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乾坤》 第一回 春暖花开 在一片云缠雾撩之中,只见两个身高八尺的粗犷汉子每个人都是如金鸡独立一般,单脚站在山顶涯尖的山石之上,那山石甚是狭小,仅能容一个人的脚掌大小,两人身前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稍不留神滑擦了下去便会粉身粹骨。 只见一个汉子面黑如炭,眼球外鼓,鼻孔外翻,样貌甚是丑陋,手中握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金刚剑。 另一个汉子面色金黄,浓眉大眼,虎鼻英目,一脸英豪豪气,手中攥着一杆银光闪闪的虎头枪。 两个汉子先是相视一笑,然后身子便一齐腾跃起在了两三丈高的高空之中,只见霎时间,两个汉子手中的金刚剑和虎头枪分别如金蛇攒动,银龙飞舞,在空中火光四射的交相激撞,只震的沙飞石走,岩催树折,两人在空中大战了三百个回合,仍然是不分胜负,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笑,分别手持自己手中的金剑银枪,各自反向转了四五个圈子,便又各自踏回了原来所踩的巴掌大小的山顶涯尖的山石之上。然后两个人一齐跃下山石,哈哈一笑,一齐携手下山去了。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黄巢和王仙芝。唐朝末年,军阀混战,宦官专权,土地兼并严重,税赋奇高,广大底层人民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悲惨生活。于是各种民间秘密组织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出现了。 其中最有影响的是河南道(今河南和山东一带)的海菊帮。海菊帮一分为二,分为濮州分舵和曹州分舵。两个分舵分别由王仙之和黄巢任舵主,他们共追发动桂林兵变,慷慨战死的庞勋为帮主。 海菊帮的宗旨是一是劫富济贫,二是杀贪赃枉法的狗官,三是为贫苦无依的老百姓提供廉价的私盐。李唐朝廷对他们恨之入骨,但是海菊帮甚是神秘,又组织严密,来无影,去无踪,对他们多次搜寻追捕都未果,所以也是无可奈何。 两个舵主王仙之和黄巢是八拜之交,王仙芝岁数稍长,是大哥,黄巢是二弟。二人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并且两人都是中原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王仙芝独门绝技,‘震山枪法”是其多年苦练而练成的,铁枪一出,银光曜日,虎虎生风,飞沙走石,树折墙催。 但枪法对人内力要求极高,先天气血不足和精血不畅的人练此枪法极易走火入魔,气血亏尽而死。所以非孔武精壮的豪杰硬汉不能修炼。 而黄巢的金刚剑法也是精妙绝伦,妙在巅毫。一般的剑法都是剑走偏锋,追求轻灵,讲究步法和姿势的变换。但黄巢的金刚剑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用九天玄铁铸成的重剑势大力沉,摧枯拉朽,无坚不摧。劈石开山,如游戏耳。 金刚剑法重在劈,砍,而不在于刺,钩,抹,斩。剑法高举高打,大开大合。由上至下,可以裂地三尺。由左至右,可以横扫千军。 二人经常在开怀畅饮之余,经常在涯尖之上,狂涛之中切磋武艺。每每大战两三百个回合,才能写意尽兴,乘兴而归。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终于又到了一个春暖花开,杨柳吐翠的时节。关东渤海郡国的王子大子祜和他的妃子荣妃来到中原游玩。 大子祜久仰大唐的繁荣昌盛,是中原文化的积极崇拜者。从汉语到汉服再到汉饰都是学的惟妙惟肖。 而荣妃则喜欢中原的艳丽明秀,不似关东的茫茫雪原和茂密无际的森林的单调,中原都是姹紫嫣红,繁花锦簇的景象。 容妃不仅冰饥雪肤,眼睛如一泓深澈透明的秋水,身材也如飞燕般轻盈娜娜,身子也比娇小玲珑的江南女子多了几份塞外女人所特有修长丰腴,荣妃也是系出名门,他是奚国部落首领的女儿,自幼便被视作掌上明珠,心头尖肉。 而二八芳龄之后,有父母之言,媒妁之约,被许给了与奚国世代友好的渤海郡国的王子大子祜,因其容貌清新秀丽,与一般的塞外女子粗皮腊肉绝不相同,所以大子祜对其一见倾心,集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对其呵护备至,言听计从,从来没有稍许忤逆。这次到中原来游玩就是容妃受不了北国苦寒的单调乏味,所以央求大子祜陪自己来烟花烂漫的中原散散心。 两人一路南下,在随从侍卫的保护下来到了濮州城的一个市镇之上。只见路边一个矮肥的,胡子花白的老者吆喝到“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啦,新鲜的糖葫芦,不甜不要钱。”望见一串串红彤彤的,鲜脆欲滴的糖葫芦,荣妃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颇有些调皮的嘟着粉嫩嫩的小嘴,踟蹰徘徊,久久不肯移步。 而大子祜虽然也是陪荣妃来游玩的,但是一颗心都在荣妃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容妃的一举一动。见其停住了脚步,大子祜已猜到了她的心意,笑着说到:“老板,给我来一串冰糖葫芦。” 容妃娇舌微吐,略带调皮娇滴滴的说到:“给我来一串最大最甜的。” 那老板见到荣妃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禁挺了挺已弯成弓形的脊梁,略带得意的眉飞色舞到:“客官,您真是好眼力,我做的冰糖葫芦是最有名,十里八乡的都来我这买呐。”一面说着,一面从糖棍上摘下一串大大的冰糖葫芦,用油纸包好,递到了荣妃的手中。荣妃拿到冰糖葫芦,便一路跑跳着往前边走去。 那花白老者见荣妃拿着冰糖葫芦,没付钱就跑,以为她是凭人多想吃霸王餐,她哪里知道,荣妃向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来没有买过东西,更不用说知道买东西还要付钱。慌忙的嘶哑着嗓子喊到:“喂,你还没付钱呐!” 大子祜一看荣妃跑跑跳跳的欢快样子,不禁心中也会然一笑,但怕荣妃走远了,有什么危险,便也来不及和那花白胡子的老者解释,扔下一大硕大的银元宝,头也不回的到:“不用找了”,便和一众侍卫急急忙忙的去追容妃去了。 只见此时容妃已站在大堆人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东西。眼睛不时闪动出喜悦的光芒,高兴时还手舞足蹈的击掌叫好。 大子祜一看容妃孩子气的天真可爱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荣妃此时一回头也看到了大子祜已走上前来,摇手招呼道:“祜哥,快来啊,这些小人有趣的紧。” 大子祜作为渤海郡国一个关外帝国的接班人,远没有荣妃那么贪玩好动,但看那围观的人员噪杂,怕自己心爱的荣妃出点什么乱子,便笑着走上去,握起了荣妃爽柔润滑的芊芊玉指,一起观看这热闹非凡的木偶戏。 只见木偶戏中一个红胀着脸的汉子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给了一个一身盛装的红衣女子,那女子头戴一颗金钗,上面镶嵌着闪闪发亮的各色红黄蓝绿的宝石,显得极为富丽华贵,大子祜自幼修习汉典,自然知道这个故事的典故,望着眼睛如秋水般明澈的荣妃笑莹莹的道,“荣儿,你知道这个木偶戏演的是哪一出吗?” 荣妃看的兴起,一边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小人,一边轻轻的扯着大子祜的衣脚道:“祜哥,我哪里知道哟,你快给我说说,嘿嘿” 大子祜一看荣儿急不可耐的样子,嘿嘿一笑道:“大唐王朝中业,为了嘉奖为大唐王朝立下赫赫战功的三朝元老郭子仪,唐代宗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升平公主许配给了郭子仪的第三子郭暧,可是升平公主从小被被娇生惯养,到了夫家也是骄横跋扈,动不动对公婆发脾气,对丈夫更是颐指气使。 一日,郭子仪过七十大寿,所有的儿子儿媳都到场祝贺,唯独升平公主没有来,郭暧便变成了兄弟姐妹的笑饼,纷纷都笑话他惧内,郭暧又羞又怒,禁不住一个人独自和闷酒,喝着喝着酒多了,酒壮怂人胆,郭暧回家以后掌掴了升平公主,升平公主便回家告状,要皇帝老子治自己丈夫的罪,在皇帝和公公郭子仪的极力说和下,小两口才和好如初。” 荣妃听罢心中甚是惊奇,想不到这小小的木偶戏之中还有那么新奇的故事,两只眼睛已从木偶戏之中挪了回来,噗哈噗哈,一闪一闪的望着大子祜,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第二回 街市狼烟 就在这时,乎见前方烟尘弥漫,“嘚嘚”的马蹄声响个不停。“都给我让开,别挡了王大将军的道,想活命的一边闪开”一声刺耳的大叫打乱了集市的喧嚣。 这些年来众人对王仙芝和黄巢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们杀贪官污吏,恶霸地主,给老百姓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恨的时候有时候他们蛮不讲理,杀人如草戒,一言不合或者不小心得罪了他们,举刀便砍,与土匪无异。 众人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纷纷分头逃窜。一溜烟的功夫,偌大的集市便没了人的踪影。 大子祜等一行人不明所以,也没有听过王大将军的威名,大子祜更是觉得自己是王侯之后,不管王大将军是何方神圣,总不能在一个平民之前丢了自己的威仪,所以巍然在原地没有动。 而荣妃在父母和丈夫的千娇百护中长大,生平从没有遇到过什么凶险,看见众人都纷纷散去,只觉得煞是有趣。 只有两个虎背熊腰,身高八尺的护卫首领阿大和阿二,手中紧紧紧攥着虎头剑柄,准备一有情况便拼死护主。他们的父亲本来是大子祜父亲渤海郡国国王的奴隶,犯了死罪,但被渤海郡国的国王法外开恩,给赦免了。 兄弟俩感念国王的活命之恩,便投身皇宫做了侍卫。两人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数次就皇室子孙于危难,所以这次出行就指定他们两人来护卫。 只见一个青面獠牙,尖嘴猴腮的狗腿子纵马上前来,指着大子祜等一行人等大声叫骂到:“前面何人!竟然敢挡王大将军的道。是不是活腻歪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扑通一声,那狗腿子四脚朝天的仰面跌倒,攥住自己的指头,口中不住的哎呦哎呦的叫着。 原来那阿大看那狗腿子对王子大呼小叫,极为无礼,不等他说完话,便如闪电一般,伸入右手用力一扯那狗腿子的指头,那狗腿子的指头便应声而断,身子也被扯到了马下。 荣妃丝毫局势凶险无比,只觉得这青面獠牙的人从马上自己滑下甚是有趣,拍手嫣然笑道:“奥,扑兔子喽!” 而大子祜看后边烟尘滚滚,敌人必然人多势众,知道局势不妙,但又不可折了自己王孙公子的风范,厉声正色道:“我何人与你何干,把你们家主人叫来,我从来不和狗说话。” 那狗腿子一见自己威风没耍成,还碰了一嘴子灰,不仅恼羞成怒,招呼已经纵马上来的同伴喊到:“兄弟们,把这几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给我抓起来,有敢反抗者,杀无赦。”咬的牙筋暴起恨恨得说。 只见十几个蝼蚁之士一哄而上,想据多而胜。但不多时便被打的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原来渤海国人本来出身于粟末靺鞨,民风彪悍勇猛,商武勇毅。王子亦不例外,骑马弓箭样样精通,武功方面也殊为不弱。但关外武功大多只注重筋骨皮的外功,而于内力之类玄奥不见的东西难以参研的透彻,所以多武夫而缺绝顶高手。 眼看众人纷纷倒地,一个头戴钢盔的中年男子从后边的人群之中杀将出来,与阿大交上了手,拳拳生风,衣袖随风摇摆,武功看起来造诣非凡,霎时间就与阿大拆解了五个回合。 老大灵机一动,故意将自己的前胸往右侧一漏,那钢盔汉子哪知是计,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一招黑虎掏心,五指成爪,朝阿大的猛的心口抓落。 阿大一看对方已经上钩,嘴角微微一笑,使出一招“横鞭断流”,拇指和中指伸出,做虎钳形,自下而上的猛撩,待那钢盔汉子五指之间已要碰到自己的胸口之时,已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腕,让其五指不能往前挪动分毫。 只听的咔嚓一声,那中年汉子的手腕已应声齐腕折断,凄离无比的惨叫声回荡在已经空空如也的街市上。 大子祜此时给老大施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是来中原游玩的,不要妄自杀戮,多结仇怨,而且自己也不愿意让荣妃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老大与大子祜朝夕相处,一看其眼神,已经马上领会其意,便没有再下杀手,鼻子中鄙夷的哼了一声,一招顺水推舟,发出一股蛮力将那钢盔汉子远远的斜推了出去,跌落在地上,爬不起身来了。 荣妃看到这鲜血飞溅的打斗场面,再也没有了先前玩的心气,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紧闭,扑进了大子祜的怀里。 那先前被拽下马的汉子,看见己方吃了大亏,知道眼前是斗不过,便苦口哀求道:“好汉饶命。”头在地上嗑的咚咚直响。 大子祜一看己方还没怎么出手,对手已经缴械投降了,便心中王孙帝胄的傲气陡生,一般温柔的轻抚荣妃的香背,一般声如洪钟般怒喝到:“和你们主子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以后要他走路的时候张张眼睛。” 那狗腿子口中连连称是,眼中却趁大子祜全部心思都放在荣妃身上的时候,用阴测测的目光蹬了他一眼,然后领着那群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帮众跑了,一溜烟的功夫便已无影无踪了。 看见那帮人屁滚尿流的狼狈样子,大子祜轻蔑的一笑道:“父皇说南地多英雄豪杰,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而那阿大为了保护王子和王妃,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狗腿子等一干人,那阴测测的毒狠的眼神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便恭敬的说到:“王子殿下所言极是。只是我看那帮人并非真心投降,只怕是搬救兵去了,为王子的安全起见,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那大子祜心想自自己王子之尊,岂能和流民一样逃跑,便开口道:“你的诚心本王知道,可区区几个流寇,本王还从来不会放在眼里。” 那容妃见那伙凶恶的暴徒已走,也就恢复了活泼好动的心智,娇声道:“对啊,咱刚来中原还没有好好转转就要走呐,我在后宫里边都快憋疯了,在市场上估计不会有人再回来了,在还是去郊外转转吧。”说吧,粉嫩鲜泽的小嘴一嘟,轻轻拉着大子祜的衣角撒着娇。 如此场景,再铁石的汉子心都融化了,大子祜用食指轻轻的刮了一下荣妃的小嘴,笑呵呵的道:“好,都依着你就是了。”一行人便往濮州城的郊外走去。 第三回 天人初见 而那狗腿子回去之后,心中余恨难消,便添油加醋的向王仙之告状。脸上头上吐了很多的鸡血,鸭血,捂着头装作重伤的样子,惨呼到:“大王,不好了,有人胆敢在您的地盘上濮州城里撒野,你看把小的们都打成什么模样了。”一边说着,一边口中的哎呦声不停,显得极是疼痛。 那王仙芝本来就被海盐帮中的大小事务弄的心烦意乱,破口大骂道:“饭桶,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就被人家揍成这个样子了?你有没有和他说我的大名?” 那狗腿子嗫喏道:“小的是给您铺路的,哪能不说您的大名呐,可是……可是……。”口中支支吾吾,眼神中流露出胆怯之意。 王仙芝知道是话不好听,但仍是虎眼一蹬,大骂道:“他妈的,别婆婆妈妈的,有屁就放!”“他…他说您算个什么,…..猪狗东西,给他提夜壶都不配。”说话仍是断断续续,不时还抬头瞄一瞄王仙芝的表情,显得又惧又怕。 那王仙芝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啪的一掌拍的寸许厚的大理石茶桌碎成了八块,那石桌之上满载热茶的茶杯也被震的粉粹,一碗热茶泼到了那狗腿子的脸上,直烫的那狗腿子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知道王仙芝虎颜大怒,也不敢吱出声来。 只听的王仙芝暴怒到:“直娘贼,竟然把老子也不放在眼里,老子这就去会会那个让我提夜壶的狗娘养的。”说罢,一个箭步奔到墙边,提起银光闪闪的虎头银枪。跨出门外,纵上一匹黑黝黝的健马,率领一干人等去追击大子祜他们了。 而就在此时,大子祜一行人等已经到了郊外,此时正值正午,只见鸟语花香,花团锦簇,一朵朵红的,白的,蓝的,紫的,知名的,无名的花在迎风吐蕊,花开正艳。 荣妃指着一棵花朵硕大,娇艳欲滴的花朵,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娇滴滴的道:“祜哥,你看这花真漂亮,这是什么花呀?” 大子祜自幼对中原典籍文化颇有涉猎,随即说到:“荣儿你真有眼光,这是牡丹花,号称花中之王,当然武则天因怀念家乡,非常喜欢牡丹,将各种牡丹放在洛阳精心陪护,牡丹因此而繁荣昌盛,而成为大唐王朝的国花。” 荣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奥”了一声,便把眼神转到了别处。不一会,又指着一个淡白色形如喇叭的一朵小花问到:“咦,祜哥,那朵花也很好看,叫什么花?”乎闪着眼睛,仍是一般的孩子气。 大子祜博闻强识,这个自然也难他不住,道:“这株叫白百合,清新淡雅,洁白无瑕,香醇悠远,多坐落于山谷之中,大唐的隐士洁身自好,隐居不出,多以百合自喻。” 阿大和阿二在一旁倾听,心中也禁不住按按佩服大子祜的博学多才,都为渤海郡国有如此英明的接班人而暗暗喜庆。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响起马蹄“哒哒”的奔腾之声,阿大,阿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知道先前的那般人马又杀将回来了,两人都下定了决心,就是拼了一死,也要舍命救主。 只见一个人身长八尺,双目如铜铃一般大小,身批紫色长炮,手持明晃晃的虎头枪,威风凛凛,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 这人正是海菊帮濮州分舵舵主王仙芝。脸都涨成了酱紫色,怒目圆睁,脸上青筋暴起,还未开口说话就显得极为愤怒。 大子祜知道来者不善,而且此人孔武有力,远非先前的酒囊饭蛋之徒可比,但其乃王侯之后,见惯了宫廷内外大大小小争权夺利的戮杀场面,临危不惧的镇定的说道:“阁下何人,找我们有何贵干?” 王仙芝听了良久没有回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大子祜,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缓缓开口道:“我便是你口中的那个猪狗东西!”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皆用内力发出,震的众人耳中嗡嗡直响。 大子祜皱眉苦想,心想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没有教养的话,刚要解释,又转念又想起阿大方才的提醒,知道必是那个狗腿子回去编造的故事,中伤自己。 还在迟疑间,只听到一句虎吼:“看枪!”只见如同一条白练升空,枪式凌厉无比,石走沙飞,众人帽飞发散,被雄壮的枪风激的睁不开眼睛。正是震山枪法的一招:“白蛇出洞”。 阿大阿二没想到对方出招快愈闪电,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见王仙芝的银枪已朝大子祜的喉咙钻去,一起拔出腰中的长剑,挺身上前,护在大子祜的身前,举剑格挡,分别护住大子祜的身体左右两边。 那王仙芝更是反应奇速,不待招式用老,便手腕一抖,枪尖左右晃动,如同毒蛇的舌头在左右吞吐一般,正是一招“左盼右顾”。 阿大阿二从王仙芝一出手,便知道自己兄弟二人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报了必死之心与其周旋,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殿下,王妃快走!” 话音甫落,只听得“锵,锵”,两声金属铮鸣之声,那虎头银枪已分别和他们格挡在身前的剑,相交,两人只觉得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弹在剑刃之上,虽是用尽全力双手虎口紧攥,那长剑还是脱手,高高的飞向了空中。 王仙芝紧接着已右腿横扫,抢出两脚,踢在阿大阿二的胸口,两人被如断线的纸鸢一般远远的飞出七八丈远,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而此时长剑刚从空中下落到王仙芝的身前,王仙芝伸手一把攥住长剑,再次使出那招:“左顾右盼”,枪尖分点在自己左右两侧阿大和阿二方才脱手的长剑之上,将剑往下急坠之力点化为左右横飞之力,只见两剑如流星一般左右急飞,直到剑身完全插入左右两侧的花树之中,直没至柄,两剑才停了下来。 王仙芝斜眼往大子祜瞧去,只见其真情款款的望着已蜷在一团,俯在自己怀里的女子,但脸上全然没有丝毫惧色。 王仙芝心想此人倒是条汉子,若不是如此辱我,让我在帮中弟兄面前丢尽了颜面,我说不定还可以饶他一命,到如今,哼哼,想罢,再次纵马上前,欲挺枪再刺。 那阿大阿二虽然身子已不能挪动分毫,但神志还甚是清醒,都竭力的嘶哑着嗓子喊到:“休伤我主!” 但王仙芝此时心中还是满腔怒火,又有一帮帮众在侧,正想扬刀立威,哪里肯听,双臂高举,卯足了劲,准备要刺大子祜一个透明窟窿,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从未听过的,如铃般清脆悦耳又清甜柔美的少女之声,从耳畔响起:“英雄息怒,饶我夫君一命吧。” 王仙芝只听的怔怔出神,竟一时忘了自己正高举着虎头银枪,只见荣妃从大子祜的臂弯里挣脱出来,回过头来楚楚可怜的望着王仙芝。 王仙芝初来的时候荣妃或者躲在大子祜的身后,或者伏在大子祜的怀里,王仙芝又一时盛怒,所以没能看清荣妃的容貌。 此时只见一位冰肌雪肤,长脸修眉,轻盈如燕,目含秋水,秀丽绝伦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王仙芝惊为天人,不由得心中怒气全消,一股莫名的喜悦涌上了心头。 不由自主的长大了嘴巴,目不转睛望着荣妃,只见此时荣妃已秋水莹眶,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眼中流露出又怜又俱的神色。 王仙芝端详了良久,才回过神来,一改先前让人毛骨悚然的恨怒的表情,满脸堆笑,以从来没有过细声轻语到:“王某鲁莽,让姑娘受惊了。” 大子祜也是一脸的惊疑,他没有想到一向娇娇滴滴的荣妃在生死关头能有如此的勇气站出来救自己,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已经如杀人恶魔一样红了眼的大汉能凭着荣妃的一句苦苦哀求,便软下心来,怒气全消。 王仙芝回头看了一下,只见身后一帮黑压压的帮众都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感觉自己方才的柔声道歉在帮众弟兄面前失了往日的威严,随即转过头去,不敢看荣妃那娇美绝伦的脸,反而对大子祜怒目而视,恶狠狠的道:“把这四个人都给我带回去!”众人一哄而上,将四人五花大绑带回了分跺之中。 第四回 情比金坚 回了分跺以后,王仙芝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下人已心领神会。下人便将大字祜和阿大、阿二打了暗无天日的囚牢,七八十斤的铁索,铁链,铁枷加身,想要移动半步也比登天还难。 而荣妃则被安排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香闺之中,只见流水绕阁,花香满屋,地毯都用金丝银线所织成,比起皇宫也不逞多让。 荣妃因为惊吓过度,在被押送回濮州分舵的路上已经昏了过去,待一醒来,只发现自己已仰卧在一个宽大无比软绵绵的香榻之上,眼前只有一个摇扇的侍女,而自己的祜哥和阿大,阿二早已不见了踪影,长大了眼睛,惊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我的祜哥他们哪去了?” 那摇扇的侍女倒也是和气,摇头道:“奴婢是王跺主派来侍奉姑娘的,什么也不知道。”荣妃抬头看看这富丽堂皇的,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种陌生的恐惧之感,自己自懂事以来,像来都是亲人和爱人的千娇白护之中长大,而第一次孤身一人,不由得彷徨无助,梨花带雨的苦叫了起来“祜哥,祜哥!”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香阁空空的回响,他哪里知道他的祜哥现在正在地牢之中忍受着刀锯斧钺般的酷刑,抽泣了良久,荣妃只觉得疲惫不堪,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荣妃终于悠悠转醒。只见一个浓眉大眼,宽鼻虎口,身穿黄色织锦玉衣的大汉正站在床边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荣妃一见一个陌生男子在侧,立即警觉了起来,身子往后一缩,问到:“你是谁?到我房间里边干什么?” 那男人仍是满面如浴春风的笑着说:“我听丫鬟春儿说,你昏迷不醒,心中记挂着,所以就来看看你了。” 荣妃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想起这个人就是先前抓拿自己和祜哥的那个穿着紫袍的什么王将军,略带哀求道:“王大英雄,我的祜哥他们现在在哪,求您发发慈悲,放我们走吧!”言罢已泪珠滚滚。 王仙芝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但转念一想,想他对另一个男人如此情真意切,不仅心中妒火中烧,脸色顿时由红润和蔼变成青绿暴怒,厉声道:“实话和你说吧,你的那个如意郎君还关在地牢之中,我要他死只是一句话的事,这种男人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有什么用!你不如跟了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是皇帝老儿也动不了你半根毫毛!” 荣妃一听自己的如意郎君正遭逢如此大难,心里如针扎刀刺难受无比,眼泪更加簌簌而下,他和大子祜的情谊堪比金坚,哪是王仙芝只言片语便能改变的。 忽的想起了先前和夫君游长白山之时,咏颂的一首汉府诗,随口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王仙芝随是一届武夫,但家乡离孔孟之乡不远,耳濡目染,自然也粗通文理,知道那句诗是生则同室,死则同穴,生生世世,至死不渝之意。 不禁又失望又气愤,一时之间竟也无计可施,虎目一瞪,厉声对丫鬟春儿呵斥道:“给我好生看管好了这位小姐,她若少了一根寒毛,我拧下你的脑袋。”说是看护,实则是监视。说完了,便拂袖一甩,气冲冲的走了。 王仙芝眼看美人在侧,而不可以一亲芳泽,心中郁郁不乐,便差人到曹州叫来了自己的好兄弟黄巢。 待黄巢赶到濮州,发现王仙芝已在长亭之中对月独酌,愁眉紧缩,黄巢与其相交多年,知道其肯定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之事,多说无益,便默然不语,也拿起一把酒壶,倒满了一盏晶莹剔透的月光杯,陪王仙芝喝起闷酒来了。 酒过三巡,王仙芝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到:“二弟,你觉得大哥我人品武功如何?” 黄巢微微一笑道:“大哥乃人中龙凤,不世的豪杰,比那三国的张飞,关羽也不逞多让,在这中原千里大地之上,谁人不知大哥的名号?” 王仙芝却摇头苦笑道:“哎,输了你,赢得了天下又如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言语之中满是悲怆之意。 黄巢为人甚是精明,此时已猜透了王仙芝愁苦之因,朗声一笑:“哈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大哥如此血性的汉子,也闯不过一个情关啊。” 王仙芝知道自己这个二弟足智多谋,号称“小诸葛”,他哈哈一笑,便已然成竹在胸,正好可以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便直言道:“说出来也不怕二弟你笑话,你知道大哥以前我向想来是红花丛中过,片花不伤身的,以前你大哥会过女子也不少,但都是逢场作戏,从来没有动过真心,但前几日我偶遇了一个塞外女子,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说罢,长叹一声显得甚是愁苦。 黄巢一时不明就里道:“英雄配美人,成就一段佳话,岂不美哉!” 王仙芝接口到:“我何尝不想如此,但怎奈那美人心有所属,和那意中人情比金坚,你大哥我只能隔岸观花,对月独灼了!” 黄巢迟疑了一会,道:“奥,原来如此,那女子现在身在何处?” 王仙芝答到:“在鄙人府上香阁之中,他那如意郎君和两个护卫也被我一并捉来了。”说这如意郎君四字的时候音调变得冗重异常,心中颇有愤愤之意。 黄巢举头望月,沉思半晌,忽然眼中亮光一闪,心中显然已是有了主意,微笑着说道:“小弟送大哥八个字,“投其所好,假戏真做”。” 王仙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黄巢赶紧把嘴贴到王仙芝的耳朵上,窃窃私语。只见王仙芝愁眉大展,不时连连点头称是。这晚两人又各喝了七八大碗酒,才悻悻的回房歇息。 第五回 劫后重逢 第二日中午,王仙芝又来到了荣妃的香阁之中,刚在房外之时,便听到荣妃说到:“你把东西端走,我什么都吃不下,我要见祜哥!我要见祜哥!” 丫鬟春儿为难道:“姑奶奶,你就吃一口吧,你这来王府里边两三天了,不吃不喝的,人都瘦了好几圈了,要是王将军责怪下来,春儿有一百个脑袋也担当不起啊!” 话音刚落,王仙芝推门而入,开门见山的朗声说道:“姑娘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又是何苦呐,你若一心想让我放你和你的心上人走也可以,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容妃一听这句话,已若死灰的心立马燃起了希望,用已骨瘦如柴的胳膊撑起身子,想叩首谢恩。 王仙芝大手一挥到:“姑娘不必急着谢我,我还没有说我的那个条件呐。” “莫说是一个条件,只要能和我的夫君在一起,即使一千个一万个条件我也答应。”容妃的声音柔弱中透着一股坚毅。 “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实话给你说了吧,最近我流年不利,帮中弟兄就琢磨着给我续个玄,冲冲喜,所以就想委屈姑娘一下,明天给我假扮一下新娘子,待喜宴一结束,我就放你的夫君出来,和你一起离开。” 荣妃虽然身处边塞之地,但渤海国受汉唐文化影响甚大,也知道女子应严守妇人之道,严词拒绝到:“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岂可这么不顾名节!” 王仙芝却并不生气,道:“好,有骨气,只是你的夫君托我带个话,他在地牢之中十分想念你,想见见你,不知道姑娘能不能赏光啊。” 荣妃一听要见自己的丈夫,一颗芳心都快从心脏之中跳了出来,不禁踹踹不安的想到:“不知道祜哥在牢里瘦了没有,饿了没有,有没有受委屈?”,于是便急急的说道:“我去,祜哥在哪,马上带我过去。” 王仙芝便领着荣妃走出香闺,一路九曲回折,走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后院之中,然后在后院一堆山石的一旁站定,拍了两下手,不一会,山石之中便有一个隐形的石门轰然而开。 荣妃思夫心切,先前走路都怕黑的他,竟然抢先举起火把进入了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漆的山洞,山洞是斜下走势的,走了约莫有百八十米路,转过了一个急弯,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斧凿的石阶,容妃惦记丈夫的安危,顾不得下边有什么危险,便抢在王仙芝面前,快步而下。 王仙芝倒也不以为意,悠哉悠哉的跟在后边,荣妃下去石阶以后,只见尽是平地,在平地的尽头只见只见一排排明晃晃的铁栅栏封住了去路。 容妃知道那可能就是王仙芝口中所说的地牢,丈夫被关押的所在,心中急切,也顾不得淑女的风范,一路小跑,奔到栅栏跟前。 将火把往栅栏前一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郎君已面目全非,身上到处皮开肉绽,脸上被火红的竹炭烙上了一个个烙印,脸上血迹未干,隐约像被刺上了字,而且此时已被折磨的昏迷不醒了。 荣妃,心如刀绞,痛哭流涕到:“祜哥,祜哥,你醒醒,荣儿来看你了。” 大子祜听见荣妃那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忽的惊醒,抬抬头看看墙壁,在转过头来看看荣妃,吃力的到:“我......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是你吗?荣儿?” 荣妃已心疼的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的狠狠的点着头。“荣儿,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此时荣妃举目想大子祜方前抬头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形若自己的画像被画在石壁之上,上边隐隐发红,竟是用鲜红的血所画。 荣妃心想祜哥以王子之身,先前何曾受过一指加身之辱,他能忍受如此严刑拷打,想必是看着肉体忍受无比痛楚之时,看着那幅用血写就的画像坚持了下来,由此看来祜哥爱我之心一点都不比我爱他之心少。心中感念无比的道:“祜哥,你等着我,荣儿马上就能和你团聚了。” 那大子祜已神志不清,只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王仙芝也已经走到牢狱之前,听到了荣妃的话,不禁心口一喜,知道她不忍心爱之人苦受痛楚,已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在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中,荣妃跟在王仙芝后面离开了地牢,不时还回头深情的张望一下,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 第六回 不白之冤 当日晚上,只见王府之中是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方面百里之内的稍有头脸豪杰英雄,奚数到场,光酒宴就摆了有上百桌。每个桌之上都是盛满玉盘珍馐,鲍鱼熊掌,拥有尽有。 在一片烛影摇红中,只见王仙芝这几天紧锁的愁眉也长舒,大笑开怀,招待各个酒桌之上来往往的宾客,身边站着一个头上蒙着的盖头,身着鲜红的罗衫,茕茕玉立,飘若惊鸿,步态万方的女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王仙芝之后,全然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此人正是荣妃。 拜访了一圈,王仙芝又回到上席接着豪饮,荣妃亦是坐在一旁的板凳之上,一言不发。在众人看来,全无做新娘子的丝毫喜气。 只见此时一个面如黑炭,浓眉粗眼,鼻孔内翻向天的汉子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这人正是黄巢,到:“今天是大哥大喜的日子,小弟带大家伙给大哥敬一个酒。只是这新娘子一直不露庐山真面目,蒙着盖头,能不能揭下盖头,让大家一睹大嫂的芳容,也算开开眼呐?” “这,这…..就不知道你嫂子能不能同意啦!”王仙芝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是故意装作为难之色,同时众人也嘻嘻哈哈的一同起哄,一时间酒席之上喧闹不堪。 荣妃本想快快结束这个假的婚宴,早点和自己的郎君团聚,没想到横生这么一出,知道今天不揭下盖头绝对过不了关,便扭扭捏捏的扯下了盖头。 她哪里知道,这是黄巢献计中早就设计好了的,她更没想到的是,此时大子祜和阿大,阿二已经被地牢里边的看管押送着,在西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边观看这场喜宴,当然他们不仅没有酒喝,反而身上被重重的镣铐锁着,连口中都被塞上了厚厚的棉花,哪怕是想说一句也不成。 初时三人无精打采,对喜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只是心中暗犯嘀咕,不知道王仙芝葫芦里边卖着什么药。 这时在众人的起哄中,见新娘掀起了盖头,便都不自觉的往新娘子那边看去,大子祜只感觉头晕目眩,如天地坍塌一般,眼前一黑,身子便往后跌倒。因为他发现那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地牢中日思夜想的荣儿,口中的棉花都被殷殷的鲜血染红,昏了过去。 而阿大阿二也以为荣妃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禁不住对荣妃怒目而视。而当天酒席有数千之人,荣妃哪里能看到这西北一角,对这一切自然是全无所知。只见其又羞又悲,柳眉低垂,皓齿紧紧的咬住了丹唇,留下一排排浅浅的血印,显得极是不情愿。 众人见了新娘子那张秀美绝伦的脸,都不禁咦的惊呼。黄巢更是赞叹曰:“此女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眸,哈哈,大哥,好艳福,好艳福。”这一众人等都是喝的酕醄大醉,直到月至中天,才一个个的怏怏而归。 而王仙芝虽然随着荣儿到了香阁之中,但还算是严守以礼,道:“门口这地方风凉,我就在这里睡下了。”过不了多久,便鼾声大起,震的瓦烁嗡嗡直响。 而荣妃则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想明天就要和自己日思夜想的祜哥一起离去,重新过着那甜蜜幸福的生活,心中便如吃了蜜糖一样,又忐忑又期待,只恨这长夜漫漫,时间过得太慢。 终于经过一晚上一夜无眠的盼星星,盼月亮,天终于亮了。第二天一大清早,荣儿便迫不及待的问到:“你们中原人最讲究一个信字,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假扮你的新娘,你就该信守承诺,放我和祜哥他们出去。” 王仙芝却出奇的冷静平和,嘴角闪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到:“那是当然,我是可以放你们走,至于他们肯不肯和你一起走,我就不清楚了。” 第七回 反目成仇 荣妃听了这句话隐隐觉得有些蹊跷,但是思夫心切,来不及多想,便要王仙芝带路,一起来到了地牢之中。刚下完石阶,荣妃就迫不及待的往那铁栅栏处跑去。 只见阿大,阿二对自己怒目而视,脸上青筋暴起,眼中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大子祜却对自己视而不见,背对自己,不住的唉声叹气,两行男儿泪洒洒而下。 荣妃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不禁也是一头雾水,柔声道:“祜哥,这位王大将军大仁大义,已经答应既往不咎,放咱们出去了。” 阿大双手插腰,哼了一声,怒道:“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来见王子殿下!” 阿二也是翻了一下白眼,冷嘲热讽道:“你看你的憔悴样,肯定是昨晚折腾了一宿吧!” 荣妃先是一怔,后来隐约明白是自己成亲之事不知怎么的被祜哥他们知道了,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结结巴巴的道:“祜哥…..我……我” 大子祜终于强忍泪水,回过了头,慢含悲愤无奈道:“荣妹,也怨不得你,我和阿大阿二毕竟是男人,皮粗肉厚,还能受的了惊吓,挨的了几下打,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从了他也有情可原,只是以后……” 嗓子已经呜呜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大子祜叫荣妃为荣妹而非荣儿,显然意思是夫妻之恩情断绝,以后仅是兄妹而已。 荣妃还想上前解释,还没等开口,只听阿大一声狮咆般的怒吼:“滚!”震的牢前的栅栏翁翁直响。 荣妃自幼被千娇白护的长大,几时受到过如此呵斥,何况她已清白之身,蒙受这不白之冤,便双手掩面,痛哭而出。 此时跟在容妃背后悄悄观察的王仙芝却心中偷着乐,心想这一切都是按照黄巢老弟的设想来进行的,果然不愧是神机妙算啊。 荣儿一路小跑,饶过那条弯弯折折的小路,回到了香阁之中,一口气扑到了香阁的软榻之上,伏床痛哭,荣儿痛哭良久,抬头望望空空的香阁,心想:“祜哥,也不要我了,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容身之所?” 就这样自怜自伤,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听得背后隐隐约约听到丫鬟春儿说到:“小姐,您都哭了整整一天了,您看天也快黑了,我给您送点了老山人参汤,和桂圆燕窝粥,您吃点补补吧。” 荣妃一声香叹,摇头道:“你出去吧,我什么也不想吃!”丫鬟心想再劝也是无用,便转身要走。荣妃突然又补了一句:“对了,你给我带两壶酒来。” 春儿虽然好奇这娇滴滴的女子为啥要饮酒,但是怕王仙芝责备自己照顾不周,便也去酒坊取了两壶酒出来。 王仙芝跺在香阁一侧的花丛之中,一切看的清清楚楚,默然一笑,忽的一个转身,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荣妃用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琥珀杯,倒了满满一杯子酒,因为以前滴酒未沾过,初时泯了一小口,只觉得那酒辛辣无比,呛得眼泪直流。 但转念一想,自己以清白之身,蒙受的不白之冤,便一口气将那大杯酒一饮而尽,一杯既尽,又酌满一杯,一口气竟连着喝下了七八杯。 此时,早已酒醉的荣妃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身子已轻若无物,只觉得飘飘欲仙。 忽然,只见一个一身胡服,长袖翩翩的男子映入眼帘,“祜哥,是你吗?你为什么不理我,荣儿的心都要碎了。” 那男子默然不语,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身子更往前走进了一些,以为是自己的祜哥来原谅了自己,荣妃也猛扑上前,一把便抱住了那男子,不顾一切的和那男子激吻了起来,然后火柱摇红,春宵共度,懵懵懂懂中便与那男子有了肌肤之亲。然后以为在祜哥的臂弯里,荣妃甜蜜蜜的在那男子的怀中沉沉睡去。 因为第一次喝的酒太多太猛,直到第二天日已正午,容妃才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只觉得身上昏昏沉沉,头上也是头疼欲裂。低头一看,不禁惊恐万分,只见自己只穿了一身贴身的小衫。而王仙芝正得意的笑着看着自己。 原来这一切早就在黄巢的意料之中,他早已命帮中的裁缝参照大子祜所穿的衣衫服饰,仿制了一套完全相同的衣服,待容妃伤心而醉,分不清东西南北之计,使出一招李代桃僵之计,让王仙芝穿着大子祜的衣服现身,荣妃念其成疾,自然而然便发生了前面的事。 而此时容妃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只觉万剑穿心之疼,指着王仙芝到:“你,你.......竟然毁我名节!” 王仙芝则是装作一脸无辜的道:“非王某有意为之,只是昨晚恰逢王某来看望姑娘,只觉得姑娘盛情难却,做了这些个稀里糊涂的事。” 经王仙芝这么一提醒,荣妃隐隐的记起来昨晚的某些片段,是自己先上去扑住了那个男子,而且对方亦是全程配合,并无丝毫强迫之意,只因自己醉酒之际认错了人,误将王仙芝当做了自己的祜哥,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暗红之血,人至悲则无伤,淡淡的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第八回 生离死别 王仙芝寻思她初逢此劫,确实心里难以接受,也就没再打扰,转身出了香阁。只听荣妃喃喃自语到:“祜哥,我已对你不住,此生此世再也不能陪伴你左右了,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做你的妻子。” 她便扯了床边的一条白绫,扎着凳子系到房梁之上,打了一个结,想用这三尺白绫结束自己如花般的生命,弥补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了却这尘缘之中的诸多痛苦。 荣妃失魂落魄的站上长凳,把脖子套进那三尺白绫之上,双眼紧闭,脑海之中瞬间回忆起和大子祜在一起甜蜜的点点滴滴,又忽的想起了昨夜之辱,心一横,便将脚下的长凳踢倒。 那白绫已慢慢的扣进肉里,荣妃只觉得快要窒息了,想起自己早一步投胎和大子祜来生再见,不禁心中升起一股痛苦的甜蜜。 就在荣妃脸也涨得通红,长舌微吐,即将就死的时候,只听到“噌”的一声破空之声,一枚飞镖激射而出,将那三尺白绫裂成了二段,容妃的身子也急急地从空中下坠,还没等双足之地,只觉得身子一紧,原来是掉落到了王仙芝的怀中。 原来王仙芝并未走远,而是仍在附近徘徊,本想容妃像前几日一般痛哭一场也就罢了,没想到她的贞烈绝不亚于汉族的女子,竟萌起了已死谢罪之意。 远远听到那长凳倒踢的声音,他知道大事不好,急忙施展轻功来救,看到荣妃也悬于房梁之上,马上发镖相救。害得姑娘寻短见,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悔,叹息道:“姑娘,你又何苦如此!”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荣妃头脑也有些清醒了,她还记得自己的祜哥此时正在地牢之中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而祜哥他们之所以不死,全因眼前的这位对自己有意的王将军看在自己的情面之上,若是自己一死,王将军迁怒怪罪下来,只怕祜哥也要丧身于王将军的刀剑之下。 不管祜哥是恼我也好,恨我也罢,就是永世再也不愿相见,我也要想办法把祜哥给救出去。苦思良久,缓缓开口道:“王将军说的对,既然事已至此,我同意留下来,做你的夫人,但是你必须把祜哥他们三人放走,让他们安安全全的回到渤海国去。” 王仙芝一听如此佳人愿意留下来,做自己的压寨夫人,不由得乐的心花怒放,本来这三个人就是自己*荣妃就范的工具,现在心愿已成真,这三个人于自己也无甚用处,自己倒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开怀大笑道:“莫说是一个心愿,就是一百,一千个心愿又有何难,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他们不会少一根寒毛的回到渤海国。”当着荣妃的面便下令,释放这三人,好酒好菜招待三天,待三人养好伤后,再赠与马车盘缠,让其归国。 三天之约很快就到了,王仙芝果然没有食言,在这三天之中好酒好肉的招待,但三人并不领情,只吃些干粮勉强填饱肚子。只见一辆崭新的马车已停在王府门前等候。 大子祜脸上却没有半分重获自由的喜悦,只是不时的焦急的往王府里边探望,确只看见空空的回廊。 阿大跟随大子祜多年,已明白其心意,狠狠的道:“王子殿下还在等那个贱人一起?只怕是她此刻还在王府之中风流快活,早已把王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子祜听后脸色一变,厉声训斥道:“住口!我不允许别人这么说荣儿,荣儿她一定回来的......” 虽然荣儿有千错万错,但在大子祜心中荣儿始终如一个孩子一般,自己生顿闷气之后便会很快原谅了她,心中仍是望穿秋水的盼望她能来。就如此在门口等待了足足半个小时,仍是没有见到荣儿的片身只影。 他哪里知道,蓉儿此时躲在院墙之上,也正在深情的注视着自己,但是荣儿心想自己已不是清白之身,此生此世再也无颜去面对大子祜深情的目光,所以迟迟没有现身。 此时只听到那车夫道:“吉时已到,即刻启程。”在阿大阿二不听的催促下,大子祜才恋恋不舍的极为不情愿的上了车,车刚行出几米,大子祜就将头伸出马车来,对着王府心肝俱裂的喊道:“荣儿,荣儿.....”竟然坐势要跳下马车去,阿大阿二极力拉住才阻止了其下跳。 听见大子祜的思思深情的召唤,蓉儿也泪如雨下,口中呢喃到:“自古多情伤别离,又哪堪生离死别时,望前路,烟尘浩淼,明夜谁家宿?看深阁,香烟慢拢,今朝谁与共?十载恩爱如风,难随烟消云逝。愿来世,执子之手,共结白头之愿。” 荣妃在墙头之上矗立良久,直到马车远去的再也不见了踪影,还在痴痴的凝望着那马车留下的车辙。大有古人送别之时,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无尽凄伤。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时候,荣妃终于从墙头之上下来,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香阁之中。 第九回 死里逃生 王仙芝终于抱得美人归,心中感念二弟黄巢的奇谋之功,私下里设宴答谢黄巢。 两人仍是在长亭之中,把酒临风,酒过三盏,王仙芝哈哈一笑道:“二弟不愧是小诸葛,奇谋盖世,大哥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今后才会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黄巢微微一笑,道:“此情总关风与月,人间多是有情痴。看来再大的英雄难过美人观啊,小弟不过是略献雕虫小技而已,大哥何必挂怀啊,大嫂现在如何了?” “奥,他正在为他的旧情人绝他而去,而伤心失落呐,不过应该不打紧,过几天自然也就好了。”王仙芝无奈的摇头苦笑道。 黄巢一听那大子祜居然还活着,大吃一惊道:“大丈夫岂能有妇人之仁,你不斩草除根,怎知大嫂的旧情会不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黄巢一语惊醒梦中人,王仙芝恍然大悟,道:“他们乘马车已经走了半天,应该走不快,我派出高手去追,应该能赶的上。”当即不动声色召集帮众,派出帮中四大高手骑了四匹日行千里,奔走如风的大苑国汗血宝马,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自己则若行无事般与黄巢继续饮酒,以免荣妃起了疑心。 果然,追击了半天,待月亮西落,太阳东升初起之际,在幽州之北的一个山谷谷口,海菊帮的四大高手终于和拉着大子祜一行人的马车等狭路相逢了。 只听的“咴儿”一声马的凄厉的惨叫悲鸣之声,一个钢珠已镶嵌进马的头颅之中,那马儿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四条腿不断的抽搐,不中不断吐着白沫,不多会,便四腿一登,已然死去。 而那架马的车夫本来就是被雇来的,一见四个骑着高头大妈的蒙面汉子列在一排,堵在谷口,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滚下车座,转身欲逃。 那四人本来就是来奉命了杀人灭口的,哪里容得有人逃脱,只听得“噗嗤”一声,只见一枚闪闪的银镖已刺进了那车夫的后心,那车夫便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趴倒在地上,一面呜呼。 而那驾马车的马夫倒毙之后,那车轮顺着惯性仍是滚滚先前,但因没有人再去掌控方向,便偏向了一遍,滑落到了路边的一个浅浅的山沟之中,咣当一声将在马车之中已沉沉睡去的三人惊醒。 阿大大二反应神速,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中长剑,一昨一右,护在大子祜的身前。 大子祜自从离开王府后,便像丢了魂一般,从前的雄心壮志一下子如烟消云孙,只觉得生命索然无味,喃喃道:“嘿嘿,是不是老天不忍受看我疼苦,要解脱我呐!”却丝毫没有紧张畏惧之意,反而有些解脱之感。 阿大阿二知道车厢之中,我在明敌在暗,局势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便一人夹住大子祜的一根臂膀,使出一招“劳燕翻飞”纵身一跃,在空中同时翻了一个跟头,从门帘出一跃而出,,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之上。 只见四个蒙面大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马背上不断有血血渗出,显然是极为名贵的汗血宝马。四个大汉剑眉冷竖,眼神锐利如刀,让人看了不禁汗毛竖立。 阿大知道来着不善,但还是顾全王子的安危,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温言道:“金银珠宝尽在这马车的车厢之中,四位英雄若是喜欢,尽数取出便是,我兄弟几人绝无半点怨言。” 只听的四个蒙面人恻恻而笑,笑声直让人毛骨悚然,只听得中间一人道:“金银财宝大爷们自然要,你们的狗命也得留下!” 话音甫毕,四个人便催动马匹,来回奔走,不时走交叉,不时走直线,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只走的让人眼花缭乱。 阿大阿二知道一场恶战已经无法避免,便屏息凝神,手中长剑紧握,一左一右将大子祜紧紧护住。待阿大阿二两人站定,发现四匹马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子,将他们三人密不透风的团团围住,刚开始是一个大圈子,后边那四个马贼仍是不断的催动马匹,只见那圈子越转越小,眼看便要到自己身前。 阿大阿二一看对方连马匹也这么训练有素,知道这四个必是劲敌,两人也是一般想法,心想哪怕就是舍了性命不要,也要护送王子安全回国。 便在此时,嗤嗤之声四起,只见八条明晃晃的锁链破空而出,锁链的前端各安有一个五角星型的尖头,如同银河里边的星星在漫天飞舞一般,这是江湖马帮之中甚为神秘的“星云锁链”分别指向他们三人的前胸,小腹和后心等致命部位,三人本来已经被人家团团围住,已成了瓮中之鳖,这时眼看锁链已经近到身前,躲无可躲。 只听的阿二一声大喊,“大哥,快护送殿下快走。”只见阿二蹭的一声,身子如陀螺一般飞起,只听的蹭蹭的八声异响,那明晃晃的八枚五角星尖头已尽数没入阿二的身子里,他双手容然紧攥着那八根锁链的链头,在四名马贼大出意料之外,惊的目瞪口呆之时,奋力一扯,将簇不及防的四人从汗血宝马之上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阿二忍受着极大的疼苦,压着牙根对阿大说到:“大哥,快救殿下走,别让兄弟的血白留!” 阿大饱含热泪看了一眼已奄奄一息的二弟,但他却没有丝毫后悔,因为他们兄弟就是为护送王子而生,即使让两人同时就死,两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皮。 霆不及发间,阿大已经拉着大子祜跃上了身旁的一匹汗血宝马的马背之上,在马背上猛拍一下,那汗血宝马已如离玄之箭一般飞出数十米,伴着那汗血宝马的飞驰,阿大带着哭腔回头大喊道:“如果有来世,咱们还要做兄弟!” 而此时那被从马上拉下的四个蒙面人已回过神来,见那两人马上要逃出自己的视野,顾不得去砍杀眼前这个必死之人,便纷纷撒手撤链,重新跃上马,欲再追击。 只见阿二吃力的朝阿大奔去的方向微笑着点了点头,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长袖一抖,洒出一把指甲大小的钢球来,只听的咔嚓咔嚓数响,那余下的三匹汗血宝马马腿尽数被钢珠震断,那几个蒙面马贼也纷纷从马背上跌落。 而经过这样一折腾,阿大和大子祜早已消失在滚滚的烟尘之中,再也追不上了,阿二长舒一口气,会声大笑,血尽气绝而亡。 第十回 以死名志 而在这王府之中,倒是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晚上,春儿给荣妃送饭的时候,屋里屋外,翻来覆去都找不到荣妃,不禁大惊失色到:“不好了,王太太不见了。”一时间,王府里边急成一锅粥,丫鬟仆役都在掘地三尺的找荣妃。 王仙芝本来还在后堂处理帮中事务,闻讯马上上下了手头上的事,十万火急的赶来,众人将王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王仙芝也是一筹莫展,心想,我王府上下戒备森严,就是一只苍蝇飞出去恐怕都不容易,怎么一个大活人,说没有就没有了呐? 忽然眼前一亮,见到荷塘之中微波荡漾,不时之间有一道道水圈泛起,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想起荣妃先前曾经悬梁自尽,王仙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叫到;“不好!” 衣服都顾不得脱,便一个深猛向水泛起处扎去,果不其然,在水底握到了一个滑滑腻腻的女人手掌,那手掌却甚是不配合,想拨开他那去握的手,但女子毕竟力气较小,哪里能挣得拖他的手掌心,被王仙芝另一只手放在腰底一托,身子便从水底飘了上来。 王仙芝也同时浮出水面,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转过头来,惶惶不安的往被托出水面的女子看去,果不其然,那女子正是荣妃。 原来荣妃在失身于王仙芝以后,便萌生了必死之志,所以假意答应做王仙芝的妻子,好让其同意放自己的夫君大子祜回国,待大子祜已出发了二天以后,她料想大子祜已安全回国了,便趁着夜色正浓,春儿去准备饭菜之际,溜出香阁,跳进荷塘自杀,以期来世以清白之身和大子祜再续前缘。 没想到过跳湖不多久便被发现,所以还是被救了上来。可能是因为在水底已呆得太久,只见荣妃脸色已被憋的酱紫,两股细细的暗红紫血从她口鼻中慢慢的沁出,荣妃白眼上翻,只短短续续的说了三个字:“让……我…..死。”便昏死了过去。 王仙芝大惊失色,赶紧把荣妃从荷塘里边捞了上来,只见荣妃肚子已肿胀如鼓,身体已白的毫无血色,七孔之中不时有暗红的鲜血渗出,形容极为可怖。 王仙芝一时间心中六神无主,颤声到:“快……,快请郎中,治好荣妃的本将军赏黄金千两!” 就这样,四里八乡凡是有点名气的郎中被尽数请来,但看着心跳时有时无,脉络时起时搏的容妃,全都摇头兴叹,回天乏术。 初时王仙芝还能客客气气的对待请来的那些所谓名医,后来由于渐渐的失望,对这些名医非打即骂,皆被冠以废物饭桶之名。 再后来,王仙芝已由失望变成了绝望,眼看已救荣妃无望,便恶狠狠发布了活埋令,若是两天以内再不能让荣妃转醒,所有郎中都得给荣妃陪葬。 此令一颁,所有的郎中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千两黄金没到手,反而把命了撘了进去,分别写求助函给自己的医术高明的同窗老师,但他们都怕丢了性命,无一人再敢前来。 到了活埋令发出的第二天下午,就在所有人都绝望待死之时,忽然有一个叫风远航的郎中愿意前来医治,王仙芝大喜过望,心想如此重压之下还敢前来,这位郎中必然有非常的胆识和医术,不禁对荣妃的苏醒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见那郎中左手握着一张黄色幡旗,右手握着一个药箱,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左右,脸上却饱是风霜之色,褶皱已经爬满了脸,身上穿着补有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服,呼吸拉碴,白眼上翻,看样子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走村串巷的盲眼江湖郎中。 王仙芝大失所望,心想这人不过是贪图这一千两黄金,来碰碰运气的江湖骗子,厉声说道:“老家伙,我这一千两黄金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搞不好要掉脑袋的,你还是回去骗那些乡巴佬吧!” 那郎中却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风某人愿意勉力一试,若是治不好,将军可以砍下风某人的脑袋当蹴鞠踢,风某人绝无半点怨言。” 王仙芝看眼前的这个瞎子说的如此自信满满,绝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反正荣妃眼看已经救不活了,索性就死马当活马医,给他个机会让他试试吧。 于是便一路带领,领着那盲眼医生来到了荣妃所在的香阁之中,直到此时,容妃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寒如冷冰。 走到床榻之前,王仙芝看到已九死一生的荣妃,心疼不已,缓缓的说道:“就是这里。” 古时男女授受不亲,已婚女子更是不能随便见外人,只见那盲人医生并未走上前来,却用颤巍巍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线团,放在右手中轻轻一甩,那根丝线如同长了眼睛一样,轻巧的从两道床帏之间钻了过去,轻轻的落在了荣妃的容妃手腕处尺骨和挠骨的中间,正是中医需要的把脉之处。 王仙芝看其露了这么一手,不禁也大吃一惊。只见那盲眼郎中手捏着那丝线的另一端,不时的点点头,低头皱眉沉思了半晌,忽的抬起头来,手捋长须,笑而不语。 王仙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以为他是在故意卖弄,急不可耐的到:“臭瞎子,你到底能不能治好,再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把你拉出去砍了。” 那盲眼郎中却没有丝毫胆怯,脸不改色心不跳的笑着说道:“恭喜将军了,令夫人虽饱饮清流,但凤体依然无恙,我开几道活血化瘀,排便利尿,疏肝活肾的方剂,夫人自然就会转醒了。” 王仙芝见荣妃已然不行了,那郎中居然说并无大碍,显然是在拿自己开涮,揪住那盲眼郎中的衣领,直接拎起,让其两脚离地怒吼道:“他妈的,你是在消遣老子是吧,人都眼看不活了,你却说没事!” 那郎中被其纠着,两脚悬空,甚是难受,两脚不断的踢踏着,道:“将军息怒,小老儿说的句句是真,只需将军给小老儿一天的时间,若是不能让夫人转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仙芝也快人快语,将那盲人郎中掷在地上道:“好,一言为定,治好了,给你黄金千两,治不好,我便要了你的脑袋。” 第十一回 死而复生 那盲眼郎中在王府仆人的引领下,来到王府后院的药膳房之中,随手抓了几味寻常活血化瘀,排便利尿,疏肝活肾的药,如益母草,鸡血藤等。 文工细火,细熬慢炖,熬制了整整一夜,才炖出了一碗浓浓的汤药,递给了丫鬟春儿,让她撬开荣妃的嘴给其喝下。 而王仙芝则站在床榻之侧不停的踱着步,焦急忐忑之情,跃然脸上。给那荣妃喝下药良久,容妃仍是毫无动静。 王仙芝再也忍耐不住,禁不住上前试了一下荣妃的鼻息心跳,只觉得霎时间荣妃已气息,心跳全无,只有身体还有点暖暖的余温。 心想爱妾已死,王仙芝只觉心已碎成万片,怒火焚身,暴跳而起,一巴掌将那盲眼郎中打的门牙脱落,人仰马翻,厉声大喝道:“来人,把这个害命的瞎子给我拉下去,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还未等到那郎中起身解释,只听到:“哇”的一声,荣妃一下子突然坐了起来,吐出了一大口黑水,神情仍是懵懵懂懂,似醒非醒,犹似在梦中,口中呢喃道:“祜哥,不要丢下我,丢下我......” 王仙芝大喜过望,也没听清荣妃呜呜啦啦的说了些什么,还道她是说些梦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便再也说不下去,语音之中兴奋的竟然有些颤抖。 原来,方才荣妃服下了汤药以后,因汤药已开始对症起作用,暂时凝住了荣妃气息的流动,心跳和鼻息全无,而造成一种假死的假象。 王仙芝不明就理,所以才狠狠的打了那个盲眼郎中一巴掌。 此时王仙芝心里已然愧疚,赶忙将那郎中扶起,道:“王某鲁莽,刚才对神医多有得罪了,还请神医多担待。神医果然医术高超,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来人呐,取赏银千两。”言罢,竟以舵主之尊给那个乡村医生鞠了一躬。 那乡村医生受了这一巴掌,只觉得腮帮子火辣辣的疼,一直用手捂着腮帮子,但理解对方也是一时出于情急,也没在计较道:“多谢王将军的厚赏,但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当讲。” 王仙芝见荣妃已悠然转醒,压在心头的乌云顿时消散,露出了这些天难得一见的笑容,道:“神医有话但凡直说,王某力所能及,无所不允,” 那盲眼郎中缓缓说道:“以我观夫人之病,溺水之伤只是皮毛,真的病因在于心,夫人肝脉滞於,凝结不动,像是长期忧郁苦闷所致,而夫人又已经坏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还是要好好静养,舒畅精神为宜啊。若是长此以往,恐怕.......”而此时荣妃也已神志清醒了过来,她本来报了必死之心,而听到此时自己已怀孕了两个多月,而想起自己先前酒醉之后和王仙芝有肌肤之亲不过是几天的事,这孩子必然是祜哥的骨血,想到自己已经有了和祜哥的爱情结晶,心中不禁荡起一丝苦涩的甜蜜。 心中也对这个郎中感恩戴德,心想若不是他,自己自己不要紧,失了渤海国的王孙,便更加错上加错,无可弥补了,也娇口微开道:“多谢郎中救命之恩,郎中的告诫,小女子不敢忘怀。” 王仙芝也知道荣妃怀的孩子决然不能是自己的,但爱屋及乌,况且自己膝下无子,若果王府新添家丁,自然也是天大的喜事,所以对容妃有了身孕之事,也甚是兴奋。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一天一天的流逝,荣妃虽然还是时常黯然神伤,但也不再去寻短见,日日按时吃饭,安心静养。 王仙芝更变得规规矩矩,除了时常前来探望以外,也未对荣妃做出什么非分之举,还特意叮嘱丫鬟春儿多做一些好吃的,如千年人参汤,三丝驼峰,晶玉海棠等大补珍馐,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处理日益繁杂的帮中事物。 而随着帮会实力的渐渐壮大,王仙芝便分封了和他一起起家的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其中尚让,尚君长被封为左右护卫使,他们两兄弟在帮中内外功夫均属一流,尤其是尚家功夫拳,两人心有灵犀,手眼相随,身形步法,无不严丝合缝。进退腾转,宛若一人。 曹师雄被封做东太保,独门绝技是暗鬼手,出手诡异异常,神出鬼没,指东打西,让敌人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之下就已然中招。 柴存被封做西太保,轻功极高,号称飞花丛中过,片花不伤人,能以单脚立于拇指粗细的花枝之上,而令花枝绝无抖动折断,行走如风,不留痕迹,人称“花叶飘”。 毕师铎被封做南太保,此人极为精于算计,谋略深远,尤其精于围棋。随身夹带已磁铁做的围棋棋盘,上边附有纵横各十九道,三百八十一颗黑白子,棋子棋边皆带有薄刃,可以被用做暗器。杀手绝招,天女散花,瞬间让三百八十一颗棋子四下飞散,让敌人无处遁形,避无可避。 柳彦章被称作北太保,看家绝技虎鹤双行拳,攻时若猛虎下山一般虎虎生威,躲时若仙鹤腾雾一般轻巧轻挪,刚劲而不失灵动,一刚一柔,一拙一巧,相互配合。帮中还有其他能人巧匠也纷纷被封了职位。 第十二回 微山湖畔 天傍晚,王仙芝应黄巢之约来到来到苏鲁交界之处的微山湖畔的信義亭之中,在亭边遥遥远望,只见碧波万顷,落霞点点,荷塘如海,碧莲接天,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渔舟唱玩,送来荷香阵阵,让人如临仙境,极是惬意舒服。 两人在信義亭中大快朵颐的大口吃肉,划拳行令的大口喝酒,不一会,每人便喝了两三坛子酒,只听的王仙芝先打开了话匣子,举起酒杯到:“二弟,人生短短几个秋,让咱们不醉不罢休。如此良辰美景,岂不乐哉?” 黄巢却举头望月,凝望良久道:“大哥,大丈夫在世,岂能只贪图醉生梦死?真正的大丈夫是要建立一段功名,开创一番伟业,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王仙芝摇头苦笑道:“功名?二弟是还要遵循老爷子的遗愿,想去考取那穷酸的秀才?当今朝廷无道,皇帝老儿不理朝政,奸官弄权,只怕是二弟得了状元也被那贪官污吏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黄巢听后哈哈大笑道:“大哥真是会说笑啊,这大唐王朝已经风雨飘摇,兄弟我怎还会往火坑里跳?正如大哥所说,当今朝廷无道,外有藩镇林立,强敌环饲,内有宦官专权,牛李党争,导致天下四分五裂,国有九破,民有八苦,老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你我兄弟何不学学那秦末的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成就一番千秋霸业! 当年小弟去长安城赴考落地,曾做过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嘘,二弟休要胡说,若是让人听去,可是要诛灭九族的!”王仙芝假装谨慎,其实黄巢方才说的也正是他的心声。 黄巢微微一笑道:“嘿嘿,此事其实你我兄弟二人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客套呐,要是说杀头,咱兄弟率领的海菊帮杀贪官劫富户,若是被朝廷抓去,只怕是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呐。” 王仙芝一看既然被黄巢看破了心事,便也就不再狡辩,长叹一口气道:“是啊,大哥我确实早有此志,但咱们的海菊帮也不过是偏居中原一隅,凭借咱们手下的这几千个兄弟,与朝廷的几十万大军相比,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黄巢一摆手道:“大哥此言差矣,朝廷兵马虽多,但不过是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各自为战,互相提防猜忌,一触即溃。而你我兄弟麾下的何止是这海菊帮区区几千人马,是一呼即应的普天之下受苦受难的千千万万穷苦老百姓!” 黄巢说的慷慨激昂,让王仙芝也备受鼓舞。但只听的黄巢又叹了一口气道:“为今之际,小弟的担忧却并不在朝廷之上,而却在于这武林江湖之中。李唐的皇帝老儿,都自称是太上老君李耳的后代,而太上老君有是这些臭道士所尊奉的三清之一,道士的祖师爷,地位极为尊崇,别的不说,就说这崂山派,青城派,崆峒派可都是臭道士的天下,他们的武功又高的深不可测,若是咱们揭竿而起,他只要将咱们这些起义将领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咱们的义军变成了无人领导的散兵游勇,咱们便必败无疑了。” 那王仙芝本来还沉浸在他日一坐龙庭的幻梦之中,此时又听黄巢道出了心中隐忧,也不禁六神无主,脱口问道:“若是如此,为之奈何?” 黄巢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我倒也有一计,但是实施起来诸多樊笼,环环相扣,一步下错,满盘皆输,至于能否成功,我也殊无把握。” 王仙芝知道黄巢素来有奇谋,有小诸葛之称,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道:“二弟但说无妨,,败了又有何惧,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黄巢又痛饮一杯,道:“大哥快人快语,果然是我辈中人,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当今武林有一宝库,不仅有堆积如山的珠宝,各种各派的典藏千年的独家秘笈和奇门兵器尽汇集于此,不知大哥是否有所耳闻?” 王仙芝一怔道:“那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传闻,骗小孩子的把戏,如何可以信得?” 黄巢撇嘴一笑道:“大哥此言差矣,我若不早先调查好,怎会轻出此言?这事还得从唐武宗年间说起,当年武宗皇帝以为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臣君之义,父子之情”,故不宜敬奉,所以发起了轰轰烈烈的灭佛运动,三教九流尽数被除灭,佛门一派仅禅宗祖庭少林寺以当年太宗皇帝免死金牌得以幸免,各门各派的震帮之宝悉数被朝廷搜罗了过去,摩尼教位于长安城外的总坛也被付之一柜,十字教更是如人间蒸发一般全无所踪,只有道教一派被视作朝廷的股肱,一门独兴,你我武功虽属上乘,但绝非绝顶高手之列,像崂山派的天玄道长,崆峒派的飞虹子道长,青城派的杜元威道长,崆峒派的圣天云道长,他们的武功已臻入化境,你我两人就是再修炼百年也未必赶得上,更不用说禅宗祖庭少林寺,已经转入地下神秘莫测的摩尼教,十字教等等了。 王仙芝赞叹曰:“二弟,不仅足智多谋,见识广博也让为兄叹为观止啊,只是你说了半天,我还不知你有何妙计呐” 黄巢哈哈大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小弟的劣计便是以这个武林珍宝为幌子,让各门各派自相残杀,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待他们元气大伤之时,咱们便揭竿而起,便会毫无阻碍,直捣长安!” 王仙芝初时以为大事可成,脸上稍现喜色,但一想这事千难万难,不禁心灰意冷道:“咱且这虚无缥缈的宝藏之事,纵使如二弟所言,一切如计而行,以你我几千帮众之力,恐怕还未打出中原,早已全军覆没。” 黄巢得意洋洋的一捋胡须,道:“大哥,莫要着急,这正是小弟的第二个计谋,我先前不说说过吗,当今天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以普天之下,最多的便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贫苦大众,天下的第一大帮派便是帮众分布在五湖四海,人数有成百万之众的丐帮,只要争取得到了他们的帮助,对抗朝廷,此长彼消,何愁大事不成!” 王仙芝虽是点头称是,但心中仍是有疑惑,便问道:“只是我听说丐帮九大长老之中,有两大长老分别是大唐开国功臣,尉迟恭和秦琼的后人,而且他们武艺高强,德高望重,在丐帮之中威望极高,虽然他们后来家道中落,入了丐帮,仍是念念不忘祖宗忠唐护国的祖训,是以丐帮中人虽穷困潦倒,但仍然没有人起来造反。” 王仙芝哈哈大笑道:“这个小弟我自由办法,大哥只之其一而不知其二啊,你知道这丐帮虽贵为天下第一,为何迟迟没有帮主?那是因为尉迟忠勇和秦保乾两人都觉得自己英雄了得,互不相服,两人一直暗中明争暗斗,所以丐帮迟迟没有选出帮主” 王仙芝听后大悦,猛的一拍大腿,道:“那就是天助我也了,若是我们帮助其中一位除去另一位,那当上帮主之人自然会对咱们感恩戴德,言听计从了,妙哉,秒哉!” 黄巢听后又笑着摇头道:“哎,大哥,非也,非也,他们两人都以自己是大唐王朝开国元勋的子孙为荣,即使他们做了帮主,谁又会去做那欺师灭祖,对不起祖宗的事情呐,朝廷之所以敢放任丐帮的发展,让其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道理也便在此,朝鲜甚至还希望丐帮为他所用,帮他们攻打那些不听话的节度使,但是除了尉迟忠勇和秦保乾这两个长老,丐帮其他帮众对鱼肉人民的朝廷恨之入骨,谁还会去甘当朝廷的帮凶和走狗呐?” “娘的,既然两个人都不听话,那一起干掉好了。”王仙芝气的根根胡子竖起道。 黄巢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坚毅,道:“哈哈,正和我意,我的计策便是各个击破!”“呕?怎么个个个击破法?”王仙芝满脸狐疑的望着黄巢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这个日后你自然会明白,只要你一切按照小弟说的去做就行了。”黄巢微微狡黠的一笑。 王仙芝一拍黄巢的肩膀,哈哈大笑说:“兄弟你神机妙算,大哥我自然信的过你,来,平生琐事由它去,让咱们不醉无归。” 两人又就着这洞庭湖边的皎皎明月,冷冷清风,各自痛饮了三四壶酒,直到月已西沉,天泛鱼白的破晓时分,两个人才酒意阑珊的怏怏而去。 第十三回 醉仙楼中 过了没几日,黄巢再一次拜临到王仙芝的府上,道:“大哥,咱们再出去痛饮一番,如何?” 王仙芝义薄云天,豪气甘云,但也是嗜酒如命,道:“如此甚好!咱们还是去那洞庭湖边的信義亭吗?” 黄巢趴在王仙芝耳朵上,轻声说道:“这次咱们去一个风雅之所,只不过脚程较远,还烦劳大哥准备两匹快马良驹。” 王仙芝知其所说的风雅之所,便是有花魁的地方,想想自己心中有了荣妃以后,便从来没有去过那种烟柳之地,便有难色,但转念一想又不能扫了好兄弟的兴,便道:“好,如此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于是,便吩咐下人去马厩里边牵了两匹枣红色的闪电驹出来,两人急匆匆的跨上了马背,一路向西奔驰。 在黄巢一马当先的引领之下,来人来到了东都洛阳城郊的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之前。只见“醉仙楼”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显得极为恢弘气派。 黄巢翻身下马,将马栓到楼前的一颗槐树之下,道:“大哥,就是这里了。” 王仙芝心中甚为不解,心想这座酒楼虽雕檐映日,画栋飞云,但濮州城中的酒楼也不逞多让,何必为了喝区区一顿酒,跋涉数百里?但心想黄巢为人精细,肯定有他的道理,便也就没再多问,只奥了一声。 王仙芝随着黄巢来到了酒楼之中,只见醉仙楼之中热闹非凡,几乎坐无虚席。 只有二楼东南角的一张桌子上,只做了一个人,还与有几个空座。只见那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小如鼠,咕噜咕噜转个不停显得特别有神,嘴唇厚而外翻,鼻子却歪歪的斜向一边,看模样倒是像一个肮脏丑陋的乞丐。 只见那乞丐一手举着酒杯,不时咪一口小酒。一手拿着一条肥硕的鸡腿,不时啃上几口,那眼睛却色眯眯的直直的盯着酒楼之中的一个美貌歌妓。 过了不一会儿,那乞丐把手伸进了自己的乱发里,在反复抓挠着,突然手中捏住了一只虱子,大嘴一张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一边还喃喃自语道:“恩,美味,美味。” 所有的客人都对其退避三舍,附近酒桌的客人都需要用手捂住鼻子才能咽下饭菜,王仙芝怒目横视了那个乞丐一眼,对黄巢说道:“二弟咱们走,这家酒楼已经没座了,咱们再到别处去转转去。” 黄巢却嘲那乞丐所在的酒桌的空座一指,道:“大哥,你看那边不是有座吗?” 王仙芝心想也是,都千里迢迢的来了,再倒腾地方也甚是不便,便大喝了一声道:“店家,过来!” 那酒店的小二马上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道:“哟,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那个臭叫花子给我轰走了他,咱们偌大这么一个酒楼,让他妈的一个臭要饭的来凑什么热闹啊!”王仙芝愤愤的扯着嗓门骂道。 那店小二脸色立时变得青绿,显得惶恐不已,赶紧拉住了王仙芝的衣角,小声道:“哎呦,爷,您可小声点,他可是咱们惹不起的主啊。手下有的是弟兄,一声令下,就把我这个小店给砸的个稀巴烂。” 王仙芝英雄豪气,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主,几时受过人家威胁,怒喝道:“呦呵,我今天还就是要会会你的这位惹不起的主!” 只见王仙芝如铜铃般大小的圆目怒睁,胡子头发如触电一般的竖起,双脚猛的用力一踏,身子在空中的翻了一个长长的跟头,便是一招雁落长沙,已经翻身到了那叫花子的跟前。 那叫花子知其来者不善,但是心想他不过是一介莽夫,也并不如何放在眼里,便接着若无其事的瞧着美人,喝着小酒。 王仙芝平时在濮州城中呼风唤雨,连官府都要怕他三分,平生从未收到如此侮辱和轻视,便勃然大怒,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只见酒桌上瓷盘纷飞,酒杯中的酒也斜洒了出来,激射到了半空之中。 眼看那杯清酒就要洒在地面之上,只见那叫花子一个滑步像泥鳅一般遛了过去,长大了嘴巴仰面朝天,那从酒杯洒出的酒竟尽数落到了那叫花子的嘴巴之中,一滴也未洒落。 只听的那叫花子还津津有味的吧嗒了一下嘴,道:“如此好酒,怎生舍得浪费了啊,罪过,罪过。” 王仙芝一看那臭叫花子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卖弄,不禁气炸了肺,再也不留半点余地,当即使出一招“直捣黄龙”,运劲于臂,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只见那杆银枪犹如一道白光激射一般,径直朝那叫花子的心窝刺去。 本来一直在一旁气定神闲,如局外人般的黄巢没想到王仙芝会痛下杀手,不禁也大吃一惊,道:“大哥,枪下留情!” 只见那叫花子灵巧至极的一个侧身,轻巧的躲过了这一枪,而王仙芝则由于用力过猛,已然收不住身子,连人待枪扑倒在了酒桌之上,那酒桌立时被撞飞,饭菜弄了自己满满一身。 王仙芝在众人面前出丑,不禁恼羞成怒,脸色已憋成了酱紫之色,紧咬牙根,摆开架势,准备使出自己的看家绝活,震山枪法,与眼前的这个叫花子拼个你死我活。 黄巢对王仙芝甚是了解,一看其架势不对,忙大声喝止道:“大哥,且慢!” 王仙芝愤愤不平的道:“二弟,怎么连你也回护这个叫花子了,我今天要是不把这臭要饭碎尸万段,我这张脸还往哪搁!”银枪往下猛的一掷,将楼板捅出一个透明的窟窿,那银枪又反弹了起来,王仙芝刚要使出震山枪法,借势再攻。 只见黄巢一招“蛟龙探海”,身子已经平飞了过来,一把紧紧攥住王仙芝的枪头,劝诫道:“大哥,不要动怒,我看这位高人也没有什么恶意,不管你对他如何无礼,人家也不过是轻轻躲过而已,并没有一招半式的还击。咱们大家常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那个叫花子不住的点头称是道:“这才像是个明白人。” 王仙芝仍是心中余愤难平,道:“哼,若是跟这种猪狗不如东西做朋友,江湖中传闻了出去,叫你我兄弟两个人的脸往哪搁?” 黄巢见方前一直笑呵呵的乞丐,脸色微微有了一些青紫,知道其也心中有些怒气了,便赶紧向王仙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言语。 王仙芝不明就理,但心想二弟足智多谋,说不定想出了什么鬼灵精怪的注意替我整整这个叫花子,便果然不再言语。 第十四回 剑拔弩张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叫花子正是丐帮九大长老之一的简长老,黄巢早已派人打听得知,此人贪财好色,又贪杯好酒,经常在这醉仙楼中畅饮。 黄巢心想此人是丐帮之中比较好收买的人物,又位高权重,将来一定大有可用之处,所以才约了王仙芝不远千里来到此地饮酒,而之所以不提前给王仙芝说明,是怕其心直口快不慎把计策给吐露了出去,使大功功亏一篑。 而方才一开始之所以没有阻止王仙芝和简长老交战,只是想看一看简长老的身手如何,直到王仙芝欲以性命相博,其才出手制止。 黄巢赶紧上前作楫赔礼道:“前辈,方才晚生多有冒犯,我在这里替我大哥赔礼了,还望老先生海涵。” “不敢,老叫花子向来都是千人唾,万人赶,狗嘴里抢食吃,被人打骂惯了,可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语调阴阳怪气,极具讽刺挖苦之意。 王仙芝见其态度如此傲慢,本来已经暂时被压制住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把银枪往地下使劲一按,直按的那地面嗡嗡作响,怒骂道:“哼,臭要饭的,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那叫花子见王仙芝显露了这么一手功夫,却全无惧色,不慌不忙的道:“你行的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老要跟我过不去?”话语软中带硬,微微有些还击的味道。 黄巢赶紧唱场道:“哈哈,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啊?” 那老叫花子嘴脚轻轻一撇,头一上扬不屑的说道:“哼,山野村夫,无名野狗,哪敢高攀阁下?”话中却尽是反语。 那王仙芝此时却一语不发,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狠狠的瞪着那个叫花子,直瞪得目呲欲裂,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黄巢见客套并不见效,也不再啰嗦,直接拿出了杀手锏,道:“晚辈手中还有几瓶祖上传下来的珍藏了近百年的绵竹的剑南烧春酒,适才我看阁下豪饮数十杯,想必阁下一定是酒量和胆识俱过人的英雄豪杰,不知阁下是否肯赏光,改日咱们再约个时间,在这醉仙楼中痛饮一番。” 叫花子一听有极品佳酿,那咕噜咕噜小眼乐的眯成了一道缝,刚才的不悦也一扫而光,摇头晃脑的吟道:“酒则有乌程之若下,荥阳之上窑春,剑南之烧春,那剑南烧春乃唐朝宫廷御酒,非身份极为尊贵的王侯公卿而不可得,甚至当年大历皇帝李适将恭酒一事定为朝廷军国大事,轰动一时啊,若是百年佳酿,恐怕此酒只有天下有,人间难得几回尝了,难得你如此看的起老朽,老朽一定奉陪,我客随主便,时间由你来定就好了。” 黄巢一看此招果然奏效,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满脸堆笑道:“前辈果然快人快语,那咱就是此月月圆之夜,在此地不见不散。” 王仙芝一见那个叫花子如此得意,刚要怒气发作,黄巢赶紧拉了他的衣角一下,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现行告辞了,后会有期。”言罢,便拉着王仙芝的衣角快步下楼,走出了酒店。 两人各自解开马缰,翻身上马,驰马奔出了数里,两个人一言不发,仿佛各自在生着闷气。 只听的王仙芝终于忍不住,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一脸愤懑的道:“二弟,你为何要对那厮如此低声下气,长了他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依我的意思,早就一枪结果了他!” 黄巢颇为无奈的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此人对我们极为重要啊!我前几日跟你说过的妙计,便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王仙芝皱起来眉头,思索了良久,才吃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丐帮的人?怪不得他浑身脏兮兮的,看见他我便要作呕。”还禁不住鄙夷的呸了一声。 黄巢摇头苦劝道:“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尽管他衣衫褴褛一些,但只要能为我所用,咱一样可以尊他为英雄豪杰,此人名叫简逸风,为丐帮九大长老之一,此人道行卑微,好奢*逸,嗜酒如命,贪恋女色,易于控制,是我们在丐帮之中铺设线人的最佳选择,而其他的丐帮长老多泥古不化,冥顽不灵,很难听从我们的差遣。” “可是我看这人贼眉鼠目,桀骜不驯,奸诈狡猾的很,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王仙芝心中仍愤愤不平的道。“俗语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只要他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中,何愁他不怪怪的听话,为我之所用。”黄巢捋须皎洁一笑。 王仙芝听他如此说来,知道二弟已经妙计在胸,心中自责之意顿起,不禁倒抽了自己一个巴掌,道:“哎,都怪大哥鲁莽,差点坏了咱的千秋功业。” 黄巢哈哈一笑道:“大哥不必自责,是小弟没有事先交代,小弟也有过错。”两人心情大爽,一路快马扬鞭回到了王府之中。 第十五章月圆之夜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已是月圆之夜。王仙芝和黄巢带着玉壶金杯和剑南烧春佳酿早早早的在醉仙楼中定了一个雅间等候。 凑巧的是,今天在楼里献唱的依然是那天让丐帮长老垂涎三尺的那个美貌歌妓,只见此女子肤若凝脂,温润如玉,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在淡淡如银的月光的照射下,一瞥一笑,举手投足间绰约的风姿尽显。 而那女子的目光不时的饱含柔情的向黄巢扫来,黄巢却目不敢视,赶紧低下头装作埋头喝酒。 王仙芝看他如此羞涩,不仅嘲弄道:“大丈夫嘛,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二弟何必如此矫情,被一个女子搞的如此羞羞答答。” 黄巢仍是一反侃侃而谈的常态而低头不语,那女子眼中却隐隐泛有泪光。 只见那名美貌歌妓,一手抱着一个紫檀木制成的五弦琵琶拨弄风雨,同时轻启丹口,吐字如玉,的唱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刚唱到这里,只见那乞丐摇头晃脑的一手握着一个酒葫芦,一手拿着一个要饭的破碗如约而至,便随着叮叮当当的一阵轻响,那乞丐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在雅间找了个座椅坐下。 而此时的王仙芝却已不知所踪,雅间之内只有黄巢一个人在等候,黄巢赶紧起身对那简长老拜候。 那叫花子却宛若不见般并不回礼,一边色眯眯的盯着那个美貌歌妓,一边举起酒杯,押一下口黄巢早就给他倒满的酒,还不时的抛入几颗小蝶中的花生米下酒,显得悠哉悠哉。 只见其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远远的抛进了那女子身旁用来盛客人赏钱的铜钵之中。 那女子朝其微微一笑,以示谢意。原来那个女子竖抱的自弹琵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其含四相十二品,一共十六个音阶,音色饱满,并且上边嵌有星星点点的翡翠宝石,更是让这琵琶价值连城,而且那歌妓也弹技高超,多种手法并用,一会是右手芊芊玉指弾,挑,扫,抹,剔,弦。一会用左手柔荑玉指揉,吟,按,绞,擞弦,真是拨若风雨传仙籁玉落琵琶添雅致,时而清脆婉转,时而凄凌动人,不啻于当年白居易创作这首《琵琶行》时的意境,让人有凌于九霄宝殿,飘然欲仙之感。 那叫花子听的入了迷,不仅拍掌道:“好,不错,有点味道。” 黄巢看他心情大畅,赶集附和道:“呵呵,右手真是拨若风雨的曹纲再世,左手又得深裴兴奴的拢捻妙法,实乃双绝合一,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那叫花子老谋神算,已听出王巢言语之中讨好之意,便道:“这位小兄弟果然见识广博,对音律还有如此研究,我这个叫花子不过是听个热闹罢了。” 黄巢看到那叫花子的猥琐的眼神,知道他对这个弹奏琵琶的女子已经垂涎三尺了。道:“恐怕不止是看热闹那么简单吧,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两人狡黠的相对一笑,都已相互会意,但黄巢不经意间向那美貌女子,看了一眼,颇有不舍之意,那美貌女子也正在泪眼迷蒙的瞧着他,仿佛旧日的相好一般。 黄巢怕被那圆滑的丐帮简长老看出了破绽,赶紧脖子一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向了别处。但简长老毕竟是老江湖,在这电光火石间已发现了黄巢内心的惶恐不安,心中狐疑道他不会想什么法子害我吧。 他脑子转的飞快,忽想起了上次那个跟自己为难的王仙芝,便问道:“怎么今天你的那位仁兄没有来啊?” “噢,他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所以这次就没有跟来。”黄巢说此话的时候脸色已平静如初,让人看不出变点撒谎的痕迹。 其实王仙芝早就到了,而且按照黄巢的指示埋伏在门外的角落里。 只听的黄巢大声说道:“小二,,打发所有的客人都走,把所有的客人呢的账都算在我身上,还有把这个歌妓留下,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打扰我和这位大爷清净。” 小二面露难色道:“客官,我们这个小店可是吃百家饭的,要是因为大爷得罪了其他的贵客,只怕小店的生意就要关门歇张了。” 黄巢听后勃然大怒,从怀中掏出三个金光闪闪的金元宝,随手一掷,只听得咣当咣当咣当三声巨响,那三枚拳头大小的金元宝已尽数嵌入了二楼的楼板之中,怒喝道:“够不够,识相的马上给我滚!” 满座的宾客都听的清清楚楚黄巢刚才说的话,又见其显露了这么一手武功,还未等店小二驱赶,一溜烟的功夫,偌大的酒楼已不见了人影,只有那个美貌的歌妓留在酒楼之中,形单影只,顾影自怜,仍是弹唱自若,丝毫没有颤音走调。 只见那店小二找了几个店里的伙计用凿子终于将那三枚金元宝翘了出来,乐呵呵的屁颠屁颠的走了。 第十五回 月圆之夜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已是月圆之夜。王仙芝和黄巢带着玉壶金杯和剑南烧春佳酿早早早的在醉仙楼中定了一个雅间等候。 凑巧的是,今天在楼里献唱的依然是那天让丐帮长老垂涎三尺的那个美貌歌妓,只见此女子肤若凝脂,温润如玉,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在淡淡如银的月光的照射下,一瞥一笑,举手投足间绰约的风姿尽显。 而那女子的目光不时的饱含柔情的向黄巢扫来,黄巢却目不敢视,赶紧低下头装作埋头喝酒。 王仙芝看他如此羞涩,不仅嘲弄道:“大丈夫嘛,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二弟何必如此矫情,被一个女子搞的如此羞羞答答。” 黄巢仍是一反侃侃而谈的常态而低头不语,那女子眼中却隐隐泛有泪光。 只见那名美貌歌妓,一手抱着一个紫檀木制成的五弦琵琶拨弄风雨,同时轻启丹口,吐字如玉,的唱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刚唱到这里,只见那乞丐摇头晃脑的一手握着一个酒葫芦,一手拿着一个要饭的破碗如约而至,便随着叮叮当当的一阵轻响,那乞丐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在雅间找了个座椅坐下。 而此时的王仙芝却已不知所踪,雅间之内只有黄巢一个人在等候,黄巢赶紧起身对那简长老拜候。 那叫花子却宛若不见般并不回礼,一边色眯眯的盯着那个美貌歌妓,一边举起酒杯,押一下口黄巢早就给他倒满的酒,还不时的抛入几颗小蝶中的花生米下酒,显得悠哉悠哉。 只见其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远远的抛进了那女子身旁用来盛客人赏钱的铜钵之中。 那女子朝其微微一笑,以示谢意。原来那个女子竖抱的自弹琵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其含四相十二品,一共十六个音阶,音色饱满,并且上边嵌有星星点点的翡翠宝石,更是让这琵琶价值连城,而且那歌妓也弹技高超,多种手法并用,一会是右手芊芊玉指弾,挑,扫,抹,剔,弦。一会用左手柔荑玉指揉,吟,按,绞,擞弦,真是拨若风雨传仙籁玉落琵琶添雅致,时而清脆婉转,时而凄凌动人,不啻于当年白居易创作这首《琵琶行》时的意境,让人有凌于九霄宝殿,飘然欲仙之感。 那叫花子听的入了迷,不仅拍掌道:“好,不错,有点味道。” 黄巢看他心情大畅,赶集附和道:“呵呵,右手真是拨若风雨的曹纲再世,左手又得深裴兴奴的拢捻妙法,实乃双绝合一,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那叫花子老谋神算,已听出王巢言语之中讨好之意,便道:“这位小兄弟果然见识广博,对音律还有如此研究,我这个叫花子不过是听个热闹罢了。” 黄巢看到那叫花子的猥琐的眼神,知道他对这个弹奏琵琶的女子已经垂涎三尺了。道:“恐怕不止是看热闹那么简单吧,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两人狡黠的相对一笑,都已相互会意,但黄巢不经意间向那美貌女子,看了一眼,颇有不舍之意,那美貌女子也正在泪眼迷蒙的瞧着他,仿佛旧日的相好一般。 黄巢怕被那圆滑的丐帮简长老看出了破绽,赶紧脖子一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向了别处。但简长老毕竟是老江湖,在这电光火石间已发现了黄巢内心的惶恐不安,心中狐疑道他不会想什么法子害我吧。 他脑子转的飞快,忽想起了上次那个跟自己为难的王仙芝,便问道:“怎么今天你的那位仁兄没有来啊?” “噢,他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所以这次就没有跟来。”黄巢说此话的时候脸色已平静如初,让人看不出变点撒谎的痕迹。 其实王仙芝早就到了,而且按照黄巢的指示埋伏在门外的角落里。 只听的黄巢大声说道:“小二,,打发所有的客人都走,把所有的客人呢的账都算在我身上,还有把这个歌妓留下,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打扰我和这位大爷清净。” 小二面露难色道:“客官,我们这个小店可是吃百家饭的,要是因为大爷得罪了其他的贵客,只怕小店的生意就要关门歇张了。” 黄巢听后勃然大怒,从怀中掏出三个金光闪闪的金元宝,随手一掷,只听得咣当咣当咣当三声巨响,那三枚拳头大小的金元宝已尽数嵌入了二楼的楼板之中,怒喝道:“够不够,识相的马上给我滚!” 满座的宾客都听的清清楚楚黄巢刚才说的话,又见其显露了这么一手武功,还未等店小二驱赶,一溜烟的功夫,偌大的酒楼已不见了人影,只有那个美貌的歌妓留在酒楼之中,形单影只,顾影自怜,仍是弹唱自若,丝毫没有颤音走调。 只见那店小二找了几个店里的伙计用凿子终于将那三枚金元宝翘了出来,乐呵呵的屁颠屁颠的走了。 第十六回 剑南美酒 黄巢回头对简长老笑着说:“来,前辈,别跟这些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生气了,我特地准备了一套金壶玉杯来给您老品酒用。”说吧,长袖一抖,便从长袖中掏出两个晶莹剔透的玉杯和一把金光闪闪的酒壶。 那简长老虽然身为乞丐,但穷奢好欲之心绝不亚于一般人,看到如此行头,不禁也眉开眼笑。 只见黄巢起身站起,先将玉杯摆好,再将坛中美酒倒入金壶,然后手值金壶高举过顶,只见从金壶之中激出了一根银线,从一丈多高的高处落下,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到了简长老身前的桃胡碗口大小的玉杯之中。 待到杯中酒水已经与杯口平齐,黄巢手腕一抖,那银线已调整了方向,转而激射入了自己身前的那个玉杯之中,直到自己杯中的酒水也与杯口平齐,黄巢才手一上扬,金壶激射出的银线也悠的消失,杯外竟是一滴酒也没有洒落。而此时酒已满无可满,只怕是那轻轻的鼻息也会让满满的酒溢出来。 只听的黄巢哈哈大笑道:“哈哈,英雄豪杰嘛喝酒就要用金壶,玉杯,倒酒也要体会一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这样喝起来才够味嘛! 那简长老早已禁不住早已弥漫在空气中淳淳酒香的诱惑,举起眼前的玉杯,刚要一饮而尽,忽然怕酒中有毒,便装作手脚不利落,“哎呦”大叫一声,杯子便脱手,那剑南烧春佳酿便洒了一地。 还未等杯子落地,黄巢早已使出一招海底捞月,长袖往地下一抄,一抖,玉杯先被抄进了长袖之中,然后一抖又弹入了手中,黄巢已明白其意,将自己身前的满满一杯美酒,推给简长老,而自己又用简长老刚才掉落的杯子斟满了酒。 简长老虽然口中说着如此佳酿,洒落可惜,可是心想黄巢总不能自己害自己,便放心的接过黄巢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哈哈,古人都说葡萄美酒月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老朽今天第一次用这和田白玉做的酒杯喝酒,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好酒,好酒,不愧是给皇帝老儿才能喝的贡酒啊。”简长老黄巢听罢豪性大发道:“依我看你我二人便是这不世的豪杰,未必比那昏庸无道的皇帝老儿差到哪里去了,来,让咱哥俩不醉无归。” 说罢,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整整三坛百年珍藏的剑南烧春佳酿已成了腹中之物,任那个叫花子酒量再好,也不禁七分醉,三分醒。 而此时那个漂亮的歌妓却眼神迷,充满暧昧的看着那个叫花子,那叫花子生平从来没有遇到肯多看自己一眼的女子,而今天不仅遇到了,还是一个绝世的佳人,不禁情欲大发,欲火焚身,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歌妓的漂亮脸蛋和胸部。 黄巢看到时机已经成熟,便借口要出去方便一下,趁机离开,偌大的醉仙楼中只剩下那简长老和漂亮歌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简长老咽了一下口水,小眼闪着色眯眯的亮光便大着胆子走到了那漂亮歌妓的面前,那歌妓不仅没有丝毫的躲闪,还不断的向简长老眨眼放电,将自己的衣领又拉低了一些,露着洁白胜雪的肌肤。 那简长老再也忍受不住,激动的手脚有些哆嗦,用颤微微的双手去解那歌妓的扣子,并且将其披在身上的红纱制成的披肩扔在了一边。 就在其即将解去歌妓的上衣之时,突然从门口传出一声怒吼道:“无耻*贼,还不马上过来受死。”只见一个大汉威风凛凛的站在醉仙楼的门口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和自己有过过节的王仙芝。 叫花子虽然已经醉的有些迷迷糊糊,但是酒醉人不醉心,心里还是很清楚,知道这个人很难对付,本身也做贼心虚,被方才王仙芝这声怒吼吓出了一声冷汗,但还强做镇定狡辩道:“我俩郎有情,妾有意,纵行云雨之欢,又有旁人有何干?” 就在这时,那个美貌歌妓突然冲向门口,扑通一下跪下,紧紧抱住王仙芝的大腿道:“大侠,救命啊,这个老色鬼欲轻薄于我,我誓死不从,他便要用强,若不是大侠及时赶到,恐怕.......,请大侠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说的声泪俱下,抽抽噎噎,时断时续,像是遭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只见那王仙芝怒目圆睁道:“你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今天要为这个弱女子讨个公道,带你去见官,让官府去评判评判。” 一听要见官,简长老的额头冷汗直冒,酒也醒了一大半,心想,平时去见官我倒是不怕,此时若是见官把我调戏妇女的事张扬出去,我触犯了帮规的事就会人尽皆知,丐帮的帮规极严,哪怕是我以长老之尊也不能身免,肯定会被乱棒打死,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干脆今天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几个人尽数除掉,那今晚之事便只有天知道了,于是,他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右手拇指和食指弯作钩状,使出一招锁喉扣,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朝着王仙芝的喉头捏来,想硬生生的将王仙芝的喉管捏断。 王仙芝也是眼明手快,将腰一沉,头向后一平仰,那简长老伸出锁喉的右手刚好从自己的肚皮上寸许的地方擦过,还未等那一击成空的简长老将右手抽回,王仙芝却顺势使出了一招双星捧月,双臂靠拢,紧紧的将简长老的右臂夹住。 虽然王仙芝臂力惊人,但简长老也有数十年的武功修为,也不是等闲之辈,只听的嘎吱嘎吱几声极刺耳的异响,那简长老的右臂竟硬生生的从王仙芝的双臂虎口中逃出生天,只是用力过猛,硬是脱去了一层皮。 那简长老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没想到这个莽夫还有两下子,看来我只有使出我的看家本领才能对付的了他。于是便借着那七分醉意,身子似正非正,似斜非斜,使出了一套醉八仙罗汉拳,只见其形醉意不醉,摇摇晃晃,虚中带实,步法飘渺灵动,令人无法捉摸的透他下一步的动作。 第十七回 生死一线 王仙芝正在全身贯注的细看他的步法,只听得嗖嗖两声长袖舞动的轻响,有如雨点般绵密的拳影以近身到了自己眼前。 王仙芝一看大势不好,虎吼了一声,巨大的回音在醉仙楼中回响,只这么一声震天虎吼,那简长老征了一下,攻势也便缓了一缓,王仙芝便趁着一缓之际,马上往回后退了一大步,拉出了空间,便使出了自己的看家绝学震山枪法中的“残鸦万点”。 此招取自隋朝末代国君隋炀帝的《野望》中的“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诗句之中。 他先提起铁枪在身前抡了一周,将自己身前的进攻先化解开,然后变抡为刺,只见银枪上下飞舞,越刺越快,只见枪影重重,有如千万只乌鸦在用鸦头一起进攻一般。 而此时简长老也回过了神,也抢上一部,只见拳影和枪影交相辉映,王仙芝想挺枪刺出,都被简长老用铁臂功格挡开。 而简长老也是忌惮王仙芝枪锋锐利,不敢过分的*近,一时间双方斗了一个难解难分。但王仙芝毕竟是出招在后,被简长老占了先机,所以处在被动的局面。 就是这时,王仙芝突然由守转攻,只见其手腕一抖,使出一招:“蛟龙出海”,银枪如同一条银蛇破空而出,径直朝简长老的颤中穴扎去。 简长老虽已年近花甲,身手也是极为敏捷,霎时间化拳为掌,使出一招“举杯望月”,双手手心向天,在王仙芝刺来的枪柄上轻轻一托,然后轻轻的往外一带,那枪身便在从简长老的右肩肩头上方斜刺刺空而出。 王仙芝一看此时枪身已斜刺入半空之中,便顺势又使出一招“五雷轰顶”,他双手掌心上翻,接着银枪的余势,将银枪往更高的半空之中挑,已高高的处在那简长老的头顶之上,旋即双手手心向下翻,将全身内力和真气凝结于手心的劳宫穴之中,将银枪猛的下压,狠狠的朝简长老的百会穴狠狠砸去,这一招至刚至烈,若是被其击中,非脑浆崩裂不可。 简长老也觉察出了头顶的那阵凉风,来不及细思量,便使出一招“偷天换日”,只见那简长老脚下想装上了一个陀螺一般,飞速的左右转动,一时间人影重重,让人分不清哪个是他的影子哪个是他的肉身。 王仙芝的这招五雷轰顶便砸到了简长老的虚影之上,银枪竟然径直把四五寸厚的二楼楼边砸穿了,露出一个透明的窟窿,窗户也被震得嗡嗡做响。 看到双方已经斗的疲态尽显,早已窗户外的黄巢,轻飘飘的跃下窗户,从一楼不慌不忙的跺着方步走到二楼,故作诧异道:“大哥,前辈,你们这是怎么了,为啥要兵戎相见啊。” 王仙芝眼扫向了一躲在二楼一脚,噤若寒蝉的美貌歌妓,气的满脸涨的通红的道:“他自己做的好事,你问他去吧!” 那简长老却一副浑然不在乎小混混的样子,嘴角挂着一丝鄙夷的微笑,沉默不语。 那歌妓见又有人来撑腰,便哭哭啼啼的向黄巢讲诉了刚才的一切。 黄巢装作很痛心疾首的样子,惋惜道:“想不到前辈竟是这么一种人,算我黄巨天瞎了眼睛,真是可惜,可惜啊!” 长老此时酒已醒了大半,思来想去,才大概猜测到自己已然中了别人事先设好的圈套,感叹自己一生精明算计,没想到栽到了酒色这两个字上,道:“哼,你们一个人我已经很难对付了,两个人一起上我更不是对手,既然已经落到了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话气虽然说得很是强硬,但语调不停的发颤,显然内心惊惧不已。 黄巢何等精明,怎么能听不出,只是叹息着说:“大史学家司马光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哎,像前辈这样可以徒手对付我大哥震山枪法的一代英豪,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如果就如此死了,未免有些太可惜了,而且还是落得个调戏良家妇女被帮规处死,不但落得个一世英明尽毁,恐怕还要遗臭万年了。小弟倒是有一个拙计,可以使前辈时来运转。” 这句话正说进了简长老的心坎之中,如果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使他苦苦几十年在丐帮里边积累的威望成空,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的。但心想眼前这个人诡计多端,便将信将疑的问到:“噢?你能有什么办法?” 黄巢脸上透出阴森的笑容,用不可置辩的口气说道:“只要前辈答应和在下配合,在下答应我和大哥觉得不会把今天之事说出去,而且保证你有使不禁的金银珠宝,咱也不用吃这霸王餐,那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我也会向这醉仙楼的老板赎了出去,光明正大让你娶去做了小妾。”向那位美貌的歌妓凝望了一眼,眼角之中不经意间透出几分不舍之意。 简长老初时寻思自己不用死,还能捞到这许多好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但他也算是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转念一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便冷冷问到:“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黄巢斩钉截铁的的说到:“我想要你去做丐帮的帮主!” “帮主?自丐帮创立以来,从来没有一位德高望重,武功卓绝的人来做帮主,我德行微末,武功低微,连那秦保乾和尉迟忠勇都差的远了,谁会推举我做帮主?”简长老长大了嘴巴,更加诧异的问到。 “我说能,你就能,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我自有办法。”王巢一改先前的客气恭敬,语气已接近于命令,让人无法回绝。 第十八回 海菊散毒 那简长老也是老奸巨猾,心中暗想,我暂时先应承着,且脱了今日之困局,他日他命令我之际,我再见机行事便罢了,从与不从,便在于我了,怕被对方看穿了心事,便哈哈大笑想掩饰住自己的心虚道:“可以饮酒玩乐,又有帮主可以当,我何乐而不为呐?老叫花子以后谨听阁下的吩咐。”双手做辑道,一改先前的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神色。 黄巢如此精明,怎会料不到他的盘外招,不紧不慢的说到:“哈哈,但愿你说的是心里话,不过你不听话也没关系,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毒药海菊散,用七七四十九种不同味道,颜色的毒盐制成,如果在七天以内得不到解药的话,就会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 简长老一听大惊失色,赶凝力运气,忽然体内真气运行凝滞,远不如方才畅达,再一模口鼻出,果然隐隐有细细的黑血渗出,心想果然是自己中了毒,但是不知道他是何时下的手脚,便问道:“我明明和你换的酒杯,你怎会给自己喝的酒里边下毒?” 黄巢嘲弄似得一笑道:“这酒里并没有什么毒,而这毒就附在这晶莹剔透的玉杯之中,我之所以要将酒从高处慢慢洒落,便是要将这海菊散的粉末尽数慢慢彻底融化。而我知道以你的多疑的性格,肯定要和我换杯而饮,所以我便两个杯子都下了毒。” 长老刚要再问为啥他连自己也害,忽的想明白了,不禁笑自己愚蠢,心想他自己既然有解药,他喝了毒酒再去吃解药便是了。 看到简长老吓得灰头土脸的样子,黄巢知道这个贪色怕死之徒已然屈服,便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扔到简长老身边,笑着道:“呵呵,你对我还大大的有用,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是不舍得让你死的,这是我的独门解药,可以暂时镇住你半个月的毒性,这座醉仙楼我会买下来,作为我们平常联络的地点。这位歌妓名叫春香,是我们的内线,她会常驻在醉仙楼,你有什么事可以通过他来向我汇报。还有这半片金黄的铁菊叶是我帮的信物,当你看到有半片菊叶在房屋的屋顶之时,我们当天夜里就会赶来,你便在这醉仙楼中等我们就行了。” 原来这个名叫春香的歌妓以前是王府里边的丫鬟,她自小贫苦无依,与出家为尼的母亲相依为命,但后来母亲不知所踪,举目无亲的春香便被黄巢的母亲作为丫鬟收留,春香机灵能干,又长得国色天香,在黄府之中很受宠爱,而且从母亲那边传的一把好琵琶,谈的一手倾国倾城的琵琶曲。 黄巢对其欣赏不已,而春香感谢黄府的收留之德,又倾慕黄巢的英雄豪气,一来二去,两人就暗生情愫,成了地下恋人,只是一个是主,一个是仆,谁也不敢公开这段孽缘。 黄巢知道丐帮的简长老是好酒好色之人,又常在醉仙楼中出没,便网罗美女佳酿作为诱饵调简长老上钩,但思来想去,在自己身边最信任又资色才艺出众的,非春香莫属,虽然有千般不舍,但黄巢还是狠了狠牙假装将春香作为歌妓卖给了这个酒楼,而春香为了感谢当年黄府的救命之恩,也便对黄巢言听计从,所以才有了先才醉仙楼唱曲,色诱等一系列故事。 而此时简长老想到药性发作以后自己要遭受的种种疼苦,赶紧将自己身旁的药丸捡起,一口吞了下去,王仙芝和黄巢看到简长老惊慌失措的样子,显得极是狼狈,知道他们的大计已大战初捷,便忍不住相对哈哈一笑,便各自解下马绳,骑着骏马绝尘而去了。 第十九回 香消玉损 日子一天的过去,转眼又过去了七个多月,眼看就快到了王府之中荣妃临盆的日子。荣妃在待产的这段日子里,整天仍是苦闷不乐,以泪洗面,心中无时无刻不再挂念着自己的夫君大子祜,但是为了肚子里边的孩子,自己和大子祜爱情的结晶,荣妃每天还是强*自己吃一点东西。 而每当王仙芝来去香阁探望之际,荣妃总是大吵大闹,哭哭啼啼,让王仙芝毫无与其亲近的机会。 王仙芝有时心中也忍不住隐隐有气,心想那个大子祜呆头呆脑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对他念念不忘,我把你当成天上的月亮一般供奉着,王府上下的人都把你当姑奶奶一般伺候着,你却丝毫不念我的好,但他仍能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自己日复一日的坚持,总有一天会赢得美人的芳心。 这一日,只见容妃皓齿轻咬丹唇,在软榻之上翻来覆去,显然是肚子甚是疼痛。 丫鬟春儿此时日夜守护在荣妃面前,见此时此景,便大声的喊道:“抓紧喊接生婆过来,太太马上要生了。” 不一小会,已经早就等候在王府之中待命的接生婆便急匆匆的赶来了,然后吩咐春儿先将门窗关严实了,然后去打了一盆热水,拿来了几块干干净净的毛巾,那接生婆将毛巾放在热水里边浸泡了一会,轻轻的挤干了水,放在了荣妃的额头上。 只见此时斗大的汗珠从容妃的额头上沁沁而下,剧烈的痛疼使其几乎晕死了过去,荣妃再也矜持不住,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接生婆一直在其旁边鼓气使劲,叫到:“你在忍耐一会,马上就生出来了。”经过几个小时的痛苦的挣扎,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声,一个小生命终于呱呱坠地了。 “少爷出生了,是个男孩!”接生婆的报喜之声传出,整个王府之中顿时一片欢腾,人人都在口口相传这段喜讯。 荣妃只觉得自己身子虚弱无比,头也昏昏沉沉的,眼皮有如千斤之重,但荣妃仍是拼命的睁开了眼睛,满含关怀的望了望这个白白胖胖,瓜子脸型,体型硕长的儿子。 荣妃看着儿子的眼睛眉毛都像极了自己的祜哥,不禁喜上眉梢,嘴中呢喃着:“渤海郡国有后了!”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想用自己的芊芊玉指去摸儿子的脸,还未等指尖触到孩子,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接生婆一看太太脚下有一大滩的鲜血,脸已经苍白如纸,不禁大惊的叫道:“不好了,来人呐,太太昏死过去啦,还留了好多血!” 此时身在后堂的王仙芝方才还沉浸在王府喜添新丁的喜悦之中,听到自己心爱的荣妃有恙,心禁不住咯噔了一下子,感觉陡然从万丈云端跌落到了深不见底的谷底,赶紧传令道“快宣风郎中来王府!” 不一会儿,风远航便风尘扑扑的赶来了。因为其是瞎子,所以也没有什么不便,便直接去了产房,而其他人除了接生婆以外都急急地在外面等候。 那盲眼郎中仍是用悬丝诊脉之法。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风远航再长叹一声道:“妇人气血凝滞,肝脉不通比先前更是厉害了,恐是伤心过度所致,此病需要调和气血,舒畅心情,否则,恕我直言,只怕夫人时日无多了。” 此时屋内只有接生婆一人在场,她听后大惊失色,心想要是夫人在自己接生之时出了差错,丢了性命,以王仙芝的性子,只怕会杀的自己家里一家老小片甲不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求道:“神医救命啊。”她说的救的既是荣妃的性命,也是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风远航见此时此景,也只能先使点速效之法,让荣妃先行苏醒过来,便吩咐接生婆按照刺激子宫收缩的宫缩按摩法和用热火烘烤过的消毒纱布填塞止血。 果然,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荣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见是那日救过自己的盲眼郎中,不仅眼眉之中透出一丝兴奋之意,低声弱弱的说到:“风郎中,我知道我已经时日无多,小女子有一要事相求,万望神医答应。” 风远航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也便不好回绝,只好点头答应。 只见荣妃从怀中缓缓的掏出一块雕刻成蜜蜂形状的玉牌,那玉牌随温润饱满,但边角已微微泛出些许白色,显然是经常把玩揣摩的缘故,饱含柔情的说到:“这块蜜蜂玉牌是我的夫君渤海郡国王子大子祜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无聊的时候我就是靠着这块玉牌才熬到了今日,今天我要把这块玉牌留给我和大子祜爱情的结晶,挂在这个刚出生的儿子脖子上。” 风远航上次看病的时候,看出了夫人有喜,被兴高采烈的王仙芝赏赐了千两黄金,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尽然不是王仙芝亲生的,不禁大吃一惊的道:“此事当真?” 荣妃的千娇百媚的眼中闪出一丝坚毅的亮光,道:“千真万确,若我的孩儿有幸长大成人,他日又有幸遇上先生的话,请先生务必向他讲明他的身世,要他到渤海郡国去认祖归宗,还要他亲手手刃王仙芝这个强贼恶道,以抱我家破人亡之恨!” 风远航听他有必死之意,不禁劝谏道:“其实夫人若是抛却了这红尘之中的诸多烦恼,又喝下几付风某人调制的汤药,说不定夫人还能还阳康健。” 荣妃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悠悠的道:“多谢风郎中的好意,只是荣儿已经失了冰清玉洁之身,此时孩儿已经出世,便无颜在这世上苟活!只是风郎中要多加小心,王仙芝这老贼心狠手辣,若是我就此死去,他肯定会捉拿于你,我劝风郎中还是隐姓埋名,远走天涯为好……”好字刚说完,便头一低,又昏死了过去。 第二十回 摩拳擦掌 风远航和跪在地下已惊慌无措的接生婆小声商量了一会,两人便一起推门而出,接生婆手中还抱着那刚刚出生的男孩,早已在门口等的急不可耐的王仙芝赶紧迎了上去,轻轻的抱过了那个胖嘟嘟的白净男孩,赶紧问道:“风神医,我的夫人现在身体如何?” 风远清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平静了一下心情道:“夫人的病不打紧,只是由于生孩子前几天休息不好,所以身子骨虚弱,染了些风寒。我给开几副药剂调理一下,便无大碍,我刚才刚给夫人扎了针,八个时辰以内谁也不要进去打扰,负责被侵了风寒,容易落下病根。” 言罢,向接生婆咳嗽了一声,接生婆已会其意,也赶紧迎合道:“是的是的,夫人现在正在卧床休息。” 王仙芝已见识过盲眼医生起死回生的本事,自然对其说的说深信不疑,一听自己心爱的夫人没事,便长舒一口气,心中大悦,又赏了陈郎中几锭黄金的赏钱。 风远航给药膳房留下了药房子,便拉着接生婆急急忙忙的走了。 王仙芝如热锅上的蚂蚁,又紧张又忐忑的等过了八个时辰,缓缓的推开香阁的门,轻声道:“夫人,身子好些了吧?”只见荣妃宛若未闻,仍是一动不动。 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了王仙芝的心头,赶紧快步上前,直觉荣妃身子已经僵硬,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看见一代佳人香消玉损,王仙芝只觉得心如刀割,抱着还尚有余温的荣妃的身子,口中撕心裂肺的叫着:“荣妃,荣妃!”一代英豪为一个女子痴情至此,也殊为难得。 直到王仙芝已经喊得嗓子沙哑,猛的想起来欺骗自己的那个盲眼郎中。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人整个吞噬,让人不寒而粟,恶狠狠的道:“来人呐,把我那个盲眼郎中给我抓来,我要挖其心,食其肉,饮其血。” 但当海菊帮的一群小喽喽赶到风远航在濮州城的住所之时,风远航早已收拾金银细软远走高飞,风家也是空空如也了。他所说的荣妃八个小时不能打扰正是为自己逃脱准备了充足的时间而已。 一群小喽喽怕空手没法交差,便去了接生婆家里,想找其顶罪。但接生婆家也是空空如也,见不到一个人影。一群人只好怏怏而回。 王仙芝听说那两人早已逃之夭夭,更是怒发冲冠,但看着自己怀中的这个白净漂亮的孩子正露出童真的笑容对着自己微笑,王仙芝感到对这个孩子喜爱异常,觉仿佛有了心灵的寄托。 他转念一想:“爱妻虽然已经舍我而去,但上天又让我王仙芝中年得子,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他总是爱妻所生,爱屋及乌我也得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给这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加倍的疼惜和关爱。况且我还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正愁膝下无子,无人继承,不如给这个孩子取名王继坤吧,希望他能继承父业,秉持乾坤之意。” 为了一扫爱妻离世的悲痛和庆祝爱子新生的喜庆,王府大摆筵席,宴请各路英豪,欢宵达旦数夜。 黄巢作为王仙芝的座上宾自然也被请了过来,酒席之间,黄巢对这个孩子也是青睐有加,不禁赞叹的说道:“此子其天庭饱满,印堂方正隆起,是面相之中的玉柱骨,此后必成大业!” 听说孩子命像如此之好,想死死去的荣妃,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心想荣妃要是知此,想必也会含笑九泉了,谦虚道:“过奖,过奖,我看不如你就收他做个义子吧,你我共结金兰,情同手足,有你这个才智计谋过人的兄弟教导他,我也就放心了。” 黄巢也乐的做个顺水人情,哈哈一笑道:“呵呵,舍弟正求之不得,必尽锦帛之力把坤儿培养成才。” 这成才之事倒是提醒了王仙芝,想起他和黄巢一起商议的大计,不禁问道:“最近丐帮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黄巢轻捋胡须,信心满满的说到:“大哥,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在按照小弟的计划进行,最近这半年多来我在丐帮内部广布眼线,收买了几个尉迟忠勇和秦保乾身边的人,已经了解清楚了他们两人的底细,我看时机已经基本成熟,可以按照计划下手了。” 看见自己的大业已经快临近了,王仙芝拍着黄巢的肩头,大笑道:“我听说丐帮之中人虽然贫穷,但大多人穷志不短,举目皆是义薄云天之辈。没想到,二弟却有如此本事轻易搞定他们。” 黄巢道:“大哥你有所不知,现在天下不太平,丐帮又值新立,所以丐帮内部鱼龙混杂的很,有很多衣食无着的流民草寇为了求得一些残羹冷炙便加入了丐帮,好多人只要施以蝇头小利,他们就会为我所用,死心塌地的为我们办事。”两个人当晚又推杯换盏,喝的酩酊大醉才各自回了厢房休息。 过了几日,黄巢便差人将半片铁菊叶放在了醉仙楼屋顶房梁之上,靠海菊帮解药续命的简长老哪敢不从,当天夜里便早早的来到了醉仙楼与黄巢和王仙芝会合。 此时醉仙楼已经是黄巢个人的产业,平时里对外营业以掩人耳目,一到会合之时便关门大吉,而且外边还有海菊帮的高手把守。所以偌大一个醉仙楼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黄巢,王仙芝和简长老三人围桌而坐。 黄巢开口道:“简长老,我知道贵派尉迟忠勇和秦保坤都是大堂忠良之后,武力勇毅过人,以忠君爱国为己任。只是当今天子被蒙蔽了试听,奸臣当道,自己报国无门,而又看到天下苍生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才落草为寇,做了丐帮的长老。但他们厌恶的只是朝廷的贪官污吏,绝不可能做背叛李唐王朝的事,不可能让祖宗凌烟阁开国功臣的千古英明葬送在他们手上。” 王仙芝接话道:“他们既然如此骁勇强悍,不能为我之所用,被必为我之所害,必须想办法除去他们才是。” 简长老现在性命已在他人之手,自然只会点头的言听计从,汇报道:“老朽已经根据两位英雄的指示,在其两人的分舵之中插进了一些自己的兄弟,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希望能对两位英雄破敌有所帮助。”然后,拍在黄巢耳朵上轻轻耳语了几句,黄巢忽的眼前一亮,显然是已想到了破敌之策。 第二十一回 夺命琵琶 过了几天的一个夜晚,在丐帮的鄂州分舵之中,丐帮长老秦保坤正在与兄弟大口吃酒,突然一阵如泣如诉的琵琶曲远远的从屋外传来,秦保坤忽的放下了高举的酒杯,仔细聆听着每一句旋律与节拍,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情,仿佛是回忆起少年时候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知不觉间只听的得这个声音越来越远,只听的秦保坤饱含神情的喊了一句翠萍,便猛的站了起来,只身循声追去,只是这个琵琶声越来越飘越远,秦保坤追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便被这凄厉的琵琶之声引到了一个荒郊野外乱葬冈。 此地据传埋有不少冤死的狱卒,所以每每夜幕降临之计,都会有孤魂野鬼出没,不时还会有绿莹莹的鬼火散布在大小的坟冢之间。 秦保乾一身英雄虎胆,自然不怕这些小妖小鬼,但料想这人单独将自己引出,来此阴气甚重之地,肯定也是不怀好意,“在下何人?引我到此地有何贵干?”问话虽然客气,但语气颇为严厉,秦保乾大声的喝道。 良久,无人应语,只有坟头的野草随着风儿摇摆着。但那琵琶声却由无变有,渐渐的清晰洪亮了起来,只听得那琵琶曲中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和深深的哀怨,让人听得生泪俱下,肝肠寸断。 只见秦保坤犹如触电了一般,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放佛他对这首曲子无比熟悉,这段勾起了他伤心至极的回忆一般,用接近颤抖的语调问道:“你怎的会弹奏这首曲子?难道你是翠萍?几十年来我一直苦苦打听你和女儿的下落,我几次会老家探寻却一无所获,终于后来从一个旧邻口中得知,你们娘俩已经死在了战乱之中,自从那以后,我无时无刻不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中,悔恨当年不该为了出来闯一番事业而抛妻离子,十余年杳无音讯,所以我每年都有回老家烧香拜佛,以减轻我心里的罪孽,祈祷你们母女来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鬼魅的墓地之中仍是没有人应声,只听得,此时琵琶之声越来越绵密,犹如六月之时天上掉下的淅淅沥沥的雨点一般,那弹奏手法真是拨若风雨一般,将弹与拨的技艺天衣无缝的结合了起来。 秦保坤听其如此高超的弹奏琵琶的技艺,此时更是无疑,这位铁血汉子留下了两行热泪道:“翠萍,看来真的是你啊,你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每天我都在想念你?” “哼,你这个负心郎,几十年来你音讯全无,舍家弃女,置我们娘俩死活于不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个声音时断时无,仿佛千里传音一般,但扔能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但秦保乾与妻子是犹如大诗人李白长干行中“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人,所以对彼此的音容笑茂极为熟悉,所以他隐隐的听到这个极端细微的声音便是自己妻子翠萍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还犹如二十年以前那般清脆悦耳,丝毫没有苍老。 听见自己心中的那个翠屏不原谅自己,秦保乾放下自己帮主的架子,跪地哀求道:“翠萍,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会把你和女儿接来,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补偿你们娘俩。” 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的道:“哼,不敢劳您大驾了。” 话音刚闭,三排排成一字型的飞针像流星一般急速驶来,幸亏秦保坤也是身手不凡,反应神速,在眨眼不及的刹那从腰间拔出了祖传的青铜双锏,紧紧的并在一起,放在胸前一挡,恰巧此时银针已激射到了秦保乾的胸口之前,便被一一反弹了回去,但因劲力太大,余力未消,银针都已反弹插入了秦保乾身前的墓碑之中,练针尾都尽数没入。 秦保坤此时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铜锏,已经并排留有三道一字型的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坑洼,同时自己握双锏的双手的虎口处被这一针刺得发麻。秦保坤心中没有丝毫怨恨,有些欣慰的说道:“没想到好久不见,你的功夫已经进化到了如此佳境。” 他哪里知道,此飞针乃是从琵琶音箱盒内的机括所发出,系由极为刚劲迅捷的指力所激发,若是寻常人被银针这么一射,早已一命呜呼了。 那银针刚一落地,一首嘈嘈切切错杂谈的琵琶声便又从空旷无垠的坟地中传了出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噪杂,越来越快,仿佛有人用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光速的调拨着琴弦,过了不一会,秦保坤只觉得耳膜移位,瞳孔也渐渐的放大,头就像要炸开一般头疼欲裂,连神智感觉也有些错乱了。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恋人曹翠萍那婀娜多姿的倩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秦保坤心头一热,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只觉得手脚冰凉,原来他抱住的只是一块冰冷冷的墓碑。 第二十二回 东瀛忍者 就在这似梦似醒之间,只见四道如丝如过了几天的一个夜晚,在丐帮的鄂州分舵之中,丐帮长老秦保坤正在与兄弟大口吃酒,突然一阵如泣如诉的琵琶曲远远的从屋外传来,秦保坤忽的放下了高举的酒杯,仔细聆听着每一句旋律与节拍,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情,仿佛是回忆起少年时候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知不觉间只听的得这个声音越来越远,只听的秦保坤饱含神情的喊了一句翠萍,便猛的站了起来,只身循声追去,只是这个琵琶声越来越飘越远,秦保坤追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便被这凄厉的琵琶之声引到了一个荒郊野外乱葬冈。 此地据传埋有不少冤死的狱卒,所以每每夜幕降临之计,都会有孤魂野鬼出没,不时还会有绿莹莹的鬼火散布在大小的坟冢之间。 秦保乾一身英雄虎胆,自然不怕这些小妖小鬼,但料想这人单独将自己引出,来此阴气甚重之地,肯定也是不怀好意,“在下何人?引我到此地有何贵干?”问话虽然客气,但语气颇为严厉,秦保乾大声的喝道。 良久,无人应语,只有坟头的野草随着风儿摇摆着。但那琵琶声却由无变有,渐渐的清晰洪亮了起来,只听得那琵琶曲中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和深深的哀怨,让人听得生泪俱下,肝肠寸断。 只见秦保坤犹如触电了一般,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放佛他对这首曲子无比熟悉,这段勾起了他伤心至极的回忆一般,用接近颤抖的语调问道:“你怎的会弹奏这首曲子?难道你是翠萍?几十年来我一直苦苦打听你和女儿的下落,我几次会老家探寻却一无所获,终于后来从一个旧邻口中得知,你们娘俩已经死在了战乱之中,自从那以后,我无时无刻不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中,悔恨当年不该为了出来闯一番事业而抛妻离子,十余年杳无音讯,所以我每年都有回老家烧香拜佛,以减轻我心里的罪孽,祈祷你们母女来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鬼魅的墓地之中仍是没有人应声,只听得,此时琵琶之声越来越绵密,犹如六月之时天上掉下的淅淅沥沥的雨点一般,那弹奏手法真是拨若风雨一般,将弹与拨的技艺天衣无缝的结合了起来。 秦保坤听其如此高超的弹奏琵琶的技艺,此时更是无疑,这位铁血汉子留下了两行热泪道:“翠萍,看来真的是你啊,你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每天我都在想念你?” “哼,你这个负心郎,几十年来你音讯全无,舍家弃女,置我们娘俩死活于不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个声音时断时无,仿佛千里传音一般,但扔能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但秦保乾与妻子是犹如大诗人李白长干行中“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人,所以对彼此的音容笑茂极为熟悉,所以他隐隐的听到这个极端细微的声音便是自己妻子翠萍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还犹如二十年以前那般清脆悦耳,丝毫没有苍老。 听见自己心中的那个翠屏不原谅自己,秦保乾放下自己帮主的架子,跪地哀求道:“翠萍,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会把你和女儿接来,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补偿你们娘俩。” 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的道:“哼,不敢劳您大驾了。” 话音刚闭,三排排成一字型的飞针像流星一般急速驶来,幸亏秦保坤也是身手不凡,反应神速,在眨眼不及的刹那从腰间拔出了祖传的青铜双锏,紧紧的并在一起,放在胸前一挡,恰巧此时银针已激射到了秦保乾的胸口之前,便被一一反弹了回去,但因劲力太大,余力未消,银针都已反弹插入了秦保乾身前的墓碑之中,练针尾都尽数没入。 秦保坤此时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铜锏,已经并排留有三道一字型的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坑洼,同时自己握双锏的双手的虎口处被这一针刺得发麻。秦保坤心中没有丝毫怨恨,有些欣慰的说道:“没想到好久不见,你的功夫已经进化到了如此佳境。” 他哪里知道,此飞针乃是从琵琶音箱盒内的机括所发出,系由极为刚劲迅捷的指力所激发,若是寻常人被银针这么一射,早已一命呜呼了。 那银针刚一落地,一首嘈嘈切切错杂谈的琵琶声便又从空旷无垠的坟地中传了出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噪杂,越来越快,仿佛有人用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光速的调拨着琴弦,过了不一会,秦保坤只觉得耳膜移位,瞳孔也渐渐的放大,头就像要炸开一般头疼欲裂,连神智感觉也有些错乱了。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恋人曹翠萍那婀娜多姿的倩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秦保坤心头一热,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只觉得手脚冰凉,原来他抱住的只是一块冰冷冷的墓碑。 缕的青烟在坟墓上空悠悠的升起,眨眼不及间,有四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黑色口罩的人从地底之下的松土中蹭的一声跃出,已纵跃到了半空之中,身子已蜷作一团,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不同的方向向秦保乾发射带有齿轮的螺旋形的飞镖,霎时间,四串飞镖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超秦保乾袭来。 四人黑衣人仿佛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发镖的时间和力度皆是全完吻合,所以在秦保乾的身体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大小小的几十枚飞镖组成的菱形图案,蔚为壮观。而此时离秦保乾身子最近的一颗飞镖已距离秦保乾的身子只有一尺之遥。 秦保乾看其螺旋飞镖,和一身黑衣的装扮,见多识广的他已大致猜到了那四个人的身份,心想:都说东瀛忍者可以上天循地,来无影,去无踪,身轻如燕,好似一阵风,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与此同时,将双铜锏在胸前交叉做十字形,同时手腕飞速的转动,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锏雨,在自己的身体四周形成了一道严密的保护网,只见双锏如同小孩的玩物一般不停的在其前胸后背已经身体两侧转动。 秦保乾此时强自镇定了一下被琵琶曲扰的纷繁错乱的神智,同时双锏越舞越快,在自己的身周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只见飞石在空中乱舞,一些小树被连根拔起,甚至连一块重俞千斤的巨石也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就在这时,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发射而来的数十枚飞镖已一齐来到,有的撞到了铜锏雨上,螺旋浆叶片被折断掉落在地上,有的被形成的强大的逆时针的气流所激射,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往回逆向回旋了几百米才落到地上。 四个东瀛忍者一看对手实力不凡,从空中落到地上以后,便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重新又遁入隐形了起来,此时那噪杂的琵琶声也早已消息的无影无踪。 瞬时间,只觉得这个乱葬冈有一种让人窒息般的寂静,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的见。 就在秦保坤屏息凝神,全力防备敌人偷袭之际。忽听的啪啪之声连绵不觉得传来,眼前火光四起,只见东瀛忍者掷出手中的硫磺在秦保乾四周狂轰滥炸,直炸的秦保乾晕头转向。 在点点火光之中,只见两名东瀛忍者已跃入空中,天上洒下了一张钢丝大网,生生的把秦保乾给罩住了。 两名东瀛忍者在空中拉着网子互相逆向兜了半圈,两个人已移形换位,整个身子掉了一个个,就把秦保坤整个用网子捆了起来,而且这网子用的是韧性极好的钢丝,秦保坤越是用力挣扎,那钢丝网便缠他缠的越紧。 就在这时,两个方才还隐遁在地下没有现身的忍者已从地下悄然冒出半个身子,两人各自手持一把月牙形的飞镰,沿着一条直线,飞速的朝已经被钢丝网捆住,困在地上的秦保乾袭来。 就在两边飞镰马上就要左右会和,齐生生的要将秦保乾的小腿肚子削断之际,秦保坤将全身力气汇聚于脚尖,脚尖在地上重重的一睬,身子连同钢网已一起跃入了空中,双脚离地大约有一米多高,恰好躲过了那两把银光闪闪的银色月牙镰刀,只见两把飞镰交相激撞,火星四射,将整个夜空点亮。 而秦保坤身子跃到高处以后,身子就慢慢的由高处下落,时间正好不偏不倚让其双脚落在了两把镰刀的月牙之上。 秦保坤借力打力,接着两把镰刀飞快的向前前冲之力,用脚尖勾住两把镰刀的刀柄处,一个剪刀脚,两把镰刀又分别向前挪动了一尺多,恰好把缠在秦保乾身上的网子隔开了两个口子。 秦保坤趁东瀛武士尚未回神之际,伸出虎钳一般的双手,将顺着那两个已经被隔开的口子,如果撕蛛网一般将网子撕裂开来,秦保乾趁机也抓紧把身子从蛛网里边钻了出去。 那四个东瀛忍者一看再击不中,又重新遁入了土中。 而早已在钢网之中憋屈了半天的秦保乾如果猛虎出笼一般,心中燃烧着一股怒火,紧握手中双锏以千钧之力狠狠的朝地上砸去,将墓碑之前用来磕头的一块青石击的粉碎。 只见此时在青石一侧的地面之上,冒出一股热热的殷红的鲜血,紧接着秦保乾用四指猛的朝一个旁边杂草丛生的土层之中插入,伸进去了大约有大半个胳膊,拎出一个头上已鲜血淋淋,吱吱呀呀,奄奄一息的东瀛忍者,然后怒目一睁,使出一招锁喉扣,硬生生地把东瀛忍者的喉管给拧断了。 剩下的那几名东瀛忍者一看自己方阵已赊一员大将,那便是忍者阵阵已破,算是任务已经失败了。 他们忍者个个都冷血无情,为了执行任务自己的父母亲人杀起来都不眨一下眼睛,顾不得收拾同伴的尸体,只见空中只见三个人影一闪,剩下三个东瀛忍者尽数逃走了。 原来秦保坤的眼神甚为犀利,那东瀛忍者遁入土中之时,已经被他发现了行踪,他又用耳朵判断出了那东瀛忍者的具体方位,所以看准位置,双锏狠狠的砸了出去,直砸的那名东瀛忍者脑袋开花。鲜血淋林。 而那名东瀛忍者被拎上来以后只会吱吱呀呀,便是因为日本忍者执行的大都是秘密的任务,为了防止东瀛忍者失败被捕以后被*供,所以东瀛忍者大都舌头被割了,耳朵被刺聋了。此时他才明白为何那让自己心智迷失的琵琶曲对这几个人丝毫不起作用。 二十三回 父女情仇 他握紧手中的双锏,脚下加快了步伐,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这时,那首秦保乾再也熟悉不过的琵琶曲,再次响起。 在墓地的袅袅青烟之中,只见一个紫衣长裙,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飘了出来,在淡淡的月光下,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也是只觉得她的气质极佳,想拖出俗尘的仙女一般。 那秦保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充满柔情的道:“翠萍,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其实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翠萍,而正是黄巢府上的丫头,在醉仙楼弹奏琵琶的那个歌妓春香。 黄巢从简长老那边安插在秦保坤身边的密探得知,秦保坤以前在老家之中曾有妻儿,但年轻时候抛妻离子出来闯荡,十余年未回家探望,妻儿可能已皆不在人世了。 秦保乾把这都视作永生不能忘记的憾事,每每酒醉之时都会深情的呼喊妻子的名字。而其妻子生前谈的一手好的琵琶曲,所以他每每听到上佳的琵琶弹奏,都会睹物思人,神游太虚,有好几次都误把别人当做了妻子。 黄巢根据如此情报,便安排了琵琶技艺高超,又会武功的自己的情人春香来引诱其出来至墓地。 为了全盘计划的顺利进行,洗脱嫌疑,提前花重金聘雇东瀛忍者伏下埋伏,趁机将其杀害。但没有料到秦保乾武功如此强悍,反而将东瀛武士击杀。 “是我,我离开你已经一十八年了,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冻着,饿着,衣服破了有没有人替你缝补?”那女子仍是远远的站着,只是一改先前的冷冰冰的抱怨,开始嘘寒问暖了起来。 秦保乾见对方不仅现身,而且还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显然已经原谅了自己,不禁欣慰道:“翠萍,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有了你的这声原谅,我便死而无憾了。”说吧,竟然喜极而泣。 那女子脸上却没有丝毫激动,仍冷若冰霜,缓缓的道:”我在给你弹奏一曲《琵琶行》,好吗?” 秦保乾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这时瑟瑟的琵琶声又起,哀怨缠绵,如泣如诉。 秦保坤回想着这十八年的酸甜苦辣,十八年来对美女俩人的思念和愧疚,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内心,虽然他白天为丐帮和贫苦百姓出生入死,呕心沥血,但每到夜深人静时,孤枕难眠处,自责和思念无时无刻不在令他那颗看似坚强的心流血。 而此时听着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弹奏的琵琶曲,他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不自觉的随着那琵琶曲清唱了起来,身子不自觉的想便那冷艳的女子渐渐靠去。那女子随想极力躲闪,还是让秦保坤靠上了前去。 在淡淡的如银的月光下,他隐约看见那个女子虽然和翠萍年轻之时长得不是完全一样,但倒是九分神似,还以为是沧桑的岁月改变了她的脸。 而他又瞧瞧她手中抱着的那把琵琶,正是由紫檀制成,上边嵌我星星点点的宝石,正是翠萍家传的紫檀宝石琵琶,天下只此一把,绝无二家,此时他已经完全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是翠萍,也已完全没有了防备。 “翠萍,我找你找的好苦,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间了“秦保乾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也禁不住声音颤抖,泪水打湿了眼眶,语气也是从所未有的温柔。 那女子仿佛征了一下,看似始料未及,不在向后躲闪,转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娇柔的叫道:“乾哥。”那女子便娇滴滴的扑向了韩保乾的怀抱。 秦保乾此时已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防备,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娇滴滴的女子已拉起琵琶中暗弦,此暗弦隐藏于紫檀琵琶的五根琴弦之下,紧贴于紫檀料的面板之上,也被用漆涂成了和紫檀一样的紫色,犹如头发的发丝一般纤细,一般不知情的人绝难发现。 此弦乃秦保乾年轻的时候,离家之前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曹翠萍防身所制。他将曹翠萍祖传的紫檀宝石琵琶加上了这根用九曲玄钢所制的暗玄,以希望自己外出时若是妻子遭歹人袭击,给敌人冷不丁的致命一击。此弦一出,则必致人于死地,所以不到千钧一发之时万万不可以使用。 其实曹翠萍乃是系出名门,祖上曹参曾担任宫廷的皇家乐师,唐明皇对其弹奏琵琶的技艺极为欣赏,称赞其拨若风雨,特此赏赐其紫檀木料镶宝石琴,曹参极为珍视此物,遗训将它当做家传之宝代代相传,但凡曹氏子孙绝对不可以将其变卖。 虽然后来时局动荡,百姓颠沛流离,曹家也是家道中落。但曹氏子孙仍是谨守祖训,即使要饭都没有变卖这家传之宝。到了曹翠萍这一代,天下更是大乱,战祸四起。紫檀琵琶也被改装过了,有了防身的功效。 曹翠萍也练就了五根铁指,人称五指铁娘子,可以用琵琶杀人于无形。而春香其实是曹翠萍和情郎秦保乾的女儿。 秦保乾年轻之时血气方钢,凭一双足传的铜锏威震江东,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一心关心天下百姓疾苦,加入了丐帮,逐渐疏远了曹翠萍和女儿。 结果在其一次外出之时,家乡遭受了战乱,当其赶回之时,已经是全城之内尸横遍野,母女两人也是杳无音讯了。 秦保乾和他的丐帮兄弟一一搜过全城所有的角落,也没有发现他们母女俩的踪影,只发现了几百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秦保坤以为她们母女已经遇难了,悲痛的嚎嚎大哭,当场吐血晕厥。这便成了其心中永远不可触摸的痛。 其实韩翠萍在城破之后,为了不遭受士兵的玷污和保护年幼的女儿,拼死杀出了重围,但也身受重伤,幸得一个尼姑庵收留治伤养病,才勉强活了下来。 此时他已对男人心灰意冷,恨之入骨,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于是便削发为尼,孤影青灯了此一生。 将女儿独自抚养到八岁,并且教授他家传的琵琶曲和那首琵琶行,不忍心女儿跟着自己粗茶淡饭的受苦,并且把女儿送到一个经常来上香的大户人家做丫鬟,也就是黄巢家,并且连紫檀琵琶和其中暗器用法的图谱也都给了女儿,对外撒布传言自己已死,从此,韩翠萍便在人间蒸发了,江湖中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所以当春香惟妙惟肖的弹奏那首琵琶行时,韩保乾才会毫不犹豫的跟出来。可是无论是做局者黄巢还是春香自己,此时绝没有想到春香是秦保乾的亲生女儿,春香此时报恩心切,只觉得一切都进展的太顺利了,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就被骗了。 就在两人即将相拥的那一刻,春香已把手中拉满的玄铁所制的暗弦放开,重重的打在了毫无防备的秦保坤的胸口,秦保坤只觉得胸口一震,胸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睁大了不解的眼睛,吃惊的望着心中的“翠萍”,但眼神之中看不到丝毫的愤怒,却不禁有些爱怜之意,只见他若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口中喃喃道:“我终于懂了,原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然而就在这时,先前的已经逃走东瀛武士足不点地的手持天涯明月弯刀疾驰而来。原来方才那几个逃走的东瀛忍着重有两个并未走远,伏在附近的草丛之中遥遥的查看此地的局势,见秦保乾已然受伤,他们便又杀了个回马枪。 秦保乾看到去而复返的敌人,不顾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用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那两把熟铜锏,恶狠狠的瞪着飞奔而来的东瀛武士,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与先前望着春香那温柔慈爱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春香一时之间也感到手足无措,心中矛盾到了极点,自从自己通过暗算重伤了对自己十分怜爱的秦保乾后,愧疚之情迅速占据了她的内心。 她同情这个爱憎分明,有情有义的汉子,甚至在内心的深处感觉和这个汉子有一种莫名的此曾相识的亲近,但黄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让他方才别无选择施出那致命一击。 第二十四回 同归于尽 不一会儿,两名东瀛仁者已各自手握圆月弯刀奔到了秦保坤身前,想趁人之危,一正一反两头夹击秦保乾,握刀横砍。 秦保坤心想自己决不能折在这种无名宵小之手,不顾身子已受了重伤,强自抖擞了一下精神,使出一招“惩前毖后”,左右两手的熟铜锏分别在身前和身后来回旋转回击,刚好与那东瀛仁者手中的天涯圆月刀交相激撞。 但只见仁者刀上的刀劲越来越刚猛,秦保乾不得调动内力来持锏抵挡,待其真气行走于胸口之处时,秦保乾便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又哇的一声,口中吐出了数升的鲜血,身体已站立不住,不自觉的左右摆轻轻摇摆,把本来密不透风的防卫露出了一个极小的缝隙的破绽。 一个忍者眼疾手快,快愈闪电的探出刺刀,只听得噗嗤一声,一把圆月弯刀已扎入了秦保乾的左肋之中。 只疼的秦保坤头上汗珠滚滚,秦保乾惹着剧疼,大喊一声,使出虎吼功中的一招“威震八方”,激出一股强大的气流,竟硬生生的将两个仁者震出去四五米远,跌倒在地上。秦保乾却因用力过猛,刀口处喷出一根根血柱,激射出几丈之远。 只听得秦保乾惨烈的大笑一声道:“大丈夫生生于人世间,生亦合欢,死亦何惧,只是不明不白的死于你们这些酒囊饭蛋之手,有愧于我秦保乾的一世英名,我死不瞑目!” 两个东瀛忍者皆以聋哑,自然听不见秦保乾大喊的是什么。他们两个人翻身爬了起来,同时朝空中抛下一包白色的粉末。 霎时间只见坟地之中鬼火盈盈,两个东瀛仁者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异常。 秦保乾顿时感觉自己身前有许许多多自己的影子,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身子也有些东倒西歪,立足不稳。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有一枚树杈相交状的苦无和一把三棱型的飞镖从一块硕大的墓碑之后疾飞了出来,韩保乾此时精神已然错乱,在恍惚不知间,苦无和三棱飞镖已分别嵌入了其左右肩膀的肩井穴中,巨大的疼彻心扉的疼痛让韩保乾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两个东瀛仁者一看一击已中,便加紧催动新的一轮进攻。只见两个东瀛忍者如幽灵一般的从墓碑之后闪出,脚下踏着细细的小碎步,手中紧握柳叶刀,沿着一条直线从不同的方向径直朝韩保乾杀来。 韩保乾却毫无惧色,嘴角微微轻蔑的一笑,左右双臂交叉,呈倒八字型紧握手中双锏,在柳叶刀已经近上身来的那一刹那,秦保乾此时却完全不用铜锏去格挡,而是使出一招“双穿云甲”,把锏做刀剑用,用尽全力把双锏同时分别朝身前和身后刺去,只见这双锏已分别从前后夹击的两个日本忍者的膻中穴中穿胸而入,两名日本忍者立时命毙当场。 而因为他也是鱼死网破般毫无防御,自己的前胸和后背也被日本忍者的“飞叶刀法”所刺穿,重伤倒地,血流成河。 眼看秦保坤已命在顷刻,绝无再活命的可能,对这个铁骨铮铮汉子又怜又敬的春香脸上留下了惋惜和内疚的泪水,哭着道:“老英雄,是我害了你,但是我也是为了报恩,自古便是忠义两难全.......” 在极端恼恨之际,竟然从衣衫之中抽出一把自小妈妈传给自己防身的匕首意欲自尽,就在匕首出窍的那一霎那,一道冷冷的刀光让弥留之际眼神已迷离的秦保乾眼睛噌的亮了起来,看见春香意欲自尽,赶紧用沙哑的声音劝阻道:“姑娘....,不要,我不怪你......” 秦保乾此时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气若游丝,但仍是用尽全力说清每一个字,生怕姑娘意气用事,想不开。 原来方才他从匕首出窍的响声中,已听出那发出幽怨之响的刀便是鸳刀,人之临死,神志也清明,他已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不可能是翠萍。 但从种种迹象来判断,她极有可能是自己多年未谋面的女儿,想到自己虽然行将就墓,但临死之前还能看见女儿一眼,禁不住也是由衷的欣慰。 “姑娘,你看这里”,言罢,秦保乾用颤巍巍的手从腰带中抽出一把一摸一忙的匕首,只不过不同的是,春香手里的匕首刻着的是个鸳字,而秦保坤手中的匕首刻着的是一个鸯字,秦保乾用饱含深情的眼神抬头望天,仿佛回到了甜蜜的过去,口中念叨着:“池边草,莹莹绿,只羡鸳鸯不羡仙。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然后低头满含慈爱的望着春香,用尽全身一丝力气,大笑道:“哈哈,翠萍,我终于见到......”语未毕,人已亡,但脸上扔挂着微笑,可以说是含笑九泉了。 春香此时虽还不能完全明白其中原委,但从秦保坤手中握着的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匕首中,以及他对自己慈爱的目光中,已隐隐猜到自己和这个自己眼中的大英雄,和自己有某种极为密切的关系,心中不禁疑惑重重:“他口口声声喊着翠萍,到底谁是崔萍?难道是母亲?从自己记事起,母亲已然出家了,自然也就没有俗名了,只有法号了。 他临死的时候念的词怎么好像听母亲一个人忧伤的时候也念过?他怎么会有一把和母亲完全一样的匕首?一系列的疑问一股脑的蹦了出来,让她甚至感到了窒息,她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将一封黄巢事先交给自己的信塞入了秦保乾的怀中,收起了那两把匕首和紫檀琵琶,发疯了一般跑回了黄府。 第二十五回 疑云重重 而此时在丐帮分舵之中,那帮丐帮兄弟不明秦保乾奔出来的原委,寻思他武功高强,有什么事情都还可以应付,大家都没在意,便大杯饮酒,大口吃肉,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才怏怏而归。 而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众兄弟才发现原来秦保乾彻夜未归,皆是大惊失色,于是便布下天罗地网来寻找,终于到了日已黄昏的时候,在分舵几十里外的乱葬冈里的一块墓碑旁边发现了血淋漓的秦保乾的尸身,秦保乾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 众兄弟皆是为失去了这么一位义薄云天,为帮众尽心尽力的好舵主而嗷嗷大哭,哭声震动天地。 众兄弟誓言为其报仇,便在其身边寻找凶手的蛛丝马迹,但只在其身旁发现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身材矮小枯瘦,看样子像是东瀛的武士。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只见一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提议道:“咱且在秦舵主身上搜上一搜,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众丐帮兄弟一想也别无他法,但想到死者为大,便一起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才开始慢慢的在秦保乾的身上找寻,过了不一会,只听的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哎呦的惊叫了一声,像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 只见其从秦保乾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上面写有秦保乾舵主亲启的铅红大字。而信已经被撕去了一角,显然已经被拆阅过。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从那个破角之中,撕出了一封纸信。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谨寄保坤,愚兄有要事相商,请务必于此月五日寅夜独身前来乱葬冈相商,切记,切记!落款人是尉迟忠勇。 丐帮众弟兄之中,有人大致看过尉迟忠勇与秦保乾往来书信的笔迹,隐约看去,甚是相似,但笔迹只是稍微娟秀了一点,阳刚之力稍显不足,众人在义愤填膺之时,也未做祥辩,大叫道:“是尉迟忠勇那个狗贼,我认得他的笔迹!” “秦舵主武功那么高,出了尉迟忠勇这个奸贼,谁还能杀的了他”,“一定是尉迟忠勇那个狗贼,他相当丐帮帮主,把秦舵主视作眼中刺,肉中钉,所以欲处之而后快!” “不杀了尉迟忠勇那个狗贼,我誓不为人!” “那狗贼肯定是怕自己敌不过秦舵主,所以找来几个不会泄露秘密的东瀛仁者前来助拳!秦舵主终因寡不敌众,慷慨牺牲,但临死之前总算也杀了几个东瀛鬼来抵命!” 分舵中各兄弟你一言,我一语,都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帮众更是狠狠的一掌拍向那墓碑,那墓碑霎时间被击碎,远远的飞了出去,狠狠的道:“对,咱们去找尉迟忠勇那个狗贼算账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这人其实是新加入分舵,和秦保乾还说不上有什么很深的交情,现在却冲在最前线。兄弟们一个个都攥紧了拳,眼看就要聚合一起,一齐杀到尉迟忠勇所在的齐州分舵去。 只听的一个胡子已经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说道:“弟兄们,秦舵主走了,大家心情很难过,可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若是现在现在贸然就找尉迟忠勇报仇,丐帮兄弟自相残杀,我想秦舵主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若是查明那尉迟忠勇确实是杀害秦舵主的凶手,我张风华第一个和他拼命,带领兄弟们砍下尉迟忠勇的头颅,来给秦舵主祭灵。当下之事,最要紧的还是先让秦舵主入土为安。然后广发葬帖,风风光光的送秦舵主最后一程。” 张风华在余下的丐帮帮众中年纪较长,也算是德高望重,说的话又比较中肯,所以丐帮帮众也均没有什么异议,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本欲继续挑拨,但却看到众人均无跟随自己之意,只好暂且作罢。 分舵之中的丐帮兄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凑钱给其买了一副最上等的楠木棺材。并且将其祖传的双铜锏置于棺材中左右两侧,将其承敛入棺材,将棺椁放在灵堂之中为其守灵,并提挽联孤冢为何留英魂,世间再无无双锏。 第二十六回 负荆请罪 尉迟忠勇在收到丧帖以后,极为震惊,没想到半个月以前还生龙活虎与自己比武的秦保乾,此时已撒手西寰。心情也是五味杂陈,以至于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在丐帮内部,大家都知道他俩是死对头,一个若要是说向东,一个便非要说是向西。一个要是说打狗,一个便非要说骂鸡,正是因为矛盾难以调和,两个人才主动要求从郑州总舵外调,秦保乾出来执掌鄂州门户,尉迟忠勇出来执掌齐州门户。 在丐帮内部的比武大会之中,两个人也是不分高下,难逢对手,比其他的丐帮武功高手的武功要高出一截来。但正是由于两个人太过优秀,又互相不服,所以丐帮内部几十年来也没有选出来一任帮主。 但在尉迟忠勇的内心深处,两个人确是志同道合的盟友,都是关怀天下苍生,嫉恶如仇,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忠义两全之人。 所以当他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更多的是犹如晴空霹雳一般的感觉,对他来说,几十年来另一根支撑丐帮的支柱倒了。 想起几十年来的两人的恩恩怨怨,一股愧疚之意涌上心头,于是他便星夜兼程,孤身一人,不顾外面刺骨的寒风,光着膀子和脊梁,效法当年廉颇负荆请罪的故事,背着用竹尖做成的荆条,赤着脚,徒步从齐州往鄂州一路走来,一路上,脚磨破了皮,流血不止,他要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荆条背的时间救了,荆条都嵌进了肉里,从背后渗出的鲜血都染红了荆条,他也不从不停下来歇息片刻。终于,爬过了一道道的高山峻岭,经过了七天的长途跋涉,终于赶到了位于丐帮鄂州分舵的灵堂之中。 此时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他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吃力的推开了灵堂的大门,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鄂州分舵的帮众一看敌人来了,都恨得咬牙切齿,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刀枪棍棒,严阵以待。看到此阵势,尉迟忠勇大为诧异,心想自己本来是吊孝的,怎么还成了敌人了,便赶紧解释道:“兄弟们,别误会,我是来送秦舵主最后一程的。”语气充满了懊恼与悔恨。 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上次鼓动众人去齐州分舵报仇未成,此时见尉迟忠勇孤身一人送上门来,不禁正中下怀,喜出望外,首先开口道:“哼,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众丐帮弟子也均是如此心思,便里三层外三层将尉迟忠勇团团围住,摆成了铁桶阵。眼看双方就要兵戎相见,尉迟忠勇不忍自己人自相残杀,便大吼了一声“慢着!” 然后尉迟忠勇缓缓的解开了背上的荆条,此时那荆条已经扣入肉里一寸有余,尉迟忠勇忍者剧痛将筋条拔开,此时其后背上立即流血不止,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 还抬起来脚给众人看,只见脚底也因赤脚走路过多而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只见其缓缓开口道:“尉迟某知道自己先前与秦兄芥蒂过多,心中愧疚不已,所以特地从齐州徒步赶来,负荆请罪。” 分舵之中的弟子看到此时此景,心中也禁不住被震撼住了,看他背上和脚下的伤势,知道其绝非虚言。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处理之时,只见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拿出一份信件,在尉迟忠勇眼前一晃,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瞅着尉迟忠勇道:“误会?那不知道这封信尉迟舵主如何解释?” 尉迟忠勇在疑惑不解中接过了信,打开信笺一看,上面用自己的笔迹写着邀约秦保乾出去赴约,再一想自己进门之时,众人仿佛要吃掉自己一般凶狠的眼神,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道“这封信定是有奸诈小人模仿在下的笔迹所写,在下与秦舵主的死绝无半点干系!” 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阴阴一笑道:“吆喝,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早知道我们怀疑你和秦舵主的死有关啊!你可真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啊!” “是问我齐州和鄂州千里之遥,我如此能害得了贵舵秦舵主?”尉迟忠勇不禁反诘道。 “欲害其人,何患无方!你埋伏杀害了秦舵主以后,只需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马就可以当晚返回齐州了!”听那口气就已经断定了尉迟忠勇是凶手。 尉迟忠勇心想自己如此苦心,还被别人误会,一时间气的红胀了脸,道:“我,我........”气愤已极的他竟气的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什么啊,你的苦肉计已经被我们看穿了。若不是你做贼心虚,你干嘛还要自导自演这出苦肉计洗脱你自己的嫌疑?”那方面大耳的弟子趁其语赛,又抢先说道。 尉迟忠勇知道自己已经掉入别人事先设好的拳套之中,再狡辩也是无用,况且他原来眼前的这位丐帮弟子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惨笑一声道:“哈哈,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杀了秦舵主,那好,你们上呀” 听到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头头是道的分析,又听到尉迟忠勇算是亲自承认此事,那些曾经与秦保坤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已压制不住心中复仇的火焰,此时又听的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鼓动道:“兄弟们,一起上啊,为惨死的秦舵主报仇!” 还未等他的话音落地,被冲昏了头脑的丐帮弟子都以挺身而上,繁密如玉的刀枪棍棒已经朝尉迟忠勇袭来,尉迟忠勇闭上了眼睛,充满委屈无奈的慢慢的等待死神的降临,他一方面不想丐帮帮众之间自相残杀,另一方面自己身体也是筋疲力尽,气血亏空,无人抵挡这么多人如潮水般的进攻。 就在这时,“住手!”一个苍郁雄劲的声音在灵堂之中不断的回响,那命令的口气让人无法回绝。说话着这是那天阻止鄂州分舵中帮众寻仇的张风华。 而众人的刀枪棍棒也已都停止了前刺,此时,一把银枪的枪头已经离尉迟忠勇的喉头不足一寸。 只听到张风华长叹一声,苦口婆心的说道:“兄弟们,现在秦舵主的尸骨未寒,咱们就祸起萧墙,自相残杀,使丐帮近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让秦舵主如何能含笑九泉呐,尉迟舵主赤足代步,千里迢迢的负荆请罪,以我来看是感于几十年的同帮之谊,是英雄惜英雄之心,并非是你们说的什么心里有鬼。” “依我看他不过是假仁假义,还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呐。” “他演这出苦肉计依我看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反而弥张。”但是丐帮众弟兄此时心中仍是怒火难消,小声议论着。 张风华知道凭自己一言两语也难以消弭这场纷争,便无奈道:“不如让他给秦舵主披麻戴孝,守灵三天,作为惩戒,正好咱们也可以利用这三天时间查明真凶,将其碎尸万段,以告慰秦舵主在天之灵。” 其实已尉迟忠勇堂堂舵主之尊,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像秦保乾儿女一样为其守灵戴孝,不啻于奇耻大辱,但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那份亏欠和还自己清白之身的机会,他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答应了下来。 第二十七回 肺腑之言 在守灵的第三个深夜丑时时分,见灵堂之中已空无一人,再也忍受不住的尉迟忠勇便朝着秦保乾的棺椁倾诉了起来。 如同老友重逢的语调一般,只听得尉迟忠勇说道:“保坤兄,你我龙争虎斗了数十载,却从来不像今日一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开怀畅谈。论武功,你我两人不相上下,二十年前你我为了争一个武功高下,在帝陵邙山决一死战,咱俩激战了三百个回合不分胜负,最后一招我使出天涯追魂鞭,你却用震山裂石锏在应对,虽然最终结果是我多出了一招,以三鞭剩了你二锏,我将你打倒并令你吐血在地,但是在你用双锏攻击我尾椎穴的时候,我虽然用鞭子护住,但是毕竟你的锏力太过于刚烈,远胜于我的鞭力,所以还是重重的砸伤了我的此穴,令我的真气滞涨于此,此穴后来便变成了我的命门。你后来一直为你的那一鞭之败,耿耿于怀,其实你哪里知道,当年我受伤远重于你,可惜这些话你永远也听不到了。” 尉迟忠勇完全沉浸在自我感伤之中,哪里会料到灵堂外面的一个暗角里,那名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已用指头蘸着唾沫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孔,观察到了尉迟忠勇的一举一动。 听到了有关尉迟忠勇命门的信息,那名丐帮弟子大喜过望,连夜催动快马,奔到了在城内客栈驻扎,遥控指挥全局的黄巢的客房之中。 原来那名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是黄巢的眼线,他本是地痞无赖,因赌博输了巨款,在债主的*债之下,改装易容,装作流民,混进了丐帮。 黄巢觉得此人重利轻义,易于控制,便花重金将其收买,至于秦保乾遇害后,他的种种行为,皆是受了黄巢的指点与唆使,为的就是将尉迟忠勇也一并除掉。 黄巢见自己的眼线来报,便猜到必是重大事宜,一听是有关尉迟忠勇命门之事,不禁大喜过望,低头沉思了片刻,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然后趴在前来报信的丐帮弟子耳朵旁边轻轻耳语几句,给了那个报信弟子一锭黄金的赏钱,那名报信弟子便屁颠屁颠的骑马跑回丐帮去了。 只听到灵堂之声想起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只听得:“尉迟忠勇,拿命来.......”一个阴测测,颤巍巍的声音仿佛从地下传来一般。 此时正值子午时分,出了尉迟忠勇外,灵堂内外已空无一人。尉迟忠勇也因长途跋涉,未得休息,也已疲惫不堪,早已打起了瞌睡,突然被这装神弄鬼的声音惊醒,不禁恼怒道:“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秦保坤,被你这个奸人害死了,你还我性命来.......”声音已渐渐清晰,甚至从音调中能听出些许秦保坤的味道来,那声音之中还夹杂着轰轰的闷响,仿佛还是从地下传来的幽冥之音一般。 尉迟忠勇还是又惊又疑,但他和秦保乾共事数十载,对秦保乾声音甚是熟悉,那声音确实很像秦保乾的亦是无疑,便权且相信道:“保坤兄,你在鄂州,我子日行千里只能,又如何能加害的了你,况且你我有数十年丐帮同门之谊,我岂能违背帮规,做出同门自相残杀之事?” “哼,难道你忘了邙山之战?你当时用天涯追魂鞭重伤于我,导致我这二十年来一直积伤难愈,真气滞涨于膻中穴里,周身气血运行不畅,所以才会导致我英年早逝,难道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那个声音扔是在底下嗡嗡作响,同时地下不断有阵阵鬼魅魑魉的青烟冒出。 尉迟忠勇看到其居然知道邙山之战,而这是两人约定的生死之战,除两人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此时确定从地下发出的声音是秦保乾的鬼魂再也无疑,便不禁扶棺失声大哭道:“保坤兄,是我一时冲动,不分轻重重伤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尉迟忠勇说此话时发自心肺,中气充足,声音震烁瓦粱,远远的传了出去。尉迟忠勇却没有料到,自己的一时情急的肺腑之言,却给他招来了天大的灾祸。 但此事却在黄巢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尉迟忠勇是个至情至意的汉子,所以使出借尸还魂之计,让简长老从丐帮之中挑选出一个音色与秦保乾极为相似的弟子,然后把其放入尉迟忠勇守灵的灵堂的地下的暗道之中,装神弄鬼一番后说出邙山之战误伤的事,激他忘情时大声说出心中的他的歉意。 第二十八回 五行大阵 那句我害了你已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在各个偏房之中休息的众丐帮弟子,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重新握起刀枪棍棒聚集在一起的众丐帮弟子已将灵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只听的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一马当先站在最前面,恨恨的道:“尉迟忠勇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他杀了秦跺主内心有愧,总是做噩梦做到秦跺主来索魂,所以梦中不小心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是这个狗贼杀了秦舵主,我们要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抽其筋为秦舵主报仇!” “把他剁成肉酱喂狗!”一时间,丐帮帮众你一言我一语,都认定确凿无疑是尉迟忠勇杀了秦保乾,一时间复仇的火焰在众人眼中燃烧,仿佛要将整个灵堂燃烧成灰烬。那个丐帮老者张风华一看确实也是铁证如山,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阻拦。 只听的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大喊一声,道:“兄弟们,布阵” 只见众丐帮弟子弟子便开始按照五行,五角星方位层层布阵。每个方位上各站着五名丐帮弟子,最上为金方位,中左为土方位,中右为水方位,下左为火方位,下右为木方位。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绵延不绝,每个方阵的武器分别为刀枪棍棒和拳头。 尉迟忠勇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犯的致命的错误,知道面对一群饿狼,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白费唇舌,况且敌人根本就不会给你时间和机会再去解释了。只好抽出腰中短鞭,像这秦保乾的棺灵一做辑道:“那尉迟某就请教贵跺的高招!多有得罪了” 话音甫落,同时从五个方位袭来的刀枪棍棒早已近至眼前,“排山倒海!”,尉迟忠勇大叫一声,只见长鞭以其右手的胳膊为支点,在空中瞬间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劲力刚猛无比,鞭头横扫之处,众人只觉得虎口处一疼,手中的兵器纷纷脱手,人也是被皮鞭震的东倒西歪。 先前还没有入阵的丐帮弟子,纷纷拾起散落一地的刀枪棍棒,抖擞了一下精神,重新入阵。这次众人不在一哄而上,而是分方位依次进攻。 首先进攻的是位于上方的金方位,只见五杆长枪摆成了一条摇摆不定的长龙,时而跳跃,时而低沉,径直朝着尉迟忠勇的喉咙刺来。 尉迟忠勇轻俯腰身,几近贴地,让五条银枪尽数刺了个空,然后顺势翻转手腕,使出一招“守株待兔”,长鞭一卷,将五条银枪团团的捆住,然后继续抖动长鞭,将那五根铁枪捆了三四圈,然后手腕反向一抖。 那金方位的五名丐帮弟子手中长枪纷纷脱手,有的银枪直接冲入空中,枪头没入了房梁之中数寸。 眨眼不及的功夫,只见水字方位的五名丐帮弟子已经挺剑而上,组成了一个口字形,将尉迟忠勇未在当中,五把长剑分别超尉迟忠勇任脉上要穴,天突穴和膻中穴上刺来,刀锋过处,闪过点点寒光,杀气*人,耀的人眼也觉得晕晕的。 尉迟忠勇却不疾不徐,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此铁鞭乃是尉迟忠勇家传的宝物,才是其远祖尉迟恭从唐太宗征高丽时,唐军大胜而归从高丽王府之中觅得,被赐给了颇有战功的尉迟恭。 据称此鞭乃是用九天玄铁所制成,原本刚硬无比,但在长白山巅的寒池之中浸泡了数十载,终于也有了柔韧之性。所以此鞭变成了刚柔并济,举世无双的宝物。不但刀砍斧劈不能使其折断,刚鞭起落处却可以抽鞭断刀。 只见尉迟忠勇将钢鞭挡在身前,横成一字型,将全身内力贯穿于钢鞭之中,五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此时尽数刺在了长鞭之上,就如同碰上了铜墙铁壁一般。 五个使剑的丐帮弟子用尽全力想刺穿横鞭,但一再催力之下,铁鞭纹丝不动,而五把利剑却已弯成了拱桥型,便随着“啪”“啪”“啪”“啪”“啪”五声清脆的响声,五把寒光剑尽数折断,五个使剑的丐帮弟子也被剑折断时钢鞭上所发出的巨大反弹之力所弹飞,都从门口径直飞了出去。 “让你领教一个齐眉棍的厉害!”正所谓棍扫一大片,从木子方位上出了五根上下交错的齐眉棍,其棍法犀利无比,大有千秋扫落叶之势。 只听到尉迟忠勇大喝一声,“神龙摆尾!”,只见钢鞭霎时间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如瑟瑟秋风中的一棵野草般轻灵,一时间鞭影重重,仿佛形成了千万条青蛇的尾巴,在不停的左右摇摆,而在这些尾巴中间的空隙之处,形成了成百上千个大大小小的风的漩涡。 那五名持齐眉短棍的丐帮弟子只觉得那漩涡之中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手中的长眉棍尽数吸走,只见五条齐眉棍在空中交相激撞,噼里啪啦的全部落到了地上。 这时,处于火字方位上的杆棒接踵而至。杆棒小巧玲珑,动若脱兔,迅捷无比,火字方位的五枚短棒分别朝尉迟忠勇的印堂穴,人中穴,天突穴,膻中穴,会阴穴的五大要穴由高到低同时点来。 尉迟忠勇忍着足底的剧痛,一个灵巧的转身,使出了一招“回头望月”,右手置鞭横过胸前,却从左手侧方向将长鞭甩出,只听的“啪”,“啪”的鞭声划破夜空,因为杆棒进攻都是从上而下沿人体中路死穴进攻,所以尉迟忠勇顺势将长鞭上提,运起内力将长鞭向上甩,只听到五声连续不断的咔嚓声,五根短棒由低至高依次折断。 五名火子方位的丐帮弟子此时手中只握有半截短棒,但五名丐帮弟子仍然没有认输,悄无生息的绕到了尉迟忠勇的背后,还想要短棒继续往其要穴上刺去。 只见尉迟忠勇大吼一声,双脚震地,用内力震出一股从前胸到后背的极强的风,将其身上所穿的长袍卷起,长袍底角刚好磕在五个持短棒的丐帮弟子的膝盖处,因其长袍底角传有尉迟忠勇的内力,所以这衣脚一掀之力已将五名丐帮弟子掀翻在地,爬不起来了。 看到又有一个方位的兄弟吃了亏,位于土子方位的五个丐帮弟子摆着五行拳向尉迟忠勇扑来。 其中一个使的是鹤拳,五指指尖并拢,捏成一个九字形,身材却很是削瘦,如同枯柴一般,时而在空中轻灵的跳跃,时而脚尖着地,口中不时间还长鸣一声,如同鹤鸣九天一般。 还有一个使的是豹拳,四指紧并而平攥,拇指搭于食指和中指关节处,动作甚是敏捷有力,如连炮钢珠一般迅猛而来。 还有一个使虎拳,五指紧攥,只听的关节咯咯作响,出拳势大力沉,虎虎生风,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孔武有力。 还有一个使龙拳,全身浑然一体,借助腰腹的力量,出拳时拳纣和胳膊浑然一体,万念归一,便如龙翔高野一般舒展。 最后一个耍蛇拳,蛇拳的要领便是一个“钻“字,上下摇摆,时伸时缩,如灵蛇出洞一般,在移动中伺机观察敌人的要害露出的破绽,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一时间,龙蛇虎豹鹤全部出动,所有的丐帮帮众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们给尉迟忠勇致命的一击。 但尉迟忠勇毕竟是丐帮之中绝顶的高手,虽然丐帮弟子对其是是步步死手,欲置其死地而后快。但念及同门之谊,尉迟忠勇却以德报怨,对使五行拳的丐帮弟子也是点到即止,绝无忍心加以加害。 他更不忍心用碎石裂金的钢鞭去对付使五行拳的赤手空拳的五名丐帮弟子,便将钢鞭收起,别在腰间。 他只是张开虎口,大吸了一口气,并以体内真气引导从口中吸入的气,只见全身鼓气,如同充了气的气球一般。 正在这时,五拳齐刷刷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众人只觉得如同打在了软绵绵的气垫上一样,只见尉迟忠勇的肚皮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将他们或者刚猛,或者迅捷,或者灵动的劲力尽数给卸了去。 待其肚皮重新弹起之时,劲道又反弹了回来,将五个丐帮弟子分别反弹出去数之远,一个个仰面朝天的跌倒,口中“哎呦,哎呦”的呻吟个不停,出拳的手不住的在摇晃,看样子是被自己的拳力反击的甚是痛苦。 二十九 英雄归天 丐帮弟子一看五行阵已被尉迟忠勇攻破,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武功高强的劲敌。 只听的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又站了出来,道:“弟兄们,既然单打独斗,咱们不是对手,咱们就一起用,对付这种杀害同门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用不着讲什么江湖规矩!” 众人便一哄而上,丐帮鄂州分舵的所有弟子倾巢出动,只见一波又一波的如同潮水一般的人浪朝尉迟忠勇涌来。 尉迟忠勇一看众人来势汹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了自己当年曾战胜秦保乾的看家绝技,天涯追魂鞭,一时间鞭影重重,在其身子上上下下,前后左右,都下起了鞭雨,在其身周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安全网。 修炼此鞭法,需要极高的悟性和灵性,达到心,鞭,气三体合一,意到气到,气到鞭到,意去气去,气去鞭回。达到化境之人,可以让钢鞭瞬时出现在自己周围的任何一个角落,令非内功极为深厚着,触鞭以后非死即伤。故名天涯追魂鞭。 虽然他极力收敛自己的内力和真气,但天涯追魂鞭还是杀伤力太大,把不少丐帮之中杀红了眼,报仇心切的弟子打伤吐血了不少。 就在其全力应付那如潮水般的丐帮帮众之时,不知不觉间从尉迟忠勇身后的地下已经悄悄的伸出了一个竹筒样式的发射器。 在尉迟忠勇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嗖,嗖,嗖”三枚钢珠从竹筒之中鱼贯而出,如钢炮一般重重的击在尉迟忠勇后背上的尾椎穴上,而这尾椎穴正是尉迟忠勇比武受伤之后的命门,他的心脉当即被钢柱震断,瘫倒在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几乎喷到了每一个上前围攻的丐帮弟子的身上。 众丐帮弟子不明就理,以为尉迟忠勇寡不敌众,真气耗尽,力竭而喷血,正要挥舞手下刀枪棍棒要取尉迟忠勇的首级,以告慰秦舵主在天之灵。 这时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的原来,仿佛千里传音一般,道:“慢着!” 丐帮众弟子虽然心里极为不情愿,但怕是总舵那边极有身份的长老的命令,心想这个奸贼已经命在顷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便都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不一小会,简长老已乘着一匹快马杀到。他一到灵堂门口便翻身下马,长叹一声说道:“我有事路经此地,惊闻丐帮家门不幸,出了一个杀友求荣的叛徒,但我不想丐帮就此自相残杀,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那简长老,今天在场的重丐帮弟子之中,就数您资历最老,您觉得应该如何处置这个残杀同门的无耻之徒?”那肥头大耳的丐帮弟子一改先前对尉迟忠勇的凶神恶煞,言语之中显得甚是恭敬。 简长老默然良久,用极为隐蔽的方式向那个弟子抛了一个媚眼,反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 “将他枭首于鄂州城门之上,引千人唾,万人骂如何?”语气之中颇有愤懑不平之意。 只看得简长老一捋长须,故作深沉的摇头道:“唉,不可,不可,尉迟舵主怎么说也算是丐帮之中的一世英豪,虽然晚年铸成大错,也须得留他一个全尸,你这么做可以得一时之快,比引的鄂州和齐州两分舵永无休止的互相仇杀。” 那肥头大耳的弟子马上装作颇受点拨,一拍自己的脑袋道:“都怪我一时鲁莽,思虑不周,简长老所言极是,丐帮合则兴,乱则衰。” 而此时尉迟忠勇还一息尚存,口极力半张着,做出了一个“不”的口型,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嘴中不断有血泡冒出,怒目仍然是圆睁着。其实他是想辩解自己自己不是残杀同门之徒,不一会儿,便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其实他还不知道,正是他在守灵之时一番掏心挖肺的肺腑之言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让黄巢等一干人知道了自己最薄弱的命门,原来埋伏于地下暗道之中的那个丐帮弟子不仅音色与秦保乾极为相似,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而且发射暗器的本领也是一流,有听音识穴之才,能凭借发射暗器的竹筒之中气流的变化,判断一个人的方位以及其穴位。 他与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约定,只需听得手指弹地连续三声,便从地下吐出竹筒,朝尉迟忠勇的尾椎穴发射钢柱暗器,一代英豪死于三教九流的下三滥手段之手,岂不是让人扼腕叹息? 简长老看到尉迟忠勇气绝身亡以后,便与鄂州分舵的众弟子约法三章,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们既然大仇已报,就没有必要再多生事端。就说尉迟忠勇不堪心中的自责惭愧,半夜里被秦保乾的鬼魂索命,惊惧之下自断筋脉而死。胆敢胡言乱语着,当如此枪!”说罢,用脚将地上的一根长枪挑起,放在腿上,咔嚓一声,将长枪折为两截。 “我们以后唯简长老的马首是瞻”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赶紧附和道。大家知道齐州分舵实力也不好对付,干脆做了一个顺水人情,都答应听简长老的安排。 简长老用最好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材为尉迟忠勇承敛,给其穿上最上等的蹙着金绣的缭绫丝绸制成的衣物,用青白两色交织而成,薄如蝉翼,当时有人赞叹缭绫说:“缭绫缭绫何所似?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明月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中有文章又奇绝,地铺白烟花簇雪。”,说明缭绫的精美和珍贵。 第三十回 魂归故里 然后又组织了一只浩浩汤汤的送葬队伍,往尉迟忠勇所在的其州分舵进发了。一路上哀乐震天,纸钱满路。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尉迟忠勇所在的齐州分舵。 众齐州分舵丐帮弟子不明就里,但看见如此大的一只送丧队伍,心中都隐隐的有了一些不祥之感,赶紧吃惊的问到:“棺中何人?” 只见简长老面色凝重,故作凄然道:“是…是….尉迟舵主”言罢,竟假惺惺的呜咽了起来。 众丐帮弟子一听说自己的舵主驭龙宾天,皆是肝胆欲裂,忍不住呦声痛哭,哭声震动天地。哭了半晌,才有齐州分舵的弟子愤愤的问道:“尉迟舵主是怎么死的?是哪个奸人害死了他?”“我要将那个凶手碎尸万段,挖其眼,刨其心,将其剁成肉酱。”齐州分舵的丐帮弟子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恨得牙哆哆直响。 “尉迟舵主英年早逝,老朽也甚为惋惜,只恨自己不能以我无用之身替其赴死。”简长老装的言真意切,悲悲戚戚,博得了大多数齐州丐帮分舵弟子的好感。 一个丐帮弟子便向其问道:“既然简长老一路护送尉迟舵主的英灵还乡,自然知道尉迟舵主是怎么死的了?” 简长老缄默良久,像是真相难以启齿,缓缓开口道:“好吧,,让我来说说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尉迟舵主在听到秦舵主去世的噩耗之后,念及同门之谊,赤足千里来到鄂州分舵,这个事众分舵兄弟应该知道。尉迟舵主到了鄂州分舵以后,一再坚持要单独为秦舵主守灵三天,众鄂州分舵弟子推辞不过,也只好答应。哪知守灵的第一天的深夜里,秦舵主的鬼魂显灵,向尉迟舵主索命,尉迟舵主遭到尉迟舵主鬼魂的一再诘问,万般无奈之下将自己为了当上丐帮舵主,杀害秦保乾跺主的事和盘托出,却被站在门外守夜放哨的丐帮弟子尽数听见。老朽也有秦舵主素有深交,也是得知讣告之后,一路星夜兼程到了鄂州分舵,达到之时也已是子夜时分。哪知刚进门就发现尉迟舵主在自责忧惧之中自断筋脉,但一息尚存,跟我说明了事情原委之后,临终前嘱托我让我送他的灵柩荣归故里,还说自己是罪有应得,让我叮嘱咱们齐州分舵的弟兄千万不要感情用事,更加不要同门*戈,使他的亡灵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还将祖传的钢鞭交于我手,作为信物。”说罢,将那精光闪闪的钢鞭从腰间拿出,脸上尽是怀念故人的怀旧伤感之情。 众丐帮弟子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所敬重的尉迟舵主是这种卑鄙小人,但简长老又是丐帮举足轻重之人,说话自然有极为分量,也不由得自己完全不信,便不约而同的问到:“奥?不是我们不信简长老的话,只是没有人证物证的话,我们万难相信大家都敬重尉迟舵主是那种卑鄙的小人!” 只见简长老长叹一声,道:“尉迟舵主临时为了告诫大家不要自相残杀,临时之时的口型都是个“不”字,我本想尉迟舵主已经入殓,不想打扰他的亡灵,但今天为了避免误会,只好不得已而为之了。” 言罢,朝着尉迟忠勇的棺材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然后打开棺盖,果不其然,尉迟忠勇仍然是张着嘴巴,保持一个“不”字的口型。 众丐帮弟子皆知道,人死之后肌肉会僵硬,即使有人有意死后去做这样的一个口型,也绝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办到,才知道简长老所言非虚。 事已至此,若是大家再去鄂州寻隙滋事,反而会让尉迟舵主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只好找了个风水宝地悄悄的将尉迟忠勇埋葬了,只是在众丐帮弟子内心深处始终无法相信重情重义的尉迟舵主是杀友求荣之卑鄙小人。 简长老因为出色的平息了这场内乱,在丐帮之中名望扶摇直上,在还剩下的七位丐帮长老中一跃由排在末位的长老变成举足轻重的长老。 而丐帮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群龙无首,两大支柱尉迟忠勇和秦保乾都已仙逝,甄选丐帮帮主的事宜也已经被提上了日程。经过了多轮的丐帮大会,在丐帮之中已经广布眼线的简长老顺利当选为首任丐帮帮主。 就这样,黄巢全盘计划的第一步,扶植已形同傀儡的简长老成为丐帮帮主的目的达到了。简长老当了丐帮帮主之后,按照黄巢的指示,加紧的安插培养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把鄂州分舵的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提拔为新的鄂州分舵舵主,安排一个同样好色的自己的亲信去接任齐州分舵舵主。 一时间,丐帮之中失踪的,溺水的不计其数,被简长老清洗的不配合的势力占到了丐帮弟子总数的十分之二三。 通过长达半年的诛锄异己,黄巢和简长老已经牢牢的把丐帮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帮中反唐的火苗越发的熊熊燃烧 三十一回 震国之宝 又有一天,醉仙楼的房梁之上又出现了半片铁秋菊叶,简长老此时虽贵为丐帮帮主,但因为还需要黄巢的解药续命,自然早早的应约而至。 两人一坐在空空荡荡的醉仙楼的雅间之中,黄巢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简长老也算是博闻强识,不知道是否听说过武林之中有一个宝藏,珍藏着许多门派的失传已久的秘笈?” “啊”的一声简长老的脸色登时变得青紫起来,眼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禁记起来少年时候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 黄巢去得意洋洋的开启了话匣子:“话说在唐武宗年间,武林之中各门各派实力鼎沸,如日中天,几乎可以与朝廷分庭抗礼。唐武宗害怕各门各派联合起来造反,所以整天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在道士赵归中和宰相李德裕的献计献策下,唐武宗采取了化整为零,各个击破的策略,除了少数作为国教的道教的教派,以及对唐朝开国立有大功的河南嵩山少林寺(即十三棍僧救唐王),包括禅宗六祖慧能祖师所创建的南派禅宗,信徒曾遍布长安城内外的摩尼教,还有兴极一时的十字教等等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想当年六祖慧能因做出一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与六祖师兄神秀上座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 处处相抵触,而被神秀为首的几百人的对立派所追杀,最终凭借福泽深厚,只身逃到岭南。混迹于猎人游卒之间,隐姓埋名,最终躲过追杀,在惠州华南寺之中顿悟,终其一生心得智慧,写出了这部南派禅宗的无上内功心法《六祖坛经》中,能使人真气充盈,绵绵不绝,全身真气融会贯通,浑然一体,无阴无阳而又亦阴亦阳,浑身全无破绽,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此书便在这场浩劫中被掠走,南派少林也被付之一炬。 摩尼教在会昌法难之中,也是遭受了致命的重创。摩尼信众十有八九惨被屠杀,摩尼教总坛被大火焚烧七天七夜。 震教之宝,教主*器,大革马氏弯刀也被掠走,其是当初的传教先知,古代波斯的萨珊王朝的摩尼所铸,上边镶嵌了一排排五光十色的宝石,并且刀身上刻有太阳的花纹,光彩夺目,象征着摩尼教的光明和正义。 此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用此刀者可以徒增几十年的功力,据说此刀之中还藏有摩尼教失传已久的光明*,光明*乃至刚至阳之气,可以让人产生无穷的力量,得道者便可以借此普渡众生,给众人带来光明和力量,故名光明*。但究竟是否真有此*,也无人知晓。” 简长老记忆之中只有血流成河的恐怖,而如此丰富的内情却也是全然不知,一半由衷一半溜须拍马道:“黄舵主真是学贯东西,通晓古今啊,看来老朽是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啊!” 黄巢听其夸奖自己也不禁飘飘然,然其马上将其傲意收起,接着道:“哪有,简帮主言重了,我不过也是道听途说罢了,此次被血洗的还有袄教,他们的帮主信物圣火灵符也在这次法难之中被劫走了。圣火灵符乃是几块从上古火山爆发之时,喷涌而出的岩浆固化形成的几块磁性极强的磁石打磨而成,可以毫不费力的收附敌人的任何铁器。 灵符之上还附有波斯文的咒语,可以令敌人的意志错乱,奇经八脉逆行,让人走火入魔而死,死状惨不可言据说遭受袄教在中原遭受会昌法难的劫难之后,还有漏网之鱼便远走西域,精通各种幻术和妖法,诡秘异常。” 简长老不由的听到入了神,如同黄巢讲了一个神话故事一般。黄巢一语方毕,一语又起,还有十字教也据说教中弟子左肩之上都印有十字,独门暗器十字飞花镖也是用五毒蛇蝎蜈蚣蜘蛛和蟾蜍五种毒物的毒液浸泡九九八十一天而成的,剧毒无比,而且十字飞花标四个转轮之上含有千千万万个密密麻麻的锋利的锯齿,只要稍微和皮肤一接触,就会命毙当场。 还有回教的秘不外传的神功秘笈黑虎查拳也被掳去,为安史之乱之时大食国将领查元义所创,非有几十年的内功修为不可修炼,否则会因为体内的真气不充盈,气血耗尽而死。 讲究内外合一,形神兼备,以快打快,出手如闪电,回手如烧灼。出其不意,让敌人毙命于顷刻,非主教者不得修炼。如此三教九流之属的武功秘籍,不可枚举。” “哈哈,这样说来只要找到了武昌浩劫之中劫得的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以及宝物,便可以称霸天下了。”简长老抚须大笑道。 黄巢内心也是一阵高兴,他滔滔不绝的讲到如此多的武林典故,便就是为了要引起简长老的兴趣,让他真心助自己成事。“看来连简长老这种高风亮节之人都对着秘笈宝物动了心,更何况凡夫俗子乎?”两人同时大笑,然后黄巢便在简长老耳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句,简长老便不断的点头称是。 第三十二回 风雨欲来 花开花谢,花谢花开,转眼之间,几年的光阴已匆匆而过,王府之中,荣妃所生的公子王继坤已经开始咿呀学语了,王仙芝对这个自幼丧母,从没有见过母亲一眼的可怜的孩子当做心头肉一般殊为疼爱。 王府中人对其也是众星捧月一般,众丫鬟和奶妈你抱一会,我抱一会,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虽然小公子还站不稳,但是王仙芝练功打拳的时候,小继坤也煞有介事的装模作样的扎着马步打拳,看着王继坤身体也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王仙芝担心孩子跌倒受伤,便假装发怒,嗔道:“坤儿,悠着点,别摔伤了!” 小继坤话还说不利索,自然不知道王仙芝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咯咯的笑着,有板有眼的学着打拳。 王仙芝心想,人家都说三岁看老,看来这孩子天生就是一块习武的材料,日后好好调教,将我的震山枪法的精华尽数传授于他,日后肯定能成为名震一方的英雄豪杰。 但一想到以后,他的内心里边不仅掠起了一丝不安,心想自己意海菊帮区区数隅之地,对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朝廷,不啻于以卵击石。 心想自己以前是孤身一人,自然无所顾忌,但看看眼前萌萌可爱的爱子,若是自己能平平安安的把他抚养长大,不也是天大的喜乐之事?心中不禁起来急流勇退之心。 但开弓哪有回头箭,黄巢安排的控制丐帮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成功的实施,自己哪有理由去退却?隐退的想法在脑海之中便一闪而过。 就在此时,江湖之中却是波涛汹涌,传言漫天飞,说武昌法难之中被朝廷掠去的各门各派的镇门武功秘籍和宝物又重现江湖,其实这自然是简长老按照黄巢的安排,派散布天下的丐帮弟子广布流言所造成的。 “黄河蛤蟆一睁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一时间,在中原武林消失已久的,如摩尼教,回教,拜火教,十字教,还有南少林的各派弟子,这些武昌法难的漏网之鱼又重出江湖。 他们个个背负本门的苦海深仇,多是武功高强的逃出劫难的本门弟子再传的高徒,大多在塞外孤岛等苦寒之地苦练成才,几乎个个身怀绝技,深不可测。他们背负本门前辈的重托,重回中原抢回本帮的宝物。 而中原之中尚且存留的武林门派,也都跃跃欲试,想抢得这些宝典,成为武林霸主,号令天下。一时间,各门各派相互猜忌仇杀,江湖之中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而此时在大堂龙庭之中,正风华正茂的唐僖宗李儇也登上宝座,成为大唐王朝的执牛耳者。唐僖宗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大唐王朝的所有财富,自然也包括那些让各门各派垂涎三尺,朝思暮想,甚至不惜牺牲惜命去抢夺的武功秘籍和宝物。 但唐僖宗人如其名,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侯生活,自然非常讨厌要受皮肉之苦的功夫,在所有天下人看来是无价之宝的东西,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堆废纸和破铜烂铁。 其在武功之上唯一颇有造诣的便算作个轻功了和骑射了,然而其也竟然也是为了蹴鞠和打马球的需要才去修习。 除了武功以外的旁门左道,少而聪敏的唐僖宗倒也是颇为精熟,对赌鹅,音乐,斗蛐蛐,筛子等无一不精,甚至冠绝当时。 其从小跟随田令孜一起长大,即位之后便马上把其封为大内总管,对其极为信任和依赖,只称其为阿父,总管一切军国大事,自己乐得清闲,专门在皇宫之中玩乐。 而田令孜恃宠横暴,把持大权,无所不为,嗜财如命,酷爱古玩珍宝,在全国之内大肆搜刮,在自己的行宫之中建起了金山银山,已供自己赏玩,将整个朝廷搞的乌烟瘴气,死气沉沉,广大人民也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三十三回 暗夜密会 一天夜里,经过一名内廷线人的引荐,微服出宫的田令孜与乔装成商人的黄巢在长安城郊的一个隐秘的茶楼之中相会了。 只见黄巢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披一件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质地纳纱金龙褂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用和田白玉做成的玉带,晶莹剔透,名贵非常。一副活拖拖的富可敌国的富商模样。 而田令孜却枯瘦精干,脸皮犹如油纸一般蜡黄,下巴如竹尖一般瘦削,眼角却高高向斜上方翘起,倒悬的金凤眼中的眼神却不自然间透出十分的犀利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初次见面,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黄巢打开一个头枕大小的黄花梨木方盒,里面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顿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满满的珠光宝气。 田令孜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有睁一下,虽然这些金银珠宝在常人眼中是可以让人穿衣充饥的妙不可言的方物,但在富可敌国的田令孜眼中不过和路边的石头一般再也疏松平常不过的物拾,自然不能让其眼前一亮。 黄巢也早已料到田令孜不会稀罕这点金银珠宝,他之所以先送出这些,不过是先抛砖后引玉,慢慢吊起田令孜的胃口罢了。 只听的黄巢双手一拍,有两个柔桡轻曼,妩媚纤弱的绝色江南美女踩着盈盈的轻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田令孜不禁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美女那若出水芙蓉一般的脸蛋。 看到田令孜忘情的样子,黄巢不禁心中微微一乐,心想这步棋果然没有下错,物以稀为贵,黄巢心想田令孜乃是太监之身,自然求他办事之人为了避嫌不敢送其美女,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田令孜又岂能例外?所以就兵行险招,给田令孜准备了两个绝色的江南美女。 黄巢命令道:“以后,你们就服饰田大人左右。”那两个美女轻轻的弯起杨柳细腰鞠了一个躬,道:“是”那声音仿佛是天边的风铃一般清脆悦耳。 “好,哈哈”田令孜一改先前的冷若冰霜,变得心花怒放了起来。 “呵呵,田大人,咱们别着急,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呐!”黄巢见到田令孜和颜大悦,不禁得意的说到。 “草民蒙得朋友相赠,有幸得到了其家传多年的《快雪时晴贴》,草民不敢私自享用,特地今天拿来孝敬您老人家!”说吧,恭恭敬敬的将神品献上,放在了田令孜身前的桌子之上。 “啊?你是说那幅许多文人墨客穷尽一生只想看一眼,而不可得的书圣王羲之的真迹?见多识广的田令孜也不禁惊的长大了嘴巴,他虽任右策大将军的军职,但也被宫中浮夸奢靡的风气所感染,好附庸风雅,喜文弄墨一番。 但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普通的商人竟然能弄到流传近千年的书圣真迹,不禁用已经有些颤巍巍的手打开了那幅不足一尺的《快雪时晴贴》。 田令孜久在宫中,也算是饱学之士,看了半晌之后,不禁赞叹道:“圆劲古雅,意致悠闲逸裕,味之深不可测,真乃千年一见的孤品,我朝太宗皇帝喜爱王右军书法成痴,临终之时竟嘱托将自己一字千金换得的王羲之书法真迹全部付之一炬陪葬,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见到王右军的真迹,田某可也以算作是不负此生啊!黄先生如此厚礼,叫我怎生消受的起啊!我田某人想来武功不受禄,黄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田令孜久历官场,知道对方送的礼越大,提的要求便越高,但料想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没有什么事能难道自己,便夸下了海口。 黄巢哈哈一笑道:“田大人果然是爽快之人,田大人爱墨如命,草民常年在江湖行走,虽仅学的了一点皮毛的拳脚功夫,但却爱武成痴。毕生的一大夙愿就是想见识一下各门各派最上乘的武功,像崂山派的隔空取物,像青城派的劈空拳等等,但最上乘的武功都是各门各派的不外传的法门,莫说是学了,恐怕连只看上一看也都是奢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草民想只有各门各派为了利益而斗的你死我之时,各派才会使出看家绝学。所以草民斗胆想接朝廷之名,以我朝武宗皇帝所得各门各派秘笈和宝物为诱饵,召开一次武林大会,言名天下武功第一者可以夺得此秘笈。” 田令孜一听是如此震国之宝,不禁也大惊失色,道:“此事万万不可,莫说我做不了这个主,只怕当今的圣上也难担这个责任啊,此秘笈和宝物乃我李唐王朝的龙脉国祚之所在,只有当今圣上即位的时候才能从上任圣上那边得知宝藏的下落,旁人也一概不知。” 黄巢勉力一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道:“田大人您严重了,草民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以真的秘笈宝物为奖励,只不过用假的为诱饵来骗一骗罢了。待各门各派杀的筋疲力尽之时,朝廷再找一个技压群雄的厉害角色来收场,自然这个谎便能圆润的下去了。这样朝廷既失不了威信,宝物也便不需要真的交付了。我看最近江湖各派又开始风生水起,大有尾大难掉之势,对我李唐王朝的威严大大的不利啊,如果举行一个舞林大会,让各门各派自相残杀,尽数除去一些异能之士,朝廷控制这些帮派剩下的残渣余孽便会易如反掌,田大人也可以垂拱而治,不必被乱民所劳心费力了。” 黄巢晓以利害,苦口婆心的劝诫道。田令孜手里紧握着那张《快雪时晴贴》良久,终于缓缓的开口说道:“你说的也算是有点道理,可是当今万岁爷英俊神武,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看在这份厚礼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尽力一试吧!” 黄巢知道田令孜乃是僖宗跟前的红人,只要他肯开口相助,事情便已成了十之八九,但扔不放心,又开口说道:“草民欣闻当今天子乃旷古未见的少年英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打马球的绝技更是冠绝今世。有“扬手接飞揉,俯身散马蹄”不凡英姿,有道是好马配好鞍,宝马配英雄。草民这里正好有一匹产自西域的汗血宝马,这马高大俊朗,日行千里,踏沟跃棘,如履平地一般,有无穷的持久力和忍耐力,流汗之时犹如身在滴血,故名汗血宝马。” 言罢,便轻拍两下手掌,不一会的功夫,便见一个马夫领着一匹神俊挺拔的枣红色骏马缓缓而出,只见此马眼大眸明,头颈高昂,耳小而有形,四肢刚健有力。 田令孜久居宫中,第一次见万里之外的西域的名马,不禁脱口赞叹道:“难道这马就是汉武大帝口中的天马乎?(汉武帝有诗曰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此马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眸。” “还望大人多在圣上面前多美言几句,草民定然不会忘记大人的大恩大德!”黄巢谦恭的做楫道。 “好说,好说,一定.....一定......”田令孜嘴角阴阴的一笑,眼却直勾勾的盯着这匹西域汗血宝马,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份“快雪时晴帖”和两个粉嫩水灵的江南美女,两人相谈甚欢一番之后,悄悄的把所有宝物统统的弄到其在京都宫廷外所置的别馆之中。 第三十四回 跃跃欲试 田令孜果然神通广大,回宫之后三眼两语就把尚似顽皮孩提一般的唐僖宗哄的团团转,又把那匹神俊无比的汗血宝马献给了唐僖宗,唐僖宗见此马无比神勇也是欣喜若狂,从此更是一门心思放在马球之上了,江山社稷全部被抛之脑后。 他还下令广发朝廷告示,便觅天下马球好手前来挑战,简直到了废寝忘食,乐不思蜀的地步。国政大事事无巨细的都由田令孜决断,彻底做起了甩手掌柜。 武林大会之事田令孜说是为了表明大唐王朝子民身康体健,栋梁辈出,一听不用真的武林宝典和秘笈,唐僖宗便欣然应允,甚至还想去亲临现场一睹风采。但田令孜已太过血腥不好玩为由,哄骗唐僖宗打消了去现场的打算。 而此时右策军中尉韩文约无意中从小太监处得知此事,觉得拿唐王朝的国祚命脉以作为儿戏,甚为不妥,一旦开启门众好勇斗狠之风,大唐王朝危矣! 不顾自己已失宠于唐僖宗的艰难处境,冒死面见唐僖宗,一进殿门便扑倒跪在地上道:“圣上,此事万万不可啊!大唐千秋万世国祚命脉皆系于此,此事万万不可儿戏啊” 唐僖宗听信了田令孜的蛊惑,也听不进去任何忠言,变着脸色道:“大胆奴才,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朕凡是只有分寸!” “若圣上一定要行此事,奴才只有以死来警醒圣上了,省的奴才以后遭受那灭国之辱!”说罢,将头对准了大殿之上的一根门柱。 “好,你要死是吧,朕就成全你!”听其口中说出灭国的大逆不道之言,唐僖宗当即怒不可遏,要下令处死韩全海。 幸亏在韩全海当政之时,处事颇为公允,殿上多人甚受其照顾,一名站在唐僖宗旁边的颇得唐僖宗宠信的殿上值班太监赶紧上前圆话道:“陛下,您别和这个疯子一般见识,韩全海自从被罢官以后,整日就疯疯癫癫,语无伦次,要是跟这般疯子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唐僖宗最恨对自己忤逆进谏之人,心中语气仍是难消,狠狠的道:“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那,把他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他三十大板,以后罚他去清扫宫中的净房。 韩全海还想据理力争,但是已经被侍卫拖了下去,韩全诲一边被木杖击打,一边大喊冤枉,而唐僖宗却丝毫不以之为意,又和自己的皇弟黄侄一起斗鹅去了。 没过多久,朝廷便颁布御旨,要求每门每派都要尽派高手参加,门派不限,甚至当年几乎被朝廷所诛灭的回教,十字教,南少林派,摩尼教和拜火教的教众都可以参加,许诺在武林大会夺魁者可以获得那些武林秘籍和宝物。唐唐天国国君竟以假物传旨,其荒诞已如此,真令人瞠目结舌,大唐王朝安有不灭之理乎? 一时间,华夏神州到处张贴着要举行武林大会的告示,武林各门各派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借着这个机会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震阳子杜光庭和玉清子陈婉清,其两人天资聪颖,慧根深种,被前任帮主无上天师选为金童玉女,从小便被教习青城派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即阴阳双休之术,此双休为上乘双休之法,讲究“千里神交,万里心痛”,非采阳补阴的房中之术,此术可以采天地万物之精华,使人内力徒增百倍。 但阴阳双休着只可以心交,不可以动凡人儿女之爱意,否则必导致筋脉错乱,七窍出血而死。所以两人练功以来,便是用头罩罩住整个头部,只留出眼睛和鼻子,嘴巴的小孔,谁也没有见过彼此的样貌。 崂山派派出的是鬼灵子方道全,出拳来无影,去无踪,精通风水和盗墓之学,会崂山绝学穿墙术,还尤善水性,可以长期在水中憋气而不窒息。独门绝学鬼爪手,可以在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抓下对方成片的血肉,可以瞬间致敌于死命。 昆仑派派出的是天雷子天风子师兄弟,天雷子人如其名,绝学有天罡掌,势大力沉,臂掌下压处如同天雷滚滚,雄壮有力。施掌之时,将全身真气和内力汇集于掌心,一双肉掌即可以削断钢铁利器,非内力和真气深厚者不可以修炼,否则会因为气血消耗过度,而五脏六腑反被自己的掌力所震裂而死。 天风子拿手绝学乃乾元功,易经第一卦《卦生》有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即大道伊始之意,讲究万物开始本为一体,气为一切的根本,讲究修身养气,吸收万物之精华。看似朴质无华,却可以见招拆招,无招胜有招。将一切融会贯通,出其不意方能稳*胜券。 崆峒派派出的是玄空道长,玄空道长常年苦练的一招罗汉十八手已经使的出神入化,退、转、闪、躲、缩一气呵成,攻中代防,防中伺攻,攻守兼备,练到化境之时,有如十八个罗汉同时在进攻,让对手防不胜防。威震西北边锤的崆峒派虽然是道家名派,但也皆收少林等各派之所长。 第三十五回 乱雄争霸 经过几个月苦心孤诣的准备,武林大会在花团锦簇的东都洛阳郊外的谢家庄举行,只见大厅外的院子里,一株株牡丹,杜鹃,个大饱满,争奇斗艳。 在院子中间,却摆了一个偌大的擂台。谢家乃世代豪门,祖先有战功于朝廷,特别被御赐一座有上千间殿堂,几百亩院子的府第,其富丽堂皇的程度甚至不亚于位于洛阳城中的皇帝行宫,而谢家崇武之风久历不衰,所以举行武林大会再也合适不过了。 只见这天大厅内外黑鸦鸦的挤满了武林之中的各路英雄豪杰。有打着命门正派旗号的昆仑,崆峒,崂山等门派,也有一些样貌怪异,服饰不似中土的奇能异士。在大厅“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田令孜身穿紫色的绮罗官服,腰中束着晶莹剔透的玉带钩,官威凛凛的坐在首座,一双斜上翘的丹凤眼不经意间露出傲睨万物的傲气。 在他旁边恭恭敬敬的站着的是谢家庄的庄主谢成,谢成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一脸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笑呵呵的和各路来到谢家装的豪杰一一打着招呼。 而黄巢却默不作声的坐在大厅的边角,已然是那天的富商打扮,因为海菊帮帮众非常的神秘诡异,所以除了少数心腹的内部帮众以外,很少会有江湖中人识的他。所以与会的豪杰虽多,却无人将这个朝廷的钦犯识辩出来。 而王仙芝则率领各海菊帮弟子混迹于大厅之外的草莽英雄之中,与黄巢遥相呼应。 本来唐僖宗也是要亲自在凑热闹的,但田令孜怕拳脚无眼,万一众莽夫打疯了,一个不小心伤了万岁爷,自己就是有一万颗脑袋也担当不起。 所以便搜罗了一只叫做“金毛”的万里挑一的斗鸡。安排了几个小公卿大臣的小公子。陪唐僖宗斗鸡去了。 这时,只看得田令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展开了奏折,道:“今天蒙圣上隆厚天恩,国富民强,百姓身体康健,特举行此武林大会,以选擢我大唐栋梁之才,维护我大唐之天威,为首者可以获得圣上钦赐的各派秘笈和宝物,钦此!”田令孜柔声细调,一口明显的太监嗓音道。 “在下洛阳鬼影脚,风无常向各位英雄请教。”言罢,一个圆脸汉子使出一招“鲤鱼打挺”,在空中如鲤鱼跃龙门一般,头向空中一引,翻了一下,身子便稳稳的落在擂台之上,但其不是双脚着地,而是一只脚如同钉子一般稳稳的钉在擂台之上。 “在下不才,剑南道百变神手袁痛愿意前来挑战。”,说罢,使出一招“翻江倒海”,身子在空中也是左转右引,连续翻了三个跟头,仅用一指头稳稳地立定着地,头下脚上的倒立在擂台之上,硬是把擂台戳了一个寸许深的窟窿。 两人都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后,都正了一下自己的身形。“看脚”,只见风无常以双手着地做脚,反身倒立,双手在擂台上行走之时,左右双脚开弓,速度也是越来越快,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到最后竟然只见脚影重重。 袁涌却是处变不惊,大嘴一张,深吸一口气,然后胸膛鼓得如气囊一般,以气化力,力入掌中,双掌在身上一会儿划鹤形,一会儿划虎形,因双掌亦是迅捷无比,重重掌影竟在半空之中生生的化成了一个鹤,一个虎,即虎鹤双形掌。 无论风无常出招再如何加快,甚至已化作了幻影,但袁通的掌却也是划得越来越快,虎和鹤的双形牢牢的罩在自己身前,令袁通没有任何缝隙可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风无常将双掌转向地面猛力的一拍,借用地面向上的反弹之力把自己整个人弹在半空之中,双脚仍像飞机的螺旋桨一样飞速的翻腾,同时在空中施展一个小罗汉擒拿手,右手五指向内弯曲,朝袁通的脚踝前抓去。 袁通未想到对方会忽然变招,一个躲闪不及,脚踝已经被风无常用拇指和食指紧紧的扣住,只听到嘎吱嘎吱的关节被捏的咯咯作响的声音,风无常借势将袁通的脚踝向前一拉,袁通瞬间失去了重心,双掌虎鹤走形,身前露出了一个大空当。 风无常眼快脚疾,卯足了劲,一个钻心脚重重的踢了过去,袁空当即喷出大口鲜血,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重重的摔出了擂台之外,趴在地上,眼看站不起来了。 若不是其使出虎鹤双形拳的时候,提前吸了一口气,无意中起到了护体的作用,恐怕早就毙命当场。“好,厉害”“打的不错!”人群之中响起喝彩声。 “承认,承认。”风无常口里说的谦虚,心中却得意无比。 原先在台下摩拳擦掌,跃跃越试的一干三教九流的混混,看其露了这么一手本事,也不禁手心冷汗直冒,没有了前来挑战的勇气。 就在这里,忽听到一个轻健有力的声音说道:“在下来领教一个阁下的高招。”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一袭白衣飘飘的书生打扮的侠客翩然飘上擂台,如一叶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轻巧,手中还拿着一幅写有字画的铁扇。“天涯一孤舟,秋风一落叶。”在下白面书生文斌前来讨教。 风无常还礼之后,便祭出来刚才的招式来迎敌,但文斌如同精灵一般左右轻灵优雅的躲闪,竟连他的衣襟也不曾沾到过。 风无常此时知道来者不善,便回正身形,使出一招“扫堂腿”,以左脚为轴,右腿贴地横扫下去,其腿犹如铁扫帚一般,有千斤之力,连碗口粗细的树木都能折断。 但文彬却避其锋芒,一个灵动轻巧的“飞燕翻墙”,便只见一道白影从风无常的脑门之上翻了过去,还用铁扇夹了几根风无常的头发,轻轻的落在了风无常的对面,还用嘴轻轻吹去铁扇上的头发,隐含别弄脏了我的宝扇的戏谑之意,眼神中也满是轻蔑之意。 风无常见自己在众人面前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戏弄了一番,不禁恼羞成怒,心一横,使出自己的必杀技,“五雷轰顶脚”,将自己腾起于数丈高的空中,然后右腿如闪电般下劈,将全身之力集中于脚后跟之上,朝文彬的头顶命门之穴百会穴狠狠的下砸了下去,本想将文彬砸的一个脑壳碎裂,脑浆涂地,死状惨不可言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而文彬此时也觉得戏虐嘲弄了风无常一番,也玩够了,便递出铁扇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斜指向自己的头顶,铁扇完全舒展开来,如池塘之中随波漂摆的荷叶一般。 只听的嗖的一声,风无常的右脚掌齐着脚腕被铁扇硬生生的削掉,只听的风无常撕心裂肺般的“啊”的惨叫了一声,人从空中重重的摔将下来,血流如注,昏死了过去。 “小生出手不知道轻重,还望见谅,多谢前辈承让,承让。”田彬竟然学起了风无常先前获胜时的语气,又将已经昏死过去的风无常好好的戏虐挖苦了一番。 下面的各路英豪心中觉得即是可笑又是可怕,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脊背嗖嗖发凉。这时田令孜大手一挥,示意手下人将这个战败了的风无常这个废物抬下去。 第三十六回 南山煤翁 就在这个白面书生在擂台之上得意洋洋之时,忽的从擂台之侧吃力的爬上了一个面如黑炭,形容猥琐,枯瘦如柴的老翁,老翁颤巍巍的站在擂台之上,双腿还禁不住战战发抖,不知是刚才爬上擂台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还是因为心里恐惧无比。 台下的众人看了他如此一副狼狈的德行,便不禁嘲笑了起来,“老头,趁着还有口气,赶紧回家看孙子去吧。” “你的腿抖得怎么那么厉害,不会是吓得尿裤子了吧。” “这个白面书生恐怕扇子扇一下风也能将你的骨头扇散架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嘲笑起这个老头来了。老头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气喘吁吁的的说道:“老朽外号南山煤翁,本是送炭到洛阳府去的,恰好碰到这么一个热闹的光景,便想也来凑个数。” 那白面书生白了那南山煤翁一眼,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头高高扬起,高傲的说道:“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面目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的老头,你快快自行下擂台去,免得拳脚无眼,只怕我一个不留神伤了你,让台下的英豪说我欺凌老弱。”那白面书生眉头深锁,显得极为不耐烦。 那南山煤翁也不做过多的辩解,便说道:“那老朽就就偏偏要不知好歹,前来讨教了。” 话音刚毕,只见南山放翁使出一招“地滚雷”在地上缓缓的翻了几翻,便已近身到了白面书生的面前,可翻滚的时候由于衣衫褴褛,用|“地滚雷”屁股着地的时候,衣服被磨破了一个大口子,半边黑哟哟的屁股都露了出来。 擂台下面也是笑成一团。有的还没有嫁人的女中豪侠脸都羞红了,把头转了过去。 虽然大敌已当前,但白面书生却是悠闲自在的紧,一面左手打开铁扇去欣赏扇中的山水画,一面右手食指和中指岔开,使出“点睛”指,朝南山煤翁的双眼上戳去。 南山煤翁却将头一转,用后脑来应对这招“|点睛”指,白面书生的食指和中指便戳在了南山煤翁的后脑勺之上。 白面书生只觉得两指犹如戳在铜墙铁壁上一般,两指疼麻无比,指尖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心中不禁大为诧异,心想我这一指及时没有使出十分的功力,至少也算使出七八成的功力了,按理说对付这么一个痴痴呆呆的老头,应该一戳一个血窟窿的,怎么反倒他什么事没有,我自己反而吃了亏?常言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难道我是遇到真人了?心中正在琢磨着。 只听到下边也开始不时的起哄了,“哎呦,你这是没吃饱饭还是咋地?怎么连一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也对付不了了?”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冷嘲热讽的嘲笑之声。 白面书生虽觉得这笑声刺耳至极,但是他刚才吃过一次亏,还是收起了先前的傲慢,全神贯注的对付眼前的这个南山放翁,他铁扇一甩,便使出一招“万里雪飘”,只见铁扇犹如雪花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轻盈妩媚,摇曳多姿,一时间扇影飘飘。 南山放翁却破袖一抖,手中忽的多了一根烧火的火钩,只见其用手撩起火钩,使出一招“天翻地覆”,火钩便也上下飞舞,只见火钩和铁扇在空中交相激撞,火星四射,不一会,铁扇边缘就出现了四五个牙齿大小的崩口,而火钩却毫发无损。 又稍稍缠斗了片刻,白面书生只觉得持扇的虎口震痛,铁扇已把持不住,行将脱手,于是便顺势将铁扇加力甩出,使出一杀招“一片秋叶压海棠”。 此招极为凶狠,可百米之外取敌首级,只见铁扇已全完舒展开来,变换成了一个圆弧之形,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朝南山煤翁的喉结处袭去,想要将南山煤翁的头颅顺着脖子根硬生生的削断。 南山放翁见对手奋力一搏,也不敢怠慢,使出看家绝招“劈风斩浪”,只见南山煤翁将全身之力集中于掌心,将火钩顺势推出去,将掌心的内力便转移到火钩之上,只见整个火钩头已经被南山放翁的内力所烧红,在空中与疾行而至的飞扇迎面相撞,竟将锋利无比的铁扇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残扇已经完全被铁钩卸去了劲力,软绵无力的掉落在了地上。 而那铁钩却仍是丝毫没有受到阻力一般,飞速的疾驰,白面秀才再躲闪不及,脖子被铁钩径直穿入,气管和血管当即被割断,当即丧命。 只见那南山煤翁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不禁摇头惋惜道:“哎,年轻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言罢,缓缓的靠上身来,将铁钩从白面书生的颈中拔出,地下留下了一大滩的鲜血。 第三十七回 锋芒初露 如此又经历了上百轮的惨烈的厮杀,擂台上的擂主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站在擂台之上的是一个自报身份为“赛金刚”王永烈的人。 其实他的真名叫谭坤,是当年摩尼总教的小沙弥,当年摩尼教被血洗,他是少数幸免于难的教众之一,逃脱以后,云游四海,到处拜师学艺,武功已臻化境。 但为了找回摩尼教震教之宝大革马氏弯刀,他甘愿自宫,做了太监混进内宫之中,因武功高强,颇受唐懿宗的赏识,被提拔为神策军右使,但他仍心念旧教,千方百计的打听会昌法难之中那批秘笈和宝物的下落,但却仍是一无所获。 终于有一次在宫门外偷听唐懿宗和一位得道高人的谈话之上,被功力深厚的道长当场发现,并被掷出的一枚灵丹将右耳膜打穿,从此右耳便失去了听觉。 唐懿宗念其数次有功于己,不忍杀之,将其贬为庶民,他也便从此流落民间,隐姓埋名了。他将十几个前来的挑战的武林高手打的非死即伤以后,便站在台上大声叫嚣:“还有人敢前来挑战吗?你们这些道教老儿不是都自诩为天下第一吗?怎的一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 谭坤身负教耻家恨,心里恨透了与唐王朝狼狈为奸的打压别的教派的道士,只听其说话之时牙齿直恨的咯咯作响。 听到有人敢如此狂妄的叫嚣,田令孜不禁有些脸上挂不住了,话语柔中带刚的说道:“有人竟然敢对众道长们指指点点,老奴觉得为了李耳老祖的尊严,众道长也要拼死一战,教训一下这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田令孜一双眼睛如尖刀一般凌厉的对其怒目而视。 而黄巢和王仙芝相视一笑,心底皆则是一阵狂喜,心想终于有人可以出来挑战朝廷的羽翼了,自己的大事可期矣! 田令孜的话音甫落,众道士皆已跃跃欲试。“贫道崂山派鬼灵子方道全向老英雄讨教。”言未必,人已如天外飞仙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擂台之上,身形保持完全不动,仿佛完全不用力气一般。 “废话少说,臭道士,看招!”谭坤对道士恨之入骨,恨不得立时便致其死命。 说罢,一记势大力沉的“钻心拳”有如炮弹一般钻到了方道全的心口窝前,方道全仙风道骨的一个轻飘飘不疾不徐的侧身,让谭坤连道袍的衣角也没有沾到。 谭坤一看一招已经落空,赶紧又使出一招“龙虎飞天”,双脚向地猛的一蹬,身子便腾起在半空之中,上身前伸,宛若游龙,双腿后摆,状若猛虎,盘踞而起,朝方道全只扑而来。 此招先将人弹起在半空之中,利用人身体弯折之时,犹如弹簧被压缩之时,腰腹之间的爆发力,将身下之人压折而死。 方道全却仍是气定神闲,使出一招“八卦游步”,易经有云,“无极生有极,有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只见方大全走出了一个圆形,绕着北,东北,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这八个方位顺时针转了一圈,使谭坤扑了一个空。 但谭坤也是眼疾手快,在其身子即将落地之时,腰身一拧,使出一招“落地生根”,身体重心猛的一下移,身子从丈余高处落下竟能稳稳地站住,足底竟没入实木做成的擂台数寸。 然而谭坤的身子刚一落地,鬼灵子趁其立足未稳之机,便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鬼抓手,五指如簸箕一般的张开,向外伸展比平时长了寸余,像五柄刚叉一般一样闪电般的竖直插向谭坤的任脉上的死穴膻中穴。 但鬼灵子却全然不知道,这谭坤最厉害的绝招还是他的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入水不溺,闭气不绝,不食不肌,非武功臻于化境者耐他不得。 鬼灵子的鬼抓手只擦破了其一点皮毛,其还想再往其膻中穴中插入,便如碰到坚硬无比的金刚石一般,丝毫动弹不了了。 要知道方道全对自己的这个鬼爪颇为自负,这五根手指犹如钢爪一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抓碎山中的磐石,但此时却连谭坤这个血肉之躯都奈何不得。 就在方道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谭坤使出一招“借刀杀人”,将鬼灵子方道全爪上的内力用吸气功完全吸收了以后,然后再用呼气功将自己方才吸收的内力和自身的全部内力完全集中于膻中穴一点弹出,反弹于鬼灵子的五指之上,两个绝世高手的内力绝对是非同小可,竟硬生生的将鬼灵子方道全的五根手指折的节节段裂。 只见鬼灵子五指鲜血淋漓,靠近指尖的末端指关节竟然完全反折了过来,场面凄惨无比,鬼灵子心想“我战死事小,在朝廷和天下英豪面前失颜事大,我不能让这厮骋了威风,却折损了我崂山派的威名。” 于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不顾自己武林宗师的身份,使出一招地痞流氓才使用的极为下三滥的功夫,使出一招“倒挂金钩”,右脚移形换影,脚尖上钩,有诗云:“直挂云帆济沧海”,其脚尖直奔谭坤的裆下而去.但谭坤却并不躲闪,两腿反而稍稍向内并拢了一些,心中却暗暗高兴“你上了我的道了,我已经是被阉割之人,此处并无命门,哈哈”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是身体残缺不全之人,活在世上已聊无意义,不禁又暗自神伤。 此时鬼灵子方道全的钩踢脚已重重的踢到了谭坤的裆部,只见殷红的鲜血已顺着谭坤的裆部流了下来,染红了一大片的裤子。 鬼灵子哪里知道,那正是谭坤的诱敌之计,故意不施抵挡,好让自己的裆部受点皮外伤,以令鬼灵子麻痹大意,疏于防范之时再给鬼灵子致命一击。 “哈哈”,正在鬼灵子为自己反败为胜而要开怀大笑之时,谭坤趁其钩腿还未从自己裆下抽出的那一刹那,指出一招芝麻开门,双腿紧紧一并,狠狠的夹住了鬼灵子的右脚,要是普通人的这么一夹,也就是令人脚踝折断而已。 但谭坤力大无穷,而且对道士又恨之入骨,竟将鬼灵子方道全的右脚骨头夹的粉碎,须肉模糊。透过那皮开肉绽的脚背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 方道全只觉得巨疼钻心,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看,这就是臭道士的下场,看谁还敢前来送死!”说罢,还不解气的谭坤竟又踢出一脚,将方道全远远的踢了下擂台去。 第三十八回 力挫群雄 崂山派的帮众赶忙在台下接住了他,看自己的帮众吃了大亏,纷纷欲挺身拔剑,上前再战,就在几个人为谁上台迎战而相持不下之时,忽的有人猛的窜起了数丈之高,一个跟头从远端翻越到了近端,跟头中夹杂着轰轰的天雷之声。 只见又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道长站在了擂台一端,声如洪钟般说道:“淮南子有云:“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亏,这位英豪过于霸气外露,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谭坤却用鄙夷的语气说道:“哼,又是一个臭道士!在打赢我之前,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的教训我。” 天雷子见对方如此出言不逊,也虎须一翘,甚是愤恨的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音未消,天雷子已经使出了自己的绝招“天罡掌”,只听得瞬间天雷滚滚,一股强劲已极的掌风迎着谭坤的脸上吹来,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眼睛已然睁不开,呼吸都觉得甚是困难,身子仿佛也要站立不住,整个人要被一起刮飞一般。 幸亏谭坤脚下有根,使出一招“脚下生根”,才没有整个人被连根拔起。 就在天雷子的厉掌离谭坤身前还有三尺之时,天雷子忽的腾空而起,使出一招“天崩地裂”掌,此招是昆仑天罡掌中掌力最为厉害的一招,不但需要腾空发力,还需要同时瞬间把全身内力转移于掌心,但威力却甚是惊人,可以徒手将利刃斩断。 就在其手掌离谭坤的头顶不足三寸之时,谭坤忽的发力,使出一招朱砂掌中的“虎口托天”,两臂竖直上举,掌心朝天,此功也是让江湖人士闻之色变的神功,需二十载以上苦练不辍方能练成,练成之后,以掌击人,人的表面完好无损,但五脏六腑俱碎。 如果练功之时,辅助以剧毒的药水,将药水撒入铁砂之中,而练成之后手心即含有剧毒,若是与对方肉掌直接相对,剧毒便会顺着自己掌心渗透到对方的掌心和身体之内,令对方中毒。 而谭坤复仇心切,练习此功之时,特意加入了剧毒无比的五步蛇之毒,据传人被这种蛇咬伤之后,走不出五步之后,便会毒发身亡。 只听得“砰砰”两声巨响,四掌在空中相对。天雷子的两双肉掌结结实实的击在谭坤的一双肉掌之上,脚心朝上,整个身子倒立在谭坤的双掌之上,使出千钧压顶之力极力的向下压。 而谭坤则是掌心和虎口朝上,以千钧托鼎之力硬抗,心中却不禁得意的很,心想你和我的手掌接触的时间越长,你吸入的毒素也就越多,心中不禁又为除去了一个自己厌恶的臭道士而兴奋不已,两个人在空中来回拉锯,足足有半刻钟之久。 忽得,只听得一声惨叫,天雷子“扑通”一声从半空之中摔落到地面之上,口中惨叫着“我的手!”,“我的手!”只见天雷子双手已经如炭黑一般,而且黑处已经升到了手腕处,天风子眼疾手快,嗖的一声拔出腰中的长剑,将天雷子的两个手腕齐生生的削掉,只见两根血柱犹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天雷子在剧痛之下,啊了一声,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若是在稍微迟的片刻,毒血急流攻心,那便任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天风子一看师兄伤的如此严重,命在顷刻之间,也顾不得去擂台之上找谭坤拼命,赶紧撕扯下自己的衣襟,将两个伤口包扎上,然后纵马而驰,去找洛阳当地的衣馆去为天雷子疗伤续命去了。 “哼,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武功也不过如此而已,哈哈,若是不想再来送死,就回家找你们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吧!”谭坤连续重伤两人道教的绝世高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第三十九回 金童玉女 “晚辈青城派震阳子杜光庭和玉清子陈婉清叨扰前辈了。”两人说话的时间语速语调气完全一致,言罢,两个人又同时起跳,在空中做出了同样的“竹篮翻花”的姿势,一左一右双肩并立站在了擂台之上。 只见他们头上的黑帽子将脸完全罩住,只留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显得甚是怪异。 谭坤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们这些臭道士一个人打不过就来两个,老的不中用就换年轻的,花花肠子倒不少,但是爷......不怕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尽管语气嚣张至极,但是他说爷的时候顿了许久,他想起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忍受着身体不完全的疼苦,就在他一次次伤心绝望的时候,是复仇的火焰将其燃烧,激励他没日没夜的练武。 在他还沉浸在往日疼苦的回忆之中的时候,震阳子和玉清子见其武功甚是厉害,便先下手为强,使出了一招“金童玉女剑”,一左一右,一虚一实,一刚一柔,齐头并进,剑影飘飘的朝谭坤杀来。 谭坤见对手招式已出,立马回过神来,仔细观察着这两个蒙面男女的一招一式,只觉得头晕目眩,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影,正踟蹰不定之时,只听的“嗤”的一声,一道青光剑影从眼前闪过,将谭坤的衣服刺破了,腹部也被划开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呦呵,这两个小狗娃子,奶奶的还真有两下子。”谭坤心里暗惊道。 心想对方有两柄长剑,尽管自己有金刚之躯,也难以应付。便从腰间抽出九节鞭来,舞的虎虎生风,有道是:“竖打一条线,横扫一大片,竖轮转平扫,回身缠绞绕。” 舞动了一会,将自己的门户护住以后,便转守为攻,使出一招“天女散花”,真可谓是“一步一动,一动一花,一花三变,变化无穷。” 只见漫天飞舞的九节鞭和一对百年好合剑的重重剑影交相激错。鞭如龙舞九天,剑如落霞点点。 双方激战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双方还是不分高下,但见谭坤内力深厚,鞭越舞越快,掀起了一阵阵强烈的旋风,仿佛要将人掀翻了一般。 终于过了片刻,卷起的强风将玉清子陈婉清套在脸上的黑帽给掀走了,只见陈婉清弯弯的清秀的眉毛,玲珑小巧的鼻子,如丹砂般殷红的樱桃小嘴,圆圆的鸭蛋脸,一时间,震阳子杜光庭看的如痴如醉,这张脸正是他多年来想看而不敢看的,他曾经梦中无数次梦到过小师妹的形象,但没想到现实之中的小师妹美得如此让人心醉。 此时的杜光庭可以说是意乱情迷,犯了不能动男女爱慕之情的青城派阴阳双休内功心法大忌,已全然忘了怎么出招。 而小师妹因为与谭坤交战激烈,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黑帽已经被掀飞,仍是挥剑如风,剑落点点。 但震阳子杜光庭已经心神不宁导致气血凝滞,与小师妹的挥剑已经不能虚实相生,天衣无缝的配合在一起了。 终于,在杜光庭的这一侧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破绽,被眼疾手快的谭坤抓到,一招“白蛇吐信”,一手握鞭把,将鞭身的第一节绕过手背以后也是攥于手中,然后将剩余的八节长鞭极速甩出,如同出洞的长蛇疾吐出的舌头一般,发出嘶嘶的鸣叫之声,极速的朝杜光庭直刺了过去。 而此时的杜光庭已经走火入魔,连站都不能站稳,更别说伸出长剑格挡防御了,就在这生死关头,小师妹不顾一切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的挡在了杜光庭之前,九龙鞭鞭上的镖头精制从小师妹的肋部穿过,小师妹便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如同风中摇曳的百合花一般,这番恶斗方到此时,才算分出了胜败。 双方住手罢斗,杜光庭也不在发功,神志逐渐恢复了清醒。“小师妹,是我害了你啊!”杜光庭一边流着泪,一边猛抽着自己耳光,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现在倒在地上的是他,而不是小师妹。 小师妹玉清子陈婉清一边吃力的睁开眼皮,一边轻轻的用芊芊玉手擦去玉震子杜光庭眼角的泪花,用极为虚弱的声音道:“大师哥,不要哭,你要好.......好.......的。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答应我吗?”玉清子此时说话已经是极为吃力。 那杜光庭紧紧的握着师妹的芊芊玉手,声音已经嘶哑道:“莫说是一个请求,就是一百个一千个请求我也立马答应。” 玉清子陈婉清的脸上露出了少女般又羞涩又甜美的笑容,脸上现出红霏说道:“大师哥,我想....看看你长得什么......。”声音是越来越微弱,后边的话已已然听不清了。 但杜光庭已明白其意,将脸凑到其芊芊玉手之旁。陈婉清便用颤巍巍的双手先开了杜光庭蒙面的黑帽,只见一个眉清目秀,轮廓分明,面白无须的玉面少年映入了眼帘。 只见小师妹已经半睁半闭的眼中闪出一道欣慰的亮光,“救了你,我不后悔......只恨......我们不能早日相见,小师妹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说罢,玉清子陈婉清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小师妹,小师妹!”杜光庭发疯了一般不住的摇晃小师妹尚有余温的香体,一边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哀嚎之声响彻四野,令满堂豪杰无不凄然动容,甚是连铁石心肠的谭坤也不禁被这对小师兄妹的生离死别所感动,眼睛也泛起了点点泪花。 颇含歉意的说道:“小兄弟,莫怪我出手太重,赌场无父子,擂台无兄弟,拳脚皆无眼啊!这根九节鞭便留在这位小姑娘体内,随她一起陪葬了吧!” “呸”杜光庭打心眼里痛恨这个杀死了自己朝夕相伴的小师妹的刽子手,只觉得他的声音恶心无边,眼睛像着了火一般恶狠狠的瞪着谭坤。 突然,他一拍自己的脑门,眼中有一道亮光闪动,面露喜色,来不及和旁人打招呼,将小师妹的身子驼上一匹骏马后,也翻身上马,一溜烟的朝西南方向奔去了。 第四十回 棋逢对手 “各位豪侠,还有谁愿意上台来和老朽切磋一下吗?”也许因为对自己刚才拆散了一对神仙眷侣敢到心有歉疚,谭坤话语之中傲气和戾气立减,比方才客气恭敬了许多。 “在下乃崆峒派玄风,贫道不才,愿意为方才的死去的玉清子讨一个公道,如果贫道在三个回合内没有赢你,那就算在下输了。” 台下之众豪杰皆心想,这牛鼻子老道好大的口气,崆峒派虽然威震西锤,但这台上的擂主连续伤毙多名道教的门派高手,莫说是他想三招之内赢这个擂主,只怕是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大问题,不禁手心都为玄空道长捏着一把汗。 言罢,玄空道长手中佛尘一扬,在擂台边缘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点,身子便已纵跃到了擂台之上。 谭坤一看前来挑战的仍还是一名道士,不禁眼中凶光毕现,刚才的愧疚之情在心中也荡然无存,不由分说的便使出一招“天涯落花”拳,只见霎时间拳影重重,横向和竖向各有八道拳影,一共八八六十四个拳影,如果交织成了一道天罗地网,朝玄空道长打来。 玄空道长则是不紧不慢,敌人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使出一招八卦浮尘,是由八卦掌演变而来,不过是浮尘代掌而已,将八卦之中的乾、坤、震、、坎、离、兑两两交叉组合,恰好组成六十四组不同力度和方位的拂尘网,浮尘甚是柔软,将谭坤刚猛至烈的天涯落花拳的拳力尽数散去。 谭坤只觉得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全然使不出劲力,谭坤脑子一急转,便刚劲巧用,身子侧卧在地上,使出一招狗拳(地功拳的前身),狗拳讲究拳脚并用,有“拳打卧牛地,腿脚扫满山”和“八打八不打,八刚十二肉,八八六十四门,九九八十一化”的说法,窜起有飞鼠脱窟之秒,跳起有弹丸离弦之奇,只见谭坤同时使出上中下三盘剪腿和方锤,径直朝着玄空道长袭来。 玄空道长见其锋芒毕露,便避实就虚,博学天下的他早就知道狗拳的打击范围多在膝盖以下,于是便顺势施展一招轻功“飞龙在天”,将拂尘往擂台上一甩,身子便被反弹之力弹起,噌的一下飞出数丈之高,软如一条游龙悬于九宵一般,这一下举重若轻的便避开了谭坤如暴风骤雨般拳脚并用的狗拳的攻击。 刚庆幸自己躲过一击的玄空道长还未高兴多久,便转念一想,“不好,我和他有三招之约,现在已经过了两招了,我们还是不分胜负,最后一招我必须用尽全力打倒他。” 于是便在身子还在空中下落的时候,便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罗汉十八手”,俗话说大道至简,因玄空道长对这一招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所以打的快愈闪电,只见在玄空道长的身前出现了十八条臂膀一般,十八条臂膀瞬间不断的拳掌变幻,攻中戴防,攻防一体,朝着刚刚施完狗拳,收功正身的谭坤袭来。 谭坤一看这一招来势汹涌,铺天盖地而来自己已无躲闪的可能,便瞬间将全身内力集中于丹田,然后经由十二筋脉和奇经八脉将内力遍布于全身,使出一招犹如铜钟附体的金钟罩,可以刀枪不入,入火不焚,此招便是以守为攻之招。 但玄空道长岂是寻常人物,几十年身后的崆峒派内功修为,使其势大力沉的直拳竟硬生生的将谭坤撞出去数丈之远,纵使后退之时,谭坤又使出一招落地生根,也丝毫没有止住其向后的滑动,直到半个身子已然飞出擂台之外,谭坤身子连续转了三圈,才勉力在擂台边缘站定。 只见此时擂台上从谭坤方才所站之处到擂台边缘已留下了一个深三寸有余的滑道,足可见玄空道长这招罗汉十八掌之刚猛无比。 谭坤这时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波涛翻涌,体内犹如万虫噬体一般,疼痛难忍。但谭坤心想自己决不能在一个臭道士面前低头认输,便强忍牙关,一声不吭。 而玄空道长也由于发力过猛,反弹力过大,身子也被谈回了一丈多远,玄空道长没想到当今之世,还又人能凭肉身接自己的这招“罗汉十八手”而毫发无损,不禁摇头哭叹道:“哎,贫道与你有三招之约,贫道认输了。”言罢,便拂尘一点,跃下擂台,衣袖鼓风,飘然而去,只留下长长的如大漠孤烟一般的烟尘。 第四十一回 不了了之 谭坤见强敌已远走,便盘地而坐,眼睛微闭,用意念控制体内真气走位来运气疗伤,但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众人见他连败当事四大道教门派的绝顶高手,都叹其神不可测之武功,而众武林高手能战着经过了上百轮的厮杀,已经大都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挑战。 这时,田令孜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和黄巢点头相视一笑,显得甚是从容镇定。 咳嗽没多久,只听的“贫僧一凡也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只见一位身穿深黄色僧袍的圆脸和尚踱着方步,沿着台阶逐级而上,在前来挑战擂台的人中是为数不多的丝毫没有卖弄轻功的人。 谭坤此时已经用内力疗伤了片刻,感觉体内痛疼减轻了许多,他起身而立,睁开眼睛,只觉得这个圆脸和尚似曾相识,但又记不清具体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 已经元气大伤的谭坤一看眼前的人是一个和尚,也没有了方才对道士的那般怒戾之气,对当年在会昌法难之中同遭洗劫的佛门弟子有同命相怜之情,只弱弱的说了一句“请指教”,只见和尚一凡右手手肘猛的一回拉,集精、气、神、力于左手食指,指尖瞬间被内力烧的发红。 谭坤心里暗惊道:“不好!”他知道这“一指禅”乃是南少林护寺神功,正是自己所学的少林绝技金钟罩铁布衫的克星,而恰巧自己此时又受了极重的内伤,如此强敌面前,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只见从一凡的右手食指之中,同时瞬间分别发出四道闪电,在谭坤行动敏捷性已大不如前的情况下,尽数击中了谭坤的左右两手手筋和左右两脚脚筋处,谭坤登时手足筋脉尽断,口中喷涌着大量的鲜血,也变成了一个手足残废的废人。 只看到一凡眼中嚼满泪水道:“继衡,我终于找到你了,师傅,弟子替您老人家报仇了。”说罢,跪在地上,朝西南方向磕了九个响头。直磕的头破血流。 原来当年的摩尼教小沙僧谭坤当年在会昌法难之后,走投无路,逃到因和嵩山北少林系出同源而得以保留的福建南少林,被好心的慧日主持所收留,做了一个扫地僧,并为其取名为继衡。 但谭坤并不安分由这衣食无忧的生活,心中还不时想着为本教报仇之事,便一边干活一边偷偷观摩南少林的上乘的武功,但因南少林寺规极严,武功传承有严格的顺序和档次,所以作为扫地僧的谭坤只学到了南少林武功的一点皮毛而已。 谭坤对此虽然是心有不满,却终于也是无可奈何。终于,有一天,谭坤趁着南少林众武僧下山化缘之机,用先前早已准备好的毒镖,杀死藏经阁的看书老僧,偷得南少林盖世绝学《金钟罩秘笈》。 并且为了制造混乱,方便自己逃脱,临跑之前放了一把大火,烧了南少林,使得当时静心修禅悟道、闭关修炼、元神已离真身的慧日主持被滚滚毒烟所呛死,终于圆寂。 事后众僧清点人数,发现继衡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便得知此事乃继衡之所为,所以众帮众一直苦苦找寻这个继衡,为慧日主持报仇。 但几十年来,继衡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舀无踪影。 今日,南少林接到朝廷请帖前来助拳观镇,便急匆匆赶来,顺便看一下有没有继衡那小子的踪影。没想到这个自报为赛金刚的王昆在和高手过招之时,不自觉的便使出了金钟罩铁布衫的招数,自然逃不过一凡的锐利的眼睛,一凡苦等时机,得观谭坤已然受伤,而且得到了田令孜的默认许可之后,才上来出招,一击致敌。 而田令孜正这次武林大会正是募集像一凡这样的武林高手压阵,才敢有恃无恐。不用担心镇国之宝要真的交予外人之手。 这时,只听的已经瘫倒在地的谭坤嘴里喃喃道:“善恶之报,如影随行,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生空过,后悔莫及。我今天得到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我当年恩将愁报,辜负了掌门他老人家对我的收留之恩,我只求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能够宽恕我,这些年来我无日无夜不在痛苦和自责中度过,师兄,你动手吧,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说罢,闭起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两行热泪。 只听的一弘平和的说道“|阿弥陀佛,十善业道,何等为十?谓能永离杀生、偷盗、邪行、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其中永离杀生又是十善之首,苦海无边,回头是案。望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罢,便朝着田令孜使了一下眼色,道:“田大人,贫僧乃化外之人,无心于功利,今日先师之仇已报,贫僧心愿已了,愿事成拂袖去,不留功与名。” 言外之意,自己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也不愿意参与什么武林宝典的争夺,自然不会作为新的霸主在擂台上守擂了。 田令孜朝着黄巢会心一笑,赞许其神机妙算,现在的一切都按照黄巢原先的设计好的计划在进行。 而黄巢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互相残杀,元气大伤,又必相互结怨,起仇杀之风,要是此时揭竿而起,那便会畅通无阻。 田令孜顾做迟疑之色,装作为难道:“高僧这片苦心本座是可以理解,只是这擂主一撤,这武林大会恐怕会不了了之啊。” 那一凡淡然一笑道:“贫僧本是化外之人,武林之事贫僧就鞭长莫及了。”言罢,便施展出少林燕子功,有风一般飘然远去,甚至在地上没有留下丝毫的脚印。 擂台之下其余的无数不多的还能再战的英豪本想将他截留下,一来料想自己远不如能一招击败已打败数十个武林高手的王昆的一弘道长,二来一弘的轻功太过于迅疾,也来不及阻拦。 在已经没有擂主的情况下,田令孜宣布武林大会闭幕,众英豪不仅连武林秘笈和宝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还有好多人落了个病体残躯,一个个都心有不甘的怏怏而归。武林大会便在一片刀光血影之中落下了帷幕。 第四十二回 黄府有喜 而此时在黄府之中,丫鬟春香执行完那次刺杀秦保乾的计划之后,终日闷闷不乐,老是感觉自己对不起那位忠义的老者,每每想起那名老者临死之前如父亲一般慈爱的眼神,就像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心中涌起一份甜蜜,一份苦涩。一份心酸。 想想自己一生孤苦伶仃,自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越是整日吃斋念佛,已出家人要求自己,对自己也是体会不到她的浓厚的关爱。自从进入王府之后,渐渐的与黄府的公子黄巢有了互相倾慕之情,也曾有过短暂的欢愉。 但是黄巢心怀凌云壮志,不会在这儿女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她也是常常独守空房,甚至后来把自己当做棋子,去引诱他人,虽然自己为了报恩照章做了,但是心中却很是伤感,没想到自己在黄巢的心中远远没有他的一步登天的事业重要。 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春香便每天都去寺庙之中吃斋念佛,敲打木鱼,来减轻自己心中的疼苦和罪过。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日春香竟然呕吐不止,春香是黄府老太太跟前的红人,黄家的刘管家自然不敢怠慢,敢紧给春香找了一个郎中看病,郎中不知其中的原委,以为管家是为黄府的夫人请的大夫,便对黄家的刘管家说道:“恭喜贵府,王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 刘管家大吃一惊,心想这么一个丫鬟竟然有伤风化,在府里边乱搞,赶紧急急忙忙的报告给了黄巢。 黄巢接到报告以后,也是紧缩眉头,心中也是疑惑不解,心想难道她跟下人有染? 忽的脑海之中一丝念想闪过,他记起了几个月前那个雷雨交加之夜,他因吃醉了酒,走错了门,误打误撞进了春香的闺房,刚要上床酣睡,忽见穿着睡衣已然入睡的春香美艳绝伦,在酒精的强烈刺激下,黄巢如饿虎扑食一般猛的扑向春香。 春香虽然被惊醒,但看到是自己已然爱慕又对自己有收留之恩的黄老爷,便半推半就,把自己的圣洁之身给了黄巢。 事后,为了掩人耳目,春香还将有自己点点落红的床单烧掉了。并将醉酒后的黄巢送回了他的寝室。 黄巢第一天一大早醒来,对上一晚之事只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印象,而这宫闱之事又不好意思给一个黄花大姑娘去问,此事便不了了之了。直到这次春香怀孕,再推算一下日子,才知道自己确实和春香有过一夜之欢。 看到黄巢正在沉思,刘管家以为黄巢正为府里出了这么一档子未婚先孕的龌龊事而举棋不定,便言道“老爷,依小的看,春香这丫鬟虽然很会讨巧,又弹的一手好琵琶,也很讨老太太的欢心,但她这次闯下的祸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此事张扬出去,黄家的脸便被丢尽了,依小的看,咱们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说罢,左手作掌斜砍,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黄巢犹豫了片刻,他在自己的嫡亲骨肉和自己日益隆显的声望之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终于长叹一声,满含愧色的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传我的命令,此事谁也不得生张,传我的命令,把春香安排到黄府后堂之中,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饭菜,还要有专门的下人伺候!” 那刘管家乃是见风使舵的高手,见黄巢如此安排,已经大致推测出了黄巢和春香的关系,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提议捏了一把汗,赶紧给自己圆场道:“小人一时糊涂出了这么一个嗖点子,还望老爷宽有则个,老爷交代的事情,小人就是肝脑涂地,也要办的妥妥的。”表完忠心便灰溜溜的出去按黄巢的安排去做了。 第四十三回 风云再起 又过了一些日子,又有半片铁菊叶被安排在了醉仙楼的二楼的房梁之上,黄巢、王仙芝和简长老又一次同时一室而坐。 王仙芝不禁拍着黄巢的肩膀赞叹道:“二弟真是神机妙算,步步为赢啊,连那个皇帝老儿都被你玩的团团转,哈哈,这次召我和简长老来,又有何高策妙计?” 黄巢摇头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兄弟们帮忙再加运气好些罢了,不知道大哥还记不记得当年咱们在微山湖畔煮酒论英雄,还记不计得当年咱们的誓言?”黄巢说的字字铿锵有力,让人禁不住热血澎湃。 王仙芝也不无感触的说道:“大哥哪里曾忘记,这些年来,你我兄弟孜孜不倦的奋斗,不就是为了当年的那个微山之约吗!”王仙芝仰面朝天,感慨万千的说道。 黄巢看到王仙芝与自己皆是一般心思,不禁心中稍感宽慰,将目光投向丐帮的简帮主道:“如今我们有了简帮主的加入,就像两只猛虎再添上了翅膀一般,而我们前两步的计划都已经实现,此时再不举事,那还更待何时?” 此时靠海菊帮提供解药续命的简长老已经完全成了黄巢的傀儡,不顾及自己帮主的身份,说道:“在下愿意效犬马之劳!”语气中一全无骨气,竟和奴颜婢膝的奴才一般。 但大事临近,王仙芝却又举棋不定,心中无底的问道:“哦?时机已到?你觉得凭我们海菊帮的这点兄弟,就算加上丐帮,我们这些散兵游勇能对付的了佣兵百万的朝廷?我怎么感觉咱们是以卵击石啊!” 黄巢却笑而不语,走到了一扇窗边,推开窗户,指着路上的行人道:“大哥,你看!” 王仙芝便也从座位上起身站起,走到窗边,只见大街上到处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流民和乞丐。“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便会成为我们的力量,成为我们对抗朝廷的尖茅厚盾,而我们华夏万里神州,哪里不是饿殍满地,民不聊生,哪里没有我们的尖茅厚盾?他们又何止百万千万之众?朝廷的百万之兵何足道哉!”说到悲愤之处,黄巢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茶碗都震的粉碎。 见王仙芝虽然被自己感染,但还是脸上有犹疑之色,黄巢紧接着说道:“朝廷拥兵虽多,但地方割据自大,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连朝廷内部也是派系林立,互相倾轧,皇帝老儿更如孩提一般,无心国事,只顾吃喝玩乐,一旦我们起事,各方都想保留自己的实力,消耗对手的实力,所以大多会采取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守势,说不定,咱们可以直捣黄龙,杀向长安,坐一坐那皇帝老儿的龙椅!”黄巢这句话丝丝入理,结尾处又豪情万丈,,不禁激起了王仙芝心中的那份豪气。 王仙芝大喊到:“格老子的,那就反了!二弟这番话给我点亮天灯啊,让我茅塞顿开,只是下一步棋该怎么下?” 见王仙芝已经被自己说通,黄巢心中大喜,顺着王仙芝的话答道:“大哥之英武与名望远胜于愚弟,大哥可在濮州城率先起事,那必定是一呼百应,应者云集。然后愚弟我紧接着在曹州起事,与大哥遥相辉映,互成掎角之势。最后咱们一起汇合,直捣黄龙,打到皇帝老儿哪里去!”其实黄巢内心深处,只是把王仙芝当做一枚实验的棋子,他之所鼓动王仙芝先揭竿而起,是想自己先静观其变,再图后举,而不想一开始自己就去冒那被诛灭九族的奇险。 简长老见黄巢的余光斜睨向自己,已知道黄巢对自己别有指示,便开口问道:“黄舵主想要让我丐帮做什么事呐?” 黄巢对一个堂堂丐帮帮主对自己溜须拍马也甚是得意,说道:“哈哈,丐帮是我们可以依靠的最重要的力量,待王大哥起事之后,丐帮和海菊帮的帮众就合二为一,统称为“忠義军”,另一方面,需要丐帮利用全国几十个道的堂口和分舵力量为我们忠義军最大力度的广泛吸收流民和乞丐,以壮大我方的力量,使我们和朝廷有足够多对抗的资本,待事成之后,简长老你必然会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我还会将你最终的解药给你,让你体内的盐毒彻底消失” 简长老一听可要得到梦寐以求的解药,便几欲跪地道:“简某一定唯黄舵主马首是瞻!”三人歃血为盟,分别用匕首将指头割破,滴血于酒杯之中,然后一饮而尽。 三巨头聚会以后,王仙芝聚会之后,王仙芝按照黄巢的安排,抓紧让自己手下的四大金刚和二大护法去重金招募死士,并且设置了施粥亭,广泛吸收了一些流民和乞丐,摈弃了其中的老弱病残者,又把那些青壮年经过严格的训练之后,收编为自己的会员。 在短短几个月之后,王仙芝所率领的海菊帮濮州分舵的力量一下子壮大了好几倍。黄巢也不甘示弱,也在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 与此同时,黄府传来好消息,丫鬟春生为黄府喜添男丁,那个胖小子跟黄巢一样浓眉大眼,面如黑炭,鼻孔略有上翻,但是却轮廓分明,颇具英武之姿。 黄巢一看孩子极为类己,不禁心中狂喜,因为黄巢自己字巨天,想要孩子继承自己的的事业,所以便给其取名为黄继天。 而丐帮简帮主这边也是按照黄巢的指示在摩拳擦掌,抓紧排除异己,将一些原来尉迟忠勇和秦保乾的对大唐忠心不二的弟子,或者投井杀死,或者扔进用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药死,一时之间,丐帮失踪逃匿的帮众无数。于此同时,简帮主也渐渐的提拔培养了一些积极造反的干将,甚至还大肆收留了一些流犯走卒等对唐王朝极端仇视之人。 第四十五回 出师不利 翌日清晨,义军早早的便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但几十丈高的垂直的城墙让义军的豪杰无法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不时从城墙之上落下的巨石和密如雨蝗的箭雨使义军伤亡惨重。起兵之来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王仙芝也是甚是吃惊,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勒令退兵回营,再做打算。 虽然薛崇凯侥幸打退了义军,但他已经被义军攻城之时的震天的声势吓破了胆,急派人向宋威,齐克让求援。 但宋威确是一只老狐狸,老谋深算,精于权谋,曾参加过讨伐南诏和庞勋的战争,战功彪炳,武艺高强,一把青龙偃月刀使的是出神入化。劈、砍、磨、撩、削、裁、展、挑、拍、挂、拘、割十二种技法一气呵成,毫无凝滞。 此刀有一个神奇的传说,传说只有天下第一铁匠只在月圆之夜打造青龙偃月刀,快完工之时,骤然间风起云涌,从空中滴下了一千七百八十滴青龙的鲜血,故名青龙偃月刀,而为了抵消这一千七百八十滴龙血的戾气,只有杀一千七百八十人才能练成这青龙偃月刀。 宋威接到求救以后,却不急于发兵,他想坐等贼势壮大,到时候朝廷不得不求己的时候,自己便可以要挟朝廷,获取更大的利益。 而齐克让确实忠厚老实之人,他接到求救以后,急朝廷之所急,马上派出自己的部将刘汉宏率领五千精兵前去救援,本来没报多大指望的薛崇凯听说有友军前来相助,不禁喜出望外,舍弃了易守难攻有利的地形,犯了兵家之大忌。 冒险出击驻扎在营帐之中的义军,妄图和友军两路夹击,剿灭敌匪,为朝廷立下不世奇功,自己也好飞黄腾达。 可是孰料,刘汉宏出身农家,竟然同情义军,在义军的游说之下,临阵倒戈,让薛崇凯反而背腹受敌,其军队战队力又远不如有众多能以一敌十的武林豪杰的义军,在众亲兵的拼死保护下,薛崇凯只以自己单骑落荒而逃,捡回了一条性命,自己的上万兵士却已全军覆没。 朝廷这边本以为王仙芝和黄巢之流不过是些草莽之众,不足为虑,没想到他们竟能攻城拔寨,逐渐发展壮大,危及到朝廷社稷安危。 而唐王朝这个庞大帝国的掌舵者唐僖宗仍是一个少年孩提,大难临头之时,才玩心稍减,一时间不知所措,嗫喏的问道“|阿父,如何何为?” 田令孜只回答了一个字:“剿!”。 果不出宋威所料,朝廷急于用人之际,将自己提拔为诸道招讨草贼使。而左散旗常侍曾元裕被封为招讨副,命其驻守汜水关以防义军东窜东都洛阳,又令淮南、忠武、宣武、义成、天平五镇各以本镇兵马讨贼。 义军经历一番磨难攻克郓州以后,众将又在营帐之中讨论下一步该去攻打何州。除黄巢部坚决反对攻打沂州外,其余各将都同意攻打。 在双方分歧难以调节的情况下,便兵分两路。黄巢留下来驻守后营,王仙芝带领大队人马杀向沂州。 但王仙芝只是英雄意气,却不知道兵法之中兵贵神速的道理,众义军便浩浩汤汤的朝沂州城进发了。因义军队伍庞大,进军甚至缓慢,沂州防贼总指挥宋威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义军羊入虎口。 义军刚兵临城下,已经是旌旗蔽日,护城河水满溢,吊桥收起,众官兵早已严阵以待。无奈之下,王仙芝只好令士兵们负土填河,架云梯攻城,只见城墙之上飞矢如雨,弩箭如蝗。经历了数千义军伤的伤,亡的亡的惨重代价,终于把护城河给填平了。 但此时已夜幕降临,只好鸣金收兵。次日清晨再次攻城,官兵这次却变换了手段,除了弓箭以外,檑木,滚石,火器,滚烫的铁水都被官兵派上了用场,只见城下义军尸体堆积如山,损失极为惨痛。 在强攻毫不奏效的情况之下,王仙芝不得不听取了尚让的建议,对官军实行围而不攻之策,妄图锁死城内的义军粮草供给,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但是义军围困了沂州半年之久,沂州城内仍一切运转正常,既不缺水也不缺粮。 王仙芝此时已经心急如火,不顾尚让等人请求班师回朝的建议,决定孤注一掷的全力攻城,恰巧此时久攻不下,军心动摇,军中也出现了叛徒,偷偷的提前向宋威透漏了义军要大举攻城的消息。 宋威接到密报,心中大喜,马上心中便有了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当义军果然孤注一掷的攻城之时,宋威带领少数精兵站在城头亲自迎战,而王仙芝看到官首宋威之后,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征调义军所有豪杰前来攻城,驻军后营之中只有少数老弱残兵驻守。 殊不知宋威暗中派自己的心腹牙将王敬武绕远道暗中出城突袭义军后营,将后营留守的少数官兵尽数诛杀,所有粮草辎重付之一柜。此招大大出乎王仙芝的意料,没想到一直龟缩城内的宋威兵马竟然有胆量出城,而且还对自己转守为攻。 王仙芝的义军后院起火,军心便不稳,义军在得胜回师的王敬武和宋威的前后夹击之下,便大败而归。王仙芝也是在尚让和尚君长(柳彦璋)率领的亲军的拼死保护下,才侥幸突出重围。 宋威早知道贼寇会在败北之后往自己的老巢西北曹州方向逃窜,早已安排了受自己节制的驻军在路上埋伏。 王仙芝一看前方黑鸦鸦的都是官军,心想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自己已然走投无路了,便拔出腰中佩剑,意欲自刎,被众将拼死拦下。 这时身材和相貌都与王仙芝有些相像的族弟王重霸,眼含热泪的将王仙芝的战袍脱下,骑上王仙芝的高头白马,径直朝义军进发方向的反方向将官兵引去,因白马英俊矫健,奔跑如风,所以官兵奋力狂追了许久才得以追上。 这时王重霸不再纵马狂奔,反而勒马止步,转过身来慨然大笑曰:“竖子,你看看大爷是谁?哈哈”笑声之中充满了悲壮之意,众官兵仔细端详了半天,才发现其不是王仙芝,但众兵士怕朝廷追究自己剿贼不利,让贼首脱逃之罪,便想出了将错就错之计,由王敬武递出手中长剑,从王重霸后心直刺穿其心脏,使其当场毙命。然后众将一哄而上,你抢一条胳膊,我抢一条腿,不一会,便将假王仙芝大卸八块。 由王敬武上书请尚,说贼的头颅在运往京城途中不慎丢失,各将领只得贼身各部,请求朝廷予以论功行赏。 朝廷一听搅得天下大乱的贼首已经授首,喜不自胜,便批准了王敬武的奏折,各个将领都得以加官进爵。 而此时的王仙芝的真身已和众多随从将领一起,换成乞丐服装,蓬头垢面,披头散发混进流民之中,向南迂回到了曹州大本营与黄巢会和。 第四十六回 分道扬镳 经历了这次沂州大败,颇有远见卓识的黄巢在军中微信大增,甚至有盖过王仙芝之势。 而不甘久居人下的黄巢,此时早也和王仙芝貌合神离,四处发展自己的势力。 而义军在向西进攻沂州失败之后,便马上调转了矛头,把进攻的方向改为了向西朝唐王朝的东都洛阳腹地发起进攻,剽掠了汴,滑,郑三州诸县。 不久黄巢和王仙芝联合大军兵临城下,汝州刺史王撩诈降,甚至不惜把当朝大诗人刘禹锡之子兵部侍郎刘承雍给杀害了,作为骗取义军信任的砝码,然后混入了义军的阵营之中。然后使出反间计,极尽蛊惑之事,挑拨王仙芝和黄巢的关系,又将宫中的美女送给王仙芝和尚君长,来博得他们的好感,骗取他们的信任。 实际上则是与朝廷里应外合,暗通消息,将义军的信息飞鸽传书给朝廷,使义军的几次进攻,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黄巢的兄长黄存也在与朝廷军的一次战斗中英勇负伤,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黄巢和尚让早就看穿了王撩的诡计,多次哭谏王仙芝诛杀王撩,但王仙芝非但不听,还以为黄巢是为了抢班夺权而进谏谗言诛锄异己,反而任命只会溜须拍马的王撩为心腹军师。 黄巢一看王仙芝执迷不悟,已经无可救药,便主动提出兵分两路,由自己主攻邓州,往荆襄鄂湖一带发展,由王仙芝率领剩余的义军各营进攻唐州,东向淮南发展。 尚让也觉得王仙芝泥古不化,胸无与其义军首领相称的雄才伟略,还刚愎自用,听信谗言,于是便自己也率领一路兵马追随黄巢一同南下,还有一个小头领李罕之亦追随其南下。 过了没多久,黄巢便率领大军到达邓州要塞镇平,早已有朝廷猛将费全古在列马等待,叫嚣着要杀光所有的贼枭。 只见费全古腰大膀圆,浓眉大眼,头戴鱼翅钢盔,身挂连环铠甲,披一领猩红战袍,跨一匹枣红马。手持一把丈八蛇矛,茅杆长一丈,茅尖长八寸,刃开双锋,做游蛇状,故而名之。威风凛凛的骑在马背之上,大喝一声道:“无耻小儿,谁敢出来受死?” 李罕之听官兵以小儿来污蔑自己的义军,便怒气上涌,大喝道:“爷爷来会会你!”说罢,舞者少林宣花斧怒吼着杀来。 费全古见来者不善,便使出一招“蛇舞九天”,只见蛇矛就像一条白蛇一样,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上下翻滚,时而左右开合,顿时将李罕之打的无处遁形。 李罕之急忙一出一招“金蝉展翅”,用手指作为圆心,让宣花斧在指头上三百六十度转动,舞的如在空中振翅急飞的鸣蝉的翅子一般密不透风,将自己全身保护了起来。 但费全古天生神力,丈八蛇矛尽数落在宣花斧之上,只听得锵锵作响,李罕之感到手指剧疼,疼痛钻心,不到三个回合的刀斧相碰,李罕之就败下阵来。 李罕之低下头,一声不吭的灰溜溜的逃回阵中,指头已经肿的如发好的蘑菇一般粗细。“哈哈,区区流民草寇,也不过如此,还有谁敢前来送死?” 众将不堪其辱,如八大金刚中的孟锴,曹师雄纷纷上前迎战,但都被勇不可挡的费全古一一击败。 就在费全古猖狂至极的叫嚣却良久无一人敢前来迎战之时,只听得“费全古小儿莫要猖狂,看你尚爷爷如何收拾你!”话音未必,赏让已经手持方天画戟杀将出来了。 “哼,有一个不知道死活的狗东西!”费全古已接连战胜义军之中数员猛将,全然不把黄巢放在眼里。 还不等费全古说完,尚让已使出一招“大鹏展翅”,登时间,方天画戟之中的矛尖像雨点一般刺向费全古,如鸟嘴急啄一般,画戟两侧的月牙侧刀左右开弓,如同鸟的两个翅膀一般,故名大鹏展翅。 但费全古比较是一员虎将,岂能那么容易就范,便见招拆招,使出一招“狂风乱舞”,只见费全古将白蜡制的韧性极佳的茅杆用内力使劲一向内弯折,然后忽的放手,整个丈八长矛就像弹起的橡皮筋一般光速的四处飞舞着,将尚让的大鹏展翅的杀招尽数格挡开来。 双方大战一百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黄巢却诡异的微微一笑,急忙命令鸣金收兵。 就在颁师回营的途中,众将疑惑不解的问道“我方南下途中遇到如此劲敌,只怕前路危矣,将军却为何发笑?” 黄巢一捋胡须,成竹在胸在胸的哈哈大笑道:“此贼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只是一股莽夫之力,又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缺少智谋,只要我略施小计,便能将此贼手到擒来,焉有不笑之礼?”众将都知道其小诸葛的神机妙算,便和其一起哈哈大笑。 翌日,黄巢在镇平与费全古短兵交接。黄巢让自己帐下的几员大将分别出营与费全古挑战,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几员大将都佯装败下阵来,且战且退,一路将费全古向北引去。 夜郎自大的费全古全然不知道这是黄巢早已布好的陷阱,经过昨日一战,他认为那些草寇也不过如此,没有将义军放在眼里。想不给义军喘息之机,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便只身带领了一小队轻骑兵出击,犯了兵家大忌。 只追行了大约数里地,只听的“扑通”一声,一马当先的费全古连人带马载到了黄巢事先用枯草遮盖好的深坑的厚厚的泥浆之中,那泥浆已经没过了费全古的腰际,让费全古丝毫动弹不得。 黄巢的外甥林言抽出腰中少林双钩,将钩上带上绳索,使出一招“海底捞月”,先将费全古用绳索紧紧缠住,再钩住费全古的腰带,竟将这个八尺大汉如拎小鸡一般拎了上来。 费全古却是坚贞不屈,仍是破口大骂,但他身子已经被绳索紧紧捆住,上来以后,众人又将他五花大绑,这时那支轻骑已然杀到,瞬间一个个都被已埋伏好的义军射成了刺猬。 义军乘胜追击,又杀了一个回马枪,此时已经群龙无首的镇平守军也是阵脚大乱,众人皆无心恋战,都只顾自己活命,四处逃窜,大部分人在逃亡的途中被射杀,只有少数残兵逃回了邓州本部。 黄巢轻而易举的邓州重镇镇平城,而且还虏获了一员虎将费全古。黄巢在营帐之中,举行庆功宴宴请众将,还一并审问费全古,黄巢先是厉色问道:“费全古,你连伤我数员虎将,你可知罪?” “哼,自古以来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今天既然为你之所擒,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费全古毫无惧色的大义凛然道。 黄巢听了他如此刚烈的回答,不禁点头称赞,脸色马上转为平和殷切道:“哈哈,好,果然我没有看错人,你是条真汉子!不知你是否愿意随我一起成就大业,救万民于水火?” “你是说你不杀我?”他本已报了必死之心,没想到黄巢居然不杀自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将信将疑的望着黄巢。 黄巢哈哈大笑道:“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你这般连伤我三员大将的虎将,比当年虎牢关大战三英的吕布也不逞多让,我又怎么忍心杀你呐?” 费全古感觉如劫后重生,方才的傲气顿时全无,何况他确实也想以自己年轻有为之身成就一般事业,立时跪拜在地上道:“承蒙将军不杀之恩,从今以后我必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就这样黄巢又将一员虎将收入了自己麾下。 第四十八回 临终托孤 而此时义军虽然兵分两路,但仍呈现摧枯拉朽之势。义军先后攻取了鄂州,安州,随州,复州,州等地。以至各州节度使闻义军前来都闻风丧胆,无人敢撄其兵锋。 在万般无奈之下,朝廷又一次寄出了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一方面发出《讨贼檄文》,号召天下英雄共讨之,另一方面对义军进行诱降,只要是参与叛乱而又主动解甲归田者,一律免罪,而且还可以加官进爵,厚赐财物。高级将领更是可以被朝廷委以重用。 在这巨大的诱惑面前,王仙芝以及尚君长等人再一次迷失了方向。王仙芝派尚君长,蔡温球,楚彦威等几员心腹干将前去长安领旨谢恩。 哪知被贪功的宋威不知从何处得知,半路竟派大军拦截住了这几员黄巢的心腹大将,向朝廷谎报为自己与义军在颍州交战所擒。 而此时的皇宫之内,唐僖宗于大军交战之际,竟还只顾斗鹅,一时间竟长安鹅贵,而将战事悉数委托于田令孜之手,宋威的奏折自然就为田令孜所得,他对这群起兵造反的乱臣贼子恨之入骨,此次几大义军将领羊入虎口,哪里还有得半点生机?未几,几人便被在狗脊岭东门被处斩,可怜义军几大将领还在做着被朝廷加官进爵的黄粱美梦之时,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之鬼。 王仙芝听闻此事,怒不可遏,暴跳如雷,怒从心头起,恨向胆边生。为了给好兄弟报仇,王仙芝率大军渡过汉水进攻荆南,想和官兵决一死战。 而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王仙芝,将开始起兵之时三令五申的纪律也一并废除,义军没到一处,必然烧杀*掠,洗劫一空,比之土匪强盗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仙芝的军队也便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毫无排兵布阵可言,与官兵的交战自然也是胜少负多。先是被官兵大败于荆南,后败于申州,申州将领李重霸、柳彦璋等也一个个去见了阎罗王。 看见自己已经兵败如山倒,王仙芝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命不久矣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王继坤叫到床榻之前,“坤儿,你觉得为父如何?” 王仙芝难掩一脸的落魄之情道。“爹爹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小继坤年幼无知,不知父亲的艰难处境,他只是听说别人如此议论父亲,便一脸自豪的说道。 王仙芝一看自己自己在儿子的心目中形象甚是高大,不禁脸色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话锋一转道:“我教你的枪法你练得如何了?耍几招我看看?” “是!”王继坤便按照父亲所教的震山枪法的“虎啸山林”,“狂风卷狼”等招式有板有眼的练着,还是王继坤内力甚是孱弱,还达不到飞沙走石的效果,但是姿势都是丝丝入扣,半分不差。 “嗯,好样的,坤儿,只怕为父再也不能教坤儿练功了。”说到伤心处,这个指挥千军万马的铮铮铁汉竟然呜咽了起来。 王继坤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伤心落泪,不禁一时间不知所措,也跟着哭起来道:“爹爹,坤儿哪里做错了?哪里惹父亲伤心了吗?” 王仙芝看见爱子如此痛哭,不禁泣不成声的道:“孩儿乖,只是爹爹恐怕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要照顾你不到了。我和你黄巢叔叔有金兰之谊,八拜之交,而且你刚出生不久就被他收为义子,后来又与他的幼子做了结拜兄弟,虽然我俩起兵之后,因意见不合屡次起争议,最终分道扬镳,但我深知你黄叔叔一定会念在我俩昔日故人之情,摒弃前嫌,厚待于你。”王仙芝不忍幼子悲痛,在内心无父无母的孤苦心境中长大,于是便把自己大势已去,不久于人世,说成自己去远游了。 说罢,双手一拍,让黄巢派来与自己互通消息的尚让走进帐内,沉默良久道:“尚让兄弟,我毁当年屡次不听你和巨天之言,已致今日之结局,我现在已经别无牵挂,只是放心不下这个年幼的爱子,望你念在当年共同起兵之谊的份上,连夜出走将此子交付于巨天贤弟,拜托他悉心照料,使我的孩儿有一天长大以后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完成我未竟的事业。我观身边大将之中,唯有子见识卓远,又与巨天相交颇深,所以有劳了。”说罢,竟不顾及自己义军首领的身份,庄重的向尚让鞠了一躬。 尚让也先是一惊,跪拜道:“尚某怎受的起如此大礼?王将军既然有令,尚某万死不辞!”说罢,拉起王继坤便要走。 王继坤虽然年幼,不能完全理解两人说话的言外之意,但是也从两人话语之中听出了要和爹爹长相离别之意,便哭闹道:“我不走,我不离开爹爹。” 尚让想稍微一用力拉他离开,谁知将王继坤的衣服的衣角都拉扯碎了,王继坤还是哭着闹着往王仙芝的身上扑去。 此时的王仙芝心都碎了,孩子的每一声哭喊都像一把刺刀一般深深得刺痛了王仙芝的心,王仙芝觉得自己可以听见自己内心在一滴一滴滴血的声音,但王仙芝不能置手下几万兄弟的性命于不顾,只身和小坤儿逃走,况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何处又有他们爷俩安身立命之所? 王仙芝痛苦万分的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把心一横,大吼道:“把他带走!”但眼泪又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两行热泪从眼角滢滢而出。 尚让也是摇头苦叹,在万分无奈的情况下,用软掌轻砍了王继坤的耳后穴,将王继坤打晕了,然后便携着小继坤去投奔黄巢去了。 第四十九回 英雄末路 将爱子安置好了去了以后,王仙芝此时心中再也无所顾忌,便再次收整残兵败将南下,准备在南方重新发展力量,再与唐军决一死战。 走着,走着,忽的走入了黄梅的一个狭窄的山谷,只见山谷两侧绝壁千仞,高耸入云,绝壁上生出的数奇形怪状,有如同人的胳膊的,有如同在滴血的动物的爪子的,峡谷两侧还有潺潺的溪流,那水流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小声呜咽一般,仿佛在为义军做悲剧的注脚。 王仙芝等一干杀心冲天,也无心留意路上的风景,转过了一个狭窄的路口之后,只见眼前的峭壁之上赫然写着“诛仙谷”三个大字,见多识广的王仙芝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大叫一声:“有埋伏,大家快撤!” 语音刚毕,埋伏在谷顶的数万官兵就站了出来,一时间,飞矢如雨,火把似海,谷底瞬时间被从空中投掷的火把烧成了一片火海,被烧死,被射死的义军兵士不计其数,王仙芝却在几十名大将的贴身舍命保护下,侥幸逃到了谷口。 忽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腰粗膀圆,双目炯炯有,左右手持一把硕大的旋风斧,叫嚣道:“贼枭,我曾元裕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你有勇无谋,刚愎自用,还意气用事,所以今日才会被我所困,看我今天就取你的首级!” “大胆狂徒,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震山枪法!”言罢便舞起手中银枪,虎虎生风,飞沙走石的朝曾元裕杀来。 曾元裕知道此贼乃贼中魁首,自然不敢小觑他,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天旋地转”,只见手中的两把旋风斧,左手的朝着顺时针方向飞速旋转,右手的朝着逆时针方向飞速旋转,只见斧影重重,激起清风阵阵,将自己的身前紧紧的护住。 此招虽迅捷灵巧,但远不如震山枪法势大力沉,只见枪斧相交以后,曾元裕且战且退,已经连人带马被震出去数丈之远,在银枪压顶的情况下,曾元裕的天旋地转也武的走了型,不像开始之时那么绵密均匀,不漏缝隙,露出了几个硕大的空档来。 王仙芝久经战阵,敌人露出的破绽自然不能逃过他的眼睛,王仙芝枪锋一转,用一招看似平常最奇崛的平扎枪法“直贯长虹”,似蛟龙出水一般迅捷,浑身内力直抵枪尖,径直朝曾元裕的膻中穴刺去,“噗呲”一声扎透了曾元裕的光明铠甲。 要知道要知道此铠甲乃为二百八十余片镀金甲片以铁环编缀连接而成,前后甲片用黄牛考皮铆接,内衬红色鹿皮绒,极为富丽堂皇。穿此甲者,普通人即具有金钟罩入火不焚,刀枪不入之功。 王仙芝银枪一刺却能其刺透,足可以见这招直贯长虹威力之大。但王仙芝刺穿了这套光明铠甲,欲往里再刺之时,突然感觉到枪头犹如碰到了铜墙铁壁一般,丝毫往前动弹不得。 原来朝廷为了使这些独霸一方的节度使拼命为国效力,不仅以高官厚禄优待他们,更赐给他们珍世异宝来笼络人心,曾元裕便被赏赐了一个宝物锁子甲,此甲为十字军东征的时候传入西域,后经袄教的传教士带入中土,最终被朝廷在会昌法难之中所劫的。 锁子甲为贴身软甲,穿在身上甚至轻灵,但却坚硬无比,此甲出世几百年里,从来没有一把利刃能刺穿它。所以朝廷名之曰“救命甲”。虽然曾元裕依靠锁子甲侥幸捡的了一条性命,但王仙芝之骁勇大大出乎了其意料,惊出了其一身冷汗,他不敢再战,急忙纵马疾驰逃窜。同时朝身后的官兵喊道:“兄弟们,给我上啊,抓住反贼重重有赏!” 王仙芝却把枪横放在胸前,怒目圆睁,大似铜铃,怒发冲冠,神威凛凛,有如天将下凡一般,一时间,官兵都被气气势惊呆了,竟然无一人敢上前挪动半步。 就在双方僵持不动间,忽见一把绊马索套在了王仙芝所骑的骏马的前蹄上,骏马大惊,大声嘶鸣,马鸣声响彻山谷,后踢着地,前蹄翘起在空中胡乱的翻腾。 哪知此绊马索还暗藏半片刀片大小的利刃,施索的官兵一用力收回马索,马腿便被齐生生的削断,王仙芝的战马顿时扑倒在地,悲惨嘶鸣,只听见有人吆喝道“王仙芝落马了,王仙芝落马了!” 方才被王仙芝英雄虎胆所吓倒的官兵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时间场面大乱,杀声四起,四面八方又涌出来如潮水般的官兵。 本来在谷中被烧死,射死的义军本来就损失过半,能烧到谷口的义军已经不足一小半,又处在官兵的包围圈之中,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义军死伤无数,王仙芝在战马扑倒后一个燕子点水,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便挥舞长枪和密如虫蝗的官兵浴血奋战。 又战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义军除了十几个将领之外,几乎全军覆没。 “王大将军你快走,我给你善后!”一个义军将领大声对王仙芝说道。 “我王仙芝岂是贪生怕死,置兄弟于不顾之人?我们起义之时说过要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王仙芝语气坚定,不容半点余地的说。 正在这时,谷中又出现了更加密集的箭雨,仅剩下的十几个将领也是一个一个的先后倒下.王仙芝武功虽强,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从中埋伏到此时已经浴血戮战了几个时辰了,忽然觉得肩头一沉,噗嗤一声,一枝箭已经已经深深的射入了王仙芝右肩.王仙芝却不以之为意,一声不吭,左手一用力,把羽箭连带箭镞一起拔出,尽管右肩肩头鲜血殷殷而出,王仙芝却仿若无事的舞动自己的银枪与官军拼杀。 “王大将军小心!”,身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王仙芝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义军身负重伤的义军将领飞身跃起,以血肉之躯给王仙芝挡住了穿心一箭,而此将气若游丝的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登时立毙。 王仙芝此时放眼望去,义军除了自己以外,已经没有一个活口,已在和官兵的交战中全部壮烈牺牲,却无一人屈膝投降。 王仙芝向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悲壮之意,大吼一声道:“有此等兄弟们,也不枉我来人世间走一遭,我王仙芝生而何憾!” 说罢,又向东南方向深情的忘了一眼,心中仍然对爱子王继坤还是难以割舍,洒下了两行英雄泪,终于狠下心来,将枪头反转,银枪刺喉,一代英豪就此归天。 刚才被王仙芝神威吓得不轻的曾元裕,一看贼已授首,不禁喜出望外,怕被别人占了先机,便一马当先抢在前面,一斧将王仙芝的头颅斩下,连夜赶往长安去邀功请赏去了。 第四十四回 石破天惊 经过了一系列精心的准备,终于在乾符二年(公元875年),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开始了,王仙芝率先在濮州濮阳发难,发出檄文,斥责唐王朝吏贪赋重,导致民不聊生,号召四周贫苦百姓来投军。并且斥责朝廷赏罚不均,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兼众义军首领。 战斗一打响,四大金刚和二大护法各自率领一支队伍与朝廷的军队作战。因为起义军中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又经过了长时间的秣兵历马,所以面对政府应急派过来的临时部队,便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其中东太保曹师雄使得一根马槊,骑得一匹尚好的的卢马,一马当先,大开大合,扫地无数。从濮州城的东大门开始进攻,将对手打得无处遁形。 西太保柴存也是手持一把震天弓,弓身为玄铁打造,光弓重就达到了一百多斤,弓玄是用一根黑蛟龙的背筋制成,不畏冰火,刀剑难伤,故名震天弓,刘汉宏也是百米之外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西路军下起了箭雨,众敌将纷纷倒地丧命,西路也杀出了一条血路。 南太保毕师铎北太保柳彦璋使用一把柳叶刀攻打北路,看似轻巧,但刀锋极利,有吹毛短发之能。毕师铎攻打的北路也是攻城拔寨,无坚不摧。 北太保柳彦璋使用一对狼牙棒,虎虎生风,沉重无比,可将对手带着厚厚盔甲的脑壳击的粉粹,其也是一路杀的兴起,将众多对手打的脑浆迸裂,血流成河,因此西路金也是大获全胜.中路军则是王仙芝和两大护法尚让、尚君长亲自指挥,直攻正门,王仙芝也是大开杀戒,一套震山枪法,摧枯拉巧,扫地无数,飞沙走石,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而尚让、尚君长两大护法则是一左一右,严把门户,时时刻刻保护着王仙芝的生命安全。 义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不久之后便攻克了濮州城,五路大军在濮州城内集合。旗开得胜,王仙芝心中大喜,便传令犒赏诸军,并且四处派快马报捷给蠢蠢欲动的各路兵马。 黄巢接到王仙芝的捷报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知道一旦王仙芝打响了头炮,各路以观后效的兵马大多会纷纷加入,推翻唐王朝的大事便可期。 忧的是现在已经被王仙芝占了先机,王仙芝已经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的做起来了义军首领,大家都知道王仙芝的大名,而不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精心策划这一切的黄巢自然不会甘居人下,他也一直等待找一个机会将其取而代之。 是年六月,早已心急火燎的黄巢也在自己的老家曹州冤句和号称八大金刚的黄存,黄揆,黄思邺,孟楷,盖洪,林言一起起事,并且同样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夺取了曹州。 当曹州被攻克之时,可笑的是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太守还在府中和众戏子寻欢作乐,稀里糊涂的便做了刀下之鬼,头颅也被硬生生的砍下,挂在“黄”字的战旗之下,一时间黄巢亦是军威大振。 黄军和王军一路上互通音信,终于在攻打郓州的路上汇合了。“王兄,好久不见,您依然天威浩浩啊!”黄巢老远便看到了王仙芝,此时两人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便赶紧恭维道。 “贤弟,你也越发精明能干了,咱俩现在已经把那李唐老儿搅了个天翻地覆了,哈哈!”王仙芝见到黄巢不禁喜上眉梢,确是老友相见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待走的近些,黄巢看到一个大约两三周岁皮肤白皙的孩提站在王仙芝的身旁,不禁吃惊的问道:“这位是?” “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小儿,一直养着深阁之中,现在带他出来看看世面,呵呵,快点拜见你的義父黄叔叔,他还喝过你的满月酒呐!”王仙芝一脸慈爱的望着王继坤,得意洋洋的介绍到。 “黄叔叔好,坤儿给黄叔叔请安!”王继坤虽只有三岁,却已口齿伶俐,吐字圆润,说罢,学着大人的模样给黄巢弯腰鞠了一躬。 黄巢看到義子如此聪明乖巧也不住得点头微笑示意。“坤儿,给叔叔扎个马步,打套拳看看。”黄巢见小坤儿如此可爱禁不住也想故意挑逗一下。 谁知小坤儿却立时两脚叉开,略宽于肩,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个深蹲,扎着马步有板有眼的打起拳来了。 黄巢看到这个小孩虽然招式甚是简单,但一招一式打的有板有眼,不禁赞叹道:“果然是少年英雄,虎父无犬子啊,恰巧愚弟府上也新添一枚男丁,若是大哥不嫌弃,由你我做主,让这两个孩子结义为兄弟,再续你我金兰之意,如何?” 黄巢如此之说,其实心中还别有打算,他想亲上加亲,好使自己更容易在诸路跟随王仙芝起兵的兵马之中更加脱颖而出,还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得到更大的庇护。 王仙芝却毫无心机,爽快的答道:“如此甚好!” 黄巢和王仙芝皆是哈哈一笑,此事便算是定下了。而此时,打了一会拳的小坤儿毕竟还是小孩心性,嘻嘻哈哈的跑开,随着佣人一起出去玩了。 当晚在军帐之中,王仙芝和黄巢设宴宴请众将。“今日我们攻打郓州,诸将有何高见?”王仙芝居于酒宴正中,率先发问道。 “郓州刺史薛崇凯乃无胆鼠辈,一听见我义军的威名便吓破了胆,此贼不足为虑耳。” 北太保柳彦璋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军所到之处,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朝廷的鹰犬岂是我们这般江湖豪杰的对手!” 东太保曹师雄放声大笑,引起诸将一阵哄笑。 “柳将军和曹将军所言极是,但郓州城高池广,装备精良,若是他们做了缩头乌龟,坚守不出,恐怕数日内也难以攻下。”黄巢心存疑虑的说道。 “我军虽骁勇善战,豪杰众多,但毕竟缺乏攻城拔寨的经验,若是不得善法,只怕是要久攻难下啊!”尚让也站了黄巢一边。 但此时的王仙芝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目空一切的说道:“贤弟,你何必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呐,来咱们喝酒吃肉,明日咱们在郓州城中喝庆功宴,哈哈!”黄巢知道再劝已是无用,便闷头喝酒,不再言语。 第五十回 父子情深 就在王仙芝等人到达黄梅的诛仙谷之时,尚让也带着年幼的王继坤星夜兼程到了黄巢驻扎的营地之中。 小继坤晕厥醒来之后,仍大声的哭喊着要回去见爹爹。甚至还咬了用胳膊紧抱住自己的尚让一口,让趁机逃走,但是仍未入愿,全然没有在王仙芝身旁的乖巧可人.尚让内心深处也着实同情这个无母又即将无父的可怜孩子,王家的唯一的骨血,无论小继坤如何吵闹折腾,甚至口咬脚踢,尚让都不与之计较,终于,在一路的拉拉扯扯之下,好不容易到了黄巢驻扎的营地。 在营帐之外,只听见王继坤大声哭喊道:“放开我,大坏蛋,我要回去见爹爹!”口咬脚踢的想拨开黄巢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但硬生生的被尚让拉近营帐。 尚让见到黄巢以后,便单膝跪地道:“尚让拜见黄将军!” 黄巢抓紧上前将尚让扶起,道“尚贤弟,快快请起,你如此大礼我黄巨天怎么消受得起!这位童子是谁?怎的如此面熟?” 还未等尚让答话,年少聪颖记性很好的王继坤已经认出了黄巢,“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哭着道:“坤儿拜见义父,请义父带我去见爹爹,这个坏蛋不让我见爹爹。”说罢,指着尚让半撒娇半生气的说道。 “奥,原来是坤儿,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呐!尚贤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巢虽然此时不能知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从尚让戚伤的表情看出了端倪,心想王继坤是大哥的心头肉,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委于他人之手。莫非大哥已遭遇不测? 黄巢正在内心犯嘀咕之时,尚让已到他耳边轻声耳语,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说得八九不离十之时,王继坤用小手猛的推尚让一把,双手叉腰道:“义父,你不要相信这个坏蛋,就是他不让我见爹爹的。” 在年幼的王继坤心里,善恶的标准很简单,谁让他见到爹爹,就是好人。谁不让他见爹爹,谁就是坏蛋。其实尚让之所以小声耳语就是怕王仙芝兵败如山倒的事实刺激到年少早慧的王继坤,或者以后在其成长的过程中留下阴影。 “坤儿,不得对长辈无礼!”黄巢心中也可怜这个即将无父无母的孩子,小声的娇嗔道。 其实听到王仙芝兵败如山倒的消息,黄巢也是万般波澜起。虽然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王仙芝刚愎自用,缺少统领全军的雄才大略和容人之量,意志又不坚定,容易受身边很多奸诈小人的蛊惑,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当初要和他分道扬镳的原因。 但望着眼前这个聪慧可人的坤儿,又想起了几十年情同手足的金兰之情,不禁对自己结拜大哥王仙芝的遭遇十分同情,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大哥的今天会不会是我的明天呐? “仙芝兄现在身在何处?”沉思完之后黄巢轻声耳语尚让道。 “王大将军现在恐已经在南下的途中,若是黄将军能不计前嫌,前去支援的话,王大将军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尚让感念当年在王仙芝的知遇之情,言辞已近于恳求。 “尚将军放心,我黄某人觉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事关重大,我需回营与众将商议一下,从长计议。”黄巢信誓旦旦的说道。 当天夜里,黄巢便鸣金敲锣,召集众将商量救援事宜,留尚让和王继坤于贵客帐中。众将都钦佩王大将军义薄云天之高义,听闻其有难,均自告奋勇领兵去救,以救之于水火之中。 就在黄巢要遵从众议之时,一位出生于贫苦农家的行伍小兵,后来因为战绩彪炳而被提拔为军中将领的,名字叫朱温的人凑近黄巢的耳朵,小声说道:“王将军若不亡,只怕王将军先入为主,众将心中只有王将军,恐黄将军永无出头之日。”话语虽轻,却说道黄巢的心坎里去了。 黄巢转念一想,我这么多年以来不就是一直在苦苦寻找一个可以取而代之的机会吗?今日是天赐良机于我,我岂能错过? 刚要宣布名义上改日再议,实则拖延救援时间,任王仙芝自生自灭的决定,却见王继坤匍匐前进,从守门侍卫的交叉的茅予之下钻过,啼哭着说道:“義父,刚才我在棚帐之内隐约听到,好像爹爹那里有难,你一定要救救爹爹,坤儿给您磕头了!”说罢,王继坤跪在地上,连续给黄巢磕了三个响头,稚嫩的头盖骨都被磕破了,新血从额头上殷殷而下。 众将见其一片孝心,感天动地,不禁群情激愤的说道:“几岁孩提尚知乌鸟反哺之理,更何况我等盖世英豪乎?” 黄巢也是心中五味杂陈,但众意难违,万般无奈之下,宣布今日整顿军务,明日前去救援。王继坤听到马上就要见要见到朝思暮想的爹爹,不禁破涕为笑,欢呼雀跃了起来。 第二日早上辰时,就在大军要整装待发之时,忽然有一匹快骑风驰电掣般的奔来,黄巢心想必定是十万火急之事,果然不出所料,那探子纵马奔到黄巢面前之时,便翻身下马轻声耳语了几句给黄巢,黄巢大惊失色,悲戚之情溢于言表。 马上召集众将在议事厅汇集,而王继坤毕竟是年幼孩提,甚是贪睡,此时还尚在睡梦之中,黄巢特意叮嘱不要惊醒他。黄巢做在议事厅的中间宝座之上,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今天早上得到探子来报,说王大将军已经驭龙宾天了!” 众人听闻如此噩耗,不禁都起了英雄惜英雄之心,一时间,呦哭之声震动寰宇。 黄巢也是又悲又愧,悲的是自己情如兄弟的结拜大哥已英年早逝,愧的是自己先前藏有私心,没有连夜发兵,导致自己大哥连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都丧失了。 但悲痛良久之后,黄巢沉重的说道:“大哥临终之前将自己的爱子王继坤交付于我,说是若有一天他不在了,也决不能让坤儿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了,所以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对大哥的独子王继坤说起,有敢违者,军法斩立决!”黄巢话语之中字字带血,却字字掷地有声。 第五十二回 独领风骚 王仙芝壮烈牺牲了以后,黄巢通过收编各地零星的义军,实力不断发展壮大。 而此前实行两面讨好的丐帮简帮主,从此只有一边可倒,不仅让所有的丐帮弟子加入了黄巢领导的义军,而且新招募的流民和乞丐也加入了禁军。而黄巢还是定期给简帮主海菊散等镇毒的药物,控制住简帮主,让他乖乖的为自己卖命。 但群龙不能无首,在巢州举行的义军大会上,众官兵一致推举黄巢为统领全军的黄王,封号为冲天大将军,“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碟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时至今日,黄巢终于实现了当年自己写的这首题菊诗的愿望,成为统领一方,号召天下的大将军。 但黄巢不仅胆识过人,更是有鸿鹄之志,他觉得不会满足于称王一方,就像黄巢的另一首咏菊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一样,他想要占领帝都,在长安称帝,做天下的大王。于是雄心勃勃的黄巢便集合大军向唐王朝发起了又一次猛烈的进攻。 但黄巢乃被称为当世诸葛,熟读兵法,谋略过人,自然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他先率大军北上,把被唐王朝夺回来的沂州,濮州之地尽数收回,既解了不少随自己起兵的帮众思乡之苦,又新收了不少仰慕义军的家乡热血男儿踊跃参军。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也就是说两军交战的关键在于争取有利的条件,争夺有利的制胜条件最难的地方,又在于如何通过迂远曲折的途径达到近直的目的,化不利为有利。所以故意迂回绕道,并用小利引诱迟滞敌人,这样就能做到比敌人后出动而先到达必争的要地,这就是懂得以迂为直的计谋的。 于是黄巢便依照兵法,使出声东击西之计,他知道朝廷素来极为重视繁华的洛阳,于是便亲自率领一部分义军佯装攻打洛阳,朝廷便往洛阳急调援军。 而此时实质上义军主力却悄悄南下,同时加紧打造渡江的战船和小型的竹筏。待到朝廷的兵力都在洛阳周围部署完毕,黄巢却连夜率军,一路轻骑快马而下,将唐王朝的主力部队远远的甩在身后,与大部队会和,想着唐王朝防卫力量比较薄弱的东南沿海进发。 这一招虽然高明,骗过了朝廷内部大多数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贪官将领,但唐王朝毕竟内部还是有几个寥若晨星的有识之士,苦苦支撑着已岌岌可危的大唐王朝,使其还不至于大厦倾倒于顷刻之间。 高姘便是其中的佼佼者,高姘乃名门之后,南平郡王高崇文之孙,他当年率军收复交趾,破蛮兵二十余万,而且几次收复西川,大破吐蕃和南诏,威震边陲,让敌人闻风丧胆。其人也是一表人才,威武雄壮,勇毅非常,英鼻直挺,双目炯炯有神。 颇有卓识的高姘早已识破了黄巢的声东击西之计,暗不做声的安排自己的龙虎之将,张璘、梁灒与长江北岸镇河悄悄埋伏,以阻击义军。高姘的军队常年征战于南方,水性极好,善于水战。 而黄巢的义军恰恰相反,大都属于旱鸭子,所以在水中没有多少战斗力。 这一天,张璘和梁灒引领的官军和毕师铎、曹师雄引领的一路义军先锋兵在长江江上狭路相逢了。只见张璘长的一副长长的猪腰子脸,面红如赤,髯长过胸,手持一把“毕燕挝”,柄长三尺,柄端安有一个铁制的魔抓,其重量不亚于斧钺,此重器非如张璘般的猛将不可用也。 而梁灒相较之下,却文绉绉的许多,手持一把三尺长的铁尺,面无纤尘,显得温文和雅,若不是在大军之中,倒更像是一位教书先生。 曹师雄看到官兵血脉喷张,大吼一声“今天让你看看你大爷的厉害!”说吧,人便从船舱之中窜出,站在船的甲板只是,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闪光叉大声叫骂。 张璘也是火药桶脾气,一点就着,听见贼寇如此嚣张,便口中大喊道:‘好一个大胆狂徒,你官爷爷来了!” 言罢,张璘使出一招“白驹过隙”,蹭的一声便身子从官船的甲板之上如同一道光影一般跃到了义军所在的甲板之上,手中却紧握着自己那把名扬天下,战无不胜的毕燕挝。 曹师雄却是一身英雄虎胆,丝毫没有胆怯,“流星八打”,曹师雄大吼道,只见飞叉如同流星一般转、滚、捣、搓、刺、挑、横、拍八种技法,绵绵相连,如光速一般翻转,朝曹师雄的脐下的气海穴叉去。 张璘却不慌不忙,运气至柄,内劲外送,用毕燕挝将闪电叉在腰前一格挡,这挝叉一交,张璘纹丝不动,而曹师雄却摇摇晃晃,险些跌倒,此时便高下立判。 张璘鄙夷的哼了一声,乘胜追击,趁曹师雄闪电叉下收之际,顺势使出一招“鹰击长空”,身子已纵身飞起,如猛鹰扑兔一般,身子从空中猛的向下俯冲,双臂在身前内屈,钢挝挺在身前,曹师雄还未及站稳,毕燕挝已在其双腮上抓下了大把的血肉,脸上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曹师雄惨叫一声,双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脸。 张璘穷追不舍,又接着使出一招“渴龙饮血”,将毕燕挝斜向下掷出,上三下一的四根柄端的铁爪深深的嵌入了曹师雄喉管周围的肉里,然后猛的一拉,曹师雄的喉管已经颈部的几根大动脉都被四根钢爪尽数隔断,只见瞬间血流如柱,鲜血喷溅到了整个甲板之上,曹师雄还未及哼一声便已命毙当场。 第五十一回 发疯欲狂 而王继坤虽然寝睡的帐篷离此处甚远,但也被这巨大的哭声所惊醒。抬头一看,日头早已从东方高高升起,一看大军让是原地不动,便努气冲冲的冲到了营帐之中,用小手指着黄巢的鼻子怒喝道:“你骗我,日头都老高了,你没有去救爹爹!”连义父的称呼都不叫了,心中甚是委屈不满。 向来足智多谋的黄巢却被一个黄齿小儿囧的不知从何说起,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尚让送来王继坤时转述的王仙芝的话,说道:“你爹爹捎与我一封书信,说他已经去很远的地方远游了,让我不要惦念他,还让我好好善待你!” 小继坤一边听着黄巢的话语,一般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哭着道:“你骗我,爹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骗我!” 口中一直嘀咕着,就像发疯了一般跑出了营帐之外,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脚下一空,已掉下了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之中,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黄巢一看坤儿发疯了一般狂奔,生怕坤儿出什么意外,无法向九泉之下的金兰之友交待,便紧紧的跟随着跑了出去。看到坤儿从大坑之中掉了下去,黄巢大惊不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也顾不得大坑之中有什么机关陷阱,使出一招“投石探井”,纵身一跃,身子如同一块大石一般瞬间便坠落到了坑底。 然后又使出一招“仙人托桃”,伸出双手轻轻的将小继坤举起,两脚用力一蹬,“蹭”的一下子窜出两丈多高,四平八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黄巢才看的清楚,小继坤的额头已经被擦破,血流不止。黄巢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扯下袖口上的一段绸缎,为小继坤包扎止血。口中不断大喊着:“坤儿,坤儿,你醒醒!” 但王继坤却毫无反应。黄巢便马上派人找来随军的名医前来医治。郎中不一会便拍马赶到,先查看了小继坤的伤势,又给他把了把脉,语重心长的说道:“此公子必定是失足掉进陷阱深坑里吧。” “正是,正是。”黄巢连忙答道。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以后,郎中接着说道:“我观其头破之形,乃是失足后头朝下碰到陷阱机关中的连环翻板所致,幸亏翻板年久失修钝化,所以才只在头部划破了一个小口子,没有刺入头颅,否则,必定是命毙当场。公子真乃福大命大之人矣!” 黄巢听他未见其形,便解释的如此绘声绘色,不禁有些将信将疑,便马上派人下到坑底细细找探,果然发现了一排连环的长达三寸的刀锥,还发现了几块木板和一根轴,想必是几块木板平铺于转轴之上,以掩人耳目。而利刃却置于下。 碰到木板者会因转轴失去平衡,而使木板自然下落,人跟随木板自然下落,便会掉到下面的刀锥之上,令人非死即伤。幸亏刀锥已被废弃多年,锈迹斑斑,失去了往日的锋利。小继坤才侥幸逃过一劫。 直到看到实物与郎中所说的丝毫不差,黄巢此时才完全叹服,问道:“郎中果然见识非凡,只要坤儿的伤是否打紧?”黄巢一脸关切的问道。 “我方才观此公子心脉紊乱,脉像为虚沉之脉。气血不足且阻滞,阳气不畅,想必是忧伤过度所致。”那郎中一声叹息道。 “恩,不错,这孩儿父亲刚刚过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整天郁郁不可终日。”黄巢也是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此孩子体脉特征极弱,头部又受了重伤,能否安然苏醒,老朽也甚无把握,只能看他的造化了。”郎中不禁摇头道。“神医您妙手回春,想想办法救救坤儿吧!”黄巢心想若是坤儿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向酒泉之下的大哥交代,一代天骄竟然几近哀求道。 郎中看其态度十分诚恳,也不忍拒绝,便道:“这样吧,我开几付汤药给你,为润血补气之药,对公子的病会有所帮助。” “多谢神医”黄巢赶紧做楫道。黄巢恭恭敬敬的接过药方,礼送郎中而去。然后命令小人按方抓药,按时给小继坤掰开嘴服药,但小继坤连着服了三天药仍然是昏迷不醒。 至到第四天的早上,丫鬟准备再一次给小继坤灌服汤药之时,只见小继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悠悠的转醒。 黄巢马上得到了下人传来的捷报,喜出望外,让厨子准备了虫草乌鸡汤,这汤中的冬虫夏草是取自虫草质量最上乘的西藏那曲,草虫体和尾皆透亮圆润,有股浓酥油的香味,益气生血,最适宜大病初愈的人食用。 任凭丫鬟和黄巢等人怎么劝说,小继坤一直不吃不喝,只是哭着嚷着要见爹爹。黄巢对待大人很有一套,但是对待阴晴不定的小孩子他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一天,小继坤一个人正躺在床上默默的流泪,一个脸如黑炭,只有三尺多高的胖胖的圆脸的小男孩从营帐的帐门里钻了进来,王继坤隐约听到有一个陌生人前来,甚是警惕,问道:“谁?你想干什么?” 只听见一个含混不清的甚是娇嫩的声音传来:“大哥哥,你怎么不吃饭饭?” 王继坤顺声望去,只见一个黑溜溜的天真可爱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你是谁?我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王继坤一看是个小孩子,便放心了下来,没好气的凶道,但因为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语气甚是微弱。 那个小男孩还不知道生气为何物,接着开口道:“大哥哥,我带了个鸡腿给你吃。”话音刚毕,只见那个小男孩迈着小细步,歪歪扭扭的朝王继坤走来。 “走开,谁要吃你的鸡腿!”王继坤丝毫不领情,便学着大人的样子,用了一招有名无实的排山倒海,用力推了这个小男孩一把,小男孩立马人仰马翻,鸡腿也散落到了营帐的边角上。” 小男孩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便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闹道:“你是个大坏蛋,我不要跟你玩了!”委屈的泪水如连珠一般“噗噗”而下。 看着小男孩的泪水,王继坤也冷静了稍许,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不该对好心送饭的小弟弟发脾气,王继坤便骨碌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奔到墙角,拿起鸡腿,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小弟弟,别哭了,你看我吃还不行吗?”说罢,吃的便生猛了。 看着王继坤如同饿虎扑食般的狼狈吃像,小男孩不禁破涕为笑,咯咯的笑了出来。 恰巧在这里,焦急万分四处寻子而不得的黄巢走进帐中寻找儿子,一看不禁爱子平安无恙的呆在帐内,而且小继坤也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鸡腿,不禁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哭思不得的法子,一个三岁的孩童就能轻松搞定。 这个小男孩就是黄继天,他看家父亲整天因为一个大哥哥不肯吃饭而唉声叹气,于是心中好奇的他就偷偷的溜到王继坤的帐房里问王继坤为什么不肯吃这香喷喷的饭菜,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从此,王继坤和黄继天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两人吃则同桌,饮则同酌,睡则同床,王继天虽然还经常嚷嚷着要见爹爹,但再也不以绝食作为威胁了,而每每问及于此,黄巢都以往仙芝远游未归来搪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