉莲的脸上都笑得开了花一样,高高兴兴地进去坐下吃饭了! 第三四0章 福星 这顿饭,是五龙峪村老乡们绝大多数人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 据说,这些来看陈观的村里人回去后,把云香楼这顿饭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八凉八热三小吃两道汤外带米饭、馒头、小笼包、浆面条四道主食,什么海参鱿鱼,什么红焖肘子、叫花鸡、大鲤鱼,什么公安局领导、镇领导一一轮桌敬酒,等等等等,听得没去的人眼热心动!有的人家两口子晚上睡到床上说着说着就吵开了。没去的女人埋怨男人不带上她,没去的男人则骂女人爱出风头爱逞能,这本来是老爷们的事儿,偏偏让女人去了,知道的人说男人给自己女人个去县城逛逛的机会,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家老爷们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丢死先人了! 若干年后,参加这次午宴的年轻人都变成了耄耋老者,白发苍苍,对儿孙辈说起神话传说一样的陈观的时候,就说那顿饭就能看出陈观是老百姓的贴心人,知道山里人饭量大,除了满桌子的酒菜外,特意上了素锅贴、牛肉水煎包、菜盒三个小吃,生怕乡亲们吃不饱,又上米饭、馒头、小笼包、浆面条四道主食,待乡亲们比待自己的亲戚还亲呢!这样的人宽厚、实诚,要是不当大官、不成就一番事业,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当然,也有人高兴的时候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那话听起来味道就有点不咸不淡了。 比如李福来,有一次喝酒喝高兴了,说起了他这辈子最崇敬、最膜拜、最亲的朋友陈观,抖着白花花的胡子,竟然对儿孙们说,他在那饭桌上就已经看出陈观和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不清不楚了。那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喝酒以后,脸色象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眼睛水汪汪的,往哪里一站,宛如姊妹花、并蒂莲,说美如天仙一点都不过!陈观敬酒时,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两个啥都不顾了,当着那么多村里人的面,竟然一左一右夹着陈观碰杯。那架势,比老子结婚喝交杯酒还亲热!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么!只不过满桌都是一个村的,大家看破不说破而已!要说也没啥,咱村的美女,能便宜外人么?老话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唉,还别说,观子真牛!多好的姑娘只要一遇见他,就像飞蛾看见灯光一样,不要命地往上扑,羡慕死人了! 李福来这是瞎说!那么多人,白爱月、白爱晓又那么聪明,哪里会让人看出她们和陈观的私情么!只不过白爱月、白爱晓见了陈观,确实是脸红心跳,眼睛里春水盈盈、一汪深情! 实际上陈观敬完一圈酒后,就离开了酒桌,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找服务员要的稿纸,就在酒店的一张桌子上,奋笔疾书,开始起草《关于重建大云寺及奉建大佛立像的报告》。 在这篇报告中,陈观写到:“盛唐是中国封建社会经济文化的巅峰时期,国力强盛,影响远播。唐人,这一世界各国人民对唐朝时中国人的称呼现在依然流行;唐诗至今仍在中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大雁塔、白马寺、龙门石窟至今仍然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国之瑰宝!如今,漫步美国的唐人街,欣赏日本民族服饰、建筑、歌舞,都能感受到赫赫盛唐流韵。盛唐遗风之影响,源远流长。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其上承贞观之治遗风,下启开元天宝盛世,在中国历史上乃至世界历史上都占有不可磨灭的一页! 佛教自汉代传入中国以来,至魏晋南北朝时期达到一个高峰。至唐代,再度大规模发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佛教在唐代得到了唐王朝中央政府的扶持。前有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派遣玄奘西天取经,后有武则天下诏领僧尼地位置于道士女冠之前,这才有了佛教在中国的蓬勃发展,虽战火不能止其香火绵延不绝。 明水县五龙峪大云寺,建于盛唐武周天授年间(公元690年——692年)。考该寺建寺起因,是因为武则天称帝时,大唐名僧法明和尚编写了一本《大云经》,论述武则天是佛教未来佛弥托佛转世,理应替唐朝做人主。这部《大云经》是武则天称帝的理论依据,证明了武则天称帝是皇权天授,迎合了武则天称帝的政治需要。因此,武则天称帝后,将年号改为‘天授’,并于天授二年二月,也就是公元691年农历二月,下诏令僧尼地位置于道士女冠之前。当时,明水县地处唐王朝西京通往东都的南路交通要道,名僧法明遂请旨,在明水县五龙山主峰落雁峰修建大云寺,并自任主持。史记明载,古老相传,大云寺建成后,承担着武周达官贵人在由西京至东都途中进香礼佛的任务,也方便周围地区佛教信徒烧香拜佛,香火鼎盛。” 接着,陈观就分条目详细写了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的必要性,主要是说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既能弘扬盛唐文化,亦可以吸引美国、日本、东南亚、港澳台地区佛教徒前来观光旅游、顶礼膜拜,有利于促进对外文化交流,有利于引导佛教信众护教爱国,有利于促进明水地方发展。 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的可行性,陈观主要从明水人口、地理环境、大云寺在武则天称帝前后的作用、现有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投资来源、技术支持等方面进行了分析。 为了提高可信度,陈观根据史书记载的只言片语,进行合理想象,穿凿附会,在报告中还拼凑了极端高僧法明在大云寺期间的事迹,甚至还写了武则天到大云寺的故事。写的绘声绘色的,宛如唐人话本! 写到最后,陈观写到:“大云寺重建和大佛立像奉建竣工后,必将成为中原地区乃至全国一大佛教文化标志性建筑景观,实属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盛世文化工程。因此,恳请各级主管部门、各级领导给予高度重视和支持,早日批准立项动工。” 写完,抬头一看,只见徐克、母亲郑玉莲、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林凡、董楠、何燕子都坐在他的周围看着他写报告呢! 陈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就问徐克其他人呢? 徐克说公安局的同志们都走了,回去上班了。尤书记、柳镇长都喝多了,让司机送回家休息了。其他的干部和村里的乡亲们各有其事,喝多的坐车上迷糊去了,清醒的都去逛街了。只剩下他们几个在这里等陈观。 陈观这才觉得有点饿,喊服务员让上碗面条来。 云香楼的厨师和服务员都下班了,只留了两个服务员在等着陈观写完好休息一会儿呢。见陈观要上面条,服务员就回答说厨师下班了,火都封了。 郑玉莲心疼儿子,就要进包间里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小笼包、馒头,好让儿子吃一口垫垫饥。但一想村里的老乡们都是出力气的,饭量大,早已吃的盆干面净。其他喝酒的桌上,别说没用,就是有,那也是酒水乱撒,不能吃了。而且,服务员下班前都已打扫清理过了,哪里会有剩馍、剩包子么! 郑玉莲起身就要去街上买吃食,陈观一看表,才发现已经快三点多了,顾不上再弄吃的了,就喊住了母亲,让董楠、何燕子把稿子熟悉了一下,拿去打印,越快越好!打印好后,直接到县委门口等他,到时候给他打手机或传呼。 林凡和何燕子走后,陈观告诉徐克、李福来等人,说是上午他已经见过李志强书记和县委张德清书记了。张书记还当着他和李志强书记的面,给水泉市宗教局局长打了电话,最后决定立即动手重建大云寺和奉建大佛立像,并且指定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筹集工程建设资金,县里负责项目审批,仍然有李志强书记牵头,督促协调。他已经向张书记表态了,重建大云寺和奉建大佛立像项目所需资金,由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采取股东增资扩股的办法解决。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郑玉莲女士已决定第一步先增加投资200万元,以后随工程进度,分别由郑玉莲和大股东陈学智陆续增资扩股,满足工程建设需要。同时还要动员其他股东增资扩股!一会儿,就可以让白爱晓去办理转账手续,把他母亲郑玉莲新增资的200万元,转入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账上。 一听陈观说张书记都同意了,而且还是由李志强书记牵头督促协调,陈观马上又要以他妈妈的名义向公司注资200万元,李福来一下就激动了,站起来走到陈观跟前,直接抱住了陈观,眼泪都流了出来,嚷嚷到:“观子,好观子,你可真是咱五龙峪的福星!你不知道,我们都快被要账的逼疯了!再不来找你,我都混不下去了!” 第三四一章 扬眉吐气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李福来激动得两眼生泪,把陈观喊成了“福星”,一旁坐着的郑玉莲却不愿意了,脸都黑丧起来了。 郑玉莲毕竟是个农村妇女,原来日子过的艰难,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连儿子上大学期间的生活费都给不起。现在虽说是儿子上班了、开金矿了、挣着大钱了,但一听儿子张口就是以自己名义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注资200万元,心里登时就恼了,觉得儿子不懂事儿、烧包,不把钱当钱,穷大方,在县城连个房子都没有呢,竟然把这么多钱投到五龙峪景区开发上!而且,事先也不给爹妈商量一下! 黑丧着脸的郑玉莲,不能眼看着儿子犯糊涂,站起来喊了声“观子,你出来一下”,扭身就出了饭店,走到人行道上等陈观。 这么多人在场,都看清楚了,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郑玉莲小脾气发作了,要教训儿子了! 李福来松开了陈观,朝门外挤挤眼儿,推陈观赶紧去看看他妈要说什么。 陈观也不知道母亲要说什么,跟着走了出去,到郑玉莲身边就问:“妈,什么事儿?” 郑玉莲恨声说到:“观子,你傻了不是?怎么能一下子给那么多钱?这公司是股份制,咱出的钱已经够多了,剩下的钱该让村里、镇里、县里去想想办法了!没有钱就不要搞那么大的规模,守着白家大院挣钱就行了!你看你,连个房子都不舍得买,还得住在办公室里,妈来了都没地方住,想给你做个饭吃都没灶台,过的是啥可怜日子么!听我的,咱不投200万,最多再给20万,让他们想办法去?” 陈观看着母亲,轻声说到:“妈,你是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法人代表,你让谁去想办法?那么多要账的人不找你,去找徐书记、福来子他们,那是他们不愿意让你担惊受怕、替你挡着呢!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出这200万元,徐书记、福来子他们弄不来钱,那些要账的供货商、施工队还不一窝蜂地涌到咱家门口去、堵着你不让出门啊?” 郑玉莲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她这个董事长、法人代表就是挂个名,是儿子为了给五龙峪做好事让她担个名誉,她可没想过那些供货商、施工队会去找她要钱! 儿子这一说,郑玉莲吓了一跳,惊异地问到:“观子,这公司部是股份制么?要不,妈不当这个董事长了,让给他们当。那些要账的还会找咱要么?” 陈观点点头,说到:“会!不管谁当董事长,你和我爹都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是真正的东家,到最后要账的都是要照着你和我爹的头儿说话呢!” 郑玉莲变脸了,一脸惶急,眼泪都出来了:“观子,这可咋办啊?妈从哪里弄那么多钱啊?你这不是要逼死妈么?” 陈观赶紧上前用手擦去了母亲眼角的泪珠,柔声说到:“不是还有我么?你有儿子,你怕什么呢?” 是啊,自己有儿子,什么事情都由儿子承担着呢,怕什么呢? 郑玉莲不再说不愿意让儿子出这200万元了,嘟囔到:“观子,妈只想着让你买个房子,说个媳妇,好好的过日子,不想让你天天折腾,累的像个龟孙一样!” 陈观就对母亲说,别的事儿她不用管,决策上的事儿由徐克、李福来他们和自己商量,母亲这次来县城暂时不能回去,一会儿忙完,他去找个地方先让母亲住下。他在县城买了两套房子,得赶紧装修,争取年前能搬进去。可是他忙,顾不上,得让母亲帮着招呼装修,以免装修公司偷工减料瞎应付。 这一说,郑玉莲来劲儿了,急切地追问:“观子,你真的买好房子了?” 回答她的,是陈观的再次点头。 郑玉莲心里的满天乌云顷刻间消散,欢欢喜喜地说:“妈放心了!观子,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站这里清静一会儿!” 陈观这才进去让白爱晓给他打收款收据,然后把白爱晓也叫到门外,当着母亲的面,给白爱晓了个存折。说是上面刚好200万元,直接转到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账上就行了。 郑玉莲在跟前,白爱晓连给陈观说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地区银行办手续去了。 五龙峪现在修通了高等级旅游公路,交通方便,乡亲们来的时候都是坐的专门跑龙湾镇打牌五龙峪的面包车,方便的很。 正事儿都说住了,陈观闲了,这才给云香楼结账,12桌饭菜价钱2160元,加上烟酒,总共3500元。 结完账,陈观和李福来等人把从五龙峪送来的三十套雕版刻印的《资治通鉴》,取出10套装进陈观的警车的后备箱,另外20套装在后座和副驾驶座上,开着车去了县委大院。 陈观上午答应张德清书记,说是下班前都要把书送到,不能失约。 这事儿办的很顺利,张德清的车号明水的干部们都知道,陈观很顺利的找到了张德清的车和司机,悄悄滴取出20套《资治通鉴》装进张德清的车里,大功告成! 陈观没有再去见张德清,这种事儿在县委书记的眼里是小事儿,没必要办好后再去报告,张德清的司机会给他说的。 离开县委、县政府大院后,陈观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董楠和何燕子才急匆匆的拿着打印好的材料赶到了。 陈观一刻都没停,结果材料就去找李志强去了。 李志强很忙,今天又是个星期五,他下班后还要回水泉去过双休日,见了陈观,没有多说话,让陈观把材料放下,就赶他走了。 出了县委、县政府大院,在门口把董楠和何燕子拉上,去云香楼与徐克他们汇合,交待他们早点返回五龙峪,陈观才拉着郑玉莲去了县社招待所。 看着陈观拉着母亲离去,白爱月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辛辛苦苦地跟着大家来县城看陈观,有满肚子的话要给陈观说,可以没有机会。村里人都在一起呢,陈观不可能把她单独留下,那就太出格了! 到县社招待所后,陈观给服务员说要登记个房间,包月。 服务员去找经理商量了一下,下来告诉陈观,包月的话,一间房一个月收900元钱,但必须一次交清。 陈观二话没说,直接拿出母亲的身份证,一次交清了900元。让服务员开了二楼一个标准间,领着母亲去房间。 郑玉莲一看这房间带有卫生间,还有暖气、电视,就很满意,觉得还是儿子待妈亲,知道让妈住的舒服一点。 忙到现在,陈观才顾上回办公室。 才在办公室坐定,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陈观拿起来一听,是谭奇的声音,让他过去一下。 一把手叫,陈观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拿上笔记本,锁上门就去了谭奇的办公室。 谭奇找陈观来,就一场事儿,那就是刚刚接到市局紧急通知,市委、市政府决定:下周一上午9点,在水泉大礼堂召开“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庆功表彰大会,要求明水公安系统全体参战干警务必于周日下午下班前赶到水泉,晚上在水泉大礼堂进行走场演练,提前做好准备。会议当天,必须提前半小时整队入场,务必保持警容整齐。 本来,开班子会的时候,谭奇制定政委张社民负责庆功表彰会的有关事宜,那是考虑这个表彰会可能会在明水召开。没想到现在是为、市政府把会议地点定到了水泉大礼堂,这就不用明水公安局操办了,只需要按时参加、做好发言准备就行了。 谭奇告诉陈观,这个庆功表彰大会规模大、规格高,市局通知说省政法委、省厅主要领导都要来参加,亲自给一级英模、二级英模授勋。市五大班子领导全体出席,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给一等功、二等功颁发证书。市直各单位、市属营以上企业、事业单位一级中央、省驻水泉各大企业领导参加,各县市区党政一把手、政法委书记、市直各单位领导都要参加,全市公安系统各县局、分局局长、政委、主管刑侦副局长、刑侦大队队长以及市局各单位中层以上领导也要参加。市局指定谭奇代表明水公安局向大会汇报先进经验,陈观代表立功干警发言。 谭奇说,陈观的发言稿李恒心交给他了,他和张政委都看过了,没有做什么大的修改,已经让政办室拿去打印复印去了。 考虑到陈观喜欢穿便服,谭奇专门交待他,必须着警服,好好熨烫一下,务必保证精神饱满、警容威武整洁,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丢人打家伙! 陈观问桐花镇派出所用不用他来通知? 谭奇回答是由政办室统一通知,这事儿他不用管,张政委盯着呢!他集中精力熟悉稿子,最好能全部背下来,不能到时候出差错! 交待完,谭奇这才笑到:“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告破了,凶手全部归案认罪,该是我们明水公安扬眉吐气了! 谭奇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与他平时端着架子板着脸的形象判若两人! 第三四二章 奇货可居 “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发生后,省、市领导的批示一个比一个严厉,省厅领导、市局领导亲临现场勘查,谭奇的肩上压着千斤重担,经常白天黑夜连轴转,人都变得憔悴异常。如今巨案告破,市委市政府就要召开庆功表彰大会了,省领导、省厅领导要来亲自授勋,谭奇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竟然说出了轮到明水公安扬眉吐气的话了! 谭奇是明水公安局局长,代表着明水公安,说明水公安扬眉吐气,那意思也是说他谭奇要扬眉吐气了! 陈观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谭奇。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点激动过度了,谭奇也有点不好意思,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烟,撕开烟盒,自己嘴上叼了一根,扔给陈观一根。 陈观赶紧掏出打火机,站起来先给谭奇点上烟,然后才给自己点着。 吸了几口后,谭奇才说到:“上次在桐花镇给王学文副厅长、黄克己书记、尚局长、白政委、雷克副局长准备的金箔《道德经》很不错,领导们都很满意。王学文副厅长当着咱们的面给公安部刑侦局打电话,替咱争取到了案件管辖权。这个事情是你当时脑子反应快,提醒了我和尚局长,这才有了咱现在的集体一等功和这么多人立功受奖。要不是有案件管辖权,恐怕部里的奖励就要分给别的局很多了!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的很!陈局长,你确实不错,关键时候总有点子,而且看的远,走一步想几步,不简单!” 陈观笑笑:“谭局长,你表扬我其实是表扬你自己!那还不是你培养教育的结果么?你这是典型的表扬和自我表扬相结合!” 谭奇被逗笑了,竟然像个小孩一样天真! 两个人抽着烟,脸上笑眯眯的,都不说话。 陈观还着急去找装修公司呢,但是谭奇不让他走,他就不能走,而且这种一把手和副职心领神会地交流的机会很难得,他可不愿破坏这种气氛! 一根烟抽完,谭奇才试探地问陈观:“市局自从张成义副局长调走后,一直缺个副局长。我看这年前年后很可能会小范围地调整干部,你说,咱能不能有点想法呢?” 晕死!谭奇在公安上干了那么多年,浸淫官场那么多年,遇到这种事儿竟然来问如此年轻的陈观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不过,这种事情问谁是和谁感情近,那是信得过! 陈观没有嬉皮笑脸,没有打哈哈,自己摸出烟来,给谭奇敬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边抽边思索,半天才说到:“如果是在‘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之前,这事儿轮不到咱,想都别想!原因很简单,市局的纪检书记、政治部主任都想转成副局长,下面的治安支队、刑侦支队、交警支队都是副县级,支队长想变成副局长或政治部主任、纪检书记,政委想变成支队长,竞争的人太多。从各县市局来看,明水偏僻,经济落后,咱局各方面的实力都远不如几个大的县市局,如果从县市区局提拔市局副局长的话,也轮不到明水。但是,现在情况变了。由于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你被授予公安部二级英模,领导能力、指挥能力得到了检验,在全市公安系统中树立了威信,在领导心目中赢得了信任。从这个角度讲,如果谭局长要想提拔成市局副局长,眼下还真的是没人能和你比!他们谁也没有二级英模的荣誉么!这个事儿我觉得可以想,还必须得想!机会错过了,再过两年,二级英模的光环消退了,说不定又轮不上咱了呢!” 谭奇没吭声,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闷头思索。 陈观瞅着烟头都快烧住谭奇的手指头了,赶紧过去吧烟头取下扔掉,又坐到了谭奇的办公桌对面,也是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谭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陈观说到:“这事儿说着容易,实际上难着呢!你刚才说的对,要不是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再过两年恐怕也轮不到我想这事儿,咱能干好工作、少挨批评,就是在佛前烧高香了!我想了,你说的对,眼前确实是个机会。这机会不能错过!” 陈观笑笑,静听谭奇接下来会让他干什么!他知道,谭奇能给他说这话,那是没把他当外人,必然会给他布置任务的! 果然,谭奇接着就说:“这次去水泉开庆功表彰大会是个机会,可以见见尚局长、黄书记。这样,我听说你又在五龙峪搞了个陈家书坊,雕版刻印《资治通鉴》。有这事儿没?” 东桐花选厂开业的时候,虽然规格很高,但参加典礼的领导仅限于工业口、黄金口、财税系统和统计、审计等部门,没有邀请公安局的领导,谭奇也就没有去,自然是没有见过雕版刻印的《资治通鉴》是什么样子。话又说回来,就算谭奇去了,按照崔莹订的规矩,也不会给他赠送《资治通鉴》的,不够级别么! 谭奇是县局一把手,自然和县领导们走的很近,有自己的圈子,很快也就知道了陈观搞了个陈家书坊,雕版刻印《资治通鉴》,非常精美珍贵! 陈观回答说确有此事,只不过陈家书坊刚开始起步,印制数量有限,暂时没有对外公开出售! 谭奇就说:“明天你让人带5套过来,咱俩明天下午去水泉,一个是吧发言稿送给市局,让市局把关后再印发。另一个呢,明天晚上尚局长应该不会回省城去,看能不能请他吃个饭!” 陈观回答说没问题,又问够不够,不够的话多带几套。 谭奇说足够了,就这样安排,去忙吧! 陈观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办公室后,陈观忽然想到“奇货可居”四个字,觉得既然这套《资治通鉴》雕版如此珍贵,又印数有限,就不能对外公开销售了,光是供领导们向上赠送纪念品都满足不了。看来,得让徐文智他们抓紧刻板,开印其它古籍,这样才能维持陈家书坊运转,满足市场需要。 一想到这里,陈观马上就又想到,张书记、李志强书记、包括谭奇都想到用调班刻印的《资治通鉴》作纪念品,将来其他领导也会想到。这三个领导加上崔莹,都是提拔自己的恩人,要书就象要自己的一样,不客气、不掏钱。但是换成其他领导,那就得掏钱了。说不定,这套雕版刻印《资治通鉴》将来会越卖越贵,成了官场上上下级交流的得力工具呢! 谁也想不到,就是因为陈观这个想法,导致陈家书坊的调版印刷《资治通鉴》成了秘不示人的抢手货,没有陈观同意,就是拿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到现在为止,陈观已经知道了张德清、李志强、崔莹、谭奇四个人都想提拔了! 陈观坐在那里默想了一会儿,觉得世事还真的是奇妙,这四个人都想提拔,偏偏层次不同,还没有矛盾冲突!相反,竟然是个一荣俱荣的局面。 想想吧,县委书记张德清想提拔的职位是市级领导;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恐怕是想到哪个县当县委副书记或者是回市直单位谋个一把手当当;崔莹呢,目标是市直单位的副职;谭奇的目标最明确,那就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填补张成义调走后留下的空缺! 陈观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看来啊,当官的人心思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工作要干好,提拔不能少!要是只知道埋头干活不谋求升迁,那都成二货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陈观给崔莹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忙什么? 崔莹说是忙着准备迎接检查呢!这到年底了,市里的计划生育检查开始了,桐花镇这次是检查考核重点,必须得认真准备! 接着,崔莹就说刚才接到了县委办通知,让各乡镇党委书记、镇长星期一上午九点前赶到水泉大礼堂参加“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告破庆功表彰大会,问陈观是不是要在大会上发言?材料准备好没? 陈观回答说他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让他代表立功干警发言。明天下午,他要和谭局长先赶到水泉去,让市局对发言材料把把关。 崔莹一听就说,她也准备明天忙完后去水泉一趟,主要是看看房子到底怎么样了,看能不能开始装修。 陈观一听,就知道崔莹对自己提拔的事儿已经胸有成竹了,一定是某个主要领导给她说有话。不然的话,她不会如此着急着装修水泉的房子的! 陈观斟酌片刻,还是提醒崔莹,感觉快要动干部了,让她留点心! 崔莹就问陈观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可靠不? 陈观说没用什么消息,只是他的感觉。 崔莹告诉陈观,按道理确实应该快要动干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没用动静。这事儿电话里不说,见面再说。她如果明天晚上能赶到水泉,会合陈观联系的! 放下电话,陈观接着就想自己应该怎么办。如果调整干部,张德清、李志强、崔莹、谭奇都如愿以偿的话,那就把他一个人撂到明水了。这四个人可是他在明水最得力的靠山!没有他们,想依靠新上任的领导来提拔自己当乡镇党委书记,半年之内根本不可能!可惜自己刚刚提拔成县局副局长,屁股还没有坐热呢,此时就想接着提拔,难度太大! 一时间,陈观坐在椅子上彷徨无计! 第三四三章 母子情深 这天下午下班前,陈观开车去接上母亲,一起在县城找了一家装修公司,领着设计人员去看了自己购买的龙威房地产公司在明水大渠北面的房子。 郑玉莲到这时才知道儿子一下子买了两套138平米的房子,其中一套住就是给他们老两口住的,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非要陈观用手机给远在桐花镇的陈学智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 电话接通后,陈观把手机给了母亲,让她去给父亲说,自己忙着领着装修公司的设计人员量房间面积,考虑装修方案。 就听郑玉莲在电话里对陈学智喊到:“观他爹,你猜猜我现在哪儿呢?” 似乎陈学智说郑玉莲在县城看儿子呢,就听郑玉莲在电话里咯咯直笑,对着电话说到:“死人,你咋也变聪明了呢?一猜就猜对了,知道我来看儿子了!” 陈学智好像是说除了去县城看儿子,郑玉莲也无处可去,这事儿不用猜,就是个傻傻都能想到。 郑玉莲就激动地嚷嚷到:“观他爹,你再猜猜我在县城什么地方么!” 这个陈学智猜不到,连说了几个地方郑玉莲都得意地摇着头说不对。 最后,郑玉莲好像打赌赢了一样,兴高采烈地说:“观他爹,我在县城咱的家里!我给你说,儿子买了两套138平米的房子,都是三楼,门对门,一套咱老两口住,一套儿子住。这房子正对着明水大渠,可美了!儿子说,他忙,顾不上管,让我留在县城看着装修呢!儿子在县社招待所给我登记了个房间,交了一个月的房钱,让我在县城住一个月呢!你要是有空了,赶紧回来,帮我一起看着装修!” 也不知道陈学智说的什么,就听郑玉莲说到:“这下好了,县城有两套房子,观子说媳妇不发愁了!将来咱老两口干不动了,就住在县城带孙子,可怜了一辈子,也该享享儿子的福了!” 幸亏陈观没有告诉母亲他还在楼下买有两套门面房,还准备在这两栋楼的楼头盖两座三层高的拐角楼,而且这些房产的名字都是登记在父亲陈学智名下。要是说了,不知道郑玉莲会高兴成啥样呢! 也不光是县城这点房子,陈观上次在水泉一口气买了五栋别墅、五套158平米的单元房,合同上签的都是母亲郑玉莲的名字,但他却从没有告诉过父母。也不光是房子,陈观第一次卖矿的钱,存折上的名字都是自己母亲的名字,郑玉莲同样不知道。 之所以不告诉父母,是因为陈观知道他们毕竟是老百姓,过去苦惯了,猛然间知道有了这么多的财产,恐怕都要吓得睡不着觉了!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陈观怕父母知道后万一说漏了嘴,就不好了。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可怜陈学智和郑玉莲两口子被蒙在鼓里,名下有那么多的房产和存款,他们却都不知情! 当然,陈学智和郑玉莲只是不知道这些房产和存款都在他们两口子名下而已,但他们知道儿子开矿后有钱了,投资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就是以他们两口子的名义注册的。那么大的黄金公司,会没有钱么? 也不知道陈学智在电话里怎么和郑玉莲说的,就见郑玉莲拿着电话跑到了陈观跟前,说是陈学智要和儿子说话,让陈观给他爹说。 陈观接过电话,就听陈学智说到:“观子,羊山矿上的矿石正在调矿,现在是15辆车在拉,每车每天三趟,一天能拉675吨。看样子还得六、七天时间才能调完。” 陈观“嗯”了一声,交待父亲在桐花镇守着,调矿结束后,等到全部炼成金精粉,再给他打电话,到时候押运金精粉去水泉黄金冶炼厂加工。 陈学智在电话里告诉陈观说,他想回县城看看房子,能不能明天早上坐早车下来,看完房子再回去。 陈学智也是被儿子在县城买房子的消息给刺激了,想跑回来看看房子到底啥样呢! 陈观一口拒绝了父亲,说不行,必须得等到调矿结束、全部炼成金精粉后才能押运金精粉去水泉,到时候还得再水泉黄金冶炼厂守着,直到交易结束,才能放假回县城看房子。 陈学智心里极不情愿,但还得照着儿子说的去做,只好闷闷不乐地挂断了电话。 量完自己的两套房子,陈观又带着装修公司的设计人员去了2号楼崔莹的房子。 郑玉莲跟着儿子,到了崔莹的房子,就问这是谁的房子?为啥也要和咱的房子一起装修? 陈观回答说是朋友买的房子,委托他负责找人一起装修。让母亲跟着仔细看、仔细听,回头这房子和1号楼的两套房子一起装修,必须得保证质量。 郑玉莲不傻,儿子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往下问了,知道问也问不出结果。 没办法,儿大不由娘!现在的陈观,早已不是小时候扯着母亲的手、需要母亲保护的陈观了。相反,他现在是母亲的依靠,还得庇护母亲呢! 三套房子全部看完、测量完后,陈观又拉着母亲和设计人员返回了装修公司,把自己的装修要求给设计人员讲了一遍,要求按照包工包料预算。 装修是个细致活儿,从开始设计到预算,都是啰啰嗦嗦的,陈观和装修公司的人说着、比划着、吵着,郑玉莲也时不时地插嘴,生怕装修公司多收钱。 一直到晚上10点半,陈观才算和装修公司签了合同。 熬到这个时候了,陈观和郑玉莲都还没吃饭呢! 陈观邀请装修公司的人和他们一起吃饭,被婉拒了。太晚了,人家还都着急回家呢! 陈观开着车,拉着母亲在明水城到处找吃饭的地方,最后在夜市上一人吃了碗绿豆面了事。 把郑玉莲送回到县社招待所后,郑玉莲没让儿子马上走,拉着儿子进了房间,说是想和儿子说几句话。 进房间后,郑玉莲就告诉儿子说:“观子,我想这两天抽空去田秀家看看!” 陈观马上就问:“干什么?” 郑玉莲回答说:“观子,妈知道你看上田秀了。以前是咱家穷,你又在桐花镇工作,田秀家里不愿意是正常的。人么,谁不盼着自己子女找个好人家呢?这会儿和以前不同了,你当县公安局副局长了,和田秀她爹是一样的副局长!咱又在县城买了两套房,五龙峪村里咱盖了那么好、那么大的院子。咱还办了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和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两个公司。我琢磨着,田秀她爹她妈再没有不愿意的道理了!我想着上门去见见田秀父母,给他们好好说说,让他们发发善心,同意你和田秀谈对象!” 郑玉莲不知道陈观和田秀分手的详细情况,只想着是田秀因为嫌弃她家穷、嫌弃陈观工作不好,才抛弃陈观的,竟然想着去找田秀父母做工作了! 陈观马上就说不准去,他的事情不要母亲管,母亲也管不了! 郑玉莲一心想要给儿子说媳妇,又知道儿子心里看上田秀了,哪里会听儿子的话,以为他是面嫩,不好意思呢! 郑玉莲就埋怨陈观不懂事儿,说是上门去坐坐有啥了?人说烈女怕缠夫,说媳妇就是那样的,没见农村人说媳妇,媒人都能把腿跑断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三次不行四次,有点甚至光媒人都得跑上几十次,非把媳妇娶到手不行!咱不央媒人,自己上门去喝田秀父母见个面,好好说道说道,能有什么不妥的? 说实话,陈观虽然在给田秀的分手信中说的很绝情,实际上他是不可能忘掉田秀的。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澹台明月出现了,陈观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不会再去追田秀了。 田秀在陈观的心里,已经被挤到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陈观此事心里热烘烘的,满脑子都是美女主持澹台明月的身影,他正准备赶到水泉去,给澹台明月修窗户、换玻璃呢! 见母亲替他操心,陈观过意不去,只好告诉母亲说,他和田秀分手后,认识了个很优秀的姑娘,在水泉上班。以后不要再说田秀的事儿了,看别人知道了不好。 郑玉莲一听,就追着问那姑娘叫啥名字?多大了?在哪个单位上班?父母是干啥工作的? 一连问了四问,郑玉莲这是想儿媳妇想疯了! 毕竟陈观和澹台明月刚有点那意思,离真正的确定感情还差的远,陈观不想告诉郑玉莲那么多,笑着说:“你别问了,到时候我带她来见你,你准备好见面礼就行了!” 郑玉莲不干了,非要问个清楚,说是她得托人去打听打听,看这姑娘家有门病没有,人品好不好,是不是诚心和她儿子谈对象,千万别谈着谈着再把他儿子甩了,老陈家丢不起那人! 郑玉莲说的门病,实际上就是狐臭。不一定是本人有,只要是家族中曾经有人是狐臭,这家人就是有门病! 明水人保守,娶媳妇嫁闺女首先要看的就是对方家族中是否有门病,并把有无门病叫做是否门户清白。有门病的人家儿子娶不下媳妇、闺女嫁不了好人家。 如果谁家的儿子娶了有门病的媳妇,必须得离婚。不然的话,家族中其他人家会与这家人断亲,也不允许这家人死后入祖坟,非常严苛! 陈观笑话母亲瞎操心,说是不用打听,这是个百分子百的好姑娘! 郑玉莲不依,非要儿子说这姑娘是谁,偏偏陈观不愿意说,郑玉莲当时就瞎猜开了,说会不会是来白家大院培训导游的周冰?那姑娘是不错,长的好看,有本事,一口普通话说得喝广播里电视上的播音员一样。 一说到周冰,郑玉莲想想就否定了,说她问过了,周冰年龄比陈观大三岁,而且那姑娘样子看上去有点冷,待人不亲热,要是和她谈对象,不行! 陈观说:“妈,你别胡猜了。人家周冰说不定都结婚了呢!” 郑玉莲接着就又猜开了,问是不是那个电视台主持人澹台明月?要是澹台明月,也不行。那姑娘长的太漂亮了,不是老陈家屋里的人! 陈观忍不住就说:“漂亮也有错?难道你不想要个漂亮儿媳妇么?” 郑玉莲摇摇头,说到:“观子,你年轻,不懂。找对象当然要找长的好的,但是不能找澹台明月那么好的!这女人要是长的太好了,容易惹是非。你看着好,别人也看着好。你有钱,别人更有钱。你是当官的,别人的官比你更大!万一遇到了有权有势有钱的坏男人,这女人未必能把持得住,说不定将来得离婚、甚至出大事儿!反正是澹台明月这样的不行,坚决不行!” 郑玉莲说这话的意思,和崔莹在五龙峪看晚会时和陈观说的意思一模一样,都是你看着好的别人也看着好,嫌澹台明月太漂亮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玉莲突然间醒悟了,心里想,莫非儿子真的是又看上了水泉电视台的美女主持澹台明月? 郑玉莲着急了,开始啰嗦了,说的都是五龙山区谁谁家娶的媳妇太漂亮,结果跟着外地的跑了;谁谁家的媳妇长的好,最后被发现和别人通奸。说的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白家二小姐白雪莹的事儿,说要不是白雪莹长的太漂亮,古都专区的工作组长也不会睡到他炕上,把陈观的爷爷给害惨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澹台明月太漂亮了,不敢要,不能要! 陈观才不会在乎澹台明月太漂亮的事儿呢!笑话,他自己一身绝世内功,谁敢打他的女人的主意?那是想寻不自在呢! 陈观就笑着说田秀也很漂亮,和澹台明月在相貌上不相上下,咋不见母亲说不能喝田秀谈对象呢? 郑玉莲就说她虽然没见过田秀,但见过田秀她妈,想来田秀一定也很漂亮。不过,田秀再漂亮也不可能赶上澹台明月。最起码,田秀不可能有澹台明月身上那种洋气!再说了,田秀和陈观是高中同桌,都是明水人。明水人朴实憨厚,田秀长的漂亮也没事儿。那澹台明月一看就是城市人,城市人眼皮浅,把钱看得重。这会儿看见你有钱了,对你好。明天你没钱了,就赶你滚蛋。这种事儿见的多了! 再让郑玉莲说一会儿,澹台明月就成了品性不好的姑娘了,不能要了! 陈观打断了郑玉莲的啰嗦,说是不说这事儿了,他还得回办公室去,还有事儿呢! 郑玉莲心里雪亮,任凭她把嘴说破,儿子也不会听她的! 郑玉莲拉住了陈观:“观子,要是你真的要和澹台明月谈对象,咱这房子不装修了。” 陈观问:“为什么?” 郑玉莲说到:“把这两套房子卖了,咱拿上钱去水泉买房子。妈替你看着澹台明月,别让她再把你甩了!” 看着母亲说的和真的一样,陈观心里好笑,就说这房子不能卖,明天就开始装修,让母亲盯紧点。 说完,陈观还真的出门走了。 郑玉莲追到门口喊了两声“观子”、“观子”,见儿子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眼泪就扑扑簌簌往下掉开了! 第三四四章 提醒 周六这天中午吃过饭,陈观跟着谭奇,开着各自的车,带着发言材料,向水泉市赶去。 足足跑了两个多小时,下午3点,谭奇和陈观赶到了水泉市公安局。 因为周一上午就要召开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庆功表彰大会,市局警令部、政治部的同志都在加班,谭奇让陈观把材料送到政治部去,自己上楼去找市局尚玉山局长了。 谭奇应该是提前都和尚玉山联系好了,不然的话,尚玉山这个时候很难呆在办公室的。 市局政治部的同志都不认识陈观,以为他是明水公安局的一般干警,专门来送材料的。不过,政治部的同志们很热情,收下材料后,让陈观留下传呼号,说是这材料得让领导们审阅,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修改,会打传呼通知他来修改的。 陈观不放心,追问如果领导审阅通过了,是市局政治部负责复印材料呢,还是明水县局负责? 政治部的同志说是由市局政治部负责送印刷厂印刷。 陈观这才放心,下楼坐到车里等谭奇。 陈观和市局尚玉山局长已经比较熟悉了,继五龙峪见过一面后,在桐花镇、西京又两次见面。特别是在桐花镇,为了争取“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的案件管辖权,尚玉山带着谭奇、陈观去见省厅的王学文副厅长,这说明尚玉山对陈观印象不错。如果陈观去求见尚局长,应该是可以见到的。 此时却不是陈观去见尚玉山的时候,他知道谭奇求见尚玉山要说什么事儿,那是高度私密的。谭奇没有主动带陈观一起去见尚玉山,他就不能去,那叫不懂规矩!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谭奇才从办公楼里出来了。 陈观赶紧推开车门迎了上去,问谭奇晚上准备安排在哪里? 谭奇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对陈观说了句“先回家,到家再说”,就拉开车门,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陈观心里登时就“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可能不顺,赶紧上了自己的车,点火发动,跟在谭奇的车后面,出了市公安局大院。 谭奇的家在水泉公安局老家属院,房子也不大,62平米的两室一厅,是80年代中期盖的房子。 陈观为人精明,知道谭奇家就在水泉市,到了水泉谭奇必然要回家,上午的时候,陈观除了打电话给徐文智让往县城送5套雕版刻印的《资治通鉴》,还给白爱月打电话,让捎了几份五龙峪特产的山货、杂粮,这个时候都在车上装着呢,一起掂到了谭奇家里。 谭奇年龄大,有三个孩子,一个已经工作了,单独住着,另外两个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只有老婆王素云一个人。 看见陈观和小杨两个掂了那么多东西,王素云非常客气,招呼陈观洗手洗脸,又赶紧泡茶。 谭奇给老婆介绍说这是陈观,县局新提拔的副局长,原来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王素云对陈观惊讶地说:“你就是陈观啊?老谭回来可没少说你,把你夸得象一朵花一样。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陈观笑着说:“嫂子,我以后就成你家的常客了。只要我来水泉,就得来你家吃饭。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人!” 王素云笑到:“来吧,欢迎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烦么!” 小杨是谭奇的司机,对谭奇家里熟悉的很,简单洗了把脸,就拿起拖把,开始拖地、整理卫生。 谭奇制止了小杨,让他先下去在车里等。 小杨出去后,谭奇就让老婆去忙自己的,说是他和陈观有话说。 客厅里只剩下谭奇和陈观两个人了,谭奇这才开口说到:“晚上尚局长有安排,请吃饭的事情不行了。” 这话的潜在意思,很可能是说尚玉山不支持谭奇提拔为市局副局长的事情,谭奇碰钉子了! 看着谭奇有点灰心丧气的样子,陈观就说:“吃谁的饭不是吃?为什么不吃咱的饭呢?我觉得咱得想个法,换一种方法请尚局长吃饭!” 谭奇头都没抬,问到:“换什么方法?” 陈观能有上门好方法?他只是提醒谭奇多想想办法而已! 见陈观没有吭声,谭奇就说:“算了,尚局长不吃,咱自己吃。端自己的碗,吃自家的饭,比啥都强!” 到此,陈观已经判明谭奇确实是在尚玉山那里碰钉子了,市局副局长的位子,要么是市里已经有考虑,要么是尚玉山觉得不好平衡! 陈观就试探地问到:“尚局长说晚上有安排的理由不充分,我想着你事先肯定向他报告了,说咱要来了。尚局长这个时候在办公室候着,说明他知道咱可能会请他吃饭。到底是什么原因请不到尚局长呢?” 谭奇回答说:“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想请吃饭的人太多,摆不平呗!” 陈观一听放心了,原来不是市里已经有考虑了,而是狼多肉少、不好平衡! 弄清了原因,陈观就劝谭奇到:“咱昨天下午在家里不是说过了么?本来确实是轮不到咱请尚局长吃饭,现在不是情况变了么?咱也有请尚局长吃饭的资格!这个机遇可不能错过,错过了追悔莫及!” 谭奇摇摇头,叹道:“僧多粥少,不好办呐!” 陈观想了想,觉得自己提拔桐花镇派出所时崔莹采取的办法可以借用一下,就建议到:“谭局长,咱是一心一意来请尚局长吃饭的,请不到的话多遗憾啊!我想啊,咱请不到,说明咱的面子不够,咱找个能请到的人去请,不就行了么?” 谭奇苦笑一下:“这个事情我也想了,问题是找不到能请动尚局长的人啊!” 一句话就说明谭奇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他能当上明水县公安局长,纯粹是市公安局内部决策的,没有其它因素! 到此为止,两个人说话如同打哑谜。只不过他两个自己心知肚明,那意思是市局副局长一职,竞争的人多,尚玉山局长处于综合平衡的考虑,很为难,拒绝了谭奇的要求。要想办成此事,非得找一个能说动尚玉山的领导不可! 这事儿就比较难办了,尚玉山是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能让他不得不给面子的人是有,但并不多,而且谭奇还没有这种关系! 这样的话,就只能在明水想办法了! 陈观脑子转的快,一会儿工夫就想到了个办法,张口说到:“张德清书记、王梦龙县长、李志强书记应该都在水泉。庆功表彰大会是个大事儿,尚局长为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亲临现场指挥,论功,他也有指挥正确之功!这个案件是明水公安局管辖承办的,如今破案了,张书记、王县长、李书记他们一起请尚局长吃个饭,我个人觉得,是非常应该的!谭局长,你觉得呢?” 谭奇不吭声了,似乎在斟酌。 过了一会儿,谭奇才说:“李志强书记级别不够,请不动尚局长,王县长怕是也不行。要是张德清书记出面请尚局长吃饭,还有可能!” 陈观又提醒到:“不是以个人名义请,是以明水县委县政府名义请!尚局长再忙,也不能不给明水县委、县政府这个面子吧?” 谭奇担心地问到:“这事儿八字没一撇呢,让张书记知道的话,不合适吧?” 陈观说没什么不合适的!当领导的,能提拔干部也是一种政绩!再说了,这是在公安局内部提拔,不占明水领导职数,以张书记的胸怀,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促成此事的!最起码也会乐见其成,帮助运作的! 谭奇豁然开朗,说了声“你等等”,就站起来进了卧室,关上门,开始打电话了! 到了现在,谭奇和陈观说话才不再打哑谜了,挑明说了! 谭奇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很长,陈观在客厅里等的发急,又不能走,只好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等候谭奇。 谭奇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了,一脸笑意,对陈观说到:“走,马上去订房间,张书记、王县长、李书记晚上请尚局长吃饭!” 陈观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张德清书记要出面说谭奇提拔的事儿了! 一看表,都快5点了,陈观也着急了,怕晚了订不到房间,就提醒谭奇说:“谭局长,你在水泉熟悉,直接打电话订房间。我去给咱弄烟和酒。你订好饭店给我打电话,我带着烟酒赶到饭店就是了!” 谭奇说:“不用准备烟酒,家里现成的,你喊你嫂子给你取!我打电话!” 谭奇打电话的时候,陈观就敲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喊到:“嫂子,谭局长找你!” 王素云开门出来后,正在打电话的谭奇用手捂住话筒,对老婆说到:“带陈局长去拿酒、拿烟!” 王素云看了一眼丈夫,见谭奇又转身打电话去了,这才领着陈观进了卧室,去阳台上取酒和烟。 房子面积小,阳台封起来后就当了储物间。 到阳台上后,陈观震惊了:只见阳台上一个纸箱摞着一个纸箱,全都是酒箱、烟箱。上面的字清清楚楚:茅台酒、中华烟! 陈观这才明白,为什么几个局领导平时抽的都是好烟,只有他一个人抽中等的红塔山、金芒果了。原来,领导们家里都不缺这些好烟好酒啊! 王素云是公安局长老婆,见识的多,直接找了两个塑料袋,装了10条中华烟,又让陈观搬了一箱茅台酒,这才走回客厅。 谭奇已经订好饭店了,告诉老婆说:“你自己吃饭吧,我可能回来的晚,别等我了!” 王素云嘟囔了一句:“你不是回家了,你是来住旅店呢!” 谭奇笑笑,和陈观一起下楼走了! 第三四五章 悟透识官术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谭奇定的是位于水泉大道西端的稣玉国际大酒店。 陈观开着车跟在谭奇的车后,到了酒店门口,才认出来这就是田秀和自己分手那天晚上张成义请市局领导班子吃饭的大酒店! 那天晚上,急于见到田秀的陈观,下班前赶到市公安局大门口守候,亲眼看到田秀和张海鹏上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警用轿车,跟在领导们的车子后头出了市局大门,沿水泉大道向西驶去。当时,陈观开着新买的二手吉普车,跟在后面到了这个稣玉大酒店,眼睁睁地看着田秀他们进酒店吃饭去了。当时,门口的保安嫌陈观的吉普车档次低、碍事,上前赶他把车开走,陈观亮出警官证,说了声“执行任务”,就蹲一边儿给桐花镇派出所的李通他们打电话了。 看来,谭奇知道市局领导喜欢来这个大酒店吃饭,他自己恐怕也没少来过! 故地重游,陈观来不及感叹,就忙着帮着小杨往房间里搬酒拿烟。 进到房间后,看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陈观才知道稣玉大酒店是做粤菜的,菜品中海陆空食材齐全,难怪领导们喜欢来这里吃饭了! 谭奇确实是对这里比较熟悉,没让陈观点菜,自己三下五除二点齐了八凉八热十六个菜,点了粤式煲汤、粤式点心,就告诉服务员凉菜必须在六点前上齐! 看谭奇点菜的架势,再联想到谭奇家里阳台上的烟酒,陈观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疑问,不知道自己帮谭奇争取提拔到底对不对! 白家大院开业、东桐花选厂投产,请了那么多、级别那么高的领导,陈观让上的也不过都是些明水地方特色菜肴,和今天谭奇点的饭菜相比,那简直就是粗茶淡饭了! 转念又一想,陈观觉得谭奇是明水公安局一把手,公安系统又那么大,求他办事的人必定多,谭奇家里名烟名酒多,在这个时候也算正常,从另一方面也佐证了他不要别人钱、别人表达谢意只能拿烟酒了!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从不因为自己私事儿花公家一分钱的陈观来说,刚才从谭奇家阳台上取烟取酒的一幕、加上点的饭菜,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点完菜,谭奇就领着陈观到院子里等候迎接领导们了。 陈观到这时才有时间细细地打量稣玉国际大酒店,见这里竟然是一个园林别墅式大酒店,一栋栋小别墅白墙红瓦,掩映在枯树从中,可惜现在是冬天,看不到春来姹紫嫣红的美景,但可以想象得到树木葱茏、百花齐放时酒店院里绿树成荫、竹影婆娑、小桥流水、金鱼浅游的盛景。 见陈观在打量稣玉大酒店的环境,谭奇知道他恐怕是第一次来这里,就介绍说这个酒店是香港人投资建了,开业也仅仅一年,是水泉市目前最高档的酒店,比市宾馆的条件要好的多。 陈观想着这是小范围的聚会,说的事情也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就对谭奇说:“谭局长,一会儿领导们来了,我和小杨去外面随便吃点,然后就在院子里候着,你陪领导们吃饭!” 谭奇想想,说到:“让小杨领着司机们在外面吃自助餐,你和我一起陪领导们吃饭。没什么的,人不多,领导们又都认识你,不会见怪的!” 陈观这才不再吭声! 快到6点的时候,领导们陆续到了。 先到的是明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见了谭奇和陈观,没有废话,先到房间里看了看,又检查了菜谱,这才领着谭奇、陈观一起到院子里迎接其他领导。 张德清、王梦龙来的时候,还带来了明水管组织的副书记崔贵友、常务副县长金明成、组织部长姚刚。看来,这三个领导家也在水泉,周末都回家了。 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这个阵容已经是非常豪华了,再要请不动尚玉山的话,那尚玉山的架子也就太大了! 6点10分,水泉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尚玉山如约而至。李志强、谭奇、陈观在院子里迎着,谭奇和陈观一见尚玉山,就快步跑上前去,先敬礼再开车门,等尚玉山下车后,谭奇和陈观两个又一次敬礼、问好。 尚玉山笑笑:“吃个便饭么,搞这么正规干什么?记住得替我喝酒啊!” 谭奇说坚决执行命令! 尚玉山这才走过去和李志强握手,一起向房间走去。 尚玉山到后,和张德清、王梦龙、崔贵友坐在沙发上简单聊了会儿天,就开始入座了。 这些领导们之间都很熟悉,说话也很随便。 确实是小范围的聚会,偌大的桌子,只坐了张德清、尚玉山、王梦龙、崔贵友、姚刚、李志强、谭奇、陈观八个人! 张德清出席,自然是由他主持了! 凉菜上齐、酒倒上后,张德清端着酒杯说到:“尚局长,公安上打了个漂亮仗,市委、市政府后天表彰庆功,我们明水县委、县政府先走一步,今晚小范围的给尚局长庆功,给谭局长和小陈庆功,给所有参战干警庆功!来,大家喝一个!” 一阵碰杯声响起! 喝完第一个酒后,张德清就说:“干部行不行,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候能不能拉得上去、能不能顶得住、能不能把事情办好,才是检验一个干部的试金石。尚局长,这次‘10?20’系列抢劫强奸案的侦破,说明咱市公安局党委领导有力,带出了一支好队伍!也说明我们明水公安干警作风硬、战斗力强!来,咱再喝一个!” 尚玉山笑到:“张书记,你这是哄着让我们多喝酒呢!实际上你少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明水县委、县政府领导正确、保障有力!这可是‘10?20’系列抢劫强奸案得以快速顺利侦破的关键因素!” 张德清就说:“尚局长的意思是我们也能评功受奖?” 尚玉山说:“你是县委书记,一方父母官,只有我们向你请功的份儿,可没有我们给你评功颁奖的规矩。这酒,你得带头喝,算是你代表县委、县政府慰问我们公安干警了!” 张德清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粤菜的规矩是先喝汤再吃菜,但是到了水泉地面,得喝地方习俗相结合,变成了先上凉菜喝酒,喝到一定时候再上汤、上热菜、上主食! 陈观的任务本来是给领导们搞服务的,但是在这里不用他服务了,包间里三个服务员,上菜、倒酒、换茶,动作标准,服务规范,笑脸盈盈的,陈观就是想给领导们服务,都插不上手! 没有了服务的任务,陈观坐在椅子上就清闲了,目光忍不住就大量了一下各位领导。这一打量,恍惚间苍生印授予的识官术就起作用了,只见张德清、王梦龙的头顶上都悬着一方小小的红色的七品正堂官印。尚玉山的头顶也有一方小小的红色七品官印,但是和张德清、王梦龙的官印不同,规制要小一点。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同样是正县级,但县委书记、县长是党政一把手,显示的是七品正堂官印。市公安局长只是职能部门一把手,显示的就只是七品官印而不是七品正堂官印了。 由此推断,苍生印授予的识官术对官员的分级也就明白了,党政正副职品级要高,职能部门的正副职品级要低。 陈观明悟了这个道理,再一次悄悄地打量领导们,只见张德清头顶上的红色七品正堂印一会儿工夫转换成了蓝色的五品官印,尚玉山头顶上的红色七品官印竟然也转换成了六品蓝色官印。 陈观心里瞬间明白,副地级虚职是从六品,实职是正六品,正地级虚职是从五品,实职是正五品。张德清和尚玉山看来都能干到地级干部! 再看县长王梦龙,竟然头顶只有红色的七品正堂官印,没有出现新的官印。难道王县长就只能干到县长了? 陈观心里讶异,不敢再看,生怕别人以为他不礼貌! 今晚这酒是有深刻含义的,张德清之所以把管组织的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和组织部长都喊来,一个含义确实是明水县委、县政府真心实意地感激尚玉山对明水工作的支持!另一个含义是向尚玉山摆明一种态度,那就是明水县委县政府支持提拔谭奇! 领导们喝酒,都是个意思,没有人会喝多的!但是,今晚不同,张德清带着明水几个主要领导请尚玉山吃饭,那是一定要让尚玉山喝好的。不然的话,酒外之意没法说么! 果然,三个酒喝完,张德清就开始给尚玉山敬酒了,敬两个碰一个。 尚玉山不干,说是这个头不能开,开了这个头,今晚飞喝醉不可! 张德清不依,说是今晚是庆功酒,必须得喝尽兴。到了明天,尚局长就要忙着招呼省领导、市领导了,想喝多都办不到!机会难得,必须得放开量喝! 尚玉山缠不过张德清,只得端起酒杯,和张德清喝了! 第三四六章 好领导 尚玉山仅仅是和张德清、王梦龙喝了三个酒,到明水县委副书记崔贵友、常务副县长金明成、组织部长姚刚、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敬酒的时候,尚玉山的规矩就变了,只和每人碰一个酒了。 轮到谭奇敬酒了! 谭奇刚让服务员把酒壶倒满,张德清就发话了:“谭局长,尚局长能不能喝好,就看你的了!你可是咱明水公安局的局长,又被公安部授予二级英模称号,喝酒看工作,明水公安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看你的喝酒态度了。没啥说的,先喝一壶,然后再给尚局长断酒!” 县委书记在一个县里是有绝对权威的,能决定干部的政治命运。张德清这话一说出来,谭奇就必须把一壶酒喝完了! 张德清话音刚落,尚玉山也开腔了:“谭奇,你都当局长了,思路得清!我可告诉你,明水公安局遇到困难,要人要钱可都是去找张书记、王县长的,你那二级英模的背后是张书记、王县长在给你做后盾呢!先喝一壶,再给张书记、王县长敬酒!” 尚玉山的话谭奇同样不能违背,除非他不想在水泉公安系统干了! 两个领导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让谭奇先喝一壶!至于喝完后先给谁敬酒,两个领导说的就不一致了,你推我让的,好像在较劲一样。偏偏张德清和尚玉山都是谭奇的领导,这事儿,纯粹是作难人呢! 谭奇能当上明水县公安局局长,绝对有两把刷子! 只见谭奇拿过一个玻璃茶杯,把手里茶壶里的酒咕咕咚咚倒了进去,然后大声说到:“尚局长,张书记:喝酒看工作!按照两位领导的指示,我一口气把这杯酒喝了,向两位领导表个态: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儿打哪儿,绝不给领导们丢人!” 这三句话似乎陈观给领导们表态时经常说,但绝对不是他的专利,谭奇说出来同样有气势,半点停顿都没有的,说明这话谭奇面对领导时也经常说! 话一说完,在领导们的注视下,谭奇端起满满一茶杯酒,咕咕嘟嘟喝了下去。 这一茶杯酒,足足半斤,谭奇一口气喝完,竟然面不改色,可见他是有酒量的! 谭奇喝完,一抹嘴,又倒了一壶酒,一手掂酒壶,一手拿酒杯,走到了尚玉山跟前,恭恭敬敬地说到:“尚局长,感谢你对明水公安工作的关心厚爱和支持,我代表明水公安系统三百多名干警,给我们尊敬的首长敬杯酒!” 说着,谭奇就给尚玉山酒杯里添酒了! 尚玉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酒杯,对谭奇说到:“先去给张书记、王县长敬酒,我放后面。他们才是咱公安干警的首长呢!党指挥枪,这是老人家定的,谁都不能违背的!” 张德清就说:“尚局长,今晚是我们明水县委、县政府给你庆功,我是东家,你是主宾。谭奇虽然是你的兵,但也是我们明水的公安局长。先给你端酒天经地义,不能再推辞了!” 尚玉山和张德清两个之所以非要谭奇先给对方敬酒,并不是他们两个有矛盾、闹别扭,而是互相尊重! 张德清把话说到这份上,尚玉山也就不再推辞,笑着说:“张书记,谭奇这第一杯酒应该是先敬你的,你才是咱这桌上最大的官,说不定哪一天就荣升了,还要领导我们呢!既然你让我先喝,我只能从命,这叫山人出门、小人受苦!我这是替你喝的啊!” 尚玉山说的这么谦虚,很可能和李志强一样,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的话,他是市公安局局长,不比明水县委书记低半分,不可能说的如此谦虚的! 张德清笑到:“别谦虚了,你是市局局长,我们是基层。好领导,喝了这杯酒,给基层同志个面子吧!” 尚玉山不再啰嗦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县长王梦龙就说:“尚局长,张书记说的好领导,是有段子的。要不要我给你汇报汇报?” 尚玉山不虞其它,就问什么段子? 王梦龙说:“你先喝了谭局长的第二杯酒,我就讲给你听,保险让你开怀大笑!” 尚玉山就说:“我不听了,你能有啥好段子?还不是想哄着我喝酒?” 王梦龙笑着说:“你先喝么!喝完我给咱讲,保证让你开心!” 谭奇顺势就又给尚玉山倒了一杯酒,说到:“尚局长,这次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多亏了部里协调、省厅指导、市局指挥。特别是您,亲自勘查现场,随时听汇报,协调和秦省公安、古都公安、宛城公安的关系。下午,我和陈观两个在一起交流时,陈观说,按理这次最应该给您评功授勋,你是指挥员,我们是指战员,没有你的正确指挥,我们哪里能立功受奖?我代表立功干警,给你敬杯酒,感谢您!” 这话说到尚玉山的心坎上了,只见他淡淡地说到“案情就是命令么!不用感谢我,我在这个位置上,那都是应该做的!如果我不那么做,那就是失职了!” 话虽这么说,但尚玉山还是很愉快地把第二杯酒给喝了。 谭奇接着就要倒第三杯酒,尚玉山挡住了他,说:“谭奇,脑子进水了不是?还有完没完?我这里过了,赶紧去给张书记、王县长敬酒去!” 尚玉山脸一板,就把谭奇弄得手足无措了,继续敬酒不对,不敬酒也不对! 王梦龙就笑着说:“尚局长,你喝了谭局长的第二杯酒,我兑现承诺,给你讲讲什么是好领导。你听听,要是觉得开心了,就和谭局长碰一个。要是不开心,我陪你喝谭局长碰一个!” 尚玉山心里明如镜子,知道张德清、王梦龙是铁了心要帮谭奇了,只好笑笑:“好,我洗耳恭听!” 王梦龙就说,省直部门一个处长,下乡搞对口扶贫,一去就说一个月不回家。没办法,省直单位要求严,下乡驻村有驻村纪律,不到时间不允许回去。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这伙计开着车兴冲冲地上路了。回到家,打开门,才发现老婆给别人滚到一块了!奸夫一见正主儿回来了,吓得一下就软了,从****身上出溜了下来,胡乱穿上衣服就要夺门而逃。经过处长身边的时候,处长很威严的喝道:“站住!”那奸夫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心道坏了,不知道小命能不能保住了。谁知,咱那处长伙计不言不语地走到阳台上,取了一把雨伞,交给那奸夫,柔声说到:“拿上!外面下雨,小心着凉!”奸夫一愣,天神啊,这可真是遇上好领导了,忙不迭地磕头,边磕边说:“好领导啊好领导,真是好领导啊!” 不等王梦龙说完,笑声就想起来了,几个领导都在重复:“好领导啊好领导!” 尚玉山也笑了,边笑边打趣儿:“王县长,这个好领导会不会是你啊?” 王梦龙说:“少胡说,快点喝酒!” 尚玉山只好和谭奇碰了个满杯。 陈观也被逗笑了,想不到平时不苟言笑的王县长,竟然会讲这样的段子!看来,领导们也是会开玩笑的,只不过是分场合而已! 喝了三个酒,本来应该过去了,偏偏张德清不依,说是谭奇都被授予二级英模了,退休后都能领全额工资、医药费全报了,饮水思源,不好好感谢尚局长怎么能行?按照明水规矩,最少得喝够12个酒! 尚玉山不同意,说这里是水泉,不是明水,得按水泉规矩走! 张德清就说:“不行了,彻底不行了!明水人没地位,出来门被人看不起,想给领导敬个酒都敬不出去!这还行?谭局长,来,给尚局长倒上九个酒,给我倒12个酒,我陪尚局长喝!” 尚玉山说:“要喝你自己喝,我是不喝的!” 张德清眼珠一转,说到:“规矩不能破,必须得喝够12个酒,不然不成敬意。不过,咱俩年龄都不小了,再也年轻人一样耍二蛋拼酒,身体受不了!不如这样,我的酒呢,让陈观替我喝。你的酒呢,也可以找个人替你喝!尚局长,你看怎么样?” 这桌上级别低、能替领导喝酒的,就只有谭奇和陈观了。陈观是生力军,无所谓。谭奇呢,刚刚一口气喝了一大茶杯半斤酒,再让他替喝,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尚玉山笑到:“你说的轻巧,我还想让陈观替我喝酒呢!” 陈观赶紧站了起来,那样子是准备替喝酒了! 就听张德清说到:“那你说咋办?不喝够12个酒,显得我们明水人不懂礼数、待客人不实诚。喝够12个酒呢,咱的身体又受不了。这是个矛盾呢!” 尚玉山就说:“你知道是矛盾还强人所难?” 张德清接着说到:“要不这样,让谭奇替你把这酒喝了,你把趁机检验一下他的忠诚度,看够不够资格当市局的副局长!” 一句话说出来,桌上的其他人一下子都惊呆了!要知道,谭奇想提拔成市局副局长的事儿,这桌上只有尚玉山、张德清、陈观知道,其他领导,包括王梦龙县长、李志强都不知道! 尚玉山正在犹豫着怎么回答呢,谭奇就咕咕咚咚往自己刚喝过的那个茶杯里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大声说到:“尚局长,我谭奇还是那句话: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儿打哪儿,绝不给领导丢人!” 说完,也不等尚玉山同意不同意,一仰脖,谭奇就把一茶杯酒咕咕咚咚灌了下去。 喝完,谭奇再也支持不住了,喊了声“陈观”,身子就往地上倒。 张德清叹道:“尚局长,这谭奇没说的,绝对的能中!” 第三四七章 日他嘚儿 陈观打破头都想不到,张德清竟然找了这样一个由头,借着让尚玉山喝酒,把谭奇想提拔成市局副局长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在兵法上叫什么?难道是单刀直入么? 来不及多想,就在谭奇喊出“陈观”二字、身子就要倒地的时候,已经站起来准备替领导喝酒的陈观,身子一闪,就到了谭奇跟前,扶住了谭奇。 陈观的身形太快,快得满桌的领导都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到的谭奇身边,似乎他原来就站在那里一样! 陈观把谭奇扶到了卫生间,拍着让他吐酒。 谭奇经历的酒场多了,脑子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自救的招数,把右手食指塞进喉咙眼上,“哗”、“哗”几下,吐了几大口,弄得卫生间里满屋都是酒气。 几口酒吐出来后,谭奇的酒意下去了不少,这才让陈观扶着又回到了房间,躺到沙发上休息。 晚宴还在继续,随着张德清的一声“尚局长,这谭奇没说的,绝对的能中”出口,已经弄清楚了今晚谭奇请尚玉山真意的几个明水县领导,开始轮番上阵,劝尚玉山喝酒。 县长王梦龙本身就坐在尚玉山身边,这个时候率先出击,给自己满上,也给尚玉山满上,和尚玉山喝了个满杯。 尚玉山的酒杯刚放下,王梦龙就又开始倒酒了。 尚玉山不干,张嘴说到:“日他嘚儿一回,你们这样整,我一会儿就变成第二个谭奇了,也得趟沙发上去休息!” 话一出口,王梦龙就说:“尚局长,你喝了这第二个酒,我给你讲个关于日他嘚儿的段子,保证你听后笑不拢嘴,一晚上心情都愉快!” 日他嘚儿是中原人都知道的口头禅,但谁也说不清准确的含义,可能是表达一种惊讶的情绪,也可能是其它意思,反正是大人孩子都会说! 尚玉山说:“你先说,把我逗笑了我再喝!逗不笑,你喝!” 王梦龙就说:“深圳有个老总,是咱中原人,口头禅就是歪日他嘚儿!有一次,一个日本株式会社社长来访,约定是下午3点会见。结果,咱这老乡年龄有点大了,午睡时睡过了头儿,被秘书喊起来后,匆匆洗漱一下,就去了会见厅,张嘴就说:‘歪日他嘚儿,睡的太沉了,起床晚了,对不起啊’!偏偏这个株式会社社长是汉学家出身,标准的中国通,但他没来过咱中原,不知道日他嘚儿是啥意思,就问翻译。翻译也不知道日他嘚儿是啥意思,就含含糊糊地说可能是欢迎的意思。结果,后来咱这老乡去日本这家株式会社回访,对方高度重视,在厂区组织了数千人夹道欢迎,人手一束鲜花,冲着贵宾车队很有节奏地大声呼喊:‘他嘚儿他嘚儿,歪日他嘚儿!’‘他嘚儿他嘚儿,歪日他嘚儿!’” 王梦龙说着挥动着手臂,节奏感极强,就像喊口号一样:“他嘚儿他嘚儿,歪日他嘚儿!” 尚玉山笑得啊,差一点连人带椅子摔到地上! 满桌笑声! 没啥说的,这酒一定得喝! 王梦龙的一个歪日他嘚儿段子,把酒桌上的气氛推向了****,尚玉山也不再矜持了,喊服务员再开瓶酒来,说是今晚开杀戒了,大喝一场,前提是每个人都得讲一个段子! 这事儿难不住在场的领导干部们! 副书记崔贵友给尚玉山端酒时,讲的是市财政局有个科长,晚上喝酒喝多了,想去开发区的歌舞厅找小姐。结果呢,送他回家的两个伙计见他喝的太多,怕出事儿,知道他老婆晚上回娘家了,就把他塞进面的,拉到了老丈人家的楼下,扶着他上楼。到了这伙计的老丈人家,这伙计推开两个送他的朋友,伸手砰砰砰敲门。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不知道是女婿喝多了,还以为是哪个邻居找他们有事儿呢,慌忙开门。门一开,这伙计就大声吆喝:“老板,找两个条顺盘靓能**他妈的小姐!” 谁都想不到平时一本正经的管组织的副书记崔贵友能讲出这样的笑话,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的。 崔贵友强调说,这个不是段子,绝对是真人真事儿! 尚玉山就问后来咋办了? 崔贵友说是那还能咋办?喝多了,谁能和他计较?饭还得吃,日子还得过不是? 轮到常务副县长金明成时,金县长就问大家都认识季雨林吧? 崔贵友说:“季雨林不是交流到豫南一个县去当县委副书记了么?咋了,出啥事儿了?” 金明成说他下午刚听说季雨林出事儿了,事情很莫名其妙,老季不知道咋搞的,和他们县的团县委女书记搞到一起去了。有天晚上,他把那个女团县委书记叫到办公室谈话,一谈就谈了一夜。偏偏这个女团县委书记的丈夫是县委小车班的司机,早就发现猫腻了。弄了把锁,从外面把老季办公室门给反锁上了,跑去找县委书记,大吵大闹,非要县委书记给他作主。这事儿捂不住,老季又不是本地人,连个出来说事儿的伙计都没有,活活的被抓了个现行。听说已经被免职了,正在进一步调查处理呢! 组织部长姚刚就说干部两地分居的问题值得研究,时间短了可以,长期两地分居的话,人都是感情动物,有合理需求,时间一长就容易出事儿! 崔贵友说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一辈子两地分居也没有事儿,有的人和老婆一个单位上班也不耽误招蜂引蝶、拈花惹草。这是人的品质问题! 李志强是政法委书记,和尚玉山同属政法口,平时开会经常见,熟悉,闻言就说:“就是,关键是个人品质问题。看看咱尚局长,家在省城,水泉美女又那么多,人家硬是没有红杏出墙,把精气神全都用在了工作上,这才带出了过硬的公安队伍,培养了一个一级英模、一个二级英模!要是能让咱的英模再享受一下待遇、提拔一下,那就更好了!” 王梦龙马上批评到:“李书记,你怎么能说尚局长是没有红杏出墙呢?那是形容女同志的好不好?咱尚局长是蹲在墙头等红杏,不,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绝对是家里外面彩旗飘飘!你这句话不确切!” 李志强赶紧检讨:“王县长批评的对,确实是我说的不对,应该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一个闹字,算是把尚局长指挥若定、赏罚分明的大将风度全部描摹出来了!” 尚玉山笑着说:“你们两个啊,一个县长,一个政法委书记,净在这瞎扯!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怎么拿着我开涮了?” 金明成笑眯眯地端着酒杯就站到了尚玉山面前,检讨说:“尚局长,你不能批评我们县长和李书记,这事儿是我引起的,我向你检讨!因为我不会说段子,李书记在变着法帮我给你敬酒呢!这样,我喝杯检讨酒,你喝杯原谅酒,咱俩碰一下,也别让他们说你蹲在墙头等红杏的事儿了!” 尚玉山说是明水班子被张书记****坏了,都变成油嘴滑舌的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说是说,尚玉山还是笑着和金明成喝了一个! 崔贵友就叹息着说都是女人太漂亮惹的祸,不但把老季拉下马了,还连累着金县长和尚局长一个检讨、一个原谅,好话说了一箩筐,结果只喝了一个酒!这哪能行,最少得喝三个酒! 张德清马上就扇风点火,说尚局长欺负人,竟然说他把班子****坏了,这话要是传到沈书记、于市长耳朵里,那还了得?轻则批评,重则直接就把他的县委书记给撸了!不行,金县长必须的给尚局长端六个酒,重新梳理明水领导班子开拓进取的形象! 尚玉山说张书记这是报复,是煽风点火,是唯恐他喝不醉! 张德清说这不是报复,是讨个公道!也不是唯恐尚局长喝不醉,是唯恐尚局长喝不美!今晚明水县委、县政府班子就一件任务,那就是让尚局长喝美! 金明成掂起酒壶就往尚玉山的酒杯里倒酒,说是他和尚玉山两个不喝不行了,要犯众怒了! 尚玉山扭身就喊:“陈观!” 陈观应声而起! 尚玉山说:“来,拿个大酒杯,站我身后,倒给我的酒你替我喝了!” 陈观还真的去拿了个茶杯,站到了尚玉山身后! 金明成说尚局长不能这样,哪怕是少喝点呢,也不能让陈观替喝。他好歹是常务副县长,尚局长无论如何得给个面子,总不能把酒都让陈观喝了,那岂不是变成了他金常务给陈公安敬酒了么?知道的人说陈观当了一级英模,当得起敬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金常务以大欺小、嫉妒一级英模的荣誉,逼着陈公安喝酒呢! 尚玉山说不让陈观替喝也可以,那就再碰一个算过! 端六个酒不现实,尚玉山不会喝的!除非金明成是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堔或者是省公安厅厅长!可惜他不是! 说了那么多话,到头来,金明成还是只和尚玉山喝了两个酒!没办法,金明成不会说段子么! 第三四八章 日他嘚儿 续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陈观打破头都想不到,张德清竟然找了这样一个由头,借着让尚玉山喝酒,把谭奇想提拔成市局副局长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在兵法上叫什么?难道是单刀直入么? 来不及多想,就在谭奇喊出“陈观”二字、身子就要倒地的时候,已经站起来准备替领导喝酒的陈观,身子一闪,就到了谭奇跟前,扶住了谭奇。 陈观的身形太快,快得满桌的领导都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到的谭奇身边,似乎他原来就站在那里一样! 陈观把谭奇扶到了卫生间,拍着让他吐酒。 谭奇经历的酒场多了,脑子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自救的招数,把右手食指塞进喉咙眼上,“哗”、“哗”几下,吐了几大口,弄得卫生间里满屋都是酒气。 几口酒吐出来后,谭奇的酒意下去了不少,这才让陈观扶着又回到了房间,躺到沙发上休息。 晚宴还在继续,随着张德清的一声“尚局长,这谭奇没说的,绝对的能中”出口,已经弄清楚了今晚谭奇请尚玉山真意的几个明水县领导,开始轮番上阵,劝尚玉山喝酒。 县长王梦龙本身就坐在尚玉山身边,这个时候率先出击,给自己满上,也给尚玉山满上,和尚玉山喝了个满杯。 尚玉山的酒杯刚放下,王梦龙就又开始倒酒了。 尚玉山不干,张嘴说到:“日他嘚儿一回,你们这样整,我一会儿就变成第二个谭奇了,也得趟沙发上去休息!” 话一出口,王梦龙就说:“尚局长,你喝了这第二个酒,我给你讲个关于日他嘚儿的段子,保证你听后笑不拢嘴,一晚上心情都愉快!” 日他嘚儿是中原人都知道的口头禅,但谁也说不清准确的含义,可能是表达一种惊讶的情绪,也可能是其它意思,反正是大人孩子都会说! 尚玉山说:“你先说,把我逗笑了我再喝!逗不笑,你喝!” 王梦龙就说:“深圳有个老总,是咱中原人,口头禅就是歪日他嘚儿!有一次,一个日本株式会社社长来访,约定是下午3点会见。结果,咱这老乡年龄有点大了,午睡时睡过了头儿,被秘书喊起来后,匆匆洗漱一下,就去了会见厅,张嘴就说:‘歪日他嘚儿,睡的太沉了,起床晚了,对不起啊’!偏偏这个株式会社社长是汉学家出身,标准的中国通,但他没来过咱中原,不知道日他嘚儿是啥意思,就问翻译。翻译也不知道日他嘚儿是啥意思,就含含糊糊地说可能是欢迎的意思。结果,后来咱这老乡去日本这家株式会社回访,对方高度重视,在厂区组织了数千人夹道欢迎,人手一束鲜花,冲着贵宾车队很有节奏地大声呼喊:‘他嘚儿他嘚儿,歪日他嘚儿!’‘他嘚儿他嘚儿,歪日他嘚儿!’” 王梦龙说着挥动着手臂,节奏感极强,就像喊口号一样:“他嘚儿他嘚儿,歪日他嘚儿!” 尚玉山笑得啊,差一点连人带椅子摔到地上! 满桌笑声! 没啥说的,这酒一定得喝! 王梦龙的一个歪日他嘚儿段子,把酒桌上的气氛推向了****,尚玉山也不再矜持了,喊服务员再开瓶酒来,说是今晚开杀戒了,大喝一场,前提是每个人都得讲一个段子! 这事儿难不住在场的领导干部们! 副书记崔贵友给尚玉山端酒时,讲的是市财政局有个科长,晚上喝酒喝多了,想去开发区的歌舞厅找小姐。结果呢,送他回家的两个伙计见他喝的太多,怕出事儿,知道他老婆晚上回娘家了,就把他塞进面的,拉到了老丈人家的楼下,扶着他上楼。到了这伙计的老丈人家,这伙计推开两个送他的朋友,伸手砰砰砰敲门。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不知道是女婿喝多了,还以为是哪个邻居找他们有事儿呢,慌忙开门。门一开,这伙计就大声吆喝:“老板,找两个条顺盘靓能****的小姐!” 谁都想不到平时一本正经的管组织的副书记崔贵友能讲出这样的笑话,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的。 崔贵友强调说,这个不是段子,绝对是真人真事儿! 尚玉山就问后来咋办了? 崔贵友说是那还能咋办?喝多了,谁能和他计较?饭还得吃,日子还得过不是? 轮到常务副县长金明成时,金县长就问大家都认识季雨林吧? 崔贵友说:“季雨林不是交流到豫南一个县去当县委副书记了么?咋了,出啥事儿了?” 金明成说他下午刚听说季雨林出事儿了,事情很莫名其妙,老季不知道咋搞的,和他们县的团县委女书记搞到一起去了。有天晚上,他把那个女团县委书记叫到办公室谈话,一谈就谈了一夜。偏偏这个女团县委书记的丈夫是县委小车班的司机,早就发现猫腻了。弄了把锁,从外面把老季办公室门给反锁上了,跑去找县委书记,大吵大闹,非要县委书记给他作主。这事儿捂不住,老季又不是本地人,连个出来说事儿的伙计都没有,活活的被抓了个现行。听说已经被免职了,正在进一步调查处理呢! 组织部长姚刚就说干部两地分居的问题值得研究,时间短了可以,长期两地分居的话,人都是感情动物,有合理需求,时间一长就容易出事儿! 崔贵友说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一辈子两地分居也没有事儿,有的人和老婆一个单位上班也不耽误招蜂引蝶、拈花惹草。这是人的品质问题! 李志强是政法委书记,和尚玉山同属政法口,平时开会经常见,熟悉,闻言就说:“就是,关键是个人品质问题。看看咱尚局长,家在省城,水泉美女又那么多,人家硬是没有红杏出墙,把精气神全都用在了工作上,这才带出了过硬的公安队伍,培养了一个一级英模、一个二级英模!要是能让咱的英模再享受一下待遇、提拔一下,那就更好了!” 王梦龙马上批评到:“李书记,你怎么能说尚局长是没有红杏出墙呢?那是形容女同志的好不好?咱尚局长是蹲在墙头等红杏,不,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绝对是家里外面彩旗飘飘!你这句话不确切!” 李志强赶紧检讨:“王县长批评的对,确实是我说的不对,应该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一个闹字,算是把尚局长指挥若定、赏罚分明的大将风度全部描摹出来了!” 尚玉山笑着说:“你们两个啊,一个县长,一个政法委书记,净在这瞎扯!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怎么拿着我开涮了?” 金明成笑眯眯地端着酒杯就站到了尚玉山面前,检讨说:“尚局长,你不能批评我们县长和李书记,这事儿是我引起的,我向你检讨!因为我不会说段子,李书记在变着法帮我给你敬酒呢!这样,我喝杯检讨酒,你喝杯原谅酒,咱俩碰一下,也别让他们说你蹲在墙头等红杏的事儿了!” 尚玉山说是明水班子被张书记****坏了,都变成油嘴滑舌的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说是说,尚玉山还是笑着和金明成喝了一个! 崔贵友就叹息着说都是女人太漂亮惹的祸,不但把老季拉下马了,还连累着金县长和尚局长一个检讨、一个原谅,好话说了一箩筐,结果只喝了一个酒!这哪能行,最少得喝三个酒! 张德清马上就扇风点火,说尚局长欺负人,竟然说他把班子****坏了,这话要是传到沈书记、于市长耳朵里,那还了得?轻则批评,重则直接就把他的县委书记给撸了!不行,金县长必须的给尚局长端六个酒,重新梳理明水领导班子开拓进取的形象! 尚玉山说张书记这是报复,是煽风点火,是唯恐他喝不醉! 张德清说这不是报复,是讨个公道!也不是唯恐尚局长喝不醉,是唯恐尚局长喝不美!今晚明水县委、县政府班子就一件任务,那就是让尚局长喝美! 金明成掂起酒壶就往尚玉山的酒杯里倒酒,说是他和尚玉山两个不喝不行了,要犯众怒了! 尚玉山扭身就喊:“陈观!” 陈观应声而起! 尚玉山说:“来,拿个大酒杯,站我身后,倒给我的酒你替我喝了!” 陈观还真的去拿了个茶杯,站到了尚玉山身后! 金明成说尚局长不能这样,哪怕是少喝点呢,也不能让陈观替喝。他好歹是常务副县长,尚局长无论如何得给个面子,总不能把酒都让陈观喝了,那岂不是变成了他金常务给陈公安敬酒了么?知道的人说陈观当了一级英模,当得起敬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金常务以大欺小、嫉妒一级英模的荣誉,逼着陈公安喝酒呢! 尚玉山说不让陈观替喝也可以,那就再碰一个算过! 端六个酒不现实,尚玉山不会喝的!除非金明成是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堔或者是省公安厅厅长!可惜他不是! 说了那么多话,到头来,金明成还是只和尚玉山喝了两个酒!没办法,金明成不会说段子么! 第三四九章 轻嗔薄怒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回到水泉宾馆后,看看时间还早,陈观给崔莹打了个电话,问到到水泉没有,想着如果崔莹到水泉了,可以拉着她乘着夜色先去看看大地花园的房子的外部环境。结果,崔莹回答说是事情多,走不了,只能后天上午九点前赶到水泉礼堂参加庆功表彰大会了。会后她不走,等陈观忙完再和她联系,一起去看看房子。 陈观想着崔莹没来,谭奇又喝多了,估计明天上午不会再找他,正好有个空,去给澹台明月换换玻璃,就给澹台明月打了个传呼。 大约过了不到10分钟时间,澹台明月的电话回过来了。 澹台明月上次在电话里说的可怜巴巴的,等着陈观来给她换窗户玻璃,实际上是向陈观表露自己的心迹,邀约呢!但是真正陈观到水泉了,澹台明月似乎是害羞了,电话接通后没有吭声。 陈观轻声说道:“明月,是你么?我是陈观,我到水泉了!” 澹台明月依旧没有吭声,“扑嗒”一下挂断了电话。 陈观正等澹台明月说话呢,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挂断了电话,心里讶异,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陈观用的是手机,上面有来电显示功能,直接又拨了回去。 电话通了,陈观屏住呼吸,再一次轻声说到:“明月,是你么?我是陈观,我到水泉了!”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 陈观以为是打错传呼了,赶紧说了声“对不起,打错了”,正要挂断电话呢,澹台明月柔柔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是你么,陈观?你在哪儿?” 陈观压抑着心内的激动,回答说在水泉宾馆。 澹台明月刚才确实是有点害羞、有点激动。 接到传呼,澹台明月一看号码知道是陈观的电话,赶紧跑到院子门口传达室去回电话。没想到电话拨通后,平日里那么大气、爽朗、勇敢的澹台明月,竟然羞怯了,心扑扑腾腾直跳,脸红的象秋天的柿子一样,还烧的滚烫滚烫的! 这是陈观第一次主动给澹台明月打电话,难怪主持节目时自然大方的澹台明月会小激动一把呢! 一听到陈观的声音,澹台明月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跳声清晰可闻,手一软,话筒就落了下去,挂断了电话,人也象受惊的兔子一样,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手不由自主地就摸上了胸口,差一点惊叫出来! 门卫室有门卫,是电视台的两个退休老工人轮流值班的。澹台明月不敢当着门卫的面惊叫,那是失态,不是她这样的姑娘应该有的! 等到陈观再次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澹台明月总算是恢复镇定了,这才开口说话。 一听陈观在水泉宾馆,澹台明月就说:“我现在过去看你,你等着我!” 这可是大冬天,外面生冷生冷的,澹台明月工作时间不长,家又是外地的,绝对不会买车,顶多就是骑个自行车过来,那纯粹是遭罪受冻的! 陈观怕澹台明月挂断电话就走,赶紧说到:“明月,太晚了,你出来不方便,早点休息吧!你把住址告诉我,我明天早上过去给你换玻璃!” 澹台明月回答是不碍事,水泉宾馆距离她住的地方不远,走20分钟就到了。 一听澹台明月执意要见他,陈观就说他开着车呢,他去接她,让澹台明月告诉他怎么走! 澹台明月住的是水泉电视台的集体宿舍,也在水泉电视台家属院里,距离水泉宾馆不算远,但是走的话就时间就长了。陈观开着车自然是方便的多,简单收拾一下,下楼发动车,时间不长就到了。 远远地,在车灯照耀下,陈观看到了水泉电视台家属院门口站着的澹台明月。 陈观赶紧按了按喇叭,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到了澹台明月的跟前,摇下车窗,招呼到:“澹台记者,上来吧!” 这是陈观聪明,他知道漂亮姑娘目标大、闲话多,喊澹台记者的话,门卫或者其他人听到了,会以为是来接澹台明月去台上加班呢,不会往别处想。 这是典型的欲盖弥彰! 澹台明月上车后,陈观就问去哪里? 青年男女约会,一般都是男的主动,象去哪里这样的问题是不应该问女方的。一般都是男方说地方看女方愿意去不愿意,无奈陈观对水泉市不熟悉,只好问澹台明月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商场都关门了,街道上除了路灯在瑟瑟寒风中发着灰黄的光外,行人、车辆都很稀少的,不是夏夜那种男女散步、逛商场、转公园的好时候! 澹台明月想了想,说到:“太晚了,公园关门了,电影院都快散场了,喝咖啡容易失眠,舞厅里太嘈杂,去河边散步太冷。去哪里都不合适!要不,你随便找个僻静地方把车停下,咱说会儿话吧!” 陈观说了声“好”,开车离开电视台家属院,跑了大概有1000多米,拐到了一条背街上,在路边停了下来。 澹台明月就问陈观到县城上班感觉好不好,比在桐花镇强多了吧? 陈观说是这才刚上班几天时间,时间都用在了迎来送往上,还没有真正的沉到工作里面去,说不上感觉好不好。 澹台明月就说,当副局长肯定比当派出所长爽,没见他们台上的台长、书记、副台长、总编他们,都不用直接干活的。台长、书记只要把各副台长、总编的职责分清楚就行了,副台长、总编领着部室主任,部室主任、副主任领着编辑记者们干活,一层层的,倒也井然有序。想来公安局也是这样,局长、政委管全面,副局长们每人分管一个方面的工作,各科室、各大队、各派出所具体干活。 陈观一下就笑了,说澹台明月不用当主持人了,可以直接当台长或书记了,因为澹台明月已经摸到了怎么当领导的诀窍了,知道分工负责、各司其职了! 澹台明月就说陈观酸,这算啥么,是个人都知道,何况她如此的聪明灵秀呢? 陈观说不对,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有的领导就不明白其中的诀窍,什么事情都喜欢一竿子插到底,既当指挥员又当指战员,既当裁判又当球员,把别人的活儿都干了,最后还把单位弄得乱七八糟,意见一大堆。这种领导不懂什么是管理,还真的是连美丽的明月妹子都不如呢! 澹台明月美目一瞪:“谁是你妹子?” 陈观心里好笑,这丫头在桐花镇主动帮自己加凉粉汤,心思表露无遗,现在连叫声“妹子”都不允许了,还真的是娇嗔可爱! 陈观就说:“你就是我妹子啊,亲亲的好妹子!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喊你妹子,你叫我哥哥!” 澹台明月张嘴就是一句“不要脸!” 陈观笑笑,不吭声了。 澹台明月接着就问明水县公安局有多少干警、内设部门都是什么科室、下辖几个派出所。 明水公安局有多少干警这事儿,陈观不会告诉澹台明月的,只说了个大概。内设部门么,陈观把面向社会服务的部门都说了,向他分管的国保股这样的部门是不会说的。下辖多少个派出所,倒是说的一个不差,因为那不涉密。 澹台明月接着就问明水公安局领导班子共有几个人,陈观是不是排名在最后。 陈观说是他刚去,还没有正式开过全局会议,也没看过政办室排座位的表,想来应该是排名最后的一个副局长。毕竟他刚提拔,就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也应该排名最后。 澹台明月脑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盘算了半天,说到:“你前面还有四个副局长、一个纪检书记,一个个熬的话,那得等人家都提拔了或者是退休了,才有希望当政委、当局长。这样子一算,恐怕没有10年都离不开明水公安局呢!不行,还是上次在白家大院我告诉你的话,得想法活动活动,找找领导,看能不能调水泉市公安局来!” 陈观问为什么? 澹台明月说,明水太偏远了,又是山区县,生活条件没法和水泉市比。万一陈观将来在水泉找了个对象,怎么生活?总不能象牛郎织女一样七夕时才能见一面吧?那也太残酷了! 再美好的感情、再美丽的女人,最后都是要回归现实的。就是西方神话中的天使,那么纯洁,一旦折断翅膀,谪落凡尘,照样得食人间烟火,照样得脚踏实地的过生活。 田秀为了想调到水泉市局工作,弃陈观而去。澹台明月在桐花镇又是帮着陈观在机关食堂送洗干净的碗筷、又是在喝凉粉汤时主动端着陈观的碗去加汤,小女儿情思表露无遗,但是一说到实际生活问题,她也不能免俗。 陈观告诉澹台明月,不是他调不到水泉来,而是他现在不能离开。眼下他在明水的工作基础非常好,领导信任、同志们尊重,加上羊山金矿刚刚进入正常生产期,东桐花选厂又刚刚投产,五龙峪旅游景区正在实施二期工程,他走不了,也不舍得走。这个时候要是要求调回水泉,那才是真正的犯傻,会影响一生事业基础的! 这一解释,澹台明月就明白了,陈观是要守着金矿、选厂赚大钱呢,也就不再说调动不调动的事儿了,转而询问陈观的父母身体好不好、忙不忙,并说上次去五龙峪有点遗憾,没能去陈观家里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还是土坯房,做饭用的还是柴灶子! 澹台明月那么美丽,又对陈观若明若暗地流露出了情愫,陈观还真的是想和澹台明月谈对象了,就把自己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澹台明月,说他父母身体都好,现在父亲陈学智在桐花镇招呼从羊山矿往东桐花选厂调矿,母亲郑玉莲在县城招呼装修房子。过去他母亲生他时落下了偏头疼的病根,常年吃药,基本不能下地劳动,家里很困难。现在母亲的病好了,年龄又不大,身体自然很好。 说到自己家的房子,陈观说他家住的是人老几辈传下来的的老院子,院子很大,解放前全是土坯墙、茅草顶的茅草房,解放后他爷爷对房子进行了翻修,建成了土坯墙的瓦房。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后,他父母害怕房子太破影响儿子找对象,请建筑队把老房子扒了,重新建成了五间两层的四合院,整个院子由四栋五间两层的砖混结构的小楼组成,有点象别墅群,非常美。可惜,这房子建的太好了,花了几十万元,太招人眼!因此,他已经决定把重建的陈家老院变成陈家书坊,专门搞雕版印书。按照五龙峪搬迁规划,他家可以在新村重新分地皮,建一座两层小楼的小院,供父母回五龙峪村时居住。将来,他结婚成家了,过年需要回家去时,也可以在家里居住。现在呢,由于他的工作有了变化,到县城了,公安局没有住房,暂时在办公室居住,很不方便,就在县城明水大渠边新买了两套门对门的138平方的房子,一套给父母住,一套他住,今天可能都开始装修了。 陈观这是真的准备和澹台明月恋爱了,说的全都是实话,目的就是想消除澹台明月的担心!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陈观就笑着说:“五龙峪重建的老院子有供排水系统,卫生间装上了水冲的便池。包括整个五龙峪移民搬迁新村,都有供排水系统。五龙峪现在实行封山育林、保护环境,未来老乡们做饭都要使用沼气,不能再烧柴火了。可惜了,要是在白家大院开业时你就想和我谈对象,我就会领着你去我家玩,顺路让你头顶蓝底碎白花的头巾,在灶台前烧火做饭,让我看看五龙峪未来最漂亮的媳妇给男人做饭的俏模样!” 澹台明月美目又是一瞪:“谁要和你谈对象了?谁是你五龙峪未来最漂亮的媳妇了?少胡说八道!想的美!” 说完,澹台明月就不理陈观了,脸也扭向了一边。 陈观以为自己言语轻薄、得罪了美女呢,没想到片刻之后,澹台明月的头就转了过来,高兴地说到:“看来,我下次再去五龙峪的话,就不用住白家大院的客房了,直接住你家里了!” 澹台明月这话说的,分明是要当陈家的媳妇了么! 陈观回答说那是自然的,回头他把老家的钥匙给澹台明月一把,她回去连让别人开门都不让了,自己直接就开门进屋了。 澹台明月仅仅是高兴了一会儿,接着就又叹息一声,说到:“陈观,你可真是五龙峪长大的孩子,满脑子都是农民意识。别人都去深圳、海南买房呢,你到好,这都啥年代了,还在村里建那么好的房子,纯粹是浪费!好不容易知道买房了,你还买在那么偏僻的明水县城,没眼光!你要是在水泉买房,我就再也不用住一间小房的集体宿舍了,咱俩是朋友,你的房子借给我住,做饭洗澡都方便!把房子买在明水,有什么用?回头你调水泉来了,明水城的房子不是白装修了么?” 陈观就说:“老家还是得有房子么,不能说是浪费,将来不管走到哪里,还是得回老家看看。何况还有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在那里呢?” 澹台明月这才不再埋怨陈观傻了,转而主动说起了自己家的基本情况。 澹台明月说,她家就在鄂北的孝感,父母都是军人,是大学毕业后分到部队上去的军医。父亲叫澹台佑,母亲叫沈瑜,都是江南名镇南浔人,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学,又一起分配到部队上当军医。 澹台明月这是和陈观敞开心扉说了,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他了! 陈观就感叹说:“我说你咋长的这么漂亮呢,原来是江南名镇养育出的美女啊!” 澹台明月笑到:“又来了,中文系的穷酸秀才又开始酸了!我实际上是在鄂北的军营里长大的,只是每年都回南浔探亲,说江南美女有点名不副实!” 陈观不服气,说是南浔是江南六大名镇之一,文化底蕴深厚,据说从宋朝到清朝,南浔共出过41个进士、56个京官、57个州县官员,富商巨贾更是不胜枚举。据说南浔有两绝,一个是七里丝,得过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另一个是撰写志书的人特别多,有“诗书之邦”和“镇志之乡”之美誉。 澹台明月听的一愣一愣的,陈观话音刚落,她就娇嗔到:“不和你说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干脆别当小局长了,来我们台上当主持人吧!” 陈观笑到:“我没学过播音主持,当不了主持人。但是,如果你要是非要我当主持人才愿意和我谈恋爱的话,我会勉力一试的!” 澹台明月扑哧一笑:“你这人啊,脸皮真厚!我觉得北京八达岭长城拐角的地方都没有你脸皮厚,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谁要和你谈恋爱了?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澹台明月刚才说的话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这会儿还在嘴犟呢!姑娘家么,脸皮薄,心里想和嘴上说是两码事,不用计较的! 轻嗔薄怒最动人! 此刻的澹台明月,面对陈观,把家里的情况都说了,嘴上还不愿意承认和陈观谈恋爱,说话间轻嗔薄怒、风情万种! 第三五十章 壮劳力 这天晚上,陈观和澹台明月在一起谈了很久很久。两个人啥都说,包括陈观小时候领着李福来去别人家鸡窝里掏鸡蛋、澹台明月理平头冒充男孩的事儿都说了。 到后来,澹台明月一看表都快1点了,这才着急了,对陈观吼到:“该死!都怨你!我们家属区12点锁大门,门卫师傅恐怕都睡了!” 陈观就说:“干脆到水泉宾馆给你登记个房间,不用回去了?” 澹台明月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陈观赶紧说:“明月,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叫门而已!” 澹台明月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到:“你想让我夜不归宿?” 陈观辩解到:“我哪里会想让你夜不归宿么!只是怕你这么晚叫门,影响不好!” 澹台明月这才展颜一笑:“也没啥的,我们电视台的编辑记者经常加班,有时候一加班就是一夜不睡,连夜编带子,敲门叫门卫师傅开门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是有点麻烦人家而已!” 陈观不再啰嗦,点火发动车,把澹台明月径直送到了市电视台家属院门口,然后问明天早上几点来装玻璃? 澹台明月说是明早7点半来,先量玻璃,然后一起出去吃早餐,顺路找玻璃店裁玻璃,回来安装。 说完,澹台明月袅袅婷婷地走到电视台家属院门口,喊门卫起来开了门,回家去了。 陈观这才返回水泉宾馆休息。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陈观准时来到了市电视台家属院门口,用手机给澹台明月打了个传呼。等了一会儿,澹台明月出来了,看见陈观,一脸欣喜,两个酒窝颤悠悠的,什么话都没说,扭头领着陈观往院子里走去。 电视台的家属院不大,只有三栋各三个单元的家属楼,里面有一座单面五间的二层小楼,一楼有两间是电视台的老干部活动室,另外两间是男职工单身宿舍,最西头有间男卫生间;二楼是四间女职工单身宿舍,最西头是一间女卫生间。 陈观来的早,今天又是星期天,单身楼上的职工环没有起床呢! 到澹台明月的宿舍一看,面积不是很大,十几平方的样子,屋里靠墙摆着一个单人铁床,窗台前放着一张单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面圆镜,地上堆着几个装书、装衣服的纸箱子,两个皮箱摞在一个用砖头磊成的小台子上,唯一的家电是一台18吋的彩电,放在一张木椅子上。 这姑娘,看样子真是没打算在水泉常干,一门心思想调走呢,屋子里连个衣柜、书柜都没有! 澹台明月窗户上的玻璃不是象她在电话中对陈观说的那样裂了道缝,而是玻璃好像被人扔石头砸了一样,两个大黑窟窿,这小姑娘弄了几块硬纸板胡乱堵着。 陈观一看心里就明白了,澹台明月太漂亮了,一定是心怀不轨之徒趁着没人溜进了家属院,在一楼扔石头砸的!澹台明月面嫩,可能还怕传出去有损自己的形象,说不定连警都没有报! 似乎知道陈观一看都会清楚是咋回事儿,澹台明月一声不吭,翻抽屉找了个钢卷尺,交给了陈观,让他量窗户的尺寸。 量好尺寸后,陈观也没废话,带着澹台明月到街上随意吃了点早餐,然后找到了一家卖玻璃、裁玻璃的装修店,正好这里也上门安装防盗网,陈观问了价格,交了钱,说了地址,就让安装防盗网的工人骑着三轮车、带着裁好的玻璃和安装防盗网的工具、材料去电视台家属院上门安装,自己开着车、拉着澹台明月先走了。 陈观没有直接回澹台明月的宿舍去,而是拉着她去了水泉家具大楼,在那里挑了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一个书柜、一个梳妆台、一个小电视柜,全是乳白色的,交了钱,让卖家具的老板派人马上按地址送去。 澹台明月这会儿就象个木偶一样,跟着陈观,他说弄啥就弄啥,似乎陈观花钱给她买东西是天经地义一样! 买家具的时候,澹台明月说应该量量房间的尺寸,别买的不合适,回去不好摆放。陈观回答说是不用那么仔细,这是过渡措施,只是想着让澹台明月的小窝温馨一点、东西有处儿放而已。回头等有新房子了,好好装修一下,这些家具很可能就没用了。 澹台明月知道陈观应该是有钱的,买这点东西也不算啥,也就没有抢着去付款,只是告诉陈观别花太多钱。 回到电视台家属院的时候,装防盗门和玻璃的工人已经来了,正在等陈观和澹台明月呢! 陈观领着工人们看了一遍,就让他们扯电源、架梯子,开始干了。 这是小活儿,楼又不高,对于专门装防盗网的工人们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不用陈观在一旁啰嗦的! 陈观回到澹台明月的宿舍,把放在小砖台上的两个皮箱取下来先放到桌子上,把小砖台拆了,一个人来回楼上楼下跑了几趟,把砖头搬到楼下,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堆放在门口一角。 这个时候单身宿舍楼上的职工早已起床了,住在澹台明月隔壁的,是两个实习记者,也就是毕业后在电视台上班、关系还没进来的大学生,一个叫杜鹃、一个叫赵莉。两个小姑娘听到动静过来帮忙,见陈观一下子能抱起十四五块砖,就直咋舌,问澹台明月这人是谁,干活好卖力! 澹台明月看着陈观的背影,促狭地回答说:“这是我找的壮劳力,专门来帮我干活的!” 杜鹃就说:“明月姐,一会儿让他也帮我干点活儿吧!我想去植物园买两盆花,让他帮我去搬花吧?” 澹台明月直接就说不行,这是朋友,不是雇来的民工! 杜鹃一下就笑了:“澹台大美女看来是心有所属、名花有主了!” 澹台明月脸一下就红了,撵着要撕杜鹃的嘴,说她胡说、造谣! 屋子里一片笑声。 等陈观搬完砖进屋后,三个姑娘一下就不说话了,眼睛都在打量陈观。 陈观去卫生间拿来了拖把,提了一桶水,把澹台明月的地板拖了一遍。 杜鹃见平时不拿正眼瞧人一眼的澹台明月看陈观的时候,耳朵根都红了,眼睛能滴出水来,就起了促狭之心,故意作难陈观,一会儿说这里没拖净,一会说天花板上有蜘蛛网,一会说新装的玻璃没有擦干净,分明是在考验陈观! 陈观笑笑,还真的是一丝不苟地干着,细致的很! 这是台上的公房,有人管的。 澹台明月又是装玻璃、又是装防盗网,动静这么大,门卫就把管后勤的领导叫来了。 一看是澹台明月在给宿舍空洞洞的窗户换玻璃、装防盗网,管后勤的领导对怎么回事儿就心知肚明了,当着澹台明月和陈观的面,就说这事儿应该台上出面做的,大冷天的早应该换玻璃了,也早应该装防盗网了,还埋怨澹台明月不给台领导说,大冷天的,窗户玻璃全碎了,冻感冒了难受不说,小偷进去了怎么办? 这个管后勤的领导不管是真心关心澹台明月也好,还是说场面话也好,反正是说的挺有人情味的。澹台明月感激的不得了,一再说谢谢领导! 管后勤的领导走的时候,还把门卫教训了一顿,说他们吃吃喝喝都是干啥的,有人把澹台明月的窗户玻璃都砸了,也不向台上报告一下。人家是花一样的大姑娘,又是台柱子,安全上除了问题谁负责? 门卫是两个电视台退休的老工人,挨领导批评后一脸不服气,犟嘴说谁知道是谁砸的?要是知道了还不把砸玻璃的人逮住送派出所?澹台明月长那么漂亮,天天都有小年轻人在这门口候着,等着见她一面,谁知道这是谁干的? 电视台管后勤的领导气咻咻地走了,家具商场送家具的工人来了。本来想着送家具的人会把买的柜子都搬进屋里去的,没想到这家具商场的老板只是雇了一个拉架子车的老头把家具送来了,一到楼下就高声喊澹台明月的名字,让下来帮忙,说是他一个人搬不动! 陈观听到喊声就下来了,见送家具的是一个老头,也不废话,一个人扛着三门大立柜就上楼了。 澹台明月生怕他扛不动,跟在后面不住声地提醒着小心点、别摔着了! 住在一楼单身宿舍里的男职工也过来帮忙了,帮助送家具的老头往上搬梳妆台、书柜、小电视柜,楼道上登时就热闹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工夫,大立柜、书柜、梳妆台、小电视柜就搬进了澹台明月的房间,按照澹台明月的要求摆好了,屋子里登时气象一新。 杜鹃懂事儿,跑回自己屋里倒了杯水,递给陈观,笑眯眯地说:“壮劳力,来,喝杯水,看累着了,明月姐会心疼的!” 这话一说,不但是陈观、澹台明月脸红了,帮忙的几个男职工也不由自主地打量开了陈观。那架势,就象看国宝大熊猫一样! 第三五一章 怕了么 恋爱中的的男女敏感的很! 澹台明月的几个同事一打量陈观,陈观自然就发觉了,赶紧从兜里掏出烟来,给几个男记者们让烟,并主动介绍说他姓陈,是明水县公安局的。澹台记者去他们单位采访过,这次来水泉出差,顺路来看看澹台记者,正好遇上澹台记者需要帮着干点小活儿,认识各位记者很高兴! 几个男记者一听,原来不是澹台明月的男朋友啊,也就不再打量陈观了,闲聊一会儿就散了。 杜鹃和赵莉就不同了,从刚才澹台明月的举动中看出了端倪,才不相信陈观的说辞呢,没有走,一边帮着澹台明月整理东西,把书、衣服从纸箱子里拿出来放进衣柜、书柜,把化妆品摆进梳妆台,一边缠着陈观问东问西,多大了,哪个学校毕业的,到底在哪个单位上班,干什么工作,父母是干啥的,就差没问陈观身高多少、体重多少、三围多少了! 陈观呢,一边忙着应付两个女孩的盘问,一边把电视机放好,然后就开始试着调台。 杜鹃和赵莉都是二十出头的姑娘,争强好胜心强。 陈观呢,毕竟没有和澹台明月确定恋爱关系,不愿意说实话,只说自己姓陈,大学刚毕业半年,是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的实习民警,夫妇都是五龙山区的农民。 杜鹃和赵莉一听陈观竟然是这个情况,心里就觉得澹台明月没眼光,只看这姓陈的小伙子长的帅,其它啥都不顾了,一朵鲜花要插在牛粪上了! 有了这个心思,杜鹃和赵莉也就不再缠着陈观刨根问底了,再说话时,就多了些戏谑的成分。 四个人忙了半天,才算是安顿好了。 只有一个窗户需要装防盗网,几个工人时间不长就干完了,让陈观和澹台明月验收过后,就走了。 一上午时间,澹台明月的屋子里就变了个样,象个过日子的样子了。 杜鹃就打趣儿说,成了,象个洞房的样子了,要是跑到民政局去领个证,弄副喜联一贴,再贴上红喜字,买挂鞭炮噼里啪啦一放,找个司仪站在路下喊一声送入洞房,多少人昼思夜想的美女主持澹台明月大小姐就当新娘了! 澹台明月就又撵着追打杜鹃,说是小丫头片子净瞎说,要当新娘你杜鹃当去,我澹台明月不当! 三个女孩嘻哈一阵儿,就不再疯了,心里觉得陈观配不上澹台明月、两个人可能没有结果的杜鹃和赵莉也不当电灯泡了,回自己房间去了。 陈观去卫生间洗了脸,又端了盆水回到房间,把柜子重新抹干净,这才让澹台明月去洗漱一下,他下楼等着,一起出去吃中午饭。 澹台明月没有让陈观久等,简单洗了把脸,换上了去桐花镇时穿的乳白色女式皮夹克、牛仔裤、半高跟的小皮靴,这才下楼了。 陈观一看,澹台明月长发飘飘、亭亭玉立、青春逼人,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这次,澹台明月没有嗔怪,甜甜地一笑,说了声“走吧”,跟着陈观就朝大门口走去。 陈观开的警车停在电视台家属院的大门外。 两个人厮跟着刚走到大门口,一个个子不高、穿着乳白色男式夹克、牛仔裤、留着平头、个子不高、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的青年突然从墙角闪了出来,挡在了陈观和澹台明月的前面,“扑腾”一声来了个单腿跪地,喊开了:“澹台明月,我的女神,嫁给我吧!” 澹台明月一脸厌恶,一下子就闪到了陈观身后,低声说到:“这人听说是市印染厂的,是个神经病,无赖!天天来纠缠,烦死人了!” 陈观“嗯”了一声,不动声色,手一伸,那支红玫瑰就到了陈观手里。 门卫室的小窗户打开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对着那小伙子吼到:“李老二,你还要脸不要?恁大个小伙子不学好,天天来骚扰小姑娘。赶紧滚!再不滚我们报警了!” 那小伙子原来是李老二! 就听李老二嬉皮笑脸地说到:“你们报警有毛用?法律也没有限制我追求爱情,那是我的权力!警察叔叔来了,也干瞪眼!我谈对象不犯法!” 两个门卫打开门走了出来,一个手中还拿着一把扫帚,看样子是想揍李老二。 李老二一下就笑了,单腿依旧跪地,咋呼到:“你两个破老头还想当老法海?你们动我一指头试试?老子天天去你们家,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住你们的,看咱们谁狠!” 李老二就是个赖皮,他这一说狠话,两个门卫还真的是没办法了,只能远远低站着和李老二吵! 一会儿工夫,门口就聚集了十几个人,指指点点看开热闹了! 陈观对两个门卫和李老二的吵闹一级周围的人的指指点点浑然不觉,手里拿着玫瑰花,放在鼻端嗅嗅,似乎被花香陶醉了一样! 半天,陈观才蹲下身子,看着依旧单膝跪地的李老二,轻声说到:“伙计,你单膝跪地,时间长了会血流不畅、双腿麻木的,起来说话吧!” 陈观一说话,李老二就不和门卫吵了,乜斜着眼、看着陈观咋呼:“是谁的裤裆破了,怎么就把你露出来了啊?” 陈观一下就恼了,他原来还以为这李老二是从电视上见到澹台明月后,有了幻想,过于痴情了,才一味纠缠的。没想到这货一张嘴竟然真的是个无赖! 看来,这李老二是吃定了打着谈恋爱的名义派出所也拿他没办法,讹上澹台明月了! 陈观心里恼怒,脸上却是笑吟吟的,不愠不怒,伸手拉住了李老二的手,说到:“你好歹话都听不懂,还装的这么**,你妈妈知道么?快起来回家去吧!” 陈观的话声不高,偏偏周围的看客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哄然大笑! 笑完,围观的人才发现,李老二非但没起来,反而躺到了地上,嘴上大喊着“打人了”、“打人了”,装开死狗了! 围观的人基本都是周围的居民,似乎都知道李老二,有的人就笑着说:“李老二,上次警察来,你都玩过这一手,今天怎么又装开死狗了?你是怕警察拘留你吧?” 陈观依旧笑眯眯地说:“你不是想追澹台明月么?走,我给你机会,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澹台明月会给你个机会呢!” 说着,陈观拉着李老二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刚刚还躺在地上装死狗的李老二就象被马蜂蛰了一下一样,登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呲牙咧嘴的,一脸痛苦。 陈观没有松手,拉着李老二的手向停在一边的警车走去。 李老二被陈观拉住手后竟然反抗不得,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直滴,一句话都说不出,乖乖地被陈观拉着手走向了停在大门外的警车。 两个门卫大爷眼看着陈观开了车门,眼看着陈观把李老二塞进了警车的后座,眼看着美丽无双的澹台明月嫋嫋娜娜地开车门坐到了陈观右侧的副驾驶座上,就开始对周围聚集的人喊到:“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没见李老二上的是警车么?那是被民警带走了!这货这次少说也得拘留10天,让他长长记性!真是的,要搁在**活着那年代,这李老二早就该游街了!” 两个门卫大爷的话,陈观和澹台明月都没听到。 澹台明月心里奇怪,不知道陈观为什么把李老二带上车。但是稍一琢磨,澹台明月就明白了,知道陈观是怕看热闹的闲人越聚越多,怕她脸上不好看! 澹台明月奇怪的是,这李老二自从被陈观握住手后就再没说一句话,坐到车上也老实的很,不出一声。 澹台明月在五龙河边被陈观从水中救出的时候,已经知道陈观有一副好身手了。虽然不清楚陈观的身手好到什么程度,但她清楚陈观绝对能对付了李老二这个无赖。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告诉陈观李老二天天来纠缠她的事情了。 陈观一直把车开到了水泉市外,驶离公路,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停车,然后下车拉开后门,把李老二从车上提溜出来,扔到了地上。 澹台明月生怕陈观控制不住打李老二,万一打出毛病了,怕影响陈观,就也下了车,站在陈观身边,伸手拉住了陈观的胳膊,那意思是不让他随便动手。 陈观根本就没有动手,而是摸出烟来,点着,慢悠悠地抽着,看着眼前的李老二的变化。 李老二浑身就象散了架一样,倒在地上,满眼都是惊恐,嘴张着,抖动着,就是说不出话,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滚落。 澹台明月看到李老二的样子,担心了,低声问陈观:“他没事儿吧?” 陈观摇摇头,扔掉了烟头,蹲下身子,问李老二:“怎么样?还想纠缠澹台明月么?” 李老二浑身软的提不起半点劲儿,嘴大张着却说不出话,只能稍微转了转头,表示他不敢了! 陈观这才伸手又握了一下李老二的手。 李老二的嘴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张嘴就是“妈呀”一声,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陈观问了一句:“怕了么?” 李老二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滚,浑身还软的爬不起来,哭着说了句:“妈呀,饶了我吧,我怕了,真的怕了!” 陈观又问:“还敢不敢再骚扰澹台明月了?” 李老二哭着说:“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观就说:“回去改邪归正!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是这么下作,结果你懂得!” 李老二哭着喊:“我一定改邪归正,一定改邪归正!” 陈观这才直起身子,对李老二说了声“滚吧”,和澹台明月一起上了车,扬长而去! 第三五二章 畅想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一路上,陈观开着车,澹台明月坐在副驾驶位上,不住声地问陈观是不是会武功,刚才制服李老二用的是不是传说中的点穴手法? 陈观回答说是李二狗一上警车就吓软了,拉倒荒郊野外后,那是彻底吓瘫了,他怕弄死他!实际上这些无赖是最怕死的,都是一群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的贪婪无耻的家伙,没有什么理想信念,最怕死了!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李老二之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区电视台纠缠澹台明月,那是他看准了电视台都是一群玩笔杆子、玩镜头、玩嘴皮子的文化人,没人会为了澹台明月而和他拼命的,所以才那么嚣张。今天是他见陈观和澹台明月一起出来,以为两个人是恋爱对象,又见把他塞进警车往郊外拉,知道遇上硬茬子了,这才彻底服输喊怕了!对付这种无赖,哪里用得着什么点穴术么! 澹台明月回答陈观的,只有两个字:“骗子!” 说完,澹台明月不放心,又担忧地问到:“陈观,李老二不会再来纠缠吧!” 陈观笑笑:“你说呢?” 澹台明月这才放心,开始两眼目视前方,给陈观指路,让他把车往饭店开。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陈观和澹台明月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这小伙,真的看上了澹台明月的明眸皓齿、落落大方、机智聪慧,一心对澹台明月好呢,生怕委屈了她。这不,两个人吃个中午饭,陈观都非要让澹台明月找好饭店。 澹台明月明白他的心意,但又不想让他多花钱,就指引着陈观把车开到了水泉市最有名的小吃城。 澹台明月太漂亮了,一走进小吃城,正在吃饭的人的目光一下就聚焦到了她身上,弄得陈观感到都很不自在了。 两个人找了个座位坐下后,澹台明月招手喊服务员点了长豆角炒茄子、小苏肉两个菜、两份米饭。 陈观看着点的太少,就提醒说:“你爱吃鱼不爱?点条鱼,再点个葱爆木耳,来个汤。” 澹台明月祖籍江南,又从小在鱼米之乡的鄂北长大,自然是爱吃鱼的。只不过她不想让陈观多掏钱而已。 澹台明月就说:“不用点那么多,够吃就行了!” 陈观登时就觉得这姑娘不错,顶着电视主持人的光环,还知道节约,准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陈观坚持点个鱼,点个葱爆木耳,再点个酸辣肚丝汤。 服务员就说,这个小吃城最有特色的鱼是秘制鲈鱼,要不就来秘制鲈鱼吧? 澹台明月见陈观执意要点,就点点头,吩咐服务员上菜快一点。 感觉到四周还有目光往他们身上打量,陈观就苦笑了一下,低声说到:“和你一起出来有压力,看你的人太多!” 澹台明月嫣然一笑,故意挺直身子,美目闪动,扫视了一圈。那些偷看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饭菜还没上来呢,闲坐无聊,澹台明月就说下午去公园转转,她来水泉上班一年半了,还没有去逛过水泉的公园呢! 陈观一听就知道澹台明月平时很少单独一个人外出,嫌那些觊觎美色的眼珠子讨厌! 陈观说下午不能陪澹台明月去逛公园了,他还有事,吃完饭就送澹台明月回去,他去办事儿。 陈观说的是实话,明水县的主要领导和公安局长谭奇都在水泉呢,他怕领导们有事儿找他。另外,陈观还想着要去见见高群,看能不能让高群想办法弄十件茅台酒、一箱中华烟。 那是李志强书记交待的任务,陈观着急办呢! 澹台明月不高兴了,说是说好陈观是来看她的,结果只陪了她一上午就要走,显然没有诚意!哪里也不准去,下午必须得陪她去公园转转。她上班忙的时候日子好过,空闲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看书,特无聊。好不容易陈观来了,让她解放解放,去公园玩玩,也释放一下青春的性灵! 陈观这才告诉澹台明月,说他这次来水泉是公私两便,私呢,就是来看澹台明月;公呢,是来参加市委市政府将在明天召开的侦破“10?20”庆功表彰大会。今天下午明水公安系统全体参战干警都要赶到水泉来,晚上进会场彩排,明天上午9点准时进会场开会。 这种正规的全市大会,都是由领导主持的,不用电视台、电台的主持人主持,澹台明月竟然不知道这事儿! 一听陈观说是来开庆功表彰大会的,澹台明月就问陈观是不是又立功了?是不是又是一个一等功? 陈观笑笑,压低了声音,说是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了! 澹台明月惊呼一声,手就捂住了小嘴儿。 半晌,澹台明月才平静下来,低声说了声“你真棒”,就开始追问陈观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个喜讯?还有多少事儿瞒着她? 陈观没有说的事儿多了去了,如果都告诉澹台明月的话,估计她可能马上就站起来掉头而去了! 陈观说之所以没有告诉澹台明月,是想给她个惊喜! 澹台明月确实是惊喜莫名,刚才因为陈观下午不能陪她的不快一扫而空,眉眼间喜气盈盈的,低声问陈观:“上次立了一等功就提拔成副局长了,这次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你是不是又要提拔了?” 陈观说吃饭时不说这事儿,回头有空了再慢慢说! 确实是天大的喜事儿,澹台明月明知道在这里说这事儿不合适,陈观也告诉她不能说了,但是她太高兴了,马上就盘算开了,低声对陈观说:“你才22岁,按照农历的算法,过了年才进入23岁。要是能再提拔一级的话,那就是23岁当正科了。以后要是干的好、走的顺的话,说不定要不了三年五年年就能当县级干部了。到时候要求调回水泉来,到市直部门当个领导,有车有房,那日子也算是能过了!” 这可不是澹台明月激动过度说胡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陈观的苦日子熬出头儿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就算是不调离公安局,老老实实熬资历,以他22岁当县局副局长的高起点,干到市局这一级,完全是有可能的! 放到京城那种蹲茅坑都能遇到几个处长的环境中,副科、正科、副县、正县都不算啥,但是在县一级层面来说,实职副科、正科级干部都是人物了;放到地级市层面来说,能干到市直机关的实职副县、正县级干部,那也都是中层领导了,应该也算有一定影响力的成功男人了! 澹台明月如果能调到央视去,另当别论。如果在水泉安家的话,她的恋人在未来能够成为市直单位的领导,那也就满足了,绝对不辱没她的美貌!所以,澹台明月这会儿看到了未来和希望,心情高兴之下,就设想陈观将来当了县级干部,调回水泉,小日子就算是能过了! 陈观没有笑话澹台明月想的太天真,因为他心里的目标远远不是县级干部,未来的路长着呢! 饭菜上来了,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吃饭。 吃完饭,澹台明月不再提去逛公园的事儿了,相反,催着陈观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她自己能坐公交回去。 陈观从澹台明月的话里能感受到姑娘对他的体谅和浓浓的情义,就说不碍事儿,车跑的快,先把澹台明月送回去,然后他再去办别的事儿。 澹台明月此时是初陷情网,恨不得陈观一直守在她身边呢,只不过是没办法,不能影响陈观的工作,得识大体。因此,陈观一说不碍事,先送她,澹台明月就主动走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坐进车里,说话方便了,不怕人听见了,澹台明月就接着刚才的话题畅想开了。 澹台明月说,陈观这么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调到省城去,甚至是调离中原。要是真有那种机会,就得给领导提要求,一个是调京城去,一个是交流到上海去。她特别喜欢上海,天气好,风景好,生活上档次。将来在上海安家,买一座花园别墅,住着舒服,见人也可以说阿拉上海人! 陈观就说澹台明月想的太长远了,他一个山里娃,可不敢有那么宏伟的计划。理想越远大,实现的难度就越大,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中原好。中原四季分明,江山如画,最适宜人生存了! 澹台明月张嘴就是一句:“没出息!” 见陈观不愿听美好的畅想,澹台明月就换了话题,问陈观明水的房子准备装修成什么样子? 陈观说是他父母住的那套,原则上按中式装修,铺地板砖,打家具。他的那套,想按照欧式风格装修,买家具。 澹台明月就详细询问房子的格局,大房间、客厅是不是朝阳,卫生间面积多大、能不能装太阳能供热水。 陈观说138平米的三室两厅,面积大,设计的也不错,感觉很舒服。两个卧室和客厅都朝南,餐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卫生间可以洗澡。最后,陈观就逗澹台明月说:“要不,你跟着我去明水看看吧,现在还可以修改装修设计效果图,按照你的想法装修。毕竟你将来是房子的女主人,得按照你的意见办么!” 澹台明月又来了:“别臭美,谁是你房子的女主人?我可没说要和你恋爱、结婚,少自作多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观最怕的就是和澹台明月相恋没有结果,因为这姑娘心高气傲,一心想调央视呢!万一哪一天她突然调走了,再象田秀一样,给陈观留封分手信,那陈观找谁说理啊? 虽然陈观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也觉得以自己一身所能,将来也有可能到京城去工作,但那毕竟只是想想而已。正常情况下,陈观想调京城工作,难着呢! 陈观觉得这话必须得喝澹台明月说清楚!如果澹台明月坚决要调央视去,那真的需要挥剑暂情丝,及早回头,省得到时候肝肠寸断、害人害己! 陈观稍微斟酌了一下,就说:“明月,有句话我必须得问你,那就是你是不是还要调央视去?” 这话实际上很沉重! 澹台明月心里明白,要是她坚持要调央视去,她和陈观就没必要展开这段恋情。可能今日别后,再相逢时两人之间就真的只是朋友了,那丝情愫就只能埋在心底、消失在萌芽状态! 澹台明月反问到:“是不是我坚持要调央视去、你就不再来找我了?” 长痛不如短痛,陈观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澹台明月马上就不说话了,眼睛也看向了窗外。 一会儿工夫,澹台明月的眼角就湿润了,晶莹的泪珠开始往下滚落了,哽咽着说:“都说男人的心胸比大海宽广、比蓝天辽远,为什么你的心眼就比针眼儿还小呢?难道你不愿意支持我上进么?我要是有机会能调央视去,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逼我给你发誓立保证呢?” 陈观一听就知道澹台明月仍然一心想调央视去,这是她的梦想! 陈观叹息一声,发动车子,朝电视台家属院开去。 到电视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澹台明月还在掉泪。 陈观看看不能让澹台明月就这样下车回去,就把车子停在路边,掏出烟来,抽着,想着心事! 没办法,人都是要活在现实中的。陈观心里清楚的很,只要澹台明月有机会调到央视去,他们的感情就要面临巨大考验。可能开始的时候澹台明月还恋着他,但时间一长,可就很难说了。要知道,屁股决定脑袋,在什么位置思考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接触的层面也就绝对不同。在明水范围内,无疑陈观现在基础很好,混的风生水起的。放在水泉范围内看,也算是非常优秀了。但是放在全省来看,那就得另说了。如果放在全国范围看、放在面向世界的角度看,他陈观又算老几?比他优秀、比他钱多、比他长得帅的男人海了去了。而澹台明月梦想中的央视,恰恰就是个中国面向世界、世界面向中国的窗口。一旦澹台明月真的调央视去了,以她的美貌,恐怕很快就会成为观众瞩目的焦点。到时候,是什么情况,陈观可真的说不准。 要只是谈恋爱,大不了澹台明月和他分手就是了。要是在结婚生子后调去呢?那岂不是麻烦就大了?万一两地分居导致澹台明月变心了,再弄个离婚、让孩子失去父亲或母亲的爱,那可真的是凄惨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就想狠心地直接和澹台明月说清楚,了断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那样或许是一种伤人最浅的选择呢! 陈观恨恨地把烟头摔到了车窗外,轻声说到:“明月,你别哭了,听我说!” 澹台明月扬起了脸,泪眼模糊,对着陈观就说到:“我不听你说!你啥也别说!我就是要努力调央视去!想不想和我谈恋爱,你看着办!有本事了你帮我,没本事你离我远点!” 说完,澹台明月从包里掏出一沓餐巾纸,擦了擦脸,推开车门就头也不回地朝院子里走去了。 陈观想不到事情弄成这样,看着澹台明月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闷闷地开车离去! 第三五三章 再见高群 陈观给高群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两点了。 高群是做大生意的,特别注意结交客户,和客户维持关系。 接到陈观的电话,高群在电话里就说:“陈局长,恭喜!恭喜!猛烈恭喜啊!” 高群上次曾经告诉过陈观,他原来是在市建委上班的,后来觉得没意思,给老爷子说了说,出来办了龙泰房地产公司。也就是说,高群是官二代,他家老爷子可能是市里的某个领导,自然信息灵通,陈观提拔县局副局长、被授予公安部一级英模的事儿,高群应该都知道。 陈观就问高总在哪里,他想见见高总。 高群说今天是星期天,他和几个朋友中午吃了饭后,就来市体育馆打乒乓球了,让陈观直接去市体育馆找他。 挂断电话后,陈观心想,这高群可真是懂生活、懂享受,开着那么大的房地产公司,还能忙里偷闲去打乒乓球!哪里象自己这样,天天忙的象个小鬼一样!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陈观着急找高群说买酒的事儿,挂断电话直接驱车去了市体育馆。 看见高群的时候,高群正在乒乓球台子前挥拍呢! 一见陈观进来,高群就把球拍让给了别人,去洗了脸,这才走过来和陈观握手,说到:“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陈局长,上次在公司售楼处见你的时候,我看你开吉普车、提编织袋,以为你是开矿的老板。没想到你这老板不简单,竟然是侦破系列大案的刑侦高手!敢情我一不留神就认识了一个公安部一级英模!” 陈观笑笑,说起了高群上次派人派车往桐花镇送金箔《道德经》的事儿,说高总够朋友,只见了一面,就那么放心地拿着钱去买书、派人派车往桐花镇送,那么信任他!这样的朋友值得深交! 高群说那有啥了,陈观能一次性买五栋别墅、五套住宅房,那么大的手笔,难道还会在乎买7套金箔《道德经》那点小钱么?只不过是帮了个小忙,不值一提! 两个人闲扯了一会儿,陈观就说他来找高群有两个事儿,一个是问问房子交工没,另一个事儿是想求高群办点小事儿。 高群说是陈观买的别墅、住宅房都已经交工了,把余款交清就可以办房产证了。 陈观一听就说,明天下午他去售楼处把房子余款交了,让高群安排好人,争取明天下午就去办房产证。 陈观问高群在哪里能买到真正的茅台酒,他需要买10件,最好下午买好。 高群笑到:“卖茅台酒的商店不少,但是假的多真的少。想一次买10件正宗的茅台酒,还真是不好办呢!” 李志强给陈观交待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必须得买真正的茅台酒,千万不能买成假的,那样会把事情办砸的! 市面上假茅台酒很多,一只空茅台酒瓶都能卖8元钱,不用说那是有人回收后造假的。据说,有个领导请人吃饭,上的是茅台酒,偏偏对方喝惯了茅台酒,一看酒的颜色就能分辨出真假,更不说入口品尝了。结果,拿一瓶是假的,再拿一瓶还是假的,一连拿了10瓶,竟然全都是假的。最后这个领导气的不行,只能上水泉本地酒招待客人了。 陈观就说因为不好办才找高总帮忙的,要是随便都能买到真正的茅台酒,就不用麻烦高总了。 高群想了想,告诉陈观说,要想买到真正的茅台酒,而且一次要10件,只能去找驻军想办法了,他们有军供专用茅台。价钱么,照市场价给人家就行了。 茅台酒现在的市场价是一瓶240元,一件6瓶,就是1440元,10件就是14440元。 陈观催高群赶紧打电话联系,看能不能落实。 高群还真的拿出电话打开了。 陈观在一旁听的清楚,高群是给驻军二炮导弹旅的一个首长打的电话,上来先是客套、寒暄,然后高群对那首长说他有点急事,想用点茅台酒,问人家还有存货没有。 高群没有说是帮陈观买的,而是说自己要,这是真心给陈观帮忙的! 驻军首长说是有存货,但是不多了,问高群要多少。 高群说是要10件就够了。 驻军首长在电话里告诉高群,没有10件,只剩下6件了。 高群赶紧问陈观6件要不要?陈观回答说要。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高群上了陈观的车,两个人一起去找驻军首长提酒。 在车上高群就问陈观这次能在水泉停几天,他想请陈观吃饭,顺路给陈观介绍几个朋友。 上次高群就是这种说法,当时陈观因为接到崔莹的传呼,急着赶回明水,没有答应高群。这次不能再拒绝了,得答应了。 陈观就说他明天上午开完会后,要到市局去汇报工作,中午和市局分管领导一起吃饭。明天下午去交房款、办房产证,干脆晚上一起吃饭。 高群说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请陈观喝酒,不过他可没有茅台酒。 陈观说喝啥茅台酒呢,随便什么酒都行,不能太贵,就喝老白汾! 高群办事利索,当时就打电话安排人定饭店了。 到驻军旅部门口后,高群又给刚才通话的那个首长打了电话,告诉了陈观的车牌号,等首长给哨兵打电话后,车子才开了进去。 提酒非常顺利,但是人家没有给陈观开发票。 买好酒后,陈观又拉着高群去了烟草局,找烟草局一个领导批条子买了一箱中华烟。 烟酒都买了,虽然茅台酒不够10件,只有6件,却是真正的茅台酒,陈观觉得能向李志强书记交待了。 开车送高群去体育馆继续打乒乓球的路上,高群就说陈观有当大老板的潜质,用人有股狠劲儿,一会儿是买酒,一会儿是批条买中华烟。一个下午让他两次求人,欠了两个人情。这事儿不行,陈观得有所回报才中,不然对不起他高群的两条腿。 陈观说是一会儿买烟时,顺路给高群也买几条,以示感谢! 高群说他不要烟,明天晚上喝酒时他还要给陈观带几条烟呢。他们家不缺好烟! 陈观就说那咋办?要不明天晚上喝酒时多给高总端两杯酒! 高群说:“不行,那太便宜你了。不如这样,大地花园的门面房还剩了十几套,你买几套吧,算是帮哥哥一个忙!” 陈观就问大地花园销售情况怎么样? 高群说不怎么样,销售量不到40%。就这还是大地花园项目位置好,房型好,质量好,换做其它地段的房地产项目,销售成绩会更差。 陈观问高群做广告没有,售楼处做样板间没有。 高群回答说都做了,要不然销售情况会更差。 陈观有点想不通,说住宅卖的慢,门面房应该卖的快才对,怎么也卖不出去呢? 高群说现在还处于中央房地产调控期,各单位都能盖房,职工们都等着单位分房呢,根本就找不到团体购房的大客户。看来,将来只能把房子抵押给银行了。 陈观说不用那么悲观,大地花园项目一定会升值的。中国的房地产将来必然走向市场化,现在都实行房改了,走出了房地产走向市场化的最关键的一步。要不了两年,中央必然会出台政策,禁止各单位再搞福利性分房的,房地产业未来前景远大,困难是暂时的。 高群能开那么大的房地产公司,对房地产业自然是有认识的,听了陈观的话,就说西方国家的房地产之所以比较规范,关键就是市场化。只有市场化,才能用市场的手段解决住房困难的问题。不过,这事儿现在看不到希望,谁知道什么时候中央才会出台房地产业市场化的政策呢?再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的难关就熬不过去,得想法扩大销售,不然还贷压力太大。 陈观就说高总可以考虑吸引资金入股,增加公司自有资金,减少贷款量,靠自有资金进行开发,这样就不用害怕银行天天催还贷了。 高群说他的龙泰房地产公司本身就是股份制公司,是几个伙计投资成立的,可惜的是伙计们钱都不多,入股资金有限,不得不想法找银行贷款。 房地产公司耍的就是钱,拿地、建材供应、施工队的工钱,哪一样少了钱都不行。资金量需要大,单靠自有资金是不行的! 陈观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家不知一家难! 高群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对陈观说到:“陈局长,兄弟,要不你入股吧?” 这个话一说出口,高群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解决公司资金困难的金主,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龙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基本情况,介绍房地产业的现状。 做生意的老板有个特点,一到交税或还贷的时候,那就满嘴都是困难,说的可怜的都能掉泪。但是一说到业绩,困难就不见了,满嘴都是成绩和光明前景,能说得听者目摇神驰,心生羡慕。 陈观不听高群的忽悠,笑着说他是干部,不是商人,自己不能入股的。但是回头可以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看他们有没有入股意愿。至于买几套门面房的事儿,没问题,明天下午交房款的时候就可以看一看,行了,明天就能定。 高群高兴的不得了,说陈观有情有义,又帮了他一个忙。明天晚上说啥都得放开了喝,不醉不归! 第三五四章 授勋 (看书窝 看书窝 无弹窗全文阅读) 1996年元月15日,星期一,农历乙亥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上午八点,水泉大礼堂前彩旗招展,军乐声声,身着警服、胸带红花的明水县公安局“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参战干警开始整队,准备提前入场。 明水公安局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副局长姜立新、徐国栋、林飞、田家卫、陈观、纪委书记李国庆都早早地随队到了水泉大礼堂门口,着装整齐,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浑身精神,一脸喜气。 桐花镇派出所这次是大丰收,人人立功受奖,在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带领下,干警们昨天下午6点前开车赶到了水泉,与县局的领导和同志们会合。 这是庆功盛典,每个干警脸上都洋溢着自豪、骄傲和笑意,在政委张社民指挥下,迅速列队,随着一声口令,站的整整齐齐的。 为了确保大会授勋颁奖时秩序井然,昨天晚上,赶到水泉的明水公安参战干警已经到水泉大礼堂实地演练了一遍,负责指挥的政委张社民胸有成竹,站在队列前喊着口令:“立正!稍息!报数!” 人员查对无误后,张社民大声说到:“高唱《人民警察之歌》!预备,唱!” 霎时间,随着张社民指挥的手势,整齐、洪亮的歌声响了起来: 在繁华的城镇 在寂静的山谷 人民警察的身影 陪着月落,陪着日出 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光芒 金色的盾牌 守卫着千家万户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在欢腾的海岸 在边疆的水路 人民警察的身影 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崇高的理想 培育着高尚情操 严格的纪律 锻炼着坚强队伍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这歌声威武雄壮,分明是在告诉驻足观看的行人们,侦破了“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的英雄的明水公安到水泉来接受省、市领导表彰来了! 一曲《人民警察之歌》唱罢,部队转业干部出身的张社民再次喊起了口令,指挥着队伍顺序入场! 水泉大礼堂建成于1994年,是水泉市委、市政府召开大会的会议中心,楼上楼下两层,能容纳2300多人。 此时,大礼堂内已经布置好了。主席台上领导就坐的桌签按职务高低顺序摆放整齐,主席台前悬挂着“中共水泉市委、水泉市人民政府‘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工作庆功表彰大会”的横幅,台下是盆栽花木。大礼堂四周墙上悬挂着“向英雄模范学习”、“向英雄模范致敬”、“人民警察、金色盾牌”、“为促进水泉改革开放保驾护航”、“打击犯罪、保一方平安”等横幅。大礼堂内的座位,按照各县市区、市直各单位、立功受奖干警等几个区域划分,摆上了桌签。 整个会场布置的热烈、庄严、喜庆! 市电视台、市有线电视台、市教育电视台的新闻记者们早早来到了会场,支起三角架,架起摄像机,校正黑白平衡,做好了录像准备。 澹台明月也来了。这姑娘昨天中午和陈观分手时是哭着下车的,回去后关住门、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痛苦一场。后来想想,澹台明月觉得要是为了陈观而放弃自己调往央视的梦想不值得,随他去吧!但是再想想,又觉得遇到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很不容易,就这样放弃了太可惜。一时间,美丽的澹台明月陷入了矛盾之中,在事业和感情不能两全的纠葛中煎熬着! 到了晚上,澹台明月想着陈观该忙完了,要是有心的话,应该给她打电话了。没想到陈观没心没肺,竟然没有给她打电话。澹台明月当时就想,陈观立大功了,成万众瞩目的一级英模了,提拔了,前程似锦,身边不缺姑娘们爱慕的目光了,见自己一心想调往央视去,不愿在自己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了,懒得理自己了。这小伙啊,年龄不大,却是铁石心肠呢,根本就不顾及别人死活、心里是否难受呢! 澹台明月本来想着起身去门卫上给陈观打电话,约他出来再谈谈,走到门卫室门口了,才豁然惊醒,想起陈观可不光是他中意的小伙子,还是明水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即将接受表彰的一级英模,明天就要开大会了,明水县局200多名参战干警都赶到了水泉,他恐怕有许多事情要做。男人么,就应该事业第一!一味纠缠于少男少女情感纠葛之中的男人,有什么意思?要是自己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约他,很可能碰壁不说,搞不好也会让他陷入矛盾之中,睡不好觉,影响明天的发挥呢! 澹台明月停住了脚步,翻身回了宿舍,也无心吃饭,一个人冲了杯奶粉、吃了两个苹果,凑乎了一顿,然后就拿了本书,坐在凳子上看。可惜,她心不在书上,哪里能够看得下去!最后,可怜的澹台明月就拿了支笔,在自己的采访本上写下了陈观、央视四个字,后来想的入迷,反反复复写陈观、央视,央视、陈观,把采访本几张纸都划的乱七八糟的! 一夜辗转反侧,天明起床后,澹台明月忽然就想,今天得去参加庆功表彰大会,亲眼看看陈观被授予一级英模称号时的场景,看看那小伙是如何的风光! 澹台明月给新闻部主任打电话,要求参加庆功表彰大会的采访。 电视台人手总是紧张,拉不开栓。澹台明月是主持人,新闻采访不属于她的任务范围。现在澹台明月主动提出参加采访,当然是大好事儿了!新闻部主任当即就同意了,让澹台明月在家属院门口等着,送采访记者去会场的车会去接她。 放下电话的澹台明月,马上就开始梳洗打扮,收拾得明眸皓齿、青春靓丽,在陈观给她买的梳妆台前反复的端详过后,这才嫣然一笑,背上自己的包,带上采访本、笔出门了。 这是庆功表彰大会,上台领奖的干警代表都坐在主席台下正中间,形成了一个方队,人人都是胸带红花、着装整齐。 陈观今天要被授予一级英模称号,还要作为立功干警代表上台发言,自然是坐在第一排。 澹台明月岁记者们到大礼堂后,看着摄像记者们忙着链接电源、架摄像机,她自己无事,就故意走到前排陈观的面前,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眼波闪动,说到:“陈观,祝贺你!” 陈观没想到澹台明月会来这一手,慌忙站起来,“啪”地一个敬礼:“你好,澹台记者!”然后,陈观才和澹台明月握手。 敬礼、握手,陈观还不得不向坐在身边的谭奇、张社民介绍说:“谭局长、张政委,这位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澹台明月同志!澹台记者,这位是谭局长,这位是张政委,都是我的领导!” 澹台明月是主持人,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当时就伸出玉手,和谭奇、张社民握手,脸上笑意盈盈,说是陈观在局里工作,给领导们添麻烦了,谢谢谭局长、张政委了。 晕死啊,这话不是澹台明月应该说的吧?那应该是陈观的妻子才能说的吧? 本来,提前列队进场的干警们都是干坐着,人人一脸幸福和自豪,只顾看会场布置了,澹台明月一突然出现,干警们的目光就全都定格在了她身上,坐得近的能听清楚她说的话,坐的远的听不到澹台明月的话,但是看清楚了陈观向澹台明月敬礼、和澹台明月握手,就都明白了,这个美丽的主持人是来看陈局长的! 桐花镇派出所的杨兴旺、李通知道澹台明月看上了陈观,只不过是没有对别人说过而已。见澹台明月竟然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李通就想,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陈局长,小小年纪,从警半年,就从实习民警干到了县局副局长,还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连如此美丽的电视台主持人澹台明月都上杆子地在后面追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送秋波、明抛绣球了! 和李通他们的想法不同,坐在第一排的明水公安局副局长田家卫看澹台明月的目光就有点复杂了,说不清是什么意味。这个时候,田家卫只觉得自己的宝贝闺女田秀也该进会场了,但愿闺女有点福气,别看到这一幕! 澹台明月是市电视台的名主持,电视上有形象,她不认识谭奇、张社民,谭奇和张社民却都认识她。她这一主动和谭奇、张社民握手问好,谭奇、张社民少不得也要热情回应,感谢澹台记者对明水公安的关心支持! 女人的心思啊,那可真是很难猜的。澹台明月并没有决断到底是要继续努力调往央视、还是认认真真地和陈观谈对象呢,今天却突然来了这一出。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一公开在陈观的同事们面前露面,说的话又那么自然、亲切,无意是向明水公安的干警们公布了她和陈观的恋情! 澹台明月和谭奇、张社民握手后,就袅袅婷婷地走了,去忙她的事情去了。这边,谭奇和张社民的目光就看向了陈观,似乎是在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和澹台明月谈上了! 一旁的副局长姜立新就说:“自古英雄配美人,陈局长真是喜事连连啊!” 谭奇马上就制止说:“肃静,不要说话,时间快到了,领导们就要入场了!” 第三五五章 授勋 续 1996年元月15日,星期一,农历乙亥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上午八点,水泉大礼堂前彩旗招展,军乐声声,身着警服、胸带红花的明水县公安局“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参战干警开始整队,准备提前入场。 明水公安局局长谭奇、政委张社民、副局长姜立新、徐国栋、林飞、田家卫、陈观、纪委书记李国庆都早早地随队到了水泉大礼堂门口,着装整齐,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浑身精神,一脸喜气。 桐花镇派出所这次是大丰收,人人立功受奖,在指导员杨兴旺、副所长李通带领下,干警们昨天下午6点前开车赶到了水泉,与县局的领导和同志们会合。 这是庆功盛典,每个干警脸上都洋溢着自豪、骄傲和笑意,在政委张社民指挥下,迅速列队,随着一声口令,站的整整齐齐的。 为了确保大会授勋颁奖时秩序井然,昨天晚上,赶到水泉的明水公安参战干警已经到水泉大礼堂实地演练了一遍,负责指挥的政委张社民胸有成竹,站在队列前喊着口令:“立正!稍息!报数!” 人员查对无误后,张社民大声说到:“高唱《人民警察之歌》!预备,唱!” 霎时间,随着张社民指挥的手势,整齐、洪亮的歌声响了起来: 在繁华的城镇 在寂静的山谷 人民警察的身影 陪着月落,陪着日出 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光芒 金色的盾牌 守卫着千家万户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在欢腾的海岸 在边疆的水路 人民警察的身影 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崇高的理想 培育着高尚情操 严格的纪律 锻炼着坚强队伍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这歌声威武雄壮,分明是在告诉驻足观看的行人们,侦破了“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的英雄的明水公安到水泉来接受省、市领导表彰来了! 一曲《人民警察之歌》唱罢,部队转业干部出身的张社民再次喊起了口令,指挥着队伍顺序入场! 水泉大礼堂建成于1994年,是水泉市委、市政府召开大会的会议中心,楼上楼下两层,能容纳2300多人。 此时,大礼堂内已经布置好了。主席台上领导就坐的桌签按职务高低顺序摆放整齐,主席台前悬挂着“**水泉市委、水泉市人民政府‘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工作庆功表彰大会”的横幅,台下是盆栽花木。大礼堂四周墙上悬挂着“向英雄模范学习”、“向英雄模范致敬”、“人民警察、金色盾牌”、“为促进水泉改革开放保驾护航”、“打击犯罪、保一方平安”等横幅。大礼堂内的座位,按照各县市区、市直各单位、立功受奖干警等几个区域划分,摆上了桌签。 整个会场布置的热烈、庄严、喜庆! 市电视台、市有线电视台、市教育电视台的新闻记者们早早来到了会场,支起三角架,架起摄像机,校正黑白平衡,做好了录像准备。 澹台明月也来了。这姑娘昨天中午和陈观分手时是哭着下车的,回去后关住门、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痛苦一场。后来想想,澹台明月觉得要是为了陈观而放弃自己调往央视的梦想不值得,随他去吧!但是再想想,又觉得遇到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很不容易,就这样放弃了太可惜。一时间,美丽的澹台明月陷入了矛盾之中,在事业和感情不能两全的纠葛中煎熬着! 到了晚上,澹台明月想着陈观该忙完了,要是有心的话,应该给她打电话了。没想到陈观没心没肺,竟然没有给她打电话。澹台明月当时就想,陈观立大功了,成万众瞩目的一级英模了,提拔了,前程似锦,身边不缺姑娘们爱慕的目光了,见自己一心想调往央视去,不愿在自己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了,懒得理自己了。这小伙啊,年龄不大,却是铁石心肠呢,根本就不顾及别人死活、心里是否难受呢! 澹台明月本来想着起身去门卫上给陈观打电话,约他出来再谈谈,走到门卫室门口了,才豁然惊醒,想起陈观可不光是他中意的小伙子,还是明水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即将接受表彰的一级英模,明天就要开大会了,明水县局200多名参战干警都赶到了水泉,他恐怕有许多事情要做。男人么,就应该事业第一!一味纠缠于少男少女情感纠葛之中的男人,有什么意思?要是自己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约他,很可能碰壁不说,搞不好也会让他陷入矛盾之中,睡不好觉,影响明天的发挥呢! 澹台明月停住了脚步,翻身回了宿舍,也无心吃饭,一个人冲了杯奶粉、吃了两个苹果,凑乎了一顿,然后就拿了本书,坐在凳子上看。可惜,她心不在书上,哪里能够看得下去!最后,可怜的澹台明月就拿了支笔,在自己的采访本上写下了陈观、央视四个字,后来想的入迷,反反复复写陈观、央视,央视、陈观,把采访本几张纸都划的乱七八糟的! 一夜辗转反侧,天明起床后,澹台明月忽然就想,今天得去参加庆功表彰大会,亲眼看看陈观被授予一级英模称号时的场景,看看那小伙是如何的风光! 澹台明月给新闻部主任打电话,要求参加庆功表彰大会的采访。 电视台人手总是紧张,拉不开栓。澹台明月是主持人,新闻采访不属于她的任务范围。现在澹台明月主动提出参加采访,当然是大好事儿了!新闻部主任当即就同意了,让澹台明月在家属院门口等着,送采访记者去会场的车会去接她。 放下电话的澹台明月,马上就开始梳洗打扮,收拾得明眸皓齿、青春靓丽,在陈观给她买的梳妆台前反复的端详过后,这才嫣然一笑,背上自己的包,带上采访本、笔出门了。 这是庆功表彰大会,上台领奖的干警代表都坐在主席台下正中间,形成了一个方队,人人都是胸带红花、着装整齐。 陈观今天要被授予一级英模称号,还要作为立功干警代表上台发言,自然是坐在第一排。 澹台明月随记者们到大礼堂后,看着摄像记者们忙着链接电源、架摄像机,她自己无事,就故意走到前排陈观的面前,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眼波闪动,说到:“陈观,祝贺你!” 陈观没想到澹台明月会来这一手,慌忙站起来,“啪”地一个敬礼:“你好,澹台记者!”然后,陈观才和澹台明月握手。 敬礼、握手,陈观还不得不向坐在身边的谭奇、张社民介绍说:“谭局长、张政委,这位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澹台明月同志!澹台记者,这位是谭局长,这位是张政委,都是我的领导!” 澹台明月是主持人,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当时就伸出玉手,和谭奇、张社民握手,脸上笑意盈盈,说是陈观在局里工作,给领导们添麻烦了,谢谢谭局长、张政委了。 晕死啊,这话不是澹台明月应该说的吧?那应该是陈观的妻子才能说的吧? 本来,提前列队进场的干警们都是干坐着,人人一脸幸福和自豪,只顾看会场布置了,澹台明月一突然出现,干警们的目光就全都定格在了她身上,坐得近的能听清楚她说的话,坐的远的听不到澹台明月的话,但是看清楚了陈观向澹台明月敬礼、和澹台明月握手,就都明白了,这个美丽的主持人是来看陈局长的! 桐花镇派出所的杨兴旺、李通知道澹台明月看上了陈观,只不过是没有对别人说过而已。见澹台明月竟然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李通就想,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陈局长,小小年纪,从警半年,就从实习民警干到了县局副局长,还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连如此美丽的电视台主持人澹台明月都上杆子地在后面追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送秋波、明抛绣球了! 和李通他们的想法不同,坐在第一排的明水公安局副局长田家卫看澹台明月的目光就有点复杂了,说不清是什么意味。这个时候,田家卫只觉得自己的宝贝闺女田秀也该进会场了,但愿闺女有点福气,别看到这一幕! 澹台明月是市电视台的著名主持,电视上有形象,她不认识谭奇、张社民,谭奇和张社民却都认识她。她这一主动和谭奇、张社民握手问好,谭奇、张社民少不得也要热情回应,感谢澹台记者对明水公安的关心支持! 女人的心思啊,那可真是很难猜的。澹台明月并没有决断到底是要继续努力调往央视、还是认认真真地和陈观谈对象呢,今天却突然来了这一出。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一公开在陈观的同事们面前露面,说的话又那么自然、亲切,无意是向明水公安的干警们公布了她和陈观的恋情! 澹台明月和谭奇、张社民握手后,就袅袅婷婷地走了,去忙她的事情去了。这边,谭奇和张社民的目光就看向了陈观,似乎是在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和澹台明月谈上了! 一旁的副局长姜立新就说:“自古英雄配美人,陈局长真是喜事连连啊!” 谭奇马上就制止说:“肃静,不要说话,时间快到了,领导们就要入场了!” 第三五六章 授勋 再续 上午9点,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庆功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陈观坐在第一排,看了一眼主席台座次,正中间摆的桌签写的是“首长”,陈观一看坐着的领导的模样,就知道是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主管公安、交通的副省长岑玉春。不用说,岑省长是专程来给他这个一级英模授勋的! 岑省长的“首长”桌签的左手是省公安厅厅长孟庆川、省政法委副书记冯亮、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水泉市委副书记王文华、人大主任赵水成、政协主席周华德、军分区政委余杰、宣传部长李立德;右手是水泉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堔、军分区司令员程思安、常务副市长雷剑、纪委书记张思成、组织部长李建宇、政法委书记黄克己、统战部长高建安。 主席台第二排坐的是水泉市各位副市长、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以及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 省领导专程赶来出席今天的庆功表彰大会,水泉市党政军、人大、政协五大班子领导全部出席今天的庆功表彰大会,台下两侧的桌签也写的分明,那是水泉市各县市区书记、县长带队参加会议。这样的阵势,陈观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心里震动之下,自豪感油然而生! 陈观扫视主席台上的领导们的时候,目光与熟悉的领导们的目光偶然相遇,发现领导们的眼睛里也都是喜意,沈书记、于市长、政法委的黄克己书记、宣传部的李立德部长甚至还向他点头示意!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经过白家大院开业典礼、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和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这些领导们已经记住他了! 这是多少人都渴望的事情啊! 会议由中共水泉市委副书记、市长于堔主持。 于堔先说了一段开场白:“同志们,去年的10月9日和10月20日,我们水泉市明水县桐花镇岭东村和护驾屯村连发三起恶性入室抢劫杀人案,犯罪分子手段令人发指,严重影响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和社会稳定。这三起案件与10月17日在临关葫芦沟村发生的灭门惨案一起,被命名为“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案件发生后,公安部领导、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都先后作出批示,要求公安部门抽调精兵强将,迅速破案,公安部并将案件管辖权交给了我们的明水县公安局。在公安部、省公安厅的指导协调下,在有关涉案省、市的配合协助下,在市委、市政府和明水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市公安局、明水县公安局抽调200多名警力,集中力量侦破此案。到12月25日,犯罪团伙主犯被我们明水公安抓获,案件告破。此案,涉及四个省,歹徒做案几十起,杀死数十人,是近年来极少见到的系列大案、重案!明水县公安局参战干警,以英勇无畏、坚忍不拔的精神和一流的技战水平,向全市人民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为此,公安部颁发了嘉奖令,省委、省政府也颁发了嘉奖令,奖励有功人员、先进集体!这是我们水泉人民的光荣和骄傲!今天,市委、市政府在这里隆重召开庆功表彰大会,为英雄的公安干警庆功颁奖!” 会场上霎时间掌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 崔莹和陶海山也准时赶到了会场。这个时候,崔莹听着沈书记的话,眼前突然出现了陈观穿着单衣奔波在寒冷的破案第一线、赤身裸体跳进冰冷的渭河的情景,眼窝窝里一下就热了,泪珠儿莫名其妙地就扑扑踏踏往下掉,拼命的鼓掌,把小手拍的通红通红! 桐花镇镇长陶海山和书记崔莹坐在一起,但是他没有发现崔莹激动的掉眼泪。因为陶海山也很激动。要知道,侦破此案过程中,桐花镇派出所全体干警参战,人人立功,所长陈观甚至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称号,那也是桐花镇的骄傲和光荣!作为镇长的陶海山,觉得沈书记讲的开场白,就是在全市党政干部面前表扬明水,尤其是表扬桐花镇。陶海山也和崔莹一样,光知道鼓掌了! 掌声停息后,沈全介绍了岑玉春副省长、孟庆川厅长、冯亮副书记、王学文副厅长等领导的身份,介绍完,沈全大声说到:“欢迎岑玉春副省长及各位领导亲临水泉,出席市委、市政府召开的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庆功表彰大会,大家鼓掌欢迎!” 说完,沈全率先鼓掌,全场报以热烈掌声欢迎各位领导的到来! 沈全宣布大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布置在主席台一侧的军乐队奏响了《人民警察之歌》。会场上明水公安方队和与他们隔了一条走道的市局及各县局领导方队的干警们全部起立,在军乐队指挥的指挥下,齐声合唱《人民警察之歌》: 在繁华的城镇 在寂静的山谷 人民警察的身影 陪着月落,陪着日出 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光芒 金色的盾牌 守卫着千家万户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在欢腾的海岸 在边疆的水路 人民警察的身影 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崇高的理想 培育着高尚情操 严格的纪律 锻炼着坚强队伍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歌声在大礼堂中回荡,雄浑有力,一下就把与会者的情绪给推向了****! 大会进行的第一项,是省公安厅孟庆川厅长宣读公安部嘉奖令。 这个嘉奖令明水公安局已经收到,在党委会上传达过了,陈观熟悉的很。 大会议程第二项,是省政法委副书记冯亮宣读省委、省政府嘉奖令。这个嘉奖令陈观没有听说过,应该是省领导来的时候带来的。 省委、省政府的嘉奖令在措辞上和公安部的嘉奖令如出一辙,但内容有所不同。省委、省政府的嘉奖令上说明水县委、县政府在案件发生后迅速动员、采取群防群治措施,为案件侦破创造了良好条件。奖励明水县委、县政府50万元;明水县公安局在案件发生后,动员200多名警力上案件,迅速侦破此案,打击了犯罪,有力地保护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奖励明水县公安局50万元;奖励荣获公安部“一级英模”称号的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陈观5万元,奖励荣获公安部“二级英模”称号的明水县公安局局长谭奇2万元。 省委、省政府这份嘉奖令,加上公安部嘉奖令,按照目标管理考核办法,水泉市在全省年度目标考核中是可以加分的,明水县在全市目标管理考核中更是要加分的。各项经济指标和共同目标完成后,水泉市能不能进入全省年度目标考核先进市行列、明水县能不能进入全市目标考核先进县市行列,有无加分项目就显得格外重要。有时候先进和非先进,仅仅是几分的差距。而当先进和不当先进,那区别可就大了。大到地市,小到县市区和乡镇,当先进受表彰,都是各级领导刻意追求的目标。当了先进,工作人员可以额外多发一个月工资的奖金,领导在上级领导印象中就能得分!抛开这些好处不说,最起码,受表扬总比挨批评强! 难怪刚才陈观看到领导们的眼里都是喜意! 陈观没有想到的是,省委、省政府还奖励明水县委、县政府和县公安局各50万元。陈观就想,这恐怕是领导们知道明水经济困难,案件侦破又动用那么多力量,费用过大,通过奖金的形式,把破案花费的费用给拨付了! 至于奖励自己的5万元,陈观也琢磨明白了,那是根据公安部对一级英模奖励5万元的政策来的,等于地方配套奖励一样。 这样说来,恐怕市委、市政府的嘉奖也会比葫芦画瓢,给奖金的! 大会议程第三项,是市委副书记王文华宣读市委、市政府的表彰决定,基本上是托着省委、省政府的表彰决定来的,奖励明水县委、县政府50万元,奖励明水县公安局50万元,奖励陈观5万元,奖励谭奇1万元。 陈观想,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嘉奖令上没有再给予记功的奖励,估计是公安部的奖励已经到顶了,不可能一件事反复记功! 三份嘉奖令,每宣读一份,会场上就是一次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立功单位代表谭奇发言。 今天,谭奇穿着洗的干干净净、熨的笔挺的警服,脸上的胡子刮的一干二净,看上去非常精干! 也是啊,谭奇小50的人了,从当兵算起,今天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日子了,省长都来参加会议了,他能不激动么? 谭奇主要汇报了“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经过。 这份稿子是公安局拿的初稿,县委办组织力量进行了修改,写的很好,第一部分是案发经过,第二部分是侦破过程,包括现场勘查、深挖线索、确定办案思路、层层剥茧确定歹徒身份、千里追凶,把案件侦破过程全部呈现了出来。第三部分是经验和教训总结。 这种大会发言,不需要脱稿解释,也不需要发挥,完全是照稿宣读。那么长的稿子,谭奇仅仅用了10分钟就宣读完了! 最后,谭奇向各位领导敬礼后,完成了自己的发言。 第三五七章 授勋 补一 轮到陈观代表立功干警发言了。 陈观走上发言台后,先向领导们和与会人员敬礼,稍微停顿了一下,用浑厚、低沉的声音讲到: 尊敬的岑省长: 尊敬的各位领导: 我叫陈观,水泉市明水县龙湾镇五龙峪村人,1973年7月出生,去年7月毕业于中原大学中文系,分配到明水县公安局,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发案时,我刚刚升任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现任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 站在这个发言台上,我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是我们公安干警应尽的职责。迅速破案,是我们的本分;破不了案,是我们无能!这是很正常的业务工作。但是,公安部、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却给了我们这么高的荣誉,我心里万分惶恐,愧不敢当!我想,组织上的奖励既是对案件侦破工作的总结和肯定,更是一种鞭策、鼓励和期望,是压担子!我们一定牢记人民警察的神圣职责,不辜负组织和领导对我们的期许,不辜负人民群众对我们的信任! 我发言的题目叫《荣誉、忠诚与责任》。 美国作家阿尔伯特。哈伯特有本非常著名的小说,叫《把信送给加西亚》,写的是100年前美西战争爆发后,美国必须立即跟西班牙的反抗军首领加西亚取得联系,而加西亚在古巴丛林的山里,没有人知道确切的地点,所以无法带信给他。然而,美国总统必须尽快地获得他的合作。这个时候军事情报局长阿瑟。瓦格纳上校向麦金莱总统推荐了一个叫罗文的年轻中尉,说只有罗文能把把信送到。于是,罗文被召来了,麦金莱总统交给他一封写给加西亚的亲笔信,告诉他加西亚可能在古巴的东部等他,必须把这封信按时送给加西亚,这事关美国利益。就这样,年轻的罗文怀揣着对国家的忠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信条、生命可以牺牲、个人荣誉却不能丧失的原则,独自上路了。历经一系列艰难险阻,最后找到了加西亚,把信交给了加西亚。 这个故事很简单,只是叙述了一个年轻军人不辱使命的故事,没有过多的渲染和描画。但是,这个简单的故事唤起了世界上许多人的共鸣!因为这个故事透射出了一种面对责任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怎么样执行、进而予以完成的精神,也就是以对国家的忠诚、对个人荣誉的珍视,养成积极进取精神,履行责任,达成目的。 这里不允许我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来讲故事。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个故事给我的启迪是,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头顶国徽的警察,在接到任务时,不能问任务难度系数有多大,不能问用什么办法才能完成任务,更不能问完成任务可能会付出的惨重代价,而是要以忠诚之心、荣誉之心,积极进取,创造性地想方设法完成任务。也就是说,要有积极进取的执行力! “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法案后,现场线索少,茫无头绪。当时我深感压力巨大,但内心并没有退缩,而是满腔悲愤,想不通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怎么会发生这么大、这么惨烈的案件!不破案,就对不起身上这身警服,对不起头顶的国徽,对不起死难的无辜百姓! 在护驾屯案发现场,面对遇难老乡的遗体,我的心在流血,默默起誓,不侦破此案,我没脸做人,必跪死在无辜遇害的乡亲们的坟前,向他们忏悔! 重案面前,组织上和领导们没有追究桐花镇派出所辖区发生系列重案的治安管理责任,没有简单的处分我、撤我的职,而是赋予重任、寄予厚望,给了我参与侦破此案的机会!在此,我想借这个发言席,向各位领导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站不到今天的发言席上,也不可能荣获这么高的荣誉!谢谢,谢谢了!” 陈观讲的是他当时的处境、感受和心路历程,不知道牵动了哪根愁肠,陈观竟然语声哽咽,语不成句,放下稿子,脱下帽子,向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和参加会议的领导、战友们深深的鞠躬、深深的鞠躬! 陈观刚刚进入23岁,那么年轻,那么稚嫩,案发时他所承受的压力有多重,谁能体会呢?这是破案了,立功受奖了,要是案件至今未破,陈观不要说提拔当县局副局长了,他那派出所长还能不能干成、这身警服还能不能穿,都是未知数!恐怕撤职、处分、调离公安队伍都是正常的! 随着陈观语声哽咽,随着陈观九十度的深深鞠躬、深深鞠躬,会场上的干部们的情绪被感染了,女同志们甚至发出了轻轻的啜泣声。 主席台上坐着的水泉市委书记沈全偏了偏身子,对副省长岑玉春低声耳语道:“这小伙子才刚刚进入23岁,小着呢,讲的是真实感受,很不容易!会后是不是请岑省长给个时间,接见他一下,给点鼓励!” 市委书记距离副省长也就是半步之遥,但就是这半步远的距离,令多少干过地市委书记、市长的人都在副省级的门槛前止步,毕生奋斗、求而不得。相反,当了副省长,还有可能进入省委常委班子,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前途呢! 副省长岑玉春看了一眼正向参加会议的干部们九十度鞠躬的陈观,点了点头。 当陈观说到感谢领导们没有再案发时追究他的责任、给了他参与破案的机会的时候,主席台上、和主席台下有几个人心里都是笑的,为他们慧眼识英才而笑。 主席台上的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心里都是很欣慰的,高兴的眼都眯了起来。主席台下的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市公安局长尚玉山心里也很欣慰,甚至有点得意。特别是张德清,觉得自己在明水县委书记身上,干的最出彩的事儿,就是拍板决策破格提拔陈观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没有陈观,哪里来的白家大院开业,哪里来的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哪里来的今天这样风光的荣耀!要知道,那可是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表彰啊,除了荣誉,明水县还获得了200万奖金呢!陈观,好小伙! 澹台明月会前跑到陈观面前露了个脸,接受了陈观的敬礼,并和谭奇、张社民也见了面,说了几句感激他们照顾陈观的话,表现的很得体。 这种规格的庆功表彰大会,澹台明月也是第一次参加。 从会议开始时干警们起立唱《人民警察之歌》开始,美丽的澹台明月就已经被震撼了。她想不到这个庆功表彰大会竟然如此隆重、庄严、神圣。透过雄壮的歌声,澹台明月似乎看到了街头上巡逻执勤的民警的身影,看到了和犯罪分子英勇搏斗的公安干警的身影,而这些身影在美丽的澹台明月的眼里,最后都幻化叠加成了陈观的形象! 等到宣读公安部嘉奖令、省委、省政府嘉奖令、市委、市政府嘉奖令,澹台明月忽然意识到,这三个嘉奖令里面最核心的内容都是在嘉奖陈观,嘉奖陈观的忠勇和战绩! 一级英模啊,那可是公安部授予的荣誉称号,已经超越立功的层次了,和全国劳模一样,都是人们学习的榜样!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坐在记者席上的澹台明月突然就偷偷地笑了,眼睛变得水汪汪的,脸上也染上了几丝绯色,心里偷偷地想:“陈观,陈观,你这个深山老林的五龙峪出来的小伙,咋那么出色呢?能把人心给揉乱了呢!” 好不容易等到陈观发言了,澹台明月抬起头,看着陈观从容不迫地走上主席台,到了主席台一角的发言席;看着陈观从容不迫地敬礼,开口说话,只觉得陈观今天穿着警服看上去特别的威武、特别英俊、特别的精神,简直有点象万众瞩目的明星一样。不,比明星多了一份钢铁般的气质! 开始听陈观讲把信送给加西亚的时候,澹台明月心里好笑,这个中文系毕业的穷酸秀才,永远都改不了本色,这是什么场合,怎么讲开故事了? 但是,听着听者,澹台明月就听明白了,陈观这是在借把信送给加西亚的故事,来说明自己的忠诚、荣誉和责任观呢! 当陈观声音哽咽着感谢领导们给了他参与破案的机会时,澹台明月也被打动了,觉得陈观当时一定是很无助、很可怜的,让人心疼。 澹台明月小巧挺直的葱管鼻翕动着,泪珠子直往下落。 澹台明月忽然就想,得找个双休日去趟明水,把陈观的脏衣服洗洗,给他做几顿家常饭。自己一个女孩住单身宿舍日子都这么难熬,陈观一个男人家恐怕更难熬呢!他绝对需要自己的关心、体贴和温柔! 这一会儿,美丽大方傲气的美女主持澹台明月,把自己要努力调往央视的梦想给忘了,竟然想着该去给陈观洗衣服了! 第三五八章 授勋 补二 和澹台明月不同,坐在市局机关干警方队的田秀,从看见陈观和澹台明月握手那一幕心里就有了疑问,有点烦。坐下后,身边的陈波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田秀,神秘地问到:“看见他了没?” 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从和后勤处的美女警花陈波一起去西京参加公安部协调会服务工作后,田秀就和这个大她两岁的陈波成了好朋友,没事儿的时候经常一起玩。没办法,田秀长的漂亮,陈波长的也漂亮,二人惺惺相惜,走的自然就近了。 田秀和陈观、张海鹏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陈波当然是知道点端倪的。只不过陈波不明白田秀和陈观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按说张海鹏已经被调出市局了,张成义也被踢到检察院去降格使用了,这两个人应该水到渠成的好好谈对象了,偏偏在西京开会的时候陈观没有和田秀说一句话,宛如路人。 用一句成语形容,那就是熟视无睹! 陈波是田秀的好朋友,她自然是关心田秀的。但是过去陈观在偏僻的桐花镇,田秀在水泉市,两个人谈对象后遗症比较大,成功几率小。陈波比田秀大两岁,见识就多一点,自然是不会劝田秀主动去和陈观联系的。那是人家的私事儿,不能随便建言的! 现在不同了,陈观已经当了明水公安局副局长了,又立了这么大的功,成了一级英模,不存在调动问题了!陈观如果要来水泉市局工作,那也是提拔重用,不用向普通干警那样需要去人事局办调动手续,凭组织部门的任命文件就可以搞定一切了。 再说了,各县市区公安局长、政委都是市局提拔或交流下去的,家属都不在任职的县市生活,也没见有一个人说怕两地分居不去上任的,还都争着抢着哭着喊着要求提拔交流呢!因此,田秀和陈观之间,已经没有了什么两地分居之类的障碍了。 陈观这么年轻,起步就这么快,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到市局当个领导呢! 这是陈波的想法! 因为有这个想法,加上年轻姑娘的天性,陈波开始询问田秀看见陈观没? 田秀正心烦呢,没有理会陈波。 会议开始后起立唱《人民警察之歌》时,田秀心头忽然蹦出个念头,那就是陈观不应该当警察的,他也不愿意当。但造化弄人,张成义、张海鹏设计坑陈观,到头来却把陈观坑成了今天的明水公安局副局长、公安部一级英模。不知道张海鹏父子现在会不会后悔死! 会议在进行,美丽的警花田秀坐在坐位上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她想啊,母亲不愿意自己和陈观谈对象,还不就是嫌弃陈观家穷么?看看今天,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嘉奖令上说的清楚,各奖给陈观5万元,说不定回去后明水县委县政府还要再奖励陈观5万元,加上公安部对一级英模奖励的5万元,光是这次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陈观就获得了20万元奖金。就这还不包括上次他荣立一等功时的奖励。20万元啊,就是在水泉,80多平米的房子都能买4套了。自己父母辛苦工作一辈子,说起来在明水条件算好的,但恐怕积蓄也没有几万块钱。要是母亲知道陈观有今天,恐怕都后悔死了! 一阵阵掌声中,警花田秀思想却跑神儿了,开始想要是她没和陈观分手、还在明水工作的话,依陈观的性格,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破案、立功的消息,恐怕会在表彰会后一分不少的把奖金交给她保管。她就可以把存折装进包里,骑上自己心爱的踏板摩托,满县城去挑准备结婚的房子,买套楼层、面积都如意的好房子,好好装修装修,给自己和陈观建一个温馨的小窝。 可惜,这一切都不存在了。自从分手后,陈观就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传呼,他心里怎么想的、还要不要自己了,只有躬道了。 轮到陈观发言了,看到陈观警容整齐,迈步走向主席台上的发言席,田秀的心就不争气地跳开了。 田秀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陈观了,现在可以细细地观察端详陈观了。 这一仔细端详,田秀发现眼前的陈观不要说和高中同桌时的陈观判若两人,就是和在明水河边强吻自己、深情表白的陈观相比,变化也很大。陈观结实了,壮实了,脸上也刻上了些许成熟的色彩,站在发言席上,渊渟岳峙,不卑不亢,一副沉稳如山的架势,成可以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了! 田秀突然就想,要是这个时候她还骑着摩托车,带着陈观,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使坏,用那硬邦邦的坏东西顶住自己的****,让自己羞死人! 这丫头,穿着一身警服,又是在这么庄严的会场上,咋能想起陈观的臭事呢? 警花田秀的俏脸不知不觉中红了! 田秀是大姑娘,纯洁如玉的处子。但她不傻,知道陈观那一刻是看上她了,动心了,条件反射的起兴了,这才有了那硬邦邦的坏东西倏然昂起、顶住她****的臭事儿。也正是因为那件羞死人的臭事儿,田秀知道了陈观喜欢她了。 由此想到了明水河边一吻定情的事儿,田秀就觉得脸有点发烫,似乎陈观在拥抱着她一样,两条胳膊钢浇铁铸一样,把自己抱的死死的,吻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似乎要把自己的心从胸腔里吸出来一样!他咋那么有力、那么温柔呢? 要是自己不调来水泉,不和陈观分手,这个时候,恐怕满会场就数自己最幸福了!因为正在发言的那个立大功受重奖的小伙子是自己的恋人、爱郎,他的荣誉就是自己的荣誉,他的成绩应该有自己的一半儿,那是真正的分享他成功的欢乐呢! 田秀啊,这个时候才想起陈观的好,怕是晚了! 本来,田秀和陈观在明水城相遇,那是绝对的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可惜田秀亲手毁了这一切! 别人是来学习明水公安局的先进经验呢,是来学习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嘉奖决定呢,田秀倒好,竟然想起了过去的美好回忆!这人啊,还真的是形形色色,复杂的很! 坐在田秀身边的陈波,正在聚精会神地听陈观发言呢,忽然觉得田秀的呼吸有点重,脸偏转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去,见田秀俏脸犹如桃花盛开,洁白的天鹅颈上也是绯红点点,知道自己的闺蜜想到别处去了,赶紧轻轻的用手推了一下田秀,示意她别跑神儿,注意听发言! 田秀只是恍惚间陷入了情思之中,陈波这一推她,田秀就倏然惊醒了,秀目望去,只见同事们都坐的端端正正,集中精力开会呢,只有她,在这庄严的会场上思想开小差,想起了和陈观的种种往事。要是让人知道,那还不丢死人了? 田秀心里恨恨地骂了声“害人精、负心贼”,这才开始认真听。 这一听,就听到了陈观在讲《把信送给加西亚》的故事,阐述忠诚、荣誉和责任。 听到陈观反复讲忠诚,田秀就觉得刺耳,有点不想听。 听着听着,听到了陈观讲案发时作为桐花镇派出所所长的他,内心的真实感受;听到了陈观说的誓言,破不了案就跪死在无辜遇害的老乡们的坟前。 这下,田秀受震动了。她猛然想到,陈观和她同岁,也是个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的年轻人,骤然间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又发生在桐花镇,内心的压力可想而知!那个时候啊,恐怕陈观最需要亲人的鼓励和支持。要是当时自己不犯傻,不那么倔,给陈观打个电话询问询问,对陈观来说,恐怕就是雪中送炭了。不要说自己曾经和他有那么一段感情,就算是没有,作为同学、同桌,又都是公安战线上的战友,于情于理都应该打这个电话。可惜,自己光想着因为张海鹏的事儿受的委屈了,光知道怨恨陈观没有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对“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和承担着重大责任的陈观不闻不问。此时此刻,自己有什么权力还梦想着陈观能原谅自己、能重新和自己相恋呢? 一时间,田秀脑海中刚才想到的那些柔情啊、臭事啊,跑了个精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悔恨和歉意! 等到陈观语声哽咽着说谢谢领导们给了他参与破案的机会、深深地鞠躬的时候,田秀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田秀就想,眼前的陈观,当一级英模了,当副局长了,成了全水泉公安系统提拔最快的科级干部了,外表看上去那么俊朗、那么英武,实际上心里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呢! 一想到陈观的委屈,田秀就边掉泪边心里自责,觉得要不是因为自己,陈观可能就不会被分配到公安系统,被一脚踢到那么偏僻的桐花镇派出所去当实习民警去,也不会被孙玉成欺负得连请个假回县城看看自己都办不到!这小伙,人前如此风光,心里怕是苦如黄连呢! 田秀一下子就痴了! 第三五九章 授勋 补三 正在发言的陈观,可没时间去琢磨会场上其他人的心思! 深深鞠躬后,陈观吸了口气,镇静片刻,继续发言。 陈观讲,案情就是命令!找到线索、锁定嫌疑人、将其抓捕归案,是全体参战干警的唯一心愿!在公安部、省厅、市局的指指导下,在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各战斗组领到任务后,奔波在桐花镇的深山峻岭中,排查挖掘,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具体破案经过谭奇已经讲的很细致了,陈观无需重复,他是作为立功干警代表发言,主要讲的就是参战干警的可歌可泣的事迹! 刑警大队一个叫刘建设的民警,在桐花镇待了20多天没有下山,后来接到家里一个电话,匆匆向带队领导请假,只说家里有急事、并没有说父亲病危,带队领导只给了一下午的假。第二天早上刘建设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胳膊上带上了黑纱。大家这才知道,刘建设的父亲去世了,而他因为奋战在破案一线,竟然没能在父亲生前见最后一面,连夜办丧事埋葬了父亲,返回了战场。 刘建设的故事令人唏嘘不已!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陈观说,人么,谁没有父母?谁不是人子人女?为了破案,家可以不顾,亲人病危可以不回,但不抓住歹徒不行!有这样一群办案民警,歹徒不落网就没有天理! 陈观说,那个时候,正是深秋初冬季节,桐花镇漫山遍野霜染红叶,一树树红灯笼一样的柿子挂满了树梢,一树树繁星一样的山楂压弯了枝头,美如图画。但看在参战干警们的眼里,那不是累累果实构成的静物画,是压在心里的歹徒杳如黄鹤的石磨盘! 陈观也讲了自己冬夜徒步涉水渡渭河的事儿。他说,11月14日夜,天寒地冻,当他和刑警大队长杜辉随临关县追击小组、带着警犬徒步追击到渭河边的时候,失去了线索。滔滔渭河,寒流滚滚,令人望而生畏。绕行,势必错过追击时机,让歹徒再次逃之夭夭;渡河,没船。如果脱光衣服徒步涉水过河,那么冷的河水,很可能让干警们留下终身残疾!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是追凶的民警,我要和歹徒搏命!追上去,抓住歹徒!因此,他毫不犹豫脱光衣服,把衣服、武器弹药举在头顶,跳进了滔滔渭河。在他的带领下,杜辉紧随下河,紧接着,临关干警也迅速下河。大家连成一条线,互相照应着,涉水过河。渡河后,干警们满身乌青,哆嗦得牙都能磨断,只好生火取暖。然后迅速分路追击,在一个村头院落里,抓获一伙歹徒。 陈观说,当时民警们之所以能够在冬夜徒步涉水过渭河,并不是他们是铁人,而是忠诚、荣誉、责任在驱使着他们。有了忠诚、荣誉、责任心,凡夫俗子也能谱写传奇! 这些事迹都很感人,会场里一片寂静! 当讲到陈观率队长驱500百公里、在老河口竹林乡刘湾村抓住张益友时,会场上才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气氛为之一振! 陈观说,张益友是个当过兵、受过正规训练、智商较高、极端狡猾凶残的凶犯。抓住他后,张益友仍然负隅顽抗,装疯卖傻,大声吵闹,质问干警们他犯什么罪了、凭什么抓他!陈观淡淡地告诉他:“我是陈观,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所长,是从临关、宛城、户县、周至、眉县、山阳一路追踪到这里的!”张益友一下子就老实了,开始交待犯罪事实了! 会场上的掌声山洪暴发一般响了起来,经久不息! 这几句平平常常的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展示出了一股强大的自信!难怪与会者如此热烈的鼓掌了! 本来这个发言时间不用太长,是个表态性发言。但是陈观文化素养好,又是“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侦破工作的主要参与者,这一敞开心扉,娓娓道来,竟然把个原本表决心样式的立功代表发言搞得就像说书一样,曲曲折折,波澜起伏,引人入胜,参加会议的领导、干警都听得如醉如痴! 讲到最后,陈观深情地说到:“我是一名警察,我的战友们也都是警察。我们也是靠工资吃饭的普通人,和普通劳动者没有两样,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脱去这身警服,丢在人堆里,恐怕毫不起眼。但是当我们进入人民警察队伍,穿上警服,头顶国徽,我们就成了和平安宁的保护者。当案情发生时,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正做何事,都会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查勘现场,条分缕析,锁定嫌犯,缉拿归案!这是我们的职责,是我们的义务!我和我的战友们以此为荣,以此为豪,并愿意为此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同志们!谢谢大家!” 再次九十度深深鞠躬,深深鞠躬! 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又是经久不息! 陈观发言后,会议议程进入了授勋颁奖程序。 欢快的音乐响了起来。 首先是被公安部通令嘉奖的干警代表上台领奖,由领导们颁发证书。 接着是记三等功的干警代表上台领奖。 记三等功的干警比较多,分批上台领奖。明水县公安局纪检书记李国庆带第一批上台领奖,桐花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兴旺带第二批上台领奖。主席台上17个领导,每批上去领奖的也是17个干警,程序都是先敬礼,再接证书,由领导给立功干警佩戴奖章,然后是敬礼,转身照相。 记三等功就有奖章,照相的时候,人人胸前都是亮闪闪的奖章,看上去非常威武。 记二等功的总共是23个人,不能分批了,全部上台,有的领导就得为两个干警颁发证书、佩戴奖章,时间略长了一点。 记一等功的只有姜立新和杜辉两个人,分别由两个领导为他们颁奖,由省委政法委副书记冯亮、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学文给姜立新颁奖,水泉市委副书记王文华、水泉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克己给杜辉颁奖。每组都是一个领导颁发证书,一个领导佩戴奖章。 就听市长于堔的声音再次响起:“请中原省公安厅厅长、党委书记孟庆川、**水泉市委书记沈全为被公安部授予二级英模的明水县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谭奇颁奖!请谭奇同志上台领奖!” 谭奇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手整了一下帽子,然后迈步上了主席台,走到主席台正中,向台下的参加会议的领导和同志们敬礼,然后转身向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敬礼! 这一刻,是谭奇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了,敬礼时姿势标准的很,显出了良好素养。 陈观看的清楚,谭局长今天有点激动过度,虽然室内有暖气,但毕竟这是大冬天,谭奇的鬓角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子呢! 敬礼完,沈全和孟庆川分别同谭奇握手,嘴里都说着“祝贺你,谭奇同志!” 谭奇连说几声谢谢首长、谢谢首长! 沈全一手拿着红彤彤的证书,一手拿着一个红纸叠成的信封,信封上谢着大大的20000元,一前一后递到了谭奇手上。 孟庆川一手拿着奖章盒子,一手拿着同样一个红纸叠成的大信封,上面也写着大大的20000元,先把信封递到谭奇手上,然后打开奖章盒子,取出奖章,别在了谭奇左胸的上衣兜上。 谭奇再次说道谢谢首长、谢谢首长!然后转身,一手举着二级英模证书,一手举着两个大大的红包,微笑着,让记者们拍照。 咔咔擦擦,一阵闪光灯响起! 谭奇领奖结束后,轮到陈观领奖了。就听于堔说到:“下面请中原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岑玉春同志为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模的陈观同志颁奖,请陈观同志上台领奖!” 陈观站起来,双手正了正帽子,这才在欢快的音乐声中走上主席台去。 突然间,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不约而同地全都站了起来,热烈鼓掌。台下原本坐的整整齐齐的干部们、干警们也全都站了起来,热烈的鼓掌! 陈观先向台下的干部敬礼,转身再向领导们敬礼,然后摘下帽子,向台下参加会议的同志们深深的鞠躬,向领导们深深的鞠躬! 掌声持续不停,以致于陈观和岑玉春副省长、和沈书记、于市长、孟庆川厅长说了些什么,别的人都听不到,只看到陈观拿着证书、两个各写着50000元的大红信封,让记者们照相后,再三向领导们、台下的同志们鞠躬。谁知,他越鞠躬掌声就越热烈,弄得他不得不鞠着躬下了主席台。 掌声好不容易停止了,于堔市长的声音响了起来:“掌声就是人心,代表着我们水泉父老对我们的英雄的敬意和祝贺!陈观,希望你不要在掌声中陶醉,要保持清醒,时刻不能忘记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时刻不能忘记荣誉只说明过去,不代表未来,人生处处是考场,希望你严格要求自己,更加努力地工作,不辜负一级英模的光荣称号!陈观,有信心没?” 陈观“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吼到:“有!” 于堔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声“请坐下”,然后就说:“会议进行最后一项,请**水泉市委书记沈全同志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 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第三六0章 授勋 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