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是魔法师》 第1章 您很可能是假冒伪劣系统的受害者 “我说，你们没有必要这样盯着我，我这次真的是在做好事啊！” 面对眼前几位杀气腾腾的裁决骑士，苏文满脸苦笑地进行着解释。在他的脚下，五只早已昏迷的狗头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它们各个贼眉鼠眼，显然都不是善类；而在这些狗头人的周围，散落的货箱和成堆的垃圾随处都能见到，地面斑驳的血迹也极好地证明了不久前爆发的冲突有多么激烈。 “正如你们所见，这群邪恶的狗头人竟然打算往城区运送高爆蜡烛，并以此制造恐慌，身为良好公民的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咳…咳！”苏文说到一半，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淡红色的血沫在他的嘴角不断渗出，显然在先前的战斗中他也并非毫发无伤，“咳咳……虽然我也受了点小伤，但这并没有关系，因为这是作为特里底斯城公民应当肩负的光荣责任。我想，刚才如果换做你们中的任意一位在场，也必定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然而，不管他表现得多么大义凛然，眼前这群全副武装的裁决骑士仍在冷冷地盯着他，腰间的审判之剑更是蓄势待发，似乎丝毫不为他的英雄事迹所感动。甚至于从他们头盔后面露出的双眼中，苏文还能够看到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那大概是走在路上看到一坨大便时的表情。 终于，在近乎凝固的气氛中，为首的裁决骑士冷笑着开口了。 “说得很好，但如果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头上没有倒扣的内裤，身上也没有被你当成吊带衣穿着的内裤的话，我相信一定会更加有说服力的。” 这名裁决骑士的声音异常清脆，虽然隔着厚重的铠甲看不清身材和样貌，但显然不会是男人。而说到后面时，她显然已经咬牙切齿。 “所以，你这个变*态，为什么还不快点去死？” “这、这是有原因的！请你们听我解释……” 苏文有些无力地争辩道，而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阵机械而空洞的声音。 “叮！每日任务‘以内裤超人的身份粉碎特里底斯东城区狗头人恐怖分子的阴谋’已达成，所有高爆蜡烛都在引爆之前被查处，完成度达到100%，你将获得全额奖励。恭喜宿主获得每日任务奖励的100兑换点数，同时宿主也会永久增加1点精神韧性，请明天也再接再厉。” “……混账，怎么只有这么点！” 听到脑海中的声音，苏文忽然咬牙切齿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明显跳了跳。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裁决骑士们瞬间提起了最高警惕，纷纷将手中闪耀着银光的审判之剑抽出，尤其是离苏文最近的那位女审判骑士，她的全身铠甲上已经覆盖了淡淡的斗气，仿佛随时有可能冲上来拼命。 “咳，我没在说你们，请千万不要误会！”苏文见势不妙，连忙高高举起双手，同时口中又适时地喷出了一些血沫，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力。 但苏文很快就悲伤地发现，无论语气多么诚恳，他的话根本就没被听进去一丁点。眼看着为首的女裁决骑士已经开始缓慢朝他逼近，手中审判之剑上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他赶紧一把扯掉了头上倒扣着的女式内裤，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变*态。 “等等，你们不能逮捕我，我这次可没有违反公民法！这些狗头人才应该是被关注的对象啊喂！啊……” 丝毫没有理会苏文的大喊，女裁决骑士十分有效率地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再也不敢开口。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同僚挥了挥手：“听我的命令，把这些狗头人全部带下去严加审问，最好能查出点什么来。至于这坨恶心至极的东西，优先把它带到审判大厅——我受够了，这次我要把它关上一个月！” ———— “……由于被分别指控‘在公众场合影响市容罪’和‘妨碍裁决骑士执法罪’两项罪名，考虑到犯罪情节不算严重，我宣判你被依法拘禁15天，罚款10金币，额外缴纳30金币的保证金方可提前释放。对此你有不服吗，苏文？” “影响市容罪我能够理解，但‘妨碍裁决骑士执法罪’是什么情况？我只是把那些图谋不轨的狗头人揍了一顿呀。” “唉……”坐在高台上的长袍老者摇了摇头，“苏文啊，这是我们这个月第七次见面了吧，难得有一次你做了点好事，但是你知道吗，这群狗头人早就被严密监控了起来，为的就是引出幕后的黑手。结果今天被你一搅和，歌莉斯坦她们几天的布置全都泡了汤，如果不是法令规定不准出手，她们就是砍了你，老夫都不会觉得奇怪。” 苏文张了张嘴，他本以为系统终于转性，给了个能够让他挺起胸膛来的每日任务，结果不但任务要求一如既往的变*态，就连任务本身也是在好心做坏事……真是该死，今天的裁决骑士长歌莉斯坦出手已经完全不留情面了，眼中的杀意也是丝毫做不得假，如果再被任务系统这么折腾下去的话，自己说不定真的哪天就会小命不保的吧！ “苏文，你可服从审判？” 看着被告席上的常客，白发苍苍的审判官摇了摇头，再次问道。 “服从，但请把我单独关起来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苏文连忙说道。开玩笑，若是和那些来历不明的罪犯关到一起，恐怕又有概率要触发最让他头疼的支线任务吧。 “这可由不得我做主了。” 审判官挥了挥手，便有两名执法者将苏文带了下去…… …… 苏文真的很讨厌做任务，真的。 作为一名穿越者，而且是自带任务和兑换系统的标准版穿越者，苏文丝毫不会怀疑自己身上绝对没有主角模板这一事实。而且和那些凭借着金手指系统飞黄腾达傲视天下的龙傲天们相比，苏文觉得自己的任务系统就是为了坑宿主而生的存在，除了能够实打实地换到一些并没有什么卵用的物品之外，这根本就是个弊大于利的系统啊！ 任务系统分为三大类，日常任务，支线任务和主线任务。其中的日常任务简直无数次刷新着苏文的羞耻度，同时也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让他背负上了“特里底斯城最大的变态”的荣誉称号。日常任务难度不高，但种类却五花八门，比如：“只穿着女式内衣在城市主干道扶五名老奶奶过马路”、“用手绢轻轻擦掉10个熊孩子的鼻涕然后抹到他们的头发上”、“站在大街中央用特里底斯城特产的黄啤酒洗头”等等……当然，这只是少数例子，其中更为无下限的都已经被苏文直接过滤掉了，而若不是因为欠系统一万多兑换点数必须在一年内还清，他甚至连一个任务都不会去碰！ 等等，你问为什么会有欠款？ 问得好，这就是苏文确定自己没有主角模板的原因了：在刚穿越后不久的那段时间，接受了系统赠送的“新手大礼包”后的苏文自信心无比膨胀，打算在这个魔法与斗气盛行的世界里进行一段波澜壮阔的龙傲天之旅，然后……然后就在穿越后的第二天，他在荒郊野岭被打劫的强盗捅了几刀，死了。 但如果就这么简单的死了，苏文也不会出现在特里底斯城，并且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变态了。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他即将因失血过多而死掉之前，兑换系统忽然刷出了一个复活币大礼包，标价12450兑换点数，并且特别注明了可以赊账，但一年内如果无法还清就会收回复活币效果，换句话说就是请继续死去。 于是，穿越者苏文复活了，然后开始了给系统的还债之路。 在发现每日任务全部都丧心病狂后，苏文曾经将希望寄托在了不定时触发的支线任务上，但他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绝望：如果说每日任务只需要捏着鼻子闭上眼睛就有完成的机会，那么看似简单的支线任务坑爹程度恐怕是每日任务的数十倍——支线任务通常是从某个不起眼的线索开始，然后顺藤摸瓜就摸到了某个隐藏势力，最后发展到教派斗争或者上古遗迹探索也不是不可能。而让目前仅仅是体质比普通人强一点的苏文去做这些任务，倒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比较实在。 不仅如此，放弃支线任务需要双倍奖励积分赔偿，这个设定让苏文很快打消了投机取巧做一半就跑的念头。而到了现在，支线任务对他而言早已成了瘟神的同义词，只要看到支线任务冒出来，他绝对会在第一环就将它放弃掉，哪怕拼上损失几十上百个兑换点数的代价也值得，否则一旦入坑，想要出坑的时候就是上千点数起步了。 至于主线任务？ 苏文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半年了，那里从头到尾都是空空如也，按照系统从不喜欢废话的尿性，苏文问了十来遍都没有得到回答，只得将其忽略。 而之所以说了这么多，苏文只是想要说明，他真的不是刻意想要成为“特里底斯城最大的变态”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系统以性命为代价逼迫的！如果不能在半年内还清剩下的8000欠款，苏文就要再次享受到死亡的待遇——那种绝望和无力的感觉，只要试过一次，苏文就永远不想再去回忆…… 推开熟悉的拘留间大门，苏文立刻就发现这里并非只有他一人——在眼下不足20平方的牢房里，已经有了三个人影的存在，他们此时正靠在狱床上吞云吐雾，浓郁的呛鼻白烟弥漫在牢房的每个角落。不过，等到苏文透过烟雾看清了三人的样貌时，他内心中的大石头反而轰然落地：眼前三人居然都是苏文的老熟人，根据他对他们的认识，应该不会携带有什么奇怪的线索。也就是说，看来这次不会触发那坑爹的支线任务了。 “噫呜，这不是特里底斯的耻辱，大名鼎鼎的魔法师学徒苏文嘛，今天回家还真是够早的！”在苏文看清三人的同时，这三个衣衫褴褛的壮汉也早已注意到了苏文，他们惊喜且热情地对他打着招呼，为首的那人还特地扔了一根特里底斯香烟给他。十个铜板一大包那种劣质烟。 这三名壮汉不是普通的壮汉。他们拥有结实到极点的肌肉，强健的肱二头肌几乎要将衣袖撑爆，但他们的脑袋并非人类，而是介乎于人和狼之间的奇怪模样——在辉煌大陆，这种生物的学名是半狼人，据传是狼人和人类的后裔。半狼人拥有普遍比人类健壮得多的体格，但是在特里底斯城这种人类为尊的城市里，只能算是下等居民。 苏文接过了和香烟一起扔来的火柴，自顾自地点上，让异界烟草的呛鼻气味充盈在自己的鼻腔里，猛然间，他有种想狠狠打个喷嚏的冲动。 “让我猜猜，你又裸奔了？”扔给苏文香烟的半狼人拍了拍身下的铁床，给苏文腾出了位置，“不，不会，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会用裸奔那种毫无创意的方式，嘎嘎嘎，不管怎样，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歌莉斯坦那臭娘们气急败坏的表情啦。” 苏文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被烟呛的。 “我是无辜的！” 他不满地盯着身边的半狼人，分辩道。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老子这个月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哈……”三头半狼人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尤其是苏文身边那位体型最大的，更是笑得躺在床上打起了滚，让不算坚固的铁床发出不堪负重的嘎吱声，“如果你苏文是无辜的，特里底斯监狱所有的囚犯都应该被无罪释放！” “咳，不说这个了……”苏文知道自己的辩解有多苍白无力，只好主动扯开了话题，“我这边还是老样子，倒是詹姆斯，你们几个怎么又被抓进来了，两个月前出去的时候，不是跟我说要到隔壁萨兰镇发展业务吗，毕竟特里底斯的公墓里埋着多少只蛆你们都搞清楚了，实在没有油水。” 没错，有关这三个半狼人进来的原因，苏文就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们的职业是卑鄙无耻下流的掘墓者，专门挖开棺材盗取里面陪葬的财宝。当然，也因为至今为止这三头蟊贼还没胆子挖开贵族们的大型墓穴，而且没犯过什么大的案子，通常只是小偷小摸，所以他们才会坐在拘留间里跟苏文扯淡，而不是呆在死囚室被折磨。 听到苏文的提问，为首的半狼人詹姆斯眼中寒芒一闪。 “我们干了票大的，可惜百密一疏，还是栽了，万幸他们没发现，只是拘留30天。” 苏文眼中也是闪过不显眼的光芒。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告诉詹姆斯这个牢房里有窃听魔法的事实。 “说来听听？” 他压低声音，向詹姆斯询问道。 詹姆斯冷哼一声，用余光瞥了一眼牢房阴暗的角落的窃听装置，然后对苏文嘿然轻笑道：“真的想听么？若是这秘密被你知道了，我可不保证一会你能安全走出牢房。” 然后，强行吹逼的一人一狼四目相对，会心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团和气的欢声笑语中，苏文猛然睁大了双眼，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恐惧的目光，因为—— “叮！恭喜宿主触发传说级支线任务：‘墓穴中的秘密前章’第一环：线索出现。任务简介：你注意到了半狼人老詹姆斯衣领上的泥土吗，上面透露着淡淡的死亡气息，仿佛他刚从墓穴里钻出来不久，这肯定有古怪……”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泥土你妹啊，我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他的老本行就是盗墓的，从墓穴里钻出来不久这种事明明很正常好吗，而且就算有古怪又关我什么鸟事啊！’ 没有理会苏文心中的咆哮，系统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现在，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你也许会发现意外的惊喜，它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惊天的阴谋，以及巨大的回报。任务奖励：100兑换点数；任务期限：10天，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未完成该任务，将会扣除5倍也就是500点兑换点数。” 苏文立刻知道，自己不仅今天半天白忙活了，而且昨天的每日任务奖励也被搭进去了一大半，只好一边哀嚎着时运不济一边对着系统大吼：‘我选择放弃任务，快放弃啊！’ “放弃任务需要扣除2倍也就是200兑换点数，你确定吗？” ‘确……等等！’ 肉痛不已的苏文正想确定取消任务，但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墓穴，唔，特里底斯公墓的墓穴吗？听上去能卖个好价钱的样子，先去看看再说吧，或许下次入狱的保证金就不用发愁了。’ 第2章 优秀的法师必然是魔鬼筋肉人口牙 “主人，您为什么还好意思活着？” 隔着拘留间的铁栏杆，身着白色女仆装的半精灵面无表情地对苏文说道。虽然她对后者的称呼是主人，但言辞中却丝毫没有下位者应有的谦卑。 见到少女出现后，还没等苏文有所反应，他身边的三头半狼人倒是兴奋地吹起了口哨，仿佛唯恐天下不乱般给苏文起着哄。显然他们对这种情景早已司空见惯，也全都认识这名女仆装的半精灵少女——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名少女来监狱提走苏文的次数基本就和苏文入狱的次数一样多。 苏文娴熟地忽略了自家女仆的质问，站起身施施然来朝牢房门口走去。他明白，自己‘为期15天’的拘留已经结束：对于情节不严重的拘留处罚，在缴纳了足够的保证金后，处罚时间甚至可以从一个月缩短到10分钟。不过算算时候，现在大概已经是傍晚了，因此苏文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莉蒂西娅，你应该在五个小时之前就来接我的，而不是现在。”他说道，“因为你的消极怠工，我在魔法学院的旷课次数又多了一次，这不好。”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的主人。”半精灵莉蒂西娅立刻低下头来，轻声对苏文道歉，但在她那张洁白且姣好的脸上，却挂满了充斥着寒意的平静，“这是因为昨天洗好的内衣不见了两条，为了找到它们我花了不少时间，所以耽误了领您出去。但我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它们——您知道它们去哪了吗？” “唔……” 苏文沉吟片刻，然后微笑着回答。 “我想应该是被老鼠叼走了吧，这是常事，回去买条新的就好了。” 说起来，那两条内裤，其中一条还被拉得严重变形，它们现在应该作为罪证被保留在裁决大厅的证物室里。虽然可以缴纳一定罚金取回，但苏文显然没有这种打算。 离开监狱后，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彻底黑透，早已入夜街道上也是人影阑珊。 苏文跟在莉蒂西娅身后默默走着，空气中气氛安静得仿佛就要凝固，只有在经过街道旁高耸的魔能路灯时，投下的长长倒影不断拉伸变化着。 “那个，莉蒂西娅……” “请不要跟我说话，变*态是会传染的。” 半精灵少女立刻头也不回地打断了苏文的搭话，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很快就把苏文甩开了一小截。 “……” 苏文讨了个没趣，只好轻叹一声，没有追上去。 他心中是很清楚的，如果弄一个世界上最憎恶自己的人的排行，那么排在第一的无疑是裁决骑士长歌莉斯坦，而第二则就是眼前渐行渐远的半精灵女仆。 是的，从苏文在地下拍卖行花了500个金币把莉蒂西娅买回来那天起，这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苏文知道，这多半是因为自己在特里底斯城太过臭名昭著的缘故，但是在不得不认命的同时，被少女讨厌的他心中仍然多少有些挫败感。而且据苏文所知，莉蒂西娅貌似最近正打算攒钱赎身，一想到这里苏文就悲从中来。 苏文的时间非常宝贵，除了身为魔法学徒的日常学习之外，就连每天的监狱时间平均下来都有三五个小时，虽然其中多半有莉蒂西娅故意拖延不领人的缘故，但不管怎么说，他可绝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清洁打扫这种琐事上，因此若是离开了莉蒂西娅，他估计自己的卧室将会重回小半年前那种猪窝般的惨状。苏文不禁心想，如果不是那该死的系统导致自己的女仆完全对自己没好感，或许他的现状会好点，至少后者不会想法设法离开自己的‘魔爪’？ 但苏文马上就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一点。 因为如果没有系统的话，从最开始，莉蒂西娅根本就不会成为他的女仆。 到家了。 苏文的家是一座很普通的住宅。特里底斯城有着北大陆几乎最严格的法律，但同时它的福利也特别优厚，尤其是在苏文通过某些渠道弄到了这座城市的假公民证后，他甚至被免费分配到了一座双层住宅……唔，虽然这座住宅已经有了接近150年的历史，斑驳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裂痕，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就是了。 客厅里，早已回到家的半精灵女仆正开着缝纫车纺织衣物，这是她的主要收入来源。苏文曾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把它弄坏，然后让莉蒂西娅永远也凑不齐500金币赎身的，但是后来他觉得，如果他真那么做了，大概会被莉蒂西娅恨一辈子的吧——虽然苏文不怕被人记恨，但万一饭菜里面被下毒了就不太好，于是他没有那么做。 没有试图和忙碌的莉蒂西娅打招呼，苏文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没有被迫化身为变*态的时候，苏文可是很忙的，比如魔法学院的结业论文他还没有弄好，比如今天的训练计划还没有完成，再比如…… “叮！兑换系统的每日刷新时间到了，请问宿主要看看新来的兑换品吗？” “拿上来。” 很快，苏文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堆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树枝、暗淡无光的银色戒指、平滑而漂亮的浅蓝色石头……唔，这三个首先排除掉。’苏文伸出手指比划了几下，那几样只有名字没有介绍的兑换品便缓缓消失。 放心吧，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树枝绝对不是什么神树之枝，银色戒指里面不可能存在老爷爷之类的生物，浅蓝色石头要么是玻璃制品，要么就是河边比较漂亮的卵石——总之在上过几次系统的当之后，苏文早已可以肯定，这些神秘兮兮的东西就和它们的介绍没什么两样，完全就是兑换系统掺在里面骗人的把戏。 至于其他相对正常的兑换品，它们的介绍就靠谱得多，苏文逐一看去，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把匕首所吸引。 “精良的电能匕首，品质精良，攻击力3-16，武器强度较低，攻击速度高，附带附魔：撕裂附魔（低级。击中目标时，匕刃会产生一定撕裂效果，提高杀伤力。）；锋利附魔（低级。该附魔会保持匕首的锋利程度，无需经常打磨，同时提高刀口韧性，降低卷刃的概率。）；麻痹附魔（中级。在触发撕裂效果时，该匕首会释放出强度相当于千分之二标准火球术的电击效果，造成短暂麻痹和轻等烧伤）。” 读完介绍，苏文深吸了一口气。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向以坑爹闻名的兑换系统竟然刷出了如此实用的道具，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当苏文目光继续下移，直到看见了标价上的4000兑换点数时，他终于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卧槽。 “我果然不该对系统有所期待的！” 苏文咬牙切齿。 倒不是说4000兑换点数的价格很贵，要知道，在辉煌大陆，但凡和‘附魔’扯上关系的武器，就注定了要有魔能宝石的镶嵌，这也就说明了其价值必然不菲。而这把附魔匕首虽然没有强到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但仅仅是极其罕见的三重附魔就足以让它在地下拍卖行卖出数千金币的高价，更别提这三个附魔里面还有个强大的中级麻痹附魔了——根据苏文的估计，如果自己好好包装运作一番，这把匕首甚至可以被炒到接近一万金币。 那可是一万枚金闪闪的钱币啊！一万金币可以买下特里底斯市中心的一栋房子，也可以买到一台小型的魔能飞行器，更可以买到一大堆威力强大的魔法卷轴，还可以买到20个莉蒂西娅……好吧，虽然用莉蒂西娅作为参考单位似乎不太妥当，但是这足以证明其令人疯狂的价值了！ 苏文看着这把色泽幽深的匕首，觉得自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可是…… 4257，这是苏文目前拥有的全部兑换点数。 如果他下定狠心，咬紧牙关买了这把匕首，那么姑且不说欠下的一万多巨债几乎要重头开始积攒，关键是万一在这段时间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那他就连保命用的点数都不够了！ 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在经过了慎重的思考后，苏文最终极其不舍地排除了这把匕首。 “太可惜了……” 苏文自言自语道。 “……劣质的竹蜻蜓（一次性用品），可以缓慢向上飞行10米的高度，50兑换点数；低级闪光卷轴，启动时爆发出大量光芒，导致范围内生物短暂失明（仅对精神力190以下的生物起效），200兑换点数；辉煌大陆古代铜币，古董，250兑换点数；火球术魔法书，使用后可以掌握释放火球术的方法，使用条件：低级魔法师以上，998兑换点数……” 苏文逐个往下看去，发现这批兑换品里再没有了能够吸引他眼球的东西。他心中清楚，现阶段的道具对他而言具的价值只有换取金币，而除了那把极其诱人的匕首之外，其它兑换品的价值加起来恐怕都不到100金币——作为一名魔法师学徒兼职业便太，苏文的日常开销可是很大的，比如缴纳罚金以及保证金什么的。 确认了今天的兑换系统没有油水可以捞后，虽然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太对，但苏文还是果断关掉了兑换面板。 “那么，开始训练吧！” 说完，苏文一把脱掉了上身的衬衫，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和流线型的肌肉，然后开始了日常的举重和俯卧撑训练。虽然身为魔法师学徒，但是经过长期严格锻炼的他身体轮廓充满了力量和美感，并不算健壮的肌肉里似乎蕴藏着庞大的能量，再加上一头爽朗的短发和清秀的面容，绝不会有哪个陌生人会将他和“特里底斯之耻”联系在一起。 两小时后…… “1997……1998……1999……完成！” 连续两千个俯卧撑几乎抽空了苏文全身上下的力气，在最后一次扎进地板上那摊冒着热气汗水后，他再也没有一丁点余力让自己爬起来。 “咚！” 忽然，身后传来了重物被放在地上的声音。苏文有气无力地扭过脑袋，然后看到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以及莉蒂西娅离开房间的背影。 精疲力尽的苏文傻傻地笑了起来。 嗯，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的五百金币花的特别值：要是让这种状态下的他自己爬起来打水洗澡，那可还真是一种煎熬。不过，就在苏文挣扎着朝木桶爬去，打算好好享受一下疲劳过后的沐浴时，他的视线却忽然被书桌前厚厚的稿纸给吸引了——这种稿纸是特里底斯城魔法学院特有的纹章宣纸，它们被魔能池水特殊处理过，具有一定的魔能导通性，通常被用来制作低级的魔法卷轴，或者作为结业论文的稿纸，价格不菲。 再然后，苏文的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 “莉蒂西娅，我到现在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是我的结业典礼啊，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第3章 魔法学院的劣等生 ‘魔法师’这个名字，乍一听上去往往会让人觉得神秘而强大。 实际上，起初也的确如此，但是在经过了数千年的演变后，提到‘魔法师’及他们赖以为生的‘魔能’，辉煌大陆上的几乎所有人类都不在会感到陌生——魔能无处不在，它作为人类最不可或缺的能源之一，具有高效、清洁、功能全面的特点，而看似神秘的“魔法师”，只不过是能够利用魔能作战的强大生物罢了。 然而，随着越发被世人广泛熟悉和接受，“魔法师”这个严重受到天赋限制的职业不但没有变得泛滥或平凡，反而越来越成为稀缺资源，同时也具有极高的社会地位和权力。因此随着魔能革命的浪潮，无数新兴魔法学院拔地而起，但是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类却不会变得更多——这看起来似乎很矛盾。 但事实并非这样。 就拿苏文所在的特里底斯魔法学院为例子，它的全名或许应当叫做“特里底斯魔能与魔法师学院”才对，其主要目的是培养大量魔能领域的普通人才，涉及的范围几乎囊括了所有民用与军用的魔能行业，如魔能运输、魔能照明、魔能军工等……在这些行业当中，魔法师只是特里底斯魔法学院的近百个专业之一，同时也是最重要和最受重视的专业。 值得一提的是，和大多数城市的公立魔法学院一样，这种基础教育性质的学院最多只能够培养出魔法师学徒级别的魔法师，然后便会为他们进行结业仪式，并根据成绩决定引荐到高等魔法学院进修，或者是推荐他们走上岗位。这听起来似乎很逊，但你需要知道，在拥有接近十万人口的特里底斯城中，能够成为魔法师学徒的人，每年大概只有不到50个。 说是千里挑一也不过分。 而苏文，则正是这千里挑一中的一员——虽然他的魔法师天赋是在兑换系统里花了不少点数买来的，而且还是坑爹的残次版，但这其实并不是重点，嗯……才怪了。 现在，正是因为自己的魔法师天赋，千里挑一的苏文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那么，魔法师苏文，我姑且不追究昨天你没来参加结业典礼的事情，在拿到结业证书和引荐信之前，你能否能先给我解释一下，在你的论文中，驱动魔法阵的解析图为什么没画出来？元素沟通心得这块为什么是空的？文字部分为什么十有八九都在照抄图书馆的著作？最重要的是，我想看到你在这里释放一次完整的火苗术！” 堆满了古朴典籍的办公室里，浑身发抖的里拉教授正握着苏文的那叠结业论文怒吼，他脸上的无数皱纹纠结在一起，显然被眼前的年轻人气得不轻。 被大声质问的苏文沉默了片刻，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是知道的，这些我都做不到。” “你这个……” 里拉教授吼了半句，但还是硬生生把没吐出的话憋了回去。 缓了好几口气，他才重新开口。 “你知道吗，就在半年前你入学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兴奋！那时的我以为自己遇到了多伦帝国百年难遇的天才——足足167分的魔能导通性啊，就连五十年前陨落的那位传奇法神，他的魔能导通性也只有不足140！也就是说，你原本甚至有希望成为多伦帝国的下一任法神，怎么就……唉！” 说完，里拉教授无力地丢下那叠狗屁不通的论文，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接着用充满了疑惑和……蛋疼的表情盯着苏文。苏文被这种目光盯得浑身难受，类似的话语和眼神他已经在里拉教授身上见到好几十遍了，熟悉到就算用脚趾头都能将其记得滚瓜烂熟的程度。但是，就和眼前这位被气得抓狂的魔法师教授一样，对于苏文身上的奇怪状况，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十分无奈。 众所周知，在对魔法师的能力进行评定时，最主要的参照指标有魔能储存力和魔能导通性两种。前者决定了魔法师体内储存魔能的多少，属于可以成长的属性，单位是“费利克斯”，简称“费”，同时也是评定魔法师等级的重要标准；而后者则代表了魔法师吸收和释放魔能的效率，几乎是在出生时就被决定的，通过后天提升的可能性极小。魔能导通性不但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名魔法师会止步于哪个等级，而且对于同样等级的魔法师而言，或许仅仅只是十几点甚至几点的魔能导通性差距，就会造成碾压般的实力压制——这就是天赋的差别。 魔能导通性可以通过分数来评级，60分以上拥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70分以上有潜力成为中级魔法师，而能在任意非敌对国家获得子爵爵位的“高级魔法师”等级，则只需要80分以上的魔法导通性就有希望达到。因此稍加对比，苏文那167分的魔法导通性，放眼整个辉煌大陆都是恐怕凤毛麟角，也难怪苏文入学的时候眼前这老头跟捡到了宝似的，乐得好些天都合不拢嘴。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顺利发展下去，那么苏文早就走上人生巅峰了，眼前这一幕也根本不会发生——前面提到，苏文的魔法师天赋是在兑换系统兑换的，而对于这个天赋的描述，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装逼神器之极品魔法天赋（伪）：拥有了这个魔法天赋的你，可以在辉煌大陆99。99999%以上的生物面前装逼权确保，但请随时注意，你虽然可以装逼，但未必是真的牛逼，而且未必每次都能做到装完逼就跑真TM刺激，所以建议宿主请好自为之；售价2000兑换点数。” 当时的苏文刚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魔法师的逆天，而且正苦于自己没有半点成为魔法师的天赋，因此在见到了这件物品后，简直大喜过望。虽说那时的苏文已经明白了系统的坑爹，知道这种描述下必然暗藏着玄机，但是他心想只要能够学习魔法就行，哪里还奢求挑肥拣瘦，而且2000的兑换点数并非遥不可及，就算有什么缺陷，等以后再考虑更好的便是。 于是他就买了下来。 然后，就在苏文确认购买后，他听到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提示音：“叮！恭喜宿主选择天赋成功，该类物品永久与身体绑定，无法取消和替换。” 苏文立刻就后悔了。 当然，在意识到后悔无效后，冷静下来的苏文还是去魔法学院再次测试了自己的天赋。然后他就惊动了整个校园，被身为‘高级魔法师’的里拉教授亲自收为了弟子……到这时候没什么异常，苏文也的确体验到了绝世天才的感觉，可惜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他开始学习魔法师的最基础科目——火苗术为止。 火苗术可以说是魔法师学徒的象征，几乎不可能有任何魔法师学徒连这个堪称最简单的魔法都无法掌握：想要在掌心中输出一道火苗，只需要将吸收到的驳杂魔能剥离开来，然后将提纯的火元素输出到体外，火焰越纯净，代表提纯的效果越好，熟练度越高——嗯，苏文对魔能的吸收很顺利，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将混杂在一起的元素从魔能中分离开来。 惊讶的里拉教授很快就发现，苏文无法从魔能中分离出元素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就无法和体内的元素取得联系：魔能是各种元素混杂而成的纯粹能量，无法被随心所欲的控制，而魔法师的根本概念就是从这些能量中提取能够被控制的元素，然后再加以利用，苏文正是无法做到这一点。 换句话说，他吸收进体内的是魔能，吐出来的也是魔能，相当于一个高效的魔能储存器，而不是功能多变的用电器。正因如此，无法感知到魔法元素的苏文根本画不出驱动魔法阵的解析图，也写不出半个字的元素沟通心得，甚至于那些需要大量实践作为基础的理论文字，他也无法通过自身的体悟来获得，只能照抄魔法书上的原话…… 对里拉教授而言，这种情况是闻所未闻的。 半年的时间里，他绞尽脑汁地查阅典籍和资料，想尽一切办法去拯救这个魔法师界的“未来之星”，而直到今天都没有取得有效成果。于是，里拉教授不得不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缩短了苏文原本的学制，让他跟今年的魔法师学徒一起结业，然后以此机会，把他托付给有可能“救”得了他的人。 “就这样吧……” 里拉教授又叹了口气，在推荐信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他的食指重重地按在未干的墨水上，在闪过了一阵墨绿色的淡淡光芒后，那道笔迹上仿佛被覆盖了流动的液体。 将推荐信递给苏文，他扶着额头开口了。 “这是圣彼得学院的推荐信，你只需要在三个月内赶到那里，然后找到托勒密大魔法师导师，也就是我的老师。我已经将你的情况简要告诉了他，因此你不必担心，他必然会为你安排一切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治好你这奇怪的病，我想我的老师会是其中之一吧。” 说完，里拉教授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挥了挥手，示意苏文滚出自己的办公室。 苏文的脸皮的确够厚，因此他并不介意别人称呼他为便太或“特里底斯之耻”，也能够轻易无视平时学院中那些瞧不起他的家伙，毕竟原本的他连走进魔法学院的资格都未必有。但是，对于里拉教授这位在他身上操心操碎了的老人，他的内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因为里拉教授其实也间接地被他的系统给坑了一把，甚至还以为他是得了某种怪病才无法和元素取得沟通。 低头行了个法师礼，苏文退出了古朴的办公室。 他深吸一口气，明白自己在特里底斯的生活就快结束了。 对于里拉教授的决定，他在愧疚和感激之余也有些侥幸般的期待——那可是大魔法师导师啊，可以说是魔法师这个职业的金字塔顶端，仅次于法神的存在，对魔法和魔能的理解自然极为透彻。万一，如果说是万一，里拉教授口中的托勒密大师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呢，那他不就成了真的天才了吗？ 不过，魔法师学徒结业后可以享受长达三个月的假日，并在这段时间里规划和确定自己的人生，因此苏文眼看时日还很宽裕，便很快就从这份复杂的感情中脱离出来。 他需要更多的金币，在离开特里底斯城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啊啊，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天才嘛！” 当苏文回过头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站了一小群人。 第4章 真·特里底斯之耻 很多时候，苏文都无法理解某些生物们的大脑回路。 比如，面对眼前这群普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有多的小屁孩们，苏文就觉得十分无语。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这群应当被他称为“同学”的熊孩子们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们居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这么两手空空组团来刷他“特里底斯之耻”了。 当然，至于这么做的动机，苏文倒是不难猜到：从半年前入学的那天起，苏文就作为“多伦帝国百年难遇的魔法天才”而大放异彩，虽然他本人没有主动招摇的意思，但光是被里拉教授收为弟子一事，就已经让他在学院里拉足了仇恨和嫉妒。而在那不久后，等到苏文发现自己买来的魔法天赋果然只能用作装逼时，巨大的地位落差已经让他无法从容退场，而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届同学乃至整个魔法师学院的笑柄和嘲讽目标。 这其实很科学，“天才”的陨落永远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剧情。因此，无可奈何的苏文只能一边诅咒坑爹的系统，一边默默承受被动装逼带来的后果。 嗯，说到底，道理苏文都懂，但是…… 究竟是谁给的这群小屁孩勇气，连大表哥都不叫来就学会堵路了？ “咳，我很忙的。” 苏文微笑着说完，本想扭头就走，但转念想想，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于是继续礼貌地开口问道：“所以，废物们，你们找本天才有什么事吗？” 短暂的寂静…… 然后，不出意料，苏文就看到了几张因为愤怒而通红扭曲的脸。 “弄他！” 为首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和华贵的礼服表明了他贵族的出身，而此时的他显然早已经怒发冲冠，已经顾不得自己身在何处。怒吼一声后，这名少年摸出了早已藏好的魔法卷轴，然后熟练地撕开封皮，注入魔力，伴随着淡淡的暗红色荧光亮起，那张纹章宣纸上飞快地散发出危险的灼热气息。 苏文立刻就明白了，他们并不是空手来的，而是早有准备！ 随着老大的放话，少年身边的六七名魔法师学徒也纷纷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卷轴，然后齐刷刷地注入魔力并激活，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五颜六色的元素光芒，煞是热闹。 苏文仔细数了数，发现这些魔法卷轴还真是五花八门：三张小型火球术卷轴、两张冰锥术卷轴、一张风刃术卷轴、一张光剑术卷轴……等等！还有一张抗拒火环卷轴是什么鬼，他想把身边的同伴一起烧成焦炭么！哦，看来不是，这位小兄弟果断脱离了人群，他开始了冲锋，火焰如同铠甲般包裹着他瘦弱的身体，扑面而来的热浪离苏文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苏文吞噬…… 眼看着这打群架的架势，苏文心中大概猜到，这群下手没轻重的熊孩子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手里的卷轴有多贵重，也不知道它们的杀伤力究竟有多么巨大——他们或许只是想在自己身上出口恶气而已，但这些魔法卷轴却不是出气的好工具，因为它们当中的随便一张，就能够轻易要了普通人的命！ 苏文的防御能力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因此理论上而言，这些魔法卷轴能把他杀掉六七次都不嫌多！ 但他没有选择狼狈逃窜，因为……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苍老的怒喝猛然响起，几乎同时，苏文就感受到了从不远处扑面而来的强大波动。在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冲击下，被拍打得趔趄了两步的苏文凭借着余光观察到，眼前那片五颜六色的魔法气息就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的蜡烛，一瞬间便烟消云散。而待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那名冲锋中的火环少年已经扑倒在了地上，全身焦黑，其他几人也是头晕目眩地倒了一片，只有为首那名穿着华服的熊孩子正脸色苍白地呆站着，似乎对那阵强烈的波动惊惧不已。 随后，里拉教授的办公室大门被推开，气如斗牛的他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显然有人要倒霉了。 唔，所以说，苏文始终无法理解这群熊孩子的智商。 自己只是随便刺激了一下，就敢在堂堂魔法师学院里、在高级魔法师里拉教授眼皮子底下动手，莫非他们果然都是未经开化的羊驼吗？ …… 解决完了学院里的荒唐事后，走在魔法学院的大路上，苏文一边感慨如今的熊孩子们都是单细胞生物，同时也一边开始了自我反省——就连单细胞生物的熊孩子们都对他同仇共慨，那么在那该死的系统从中作梗之下，自己到底在特里底斯城招惹了多少仇恨来着？看来不日启程前往托斯卡纳行省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否则在呆上一段时间，苏文总觉得，下次招待自己的恐怕就不是几张低级魔法卷轴这么简单了。 “叮！”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苏文瞬间绷紧了神经，他觉得自己都快被坑成惊弓之鸟了。 “恭喜宿主在特里底斯城的声望达到了-5000的历史最低点，满足了成就系统开启的基本条件，并得到了您的第一个成就：‘真·特里底斯城之耻’。该成就装备后，你将获得‘在特里底斯城的声望永远保持-5000以下，并且随时间推移自动获取大量仇恨值’的特殊效果。你目前共有1个成就，可以装备1个成就，因此该成就将强制装备。” 苏文张大了嘴，好半天才从呆滞状态中脱离。 “又、又多了一个坑爹的系统分支么。” 深深的无力感。 但很快，恢复了冷静的苏文便皱起了眉头。 “恐怕……没这么简单。” 没错，在盯着这条系统提示看了半天后，他竟然发现了其中留下的线索！或许是不行中的万幸，系统在坑死苏文没商量的同时，也经常会给他留下一些不明显的线索信息，而正是靠着这些信息，苏文数次在选择中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从而避免了本来有可能发生的糟糕后果。 比如，在这次的系统消息里，苏文首当其冲地就注意到了成就的名字：“真·特里底斯之耻”。 他可以肯定，这个名字绝对有什么深意。 苏文很快就找到了靠谱的解释：以前的他虽然也被圈内人士称呼为“特里底斯之耻”，但是在系统看来，那时候的他声望值还没有跌到-5000的程度，所以那个“特里底斯之耻”的称号其实是假的，而如今他的声望足够低，便特别颁发了个“真·特里底斯之耻”的称号给他。 这样想通之后，苏文很快意外地发现：在自己来到特里底斯城的这半年里，除了裁决骑士团这群治安大队经常找自己的麻烦之外，虽然也有其他好事者有心替天行道净化城市，但基本都是以小打小闹收尾，从没有遇到过大麻烦。但或许……这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声望度不够低，而且仇恨值也还不够高的原因？ 反过来再想想，如今的苏文被强制安上了这个所谓的“成就”，也就说明了他的声名已经足够狼藉，仇恨度也会越来越高。参考这次被熊孩子袭击的事件，苏文忽然感觉，今后在特里底斯的日子恐怕不会风平浪静了——不可能每次遇到麻烦时，都会有一位高级魔法师替他摆平。 虽说早已被系统坑的生活不能自理，但是苏文根据半年来的经验，坑爹的系统顶多有时说话说到一半、到处挖逻辑漏洞，或者在提示中带有不怀好意的引导，但至于假话和空话，却从来没有过半句！ 综上所述—— “赶紧收拾细软，今晚就走！” 苏文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今的他丝毫不会怀疑系统的坑爹能力究竟有多强，也难以估测自己有可能因为这个“成就”而招惹到多大的麻烦，反正他是不敢以身犯险的。 唔，但是…… 在这之前，趁着时间还早，今天的每日任务是不是该处理下了？毕竟如今的苏文还是负债状态，不能任性。 “每日…任务…” 虽然决定了要做，但是每当苏文喊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也往往就是他一天中最有气无力的时候——因为他永远也无法预知自己下一刻会摇身一变成怎样的变*态，然后会做出多么变*态的事情，被多少人围观到自己变*态的行为。以及最重要的是，做完了变*态之后，他会不会被请回监狱找詹姆斯三兄弟叙叙旧。 和苏文的有气无力不同，系统的回应则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不带任何感情。 “叮！恭喜宿主领取每日任务成功，今天的每日任务是：前往特里底斯城北区的下水道系统，消灭生活在下水道里的5只老鼠，任务等级：简单，任务奖励：未知。” “……” 长久的沉默。 “……” 沉默。 “……咦？” “……啊！！” “……诶？！？！” 在愣了足足一分钟后，苏文浑身打了个哆嗦，猛然一惊，差点跳了起来！ 今天的每日任务是怎么回事？居然不是让自己做裸奔和内裤超人之类影响市容吸引仇恨的事情？难道任务系统坏掉了吗？为什么任务的内容会这么正常？不对，相对于从头坑到尾的系统来说，这绝对是极度异常的状况才对吧！ “冷静！冷静下来！” 苏文按住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相信任务系统会大发善心安排这种极其正常的任务给他，此事必有蹊跷！ 而就在这时，苏文的耳边再次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系统检测到宿主情绪十分不稳定，以此判断出宿主对于每日任务心存不满，特别地给予宿主一次重新随机选择每日任务的机会，随机后的任务强制要求完成，否则将扣除和支线任务相同程度的处罚，请问是否同意重新选择？” 苏文先是愣了愣，随后勃然大怒。 ‘我【哔】你大爷啊，以前的每日任务我哪次接到的时候情绪稳定了？偏偏只有今天给我重新随机的机会，真当我是白痴么，当然不同意啊！’ “叮！由于宿主选择了不同意，当前每日任务已被锁定，如果无法完成或放弃，将和支线任务的处罚程度相同，扣除双倍兑换点数……” 苏文闻言，正想接着破口大骂，却发现系统后面还有话说。 “……作为交换，你可以提前知道每日任务的奖励：兑换点数300点，附加随机附魔武器或装备一件。” …… 听到这句话，苏文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用屁股都能猜到有猫腻的“正常任务”，他恐怕不得不去做了。 第5章 果然我就不应该天真的相信会有福利 “这个世界，还真像一场游戏啊。” 这当然不是苏文的无病呻吟，而是他惊讶于系统的数据化而发出的感慨——从人物的“属性”到武器装备的攻防，再到如今出现的声望系统，天知道系统是怎么得出那些根本无法测量的数据的。这反而导致了苏文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并非穿越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是正在进行着某款大型的游戏，做任务、赚钱、打怪升级…… 虽然任务的内容有点无法恭维就是了。 但不得不说，这些指标还真是有够准的，比如苏文在获得了-5000声望的成就后，走在大街上效果简直立竿见影。他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而待他寻找这股敌意的来源时，却发现是四面状构造就和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而且不愧为多伦帝国秩序最完备的城市之一，这些暗中的交通枢纽里并不像其他城市那样到处盘踞着地下势力，也并不会经常出现致幻剂交易、暴力犯罪或者非法走私之类见不得光的东西，顶多会有少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把这里当成暂时的住所。 但是，唯一和其他城市下水道相同的是——这里的气味还真不好闻。 借助着墙壁上长效魔能灯光发出的昏暗光芒，苏文可以隐约看到人工河里缓慢流动的城市废水，这些包含着无数种脏东西的污水看起来黑漆漆的，散发出腐烂发酵的味道。与此同时，下水道里肮脏的潮气无处不在，被苏文踩在脚下的石头地板上也长满了青苔，大堆大堆发霉的杂物散布在阴暗的角落里，显得无比压抑。 如果不是必要，苏文脑子烧了才会来这种地方。 但此时的他只得努力让自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打开手中厚重的包裹，把里面沾满了毒药的米粒抖在地上，然后沿着墙角撒了一路——根据苏文的估计，这片区域的老鼠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只，这点从他时不时察觉到的那些微小动静就能猜得出来，或许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些剧毒的米粒就会被老鼠们吃掉大半。 嗯，苏文甚至能够听到身后不远处的躁动，发现了食物的老鼠们似乎正在分享美味，却不知道死神即将到来。 然而……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看着手中十个空空如也的包裹，苏文确信自己身后近三百米的下水道里都被洒满了老鼠药，那么除非它们连一颗都没被老鼠吃下去，或者老鼠药是假的，否则任务的进度为什么还是0/5？难道说非要亲自逮到杀了才算数，那也未免太坑了吧，自己还得出去一趟，再买点捕鼠夹来？ 苏文无语地打开了任务面板，戳了戳那条进度为零的日常任务，希望能得到点提示。 “叮！你目前杀死了0只老鼠，任务完成度0%。” 果然，苏文就知道系统不会这么简单地让他拿到丰厚的奖励。自己抱着拿老鼠药毒死老鼠就能完成任务的心态，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苏文暗暗发誓，以后如果还能遇到这种看似送福利的任务，他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天真地信了系统的仁慈，而会做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以防止系统随时出现的耍赖皮和文字游戏行为。 然而，就在苏文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刹那间，苏文的双眼睁得滚圆！仿佛预感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说时迟，那时快，顾不上地面的潮湿肮脏，他用尽全力地朝着前方翻滚而去。 “嗡……”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极其锐利的破空声，伴随着布帛破裂的刺耳声响，苏文感觉自己的法师长袍被某种利器轻松地斩成了两截。在浑身神经猛然绷紧的同时，他的心中却十分清楚，别看自己毫发无损，但如果在半秒前他没有向前翻去，那么此时被撕成两截的……恐怕正是自己的身体！ “我靠，系统你特么又坑我！” 苏文立刻就猜到了，系统的捕鼠任务看似简单，但极有可能是一个幌子，目的是将他骗到下水道来……而这里显然有着不欢迎他到来的存在！ 短短的半秒钟内，苏文就把系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但同时他也知道，不远处那个正缓缓向黑影中隐去的身影，才是自己现在最需要注意的存在…… 第6章 最讨厌危难时刻出来趁火打劫的了 暗中的偷袭者一击即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因此不要说外貌特征，苏文就连其体型轮廓都看不清楚。在这条灯光昏暗到连五指都看不清楚的下水道里，散落的杂物和废弃的瓶罐此时成了极佳的掩护；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流水声回荡，苏文扫视着刺客袭来的那片黑暗，却毫无收获。 他知道，自己遇上大麻烦了。 这恐怕是个职业的刺客。 几乎所有城市的下水道里都隐藏着各种各样的秘密，而如果这些秘密被鲁莽的闯入者撞破，没有人会介意水渠里多出一条新鲜的尸体。苏文无暇关心这一切是否坑爹系统的有意安排，也不想知道所谓不可见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世界第二次死去——那也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寂静…… 刺客的靴子可能经过了特殊处理，苏文从始至终都没有听见过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脚步声，因此凭借声音定位显然不大可能。不过，在这条狭长的下水道里，苏文起码不必要太过担心袭击会来自背后，毕竟整个下水道的陆面只有不足五米的宽度，偷袭者没办法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靠！ 刚做出背后安全的推断，苏文就猛然感受到了身后响起的破空声。 在横挥而来的刀刃和身体接触之前，神经绷紧的他立即朝着身边的杂物堆侧翻而去，险之又险地躲避了第二次袭击。 苏文觉得自己真是白痴，姑且不说袭击者未必就只有一个，光凭这里是他们的主场这一点，在墙上开个能够绕后的密道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这次的苏文有了警惕，在翻滚的同时目光也朝身后瞥去，终于看到了偷袭者的模样：虽然因为背对着灯光的缘故，详细的样子自然无法看清，但是从轮廓上来判断，这名刺客似乎是个重度驼背——它的个头只有不足一米，身体像拱形般弯曲着，手中的短刀散发出极其危险的反光。 而之所以用“它”来形容这个刺客，是因为苏文注意到了一点：这名刺客轮廓上那些若有若无的绒毛痕迹。因此，对方很有可能不是人类。 又是一击即退…… 就在苏文看到偷袭者轮廓后的不足半秒，后者就朝着远处闪身飞退，瞬间消失在了苏文的视野中。 而此时，他的翻滚动作才刚好完成。 “呼……” 苏文的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偷袭者的果断与狠辣以及极快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可怕，和自己上次憋屈的死亡经历相比，那些杀死自己劫匪就像是还没断奶的小孩。如今的苏文早已不是那个刚入异界神志不清的战五渣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一丁点把握能够对付这名刺客。 又一次的寂静…… 苏文半蹲在废弃的杂货堆中，背靠着一张巨大的横放木桌，目光朝着左右环顾，试图寻找到能够使用的武器。因为特里底斯城的禁刀令，任何被列入管制刀具的武器都不允许带到街上，因此大清早就穿着法师袍去魔法学院的苏文身上就只有十几枚银币以及家里的钥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其实还有藏在贴身口袋里的结业证书和里拉教授亲笔签名的介绍信…… 不过没什么卵用就是了。 目光再次扫视了一圈，苏文当然找不到能够被当做武器的东西：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它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下水道的垃圾堆里？于是，无奈之下，他聊胜于无地捡起了一根粗长的桌子腿，但随即发现实木质地的它早已被腐蚀一空，里面还有几只白蚁爬出，只好又赶紧又扔了出去。 “咣当……” 腐朽的木头被扔到了石板上，碎成了两截，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正是这个时候，第三次袭击毫无预兆地来临！ ‘上面！’ 苏文忽然感觉到头皮发麻，他猛然发现，那名刺客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被他当成掩护的木桌上方，正居高临下地越身刺下！ 这一次，苏文没有翻身躲避的余地。对方的匕首已经封死了向前闪避的方向，那样做只可能被一刀斩断后颈，而左右两边都有着大量杂物的阻挡，身后是结实的木桌，乍一看去，苏文竟然没有了任何退路，只能引颈待戮——即使明白自己躲避的位置出现了严重错误，或许也已经晚了。 不过…… “别太小看我啊！” 突然，苏文不退反进，用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探出手去，抓住了那抹刀光。锋利的刀刃瞬间深深切入手掌，甚至深入白森森的骨头，但这似乎并无影响，他的手掌顺势深入，按住了那只持刀的手，然后向前用力，带动了偷袭者的整个身体，用尽全力向前砸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那名自以为得手的刺客跃下横放的木桌时身在半空，因此就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便被苏文这种自杀式的反击命中，矮小的身躯瞬间便和坚硬的石板进行了剧烈的碰撞。 “咣！” 伴随着碰撞声响起的，还有刺客的哀嚎，但是在苏文耳中，这个声音却有些熟悉。他总觉得像是……被捕鼠夹夹住，快要死掉的老鼠才会发出的惨叫。 老鼠？ 苏文隐约想道了什么，但无论是手掌传来的剧痛，还是眼前想要爬起来和自己拼命的怪物，都让他只得放下这个猜想。 好不容易转变了攻守状态，怎么可能让你翻身？ 下一刻，苏文浸血的手掌就猛然一扭。绝对的力量差距让刺客手中的短刀脱力滑落，同时，他握成拳头的左手早已经直冲出去，拳角狠狠撞在了刺客的脊背上…… “吱吱！” 矮小的偷袭着再次发出了老鼠般的哀嚎。 但与此同时，躺在地上死命挣扎的它并没有停着不动，而是用自由状态的右手朝着背后摸去。那里还藏有一把锋利的备用匕首，只要能够将它拿到，然后刺向这个人类，它就能够在这场殊死搏斗中再次取得逆转…… 一切都很顺利，它的动作没有被发现，它摸到了匕首的木柄，他轻松地拔出了匕首，但就在他准备翻身而起，发动第四次偷袭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兴奋的声音。 “哈，找到脑袋了。” 这个人类说道。 然后，它就发现自己尖尖的下巴和后脑勺同时被按住，视线中的景物猛然扭曲，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 “呼哧！呼哧！呼哧……” 苏文扔下了手中被拗断脖颈的尸体，顾不得地面上不知多久没被清理过的灰尘，瘫坐着剧烈喘息起来。 而与此同时，虽然成功死里逃生，但是他却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种感觉…… 很熟悉？ 死亡的威胁、豁出性命的战斗、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以及面对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尸体时那完全不存在的恶心感和恐惧感，都是那么熟悉——但如果苏文没有记错，这大概是他记忆中自己第一次杀人？ 所以…… 自己在穿越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来着？该不会真的是坑爹系统搪塞自己的答案那样，是个一无是处、理应被扔进不可回收垃圾箱里的废宅吧？ 苏文仔细想想，然后忽然发现，这种熟悉的感觉其实在他上次濒临死亡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那个黑漆漆的夜晚，被劫匪围杀的苏文浑身是血地躺在大雨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也不断带走他剩余不多的体温；然而，即将死去的苏文睁大双眼望着天空，无比冷静的脑海中不存在任何恐惧，仿佛死亡只是睡上一觉那么简单和理所应当…… 只不过，在那之后，那种感觉就被坑爹系统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以至于苏文一度认为那只是人类濒临死亡时的常态而已，一直都没有去在意。而直到今天，在反杀了这头长得有些像老鼠，想要偷袭自己的刺客时，苏文才发现，那天的自己竟然和刚才的自己同出一辙：冷静、麻木、果断、视生命如无物…… “啧，不管怎样，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苏文看着自己不断流出鲜血的手掌，主动打断了满天乱飞的思绪。 空手夺白刃可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虽然同为异族，但这头鼠人明显比昨天那群身体孱弱的狗头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它俯冲穿刺的力道强得离谱，手中的短刀更是劲力十足。此时，苏文的手掌几乎被刀刃撕成了两截，如果不是掌骨的阻挡，或许早已经被一分为二都不奇怪——感受着伤口带来的巨大疼痛，苏文觉得自己不能再在下水道滞留了。不及时就医带来的危险还是次要，万一这头似人似鼠的生物还有同伙，那岂不是要糟？ 然而，就当苏文站起身来，打算原路返回时…… “嘎嘎嘎，竟然连我的下仆都能杀死，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呐！” 听着不远处突然传来的阴冷笑声，苏文眼前一黑。 他真的想给自己来上两巴掌，怎么就是管不住这乌鸦嘴呢！ 很快，伴随着响亮的脚步声，一名全身都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穿过了堆满杂物的下水道，出现在了苏文的视线里。在斗篷的映衬下，这个人影看上去十分高大，他瘦如枯槁的手掌深处斗篷的缝隙，里面握着一柄黑木权杖，而权杖的顶端，是一颗镶嵌满了褐色宝石的骷髅头。 “接近禁忌鼠人的反应能力，再加上等同于中级骑士的身体强度，嘎嘎嘎嘎，真的是很不错的小伙子啊。” 在苏文打量着黑袍人的同时，后者也在静静地望着苏文，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声色沙哑地笑了起来。 “现在正是大人们的关键时期，如果把你作为礼物送上去，或许他会很高兴的吧。” 话音落下，苏文便发现，在悄无声息之间，阴暗的杂物堆中不知何时已经钻出了足足五名鼠人。它们和地上那具尸体显然是同类，此时无不深深弓着毛茸茸的棕色身躯，呈冲锋姿态将自己包围在中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致命的突袭——借助着昏暗的魔能灯光，苏文还看到了这些鼠人手中拿着的、和地上一模一样的短刀。 这样的持刀鼠人，仅仅是一只就差点要了苏文的命，而现在他面对的是五只，再加上一个站在不远处冷笑着的、看起来神秘莫测的黑袍人。 真的，已经无路可逃了么…… 苏文已无力咒骂系统。 但就在这时，系统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兑换系统临时加入了一件新的神秘商品：幸运大轮盘抽奖券。就是现在，你只需要付出2333兑换点数，就可以获得一次抽取幸运大轮盘的机会，本次抽奖的奖品主要由天海月有限公司友情提供，奖池十分丰厚。请问宿主是确定购买呢，还是确定购买呢？” “我买你娘啊！” 苏文差点吼出声来。 第7章 所谓的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就是这样了 苏文肺都快气炸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一切恐怕又是坑爹系统的阴谋——在任务中设下圈套把自己骗入险境，然后趁机推销价格高昂的兑换物品，而且还摆出一副爱买买不买死的嘴脸，真是让苏文在感觉分外恶心的同时又无可奈何：这种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但哪一次苏文不是乖乖交出点数保命？ “叮！宿主还有10秒钟的时间手动确定购买，超过10秒则系统默认确定购买。” 看吧，知道自己肯定会买，干脆连拒绝的选项都省略了。 “确定购买……” 苏文有气无力地对系统说道。 “叮！恭喜宿主购买幸运大轮盘抽奖券成功，现在开始抽奖。” 系统的声音刚落下，苏文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面闪烁着五色光芒的轮盘，但是从黑袍人和鼠人无动于衷的反应上来看，这面轮盘只有苏文自己能够看见。 轮盘被分为24等份，其中一等奖占了3份，二等奖占了8份，三等奖占了11份，剩下一个是末等奖，如果概率相同的话，那么看上去奖励确实十分优厚。在轮盘的正中央，一根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指针起初指向正上方的位置，但从轮盘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它便开始用越来越快的速度顺时针旋转着…… “叮！” 三秒钟后，指针猛然停了下来。 “恭喜宿主，你抽到了末等奖，奖品是由天海月公司提供的初代单兵作战套装中的一件武器，非官方名字为‘炮灰专用Ⅰ型’，感谢你的踊跃参与。” “……” 无力吐槽的苏文忽然觉得，“天海月公司”这个名字，怎么越听越觉得耳熟？ —— 姑且不提对系统恨得牙痒痒的苏文，在另一边，五只蠢蠢欲动的鼠人手持锋利的短刀，正准备朝包围圈中的人类逼近，但是却被站在远处的黑袍人挥了挥手，阻拦了下来。就和苏文明白自己无路可逃一样，隐藏在斗篷中的人影也明白自己胜券在握，而在这种几年都未必有人下来一次的地方，他似乎并不急着动手。 “嘎嘎，小伙子，你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吗？” 他开口说道，沙哑的声音在不算宽阔的下水道里四处回荡，十分渗人。 年轻人抬起头来，按住了正不断有血液流出的手掌，睁大了双眼望着他，目光中似乎带有无法隐藏的惊惧。他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的鼠人，最后再次把目光落在黑袍人的身上，大声地喊道。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你杀死了我的仆人，难道不应该血债血偿么？”黑袍人慢慢走到地上的尸体面前，将它翻了过来，瞧着鼠人那张七窍流血的脸，声音中充满悲痛，“哦，可爱善良的小鲁迪，你年纪轻轻就被坏人杀死了，这真是太可惜了。但你放心，我绝对会替你报仇的，我会让凶手在无穷的折磨中祈求我将他杀死的——不过，我当然不会让他死的和你一样痛快，这种十恶不赦的歹徒，理应将死亡魔法中的83种酷刑都享受一遍。” “死亡魔法？你是死亡法师？” 果然，没有出乎黑袍人的预料，在听到了这个词汇后，不远处受伤的年轻人猛然睁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惊呼了起来。 “这里离光明教会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你们怎么敢如此……” “别担心，宝贝，我们分得清危险与安全。”黑袍人回过头来，打断了年轻人的质问，然后丢下了地上的尸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或许更应当关心关心自己的将来——既然你令我失去了一个最忠心的仆从，那么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我的新仆从，要么血债血偿，接受杀人的惩罚。”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过，要把我‘送给’某个大人吗！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你这个邪恶的死亡法师！” 年轻人大声问道。 “嘎嘎，我改主意了。而且那位大人需要的是你的尸体，而如果你成为了我的仆从，那么你就不会变成尸体，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是么……” 年轻人低下头来，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嘎嘎嘎嘎……请不要把我的耐心消磨光了，你难道认为，现在的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黑袍人再次怪笑起来，手中的骷髅法杖在石板上顿了顿。随着他的动作，法杖顶端的骷髅头眼洞中的两颗灰褐色宝石亮了起来，无数粉尘状的暗黑色光芒飘散而出，在空中快速地凝聚成形，最后剩下了一张薄如蚕翼的纸张。 “来吧，把你的手掌印按在上面，这是成为我仆从的契约。” 黑袍人的手指向前探了探，那张黑色纸张就飘到了年轻人的眼前。直到此时，他仍对于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那位大人需要的的确是尸体，但并并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充满了怨气和愤怒的尸体。而只要眼前的蠢货签下了契约，那么自己就能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将他化作怨灵，他那足以匹敌中级骑士的尸体，也必将在亡灵转化中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 不过，看到年轻人没有立刻在契约上按下自己的手掌，而是呆呆地盯着它看，黑袍人似乎有些失去了耐心。 “不用犹豫了，这份契约只需要你的一些血液而已，和你的性命比起来，它们不值一提——还是说，你愿意为我那死去的鲁迪偿命？嘎嘎嘎嘎！” “不……并不是这样。” 年轻人忽然轻轻开口了，他再次抬起头来，双眼中的恐惧竟早已消失不见。 “我只是在想，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在年轻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黑袍人猛然注意到，在他的左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匣子，其裸露在外的尖端处有一个黑乎乎的小孔，此时正不偏不倚地对准自己。 本能地，他感受到了极端的危险。 “杀了他！快！” 黑袍人怒吼道，在五只接到命令的鼠人一齐冲刺的同时，手中骷髅法杖上的所有宝石都瞬间齐亮了起来，一层黑色的雾气迅速在空中凝结，试图将他和危险的年轻人隔离开来。 但是，晚了。 “嘭！嘭！嘭！” 连续三声巨响回荡在下水道里，当硝烟缓缓散去后，那道黑色的幕墙上多出了三个拇指大小的孔洞。而在幕墙的后面，原本胜券在握的黑袍人早已倒飞了出去，他那斗篷中的身躯狠狠砸在了地下河边的护栏上，然后在猛烈的撞击声中被弹倒在地，随即完全失去了声息…… —— 望着周围倒了一地的鼠人，苏文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群异族生物显然都和那个阴森森的黑袍人签订了主仆契约，而且是最为不平等的那种主仆契约，因此，当作为主人的黑袍人死亡后，所有签订了契约的仆从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苏文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用极快的速度冲锋，然后一瞬间全灭，纷纷倒在自己的身前。 最近的那头鼠人，已经距离苏文不足半米，它手中的短刀叮叮当当地落在他脚下，差点把他的鞋子给划破。 “好险……”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的苏文当然不敢再在此停留。 他甚至连黑袍人掉落在地的法杖都没看上一眼，就朝着下水道的出口狂奔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直到他爬上了高达十几米的扶梯，来到了圣罗兰广场的地面后，才终于收起了手中紧紧握住的“匣子”，瘫坐在泥泞的杂草丛中喘息起来。 他知道，这次事情大条了。 苏文明白，死亡法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特里底斯城的下水道里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说苏文在特里底斯城的声望是-5000，走在大街上都会遭人白眼。那么光是“死亡法师”这个称号，就能在任何秩序势力的地盘上自带-50000的巨额声望！他们属于那种只要被发现就会立刻遭到全城通缉，并且悬赏数万甚至十万金币只求其项上人头的存在。 可以说，在辉煌大陆上，没有人不知道死亡法师的恶名。 那是一群以活人为祭品提升自己实力的疯子，他们以杀人和折磨人为乐，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十万人以上的城镇释放禁咒级法术“亡灵天灾”——事实证明，在辉煌大陆诞生死亡法师至今的两千多年历史中，被这种堪称世界上最恶毒的法术荼毒过的大型城镇，已经超过了百数之多！ 甚至，因为“死亡法师”实在太过于邪恶，它们早已被师出同源的亡灵法师派系清出了门户：就连在辉煌大陆声名不佳的亡灵法师们都看不下去，可想而知“死亡法师”所做的事情有多么天怒人怨了。简单说来，光凭这个名号，人们就能把他们抓起来杀个几百次都不过分，因为只要是死亡法师，手上根本不可能没有无辜的人命。 不过，就在苏文一边悄悄离开圣罗兰广场，一边快速思考着“死亡法师”的出现对于特里底斯城的意义时，耳边忽然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每日任务‘前往特里底斯城北区的下水道系统，消灭生活在下水道里的5只老鼠’已达成，消灭的老鼠数量为6/5，完成度达到100%，你将获得全额奖励。恭喜宿主获得每日任务奖励的300兑换点数，同时宿主还得到了一件附魔的随机武器或装备，请明天也再接再厉。” ‘果然么……’ 苏文就知道，老鼠药计划失败是有原因的。因为系统要他杀的根本不是学名为“老鼠”的啮齿动物，而是那群拿着短刀训练有素的鼠人刺客啊！ 系统虽然坑爹，但是在发放奖励的时候毫不吝啬。就在提示声消失后的下一秒，苏文就觉得手中一沉，一枚亮银色的护腕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这枚护腕色泽通透，表面润滑无比，仔细看去还会发现有许多精致细微的雕镂。在苏文满是鲜血的手中，它不断散发出恬淡的温暖气息，这股气息仿佛有着平定心神的效果，苏文甚至觉得，握着这枚护腕时，手掌上那道深入骨髓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都减少了许多…… “卓越的银月护腕（精灵族制造），品质优秀，魔法防御力18-26，装备强度中等，使用要求为拥有至少八分之一精灵族血脉，并且魔能导通性大于77。附带附魔：月咏（高级。需要吟唱的魔法施法时间减半）；魔能涌动（低级。微量增加元素法术的饱和度，提升施法效果。）” 看着亮银色护腕上漂浮着的介绍文字，苏文感觉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无比困难。 “要……要发财了！” 他不自觉地呢喃着，整个世界里都仿佛只剩下了这枚温润如玉的护腕，甚至连不久前对于死亡法师出现的担忧都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觉得系统这么可爱过！ 第8章 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时值正午，穿着便装的莉蒂西娅仍在织布机前安静地工作着。她那头棕黑色的长发被高高盘起，如果不是有着一双精灵族特有的小巧尖耳，那么她看上去简直就和一位漂亮的人类少妇没有什么区别。在她的身后，老旧房屋里散发出淡淡的食物香味，餐厅的圆木桌上，一些烹饪好的菜肴被盖了起来——这简直就像是妻子等着晚归丈夫的景象。 突然…… 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木质的房门被猛然推开，满头大汗的苏文一溜烟地冲进了房子，然后径直扎进了他的房间里。 “莉蒂西娅，晚上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急匆匆丢下了一句话，房间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 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莉蒂西娅没有做出回答，她的双手仍然按在纺织中的布帛上，似乎对于苏文的归来完全无动于衷，或者说是直接把他给无视了。只不过，相比于之前，她的手筋微微紧绷，显然有些用力过头…… …… 钻进房间的苏文并没有闲着，他咬紧牙关，握紧了浸满血的拳头，总算找到纱布为自己简单包扎了起来。等他在手掌上涂满了药膏，并且把它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多出了一片杂乱的血迹——鼠人的那一刀可真是够狠的，苏文发誓，他额头上的汗珠有一半都是因为强忍着手上剧痛的缘故。 做完这些后，苏文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温润如玉的护腕，用水把护手上面沾满的血迹洗干净后，放在桌子上静静观察起来。 “果然是精灵族的手笔！” 刚拿到这枚护手时，苏文只发现了上面有许多雕镂的痕迹，但当时却无暇细细观察，而到了现在，他发现护腕上的雕镂岂止是“许多”？在放大镜下，苏文甚至觉得，就连特里底斯城中心大道的那块五米高的雕文石碑，上面的雕镂痕迹都未必比这枚护腕上要来得多——错综复杂的镂空让整个护腕看起来就像是庞大的“蜂巢”，而“蜂巢”间的相互配合与交错排列形成了一个个立体的、极具美感的铭纹。 苏文判断，如此复杂而精密的工程，即使是在精灵族中也是质量上乘的存在，恐怕需要优秀的精灵筑器师画上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三万金币？五万金币？ 苏文看着这枚护腕，感觉眼中全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币。 不管怎么样，这次绝对是发财了！虽然损失了超过两千的兑换点数，但即便是昨晚那个标价4000点数价值1万金币的匕首都让苏文颇为动心，可想而知他这次是赚得怎样体盆满钵——苏文甚至开始考虑，在拿到这笔金币后，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去地下拍卖行买个靠谱的战斗系女仆，然后把现在这个只会给自己白眼的半精灵小姑娘给放生了？ 嗯，事不宜迟！ 就像以前那样，苏文打开了衣柜，然后从最底层取出了一件极为宽大的暗灰色长袍。而就在这件看似极其朴素的长袍被取出的一刹那，淡淡的元素威压便迅速弥漫在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正有一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站在房间中央般令人难以喘息——就连捧着长袍的苏文自己，呼吸声也变得稍微有些粗重。 “伪装者的长袍：品质优秀，魔法防御力17-23，物理防御力0-1，装备强度低，附带附魔：长者的气息（高级。穿戴时会散发出相当于高级魔法师的威压，令他人错误地评估穿戴者的身份，该附魔造成的威压对穿戴者无影响。）；变声（中级。令穿戴者的声音发生发生较大变化，更加低沉。）” 这或许是苏文唯一没有拿去换成金币的附魔道具了，一方面是因为这种见光死的道具未必有几个人肯花重金购买，而另一方面，则是苏文有不得不留下它的理由——他需要一个能够震住人的身份，否则光是那些价值不菲的魔法器具都能让他丢了小命。特里底斯城的确在整个北大陆都有名的治安良好，但毕竟也做不到童话故事里那样干净无瑕。 很快，苏文穿上了这件长袍。 果然和属性所介绍的一样，穿上它过后的苏文看起来气质变得完全不同：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位充满了肃杀气息的强者，而当他缓缓拉下了长袍背后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自己的容貌后，这种肃杀的气息中更是多了几分神秘——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把现在的他和“特里底斯之耻”联系起来。 然后…… 苏文谨慎地收起了那枚精灵护腕，拉开了房间角落的一扇暗门，悄悄地钻了进去，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安静房间。 穿过了数公里长的狭小地道后，即便中间有好几个通风口保证呼吸，但苏文还是憋气憋得头晕目眩。这里是距离特里底斯城两公里外的一座山丘，周围长满了错综复杂的树木和灌木丛，由于完全没有捕猎和砍伐的价值，平常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虽然不知道自己那间破房子的主人为何会留下这么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但是它的确帮了苏文很多次，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要以现在的模样出现在家门口了。 “咳……咳！” 苏文咳嗽了两声，在发现伪装者长袍工作正常，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的确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后，才施施然走出了树林，朝着特里底斯城缓步行去。 —— 毕竟已经有快两百年没发生过战争了，特里底斯城的城墙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血腥和威严，就连那条污浊的护城河也充斥着下水道流出来的污水。但不得不承认，高达五十米的外城墙看起来仍旧极为宏大，尤其是城楼顶端那几门早已成为装饰品的魔能大炮，更仿佛在诉说着它们往日的光辉。 只不过，平日里并不算热闹的城门，在今天却出现了严重的拥堵。长长的车队甚至排到了一公里以外，按照它们乌龟般的行进速度，苏文甚至觉得，如果不算上还没来到这里的，那么最后面那辆挂着商会标志的马车恐怕要排到晚上去……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既没有携带货物也没有乘坐马车的苏文自然不必要乖乖排队，他沿着拥堵的车队步行到了城门前，然后看到了城门口刚设下不久的巨大路障，以及一大群对每辆入城马车进行严格盘查的特里底斯城守城士兵。甚至在在这些士兵当中，苏文还看见了几个来自裁决之剑的身影。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联想到不久前在下水道的遭遇，苏文觉得两者之间很可能会有某种关联——就连他都能在下水道轻易碰见死亡法师，虽然说那可能只是个系统引导下的意外，但如果特里底斯城的官方还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的话，那么他们就白在这个城市里执政好几百年了。 不过，对于苏文而言，这未必是什么好消息。 “请……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一名年轻的士兵注意到了城门前的苏文，他先是大踏步地昂首按剑朝着他走来，但是在靠近他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了异常——这恐怕是个他绝对惹不起的魔法师，因此，这名士兵在说话的时候，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正观察着远处的苏文扭过头来，隐藏在兜帽中的双眼冷冷打量着这名士兵。 “你，是想阻拦我么？” 苏文平静地问道。 但是当声音传到了士兵的耳中时，却让这名士兵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大人！这两天城内出现了好几起儿童失踪案件，所以我们接到命令，必须严格排查进城人员的身份……请、请您多加理解！” “哦，我和这些案件无关，所以可以进去了吗？”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我们、我们必须需要记录在案，才可以放您进城！” 好吧，问题又绕回去了。 苏文望着这名被元素威压吓的满头大汗、但同时又恪守职责的守城士兵，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动手硬闯吧，自己又不是真的高级魔法师。 不过，就在苏文考虑应当如何应对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女声。 “让他进去吧，据我所知，没有哪个高级魔法师有随身带身份证明的习惯。” 对于这个解围的悦耳声音，苏文心中简直无比感激，但是等到他抬头望去时，却发现开口说话的居然是一名穿着厚重亮银色铠甲的女骑士。这名骑士手中握着的那把审判之剑苏文再熟悉不过了，而那张充满了正义感的面孔也早已见过了无数次——她正是裁决之剑的骑士长之一，如假包换的高阶骑士，歌莉斯坦。 “咳……” 苏文承认，他有点慌了。 如果说在特里底斯城他对谁有所顾忌，那么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这位把他抓进监狱好几十次的女骑士了。 不过，他当然没有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我想，我们之前见过。” 苏文静静望着歌莉斯坦，然后开口说道。 是的，他没有说错话，他的确以现在的身份和歌莉斯坦接触过，只不过那次的情况有点特别就是了。 而歌莉斯坦闻言，先是愣了愣，但旋即却忽然微微笑了起来，方才挂在脸上的严肃和沉稳全都烟消云散：“是……是吗？我还以为您已经忘记了那次呢。” 言语中，竟然带着几丝羞赧。 苏文静静点了点头，心中却被这笑容弄得毛骨悚然，暗自“啧”了一声。 他心想，果然人类都是欺软怕硬的动物么？就连歌莉斯坦这种高阶骑士也无法免俗：见到身份尊贵的高级魔法师时候笑逐颜开，而当遇到连魔法学徒都不如的苏文时，就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动不动还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进行威胁——果然之前还是高看了这个表面上刚正不阿的女骑士啊。 歌莉斯坦当然不知道苏文在腹诽着什么，她挥挥手支走了那名年轻的士兵，然后双目充满期冀地对眼前的灰袍法师问道：“塔苏里先生，这次您来特里底斯城，能否多停留一阵再离去呢，我有些事情……嗯，想要跟你商量。” 开始套近乎了么？ 苏文可不想和这个可怕的家伙过多接触，于是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办完事就走。” 最后，在离开城门进入特里底斯城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歌莉斯坦那如同少女般的、咬着嘴唇的幽怨表情。 第9章 当扮老虎吃猪遇到了扮猪吃老虎 克劳德大道是特里底斯城最为宽阔的公路，它的长度超过4公里，从外城的正门一路直达内城边缘，可以说是整座城市最为重要的主干道，没有之一。特里底斯城的雇佣兵公会就设立在这条约五十米宽的大道尽头，距离内城的城墙不足百米距离，由于当下是夏末初秋的淡季，再加上特里底斯城也并非商业大城，因此这里虽然称不上门可罗雀，但仍然看不到有太多人影。 嗯，或许也有城门口正在堵车的原因？ 身披着“伪装者长袍”的苏文在雇佣兵公会的门口停了下来。进入特里底斯城之后，他并没有急着把怀中的精灵护腕换成金币，而是径直来到了这个地方。 雇佣兵公会并非是一栋孤零零的建筑，也更不是简单的发布和接受任务的地方。准确来说，作为辉煌大陆几乎任何城市都不可或缺的机构之一，它其实是一块庞大的商贸区域——工会大楼只是这块区域的中心，在它的附近，还林立着各式各样的运输公司、消费场所、贸易场所和住宿场所等配套设施…… 所以，这里其实是特里底斯城第二大的商业中心，只不过这座城市毕竟是个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城，因此这里不像大城市里那么气派就是了。 穿行于稀疏的人群中，苏文没有碰到任何阻碍：伪装者长袍散发出的元素威压令他看起来就不可招惹，再加上那副生人勿近的外表，胆敢靠近苏文的人还真不多。 “塔苏里大人，欢迎您的到来。” 工会大楼的门口，身着劲装的门卫远远地就认出了苏文。 苏文沉默着点了点头，踏入了雇佣兵公会的大门。 雇佣兵公会是一座巨大的三层高建筑，它的首层由宽阔且整齐有序的室内广场构成，是专门提供给佣兵们接受雇佣或领取任务的场所。广场上此时正聚集着三五成群的粗壮大汉，他们或在等待着布告栏上新任务的张贴，或在门口附近转悠着等待金主的到来——苏文知道，这些都是最为底层的雇佣兵，为了勉强混口饭吃，他们不得不付出比高级佣兵更多的努力，亲自在佣兵大厅里跑业务。 苏文刚进入大门，果然已经有几名大汉对可能到来的生意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来招揽顾客。他们的脖子上基本都挂着青铜色的牌子，这是代表着“英勇青铜”级别雇佣兵的徽章，换句话说，他们其实是刚出道不久的菜鸟——因此很快地，在察觉到了苏文身上的淡淡威压后，这些雇佣兵们甚至连上前来搭话的勇气都没有，便纷纷散去了。 当然，苏文今天来到这里，既没有打算发布任务，也没有打算自己当雇佣兵。他无视了热闹佣兵大厅，朝着大厅的尽头走去，然后踏上了一条悠长的回廊——回廊的两侧有着许多营业中的店铺，其中的大多数都出售着武器、防具、药品之类的货物，同时也有地图之类和探险相关的杂货。 这里是雇佣兵公会内部的商业区，主要为佣兵而非商户服务。 在接近长廊的尽头，苏文转身进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店。这家店货架上的商品看起来很杂乱，和周围那些琳琅满目的店家相比，似乎毫无竞争力可言。 “客人你好，请问你需要些什么吗？” 刚踏进店门口，一名站在柜台后的蓝发少女便热情地开口了。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青涩稚嫩的脸蛋红扑扑的，说话的时候还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十分喜人。 苏文从没有见过这个陌生的面孔，他前几次来这里的时候，柜台后面站着的应当是一名年近半百的掌柜，但同时也是一名气息内敛的中级战士才对。 因此，他稍微迟疑了片刻，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找唐纳德，他在这里吗？” “在的，先生。”蓝发少女甜甜地笑道，“唐纳德先生之前吩咐过了，如果有人直接喊出他的名字，那么就直接请他到地下室里去找他。” 说着，她指了指店铺后面的小门。 看着这名可爱的女孩，苏文心里忽然觉得，如果让这种态度和善的小姑娘当自己的女仆，或许会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吧？起码比家里那个移动的木桩要好点……唔，不对，木桩至少不会奚落自己，而莉蒂西娅在无视自己的同时，经常还会顺便讽刺几句。这么想想，苏文发现这位半精灵女仆的确应该被放生了——反正她那么讨厌自己，倒不如干脆就趁着这几天要动身离开特里底斯城的机会，送给她个自由公民的身份，也算是对她照料自己半年来的报答了吧。 至于那500金币的赎身费用，苏文当然没打算要过。 咳……想远了。 在蓝发女孩被苏文隐藏在兜帽后的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时，他终于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进入了店铺的后门。 …… 走下长长的回转台阶，苏文不仅闻到了常年弥漫在这里的淡淡酒精气味，同时还听见了来自地下室的交谈声。 “……尊敬的苏珊娜女士，还请您务必相信在下，您所说的那位女士并没有被我们列入重点检查名单，因此她的资料我们暂时只能提供这些。更多的并不是我不想给您，而是因为那些私密的信息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查证，而且……” 这是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 “而且什么？你居然喊那个小贱人“女士”？不，你应当称呼她为婊子！我不管，1500枚金币足够你们查出她的一切了，还是说你觉得这个价格太低？” 这是一个愤怒并且有些神经质的女声。 “不，请您千万别误会，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和金币完全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我需要时间，女士，即便是观察目标的作息与习性，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还多了，你告诉我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足够？” “这真的很抱歉，女士，我目前并不能给您做下保证。您知道的，我唐纳德身为特里底斯城唯一的情报商人，最注重的就是情报的准确性和真实性，在没有得到可靠而且完整的情报之前，我不能将未经确定的情报擅自交给您。这是为了我的名誉负责，同时也是为了您的信任而负责！” “不管你说得多么漂亮，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你这里消磨！我要求在月底之前你必须给我满意的答复，否则有你好看！” “是的、是的，我会尽力的……啊，听呐，有客人来了！” 苏文走完了台阶，推开了地下室半掩的大门，然后就看到了诺大的房间里被塞得密密麻麻的卷宗……以及房间中央正对而坐的两人。 两人自然是一男一女。男的长着一头天蓝色的卷发，身穿着修长的皮质长袍，他身材瘦高，尖耳猴腮，一看就十分圆滑；而坐在他对面的女士则肥头大耳，面色凶厉，不过身上的华服倒是透出珠光宝气的味道，显然是来自内城区的贵族。 在见到了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后，这名体重几乎超过两百斤的苏珊娜女士先是勃然大怒，想要迫不及待地对苏文破口大骂，但是当看清了后者的模样并且感受到了那股淡淡的威压时，却又硬生生地把憋在口中的叫骂声给咽了下去——结果就是那副怒中带笑的尴尬模样看上去格外滑稽。 “啊，原来是塔苏里大魔法师，真是有失远迎了。” 唐纳德站起身来，对苏文毕恭毕敬地施了个贵族礼。这个打破尴尬的举动让坐在椅子上的贵妇人恍然大悟，她顿时就明白过来，眼前这名灰袍人果然是魔法师，而且居然还有着高级魔法师的身份！于是，在心中万分庆幸着自己没有真的破口大骂的同时，她也连忙跟着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只是那臃肿的身体在鞠躬的时候显得十分吃力。 苏文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来，让出了地下室的门口。 苏珊娜女士虽然脾气暴躁，但是显然并不蠢笨，他立刻明白了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当下连忙微笑且得体地跟唐纳德告了别，然后踩着台阶，“噔噔噔”地离开了地下室。 在她离开后，地下室里就只剩下了苏文跟唐纳德两人。 “呼……你可真是帮了大忙，这几天我快被这磨人的小妖精给缠死了。”唐纳德完全没有了方才风度翩翩的模样，他瘫坐在长椅上揉着太阳穴，“你知道吗，有几次我差点受不了想要给她两发炎爆术尝尝，但后来心想这或许是对我耐性的考验，于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笑脸相迎。” “虽然没听完你们的对话，这位夫人是打算让你帮她调查她丈夫的偷情者吧，这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而且1500个金币也不算是小数目吧……虽然对你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苏文在先前苏珊娜女士坐着的地方坐下，然后问道。 “不不不，金币当然有意义，看见金币我可开心了。”唐纳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题是她丈夫出了5000金币来让我保守秘密，我当然是要坐地起价的。” “还真是你的风格……” “不说这个了，听说你被引荐到了圣彼得学院，那里可是我的母校啊。嗯……整个多伦帝国最好的魔法师学院，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唐纳德站起身来，搬开了墙壁边上的一大堆卷宗，然后从后面的冰柜里取出了两大瓶冒着冷气的葡萄酒，将其中一瓶递给了苏文，“那么，为了庆祝你的‘顺利升学’，我们来干了它吧！” 苏文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接过了那瓶红酒，拔开瓶塞，闷罐了一大口。 没错，眼前的唐纳德是知道苏文身份的，所谓的“塔苏里大魔法师”的伪装在他的眼中就是个玩笑罢了，因为这件附魔道具其实还有着隐藏的属性，那就是对于元素掌握能力在高级魔法师以上的生物无效。也就是说，眼前这名看似油嘴滑舌的情报商人，才是真正如假包换的高级魔法师，而且还是一只脚踏入了魔导师领域的、就算在高级魔法师中都最为顶尖的存在——他刚才口中的炎爆术可不是在开玩笑，那可是能毁掉半个佣兵工会大楼的五阶魔法…… “嗯？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在苏文牛嚼牡丹地给自己灌酒的同时，唐纳德忽然出声问道。 “你可不会没事来我这里串门，我想你这次来找我要说的事肯定和你的手有关，对吗？” 第10章 那把匕首可是涂满了毒药的匕首 苏文那只缠满了绷带的右手顿了顿。 “你猜对了。” 他说道。 “唔，那不妨让我再猜猜……”唐纳德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美酒倒进高脚杯里，然后优雅地拈着杯座，轻呷一小口，笑道，“这次又是什么大事呢，兽人族的间谍？北方雪原的上古遗迹？还是说一头盘踞在神秘山谷的巨龙？” 苏文则是皱了皱眉头。 “我想可能比这些更加严重……” 的确，或许死亡法师的份量远远比不上那些唐纳德刚才以调笑口吻说出来的事物，但是相对于远在天边的它们而言，前者对于特里底斯城的直接影响可以说要大上无数倍——因此，这次的苏文来到这里的目的，虽然不是和以前那样试图在那些坑爹的支线剧情上捞一笔，但他的神色却比往常更加凝重。 “最近城里有什么奇怪的动向吗，或者说可疑的出入人员？” “每天出入特里底斯的生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虽然他们每个人在我看来都很可疑，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合适的答案。”唐纳德收起了调笑，然后摇了摇头，“至于动向，最近城里发生了几起恶性袭击案件，全部都是几只吸血鬼干的，它们的身份目前已经被我锁定……嗯，但愿它们能赶在惹恼我之前滚出这里。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苏文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我刚才进城的时候，看见城门口正在戒严和盘查，据说是出现了幼童失踪的案件，那是怎么回事？” “喂喂，我是情报商人啊，你难道真以为可以随意从我这得到信息吗？我可是要收金币的！” 唐纳德不满道。 “真抱歉，但我是认真的。” “好吧，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几起案件是昨晚到今天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初步断定为有组织的人口贩卖案，不过就连我这里都没有收到准确消息，那些大兵和裁决之剑的姑娘们就算再怎么折腾估计也白搭——失踪的幼童大概早就被转移到了城外，姑且算是没救了吧。” “人数呢？那些失踪的幼童共有多少人？” “13个？还是15个来着，我记不大清楚了。” “看来，我很有可能猜中了……”苏文忽然苦笑起来，脸色很难看：如果说先前他还抱有一点侥幸，期盼着那名被自己杀死的黑袍人只是假装成死亡法师的神经病的话，那么联系到昨晚至今天发生的这起案件，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如今在城内某个连唐纳德都不曾发觉的阴暗角落里，正诞生并成长着极度危险的阴谋！ “唐纳德先生，你还记得亡灵天灾中必须要有的‘怨婴’的数量吗？”苏文忽然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么不多不少，正好是13个。” “哈哈，开什么玩笑，你是想告诉我这座城市里有人想发动亡灵天灾？” 唐纳德没有预想中的震惊，他如同听到笑话般打了个哈哈，然后把酒杯放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品赏起来。 苏文望着品酒中的唐纳德，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或许就是这样，今天我遇到了死亡法师。” “噗！” 果然没有出乎苏文的预料，唐纳德猛地一口红酒喷了出来，把他面前的一大片卷宗都给弄湿了，空气中顿时就弥漫起了一股更加浓厚的酒味。 连忙对卷宗们释放了个瞬发的干燥术，唐纳德回过头来，双眼死死盯着苏文。 “你是认真的？” “当然。”苏文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你们官方虽然没有弄清全部事情，但至少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的，看来那些死亡法师隐藏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 唐纳德低声说道，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方才那副油腔滑调的模样，全身上下的气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某种不容置疑的无形威严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如果说从伪装者长袍上散发出的元素威压只是单纯的能量宣泄，那么这种威严则蕴含了某种玄奥的高级法则，两者孰高孰低，一眼可见。 苏文似乎没有被这股无形压力影响到，他想了想，然后很快做出了回答。 “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在北城的下水道里遭到了偷袭。根据当时的情况，我猜那应当是一个中级死亡法师带着他的仆从刚好经过，并且在觉得能够稳吃我的前提下打算把我干掉，但总之后来被我反杀了，我也付出了点代价，那就是手上的伤口。” “哪个下水道的入口，具体位置告诉我。” “圣罗兰广场南侧。” 唐纳德没有再回答苏文，而是周身散发出了淡淡的光幕，然后便仿佛悄无声息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大约十秒钟过后，这道光幕渐渐散去，他的‘自言自语’也停了下来。 “马上有人会去调查的。” 唐纳德盯着苏文的手掌，说道。 “至于你，如果你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那就赶紧把纱布拆开来让我看看，我不觉得死亡法师或者他们仆从手中的武器会是普通的小刀。” 苏文先是愣了愣，忽然就感觉有些后怕——他先前竟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如果不是唐纳德的提醒，苏文估计会让手上的纱布一直缠到药剂效果过去为止，而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再出现些什么问题的话，恐怕也早就晚了。要知道，在苏文了解到的资料里，死亡法师们不但是以折磨人为乐的邪恶生物，同时也大多擅长于毒药和炼金学，因此他们在仆从的匕首上涂上些毒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苏文拆开了绷带，却发现在厚厚的墨绿色药膏下面，被割裂的伤口并没有发生病变或者恶化的现象，于是不禁松了口气。 但是在数秒后，当发现唐纳德的脸色慢慢变得不是那么好看的时候，他又逐渐紧张了起来。 “怎么样了？” 良久，苏文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快死了。” 真是简洁有力的回答，苏文想要吐槽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来。毕竟这种话从正经状态下的唐纳德口中说出，那么自己大概就真的是要死了…… “精炼曼陀罗毒素、‘百日亡魂花’的提炼液、炼金学编号为DM31和DM42的复合慢性毒药，以及超过十种绝症的病原体……”唐纳德平静地说道，“这下我是彻底相信你说的了，除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死亡法师之外，没有人会在武器上淬入这么复杂的慢性毒药。它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你短时间内死去，但是只要时间一长，你就会生不如死——具体大概是三个月之后的事，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准备下后事什么的。” “嗯，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肯定有解决办法的。” “不，彻底根除是不可能了——如果是在中刀两分钟内把手砍掉还有可能，但现在明显已经晚了，或许砍掉你的右半边身体还差不多。”唐纳德摇了摇头，房间里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渐渐消失，但他依旧紧绷着脸，“总而言之，如果想活下去的话，你接下来的半辈子大概只能在定期的圣光洗礼中生活，同时还要大量服用昂贵的抑制药剂，即便如此，你还得时不时承受身体上巨大的痛苦，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这还真是个坏消息。 苏文继续苦笑，他总算是深切地明白了一点：无论何时，都千万不要产生系统变良心了的错觉！价值不菲的精灵护腕的确诱人，但是和眼下的代价相比起来，苏文宁愿支付双倍甚至三倍的积分放弃掉那个捕鼠任务，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以后只能过着唐纳德口中的悲惨生活。 如此坑宿主的系统，苏文真是叹为观止。 “当然，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就在苏文无比蛋疼的时候，唐纳德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 “那就是成为魔导师级别的存在，然后将你的身体元素化，那样一来，你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免除任何毒素的困扰……不过这对你来说有点遥远了，身体元素化这种事就连我都无法轻易做到，你这种伪天才估计就更难了。啧啧，真是可怜的孩子，你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啦。” “……至少说明我还是有救的。” 苏文无奈道。 “有这种乐观的心态很好，希望你的保持下去，尤其是在被毒素折磨的时候。”唐纳德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苏文，“但不管怎么说，那些恶心的死亡法师还真是比下水道里的老鼠都会隐藏，若不是你莫名其妙跑进下水道里撞到了他们，还真不知道能被他们完成到哪个步骤呢。虽然有我在这里，亡灵天灾不可能释放成功，但是那种感觉绝对会比吃了几只苍蝇还难受——嗯，我的意思是，别这么可怜巴巴的盯着我，我会好好给你报酬的。” 言毕，唐纳德的双目中猛然迸发出了乳白色的光芒，他的身体也随之飘然而起，悬浮在了半空中。 “以圣光之名，我将赐予你祝福。” “诶？等等！”苏文被强光晃得头晕目眩，连忙迷茫地喊了起来，“你不是魔法师吗，怎么突然就玩起了光明教会的把戏？” “蠢货，你以为特里底斯城唯一的红袍副主教是谁？” 唐纳德神圣且庄严地说道。 …… 苏文沉默了片刻。 “好吧，这就是你告诉我的第八个身份么，现在你就算说整个特里底斯城所有大人物都是你一个人扮演的，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第11章 你又是送礼又是说媒让我很难做啊 在辉煌大陆，光明教会与魔法师学派是水火不相容的两大势力，前者以神权为基础在西大陆根枝庞大，而后者则以东部大陆的“魔法师公会”为根本，同样聚集着恐怖的实力，并与光明教会遥遥相望。换句话来说，在西大陆几乎看不到魔法师，在东大陆几乎看不到神职者，当然——北大陆和南大陆作为两大超级势力的缓冲带，自然就产生了光明教会与魔法师联盟共存和竞争的局面，比如如今的特里底斯城就是这样。 而由于特里底斯城唯一的光明教会已经被苏文给得罪透了，所以此时沐浴在圣光中的他，还是第一次实打实地面对“来自神明”的力量。 温暖且祥和的光柱笼罩在苏文的身周，在唐纳德的闭目默念中，他只觉得全身的血肉与骨骼都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这种改变带来了某种似痛似痒的感觉，如同千百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苏文很想伸手去挠挠，但他全身上下没有半块肌肉是听使唤的，以至于根本就无法动弹。 不过，苏文知道这种改变肯定是正面的，所以他并不担心。 圣光洗礼，被称为光明女神的馈赠——无论是多么高贵或多么卑贱的生物，都可以在洗礼中获得全方位的提升，同时也无论何种生物，一生都只能接受一次圣光洗礼。因此，光明教会经常用圣光洗礼作为对于大贡献者的馈赠……嗯，其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捐献足量的金币，绝对物超所值。 姑且不提金币吧，这种类似于圣光洗礼的术法被光明教会称为“神恩”，意为“神明的恩赐”，它看起来和光系元素魔法有点相似，但实际上除了外表挺像之外没有半毛钱关系——降下一道光就能让人的身体永久强化可不是光系魔法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连所有派系的魔法都难以做到。而正是因为魔能体系完全无法解释光明教会所拥有的力量，加之早诞生了数百年的光明教会更是对魔法体系抱有居高临下的姿态，所以两者之间的矛盾才会天然般地存在了数千年之久，直到今天都无法正常对话…… 到了此时，圣光洗礼所带来的改变已经接近尾声，苏文在感到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通透舒爽感时，也渐渐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有多么难闻的味道。 终于，唐纳德睁开了双眼，笼罩着苏文的那道光柱也渐渐消散。 在获得了行动的自由、并意识到这股难闻的气味正是来源于自己身体的表面时，一团直径接近两米的庞大水球已经砸在了苏文的头上，然后飞速旋转并冲刷起来……直到苏文像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的落汤鸡般被转得头晕目眩时，那团包裹着他水球却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他看见了两道干燥术的光芒在眼前闪过，然后就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下室干燥的地板上，身上的水珠连带着那股难闻的气味全部都消失不见。 “哈哈哈，终于施展出了一条龙服务，效果真是不错……”满意地看着焕然一新的苏文，唐纳德的心情似乎比他还要爽，“以前在教会放圣光洗礼的时候，因为绝对不能释放元素魔法，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臭气熏天的家伙跑去沐浴更衣，真是完全没有效率的做法——话说回来，这价值五万金币的圣光感觉如何？” “挺好的……” 苏文看了看自己右手的手掌，猛然发现那道深入骨髓的伤口竟然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就像从来没有中过那刀似的。 “别看你的手了，圣光洗礼只能修复物理损伤，你体内的毒素依然在正常的运行中，所以我之前说的话仍然算话。”唐纳德似乎知道苏文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除非光明女神那家伙更新了病毒与毒素的净化库，那样倒是可以把你治好，不过肯定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说她是否真的存在，要是真能做到这点，那么圣光洗礼也不会仅仅是高级神恩术，而是禁咒级别的存在了。” “那家伙？你难道不信仰光明女神的吗？” 苏文在失望的同时，也很在意唐纳德对于光明女神的称呼，因为在他看到的所有资料中，能够穿上红色长袍的神职人员，无不都是光明女神的忠实信徒。 “唔，红袍副主教‘罗兰·圣·甘纳尔’的确是个狂信徒，但我不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嗯我知道你又想说我精神分裂什么的，但这很有趣不是吗？” “……是的，你开心就好。” 苏文无奈道。 接下来，他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仔细感受下圣光洗礼到底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提升。 但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获得了圣光的洗礼（量大味足版），全方位属性提升11-23，目前你的属性为：力量175，精神力67，生命力131，耐力192，物理抗性103，精神韧性231。” 这个提醒没有出乎苏文的意料，因为每当他的身体属性发生变化的时候，系统都会像现在这样跳出来做出提醒。而正如先前所述的那样，苏文的身体素质早已被系统用数字表示出来，其中每项属性的标准数值都为100点——也就是说，正常人分别拥有100点力量、精神力、生命力、耐力、物理抗性以及精神韧性，而拿175的力量举例，苏文的力量就是普通成年人的1。75倍。 由此可以看出，除了少得可怜的精神力之外，苏文的属性数值大多都早已经远超常人，而这并不是没有理由的：长期的大量训练让他的力量和耐力值大幅度提高，同时对生命力也有少量影响；至于精神韧性……还记得之前狗头人每日任务里的提醒吗，每当苏文完成那些十分变*态的任务时，系统就会时不时的附赠一两点精神韧性，虽然苏文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属性有什么用就是了。 但是接下来的系统提醒却让苏文有点惊讶。 “叮！恭喜宿主获得了圣光的洗礼，并得到了你的第二个成就：‘圣光的眷顾者（初级）’。该成就装备后，你将获得‘在光明教会势力范围内声望+500，在魔法学派势力范围内声望-500’的特殊效果。你目前总共有2个成就，可以装备1个成就，请问需要立即装备该成就吗。” …… 惊讶过后，苏文再次感叹于系统的坑爹水准——在知道自己即将启程前去的圣彼得学院几乎是北部大陆魔法氛围最浓厚的“魔法圣地”后，便雪中送炭般地就把这个成就及时颁发给了自己，以使得自己在那边也能方便快捷地刷仇恨值。 苏文十分感动，然后选择了否。 “对了！” 在忽略了坑爹的成就系统后，苏文忽然扫到了“支线任务”的字样，从而想起了某个从昨天起就被自己遗忘掉的支线任务。实际上，苏文觉得，如果不是此时偶然看到，自己恐怕要到系统提醒任务即将超时的那天才会想起它的存在。 于是苏文抬起头来，对闭目养神中的唐纳德说道：“作为临别的礼物，我再附赠给你一个新的消息吧：最近的特里底斯公墓或许会有古怪的地方，我没打算继续呆在这里了，所以才懒得亲自去找靠谱的线索，你要是有兴趣就去看看吧。” 唐纳德睁开双眼，似乎有些疲惫，看来刚才的圣光洗礼对他消耗不小。 “你是说地下公墓？唔……确定和那些死亡法师没关系么，他们释放亡灵天灾的时候最喜欢把墓地作为据点了。” 听到唐纳德这么说，苏文也是有些犹豫了。 “我也不太肯定，不过去看看总没坏处。” “呵——” 唐纳德忽然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拆开，然后看看那些莫名其妙的线索是从哪里来的。” “我保证里面除了脑浆什么都没。” “我开玩笑的，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晚？” 刚准备把酒杯放在嘴边的唐纳德差点又喷出来：“噗，你是有多想逃离特里底斯城啊？有我在又没人能真的把你怎么样。” “倒不是因为这个。”苏文无奈地说道，“好吧，其实名声太差的确是我想赶紧跑路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还是因为这半年里我在书上看了太多的资料，想要趁这个机会跑出去闯闯。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广阔，呆在一个地方真是太可惜了……嗯，你就当真的听就好。” 唐纳德静静听完，然后眯着眼微笑。 “说的不错，但很可惜你今晚走不掉了——不想见识下那群死亡法师的末路吗？” “咦？” “今晚十点，你可以前往特林顿烈士陵园，在那里会有很棒的表演哦。当然，我希望看到的是苏文，而非塔苏里大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文点了点头：“我会到场的。” “很好，我其实也有临别礼物要送给你，而且不止一个。” 唐纳德站起身来，踱步了苏文的身边。 “第一个礼物：今天下午的地下拍卖会上会有很适合你的东西，千万不要错过了，尽管拍下来，记在我的账上……当然，别买多了，我付不起。” 苏文再次点了点头，他原本就要到拍卖行一趟的。 “至于第二个礼物……” 唐纳德顿了顿，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了苏文的眼前。 “你觉得上面店铺里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诶？！” 第12章 所谓主角就是到哪都有突发事件 苏文感到很惊讶，唐纳德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自己刚寻思着想换个治愈系的女仆来着，就被唐纳德给提起了这事，还真是可喜可贺。 “挺好的啊！” 苏文高兴地回答道，心想莫非唐纳德想要把那小姑娘送给自己？虽然按照后者的性格，这么狗血的事情估计是做不出来，但万一自己能够因此免费多了个新鲜的女仆，那岂不是美事一桩，大大节省了时间和金币？ “总觉得你在想些很失礼的事情啊。”唐纳德看到苏文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亲切了，“不过根据莉蒂西娅那姑娘跟了你大半年还是处*女来看，你此时心里想的大概不是什么龌蹉念头，而是很高兴有个能帮你洗衣做饭的女仆吧？” “唐纳德先生，你果然懂我！” “嗯，这就好了，如果只是抱有这种想法，你估计还不会被教训的太惨。” “咦？” “没什么，正如你所想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让雪莉在这几个月内跟着你混了，至于你打算让她成为你的女仆还是别的什么，都随你的便。”唐纳德说道，“当然，作为条件，你得告诉我你在前往托斯卡纳行省之前都打算做些什么，我可不相信你会一路坐马车坐过去，然后呆在旅馆里当宅男。” “雪莉吗，真是不错的名字……” 苏文并不愚蠢，从唐纳德的神色来看，那名蓝发少女必定不会像表面的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天知道会不会是个分分钟能把自己按死的狠角色。不过唐纳德这么做的用意倒是有些值得商榷了——单纯的害自己是不可能的，充满善意地帮助自己更是想都不用想就可以排除，这样一来，貌似就只剩下坑自己了。 “……所以说，你这是在清仓滞销商品吗？” 苏文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唐纳德神色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你还没回答我提出的条件。” “果然啊，我就知道是这样！”苏文双目有神地道，“关于我的行程，我目前打算以佣兵的身份在多伦帝国逛个半圈，最后以圣彼得学院为终点，这样算起来时间差不多刚好三个月的样子。但如果你想趁此机会塞给我个麻烦家伙而不是听话能干的女仆的话，那么请恕我拒绝。” “哦是吗，你打算成为佣兵，然后边做任务边游山玩水？” “正是此意……” 苏文下意识回答道，但总觉得自己好像顺着唐纳德的话说了下去？ 这可不妙！ 果然，唐纳德立刻就微笑了起来。 “你看，你这幅德行出去肯定会闯祸，然后人人都得而诛之。在特里底斯至少有我罩着你，所以你还不至于真的被人找麻烦，但若是带着莉蒂西娅只身出去闯荡，你确定能够保护好你们两人的安全吗？” 苏文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道：“我可没打算带上莉蒂西娅，这次出行我是打算自己走的。” “终于要抛弃朝夕相伴的人了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朝夕相伴的确不假，但莉蒂西娅那么讨厌我，肯定早就迫不及待想重获自由了吧，如果忽视了她的想法而强行带她离开特里底斯，她会更加恨我的。” 说到这里，苏文的神色有些黯淡。对于莉蒂西娅，他的心中总是抱有歉疚——身为自己这种便太的女仆压力肯定很大，这点从她平时的言谈上就能看出。但即便如此，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与对主人的厌恶的同时，她仍然每天都井井有条地打理好两人的家，这种尽职尽责的性格让苏文感动不已。 “哦，原来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唐纳德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文，问道。 “既然如此，你打算怎样处置你的半精灵女仆呢？” “我已经把房子的产权从我的名下转交给莉蒂西娅了，也在民政大厅取消了她的奴隶身份，姑且算是对这半年来的补偿吧。嗯，让莉蒂西娅当上特里底斯的自由公民，不需要再背负着奴隶的身份活下去，这就是我的打算。”虽然觉得这样其实也不足以补偿半年来的照料，但这确是苏文所能想到的最靠谱的做法。 “于是你已经跟她说了吗？反应如何？” “还没呢，本来打算今晚坦白的，既然今晚走不了，就明天吧。” “那么——请加油吧，我看好你喔。” 唐纳德神秘的笑容让苏文有些莫名不安，但他仔细想想，自己的做法毫无纰漏，并没什么需要不安的地方，于是就权当是自己的错觉了。 “话说回来，雪莉果然是个打手？” 他主动扯回了话题。 唐纳德知道瞒不过去，于是便只好对苏文坦白——当然，所谓的坦白到底有几分真话，还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你的话某种程度上确实没说错，雪莉是圣彼得学院光系魔法师学派三年级的学生，中级魔法师，同时也是我的侄女。让她跟着你其实不是我的决定，而是她自己的决定，嗯……我只是把你的情况简单介绍给了她，然后她明显表现出了对你的兴趣，决定加入你和莉蒂西娅——具体是什么兴趣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那她是个麻烦的家伙吗？” 苏文提出了一针见血的问题。 “或许，大概……正常的时候，不是吧。” “请恕我拒绝。” “……等等，我们是可以商量的，而且有着中级魔法师的保护，至少能保证绝大多数时候都很安全，不是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答应了的话，麻烦会很大啊。” “两万金币。” “成交。” 金币这种东西果然魅力非凡，比如它能够非常简洁地结束掉纠缠不清的对话。 但是正因如此，苏文反而有些好奇了起来：能够让唐纳德这位魔法大师加精神分裂症患者都狠下心来花大钱请出去的角色，究竟会有着多么可怕的麻烦？ 不过，相对于这项目前不知道好坏的赠礼，唐纳德给自己的另一样礼物就是实打实的福利了，苏文看看时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拍卖行瞅瞅。 “那么，我该走了。” 一口气闷完了整瓶葡萄酒，苏文重新穿上了伪装者长袍，对唐纳德告别。 穿过长长的回转楼梯，苏文再次来到了狭小且略显杂乱的店铺里。 由于没有顾客，那位名为雪莉的蓝发女孩此时正在静静地看着一本厚重古朴的书籍，在见到苏文从后门走出来时，她便轻轻抬起头，对他甜甜地笑了起来，很美。 虽然整张脸都被隐藏在兜帽中，但苏文还是回赠以微笑，同时也勉强看见了书页上面大大的标题。 《古莱茵帝国的48种可怕酷刑》 于是苏文的笑容就有些僵硬。 …… …… 如果说雇佣兵公会是特里底斯城第二大的商业中心，那么第一大的肯定就是被称为“地下世界”的特里底斯商业与贸易联盟了。这个盘踞在特里底斯城地下的庞然大物每年占据了整座城市经济流通总额的半数以上，由无数大大小小的商家组成，而至于为什么它需要建造在地下？这大概就要从400年前那场种族战争说起了。 400年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在辉煌大陆上甚至连“古代”都称不上，但是当年发生过的那场波及全大陆的战争，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嗯……战争的过程苏文没有过多的去了解，但是他知道的是，在那场人类、精灵族和兽人联盟的三方混战中，最终是人类笑到了最后，并且取得了整片大陆上几乎所有肥沃土地的统治权。在那之后，兽人族被驱逐到了极东的寒冬山脉，精灵族被驱逐到了极北的恐惧森林，而至于剩下的少数种族，则混迹在大陆的各个角落，半死不活地苟延残喘了几百年之久。 而在战争结束后不久，当不同的种族被划分成了三六九等时，随之兴起的就是严重违反停战条约的奴隶贸易行业。 诚然，历史和规则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是数百年前那场战争人类所获得的胜利或许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么彻底。因此没有哪个人类国家愿意公开撕破脸皮支持这种“不正义”但是利润十分丰厚的新兴行业，于是，仿佛被默认的地下奴隶交易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了几乎整个辉煌大陆的潜规则。而正是因为尽管没有哪个国家是“支持”奴隶制度的，但无论哪个君主都不会介意那些被签下了不平等魔法契约的廉价劳动力的存在，所以地下奴隶贸易行业就这么蓬勃发展了数百年的光景，并且由最初单纯的奴隶交易演变成了大型的商贸业中心。 虽然苏文觉得这种演变其实很扯淡，但是只要奴隶贸易行业还能兴旺一天，那么这种畸形的地下世界就会存在一天，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特里底斯城虽然是典型的多伦帝国小城，但是极其庞大的地下世界却仿佛说明了往年的辉煌，苏文刚走进了位于雇佣兵公会附近的入口之一，富丽堂皇的魔能灯光让就他清晰闻到了曾经充满铜臭和鲜血味道的繁荣。 老实说，苏文觉得，这种味道不太好闻。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个把小时的时间，苏文穿行在如同白昼的商业街道中，在途经熙熙攘攘的奴隶交易市场的大门时，他不由得停了下来。 奴隶交易市场曾是整个地下世界的中心，当然现在早已被取代了。半年前，就是在这里，初入特里底斯城的苏文花费了500金币，然后带回了双眼中布满绝望和麻木的莉蒂西娅——其实不仅仅是她，在那些半精灵与兽人奴隶的脸上，这种近乎麻木的绝望并不少见：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前代奴隶的后裔，而非盗猎团前往精灵和兽人部落狩猎而来的猎物，因此他们可谓生来就是奴隶，连家乡的模样都未曾见过。 不过，虽然停了下来，但苏文可没打算进去。事实上，在系统的唆使下买回了莉蒂西娅那次后，他就再也没有进入过眼前这座大门，他并不觉得这里是个消遣的好地方。 然而，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就在苏文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听到了从奴隶交易中心深处远远传来的震天怒吼。 “loktarogar！” 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骚乱，以及远远的砍杀声和奔跑声…… 第13章 这就是装逼把自己坑了的典范 在辉煌大陆，即使是最为孤陋寡闻的旅行者也会清楚地知道，当一名双眼发红的兽人对你怒吼出这句意为“为了胜利而死亡”的话语时，那就说明了一件事：要么这名兽人将会死去，要么这名兽人周围的所有非同族兽人都将会死去。 作为几乎能代表所有兽人部落血性的战争口号，这句话给人类世界所带来的沉重感远非言语所能形容：在那段种族战争的年岁里，无数部落的兽人战士们呼喊着这句战吼，开启一生也许只有一次的狂化血脉，毫无畏惧地冲入充斥着鲜血和硝烟的战场，然后如同绞肉机般撕碎眼前的所有敌人——或许，它早已不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梦魇，给人类或精灵带来无穷恐惧的、代代流传的梦魇。 因此，在这声从奴隶交易市场传来的怒吼响起后，熙熙攘攘的地下街道中先是骤然寂静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了极大的慌乱。 “兽人，是兽人！” “兽人奴隶要造反了！快跑啊！” 只是一瞬间，街道上的人们就变成了混乱的散沙，即便没有半头狂暴中的兽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带着惊恐飞奔着离开。人群推搡、挤压、踩踏，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焦躁，苏文抬起头来凝望着奴隶交易市场的大门，只见无数衣着光鲜的男人或女人连滚带爬地朝着大街上涌出，即便无法看见他们的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需要通过那阵越来越大的砍杀与怒吼声，他就能够轻易猜测出里面的惨状。 “先生们，快用魔发契约杀死你们的兽人奴隶，他们会叛变！” 就在这时，一名脸上全是鲜血的警卫男子挤开了奔涌而出的人流，站在大街上高声呼喊起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被血染红了的长剑。 然后，苏文就看到了许多如梦初醒的人开始默念了起来。大约只过了数秒，几名正在大街上呆愣愣站着的兽人奴隶便忽然从口鼻中喷涌出黑红色的血液，然后纷纷无力地倒在地上——它们全都手无寸铁，身上也穿着褴褛的麻布衫，但是就这么简单地被结束了生命，仅仅是因为那名剑士的提醒。 苏文睁大了双眼。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太突然了！ ‘要逃吗？’ 虽然身上披着的伪装者长袍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但苏文在本质上并不比普通人类强到哪里去，再加上苏文并没有为人类挺身而出的觉悟，所以这个问题他只花了半秒钟时间就得到了答案。 当然要逃，而且逃得越快越好！ 然而…… “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啊，这里可是有大魔法师在场的！” 就在苏文打算悄悄从现场溜走，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时，不知道哪个行人在他的背后高声喊了起来。下一个瞬间，街道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苏文的身上——这名全身隐藏在灰袍中的神秘人正散发着强大的元素威压，若是放在平时只会令人感到畏惧，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却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我*你大爷啊！’ 苏文险些就破口大骂了。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平时被自己作为有力保护的伪装者长袍，居然在这种时候拖了自己的后腿！ 苏文只好暂时放弃了想要偷偷溜走的念头，他用最短的时间对眼下的情况作出评估，然后得出了十分糟糕的结论——从那阵越演越烈的砍杀声来看，奴隶交易市场中的状况恐怕不容乐观，而且根本无法被压制下来，而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交易市场里面没有能够压制住兽人的警卫力量！ 或许用不了多久，那些狂化的兽人就会冲出眼前的钢铁大门！ 苏文可不觉得那些兽人会在冲出大门之后简单的扬长而去——它们没有理由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元素威压，然后消除掉自己这个最大的威胁。 而且要命的是，在发现恰好有个“大魔法师”巧合般地站在奴隶交易市场的大门口时，几乎所有还留在街道上的人们都仿佛吃下了定心丸般镇定了下来，甚至不少人已经放弃了原本逃走的打算，反而留下来准备看戏……甚至就连那名满脸是血的剑士，都面带喜色地朝自己飞奔而来。 “塔苏里大魔法师，您来的真是太巧了！” 远远地，这名剑士就大喊了起来，方才密布在脸上的紧张与恐惧消失大半，更多的则是得救后的欣喜。而且，从他喊话的内容来看，显然他对这位每个月都会出现在地下世界的大魔法师并不陌生。 “那些兽人忽然就狂化了，见人就砍。恰好今天交易所的高级执行官们都出门在外，这里竟然没人能拦得住它们！要不是您刚好路过这里，今天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啊！” 看着眼前充满了殷切和兴奋的剑士，苏文真想找个墙把自己给撞死。面对这种局面，硬着头皮逃之夭夭简直就是和所有人类作对，而且虽然自己表面看上去强大无比，但如果有人真的横着胆子进行阻拦那就完了——不说别人，就是眼前这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中级骑士的警卫，都能够轻松将自己给留下。 ‘怎么就这么倒霉，肯定又是系统搞的鬼吧！’ 苏文暗骂道。 而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强行跑掉的时候，那阵砍杀与怒吼声终于消停了下来，奴隶交易市场里也仿佛重新恢复了平静。但苏文心中十分清楚，这大概不是因为那群兽人结束了狂化，而是……整个奴隶市场里被发现的活口，或许都已经被杀光了。 奴隶市场门口的人们早就跑得精光，宽阔厚重的钢铁大门内充满了诡异的寂静。不过苏文的周围却并不孤单：大量的人群一边充满担忧和恐慌，一边远远地围在街道的两端，坐等门口附近这名“塔苏里大魔法师”出手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在他们看来，特里底斯城的警卫队还有几分钟就会赶到，而眼前则有着强大的高级魔法师坐镇，就算那些狂化的兽人再怎么可怕，也不可能连几分钟的时间都拖不住吧。 他们是安心了，可苏文心里就想吐血了…… 终于，在一片肃杀的寂静中，苏文闻到了越发清晰清晰的鲜血味道。与此同时，他隐约看见一个超过两米的身影远远出现在大门后面的石板路上，正缓缓朝着大门的方向走来——而在它的身后，还有着数十个庞大壮硕的人影，苏文丝毫不觉得它们会是人类。 见到兽人即将冲到奴隶市场的大门口，而眼前被视作救星的大魔法师却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甚至连身形都没有挪动过，剑士脸上的喜色终于还是转化为了淡淡的焦虑。只见他突然半跪在地，对苏文行了辉煌大陆上标准的骑士礼，然后抬起头来铿锵有力地大喊了起来。 “塔苏里大人，那些兽人就快要出来了，请快些去阻止他们，否则他们肯定会杀死更多人的！” 到了这种时候，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苏文也已经明白，他没有任何退路了。 更何况，自己未必真的就没有阻止眼前兽人群的能力。 “坑爹的系统，但愿你给我的不会是假货，不然老子就不玩了！” 苏文在心中默默地骂着，然后将手伸入怀中，沉默着掏出了那个在下水道里抽奖得到的奇怪金属匣子。 “天海月M-01型初代动能手枪。” 只需要看到这个奇型匣子的模样，苏文就能够瞬间叫出它的名字来，而之所以在得到之后就没有关注过它，也正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苏文知道这肯定和穿越前的自己有着密切关系，但是他根本就不指望坑爹系统会好心告诉他答案，于是只能暂且强忍着对于那段几乎完全被自己遗忘的记忆的好奇…… 一直到了现在。 苏文隐约觉得，自己或许不是真正的遗忘了，那段记忆或许只是被某种力量给隐藏了起来，因为自己在看到了这把熟悉无比的武器时，就瞬间想起了关于它的一切。 ‘作为天海月公司的初代动能手枪，这把科技含量可以说在同类型枪族中最为落后的近战单兵武器单发威力反而是最大的。因为它采用的是12。7mm标准机械步枪子弹，所做的改变仅仅是将子弹中的火药去除，并添加了动能激发模块而已，但由于这种改动并不符合动能枪械快速且精准的理念，因此在它之后的所有动能手枪，所采用的子弹都变为了专用的动能微缩子弹……’ 好吧，苏文自己都觉得这段记忆放在辉煌大陆这种充满魔法和斗气的地方简直违和感满满，但他其实只是想说明，自己手中的这把手枪虽然个头很小，但威力却大得惊人。这点从那名死亡法师设下的防御结界被瞬间击破就能看出，而且不仅如此，当魔法结界被击破之后，子弹继续飞行的动能还打碎了他的半个身体，并且将他远远地击飞出去，最后撞在下水道的栏杆上，这同样也说明了其可怕的威力。 手握着这把绰号为“炮灰专用Ⅰ型”的动能手枪，苏文心中的紧张情绪渐渐消失，他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剑士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迎着近百米外的那群人影，缓缓朝着地狱入口般的奴隶交易市场大门走去。 ……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了。 苏文皱了皱眉头，浓厚的血腥味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同时他又不自觉地想要大口呼吸起来——这种互相矛盾的感觉令他感到不安。 眼前的兽人群终于能够看清，通过它们全身上下新鲜的血迹，苏文知道那里正是血腥味道的来源。 相隔五十米，为首的兽人停住了脚步，与苏文对视。 ‘狂化，的确是狂化！’ 在看清了它们的双眼后，苏文立刻就知道这群兽人仍然处于狂化状态之中，但它们之所以没有如同野兽般地朝自己冲出来，大概正是因为为首的那名兽人首领抑制住了它们。 没错，唯独这名相貌和体型都并不出众的兽人头领，它的双眼中虽然同样充满了鲜血般的猩红色，但瞳孔却如同红水晶般清澈，丝毫没有丧失理智的迹象。他停下了脚步，身后那群迷茫且暴怒的兽人奴隶便也同样停下了脚步，就如同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般整齐划一…… 因此，苏文隐约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人类，你很强大……” 为首的兽人终于开口了，用的是有些蹩脚的大陆通用语。 “但你不能阻止我们通过这里，因为我们手上有人质。” 直到这时，苏文才终于发现，在兽人群的中央，一名肥得流油的中年男人正被两名兽人奴隶夹在中间。男人身上的华贵服装早已经被撕破，上面沾染了大量的血污，他的双眼紧紧闭着，浑身都在剧烈发抖。而此时，似乎是听到了兽人首领口中的“人质”两字，男人猛然睁大了写满恐惧的双眼，然后用充满了期盼的目光望向了远远站着的灰袍人。 “救……快救我……呕！” 肥胖男人刚沙哑着开口，肥大的肚子上就被身边的兽人奴隶狠狠揍了两拳，他惨叫着吐出了两口酸水，满脸都是痛苦。 “人质？” 看到眼前的场景，苏文忽然笑了起来。 “关我卵事。” 后者愣了半秒，似乎在试图理解苏文话中的含义，然后终于察觉到了眼前的灰袍人并不是在开玩笑——被它们作为人质的可是地下商会最大的股东亨利·培根，说是特里底斯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也不为过，但现在看来，对方竟然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 在意识到这点后，它猛然怒吼了起来！ 那是发动冲锋前的战吼、所有兽人战士在面对死亡与绝境时都会发出的咆哮—— “loktarog……” 也就在这时，仿佛突然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苏文熟练地提起手枪，上膛，然后对着兽人头领的脑袋扣下了扳机。伴随着沉闷且巨大的枪声，这声愤怒的战吼只喊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兽人首领的半边头盖骨被毫不费力地掀开，那阵冲锋的架势也变成了向后的飞退…… 带着漫天飞洒的红白之物，它那具两米多高的深绿色身躯重重倒在了地面的石板上，再没有了任何声息。 第14章 最后居然真的装逼成功还跑掉了！ 效果拔群！ 只是一击，苏文就知道这名兽人首领肯定是活不成了。 而就在刚才，苏文心中还十分担忧手中枪械的威力是否足够——毕竟相对于人类，兽人族本身就在体格上占有着天然的优势，而这种优势在它们狂化过后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尤其是眼前这头甚至能在狂化中保持理智的兽人首领，其无论是身体的强度还是爆发出来的力量，都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因此，除非是能够熟练掌握斗气并且拥有魔能装备的高阶骑士，否则根本就没有资格与之分庭抗礼。但需要知道的是，高阶骑士的稀有程度并不比高级魔法师低多少，就算翻遍整个特里底斯城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十来个罢了——比如裁决骑士团的团长歌莉斯坦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高阶骑士，而她的实力就算在整座城市中都属于最顶尖的那部分，所以平时的苏文在见到她时不是掉头狂奔就是束手就擒，绝对无法升起与之硬碰硬的念头。 换句话说，所有能在狂化中保持理智的兽人都有着相当于高阶骑士的实力，而就是这样一名不弱于歌莉斯坦的兽人族强者，连冲锋的脚步都没能迈出，就被苏文手中的动能手枪给掀掉了半个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看着那具炽热无比的身体，苏文忽然感觉，自己这个外挂是不是开得有点严重了。 莫名的担忧渐渐升起，本能告诉苏文，他此时应当立刻把手中的动能手枪藏起来，最好当成压箱底的底牌，不让任何人知道，而且尽可能永远都不去动用！但是此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这么做了——远处那群失去了压制的狂化兽人群渐渐没有了理智的支撑，它们体内的兽性被彻底激发，纷纷变成了真正的野兽。 几乎是同时，被兽人群围在中央的人质，立即就成了‘野兽’们的猎物。变成野兽的兽人是不需要武器的，它们的利齿和铁拳就是最好的武器——肥胖男子的身体瞬间就被无数不知疼痛的拳头捣烂，他的血肉也在在撕咬中变得支离破碎，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极为凄惨地肢解成了碎片…… 苏文不自觉地张了张嘴，任由大量腥甜的气味涌入。 即使真的完全不在意这名人质的生死，但是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就这么变成了血肉组成的碎块，这种场景所带来的冲击力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呼哧……呼哧……” 苏文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正逐渐变得粗重，看着满地的鲜血与骨肉，他不但没有觉得恶心，反而产生了某种迫不及待般的渴望。仿佛内心深处正有个声音不断地呼唤着他、唆使他将眼前这群发狂的野兽全部处死——就如同被它们杀害的人类那般，将它们一个个撕成碎片。 苏文注定无法看到，此时他的双眼中同样也密布着血丝，和那些狂化中的兽人有几分相似。 那么…… ‘我正有此意呢！’ 面对着咆哮中的兽人，苏文不退反进，迎面而上。 “三十七个。” 苏文当然没有失去理智，相反，在迈步的同时，他就弄清楚了敌人的数量。 当发现了异族的接近后，这些兽人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从地上那滩血肉上挪开，然后转移到了缓步走来的灰袍人类身上。失去了理智的它们甚至连部落的战吼都无法发出，便丢下了手中已死去的猎物朝他冲去：低阶狂化的确大大增强了它们的战斗力，但作为代价，它们的生命也在飞快地燃烧着——即便没有在这里被杀死，无法从狂化状态中脱离的它们也会逐渐耗干体内的最后一丝精力，然后在精疲力竭中倒下…… 冲锋！ 如同捕食猎物般，兽人群开始朝苏文发起了冲锋。 毫无疑问，在它们的眼中，用不了几秒的时间，眼前的人类就会和不久前的肥胖男子那样，在猛烈的撕咬与打击中变成零件。 “嘭！” 苏文沉默着开枪，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的手臂高高扬起。 最近的那名兽人胸前炸开了巨大的血花，身上的麻布衫顿时被染成了黑红的颜色，它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扑到在地，失去了气息的身体下逐渐蔓延开大滩血液。 “嘭！嘭！嘭！” 苏文不再停顿，又是连续三声枪响，三头狂化兽人几乎同时咆哮着倒下。 “咔！” 终于，因为弹药的口径过大而无法大量装填，动能手枪中仅容八发的弹仓被打空了。但苏文的动作并没有停顿下来：他侧身闪过迎面扑来的兽人，在退下空弹夹的同时换上新弹夹，然后重新上膛、瞄准并开火，威力巨大的子弹瞬间射入刚才那名兽人的体内，将它腹腔中的脏器彻底捣碎。 做完这一切，时间只过去了不足一秒。 此时的苏文早已被冲刺而来的兽人群包裹，但它们却根本无法接近他——离得最近的狂化兽人总会在第一时间被迅速击毙，而倒下的庞大尸体则成为了极好的掩护，以至于苏文在最初的几秒后甚至连闪躲都不需要再做出，他只需要站在人墙之中机械地开火、切换弹夹、然后继续开火…… 短短的一分钟过去了，当第五个弹夹中的子弹终于被打空时，在苏文的视线里，那团围成圈的尸山血海之外，仅仅只剩下了一名目光呆滞的兽人。 37发子弹，无一落空，全部一击毙命！ 从最后那名兽人那双浑浊且通红的硕大双眼中，苏文很容易地读到了恐惧。是的，即便是最为凶恶的野兽也会感到恐惧，只要它们所面对的敌人足够令它们恐惧。 这种恐惧，也是十分熟悉的呀。 苏文诡异地笑了起来，他没有再次切换弹夹，而是踩着脚下横七竖八的兽人尸体翻过了高耸的人墙，不紧不慢地朝着这名不停对他发出内荏咆哮的狂化兽人走去…… 而就在这时，苏文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大量急促脚步声，还有那阵熟悉的、充满了正气的清喝。 “塔苏里先生，请务必留下一个活口！” 听到这声高喊后，苏文眼中的血丝忽然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如梦初醒地回过头来，发现远远赶到的果然是裁决骑士长歌莉斯坦。 ———— 当见到了奴隶交易市场里满地的兽人尸体时，歌莉斯坦倒吸了口凉气，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即使已经知道恰巧有高级魔法师的坐镇，这场奴隶造反的风波不太可能波及开来，但是接到警报在赶来的路上，她也早已做好了裁决骑士团成员会有所折损的觉悟——真正面对过狂化兽人的她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怖：虽然它们不会使用斗气和魔法，但若是面对着数十名全然不顾生死的巨大野兽围攻，即使是实力极为强大的高级魔法师，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前提下，也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轻松应对！ 更何况，在得知这场造反没有像以往那样被快速镇压时，他就隐约猜到了这很可能是一支有组织和预谋的叛变，也就说明了会有‘部落指挥官’级别的兽人存在——至于这种高阶兽人到底是怎么混入奴隶队伍中的她暂时没工夫了解，她只知道今天或许会面对一场赌上自己性命的死战。 所以，当看到了眼下的局面时，歌莉斯坦心中的震撼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半空中没有奔腾的雷电、地面上没有大片大片的焦黑与火焰、甚至连任何强烈的元素波动都无法被察觉到，只是伴随着一声连着一声的沉闷爆响，这群丧心病狂的兽人就接连毙命，纷纷倒在了同一人的脚下。 远远望着那个熟悉的灰袍身影，有那么一瞬间，歌莉斯坦的双眼有些迷离。 终于，在意识到这群叛变的兽人奴隶不能全部都死光时，她才恍然大悟般地朝大门内飞奔而去，对着背对自己的灰袍魔法师大喊了起来…… 听到了自己的呼喊后，远处的灰袍人身影微微一顿，然后拉着兜帽转过身来。 歌莉斯坦心中一颤。 “塔塔塔塔苏里先生，真是太感激您的出手了！”她跑到了灰袍魔法师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然后突然半跪在地，将腰中的长剑取下，奉在手中，并以极其标准的姿势对灰袍人作出了面对上位者时的骑士礼，“请收下歌莉斯坦代表裁决骑士团对您的敬意，我等本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果您今天不在这里，事情还不知道会严重到怎样的地步……” “……” 对方没有回答。 歌莉斯坦偷偷抬起头来，然后她很快就发现，眼前的‘塔苏里先生’正静静看着裁决骑士团的成员们鱼贯而入，然后目视她们用粗重的金属锁链将那名仅存的狂化兽人五花大绑起来。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在过自己的身上，更别提作为骑士礼的回敬，给自己的佩剑上留下特殊的魔法印记了。 歌莉斯坦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但她毕竟能分得清场合，在发现塔苏里大魔法师无意接受自己的骑士礼后，她便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然后将覆盖着铠甲的右手重重拍在自己的左肩上，以示对后者的道别。 “塔苏里先生，请将这里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妥善处理所有状况的！” 听到这句话后，眼前的灰袍魔法师终于有了回应。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仍旧气场均匀地散发着淡淡的元素威压，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波澜不惊地离开了这座早已化为血泊的地下广场…… 第15章 你以为有很多人？其实都是我小号 在离开奴隶交易市场的整个过程中，苏文隐藏在兜帽中的脸色都十分诡异。 关于不久前歌莉斯坦对自己行的隆重骑士礼，苏文自然是有所了解的：在辉煌大陆，这是一种专属于高阶骑士的至高礼节，其庄重程度远非普通的见面问候所能比拟——骑士们会对自己最为敬重或爱戴的对象献上自己的武器，而如果对象在这件武器上留下了魔法印记，那么就算礼成，从此以后这名骑士将为行礼的对象献上一份忠诚，并在后者遇到危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为其挥剑。 其实这道礼节并没有限制执行的对象，然而能接受魔法印记的武器，必然是高阶骑士以上实力才能使用的魔能兵器；能够在武器上留下魔法印记的能力，也基本上只有迈入了高级魔法师门槛的魔法师才能做到。正因如此，这道礼节就成了骑士麾从们为魔法师主人献上忠心的仪式，歌莉斯坦身为特里底斯城的裁决骑士团团长，理应向多伦帝国效忠，但正是在这种前提下执行的最高骑士礼，反而让苏文明白了前者是有多么看重自己伪装成的“塔苏里大魔法师”。 但这其实并不是苏文脸色诡异的原因…… 当歌莉斯坦向自己、或者说塔苏里大魔法师宣誓效忠的时候，苏文之所以完全没有理会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心虚于“塔苏里大魔法师”的身份只是虚构，而且潜意识中极力想要和这个可怕的女人保持距离的缘故……好吧，其实这方面的因素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但更加重要的是，就在那个时候，他忽然收到了系统冷不丁蹦出来的提示。 “叮！恭喜宿主在一分钟内杀死了十名以上兽人，并得到了你的第三个成就：‘兽人十人斩’。该成就装备后，你将获得‘在人类和精灵势力范围内声望+50，在兽人部落势力范围内声望-5000’的特殊效果。你目前总共有3个成就，可以装备1个成就，请问需要立即装备该成就吗。” 这条提示看起来就像是系统日常的坑爹，但就在苏文还没来得及吐槽收入和损失高达1:100的可怕比率时，接踵而来的几条提示就如同一道闷雷般劈在了他的脑海中…… “叮！恭喜宿主使用天海月公司的产品击杀了37名兽人，作为回馈，你得到了370点额外的兑换点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额外的提示，却让苏文彻底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从任务之外的地方得到兑换点数，而且370个点数甚至比他以往最丰厚的每日任务奖励还要多！但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是否意味着，只需要用手中这把自己最为熟悉的动能手枪杀死更多的兽人，他就能够获得更多的点数？ 苏文发誓，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轻易取走他人的性命，哪怕所谓的“他人”是青面獠牙的异族。但无论是在下水道中的那次搏斗，还是在奴隶交易市场中的单方面屠杀，某种觉醒于鲜血和杀戮中的潜层渴望令苏文有些心惊肉跳——虽然不否认自己拥有成为便太的潜质，但他可不记得自己是嗜血的刽子手啊！ 渐渐地，苏文对自己穿越前身份的迷惑与渴求逐渐化为了恐惧，现在回想起来，他竟然无比憎恶那时候的自己。 是的，憎恶。 如果说在下水道中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舍身一搏，那么对于三十多名兽人的屠杀就让苏文感觉到了强烈的憎恶——诚然，如果苏文看到了奴隶市场深处的惨状，他恐怕会觉得这群兽人死有余辜，但是那种状态下的他、那种对于鲜血和杀戮的享受，又和这群茹毛饮血的兽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未知的事物会更加糟糕，或许还是不去知道的好。 “去你ma的奖励，休想引诱我。” 苏文默默骂道。 …… …… “什么？拍卖会被临时取消了？” 苏文那声色低沉的声音有些惊讶，自己打算明天就开溜的，可如果地下拍卖会被取消了的话，还怎么占到唐纳德的便宜？ “是……是的，因为奴隶市场发生的突发事件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不仅仅是我们特里底斯拍卖行，地下世界所有大型的活动都被临时取消了……请您、请您务必谅解！” 年轻的接待员说话磕磕巴巴的，原本发生在奴隶市场百年难遇的大屠杀案件已经弄得整个地下世界人心惶惶了，更何况，眼前这位身上带有淡淡血腥味的塔苏里大魔法师正是传言中在半小时前独身闯入兽人群，然后连魔法都没释放就干掉了所有狂化兽人的恐怖存在……这就更让他紧张了，以至于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苏文也是无比蛋疼，突如其来的兽人奴隶造反事件不但耽误了他的行程，甚至连原本预定好的拍卖会都给毁掉了，而姑且不提唐纳德打算赠送给自己的礼物，若是拍卖会无法开启的话，自己怀中那枚精灵护腕不就没办法当场拍卖了吗？毕竟只有能换成金币的附魔装备才是好附魔装备啊。 “那么……” 苏文沉吟了片刻，对眼前的接待员说道。 “带我去见洛兰鉴定师吧，我有东西想要出售。” 就算现场拍卖不成，好歹拍卖行还有估价收购服务呢。苏文这次出行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甚至不知道究竟还会不会回来，而他并没有打算将“塔苏里大魔法师”的伪装也带着：谁都知道外强中干的掩护只是权宜之计，而若不是在特里底斯城发生过的几件巧合让人们对这位‘大魔法师’的威严深信不疑，苏文恐怕都不敢在这座城市里频繁使用伪装。 是以，如果苏文不在特里底斯城把精灵护腕换成金币的话，等到离开了这里之后，它所起到的作用恐怕真的就只有暂时当做艺术品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强大的附魔装备往往不会带来荣誉和羡慕，反而更可能会引起麻烦。 这么思考着的时候，满头大汗的接待员已经把苏文带到了一扇厚重且安静的大门前，然后颤颤巍巍地告退了。 看来元素威压真的好用。 苏文早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轻轻推开眼前的大门，在看到了琳琅满目到如同展览馆的大厅的同时，也看见了一名正俯身在紫木柜台前，并仔细擦拭着一尊华贵花瓶的白发老人。 老人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对苏文鞠躬。 “塔苏里大师，久日不见。” “别来无恙。” 苏文同样做出简单的问候。 这名状若朽木的老人正是名为洛兰的鉴定师，作为特里底斯城几乎唯一的高阶魔法鉴定师，他的魔法师实力介于中级和高级之间，加之其身份特殊性，就算放到大型省会城市里也注定是被疯狂争抢的存在。如果不是披着这身伪装，如今的苏文或许连见到对方的资格恐怕都没有，因此他自然不会在这名老者眼前摆谱。 “塔苏里大师又有什么宝具要出售么？” 老者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开门见山。 “没错，既然拍卖会被取消，我是来这里估价出售的。”苏文从怀中取出了带着温度的精灵手镯，然后把它放在了大厅的石桌上，“它的来路没有问题，并非赃物，所以开个合适的价钱，你们就可以拿走它。” “唔……” 老人的目光落在那枚亮银色的手镯上，浑浊的双眼中精光爆闪……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魔法师会无聊到对自己的眼睛释放闪光术。事实上，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又拿起来仔细把玩了几下，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感叹了起来。 “可惜了。” “可惜？” “是的，很可惜，这枚护腕无论是质地还是附魔特性都是极品，可是如果没有精灵族血脉的使用限制，哪怕它的魔能导通性要求再高，我也会开出5万金币以上的保底价格，毕竟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和怪物。”白发苍苍的老者摇着头，一脸的无奈，“但是加上了这道限制，它的价值就减少了十倍以上，因为无论品质再怎么优秀，也不会有人愿意花费大量金币买到一个自己不能用的附魔道具。” 苏文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如此。 在辉煌大陆上的大多数地方，精灵都是作为人类附庸的存在，虽说也有身份自由的精灵游侠，但毕竟少得可怜。而最为重要的是，整座大陆上99%以上的魔法师都是人类，否则人类也不会在数百年前那场种族战争中取得压制性的胜利了，因此就如这名老者所说，苏文的精灵指环的确是极品，但恐怕愿意出钱买的人几乎没有。 “所以说，你的开价是？” 苏文坐在皮椅上，沉声问道。 “四千金币，塔苏里大师，您应当知道我不喜欢讨价还价，它的价值就是如此。” 苏文沉默了片刻。 “真是抱歉，我还是先收藏着吧。” 老者也不辩驳，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没有任何想要挽留的意思，苏文也知道这笔交易恐怕是没有希望了。但无论如何，这枚护腕只能卖到四千金币，苏文怎样都无法接受。 不过，就在苏文准备告辞的时候，他猛然间发现…… 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的微笑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 “那么，塔苏里大师，您身上的另一件物品是否有兴趣让老朽鉴定鉴定？”四目相对时，洛兰鉴定师忽然轻笑着开口了，“比如那把您用来独自击杀了37名兽人的武器？” 苏文的脸色变了又变。 “卧槽，唐纳德，这是你的第九个身份了吧！” 他忽然大喊起来。 苏文觉得，如果再来这么几次的话，他恐怕要神经过敏到无论见到谁都觉得是唐纳德这家伙扮演的啊！ 第16章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开挂没有好结果 听到了苏文的大声质疑，风烛残年的高级鉴定师洛兰并没有否认。他先是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果然如同苏文猜想的那般，在一阵元素光芒中化作了蓝发的唐纳德，然后继续目光炯炯地盯着苏文。 “别废话了，快把你那柄奇怪的手枪拿出来。” 他脸色肃然地说道。 苏文断然拒绝：“不拿，谁知道你会不会杀人灭口。” “啧。我只是研究研究而已，否则不是我在威胁你，你要是在特里底斯城外用这把手枪，恐怕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苏文竟然无法辩驳。 没错，这个世界是有“枪”这种武器的，但它们的全称是“魔能枪械”，就和歌莉斯坦那把审判之剑一样，都属于极为高端的魔能武器，必须要求使用者拥有魔法或斗气才能够驱动——正因如此，如今的特里底斯城已经流传开了‘塔苏里大师其实是位高阶魔枪手’的传言，但是对其真实身份知根知底的唐纳德自然不会被瞒过。 作为魔能武器，魔能枪械的威力强度是随着使用者魔法等级而提升的，因为给子弹提供动能的正是使用者的魔力，它只是将魔法转化为出膛子弹并用以杀伤的器具。这些道理外行或许不懂，但唐纳德作为接近魔导师界别的存在，怎么会不知道苏文的真正实力与他的“魔能枪械”相对比起来，究竟不平衡到了何等程度？ 如果人人都能用“魔能枪械”随便开启无双模式，那么这个世界就不需要魔法师了！苏文心中也知道，唯有这次，唐纳德脸上的肃然不是装出来的。 他只好有些迟疑地从长袍中取出了那把动能手枪，把它远远地扔给了唐纳德。 手枪刚一入手，唐纳德就紧紧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保证辉煌大陆上没有这种工艺，因为我竟然分析不出这东西的材料。苏文，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他的脸色很难看，大踏步来到了苏文的面前，然后压低声音问道，“难道你……和来自地狱的恶魔进行了交易？” “你睡糊涂了？还是说这个世界上真有恶魔？”苏文迷茫地问道。 那不是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东西吗？ 唐纳德沉默着盯了他好几秒，然后摇了摇头。 “或许有，或许没有——好吧，你就当我刚才没问那个问题。把这东西的子弹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它的弹仓是空的。” 苏文乖乖地掏出弹夹，直觉告诉他唐纳德绝对不会害自己。相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文似乎在还他的脸上看见了某种长辈对晚辈的担忧。 嗯，肯定是错觉。 唐纳德将弹夹和弹仓对比了一下，将前者轻轻推入后者，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满仓的弹药与枪体便严丝合缝地结合了。在做完这些之后，唐纳德神色严肃地尝试着扣下扳机，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唔，没有魔能的推动，我该怎么上膛来着？” 唐纳德自言自语着，但显然并没有向苏文求教的意思。在仔细观察了手中的金属匣子片刻后，他伸手轻轻拉下了前盖，又是一声轻响发出。 唐纳德轻笑起来。 “有趣，这样就行了吗？” 说着，他抬起手枪，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等……” 苏文吓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他猛然跳起来想要阻止唐纳德，然而他的喉咙里才吐出不到半个字，房间里爆发出的沉闷且剧烈的响声就彻底盖住了他的声音……直到过了足足两秒后，当发现唐纳德的脑袋上没有迸发出血花和脑浆、身体也没有出现倒地死去的迹象时，他才终于缓过气来。 “你要吓死我么，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苏文重新坐在沙发上，不满道。 “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吧……”唐纳德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移开了指着额头的动能手枪，然后把紧紧贴在皮肤上的扁平子弹给扣下来，重重地放在了苏文眼前的木桌上。而就在唐纳德额头上中弹的地方，苏文看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极为清晰的红色圆形压痕——这让他显得十分滑稽，可苏文却笑不出来。 “只要能够打中，就可以无条件突破一切高级以下的魔法盾，甚至就连兽人族高级部落指挥官的身体强度都能轻松击破……这种相当于高阶点杀伤魔法‘死亡射线’的威力，无需任何魔法基础和消耗，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做到？”唐纳德重重拍了拍桌子，显然此时的情绪很不稳定，“别告诉我这种手枪可以量产，不然连我都会忍不住砍死你的，你这简直是在向整个辉煌大陆的强者挑衅吧！” 苏文心想这东西要是不能量产也就不会被叫做“炮灰专用Ⅰ型”了，不过这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他果断摇了摇头，说道：“我发誓这种东西我只有这一把，而且不会再有更多了……更何况，除了现在枪里面的那些，我已经没有子弹了。” 系统在丢给苏文这把手枪的时候总共就给了他六个弹夹，合记48枚子弹。他用三颗子弹杀死了下水道里的死亡法师，用37枚子弹屠杀了37只狂化兽人，如今刚好剩下一个弹夹的子弹。 “子弹倒是小事，介意把这可怕的东西借我研究研究么。别担心我私吞你的，不需要很久，顶多几天就还给你。” “那个……我打算明天就走的，不过如果你很感兴趣的话，它以后就是你的了。” 苏文先前就已经隐约感觉这个外挂开的太过大发了，只是还没有想通关键的地方而已，此时经过唐纳德的提醒，那句“你这简直是在向整个辉煌大陆的强者挑衅吧”便不断回荡在他的脑海中。的确，动能枪械拥有的破坏力几乎完全无视了辉煌大陆的强弱规则，只要控制得当，哪怕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能轻易杀死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而若是放在苏文这种熟练使用者的手中，即使是令整座城市都为之胆寒的狂化兽人群，也竟被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殆尽…… 苏文反过来想想，如果自己是一名魔法师，在见到一个完全不会魔法的麻瓜完全拥有将自己瞬间秒杀的能力时，他恐怕第一时间也会想要做掉对方以除后患的吧！苏文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在使用动能手枪的时候是以“塔苏里大魔法师”的身份，因此才没有引起某些特别的关注，否则自己现在的处境恐怕已经不仅仅是怀璧其罪那么简单了。 因此，在苏文的眼中，这把手枪早已成了最为烫手的山芋，既然唐纳德愿意接盘，那么就放开手让他研究吧——就算研究出了什么，也不能算到自己头上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个坏东西。”唐纳德忽然开口，吓了苏文一跳，“既然你明天就想走，那么在明天之前我肯定会把它还给你，我有预感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是辉煌大陆能造出来的，否则它几百年前就应该出现了——嗯，就是在那群地精疯狂研究黑火药与浓缩能量池步枪的时候。可惜它们最终被证明了华而不实。” 噗！ 苏文惊了，在回忆起了一部分关于枪械的信息后，他一度认为辉煌大陆上根本就没有点过这方面的科技树，却没想到他们早就出现过，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发展下去而已。仔细想想，黑火药步枪自然相当于前代的机械枪械，而浓缩能量池的别名或许也可以叫做高能电池——它正是给动能枪械子弹提供能量的动能模块。 看来，只来了短短半年的时间，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啊。 “这事先到此为止吧。” 唐纳德摇了摇头，收起了苏文的动能手枪，说道：“或许你还没感觉到，如今的特里底斯正面临着百年来最大的麻烦。那些死亡法师知道自己的消息被泄露了，他们已经开始了主动出击——奴隶市场里的屠杀其实就是他们策划出来的，目的是在地下世界制造慌乱，分散注意力。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应当就是点名刺杀了。” “那些兽人原来也是死亡法师搞的鬼？” “是的，我承认之前是有些小看了他们，这群死亡法师准备的充分程度超乎我的预料，甚至提前好几年就在这里布下了安排——你能想象吗，他们硬是在下水道和地下世界之间打造出了数千平方米的地下祭坛，最重要的是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说到底其实还是你的问题吧。’苏文腹诽道，但表面上却深以为然：“嗯嗯，所以说这种级别的战斗我肯定插不上手了，我建议还是放我现在就离开特里底斯吧。” “想都别想，提早体验下高等级的战斗对你没坏处，而且你莫非真以为我摆不平他们吗？”唐纳德冷哼道，“只不过和原计划比起来，晚上十点大概是等不到了，如果按照那群死亡法师的速度莽下去，恐怕傍晚就能捣鼓出亡灵天灾的核心，届时恐怕特里底斯的一半居民都会变成亡灵。所以想要结果他们需要趁早，我的另外几个身份已经在着手进攻他们的老巢了，之所以在这里叫住你，就是打算让你过去跟着。” “……” 听到唐纳德的话，苏文顿时脑补出了许多唐纳德相互配合着组团刷亡灵天灾副本的场景，总觉得违和感满满。 不过…… “就算我非去不可，可我现在还是塔苏里魔法师呢，要不要先回去换件衣服？” “来不及了，你这就出发，地点还是特林顿烈士陵园，20分钟内必须赶到，到那里我自然会接应你。”唐纳德说着，身体上再次散发出元素光芒，又变成了须发皆白的罗兰鉴定师，声音也徒然变得苍老无比：“所以快滚，别看着我了，咳咳……你难道想让一个老头子陪你去散步？” “你玩的开心就好……” 苏文对这家伙的精分彻底无语。 虽然有些想问问既然拍卖会暂停了，那么唐纳德答应给自己的礼物该怎么办的，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苏文决定姑且还是以大局为重。唔……虽然他打死都不相信唐纳德急匆匆地把他喊过去只是为了让他开眼界涨知识，不过对方这么做肯定有着他的用意——至少不会把自己往死里坑就是了。 然而，就在苏文打算出发的时候，白发苍苍的“洛兰鉴定师”忽然脸色大变。 “该死，我居然真的被刺杀了！” 第17章 你虽然很凶猛，但毕竟还是图样 庄严而华丽的教堂大厅中，此时正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五名身穿神执者长袍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教堂中央的台阶上，血液从他们胸前碗口般巨大的空洞里奔涌而出，与鲜艳的红色地毯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些神执者是光明教会力量机构的中流砥柱，最差的一名也拥有着相当于中级魔法师的实力，但从周围完全不存在搏斗的痕迹来看，他们全部都是被毫无悬念的一击而杀。 半空中，三个妖娆的身影展翅而立，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 “库库库，真是个寒酸的光明教堂呢——”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为首那名看起来只有十四岁的金发少女笑得格外灿烂，而在她那双红的几乎发光的瞳孔里，几乎写满了和外表毫不相干的残忍与狠辣。 “所以说，这里的红袍老鬼，其实只有你一个吗？” 她极为嚣张地大声笑道，同时将手中一颗还在缓缓跳动的心脏用力捏爆。这颗轰然炸裂的心脏并没有如想象般喷洒得到处都是，而是仿佛漩涡般聚集起来，血液连通着碎肉融合成了一团色泽通红的圆球——然后，女孩毫不费力地将血球吞入口中，如同吃下了一颗糖般轻描淡写。 颂讲台前的原木椅上，默然坐着的红袍老者静静注视着一切，等到半空中少女的大笑停止，拍打着背后的蝠翼降落在地时，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是的，老朽是此处唯一的红袍副主教。” “库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年轻的少女狰狞地大笑了起来，原本甜美的脸庞此时看起来无比扭曲。 “看着自己的手下相继死去而无动于衷，这就是你们红袍主教的的工作吗？”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事情，由我来做不太适合而已。” “哈？” 少女神色夸张地反问道：“你是说他们应该去死？哈哈哈哈！” 红袍老者轻笑，但明显无意解释。 须臾，他面色轻松地开口，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你们是来杀我的吗？原本以为只是几只流浪的吸血鬼，没必要专门花费心思解决，没想到现在竟然找上门来了——唔，吸血鬼配死亡法师，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组合呢。” 眼前的吸血鬼少女愣了愣，但旋即面容变得更加狰狞起来。 “你懂什么，你这头白痴！哈！反正你也要死了，区区红袍主教，本小姐还从来没放进过眼里！”少女在说话的同时，她身后那两名至始至终都沉默着的黑袍吸血鬼动了，它们缓缓掏出了散发着诡异血色的鲜红长枪，然后向两边散开，与吸血鬼少女一同对红袍老者形成了包夹之势。 “去见你的光明女神吧，老家伙。” 少女轻笑着说道，同时也意味着嘴炮环节的结束。 “唰——” 两名黑袍吸血鬼瞬闪到老者眼前，在原地留下了巨大的蝙蝠残像，而下一个瞬间，两柄仿佛鲜血组成的长枪便一左一右刺入了后者的身体。红袍老者闪躲不及，身体被左右穿插着刺入，在片刻的停顿后，两柄血色长枪猛然剧烈膨胀，在低沉的轰鸣声中瞬间爆炸，将整座颂讲台连同着他的身体一起化为了碎片。 “哼，只有这种……” “……程度而已嘛。”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少女吸血鬼的话。 然后，在余烟未消的爆炸坑洞里，一阵剧烈的元素波动闪耀了起来，红袍老者的身体飞快地重塑还原。最终，毫发无伤的他和受到攻击前没有任何区别。 “库库库……真是有趣啊！本小姐原本还有些失望呢。” 说到了一半的话被打断，少女吸血鬼气极反笑，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如同实质的杀意：“但现在，你让吾觉得十分高兴，作为奖励，吾决定亲自终结你。” “个人建议这种话以后最好少说，因为被反杀的时候脸很疼的。” “哈哈哈哈哈，你可以尽情胡言乱语，请吧！” 状若癫狂的疯笑再次响彻了整座教堂，吸血鬼少女展翅腾空而起，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红袍老者：“作为你临终的赠言，姑且告诉你好了，本小姐可不是吸血鬼那种下贱的东西，而是血统纯正的血族！” 红袍老者抬起头来，也不说话，只是微笑且和善地望着天空中自称为血族的少女。但这种平淡的目光似乎激起了后者的巨大愤怒，她用极其诡异的语调尖啸了一声，然后猛然展开双臂，足足七根阴森森的细长利刺便出现在了她的四面八方，随后开始用同步的速度环绕起来。 “德古拉的尖牙？” 见到此势，红袍老者的眼皮终于跳了跳，神色中有点惊讶。 “只有源祖血脉才能使用的宝具，还真是个血族幼齿啊，捡到宝了！嗯，那些死亡法师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过，少女没有给红袍老者更多的喘息时间，她双眸中的红瞳死死盯住后者，仿佛正牢牢将其锁定。仔细看时，她的瞳孔中正流转着无数玄奥的法阵。 “erutcnup——” 少女轻声开口，所使用的是艰难晦涩的古语。而她的声音尚未消失，一根利刺便悄然消失，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了红袍老者的身体中，贯通着他的左眼和右臂。 第二根…… 第三根…… 直到第七根利刺被“转移”到红袍老者的体内，他此时看上去就像是长满刺的刺猬。 “deelb——” 少女再次开口，念出了晦涩难懂的词语。 没有剧烈的爆炸，红袍老者的身躯也并未如刚才般四分五裂，只是随着少女的念诵，他体内那七根利刺的尖端分别出现了缓慢流的血线。它们不紧不慢地离开老者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然后呈螺旋状聚集成球——随着血球的越来越大，原本脸色红润且饱满的老者正在迅速地枯萎，仿佛正在汨汨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生命。 直到此时，老者终于动了起来。 他猛然睁大了双眼，和少女的瞳色相反，他的瞳孔此时变成了最为纯粹的乌黑。 “暗言术：灭。” 轻轻念着，老者艰难地抬起被两根利刺贯穿的手掌，将它们困难地合在一起，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表面爆发出了一层黑紫色的光泽，仿佛踏入人间的魔鬼般恐怖。但即便如此，只要是光明女神的信徒都会知道，老人此时所使用的仍然是光明神系的顶级魔法——言灵术中最为可怕的暗言术。 然而，老者与半空中的少女四目相视，却看到了对方越发浓郁讥讽笑意。 下一刻，一道乌黑的光芒从天穹中降下，将少女的身躯连同着那对庞大的蝠翼笼罩于其中。然而，当数秒钟过去，这道光芒逐渐消散时，他却发现少女仍然毫发无损地漂浮在原地，脸上的嘲笑更是丝毫不加掩饰——这个需要大量吟唱时间的禁咒级直死法术，竟然没有对她起到任何作用。 “咳……果然是免疫体质吗，是在下输了。” 咳出了一大口因为言灵术反制而产生的乌黑血液，原本就在不断枯萎着的红袍老者更加苍老了，他艰难地开口，然后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半空中少女收起嘲笑，她欺身上前，伸出了洁白如雪的小手，指向了已经汇聚成头颅大小的血球。 “真是可怜的弱者。” 她自言自语道。 然而，就在指尖与血球接触的一刹那，异变突生：这团翻滚旋转着的炽热血液，连同着地面上那具几乎只剩骨架的红袍尸体，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七根利刺中喷发出的血线轰然断裂，而因为它们附着的身体的消失，它们也纷纷无力地掉落在地面，然后逐渐虚化，最后消散…… “小姐，我们要离开这里。” 几乎同时，远远观战着的黑袍吸血鬼之一闪身来到了金发少女的身前。 她深深鞠躬，并发出了急切且沉闷的女声。 “滚开！” 勃然大怒的少女抬手就是一掌，那名黑袍吸血鬼全无反抗的念头，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教堂的朱红色石柱上，然后无力地摔落在地，半天都没有动弹。 而就在这时，教堂的后门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片刻的安静，然后…… 伴随着“吱呀”的推门声，一名穿着红袍的身影从大门中走出，面带微笑地仰望着盛怒中的少女血族。 “你的手下说得对，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会赶紧逃跑的。” 自称是这里唯一红袍副主教的老者说道。 “真是啰嗦！” 少女终于动了真怒，她的面容强烈地扭曲起来，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她高高举起稚嫩的右臂，一柄虚影般的火焰长矛便出现在了手中。没有任何言语和预兆，这枚长矛便在少女的暴怒中被重重丢了出去，它燃烧着的透明且猛烈的火焰划过空气，几乎瞬间就贯穿了红袍老者的身体，使他全身上下的血肉都支离破碎。 “冈格尼尔的虚影！嗯，你就算在血族中也地位很高嘛。” 略带惊讶的苍老声音在少女的头顶响起，她抬头望去，只见那名刺眼的红袍身影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教堂天穹的吊灯上，开口评价着她的攻击。 暴怒中的少女再也笑不出声，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无力感和危险。 放眼过去，即便是那些强大到毁天灭地的魔导师，也从未带给过她这种压力。 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会做。 “死！” 面容扭曲到了极致，原本相貌甜美的少女，看起来就像是修罗般的厉鬼。‘冈格尼尔的虚影’再次凝结，吊灯上的红袍老者再次被击得粉碎，但是数秒之后，他却又出现在了礼堂的长椅上。 凝结…… 击碎…… 再凝结…… 再击碎…… 两人之间没有了言语的交流，只有长枪的虚影不断出现、击出、然后造成毁灭，短短的几分钟内，红袍老者已经足足“死去”了二十多次，庄严肃穆的教堂也被能量波动轰炸得面目全非。至于血族女孩本身，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越发苍白——这种程度的攻击消耗巨大，即便是她也不可能无限地释放。 “累了吗？” 这一次，红袍老者出现在了她面前，笑眯眯地开口。 如同见了鬼般，少女飞退数步，和对方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她的血红色瞳孔中闪过了几丝疲惫和惊惧，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转化为了更为猛烈的狂怒。不需要她的言语，两名黑袍吸血鬼便闪身来到了红袍老者的左右，闪烁着锋利爪牙朝着后者扫去——不过，先前被少女击飞的那只吸血鬼明显受了不轻的伤，此时连动作都慢了半拍。 “yrotsed—luos” 在红袍老者受到两头吸血鬼压制的同时，几乎陷入疯狂的少女便大喊了起来。瞬间，整座教堂里的空气都仿佛被扭曲揉搓般，一切的景物飞快地变形、剥离，然后破碎——所有背景就像是被打破了的玻璃般消失，只剩下了黑漆漆的无限空间，以及漂浮在空间中的少女、两名吸血鬼，和那名死了不知多少次的红袍老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了元素的补充，我看你怎样复活！” 血族少女终于再次大笑起来，她没有再在手中凝结出长矛，而是闪身来到了红袍老者面前，排开了两名即将得手的吸血鬼，用双手将这个可恶的人类从中间撕开。 但是，当眼前的苍老身体被毫不费力地撕成两半，甜美的鲜血如同爆炸般喷涌出来的时候，女孩的双眼中没有得胜的微笑，反而是极其剧烈的惊惧。因为她猛然发现，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成千上万的红袍老者——他们无处不在，脸上整齐划一地挂着和善的笑容，静静看着位于正中心的少女…… “还没意识到吗，这里是我的领域哦。”无数个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令整片空间都轰鸣起来，“说实话，你还真是个容易被欺骗的笨蛋呢，如果不是你主动剥离了周围的元素，我恐怕还没那么容易把你困在这里。” “领域……你是灵魂……这不可能！” 血族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周围的空间随着这道怒吼而扭曲起来，但无论她再怎么挣扎，却连一道裂缝也不曾出现。 而就在这时，两名黑袍的吸血鬼仆从视线交汇，它们猛然朝着对方扑去，在互相接触的刹那身体剧烈膨胀。 “小姐，快从这里逃出去！” 两人的身体没有继续膨胀，而是骤然坍塌，在它们消失在了世间的同时，在坍缩的圆点上出现了针孔大小的裂缝。 “该死！” 成千上万个红袍老者同时喊出，显然他没有阻止的能力。 但是…… 金发的血族少女对于手下的呼喊完全无动于衷，或者说她根本没有逃离这片空间的欲望，而是手握着长矛冲到了第一名红袍老者面前，干脆利落地开始了杀戮—— “哈哈哈哈哈哈，你想困住吾？那就做好整片空间都被吾毁灭的准备吧！” 撕裂，破碎。 红袍老者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但他却仿佛重重松了口气般，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 “真是个纯粹的笨蛋啊。” 空间中，被两名吸血鬼用生命换来的裂缝缓缓消失。 …… 两小时过去了…… 五小时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 不知疲倦的机械杀戮已经持续了不知多久，血族少女的金发已经被染成了彻彻底底的鲜红，她的贴身皮衣、她背后的两扇蝠翼，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部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血痂。而在她手中长矛的挥击下，一名又一名的红袍老者毫无还手之力地倒下。 “你还没有疲倦吗？” 幽幽的苍老声音响起，却被野兽般的咆哮声压制了下去，又一名红袍老者被燃烧着烈焰的长矛撕成两半。 “你一定在想，你虽然没有能成功杀掉我，但是已经成功将来自光明教会的威胁拖住，达成了和那群死亡法师的协定吧？” “闭嘴！” 沙哑的声音全然不似最初的少女。 但是她终于停了下来，手中的长矛虚影开始缓缓闪烁起来，而她的身体更是连站立都难以做到，若不是有着长矛的支撑，或许已经倒地。 看似猛烈的杀戮，实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你真觉得和死亡法师进行交易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吗？”眼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屠杀’接近了尾声，整片空间里的红袍法师全都消失，只剩下了站在血族少女眼前的那名真身，“你可否想过，或许你已经中了死亡法师的某种毒素和诅咒，而就在你期待着他们能履行和你的约定的时候，那些以折磨人为乐的混蛋脑袋里想的却是怎样把你变成肉*器或者魔导师级别的亡灵呢？” “那些白痴也想害吾？哈哈！吾可是不受所有负面状态影响的高贵血族，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加害于吾！” “嗯，如果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就好了。”红袍老者摇了摇头，大手一挥，血族少女全身上下的血污便全部消失，那种精疲力尽的状态也似乎好转了不少。 但此举换来的却是仇恨的目光。 “你以为现在讨好吾就有用了吗？可恶的灵魂生物，你不可能永远都开启着这个领域，而你要是放我出去了，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真是恩将仇报。”红袍老者说着，踱步到了血族少女面前，然后伸出枯槁般的右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看，你长得还算漂亮，而这里又只有我们两人——别看我年纪大了，但老骥伏枥的本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少女闻言，不怒反笑。 “你完全可以试试呀，吾也很好奇呢，圣级血族留下的视线与接触禁制，能不能绞杀掉魔导师级别的灵魂生物。” 红袍老者闻言，连忙把目光从某个不和谐的地方移开，满脸都是不悦。 “啧，你真以为我对你无可奈何了吗！” 少女没有回答红袍老者，但神定气闲的嘲讽笑容却说明了一切。 在实际行动中明白了凭借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可能对眼前的家伙造成实际伤害后，她那不久前充满战意的疯狂已经渐渐消失——现在，少女明白，自己只需要等待领域空间的消散，然后就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只要自己不像先前那样粗心大意，这名红袍主教就不可能将自己拦下。 “暗言术：缓。” 仿佛在测试着什么般，红袍老者站起身来，双目散发着黑光缓缓说道。很快，一道乌黑的光芒从无限高空落下，而毫无风度瘫坐着的血族少女丝毫不受影响。 “暗言术：裂！” 这一次，少女身周的暗色光芒带着斑驳的裂痕，但她本身仍然毫发无损。 “真是可笑。” 少女冷哼道。 “的确是免疫一切负面效果呢，某种程度上比巨龙们的魔法免疫皮肤还要好用，看来传说中的最强血统名副其实。”红袍老者无视了少女的嘲讽，啧啧称奇地对她说道，“不过既然你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当然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知道吗，作为光明女神的走狗，我还有100种方法让你跪地求饶，而你却无可奈何。” 金发的血族少女只是冷笑，显然当他在胡言乱语。 “看好了——真言术：盾。” 伴随着老者的轻喝，他的瞳孔变成了最为纯洁且神圣的白色，天空中贯穿降落的也不再是阴暗的毁灭光芒，而是代表着光明女神之力的神圣之光。这一次，血族少女没有对老者的言灵术进行免疫和反制，她的身上渐渐浮现出了淡淡的光盾，身体中也充满了温暖且治愈的效果。 “噢噢！果然不会免疫真言术所带来的的正面效果吗？” 老者诡异地笑了起来。 而在女孩警惕的目光中，他再次轻轻开口。 “真言术：爽！” “呀！你……你做了什么！” 感受着体内如同潮水般升起的燥热感以及某种令人羞耻的冲动，血族少女的双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慌。 但这似乎还没完，在越发迷离的目光中，她似乎看见眼前的红袍老者还在淫笑着继续施法…… “真言术：孕！” …… 在最后的清醒中，血族少女听到的是苍老而兴致勃勃的笑声。 “……忘记告诉你了，这片空间的时间流动速度比现实世界慢1000倍，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进行调教游戏。” 第18章 史上最恶劣的精分现场 和光明教会中的宾主尽欢相比，特里底斯城的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这场早已预谋好的灾难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特里底斯歌剧院里，在悠扬的乐器演奏声中，两名暗影刺客正悠闲地穿梭在前排的座位间，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入每位看客的胸膛；内城区的执政官议事大厅里，能让人瞬间死亡的毒素弥漫在封闭在空气中，几十具衣着光鲜的尸体证静静躺在座位上，一切都异常安静；近卫军统帅府内，身为高阶骑士的中年总督不甘心地盯着眼前的两名黑袍人，但他身上爆发出的斗气却已经虚弱无力。在他身周的庭院里，人类仆从与精灵奴隶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横躺着，乌黑的血液流得到处都是…… 这场灾难的降临没有任何征兆，所有死去的人们脸上都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从两百多年前那场护国战争结束起，特里底斯城的内城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胆大包天的的杀人事件，太久的安居乐业让绝大多数贵族都从未经历过生死，而人们对于死亡和杀戮的认知，也只不过是传记小说与历史文献里苍白无力的描写罢了…… 此时，满是狼藉的城主府内，里拉教授熄灭了围绕在身周的炽热火环，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在他的身边的安全区域站着的，正是被气得脸色发青的特里底斯城城主——爱因兹·度，一名威严的老军人。 而这座原本华丽的府邸，早已被毁灭了大半。 残桓断壁的角落里，几具残破且焦黑的尸体散发出令人厌恶的臭味，他们是潜伏在暗影中的剧毒刺客；领主大厅的台阶上，大堆暗黄色的碎片如同沙子般散落，而在大约十分钟之前，这些粉末还是亡灵魔法专属的黄金骷髅傀儡；最后，顺着里拉大魔法师的目光，大约二十米外的两团正熊熊燃烧的焦炭，则正是这场袭击的主力军——两名如假包换的高阶死亡法师。 “里拉大师，你先前说过，在我的城市里，将会发生一场亡灵天灾？” 爱因兹城主的那苍老但魁梧的身躯微微发抖着问道，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远远超乎控制能力的愤怒。 里拉教授轻轻摇了摇头，脸色遗憾。 “恐怕正是如此，而且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他们已经在这里扎根了好几年。”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盛怒中的爱因兹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摔点什么，但是看看四周焦黑的墙壁与七零八落的杂物，又恨恨地把手甩了回去：“我治下的子民遭遇这等危难，我绝不能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里拉大师，您不必在这里保护我，帮我将话传达给议事厅的那群饭桶们，立即组织民众撤离特里底斯城，同时让所有的守备军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特林顿烈士林园！” “不，爱因兹大人，在下不同意您的说法……” 里拉再次摇头，沉声道：“如果我的猜测无误，现在的内城区已经到处都布满了那群死亡法师的暗线和刺客，议事大厅连高阶的守卫力量都没有，恐怕早就已经沦陷——况且，这的确是一场战争，但是在亡灵天灾中，甚至连中阶骑士都只是滋养死亡魔法的宿主。而至于特里底斯城的数万民众，他们从最开始就是亡灵天灾的终极目标，现在让组织撤离无异于将他们推上死路……爱因兹大人，熟练的猎人会让笼中的猎物大量逃脱吗？” 爱因兹城主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变成了近乎绝望的黑白。 “我们……毫无办法？” 他听说过亡灵天灾，也浅尝辄止地了解过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名字，但从未想过它会发生在现实中，而且恐怖到令人绝望的地步——仅仅是自己这个城主府，就被派来了两名高阶法师、四名高阶刺客和一名高阶傀儡战士，这足足相当于特里底斯城所有高端守备力量总和的三分之一！ 被爱因兹视为绝对安全的两名高阶近卫在这种阵容下瞬间就被秒杀，而如果不是眼前这名来自托斯卡纳的魔法学院教授赶到，他此时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至于前往其他城市寻求支援？姑且不提能否安全离开特里底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就算由里拉法师代劳，来回也至少需要半天到一天的时间，而根据眼下的事态，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整个内城都要完蛋了！ “办法么……” 里拉大魔法师忽然无奈地轻笑了起来。 “办法当然是有的，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结果就好了——爱因兹城主，我可从未承认过我就是特里底斯城的最强战力。这里其实一直都隐藏着比魔导师还可怕的存在。对于那个人而言，甚至就连这场近千年都没在多伦帝国发生过的亡灵天灾，其实也只不过是小风小浪罢了。” 在爱因兹城主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里拉大魔法师继续说道。 “请不必怀疑。护国战争后，帝国就决定不会再让任何城市轻易沦陷，而那个人，就是隐藏在特里底斯城的守护者” …… 特林顿烈士林园在特里底斯城的最南边，这里紧挨着一大片山丘和森林。远远望去，通往陵园的道路上已经被蔓延了青苔，建造在半山腰的外城墙更是简陋且年久失修，周围一公里内连人影都难以见到——就和所有难以被开发的城内郊区那样，这里已经有好些年头没被重视起来了。 苏文身披伪装者长袍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陵园的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但是显然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哟，你来了！”远远的，尖嘴猴腮的蓝发唐纳德就发现了苏文，他亲切地对他打着招呼，“今天是绅士佣兵团的户外野餐活动哦，能邀请到鼎鼎大名的‘特里底斯之耻’一同出发，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苏文的眼皮子剧烈地跳了跳。 如果不是对唐纳德颇有了解，他或许真以为这家伙在瞎胡闹——瞧瞧站在陵园门口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胖得流油的富商、散发着怪异味道的猪肉屠户、图书馆里负责打扫卫生的老大爷、身着特里底斯城守备军制服的不起眼小兵……嗯，除了这些还算正常的，还有在秋风中只穿着内裤的肌肉大汉，以及偷偷抱着工口读物目泛银光的猥琐青年之类的可怕东西。 所以说，这群乌合之众，看起来不但没有半点战斗力不说，苏文总觉得他们就算是求着被转化为低阶亡灵，恐怕也会被死亡法师们嫌弃的吧！ “唔，你似乎对我们佣兵团有些偏见啊，大兄弟。”唐纳德很快就发现了苏文眼中仿佛看垃圾的目光，明显有些不悦：“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岂能容得你这个外行小觑？需知我们极乐绅士佣兵团在招人的时候可是有着全大陆最苛刻的遴选制度，普通人就是想混进来都不可能。” “嗯——说到底，其实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吧？” “……是的，所以我半年前对你发出的邀请仍然有效，赶快加入我的佣兵团，成为第二个成员吧！” “恕我拒绝。” 没错，这里站着的十几名光怪陆离的生物，其实全都是唐纳德一个人！无论是分身也好元素傀儡也罢，总之他们就和拍卖行里的罗兰鉴定师那样，本身就拥有着不俗的实力，而且随时都可以变幻成那个蓝发本体。不过，在这之前，苏文还真没料到唐纳德的分身居然有这么多，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形象…… 天地良心，在来时候的路上，苏文还以为这里正有一队严阵以待的正规军队呢！ “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在这次聚会正式开始之前，你不妨先和我们佣兵团的伙计们互相认识下吧。” 蓝发唐纳德眯着眼睛说道。 而与此同时，那名只穿内裤的肌肉大汉上前两步，对苏文灿烂地笑了起来。 “苏文小兄弟，拘留所一别，我们已经半年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呢？” 苏文的眼角又抽了抽。 外号“特里底斯暴露狂魔”，过去两年内独自犯下了500多起裸奔案件的鲁邦·肌肉，同时也是上一任的“特里底斯之耻”、自己曾经的狱友，苏文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要知道，在特里底斯，他最早接触到的可不是唐纳德本人，而是这个充满了他报复社会般的恶意的分身！ 如果不是这半年里鲁邦·肌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那么“特里底斯之耻”的荣誉称号或许还轮不到苏文来接手！因此在这种场合下的故人相见，苏文不但完全没有那种相见如故的感觉，反而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他是被系统逼着不得不成为便太，但眼前的肌肉大汉可是发自内心的变*态啊！ 眼看着鲁邦·肌肉身后一大票跃跃欲试的非正常人类，苏文脸色发白，连忙摇了摇头。 “互相认识还是免了，反正没什么实际意义。叫我来这里我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总不能是拿我当炮灰……我特么连中级骑士都未必打得过。” “嗯，也罢——” 唐纳德闻言，轻轻挥了挥手，那群想要踊跃上前跟苏文自我介绍的分身便安静了下来。 然后，他上前来轻轻拍了拍苏文的肩膀，如同慈祥的长辈般开口了。 “其实叫你过来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的根骨和资质都不错，只是不能和元素沟通这点实在是太蛋疼了，这辈子想成为堂堂正正的魔法师多半是在做梦，而且我感觉就算里拉把你丢到圣彼得学院去，托勒密那老家伙估计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说着，他轻轻附在苏文耳边，耳语道：“……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和亡灵天灾的召唤产物签订契约，成为强大的亡灵法师吧。” “亡……亡你妹啊！” 第19章 为表达诚意我连老师都给你找来了 “亡灵法术又被称为“死灵法术”，即是以死亡的生物为基础而发展成的法术流派，它不属于五大元素法术派系中，而是和光明教会的神术一样被魔法师协会归类于第六类力量，并被武断地打上了邪恶的标签……但这其实只是人们千百年来对亡灵法师的误解，以死者为基础的魔法未必就代表着杀戮。实际上，正统的亡灵法师都很尊重生命，而那部分为了追求力量而丧失理智的亡灵法师则早已被亡灵法师划清了界限，他们就是现在正筹划着把这座城市给毁掉的死亡法师。” 唐纳德为了说服苏文，正滔滔不绝地给他普及着关于亡灵法师的知识。 但实际上，这些东西苏文大多在图书馆里读过——所以他根本就不为所动。 “你说的不错，但恐怕没几个普通人能区分出两者之间的区别吧，反正他们只知道看起来很吓人的就是异端，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就够了。” “唔，担心这点的话，其实你也可以选择当个兼职嘛，亡灵法师又不是在脸上写着‘亡灵’两个字的，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下使用亡灵法术，谁会知道你是哪根葱啊。而且彻底没有元素感知能力的你，就算魔能导通性再怎么高也是白搭，不过你的灵魂感知能力还不错，成为合格的亡灵法师倒是没有什么阻碍，多条可供选择的道路总是好的。” 苏文则是皱了皱眉头：“等等，不对啊！我的灵魂感知能力什么时候还不错了？这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来着。” “……我是能当你老师的老师的存在，听我的就对了。” 苏文勉强接受了唐纳德粗暴的解释。 “但我还是拒绝，起码等我到了圣彼得学院，确定了在元素法师的道路上实在走不通再说吧。” “啧，真是愚昧的短见，你想因此而放弃掉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么，要知道历来的亡灵天灾中召唤出的不死者之王，最差的也是大魔导师级别的存在喔。” 唐纳德说的没有错，死亡法师们拼上无数代价也要释放的亡灵天灾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报复一波社会然后被前来围剿的强者团灭，而是为了召唤出异位面的强大军团，并以此在这片大陆上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度——换句话说，亡灵天灾的本身其实就是一座禁咒级别的召唤法阵，而施法的代价与祭品则是整座城镇的活物。 至于召唤的产物，则必定是来自不死者位面的王者，它们会带着自己的军团踏入辉煌大陆的土地，然后在召唤契约的作用下成为死亡法师阵营的战力。在辉煌大陆的记载中，近千年内由死亡法师策划出的亡灵天灾共有不下50起，其中成功的只有3起，但就是这三起彻底成功的亡灵天灾，就给整片大陆带来了总计数千万人的伤亡，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有两个帝国和十几个公国都被亡灵大军攻陷…… 当然，由于死亡法师出名的谨慎与小心或者说是阴险，即便亡灵天灾没有能成功召唤出不死者之王，被施法的城市也往往会遭受惨重的灾难。比如说眼下发生的这次，就连实力强得没边的唐纳德都没能提前发现端倪，而若不是苏文在坑爹系统的诱导下偶然撞到了游荡在下水道里的死亡法师炮灰，恐怕特里底斯城的人民能否逃过一劫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 “既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为什么会那么好心让给我呢？而且让我和最低都是大魔导师级别的不死者之王签订契约，这是打算让我成为对方的奴隶吗！” 苏文满脸怀疑地质问。 “诶，你好像误解了什么……”唐纳德挠了挠他的蓝色长发，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和不死者之王签订契约，这个大陆上恐怕只有把他们召唤出来的死亡法师能够做到吧，像你这种家伙连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你觉得，我真的可能把这种能和整个国家相抗衡的灾星放进辉煌大陆？它们可绝不是我能应付得来的，我所说的召唤产物，其实是那些来自异空间的不死生物，通俗点说就是不死者之王派来探路的杂兵而已啦——它们现在估计已经聚集在我们脚下深处的祭坛里了，否则你以为光凭烈士陵园里这堆衰朽的骨头，那些死亡法师能捣鼓出什么鬼名堂？” 好吧，苏文承认，听到唐纳德之前说的召唤产物，他就不自觉地把它们和不死者之王联系了起来，以至于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甚至还有点怀疑唐纳德是不是疯了。 “所以说，你就是打算让我去蹭个经验，顺便转职成非专业的亡灵法师咯？” “否则呢？这种好事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 “好吧，注意别让我被干掉就好了。” 苏文总算点头答应了。正如唐纳德所说，只要不走上歪门邪道，亡灵法师的确是实力提升最快的法师派系，而且不属于元素法系的它只要求魔能导通性达标，元素感知能力倒是无关紧要——这样看来，自己的天赋貌似真的是为亡灵法系量身定做的，只是以后恐怕不能光明正大地暴露自己身份就是了。 “兄弟们，把篝火升起来！” 苏文同意后，唐纳德便不再废话。他大手一挥，便有好几个分身开始吟唱起了火球术的咒语。 很快，足足六颗脸盆大的火球便出现在了陵园前的空地中，周围的光线都在熊熊燃效的烈焰中显得黯淡了不少。苏文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标准火球术，其威力和消耗都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甚至需要中级魔法师耗尽全身魔力才能放出一个——虽然此时的它看起来就像是放大版的低级火冲术，但实际上，每颗火球中蕴含的元素能量是火冲术的近百倍之多！它能够轻易推平一座民居，然后让废墟陷入地狱般的火海。 “等等，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寻找入口么！” 苏文忽然想到，在地面上升起火球术干嘛，这里又没有亡灵天灾的祭坛。 “哈，入口是要我们自己创造的，真要是在地下世界找到连通祭坛的入口，我们也就不用阻止亡灵天灾了……估计等我们找到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连不死者之王都已经召唤出来了吧。” 说着，唐纳德身体扶摇而起，漂浮在半空中，哈哈大笑着凝聚起身周的元素。 “而且……我们要面对的麻烦也许可不止一个。” 唐纳德不再言语，他的十五名分身如同事先商量好般，开始快速地围绕着半空中的他移动起来。同时，他们整齐划一地抬起右手，在手掌与唐纳德的身体间建立起了一道元素链。在苏文的眼中，这些纵横交错的元素链之间似乎正朝唐纳德传输着惊人的能量，以至于他四周的空气都开始急剧扭曲起来。 如同在水中搅动，唐纳德排开了扭曲的空气，轻抬双手。他缓缓睁开双眼，苏文仿佛看到了两道锐利的光芒——没有了瞳孔与眼白，此时的他眼中完全充斥着混沌。 “承载万物的土元素，请静静聆听施术师的请求。我要你将这罪域之地颠覆，使大地变成天空，令罪人无处遁形……初级禁咒：天空沉降！” 随着他的低吟，大片大片的元素波动扩散开去，在一颗颗火球光芒的映照下，不远处的烈士陵园开始缓缓颤抖起来。苏文目瞪口呆地看着此等情景，感受着来自脚下的明显震颤，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唐纳德这家伙出手就是禁咒级别的法术，而且按照目前的架势来看，是打算把整个烈士陵园掀到天上去？！ 天哪，那些护国战争时期的先烈都死了快两百多年了，尸骨还要不得安宁的飞天…… 苏文显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禁咒级别的法术，以至于在为烈士陵园里埋藏的尸骨担忧时候，眼睛和嘴巴却是惊讶得怎么都闭不上了。仿佛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先前他以为自己开挂得到的动能枪械已经够可怕了，但是此时他才终于发现，在真正的魔法能量面前，自己那把小手枪还真是渺小到如同蝼蚁——眼看着重量较轻的碎石与木块已经开始缓缓上升，苏文总算明白，所谓的禁咒，原来就是指这种能够彻底改变大自然状态的魔法。 然而，就在这时，苏文忽然发现，在唐纳德的胸前半米处，一道骨矛突兀且迅速地凝结出来，然后瞬间刺入了闭目施法中的唐纳德的胸膛…… “卧槽？” 感受着周围急剧消散的元素波动，再看着半空中被骨矛贯穿的蓝发唐纳德，苏文的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被扔到了万米高空摔下来再扔上去般，当真是刺激到了极点。 然而，在两秒的沉默后，天空中忽然爆发出了唐纳德招牌般的尖利笑声。 “哈哈哈哈哈，老子等的就是你丫啊！真是别来无恙！” “初级禁咒：光域囚笼！” 随着唐纳德的大吼，在他正前方的半空中瞬间亮起了无数道耀眼的光束，这些细丝般的光束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缠绕围拢起来，聚合成了闪烁着耀眼光芒的人形。唐纳德先是小心翼翼地拔出了透体而过的骨矛，然后便哈哈大笑地冲到了这团人形光束面前，抬手就是一个不遗余力的上勾拳…… 隐约中，苏文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以及细不可查的惨叫。 与此同时，烈士陵园大门前的泥土猛然耸起，几只庞大的巨型骷髅浩浩荡荡地钻了出来。它们对着天空中的两道人影嘶吼着，似乎充满了极为暴躁的愤怒——然后，苏文就看到了，天空中那些游荡着的火球仿佛事先准备好的般，不紧不慢地朝着这些骷髅坠落下去，然后用炽热的高温和强大的冲击力将它们震散…… 在一道又一道的火球冲击波中，苏文重重地打了几个趔趄，让自己半趴伏在地才没有显得更加狼狈。 “还敢叫帮手？” 半空中，唐纳德更高兴了，他把人形光团的脖子部位夹在腋下，然后用腾出来的左手疯狂地揍它的脸。这一次，苏文总算听清了来自‘光域囚笼’中悲恸的惨叫，以及一阵接着一阵的咒骂和求饶声。 …… 地面上的战斗几乎没持续多久，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真正发生过，因为就在几枚火球术的爆炸能量消散后，四处便充满了焦黑且破碎的骨头，仅此而已。而半空中的唐纳德则似乎打得很爽，直到时间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他才抓着几乎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的光团降落在地，来到了苏文面前。 “来来来，跟你介绍下，这位就是你以后的亡灵导师了。” 唐纳德热情地说道，然后打了个响指，‘光团’身上附着的光束便飞快消散，只留下了里面困着的、一位被打成猪头般鼻青脸肿的黑袍老者。 “死亡法师？！” 只是看了一眼，苏文就轻呼了出来。 这名老者身上的长袍他可是记忆犹新，就和下水道里那名死亡法师穿的完全相同！ 第20章 无论什么在变成产业链后都会变质 “是亡灵法师，不是死亡法师！” 即便被揍得鼻青脸肿，但这丝毫不妨碍黑袍老魔法师威严的反驳声。 他挣扎着从唐纳德的魔爪下挣脱，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的漆黑长袍，然后对自己五色斑斓的老脸释放了一道净化术，勉强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 但即便如此，苏文还是谨慎地退后了半步，和眼前疑似死亡法师的生物保持了充分的距离——死亡法师的歹毒与可怕，他可是不久前亲身领略过的，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就算有唐纳德在场也不能让他放松警惕。 老人淡淡地瞄了苏文一眼，似乎对他兴趣缺缺。 “别害怕，我又不会杀了你。” 说完，他扭头盯着唐纳德，然后粗着脖子，指着后者的鼻子骂了起来。 “唐纳德，你个老鬼最近怎么越来越嚣张了，连我妈妈都没有这么打过我！” 苏文立刻就明白，这两人肯定是老相识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唐纳德冷笑道，“这场亡灵天灾你恐怕几年前就发现了吧？这里是老子罩着的地盘你也不是不知道吧？于是你来解释下，为什么我直到今天都没收到你的风声，直到准备暴力清场的时候你才窜出来阻止？” 黑袍老者也是针锋相对，毫不避让：“提前告诉你的后果就是像上次那样被你抢走大半战利品，你以为我们几个都是白痴，吃一次亏还不满足？而且就是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才不告诉你，否则你稍微有点动作吓到了那群肉鸡，这次恐怕是要颗粒无收的吧——别想反驳，这世界上了解你的人不多，我们几个算是其中之一。” 唐纳德被噎了几秒，但随即又捏起了拳头，嘎巴嘎巴的爆响站在十米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管你说的再怎么漂亮，总而言之，因为你的不作为，老子的地盘上光是今天一天就死了好几百个贵族，这笔账你说说该怎么算吧。” “承惠50万金币，不设找赎。当然是你付我钱——如此合情合理的进行上层建筑洗牌，这种好事不知道多少城市求都求不来。” “呵呵，你是被打的还不够惨吗？吸收了15个兄贵能量的我现在可是战意满满哦，再放三五个初级禁咒不在话下的。” 黑袍老者对刚才的遭遇显然有所忌惮，他脸色变幻了半天，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不愿意给钱，请至少在怨婴出世的阶段之前不要插手这场亡灵天灾吧，我保证特里底斯的平民不会有任何一个死于亡灵手中，至于现在……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呢，连果子都是青色的……”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唐纳德就忽然猛地向前冲去，一脚甩在了黑袍老者的脸上，把他踢得倒飞出去十几米远。而等到老者咒骂着爬起来时，他的鼻孔和嘴巴里都流出了成串的鲜血，下巴也歪了，看起来凄惨无比。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十三个婴儿的命就不是命了？早就说了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还来给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 老者咳出了半口血，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毕竟没有了方才的理直气壮。 “想要获得丰收，总有些代价是要付出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放心吧，事后我自然会有妥善的处理方法，不会有所亏欠。”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更想揍你了。” “八二分成，我们一群人挥了挥手。 …… 坐在冒着滚滚气浪的烧烤堆前，苏文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从这两个家伙的对话中，亡灵天灾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最起码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轻松写意吧！ “我说……” 漫不经心的咬着鲁邦·肌肉递过来的烤香肠，苏文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能跟我讲讲亡灵天灾到底是什么吗，总觉得你们刚才的谈话有点奇怪啊——所谓的‘肉鸡’是指那些死亡法师吗？” “咦，唐纳德没跟你说过？” 只顾着吃鸡的唐纳德还没回话，扯掉兜帽露出苍苍白发的老亡灵法师就略有些惊异地开口。 “唔……我之前也是不敢百分百确定这次有你插手，所以才没告诉他。否则万一你其实几年前就死了，而你的组织青黄不接作鸟兽散，那我岂不是会脸疼？” 唐纳德举起冰镇红酒就往油腻的嘴里塞去，边灌酒边含糊不清地解释。 于是，眼前的亡灵法师虽然面色不悦，但还是跟苏文简单地解释了起来：“肉鸡的确是指那些该死的死亡法师，而亡灵天灾和世人知道的其实没什么不同，这个来自远古时代的死亡魔法就连我们亡灵法师都会感到胆寒，只不过从近几百年开始，它已经成了那群死亡法师定期的自杀狂欢而已，就这么简单。” 苏文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结合起之前两人的对话，他已经大概猜出了端倪。 亡灵天灾的确是死亡法师丧心病狂的产物，但是不要忘记了，死亡法师其实就是堕落的亡灵法师，他们之间并没有实质上的差别，所以这种对大陆上绝大多数正常生物而言都是灾难的仪式，无论对死亡法师还是相对‘有良知有道德’的亡灵法师而言，反而都是绝对有益的！ 所以，眼下的情况就有办法解释了…… 死亡法师做了亡灵法师不敢做或者不愿做的事情，自然就能得到巨大的代价或者回报，那些在亡灵天灾成功后的历史就是最好的佐证——而即便亡灵天灾不成功，其从不死者位面带来的亡灵能量和生物材料对于亡灵法师而言也是巨大的财富。因此，暗中破坏死亡法师的亡灵天灾，在收获巨额财富的同时还能够为亡灵法师的职业正名，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换成是苏文也会乐意干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亡灵法师们似乎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进行着这种‘养殖肉鸡’的勾当，甚至似乎还打入了死亡法师的内部，并且取得了相当的信任。 “嗯，基本就是这样。” 唐纳德证实了苏文的想法，并且做出了补充。 “这次的亡灵天灾和往常一样，里面估混进去了不少想摸鱼的亡灵法师，而且由于距离上次亡灵天灾的出现稍微有点久了，所以混进去的比例只会比以前更多，大概有二到三成的样子吧。”他挥舞着烤肉道，“相对的，死亡法师那群白痴们不是不知道风险，只是由于对高阶的死亡法师而言，不进行亡灵天灾就意味着会悲惨的死去：力量的混乱和灵魂的邪恶让他们注定无法进入魔导师的领域，即便进去了也会疯掉，然后被秩序势力剿灭——除非有不死者之王的辅助，他们就能日天。所以，虽然明知道几乎注定要为他人做嫁衣，这群肉鸡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亡灵天灾，还真是催人尿下的励志故事。” “原来如此……” 苏文总算明白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原本应当严肃到令人谈之色变的亡灵天灾，会出现这种仿佛闹剧般的气氛还真不是什么怪事……他也总算知道了，唐纳德为何会在听到消息的震惊之后没过多久，就兴致勃勃地带自己来单刷这场在普通人眼里如同末日般的副本了。 因为从最开始，这场末日就根本不可能成功啊！ 第21章 无形施法，最为致命 “唉，最近这行越来越难做了。” 酒足肉饱后，黑袍亡灵法师轻叹着抱怨了起来。 “你知道我这些年来，究竟花费多大力气和代价才把这群肉鸡拉拢到一起，然后把他们组成目标一致的团体，并且相信这次肯定没有内奸吗？你可以算算，上上次的亡灵天灾和上次的间距是17年，而上次和这次则足足差了31年之久！” 唐纳德倒是注意到了什么。 “咦，拉拢？尼古拉，看样子你的手段越来越脏了？” “那可不，我正是这次亡灵天灾的发起人之一……当然，我主要管联络和警戒，不负责杀人，就算要杀也通常是我的亡灵傀儡代劳。”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把你这句话用魔法信函记录下来，邮寄给东大陆魔法师总工会一份，西大陆的光明教会一份，然后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随你的便，要不是有上面默许，我至于这么大胆？与其放任那群疯子在大陆各地祸害人间，还不如定期聚集起来清理。只不过这些年来，越来越多死亡法师都不愿意参与亡灵天灾了，毕竟已经有600年没人成功过，他们也基本都断绝了念想——又不可能让他们真把不死者之王召唤出来，下次的收获怕是要等个四五十年也不好说。” 苏文越听越是心惊，他都开始为那群死亡法师感到可怜了。不过他也清楚知道，如果亡灵天灾真的被成功释放出来，到那个时候该被觉得可怜的就是整个特里底斯城甚至多伦帝国了——再加上自己的亲身遭遇，以及潜伏在体内乱七八糟的毒素，其实这种对死亡法师的‘可怜’中有着大量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头。 毕竟无论他们被坑害得有多么惨，从任何渠道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死亡法师都是整片大陆最罪无可赦的那小部分生物之一。 嗯，所以这叫以毒攻毒？ …… 天色渐晚，之前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烧烤摊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烤肉和葡萄酒的香味。唐纳德的十五个分身们很快就整装待发，并在极为默契且安静的气氛中踏上了‘收割肉鸡’的征程，而作为被保护着的弱者，苏文走在队列中间，总觉得周围气氛怪怪的，仿佛自己身边的是一群傀儡般——虽说好像的确如此，但就拿鲁邦·肌肉而言，在苏文的印象中，他平时是个自由且奔放的变*态，但此时却乖巧的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 ‘大概是因为唐纳德要开始办事，于是集中精力的缘故？’苏文心想。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边响起了亡灵法师的声音。 “你叫苏文，是吗？” 尼古拉不知何时挤开了唐纳德的分身，和苏文并排走着，淡淡地开口问道。 看着这位亡灵法师脸上那如同僵尸般的表情，苏文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唐纳德特地托付的关系，他根本就不会多看自己两眼。 “是的，以后晚辈在亡灵魔法上的事情，就拜托老师了。” 虽然不久前亲眼看到尼古拉被唐纳德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下巴直到现在还没完全掰直，但这不代表苏文会觉得这位看起来很普通的老人很弱。恰恰相反，根据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和唐纳德之间的对话，苏文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尼古拉虽然性格低调，但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魔导师！ 所以，无论如何，在这位亡灵法师面前，苏文的言辞都十分小心。不过也正因如此，苏文越来越觉得唐纳德自称的“触碰到魔导师边缘的高级魔法师”完全就是在放屁。 听到自己便宜学生不卑不亢的回答，尼古拉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神色变化，他伸手虚抓了片刻，从无名指上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套死亡法师的长袍，然后把它递给苏文：“你身上的伪装者长袍由我保管，在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前，就先穿上它吧——至少那些不死者位面的魔物不会主动攻击你。” 苏文谨慎地道了声谢，然后接过了这件让他全身都不舒服的黑色长袍。 然后不出所料地，系统的鉴定功能主动弹了出来。 “纯黑色高级死亡法师长袍，品质传说，魔法防御力137-296，物理防御力83-129，装备强度高，使用要求为：只发挥面板属性无要求，激活附魔效果需要高级亡灵系魔法力。附带附魔：骸骨面容（高级。免疫大多数高级以下非智慧亡灵生物的主动进攻。）；反应式骨刺（高级。受到近身攻击时，主动放射出3条高阶骨刺进行抵挡，使用后需要补充3费的魔能。）。” “……” 苏文脸上勉强保持着平静，但是穿上这身长袍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此时此刻，他脑袋里正飞快地盘算着如果能够私吞掉这件魔法长袍，那么它究竟会价值多少金币——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件长袍可是专属于死亡法师的长袍，拿去换金币貌似纯粹是找死的行为吧…… 嗯，这么想着，苏文心中就平衡了许多。 一行人并没有进入特林顿烈士陵园，而是朝着山坡上那座特里底斯城的古旧城墙走去，眼看就要出城。不过这并不出乎苏文的意料，相反如果换做自己是死亡法师，他也不会把地下祭坛的入口开在城市里面，即便是平时人烟稀少的烈士陵园——这么做的理由除了作死之外，苏文再也无法找出第二个来。 近二十米高的城墙看起来无法逾越，但自然不可能挡住唐纳德和尼古拉这两个怪物，只是一个中级的风系浮空术，三个人和一堆分身就跨过了这道人造天险。而在城墙外的山地中飞行了足足两三公里后，他们才终于缓缓降落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沟里，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根本没有人烟。 “还真是死亡法师的作风，入口开的有小半个特里底斯那么远，难怪我根本检测不到可疑的出入人员。”唐纳德的视线瞄向了不远处几乎无法被发现的山洞，眯着的双眼透露出淡淡的杀机，“但愿这次能让我玩的开心，老夫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 “放心吧，瓦西里安你还记得吗？那个堪称能杀死魔导师的死灵天才，二十多年前他从你的分身手里逃掉的时候才刚升到高级死亡法师，如今可是成了这次亡灵天灾的领头羊，正要借着不死者之王冲击魔导师境界呢。本来没打算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但你要是觉得手痒的话，认准他就行了。” 唐纳德咧着嘴笑了笑，但不置可否。 走近了山洞，高耸的杂草丛中响起了轻微的动静，两名穿着暴露、皮肤呈淡灰色的女性精灵缓缓钻了出来。在现出身形后，她们便立即沉默着躬下身子，对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尼古拉行起了麾从礼。 苏文立刻就认出，这是有着纯正血统的暗夜精灵。 身为高等精灵的成员之一，这两名暗夜精灵的样貌不亚于苏文之前见到过的任何生物，用‘美得令人窒息’来形容都不过分，尤其是充满了野性的肤色和身材，令得她们看起来更加性感。苏文曾经在地下拍卖行见到过被作为商品拍卖的暗夜精灵，在特里底斯这种小城市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苏文隐约记得，那次的‘商品’好像被拍卖出了18万金币的高价。 不过，和苏文曾经见过的那只明显被玩坏了的暗夜精灵相比，眼前这两名精灵除了种族自带的特有魅力外，更给他一种既沉稳又危险的感觉，苏文甚至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比裁决骑士长歌莉斯坦更弱。 …… 养眼只是片刻的，因为在进入了秘密山洞后，苏文再也没见到能够用正常来形容的生物。 散发着恶臭味的鼠人、贼头贼脑的狗头人、肮脏的亡灵化兽人苦工、阴森森值守岗位的骷髅士兵、倒挂在岩壁上的蝠翼吸血鬼……沿着斜向下的长廊走下去，苏文怀疑自己能在这个山洞里看到辉煌大陆上所有声名狼藉的物种。而确定了开始动手的尼古拉则完全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这些杂兵级别的低等生物附庸往往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主人行礼，就被他所施展出的亡灵魔法侵蚀灵魂，悄无声息地失去了性命。 十分钟后，在沉默的气氛中走过长达一千多米的地下通道，苏文的身后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了近百名来自不同种族的生物。被灯火映照的地面没有任何战斗和逃跑的痕迹，空气中也完全没有血液的味道，仿佛只是他们这群人静静地走过去，它们就理所应当的死去了般。 这就是……魔导师级别的力量么？ 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令人叹为观止的战斗，甚至不曾感受到潮湿空气中的元素波动，但苏文此时眼中的震撼却如何都掩盖不住，甚至比几个小时前仰望着唐纳德释放禁咒的时候更加头皮发麻——像尼古拉这种级别的强者，如果有心想要杀死自己，恐怕只是动个念头的事情吧！ 不过，他很快就顾不得感到震惊了—— 踏入通道的尽头，苏文便远远地看到了一座雕刻着无数骷髅的紧闭大门。这座大门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入口，以它为中心，放射般的暗红色泽覆盖了山洞中的一切泥土和岩石，脚下的幽暗道路也不再是开凿出来的石头，而仿佛如同某种邪恶生物的器官般，踩上去又黏又滑，还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远远望着这道大门，一种令苏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恐惧和憎恶渐渐笼罩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嗡……”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爆响在苏文的脑海中响起，那些不断侵蚀着他理智的负面情绪瞬间被扫除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前所未有的耳清目明。 扭头望去时，苏文发现唐纳德正微笑着看向他。 “不死者位面的干扰波动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清晰术就解决了——有我们在，你安全得很。” 苏文有些后怕地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他看见尼古拉独自离开了人群，大踏步走到了门前，只是轻轻双手虚推，那扇充满着邪恶气息的骸骨大门便缓缓洞开。 瞬间，在苏文的耳朵里，方才的绝对安静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躁动不安的刺耳哀嚎…… 无论这场亡灵天灾在唐纳德和尼古拉的眼里有多么可笑、甚至如同一场轻松的生意，但直到这时，真正感受到它是怎样的存在的时候，苏文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几乎在所有史书上，对于这个邪恶法术的评价都只有一个。 “可怕到如同末日！” 苏文完全不否认这个形容。 第22章 为了你的身心发育来看点刺激的吧 没有经历过亡灵天灾的人，根本无法体会这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可怕场景。 望不到尽头的大厅里亮着淡淡的暗红色魔导灯光，令一切仿佛沉浸在血色中；光滑石壁与天穹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如同天空中布满了血红色的星辰。苏文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厅正中央的醒目祭坛——一座由无数骸骨搭建而成的、白森森山丘般的亡灵祭坛。 透过极其昏暗的光线，苏文看到，在祭坛高台的五个方向，分别有着数名身穿黑色长袍的死亡法师默然站立。在这些亡灵法师的身边，五座眼球般的奇怪装置正在运作着，拳头般粗大的光滑血线从这些‘眼球’的瞳孔中射出，在骸骨祭坛的正上方汇聚，形成了一面光滑如镜的红黑色漩涡。 只是简单地用视线望向这团漩涡时，苏文便感受到了其中传来的浓郁负面气息。 这种负面气息与苏文在大门外遇到的几乎相同，但浓厚了数十倍都不止，如果不是唐纳德的清晰术正不断发挥着作用，苏文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恐怕会十分糟糕。而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在暗红色旋涡的周围，十三枚不起眼的黑点正缓慢地围绕盘旋，似乎还伴随着隐约的婴儿嚎哭声。 ‘怨婴么……’ 苏文喃喃自语。 而就在这时，一声粗大的咆哮在苏文耳中炸响。 “嗷吼！” 他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声音的来源方向，只见在这座白森森的骸骨祭坛下，一头轮廓如同狮虎般的庞大四足魔物缓步走了出来。它的身体仿佛刚出生的幼儿般裹着一层粘粘的血膜，脊背上延伸出和那些‘眼球’装置上相同的血线，与高处的红黑色漩涡相连，但有所不同的是，这条血线似乎在吸收着漩涡内的能量，而非和那些装置般输出能量。 直到这头巨兽走出祭坛，血线便飞快断裂，而它的行动也徒然变得敏锐起来，飞快冲入了弥漫着焦躁气氛的黑暗中。视线随之移动，苏文很快就发现，大片大片的黑暗正是门外感受到的躁动的来源——虽然因为光线实在太弱的缘故，苏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能隐约察觉到魔物的轮廓。 苏文猜测，或许在大厅地面的黑暗中，还潜藏着许多和刚才那头类似的怪物。 而就在这时，苏文身后突然传来了闷响。 “嘭……” 回头望去，苏文发现入口的大门已经缓缓闭合，而跟在后面的那群唐纳德分身也早已不见，倒是唐纳德本人正不紧不慢地走在他的身后，悠闲自在。 “你的分身没有进来吗？” 苏文知道，那些分身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压根就没有进入这道大门。 “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当免费打手的——”唐纳德拍了拍苏文的肩膀，“他们去干活了，算是商业贸易。嗯，你也别太紧张，把这里当成游乐园就好，你看那些可爱的巨型缝合怪是多漂亮呀，真想从他们的头上滑滑梯下来，把它们肚子里的东西全抽出来然后看它们浆液横飞。” 唐纳德指了指远处几座如同山包般的巨大轮廓，热情地说道。 “……就算你指给我看我也看不见的。” 苏文皱了皱眉头，说道。 “对哦，那你需要夜视术服务吗，这里的风景很独特，什么都看不到真是可惜。” “还是免了吧，我不想呕吐。”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苏文真的很不愿意看到黑暗中的东西。 但唐纳德似乎不这么想。 “啧，该面对总是要面对的，男子汉要勇敢点——” 他打了个响指说道。 话音未落，苏文就觉得自己眼前豁然开朗，视线中的所有黑暗都瞬间消失，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苏文的眼中。 然后…… “哇！” 下一秒，他就极其爽快地吐了出来，不久前才吃下去的烤肉还没来得及消化就撒得满地都是，喉咙里全是又酸又苦的味道。 即使在刚踏入大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同了对于亡灵天灾的现场‘不亚于末日’的形容，但是直到看清了这处地下祭坛的一切时，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什么叫做极端的邪恶和疯狂——和眼中的情境比起来，不久前奴隶市场中那副倒满了兽人尸体的血泊就像是纯洁的小白花，因为入目的血腥和肮脏，已经超乎了任何苏文所能想象得到的极限！ 血污！ 整座祭坛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鲜血、骨头与烂肉汇聚成的泥状物，成千上万散碎的肢体随处可以见到。破碎的血肉被来自不死者位面的魔物践踏着，勉强成块的肢体碎片则被它们争抢并撕咬着，苏文不知道这种场景已经持续了多久，但从那片仿佛赤色海洋般的血腥，这个问题让苏文根本不想得到答案。 “所以你看，这个大陆上最惨的就是低等智慧生物了。”唐纳德在苏文身后说道，和苏文的狼狈相比，他的语气却很轻松，“被塞进空间道具然后带来这里处死的倒霉蛋恐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它们当中有亚兽人、有娜迦和鱼人、有博得族鸟人、还有卑贱的鼠人和鼬人，在这座和外界隔绝的祭坛里，可不会有谁会为变成了肉泥的他们报仇，甚至不会有人去缅怀它们一下。作为亡灵天灾的肥沃土壤，他们的命运就是为祭坛提供充足的灵魂力量，同时还要成为这些该死魔物的口粮……” “……” 苏文说不出话，他仍然在不停的呕吐。虽然那群沾满了血污的魔物比苏文见过的任何生物都要狰狞吓人，但是和铺天盖地堆满了烂泥般血肉的祭坛大厅地面相比，却又不算什么了。 似乎察觉了身后的异常，前面的尼古拉回过头来，冷冷地打量了苏文几秒，但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没过多久，他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地径直走远了。 苏文望着尼古拉远去的背影，目光中似乎有着几分疑惑和不解，还有几分……难以抑制的怒意？ 如果不是为了从中获益，这种地狱般的景象，或许是可以避免的吧？而如果主要目的是为了除掉大陆上的害虫死亡法师，那么大可以在这座祭坛没有成型之前、这些生物没有死去之前动手吧？但以尼古拉为首的死亡法师们则选择直到现在才出手，这是否说明了在他们的眼中，成千上万的异族生命的价值甚至远远低于亡灵天灾带来的收获呢？ 苏文有些心凉。 这种对生命的漠视，让他很不舒服。 “咳！别想多了。” 猛然，苏文听到身后传来唐纳德的声音。 “这就是我想要让你看到的东西。”唐纳德继续说道，“若不是想让你亲眼领略下亡灵天灾，我大可以等到事后再将你引荐给尼古拉，至于和魔物签订契约，其实也并非必须在这里进行。” “所以……为什么？” 苏文的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并不好受。 “因为你还是太甜了。” “……” “太甜的人总是死得早，而能够活到魔导师级别的老家伙，哪个不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就算场面比现在更惨烈十倍，他们也不会多眨两下眼。”唐纳德笑得很真挚，“提前看看这些注定要被埋藏在阴暗中的东西没什么不好，这可是十分稀少的机会喔。作为一名长者，我很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人生的经验——既然决定要踏上追求力量的道路，你就需要牢牢记住，任何事物都是有相应价码的，而你眼前这些死去的生命，就属于比较不值钱的那种。” 苏文仍然沉默不语，而唐纳德显然也无心再谈这个问题。 “不说这个了，接下来，作为观众的我们，大可以好好欣赏那群亡灵魔导师们的表演。啧，只有两成的报酬，我才懒得主动帮他们干活，尼古拉那傻*逼刚才估计还以为拉到了个便宜壮丁，还特地把那个我根本就记不得的家伙推荐给我——不出意料绝对是个硬茬子，让我帮忙收拾？他想得美。” 听到这话，苏文知道果然是唐纳德的奸商风格…… “好吧。” 轻声回答的时候，苏文的双眼有些发红。他努力地按着自己的胸口，依靠在了离大门不远的血色石壁上——即便不是唐纳德开口，他也绝对不愿因再往前半步了。 至于原因？ 唐纳德说得没错，提前看看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对于自己的成长并没有什么不好。苏文对此并不否认，他刚才也只是对于尼古拉的‘见死不救’有些不爽而已。 但是—— 苏文之所以呕吐、之所以再也不想朝着那片修罗场前进半步，并非是因为感到无法适从的恐惧和恶心啊…… 而是因为，他太兴奋了！ 是的，这种兴奋就像是最原始的冲动般，不停冲击着苏文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以至于当在夜视术的作用下瞬间看清了这里的尸山血海时，竟然瞬间达到了高*潮似的感觉，一时没忍住就大吐特吐了出来。而如果再跟着尼古拉接近祭坛大厅的地面，苏文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彻底无法控制住这种奇怪的欲*望，然后做出更加奇怪和可怕的事情来…… 而即便如此，难以抑制的兴奋仍然令苏文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双目也变得通红。 但这并不代表苏文很享受这种兴奋。 相反，他很害怕！ 说得通俗点，这种感觉就像是明明极度讨厌吃*屎，但是在遇到屎的时候却会抑制不住想要上去尝尝的冲动般。自从来到辉煌大陆，虽然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三观正常积极向上的好人，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变*态，但都是被系统逼良为娼，并不是他的责任…… 所以说，这个爱吃*屎的恶习是怎么来的？他总不可能连自己上辈子是什么性格都记错吧，自己绝对是个好人的呀！ 然而，就苏文有些抓狂的时候，异变突生！ “唔……居然主动来了。” 他似乎突然听到了唐纳德微不可查的自言自语，其中还带着惊喜且兴奋的笑意。 而就在下一刻，当苏文诧异地扭头望向唐纳德时，他看到一根尖锐的骨刺正好从后方射出，瞬间便穿透了后者的头颅…… 第23章 完全不顾节目效果会掉收藏啊混蛋 嗯，苏文知道唐纳德肯定是故意的。 单从他转身虚抓，身后隐藏在十余米外的黑色身影就仿佛主动般飞到了他手中，然后被他轻松扭断脖子来看，那根骨刺完全就没有对唐纳德造成任何杀伤。但此时的唐纳德却明显被骨刺从后脑勺穿了个通透，在眼眶穿出的刺尖散发出淡淡死亡气息的同时，伤口中溢出的血液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变成灰色。 “喂喂，别装死了啊……” 苏文出声提醒。 说实话，看着眼前渗人的惨状，他还真有些怀疑唐纳德会不会就此挂掉。 “装你大爷，明明是个炮灰级的死亡法师，骨刺上面的毒素我怀疑连幼年巨龙都能毒死，这是人干的事吗！”说着，唐纳德抬起手来往自己眼眶上一拍，那根尖利的骨刺就沿着原路被推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掉在了昏暗的岩缝间。 “真带劲。” 他接着说。 ……噢，原来是在享受么。 苏文看向那名脖子断成了两截的死亡法师，然后惊异地发现，当黑色的兜帽被摘落后，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竟然是一名女性，而且还是个面容姣好的半精灵——她的耳朵和莉蒂西娅的有些相似，显然介于人类和精灵之间，极有可能是两者的混血。 “死亡法师里居然还有女的？” 苏文眼中的惊讶怎么都掩盖不住。 “只要有心，就算是只柴犬都能学习亡灵系魔法。”唐纳德冷哼道，“哪怕再不济，指挥着契约亡灵或魔物上去咬人总会吧。亡灵魔法的特点就是门槛低和速成，其中的死亡法师更是把这个特点发挥到了极限，同样的资质同样的时间，他们甚至能比传统的元素系魔法师强好几倍，否则白痴才会主动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苏文闻言，又看了这名半精灵死亡法师两眼，颇有些觉得可惜——这就是颜值造成的差别对待了，如果倒在地上的是个面目可憎的猥琐老头，苏文恐怕会拍手称快的。 ‘这么漂亮当个女仆该多好，真是可惜了。’ 他默默想道。 “噗……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女仆么？”唐纳德冷不丁开口，同时踢了踢脸上带着淡淡恐惧的半精灵尸体，“漂亮有个屁用，半精灵这个亚人种不比低等智慧生物过得好到哪里去，反正不是成为人类贵族的玩物就是成为卑贱的奴仆加玩物，你以为像你跟莉蒂西娅的奇葩关系全大陆上有很多？这孩子要么带着深仇大恨想报仇，要么就是走投无路，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悲惨——不过既然选择了走上死亡法师的道路，那她也就不值得同情啦。” “是么？” 苏文愣了愣，好半天才轻叹一声。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来，为这名半精灵死亡法师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见到此状，旁边的唐纳德则是摇了摇头。只见他幸灾乐祸道：“啧啧啧，恭喜你成功感染了炼金领域最新型的混合慢性毒素，目前在全辉煌大陆上，被这种毒素感染后的治愈概率是零。嗯，四个月后你的右手将会溃烂，然后被增殖的毒素当做食物慢慢蚕食掉，最终它们会顺着你的血管流遍全身，在你的脑袋里发展壮大并且吸干你的脑浆……真是可喜可贺，喜欢在自己身上涂抹剧毒的死亡法师并不算多，你运气真好。” “别逗我啊，你刚才不是也碰到了吗！” 苏文头也不回地说道，显然不信。 “我可没像你一样直接接触。在辉煌大陆上，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随便和邪恶阵营的生物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基本都会死的很惨。” “那我怎么办，砍手？” 唐纳德神色轻松：“反正你体内已经存在的毒素少说也十来种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就当做是做了白痴事情的代价吧。” 苏文沉默了很久，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但他旋即想起了什么。 “等等——既然有死亡法师偷袭我们，那岂不是说明我们已经暴露了？” “废话，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暴露的问题了好吗。” 果然，唐纳德的话音刚落，远处的骸骨祭坛便猛然爆发出了震天般的怒吼。 “……伊格纳兹，为什么会是你！ 苏文扭过头去，只见远方的尼古拉正悬浮在大厅的半空中，冷冷俯视着祭坛上的血色漩涡，而此时正在怒吼的，则是一名站在祭坛上的黑袍法师。这名法师虽然全身上下同样被长袍所覆盖，但是面容中却有着与其身份不相符的英俊，气质中甚至流露出淡淡的上位者威严。 而从他的怒吼声中，苏文听出了强烈的震怒和难以置信。 这是对于背叛者的控诉。 苏文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因为对于那名咆哮的死亡法师，他竟然有种淡淡的感同身受…… 怒吼的对象当然是尼古拉，‘伊格纳兹’想来是这位亡灵魔导师的假名之一，但此时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聚焦在那名对他怒吼的死亡法师身上，而是冷漠地打量着白骨祭坛上方的血色漩涡，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至于那群半分钟前还分散在祭坛各处的死亡法师们，在苏文此时遥遥望去时，已经横七竖眼中的白骨祭坛方向，只剩下了尼古拉和那名黑袍死亡法师这两个活物的存在，除此之外就只有满地的尸体和黑暗中躁动的魔物。诡异的气氛让他开始搞不清楚状况了。 “等着吧，很快就要开打了。” 接下来，不需要唐纳德的提醒，苏文很快就注意到：在白骨祭坛的僵持中，血色漩涡周围的十三枚不起眼黑点正缓缓发生着变化。它们与漩涡之间渐渐形成了纤细的粘稠血线，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婴儿啼哭声，就如同十三枚触目惊心的丧钟钟摆般，以不规则的速度和方向运动起来。 祭坛上的黑袍法师终于动了，他的手中飞快凝结出了闪烁的金色骨矛。但就在他似乎打算将骨矛射向血色漩涡中的黑点时，半空中的尼古拉只是轻轻抬手，便瞬间扔出了一枚更大的骨矛，准确无误地撞击在黑袍法师的手臂上——骨矛在将前者手臂洞穿的同时，也震碎了那根尚未完全凝结的金色骨矛。 “这么简单就自暴自弃了吗，这可是你毕生的夙愿。” 半空中的尼古拉淡淡说道，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魔导师……你果然是亡灵法师。”祭坛上的黑袍人声音中有着苦涩，但这种苦涩很快就变成疯狂，他惨然道，“是啊，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呢？就算是为了将你这个叛徒除掉，舍弃了我的性命，又有何不可呢！” 说着，他猛然抬起手来，在眼前划出了一道布满密纹的召唤法阵。苏文感受到了极其剧烈的魔法波动，同时也听到了身边唐纳德的兴奋喊声。 “噢噢，要召唤大家伙了！好看！” 果不其然，下一秒，祭坛上的黑袍法师神四面八方都凝结出坚实的骨盾，而他的吟唱声则如同滚滚惊雷般在大厅中回荡。 “醒来吧，助我杀敌，我的仆……呃！” ……然后就没了下文。 最后面那个‘呃’当然不属于吟唱的一部分，而是因为一根看起来十分平凡的骨矛如同钻豆腐般穿透了层层的骨盾，并且准确无误地插入了黑袍法师的心脏中，所以他才会不受控制地发出了这道呻吟——就和唐纳德之前被袭击的那次完全相同，尼古拉用同样的方式打断了黑袍人的召唤魔法。 只不过，这名黑袍人明显就没有唐纳德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只有高阶死亡法师程度的他睁大双眼，紧紧握住透体而过的骨矛，然后直直摔倒在地上，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死掉了。 “嗤，真是扫兴。倒是让他召唤出来呀，那可是个接近魔导师级的骸骨地龙！”唐纳德见到黑袍人就这么挂了，率先便大声喝起了倒彩，“尼古拉你这条老狗真是怂得不行，见到有麻烦就总想办法规避，等他召唤出来再刚正面才能起到节目效果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就是搞不懂？” 似乎听到了什么，百米外的尼古拉扭过头来，冷冷扫了这边两眼。 苏文却是有些心惊，那名黑袍死亡法师无论从气度还是样貌都是领袖般的存在，但只是尼古拉信手般的一击，就全无反抗之力地倒下了。虽然早已在魔法典籍中了解到高级魔法师和魔导师之间的差距如同无法跨越的天堑，但是如此悬殊的力量差距，还是令苏文不由得不咋舌。 “唐纳德先生，刚才那个死亡法师，在这里算是什么级别的？” 苏文向满脸不悦的唐纳德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奇怪这家伙怎么死的跟个杂兵似的，但如果我没看错，他应该就是这次亡灵天灾的主谋吧。”唐纳德明显对于尼古拉的做法十分不爽，但还是对苏文解释道，“肉鸡如果有反抗能力那就不叫肉鸡了，刚才对他们的夸赞也顶多让他们变成小心谨慎的肉鸡而已。当然，如果是普通的元素系魔导师站在那里，那家伙或许不会死的这么干净利落，好歹也能垂死挣扎几下，召唤出骸骨地龙弄出点动静来，搞不好还能把对方咬伤。但偏偏他的对手是进入了魔导师境界快一百年的尼古拉，而且还是同系的亡灵法师……啧，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连遗言都没能留下。” 于是苏文看向唐纳德的目光又有些复杂。 能把进入魔导师快一百年的尼古拉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被特地拉来当作压场子的外援，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不过，即便亡灵天灾的主谋就这么简单地死去了，但苏文却并不觉得这场灾祸会这么简单的告一段落——这座大厅里肯定还有着什么让尼古拉这种魔导师都觉得不能胜券在握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拉着唐纳德进来镇场，比如那片血色漩涡，又比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事物…… “噢，又有人来了。”突然，唐纳德缓缓收起了笑容，皱起眉头静静感知着，“这就是尼古拉刚才说的瓦西里安？的确不简单，但他娘的来找老子干嘛，去肛那个嚣张跋扈的老狗才对呀！”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没错，就是我。唐纳德……我们，好久不见。” 第24章 送完装备又送人头 黑暗中的来者很快显出了身形。 与这里的所有死亡法师相同，来者的全身上下都被黑袍所覆盖，但是即便隔着黯淡的光线和这身厚重的长袍，苏文仍然感受到了浓厚的危险。 被那双隐藏在兜帽中的眼睛扫过，苏文竟然有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你是哪位？” 唐纳德皱眉作思索状，但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有答案。 “真遗憾，我竟然已经被忘记了吗？”来自黑袍中的声音再沙哑中带着磁性，如果不是那阵如同面对毒蛇般的危险感，苏文或许会觉得这声音很好听，“但我还记得你呢，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一切，尤其是你刺入我心脏的那一刀。” “啧……” 最初的思索过去后，唐纳德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的记性很好，而且我可以很肯定从没见过你。”他指了指远处正将亡灵魔力注入血色漩涡中的尼古拉，“你的目标应该是他才对吧？你看，那家伙都快接手亡灵天灾的主导权了，你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你们几年来的心血就全白搭啦。” “亡灵天灾？我从未期待过它会成功。” “咦？作为死亡法师却不想放亡灵天灾，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眼看着有些诧异的唐纳德，这名死亡法师恬淡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缓缓拉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金灿灿的卷发和一张邪魅狷狂的脸。嗯……苏文实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形容词了，姑且这么将就着吧，总而言之，这名死亡法师的相貌极其英俊，并且在气质中散发出凌然的邪气与狂傲，和典籍中描绘的死亡法师普遍形象完全不同。 “当然有区别，唐纳德。” 他轻声说道。 “死亡法师在我看来不过是个玩笑，它能够令我的实力突飞猛进，但我却不需要承担伴随而来的代价。简而言之，我和你其实是同类——你难道不会觉得，这个地方可笑到仿佛一场无聊的游戏么？” “有钱赚就不无聊。”唐纳德这么说着，脸色渐渐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所以说，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其实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是呢，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让你知道我找到了你而已。以后我们都还有大把的时间，见面的机会也很多，如果一声不吭的话，那岂不是很失礼？” “哦，那你做好留下点什么的觉悟了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我这具身体就是你的了。”金发的死亡法师说出了让苏文恶寒无比的话，但是下句话，却让他的整个神经都崩了起来。 “但在这之前，这小家伙很碍眼啊，杀了吧。” 话音尚未落下，苏文就看到一抹黑线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滑向了自己的脖子，那股冰冷与危险瞬间清晰可闻。苏文毫不怀疑，这道黑线能够毫不费力地割断自己的脖子，然后取走自己的性命。 但他没有退后半步，因为…… “叮——” 在苏文的眼前，一道厚重的气流盾瞬间升起，将这道黑线在清脆的声音中弹飞出去。被弹飞的黑线射入了大厅墙壁上的岩石中，只留下一条细长的切痕。 唐纳德出手，为苏文挡下了这道致命的攻击。 “你很重视他哦。”名为瓦西里安的死亡法师笑得很干净，“那么，我也会稍微对他有所重视的。既然是被你保护的人，自然就会有不寻常的地方——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先不杀他好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只是在决定晚餐在哪里吃一样。 而唐纳德的神色则更加阴沉了。 他没有再说废话，而是牢牢锁定了瓦西里安，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伸手虚抓。但唐纳德只触碰到了幻觉般的空气，在瓦西里安的幻象身体支离破碎的同时，一根骨矛在他的背后瞬间凝结，然后重重刺在唐纳德的右眼上……不过，这根骨矛完全没有破防的迹象，而是如同弹弓般远远倒飞出去，掉落在了远处聚集着大量魔物的黑暗中，引起了几声惨烈的哀嚎。 苏文终于肯定，被不久前半精灵死亡法师释放出的骨刺一击爆头，果然是唐纳德故意装出来的。因为作为比骨刺术整整高了两阶的死灵法术，骨矛的穿透能力何止比前者高了几倍？而就是这种在死灵法系中地位和元素法师的火球术相同的可靠杀伤法术，却连唐纳德的眼皮都没能刺破，所以更别说小小的骨刺了。 不过，在瓦西里安消失的同时，苏文还是悄悄朝着不起眼的黑暗处躲了躲——即便此时的他四面八方都被唐纳德的高阶风盾保护着，但双方显然已经正式开战，苏文觉得作为连新手村都没出的自己还是不要离的太近为好，说不定哪个法术的余波就把自己给灭了，那就不太好。 而且，唐纳德的同类？ 苏文倒是很在意瓦西里安的这句话。 唐纳德究竟是何种奇葩的存在他至今都没搞懂，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是想去了解下。 “唐纳德，我在这呢。” 幽幽的声音响起，苏文抬起头来，发现此时的唐纳德左右两边各出现了一名瓦西里安。他们样貌相同、姿势相同、就连说话时候开口的动作都完全相同。 “有趣。” 唐纳德冷哼一声，随即伸平了双手，一道扭曲了空气的冲击波以它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湮灭——”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急速扩散的冲击波瞬间便覆盖了两名瓦西里安，后者在扭曲的空气里飞快化成碎片，但没有半滴血流出。只不过，苏文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名瓦西里安的心脏处闪烁起了不起眼的蓝色光芒，只是这道光芒一闪即逝，似乎完全没有出现任何效果就随着那具身体一同破碎开来。 “嗡！” 与此同时，冲击波也穿透风盾扫过了苏文的身体，但他只是觉得耳朵被震颤的有些痒，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不适。 “元素震爆，真是果断又暴力的选择。” 很快，瓦西里安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响起。苏文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简单的死去，因此完全没感到意外，而唐纳德却是缓缓收手，脸上似乎带着……肉痛？ 他死死盯着毫发无损的瓦西里安，犹如看着一名败家子：“市值最少二十八万金币的替身守护，就为了挡我一个禁咒级别都没到的群体法术，你还真是舍得。” “没办法，要不然我就真的死了嘛。”瓦西里安耸了耸肩，但明显丝毫不觉得可惜，“况且既然没打算带着它们离开这里，就算再值钱也毫无意义——实不相瞒，我还有二十多张底牌哦，这次我可是打算把它们全试试的。” “哦？” 唐纳德闻言眼前一亮。 “不如把它们折旧卖给我吧，我之后会把金币烧给你的。” …… 瓦西里安沉默了片刻。 “你是认真的？” 他终于出声问道。 “当然，只要有得赚我们就能谈生意，我管你是死亡法师还是别的什么鬼。” “不，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你能够对我做到毫无恨意，反而能以这样的态度与我对话。毕竟当年我对你做过的事情……的确有些过分。” “我说过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 又是片刻的沉默。 终于，瓦西里安轻轻笑了起来。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既然如此，这些东西就归你了。你可以把它们当做是当年的补偿，虽然我认为作为补偿它们还远远不够，但这些已经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唐纳德难以置信地接过了瓦西里安丢来的一枚银色戒指，在短暂的探测后，他脸上的难以置信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多了几份震惊。 “你可真是个好人，圣光会谢谢你。” “多谢你的夸奖，能够被你夸奖我很开心。”瓦西里安似乎很高兴地笑了起来，“我的来意原本就不是为了跟你宣战，而是为了告诉你——如今的我终于有资格和你同台对话，而我们的未来将会精彩无比。” “虽然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既然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决定还是给你点时间进行临终前的洗白好了。”唐纳德收起了戒指，脸上的震惊又逐渐变成了平静，他冷冷地说道：“嗯，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我就会成全你。” “不必了，请现在动手吧，在这之后，我就不再亏欠你什么。” “好。” 于是，在苏文的目光中，这名俊美的死亡法师的身体就这么四分五裂，然后化作了满地的碎肉…… …… 强忍着让自己不去看地上那滩血肉，苏文回到了唐纳德的身边，他的眼中有些迷茫。 “就这么解决了吗？我还以为你们要好好打一场呢。” “就算再怎么不简单，说到底也就是高级死亡法师而已，没得打。”唐纳德摇了摇头说，但他脸上却没有解决了麻烦的轻松，反而挂着几丝阴郁。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奇怪，难道我真的认识他？没理由啊，我总不可能连我有没有见过一个人都不记得吧。” “唔，反正不管怎样，他已经死了。” 苏文说道。 但唐纳德却果断摇了摇头：“死？他可没有死，死掉的只不过是这具外表看起来光鲜里面却烂透了的身体而已，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坏事。你看看地上那些血肉，早就已经被死亡能量所彻底浸染了，所以虽然身为高级死亡法师，但如果没有不死者之王的帮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晋升到魔导师的领域。” 苏文莫名其妙：“所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嗯，看那边，怨婴出世的仪式已经要完成了，狂欢马上就开始！” 唐纳德很果断地引开了话题。 第25章 我在上面那么拼命而你却毫无反应 大厅中央的骸骨祭坛上，尼古拉悬浮在血色漩涡前，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浓郁的血红色雾气，仿佛沐浴在茫茫的血雾中。与漩涡相连的十三枚血团在接受了从血线传来的能量后，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便膨胀到车轮般巨大，而其旋转的速度也逐渐放缓，有着向外扩散的趋势。 而与此同时，大厅下方的黑暗里，成千上万的魔物开始爆发出此起彼伏的低声咆哮。随着血球的成长，暴躁与充满杀戮欲望的气息逐渐蔓延滋生。 终于，尼古拉动起了起来。 弥漫在身周的血色雾气骤然收缩，他的身体猛然向前飞去，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苍老的右手探入了血色的漩涡中。 “嘭！” 伴随着无数婴儿的嚎哭，血色漩涡的平衡被突如其来的能量打破，它的旋转与稳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猛然爆发开来的负面气息。 这股气息就如同被泼入了沸腾热油中的凉水般，在整座遍布血污的大厅里扩散开来时，令所有被压抑着疯狂的魔兽解除了束缚，它们已经不满足于焦躁不安的躁动，而是在这座地下祭坛里爆发出了无数震天动地的巨吼——大地几乎要震颤起来，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怒吼和那阵穿透力极强的怨婴嚎哭，苏文感觉自己就像是正置身于一场糟糕到了极点的演唱会般。 “混账，你们第二次欺骗了伟大的骨王奥拉！” 忽然，震怒的暴喝声压制住了所有鬼哭狼嚎，在骸骨祭坛的上方爆发开来。尼古拉的身体先是轻轻一顿，然后便如同风浪中的孤舟般被冲得飞退，而当苏文从怒吼中勉强稳住身形时，他才发现被远远击飞的尼古拉似乎少了半条手臂——正是他刚才伸入血色漩涡中的那条手臂。 这个声音刚一响起，来自魔物的怒吼和怨婴的哀嚎全都消失不见，那些原本躁动的几乎要跳起来的凶猛巨兽顿时如同乖巧的小猫般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躯极好的证明了它们对于声音主人的畏惧。 “我要，你们，成为我战士的猎物！” 嘶哑的怒吼再次响起，巨大的愤怒回荡在整座大厅。 而与此同时，骸骨祭坛上那团早已失去了平衡的漩涡，也开始了飞快的分崩离析——血团如同被激发的水花，沸腾般朝着漩涡所在的平面扩散，仅仅在数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已经彻底不成原形。半空中飞退的尼古拉也没有闲着，他飞快地凝结起足足十根之多的骨矛，分散开来穿插于变形的漩涡之间，将试图凝聚的它彻底绞碎…… 苏文知道，这个血色漩涡已经失去了用处，为了不会真正召唤出不死者之王，尼古拉必须全力将其破坏掉。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变成了不规则血团的漩涡失去了能量的控制，与十三枚怨婴之间的血线轰然断裂，而其本身开始了飞快地破碎消散。而即便在漩涡中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但是那位来自不死者位面的君王却对此无可奈何——即便是在亡灵天灾这个相当于中级禁咒级别的召唤魔法中，想要将强大的不死者君王拉到辉煌大陆上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在没有吸收到足够祭品所带来能量的前提下破坏掉与不死者位面的传输纽带，就等于彻底断绝了不死者之王降临人间的希望。 几个月前，苏文曾在一本有着上百年历史的魔法书上了解过亡灵天灾的释放过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亲眼看到这个邪恶的魔法，并且将这些知识派上了用场：亡灵天灾必须先以少量祭品为代价，开启与不死者位面的传输纽带，也就是骸骨祭坛上的血红色漩涡；再由不死者之王派出魔物大军作为先锋，并且在怨婴的控制下对于附近的活物进行杀戮和同化，以再次收集更为巨大的能量来召唤不死者之王本身。 而就是在这个最为重要的阶段被硬生生打断，也难怪不死者之王会出离的愤怒。然而这个时候早已溃不成形的血色漩涡里，只能传出不死者之王不甘的怒吼，但却甚至连他的一根小指头都无法带来。 不过，不死者君王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在血色漩涡破碎的前一刻，漩涡那头的被召唤者——骨王奥拉在怒吼中激射出了几道不起眼的红点。而就在漩涡开始了彻底崩溃的同时，这些红点准确无误地绕过了舞动不休的骨矛群，与逸散在大厅中的十三只怨婴相融合起来…… 只是一瞬间，大厅中短暂的安静便再次被打破，几乎要撕破耳膜的尖厉嚎哭声再次响起，而在失去了君王的威压后，所有的魔物也同样爆发开来！ 他们嚎叫着、践踏着，朝着大厅冲锋，在爪牙与铁拳的攻击下，大片碎石伴随着巨响崩落，大厅再次变得地动山摇。 “杀戮吧！消灭一切！” 半空中的血色漩涡彻底破碎，而不死者之王的声音也猛然响起，同时也宣告了某场灾难的开始。破碎后的漩涡并没有就此消失，因为在骸骨祭坛的顶部中央，逐渐散发出了比那道漩涡更加强烈了数倍的负面气息，漫天血色碎片开始凝聚开始了定向的运动，它们收拢、凝聚…… 与此同时，十三只怨婴也完成了对红点的吸收。 此时的它们仿佛拥有了意识般，开始朝着失去了半条手臂的尼古拉靠拢，在震耳欲聋的尖厉嚎哭中，整座大厅里狂躁的魔物顿时拥有了统一的目标，它们朝着被震飞到大厅边缘的尼古拉狂奔而去。而后者只得撤回了漫天的骨矛，朝着更高的空中飞离，几乎要贴着大厅的天穹。 “嗖嗖嗖——” 猛然，一头刺猬般的魔物在冲锋的同时，朝着空中的尼古拉接连发射了十几道利刺，巨大的发射与破空声即便是百米外的苏文都能听到。而虽然尼古拉只是轻轻闪身就躲过了致命的袭击，但是就仿佛扎进了马蜂窝般，在第一道远程攻击发出后，所有拥有远程能力的魔物都纷纷展开了进攻！ 当是时，箭矢、酸液、元素弹以及无数五花八门的投掷物充斥在了空旷的大厅上空，目标正是快速朝着大厅中央飞行的尼古拉。在他身下铺展开来的巨大骨盾上，因强烈的撞击所发出的巨响不绝于耳，但终究没有任何攻击能够突破这道防御。不过，只是短短十几秒的耽误，大厅中央的骸骨祭坛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血色碎片，一团新的小型漩涡逐渐形成。 “冲出去！为我带来更多的能量！” 有了传送纽带的连通，骨王奥拉的声音再次回荡于大厅中。 在这声大吼中，无论是天空中嚎哭的怨婴，还是那群暴躁无比的魔物，都放弃了对于尼古拉的徒劳攻击，转而朝着大厅中远离苏文所在的那端飞快赶去。失去了魔物的牵制，匆匆回到骸骨祭坛的尼古拉再次召唤出了足足十根骨矛，朝着刚诞生不久的小型血色漩涡穿刺而去，誓要将其消灭在襁褓中。 “可恶的小辈，死！” 不死者之王的怒吼中充满了愤怒，几道暗红色的光丝从新生的漩涡中钻出，与飞速逼近的骨矛缠绕在一起，稳稳抵挡住了后者的来势。而尼古拉则飞快地朝着苏文……或者说是唐纳德所在的方向扫了扫，在发现那家伙竟然真的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打算时，便只好将注意力彻底放到了新诞生的血色漩涡之上。 骨矛与血丝之间相互僵持对抗着，很快就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势态，专注于同时操纵十根骨矛的尼古拉根本无法分心做其他事情，因此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发呆。但苏文却清楚地明白，正是因为这种类似于相互平衡的僵持，那团不久前还在蓬勃壮大的新生血团停止了膨胀。 “要吃点不？” 苏文感觉自己的长袍被碰了碰，身后响起了唐纳德的声音。回头看时，苏文望着他手中的瓜子愣了好半天——到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把亡灵天灾当做娱乐来品赏，而且还吃起了零食，苏文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唐纳德才好。就算不说远处的尸山血海吧，附近还有一具尸体和一滩碎肉呢，真亏他居然能够下咽…… “免了，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帮下尼古拉，那道漩涡要是早点被解决了，特里底斯城的危机不就彻底解除了吗？” “啧，我巴不得他被不死者之王赶紧干掉，这样我就能拿到全部战利品了。” “……” 苏文再次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魔物与怨婴们远去的方向猛然爆发出了一阵地动山摇的般的巨响。在天穹的血色铭纹与黯淡魔能灯光照耀下，透过浓重的尘埃，苏文看到大厅的另一侧石壁上破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空洞，空洞的后面是黑漆漆的长廊，而在直径超过了二十米的洞口处，则站着许多早已严阵以待的人影。 “喏，那就是所谓的冤魂长廊，从地下祭坛直达特里底斯内城下方的通道，由那些死亡法师的鼠人奴隶打通，直到在魔物大军出发的时候才会启用。” 唐纳德坐在躺椅上，一边摇晃着一边对苏文说道。 “不过对于我们而言，它的名字应当是‘丰收长廊’才对。” 第26章 拿了钱不做事还抢生意的无良商人 受到召唤者与祭品提供的能量限制，亡灵天灾中召唤出的第一批魔物实力普遍都不强，在不死者位面也只能算是随处可见的炮灰而已。因此，在不久前的袭击中，魔导师级别的尼古拉只是展开了一面骨盾，就挡下了来自那群魔物的无数投射攻击，这说起来只能算那群魔物自身实力不足罢了。 当然，不强只是相对的。 从祭坛大厅里朝着冤魂长廊涌去的魔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它们中的平均实力都相当于中级魔战士以上的水准，而至于其中那些体型巨大的缝合怪、骸骨巨人以及狮虎猛兽等，更是达到了高阶的存在——这是苏文在书上看到的原话。这种力量放在不死者位面或许很弱，但若是辉煌大陆上，就几乎能够碾压上万人的常规部队，而若是将它们放到连高阶战斗力都寥寥无几的三线城市特里底斯，那么除了造成一场大型的屠杀之外，苏文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但是，当看到阻挡在冤魂长廊前的那群人影时，苏文倒是放心了不少。 除了十名严阵以待的黑袍死亡法师外，以鲁邦·肌肉为首的唐纳德分身1-15号各自都拿出了看家的行当：富商分身在洞口内摆出了一排微型魔导火炮，亮闪闪的炮管散发出引人夺目的光彩；老大爷分身拿着扫帚般的魔法杖，不断吟唱出各种增益魔法，人群中的元素光环刷了又刷；厨师分身脱离了人群，漂浮在半空中闪烁起了强烈的火系元素波动，一颗接着一颗的火球飞快地凝结；而鲁邦·肌肉则是望着越来越近的魔物大军，气势激昂地怒吼一声，大手重重挥起，带领着手持菜刀的屠户分身与憨厚壮实的士兵分身就冲了上去，如同三颗扎入汪洋中的流星……至于猥琐青年分身，他仍旧抱着手中的工口画册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铺天盖地奔腾而来的魔物大军。 而相对于这群奇葩组合，十名属于尼古拉团队的亡灵法师就靠谱得多。 他们飞快地组成了井然有序的战斗阵型，各自召唤出来的亡灵仆从与驯化魔物围绕在战阵的最外围，形成了严密的保护圈；骨盾术与硬化术的魔法效果缠绕在所有生物的身上，在这些战阵的核心，层层叠叠的骨刺与骨矛悬浮在空中向外警戒着，密不透风。很显然，这群亡灵法师早已学会了如何进行默契的配合，只是远远望去，苏文就感觉那座战阵充满了极其恐怖的战斗力。 不过…… 苏文很快就发现，亡灵法师的战阵与唐纳德分身之间似乎并不是什么协同合作的关系，因为无论哪一方都没给对方上过哪怕一个增益魔法，反而视力极佳的苏文似乎还看见唐纳德的旅行者分身偷偷给亡灵法师的战团放了个迟缓术……在看到代表着负面魔法的光芒从那个蓄满络腮胡子的大叔手里闪起时，苏文以为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而直到他看见亡灵法师战团不声不响地撑起了魔法护盾挡住了迟缓术，然后朝着冲锋的三人组发射了骸骨囚牢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唐纳德的分身们既不是像他本人说的那样去进行贸易往来，也不是去帮忙抵挡魔物入侵，而是在赤裸裸的抢怪啊！ 没错，战团中的亡灵法师们对于和魔物的战斗显然早已轻车熟路，这点从他们仿佛演练了成百上千次的默契配合就能够看出。苏文甚至觉得，那群看似凶猛的魔物和怨婴虽然有着充分的数量压制，但若是有着这座战团守住冤魂长廊的入口，它们恐怕全部都要交代在这里。 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鲁邦·肌肉已经带着屠户分身和士兵分身闯过了“友军”布下的重重陷阱和阻碍，接近了铺天盖地的魔物大军…… “轰隆……” 相对于近处尼古拉与不死者之王的僵持，来自远处那血与肉的相互冲锋就激情得多、也血腥得多。 鲁邦·肌肉那充满了激情的壮硕肉体如同肉*弹战车般，与一头跑在魔物大军最前面的、全身上下都覆盖着厚重甲壳的暗红色甲虫撞到了一起。而尽管两者之间有着接近百倍的体积差距，但后者高速冲锋的势头瞬间就被阻挡——伴随着惨烈的破壳声与飞溅的绿色浆液，半个身体都撞入后者脑袋里的鲁邦·肌肉浑身上下被浇了个通透，在剧烈的强酸腐蚀声中，毫发无损的他爽朗地大笑着，抡起这头巨大魔物的角就把他抽了起来，朝着近在咫尺的魔物群中扔出，砸死了两只低级炮灰。 接下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身上挂着十几个增益状态的鲁邦·肌肉哈哈大笑着继续发起了进攻。他丝毫不挑剔，只要是离他最近的魔物，无论是黏糊糊的史莱姆还是浑身长满尖刺的骨魔，亦或是身高五丈的战争巨兽，都会在他的三拳两腿下被打得半死不活，然后远远地抛飞出去。 而仿佛受到了带头大哥的鼓舞，屠户分身与士兵分身同样极为勇猛，前者将两把大菜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刀刃上散发出的剧烈斗气如同切豆腐般划过了一个又一个魔物的身躯，只是短短的片刻，就有十余只冲在最前面的魔物倒在了刀下；而后者则使出了多伦帝国流传数百年的军体拳，炉火纯青的姿势与出拳力道虎虎生风，揍得魔物们鬼哭狼嚎，虽然手无寸铁的他不像鲁邦·肌肉那样金刚不坏，很快就被两头魔物从背后砍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但是他却仿佛毫无察觉般，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越战越勇…… 相对的，亡灵法师战团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他们身后的冤魂长廊直接通往特里底斯内城区的腹地，并且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堵上，因此哪怕放了一头魔物进去，可能所造成的后果和损失都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即便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却只能干巴巴的守候在巨大的洞口附近，然后眼睁睁看着唐纳德的三个分身在魔物大军中开无双……哦，应该是两个才对，因为就在短短的半分钟时间里，那名挥舞着军体拳的士兵分身已经被魔物的骨刺和爪牙捅了三十多下，满身都是伤口和奔涌而出的鲜血。 好在就算再怎么强横，单靠三个人根本就无法阻挡住飞奔的魔物大军，因此以鲁邦·肌肉为首的冲锋小队只是稍稍阻挡了片刻魔物们的步伐，就被淹没在了魔物的海洋之中，任凭远处的苏文再怎么眺望着寻找，也很难再发现他们的踪迹。这样一来，亡灵法师的战团就拥有了和魔物接触的机会，苏文甚至看到他们已经摩拳擦掌地准备战斗。 然后…… 在微型魔导火炮的火力压制中，唐纳德的法师团也发起了冲锋…… 苏文觉得，那群亡灵法师的内心是崩溃的。当看到数名元素大魔法师的火球术绽放在祭坛大厅的黑暗中，用明亮的火焰和燃烧的魔物尸体把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照耀到如同白昼的时候，他们的骨矛术和骨刺术却无法释放出去——因为被尼古拉命令了坚守此处的他们无法移动，而骨刺和骨矛的射程还差了好几十米远。 眼看着早已被预定好的上等魔法材料接连在火球中化为灰烬，两名位于战团中心的魔导师级亡灵法师终于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他们怒气冲冲地腾空而起，带着自己的召唤生物脱离了战团，朝着那片正打得火热的战场飞快赶去——这种行为当然很冒险，如果是尼古拉看到了恐怕会勃然大怒，但此时的他们却无法顾及这么多了，要是再不快点上去的话，可怜的魔物们就快要被那群混蛋给消灭完了啊！ 魔物的尸体和活着的魔物虽然不是亡灵天灾的主要收获，但也是一笔绝对不能忽视的财富，如果就这么拱手让人的话，这些潜伏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亡灵法师们真的要气到吐血的！ 于是，当愤怒的魔导师和亡灵仆从也加入了战斗后，那群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魔物立刻就从略占下风变成了毫无还手之力。十三头怨婴在第一时间就被强大的骨矛毫无悬念地穿透并消灭，而至于数十道穿梭在魔物群中的尖锐骨刺，则仿佛是一把把不起眼的匕首，成片成片地带走着魔物们的生命…… 别看上千头魔物气势宏大，其实从互相接触开始也就没到五分钟的时间，它们就已经死得满地都是，只剩下几头生存能力较强的还在垂死挣扎。 “啧啧，割麦子真是太好玩了，这次光是魔物的收获就有好几百头。”边吃着西瓜边饶有兴致观战着的唐纳德对于这场屠杀般的战斗十分满意，他对身边仍沉浸在绚丽魔法中两眼发直的苏文说道，“你这次算是有福了，各种魔物随便你挑哦，刚死掉没多久的它们尸体都还是新鲜的，看中了哪个不用给我客气，直接要就是了——比如那头缝合怪就很不错，我隆重推荐下。” “放心吧，只要是你推荐的东西，我绝对不会选的。” ‘真当我傻么，谁不知道缝合怪的智商为零，根本就不适合拿来做召唤生物？’苏文心中腹诽道。 而就在这时，苏文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唐纳德，你看的可还高兴？” 冷冷的声音响起，苏文不用猜都知道来者是谁了。 不死者位面与辉煌大陆的链接是需要大量能量的，而这些能量几乎都由被派做先遣队的魔物大军提供。所以如果这些魔物大军能够在杀戮中取得巨大负面能量，那么就能够让不死者之王的本体穿过传送纽带降临人间；反之，当它们被大量屠杀的时候，传送纽带的能量也会逐渐衰弱，令不死者之王和尼古拉之间的平衡被打破，最终败下阵来—— 而现在，得以脱身的尼古拉显然前来问罪了。 只不过，相比于之前，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那根断了半条的手臂更是被黯淡的亡灵魔力所覆盖，这才勉强止住了血液的流出。 “挺赞的，值回票价了。可惜刚才你没让那个小家伙召唤出骸骨地龙，不然我打出的分数应该还会更高些。”唐纳德果然还在为不久前的那事耿耿于怀，说着他飞快地啃完了手中的西瓜，鲜红的浆液流得到处都是。 尼古拉闻言，脸色的苍白中又多了几分铁青。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爆发。 “好了，亡灵天灾已经结束了。快叫你的人离开这里，我们还有大把善后工作要处理，至于报酬我们之后再谈。” 嗯，开始赶人了。 第27章 简直是躺着也要中枪！ 与此同时，特里底斯内城的正门前，僵持的气氛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三排全副武装的甲胄士兵们将城门牢牢堵死，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出入，而这群士兵正是直属于特里底斯城主手下的近卫精兵，身上的装备和武器远远不是常驻守卫军能够比拟，他们身上内敛的斗气光芒也说明了其本身的不凡实力——在平日里，这支号称特里底斯城最强的特种军队根本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但此时却将三个内城大门全都把守得如同铁罐头般，因此就算是再怎么愚蠢的人，也明白内城区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得留斯中尉，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即使内城区再怎么戒严，也应该适当放宽入城吧？” 城门口，同样全副武装的裁决之剑骑士长歌莉斯坦先是用目光扫了扫身后乱糟糟的人群，然后对那名堵在城门中央的高大军官开口说道。 姑且不提那些有家没得回的贵族，歌莉斯坦本身就有着进入内城区将下午奴隶市场案件的处理结果上交报告的任务。但是从六点钟来到城门的时候，她就发现整个内城都已经戒严，而一直等待到现在的九点，太阳早已落山，夜幕也完全降临，这道戒严令竟然还没有丝毫解除的迹象，这就由不得她不着急了。 “士兵，请你退后！” 甲胄中，得留斯中尉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这是爱因兹城主直接下达的戒严令——我再次重复，在没有收到新的命令之前，没有人可以从这道城门出入，违抗者格杀勿论。” “可是……” “没有可是，士兵！” 得留斯拔了拔腰间的符文长剑，散发出淡淡的高阶斗气作为警告。 虽然真要对拼起来，歌莉斯坦未必就会怕了这个不通情理的中尉，但既然是上面下达的死命令，她终究还是只得紧皱着眉头退后了两步。 透过高耸且斑驳的内城墙，歌莉斯坦总觉得墙那边的气氛安静到有些奇怪，而且眼前这位成名已久的中尉，说话的声音和以往比较起来也格外的低沉。淡淡的不安已经萦绕在她的心头许久，但她还是压抑住了这种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作为一名合格的裁决骑士，哪些事应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她还是十分清楚。 而就在这时，城门的后面渐渐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厚重的铁幕打开了狭窄的缝隙，另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走了出来。 “得留斯中尉，换班的时间到了。” 为首的军官走近，开口说道。 在原地站了好几个小时的得留斯中尉终于动了起来，他对身后把守着城门的士兵摆了摆手，很快与这支新的队伍完成了交接。当然，这种场景被街头等待着进入的贵族和居住在内城区的仆从们看到，又是引起了一阵不满的嘘声和骚动——连交接班这种东西都搞出来了，岂不是说明了距离戒严结束仍然遥遥无期？ 如果是普通的守城士兵，不少有权势的贵族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反正即使强行闯进去对方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但很可惜，此时把守着城门的全部都是城主府的近卫军，或者说是特里底斯城的看家力量，要是敢在他们的把守下强行闯入，那就无异于扇了爱因兹城主两巴掌，所以即便群情激奋，但没有人会傻到真的这么做。 于是，不少贵族已经打算放弃等待，直接在外城区住上一宿。而随着离开城门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熙熙攘攘的内城大门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但恰好，歌莉斯坦认识这名来换班的军官。 “希罗少尉，可以告诉我内城区发生了什么吗？” 歌莉斯坦连忙上前问道，而眼前的大胡子军官明显比之前的得留斯中尉好说话得多，他对歌莉斯坦行了平级的骑士礼，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详细的事情我不能说，但下午发生在地下世界的暴动我们已经知道，两者之间或许会有关联。” “原来是这样吗！” 歌莉斯坦早就觉得奴隶市场的暴动不会那么简单，高阶的部落指挥官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混到奴隶队伍里面的？因此她早就猜测到这起事件很可能和内城区的紧急禁严有关，而此时得到了希罗少尉的肯定，心中的疑惑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开了不少。 “但愿一切顺利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我打算明天再来递交报告，那时候戒严令或许就已经结束了吧。” 歌莉斯坦说道，看见周围越来越少的等待者，以及天空中高高挂着的月亮，她也终于不打算再等下去了：要是再晚些的话，就算戒严令结束，内城区的司法厅也早已下班，去了也是白去。 “请便。” ————分割线———— “……所以说，吸取了无数次失败的经验后，那些个死亡法师个个都阴险的要命。如果不是出了内鬼，再加上你早上踩了狗*屎般的提前发现端倪，等老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魔物应该也早就冲出内城区了，那个时候的损失就太大啦，特里底斯城就算不被毁掉也几乎废了一半。” 踩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大厅地面上，唐纳德正滔滔不绝地对苏文介绍着这次亡灵天灾的过程……嗯，他和苏文当然没离开现场，如果在黑着脸的尼古拉三言两语下就乖乖离去的话，那他唐纳德也就不叫唐纳德了。 “你以为他们策划奴隶市场的暴动只是为了引起骚乱？其实最主要还是给内城戒严一个好的借口罢了，那些聪明的贵族很快就会顺着想下去，然后安心下来的。而伪装成人口贩卖案的窃取婴儿也是为了堵住外城的交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直到这个时候城门外面的车队还在排着长龙呢——除非是关乎人命的重要案件，那些裁决之剑的小姑娘们不会这么卖力盘查的。” “这样一来，整个特里底斯城就被完美的分割成了三块。堵在内城门口的士兵早就被死亡法师控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恪守职责，所以他们不但能够大摇大摆实施刺杀，而且还能让魔物们安心地大快朵颐，最终在得到了充足的补给和强化后冲出城门，趁着夜色进行屠城，就是这样。” 苏文摇了摇头。 “真是可怕，但如你所言，就算外城区最终没有受到影响，但内城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吧。” “好不到哪去，不过特里底斯的官僚机构太臃肿了，死一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怎么连你也……” “挺好的机会不是吗，淤积了两百多年的毒素，特里底斯城正需要一场大烟花呢——咦？你听。” 唐纳德的话音刚落，苏文立刻就感觉到脚下的大地轻轻颤抖了几下，不多时，一阵沉闷的巨响透过厚重的岩石传出，在大厅里如同闷雷般回荡不休。 但这只是个开始，很快，成串的爆响再次传来，就连大厅中的承重石柱都开始摇摇欲坠…… “这是谁干的，疯了吗！” 苏文捂着耳朵，眼睛死死盯着唐纳德。 “咳咳，别看着我，真的不是我叫我分身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是在外城区活动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没进过内城。”唐纳德赶紧洗清嫌疑，似乎连自己也没料到这阵爆炸竟会来得如此巧合，“不过十有八九是爱因兹那个老不死城主下的命令，要是被知道自己的城市里差点发生了亡灵天灾他就完了，所以只好把锅甩给东边那群兽人吧。嗯——被混入内城区的兽人破坏者进行暗杀，并且它们在走投无路时引爆了事先藏好的毁灭魔法卷轴，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这个剧本还挺不错的。那群绿皮怪专注恐怖分子也不是一两年了，如果能背上这口大锅，未必就会死不承认。” “……” 苏文突然觉得，自己身边根本没一个善良的好人是怎么回事？ 不过仔细想想，被兽人进行恐怖袭击说到底和差点发生亡灵天灾还真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事件：一个冤有头债有主，在大陆上各个城市都时有发生，顶多加深人类和兽人之间的仇恨罢了，而亡灵天灾则无论如何都是城主的失职了，同时给平民造成的恐慌和心理打击也恐怕大了十倍不止，甚至对特里底斯城以后的发展——无论是经济贸易，还是在多伦帝国的名望，都会有深远的负面作用。 所以，既然灾难已经发生，有的时候欺骗未必就会导致事情变得更糟。 过了许久，爆炸产生的震动终于平息了下来…… “还没找到喜欢的吗？你都挑了快半个小时了。” 眼看着大厅里原本厚重的血浆已经快被亡灵法师们搜刮干净，他们甚至开始率领着亡灵仆从扫荡起天穹的铭纹了，而苏文还在魔物的尸体群中转了又转，唐纳德终于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全都面目可憎，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一个都不想要啊。” “意思是你想做个半残疾的亡灵法师？虽然并不强行要求必须要有召唤生物，但是作为亡灵法师而没有使魔的话，姑且不提实力的问题，就算说出去都会丢人的吧——喏，哪怕有个史莱姆，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得多。”说着，唐纳德真的从地上捡起一团黏糊糊的液体，丢到了苏文怀里。 苏文则面不改色，抓起史莱姆的尸体就朝唐纳德脸上砸去。 后者笑呵呵地轻松接住，然后又扔回到了他的怀里。如此来回扔了三次，苏文发现自己的上半身都快被史莱姆尸体流出的粘液湿透了，而唐纳德仍然神定气闲，连一滴水花都没被碰到，于是不玩了。 “算了，就它了。” 发现自己占了下风，苏文果断不再反抗。 反正不到高阶亡灵法师的程度，苏文和召唤生物之间并没有办法开启空间通道，也就无法召唤出来为自己作战，加之他又不可能把随身魔物带到圣彼得学院去，在那之前肯定是要交给自己的亡灵导师尼古拉代养。而正因如此，无论选择怎样的魔物都不会对苏文有实质上的提升，其意义所在只不过是和苏文之间建立灵魂契约，并以此提升他对于亡灵魔法的理解力与学习速度罢了——至于魔物本身的实力，那是高阶以上的亡灵法师才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 换句话说，除非苏文的实力达到了高阶，否则他选择任何魔物作为使魔都没有区别。毕竟是个兼职的亡灵法师，他也没指望能够强到什么地步。 但是…… 就在苏文下定决心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触发史诗级支线任务：‘史莱姆的秘密’第一环：不起眼的史莱姆。任务简介：你决定将这只不起眼的魔物作为自己的使魔，但是你很快就产生了疑惑。实力并不强的它为何会出现在魔物大军中呢？仅仅是为了给勇者增加经验值吗？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现在，接近并发掘这头史莱姆的秘密，你也许会发现意外的惊喜。它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惊天的阴谋，以及巨大的回报。任务奖励：150兑换点数；任务期限：50天。” 苏文张了张嘴，差点松手把这团软绵绵的尸体给掉到地上，甚至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 好半天，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他立刻就明白过来：出现在魔物大军中的史莱姆身上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恐怕会有很大几率和不死者之王有关，那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插手的领域！但是，就当他准备拽住唐纳德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任务提醒最下面一行前所未见的‘任务补充’却被他猛然注意到了。 “——本任务为史诗级支线任务，具有改变辉煌大陆历史发展方向的能力和唯一性，如果宿主擅自做出不明智的选择导致任务失败和超过任务期限，则执行抹杀命令。如果宿主放弃任务，将与任务失败做出相同处理。” 如同一道惊雷劈下，苏文差点跳了起来。 “系统我丢你螺母啊！” ————分割线———— 虚无的空间里，四周都空空荡荡，但是却充满了异样的气息。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体型娇小的血族少女披散着金发，身体如同虾米般蜷缩着，不停发出轻微的痉挛。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全身上下都被细腻的绳索捆绑得严严实实，朱红色的双唇间还被塞了一颗镂空的金属圆球。虽然身上的哥特式短袍没有受到任何破坏，但是从她那有些涣散的瞳孔，便能够看出她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怎么样，感觉舒服吗？” 身穿鲜红色长袍的老者满脸都是神圣的光辉，他微笑着来到少女的面前，俯身对他亲切地说道。 血族少女的身体颤了颤，涣散的双眸凝聚起来，旋即便滋生出了无穷无尽的仇恨与恐惧。 “你这个……你这个恶魔！” 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缠绕在身体上的绳子虽然看似结实，但却瞬间整捆断裂，而那颗口中金属质地的圆球也被银牙咬碎——这些束缚着少女的东西，实际上她根本没费任何力气就能够挣脱。 “真是淘气，怎么能够乱动呢？” 老者和善地笑着，然后取出了新的绳索和金属小球，扔在了血族少女的面前：“自己带上它吧，否则你会享受到更多刺激的花样哦。”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身边就出现了一群长满了肌肉的壮汉。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全部都没穿衣服。 “这是西方秘术VAN奥义，不亚于之前的亚利加保妖王。嗯，和之前的规则一样，直到你重新变乖为止，它们的表演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别担心——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至少在100年内我都有办法让这个领域不会破碎，并且我保证后面的花样会越来越精彩，你可以尽请期待。” 闻言，血族少女的双眼中恐惧逐渐战胜了愤怒。 即便是在现在，这些虚幻的影像都比他所能想象到人世间最为丑恶的事物更加可怕百倍，她实在无法去想象老者口中后面的“更加精彩”会是怎样。而且，在这头红衣恶魔的领域里，封闭视觉和听觉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她只能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强烈异样，一边被这些幻象折磨不休…… 第一次，她对于自己那以往自认为无懈可击的血脉力量感到深深了的无力，同时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这头红袍恶魔究竟是如何得到光明女神垂青的？他就算被打下地狱也是那种最卑劣无耻的存在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领域空间里忽然传来了异常的波动…… “唐纳德表舅，你又在做什么恶心人的事吗？” 如同风铃般悦耳的声音！ 血族少女睁眼望去，看到了一名青涩却面无表情的蓝发女孩，以及女孩那张稚嫩的脸上，那双仿佛看穿一切的双瞳。而红袍老者则是脸色突变，他连忙打了个响指，只是一瞬间，无论是虚空中那些群魔乱舞般的壮汉，还是血族少女眼前的奇怪道具，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雪莉，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老者手忙脚乱道。 被称作雪莉的蓝发女孩没有回答红袍老者的问话，她径直朝瘫倒在地的血族少女走来，然后扶起了她。 看着这名如同精灵般的蓝发女孩，血族少女那双有些涣散的瞳孔终于汇聚了少许，这种如同在绝望中看到光芒的感觉，令她的眼眶中似乎有泪水在流转。 血族少女张了张嘴，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她任由蓝发女孩将她抱起来，感受着难得的柔软和温暖。 “把她送给我吧。” 蓝发女孩抬起头来，对红袍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 “怎么可能……雪莉，这可是非常危险的……” 雪莉冷声打断了红袍老者的辩解：“如果说起危险，我的表舅你不是更加危险么？你对这个可怜的女孩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需要我向全世界都展示出你的丑态吗，你这个老而不死的大变*态。” 红袍老者有些尴尬，但他仍旧脸色坚决：“不管如何，绝对不行！这可是和巨龙有着同等血脉的危险生物，如果被你带了出去，那我们岂不是都要等着被报复？放心吧——只要让她在我这里呆下去，不出个三五十年，肯定就会变得服服帖帖啦，到那个时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雪莉怀中的血族少女浑身都是一颤，明显被吓到了。 接着，她便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是哦，你会这么做的，对吗？” 女孩的蓝发垂道了自己的脸上，恬淡的香味十分好闻，但是她的脸上却充满了疑虑，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绝对不会！” 血族女孩慌忙否认，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带着哭腔。 “哦是吗，那么就请你发下心魔誓言吧，我的表舅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如果就这么简单的死去了，我也会感到很困扰呢。” “好的！” 见到了希望的血族少女根本没有考虑，便眼含热泪地同意了这名“天使”般女孩的小小要求。 终于，远处的红袍老者脸色难看，但却极不显眼地微笑了起来…… 第28章 从此以后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苏文明白，自己这回遇到大麻烦了。 和物品的分级一样，系统在任务方面也有着等级的划分，它们分别是：简单、中等、困难、传说和史诗这五种评价。苏文完成最多的每日任务绝大多数都是简单级别，偶尔会出现中等级别的任务，凭借他的能力也勉强能够达成；而支线任务则至少是困难起步，并且明显不会因为苏文的实力而特意降低难度，因此全都被现阶段的他标记为不可能完成，只得捏着鼻子领取放弃任务的处罚并把线索兜售给唐纳德。 苏文依然记得，在这半年里接到的十几个支线任务中，最简单的一个“困难”级任务也是捣毁了一个特大的地下土匪巢穴，而根据唐纳的那边反馈来的情报，里面少说有二三十个高阶骑士等级的匪徒坐镇。至于传说级别的任务，有不少连唐纳德都无能为力，比如说北方呼啸山脉的龙穴遗迹任务——唐纳德在得到线索后消失了大半个月，回来之后便对于探险的结果绝口不提，苏文知道这家伙绝对吃了瘪。 当时的苏文只知道唐纳德是个会精分的高阶魔法师，还暗自觉得他不自量力，但在这次亡灵天灾后，苏文对于唐纳德的实力早就有了重新的认识，所以那个就连他都灰头土脸吃了个败仗的传说任务，会有多么可怕的难度自然就不言而喻。 而在传说任务之上的史诗任务…… 苏文发誓，这是他第一次遇到。 根据苏文的经验，简单级别的任务只是“轻松”的日常，中等级别的任务需要冒着危险来完成，困难级别的任务将会面对某个庞大的势力或强大的个体，而传说级任务则基本都和上古流传下来的遗迹和传说有关——可以看出，每个不同级别的任务之间都有着天壤之别的难度和背景差距，那么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史诗任务，既然能够被系统形容为“可能改变辉煌大陆历史发展方向”，岂不是会比那些上古遗迹更加遥不可及？ 苏文可不是自命不凡的傻子，所以当他发现这次系统居然来硬的，甚至无耻到以性命相威胁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已经不是坑爹那么简单的事了。 这恐怕，是一条自己不得不选择的路。 苏文不知道系统出现的原理是什么，更不知道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他知道，如果在穿越的时候自己没有附带着系统，他的命运轨迹会和现在大不相同。他不可能拥有看似逆天的魔法天赋、不会遇到莉蒂西娅、不会结识唐纳德，更加不会站在这里欣赏了一场夭折的亡灵天灾……所以，苏文宁愿相信，这个所谓的坑爹系统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而很可能在刻意改变、或者说引导着自己的前进方向。 最简单的例子，那个看似无厘头的下水道灭鼠任务，却引出了接下来如同巧合般的死亡法师事件，但苏文却绝不会认为这真的只是个巧合而已——系统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然后故意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下去，让自己理所应当地加入了这场或许改变自己命运的亡灵天灾，成为了尼古拉魔导师的学生。 “所以说，你究竟是谁？” 苏文仿佛自言自语。 当然没人会回答，所以苏文很干脆地不去再想。 总而言之，眼下的任务时间还算宽裕，而且在环环相扣的任务链下，等到真的要面对无法解决的危险时，恐怕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只不过这头黏糊糊的史莱姆尸体恐怕是要跟定自己了，而且根据任务要求中的“接近并发掘秘密”，苏文显然不能按照亡灵法师学徒的惯例将这头使魔交给导师寄养了。 所以说，当脸色很差的尼古拉把装进了银色透明罐子里的果冻状史莱姆尸体交给苏文的时候，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选择那些小山丘似的巨型魔兽。 ……不，为什么要庆幸？要是选择了那些巨兽的话，搞不好这个任务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吧！ 苏文一边吐槽着，一边开始了签订死灵契约的仪式。 顾名思义，死灵契约当然不是给活着的生物签订的，它代表了一种灵魂上的互通，而生者的灵魂可不会暴露出来玩什么互通。每个亡灵法师同时都只能拥有一个契约者，它们被称作使魔，可以是亡灵生物，也可以是来自不死者位面的魔物。而因为两者的灵魂力量都特别强，所以即便是个来自不死者位面的史莱姆，也有着完爆辉煌大陆九成以上生物的灵魂强度。 看着从瓶子里浮现出来的细微光点，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苏文知道这就是被称为“灵魂”的东西。 尼古拉取来了一张羊皮卷轴，轻轻划开苏文的动脉并放了半升血，然后在后者头晕眼花的视线中用血水将整张卷轴浸透，最终在上面浅浅的符文散发出朦胧血色光芒时，将重新卷成团的滴血卷轴塞进了装着史莱姆的瓶子里。瞬间，代表着灵魂的光点极快地和卷轴上的血液开始了融合，与此同时，苏文也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多出了什么东西。 “啾……” 低沉的杂音仿佛不经过耳朵般直接在大脑中响起，苏文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了因浮空术而漂浮在半空中的透明罐子里——那团粘液状的史莱姆尸体仍然悄无声息，但是苏文却几乎能够肯定，自己脑海中不断响起的那道朦胧声音，正是罐子里装着的这团黏糊糊的小家伙所发出的。 终于，浅白色的光点彻底与卷轴上的血色符文融合，这阵朦胧声音也终于不再响起。罐子里的液体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弧度悄悄荡漾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刚才的静止。 尼古拉抬起手掌，罐中那张染血的卷轴便如同蒸发般慢慢消失，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契约完成。”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看上去并不是很满意。 “你对于亡灵魔法的天赋一般，想要有所成就必须要付出更多努力。”把罐子再次递给苏文，尼古拉对他说道，“等你到了圣彼得学院后，可以去图书馆四层找奥古斯通·凯尼，他是你的师兄，会负责将你训练成合格的亡灵法师。” “多谢尼古拉导师，我明白了。” 虽然很奇怪尼古拉为何知道自己要前往圣彼得学院，以及圣彼得学院里为何居然会有亡灵法师这种不被大多数人认可的存在，但苏文还是很认真地点头道谢。 然而唐纳德就不满了起来。 “尼古拉老狗，好歹是我亲自提出的请求，你居然打算撒手给你那还在尿裤子的蠢徒弟教？” 断了半根手臂的尼古拉瞥了唐纳德一眼，脸色不善。 “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我手把手教他怎么走路？我可没兴趣在身边带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而且还不知道哪天就会死于非命。” “至少你也应该给点什么作为表示。天哪，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吝啬的魔法导师！” “……” 尼古拉陷入了沉默，但还是很快从空间口袋里取出了一枚白骨戒指，来到了苏文面前，并把它放在了苏文的手中。 “它能让你有自保的能力，但在使用的时候需要小心。” 苏文再次道了声谢，然后看到了系统实时出现的鉴定结果。 “骨刺守护之戒指，品质优秀，魔法防御力2-5，装备强度中等，使用要求为：魔能导通性大于70；魔能储存量大于0·1费。附带附魔：反应式骨刺术（初级），受到元素攻击时发射初级骨刺进行反击，强制消耗体内魔能，可关闭；骨刺术模拟（中级），主动使用，消耗魔能对于中级骨刺术进行模拟，威力和转化率略差于标准中级骨刺术。” 只是扫了一眼，苏文就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导师没在糊弄自己。 无论这枚被系统评价为高级，并且有着双重附魔的白骨戒指有着怎样的市面价值，苏文都绝对不会考虑将它换成金币，因为除了这是尼古拉特地送给自己的礼物之外，它本身的属性实在是太过于适合现在的自己了！这枚白骨戒指的使用要求苏文都能够达到，而且其附魔效果在发动的时候需要消耗的是自身的魔能，而非那些从混杂魔能中提取出来的元素力量！这对于毫无元素感知能力的苏文而言简直就是福音。 嗯，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这枚戒指放出来的是亡灵魔法中的骨刺术，而且造型也并不那么和善，所以的确如同尼古拉给自己的忠告般，在使用它的时候必须要格外小心。不过，即便如此，在得到了一件自己居然能够完美使用的附魔道具时，苏文的心情还是如同天上掉了馅饼般兴奋。 他尝试着对这枚戒指注入了少量的魔能，很快就看到手心处渐渐浮现出了一根尖锐的骨刺，同时戒指的本身也在快速升温，并且排出了淡淡的雾气，看样子是在消化并且排除多余的能量。 感觉到有些烫手，苏文连忙收起了魔能的输出，然后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但是仔细想了想，他还是把它摘下来，最终谨慎地放进了贴身的上衣口袋里。 “既然契约已经完成，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收货了，两成的报酬就由我的会计分身来收取吧——时间不早，我得回家睡觉啦。” 见到该做的事情做完，唐纳德便放过了正处于爆发边缘的尼古拉，伸了个懒腰开口说道。而对于后者阴沉的脸色苏文不难理解：眼看着唐纳德那群分身丝毫没有把他们的战利品拱手相让的意思，再加上几乎是白白付出的两成报酬，若是换做苏文恐怕也会被气得半死…… 所以，不久前还在赶人的尼古拉，此时却似乎没打算放过唐纳德。 他冷声说道：“差点被你糊弄过去，死亡法师瓦西里安的战利品呢？他刚才偷袭你了吧。” “咦？那是谁？” 第29章 花了十分钟没想出标题于是放弃了 “别装傻，快把瓦西里安的空间戒指交出来，除非你认为它比两成战利品更加值钱。”尼古拉脸色阴沉地盯着迷茫的唐纳德，后者的脸上则满是无辜，顺便不动声色地召唤来了鲁邦·肌肉等数名打手分身，围护在自己的周围。 响应召唤的鲁邦·肌肉满身都是血液的腥臭味，虽然早已经用水龙术冲洗过，但仍然残留着许多魔物身上的残渣和碎肉，在经过唐纳德身边的时候，他小声对后者说道：“老大，尼禄的伤势很重，恐怕要不行了。” 苏文顺着唐纳德的视线望去，只见那名士兵分身正躺在仿佛预先准备好的担架中，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毫不过分。此时这名年轻的‘士兵’气若游丝，体内的血液仿佛都已经流干，全身上下的伤口多达千记，其中光是致命和贯穿伤都有接近百处，苏文真心奇怪他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但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唐纳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尼古拉，你看，我的人死了，我们来谈谈工伤赔偿事宜吧。” 尼古拉的眼角剧烈抽了抽，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你想得美。” “好吧，你不愿意谈我也没办法。但既然有多伦帝国的公务员因为这次事件伤亡，那么上面肯定会追查下来的，于是我们来统计下特里底斯城灾后复建工作和地下空洞填补工程的启动资金吧，毕竟我答应过那老国王负责帮他照顾好这里。唔——对了，还有意外死亡人口的抚恤金、特里底斯城大型场地租借费、禁咒级魔法不扩散性条约违规处罚金、亡灵天灾发动者的宣传封口费以及野外露天烧烤费等……” “我没兴趣跟你谈这些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总会有让你愿意跟他谈的人出现，此外你和你的团队还将面临多伦帝国发出的共计二十七项指控，公诉人当然是我。这其中包括了未经登记与注册入境罪、魔法师私自潜入城市罪、未经允许与混乱邪恶势力接触罪、恶性破坏案件包庇纵容罪、故意杀人罪、侵害未成年……” “够了！” 尼古拉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大声打断了唐纳德的滔滔不绝：“太过分的话，你也未必能摆脱干系。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出这里，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休想拿到我一个子的报酬。” “这就对了。” 唐纳德微笑着来到了士兵分身的面前，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回去多喝水，注意保暖，你会好起来的。” “是的，老大！” 看起来随时都会咽气的士兵分身突然元气满满地回答道。 …… …… 二十分钟后，苏文出现在了距离特里底斯城正门两公里外的那片树林里，而不远处的鲁邦·肌肉正挥手向他告别。此时的这名肌肉壮汉已经脱离了不久前的傀儡状态，脸上重新挂上了自信且爽朗的笑容，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名善良可靠的大叔。 “苏文小兄弟，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希望那时候的你能够独当一面，成为一名好的魔法师。” 苏文却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多谢，但……我该称呼你唐纳德呢，还是鲁邦呢？” “当然是鲁邦。”肌肉大汉在月光下哈哈大笑着展示起自己壮硕的肱二头肌，并朗声说道，“虽然有着同源的灵魂，但老大就是老大，鲁邦就是鲁邦。对了，小兄弟，我倒是有句忠告要跟你说，到了那边之后千万不要忘记了你的本心，要和以往一样，大胆对这个世界展现出你最真实的一面！” “……是的，我会的。” 苏文差点忘了这是个喜欢裸奔的变*态了。 “那么，回见。” 鲁邦摆了摆手，哈哈大笑着就沿着通往特里底斯城正门的道路上奔跑开来，响亮的笑声在安静的黑夜里回荡了许久。 苏文沉默着目视鲁邦·肌肉的离去，又抬头看了看城市中心方向那片仍在熊熊燃烧的火海，默默为那个渐行渐远的高大身影祈祷起来——内城区爆发了整么严重的事件，裁决骑士团肯定是要在外城进行整夜的巡逻和警戒的，而鲁邦那趁着兴头来发裸奔活动的想法苏文怎么会看不出来？ ‘希望他不要被暴怒的歌莉斯坦虐得太惨吧。’ 苏文心想。 虽然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似乎很享受那样就是了。 抖了抖自己身上的伪装者长袍，苏文知道今晚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自己应当回家准备明天离开的事宜了。而一想到莉蒂西娅或许会因为获得自由而变得稍微高兴些，甚至有可能会露出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笑容，他就越发迫不及待起来，想要赶紧把惊喜带给这位鄙视了自己半年的女仆。 唔，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不仅经历了两次生死，还目视了一场亡灵天灾的覆灭，并收获了正静静躺在透明罐子里沉睡着的异界史莱姆——看来系统注定要让自己在离开特里底斯城之前不得安宁，更不知道之后又会怎样坑爹的凶险等待着自己。 而提起坑爹，苏文立刻就想起了身体里那些潜伏着的慢性毒素，以及那个失败就等于死亡的史诗级任务，于是仅有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坏掉了…… 愁眉苦脸地穿过了超长的地道，苏文终于推开活动木板，回到了上午离开时的房间。 很安静。 莉蒂西娅似乎按照他吩咐的那样没有进入过这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凌乱的工作桌、散乱的绷带随地都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止血药还散发着淡淡的异味——一切都和苏文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 苏文对此很满意，虽然莉蒂西娅平时对他爱理不理，但只要是他说过的话，这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极为认真的女仆从来都没有违背过……当然，如果是不合理的事情，莉蒂西娅从来都是当面拒绝，比如苏文在问她借内衣和内裤用来当做任务道具的时候。以至于苏文现在只能用偷的。 直到在回到了这个彻底安全的地方后，平静下来的苏文才总算感觉到了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他这才发现，短短的半天里复杂的经历早早已让他精疲力尽。 飞快地脱下了累赘般的长袍，躺在房间的地板上发愣了好几分钟，伴随着腹中传来的“咕咕”响声，苏文感觉饥饿难忍，于是只好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歪歪扭扭地朝着房门走去。 刚推开木门，苏文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莉蒂西娅。 显然在不久前沐浴过，这位半精灵女仆的棕黑色长发披散着，并且散发出恬淡的肥皂香味。而在抬起头和苏文对视的时候，她那双精灵特有的瞳孔十分清澈，以至于苏文能够很容易看到她此时的愤怒和鄙夷。 “主人，您其实一直都没有在房间里，对吗？” 苏文很心虚，他摸了摸鼻子，然后点头。 “是的。” “那么，能解释下您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吗？”莉蒂西娅紧皱眉头，面色不善地捂住了鼻子，“您终于不甘心只当变*态而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吗？那样的话我会通知治安官来把您抓走的。” “别问那么多啦，亲爱的莉蒂西娅，有留我的饭吗？” “没有，我把它们都倒掉了。” 苏文把视线越过了莉蒂西娅的头顶，很快发现餐厅的桌子上其实还是有被盖着的饭菜的，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它们早就已经凉透了。于是苏文的心中升起了几丝温暖，然后果断绕开了堵在门前的半精灵女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餐桌前，开始享用起了这顿快要留到半夜的晚餐。 在莉蒂西娅的操持下，苏文的生活虽然称不上拮据，但吃穿用都和特里底斯的平民没什么区别。主食往往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灰面包，菜肴里面出现肉类的机会并不多，加上果酱和蔬菜甜汤，一顿晚餐就这么简单地组成了，但即便是这样的粗茶淡饭，而且被放了好几个小时早已凉得通透，但饿极了的苏文还是吃的十分香甜。 “今天有个女孩来找过您……” 在苏文狼吞虎咽的时候，莉蒂西娅忽然开口说道。 虽然苏文并不知道莉蒂西娅此时的脸色此时如何，但是他总觉得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在那种日常的鄙夷和厌恶中，似乎还多了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愤懑。 反正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女孩？什么女孩？” 苏文想都没想地回答道，他正忙着填饱肚子，没时间思考太多东西。 “一个蓝头发的女孩，很漂亮，自称是您的禁*脔。”说到后面，莉蒂西娅语气中的愤懑更加浓厚了，吐字也咬得很重。 “噗！” 苏文一口甜汤喷到了灰面包上。 “那个雪莉？” “的确是这个名字，主人，您已经把她糟蹋了吗？” “怎么会，我跟她才见过一面！” “才见了一面就准备糟蹋她了吗？” “莉蒂西娅，你的想法很危险啊！”苏文面色肃然地顿了顿手里的面包，“离那个叫雪莉的远点，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最好不要和她说话，不然……” “您会把我赶出去？” 莉蒂西娅忽然插嘴道。 而当苏文抬头看时，却发现她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了泪水。 “？？！！” 第30章 事实证明性别不同连沟通都做不到 在苏文的记忆中，这还是莉蒂西娅第二次露出哭泣的面容。 第一次当然是半年前，苏文从奴隶市场将这名刚刚年满十七岁的半精灵女孩买到手的时候。那时的莉蒂西娅仿佛丢了魂似的跟着自己走过了小半个城市，终于在走进这扇破旧的家门时，便突然跪坐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连续痛哭了大半个小时，任凭苏文怎么劝说都不好用，最后只能强行把她拽进了事先预留的房间里，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女仆装在后者惊恐的目光中塞了过去，再关上房间大门，这才勉强解决。 而这种哭泣苏文并不难理解。 作为人类社会中的下等种族，莉蒂西娅的母亲是上一代的半精灵奴隶，至于父亲是谁就完全不重要了。总而言之，作为私有的财产，奴隶和他们的后代是能够被合法交易的，只是通常为了避免麻烦，奴隶的后代们往往不会在本地出售，而是通过类似奴隶贩子的中介机构进行跨城市和区域的商贸活动——所以，特里底斯城对于莉蒂西娅而言也是背井离乡。而毫无自保能力的半精灵女孩在异乡被卖做奴隶，无论怎么去想都不会是个温暖治愈的童话故事。 正因如此，苏文能够感受到当时莉蒂西娅的迷茫与绝望，所以那种倔强般的恸哭也就不难理解了——那不过是即将坠入深渊的可怜人最后的挣扎罢了。 可是，可是……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泪如同决堤般翻滚而下，仿佛要将无数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出来的莉蒂西娅，苏文先是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不久后便“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恨我入骨了吗！’ 虽然知道莉蒂西娅肯定误会了什么，自己绝对不会把她赶出这座古旧的房屋，但苏文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挫败感——哭泣代表着伤心和悲痛，严重的时候甚至包含着绝望，总之大多数时候都是负面情绪的表现化。莉蒂西娅平常对自己说话基本不会超过三句，而今天的对话却前所未有地话多了些，但是苏文还没来得及感到高兴，她就爆发出了这样剧烈的反感和伤心，岂不就说明了在她的眼中，哪怕和自己多说几句话都是种煎熬？ 天哪！ 苏文觉得头皮发麻。 亏得成天自诩是个好人，他却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竟然已经如此的恶劣！ 苏文想把桌上的手绢递给哭泣着的莉蒂西娅，但是几乎可以肯定后者会厌恶地丢掉，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而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在这种明显被讨厌了的场合下，除了将那个憋在心中许久的好消息说出来，试图以此缓解莉蒂西娅对自己的厌恶之外，苏文真的不知道该做些别的什么才好。 于是，苏文便从餐桌前站起身来，走到了莉蒂西娅面前，亲切地用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手掌和仍有些稚嫩的肩膀相触碰的时候，苏文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莉蒂西娅身上触电般的震颤，以及随之而来的瑟瑟发抖。于是他的心中更是暗暗发苦——这种被垃圾触碰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反应，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苏文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更加和善，好让对方不至于更加厌恶自己。而莉蒂西娅仍然在哭泣，但声音明显就小了许多，她甚至抬起头来悄悄看着苏文，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惹人爱怜。 见状，苏文心中一喜。 他决定乘胜追击，如果能够在离去之前让这名半精灵女仆不再那么讨厌自己，那真是极好的结果。 “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特里底斯城了啊！你看，我的结业证书都拿到了，当然要去更高一级的魔法学院进修，所以这座房子以后的归属权就是你的了，我又怎么会把你给赶出去？”苏文摇晃着精灵女仆的肩膀，双目有神地说道，“不仅如此，我还在民政大厅注销了你的奴隶身份，以后你就是特里底斯城的公民啦！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而不必征求我的意见，而且你也大可以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回到特里底斯了！” 反正这个惊喜迟早也是要说，苏文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当然最后那句话他也不敢保证，只是为了让莉蒂西娅高兴而特地加上去的。他相信莉蒂西娅在听到这个喜讯后肯定会转忧为喜，虽然说不上会对自己的态度有巨大的逆转，但终归不会像看见苍蝇那么恶心吧…… 咦？等等，怎么又哭了？ 眼看莉蒂西娅不但没有云收雨霁，反而甩开了自己的胳膊，再次无声地流下了眼泪，苏文可不觉得这是在喜极而泣。 ‘对了，肯定是以为我在逗她玩吧！’ 苏文猛然醒悟过来，然后连忙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在翻腾了片刻后便取来了早在半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房产转让证和专属于莉蒂西娅的特里底斯公民证。这两份证书虽然很轻很薄，但却决定了半精灵女仆身份乃至命运的巨大改变，苏文相信它们的份量肯定会比自己的三言两语更重。 接过了刻有特里底斯官方印章的信封，莉蒂西娅根本没有拆开看看的意思，她只是抱着这份信封呆呆地站在原地，深深低下头去，细微的抽泣也逐渐停了下来。很快，她用女仆装洁白的袖口抹干了脸上的眼泪，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两块红红的眼圈，刚洗好不久的头发也略微有些散乱。 “我明白了。” 莉蒂西娅的声音很轻、很沙哑，也很平淡，苏文既没有从中听到强烈的愤懑和厌恶，也没有听到潜藏的喜悦与解脱。说完之后，她便不再逗留，而是如同往常那般沉默着开始了房屋里的日常打扫。 “……咦？” 这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啊。 好半天，发现这就没了下文的苏文才反应过来，不自觉挠了挠头发。说好的惊喜呢？ 不过……好吧，至少这个结果还不算太坏。 像莉蒂西娅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大概是不会轻易把开心流露在表面上的，否则也不至于共同生活了半年，连她脸上的一次笑容都没见过吧。 这么安慰着自己，苏文就稍微心情舒畅了些，在大口大口地吃完了剩下的饭菜后，很快回到了房间。 …… 刚坐到自己的书桌前，苏文就听到了系统发来的信息。 “叮！兑换系统的每日刷新时间到了，请问宿主要看看新来的兑换品吗？” 苏文看了看自己的剩余兑换点数，上面赫然有着2594四个醒目的数字，距离自己的负债还有着上万点的差距。这个差额看似并非遥遥无期，如果苏文不乱花点数，专心完成每日任务的话，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够达成目标，但系统要是能让他那么容易就把兑换点数攒起来那就不叫坑爹系统了，它总能给苏文找到不得不消耗兑换点数的理由：比如下水道里的那把天海月M-01型初代动能手枪，要不是它的出现苏文早就没了性命，所以就算价格再怎么感人也只能捏着鼻子买了。 什么，你说是抽奖得到的？那玩意谁信啊！ 苏文保证，那个幸运大轮盘就算再抽一千次也肯定全是末等奖，系统可不会白痴到让自己拿出更先进高端的武器来大杀四方……或者被干掉，至少现在不会。 所以，每当看到常规商品的刷新提醒，苏文的内心都是极为矛盾的。不打开呢，害怕错过那些物美价廉能换金币的东西，打开就要加入剁手党才能保住平安，不过既然距离自己出发进行环绕半个多伦帝国的‘旅游’只有半天了，那么系统应该不会给自己刷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怪啊！ 苏文扫了扫凭空出现在桌面上的十样商品，差点就吐出一口血来。 “《史莱姆养育与繁殖技术速成》，100兑换点数；《史莱姆烹饪技巧》，150兑换点数；《用史莱姆液代替食用凝胶制作果冻技术》，120兑换点数；《如何用史莱姆批量生产性能优良的飞*杯》，200兑换点数；《‘史莱姆大王’的发家致富经》，140兑换点数……” 看着这十本各式各样但全都以史莱姆为主题的书籍，又瞥了两眼正在不远处透明罐子里陷入沉睡、并且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复苏的小生命，苏文感受到了来自系统的强烈恶意。 尤其是那本《用史莱姆批量生产飞*杯》的红皮书，苏文不得不承认这本书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惜正当他把手放在书本上想要翻开的时候，却被一阵毫无由来的怪力弹开了手指，并且立即收到了系统的警告：“未经出售的商品不可使用，书籍类商品不允许试读，否则将强制购买。” “啧，真是霸王条款。” 他只好悻悻作罢。 苏文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去买这些奇怪的书籍，至少它们不能换成大把的金币，而既不能换成金币又不能明显提升实力的兑换点数就毫无意义，这是苏文这半年来得到的经验总结。因此，几乎没有经过考虑，他就忽略了今日刷新的全部常规商品，将他们全部遣返，而与此同时，他也似乎明白了系统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头飞*杯……不，这头史莱姆，原来不仅仅是任务物品而已吗？” 苏文凝视着罐中的透明软体，自言自语道。 第31章 怎么看都觉得摊上了大麻烦 作为一名实干主义者，只要是决定要做的事，苏文就绝不会拖泥带水。 只用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整理好了离开特里底斯要带的行李。所谓的行李分别是结业证书、圣彼得学院的推荐信、两套换洗的衣物以及若干金币银币和铜币，除此之外甚至连那套伪装者长袍都没有打算带上。做完这些后，看在时间还算充裕，苏文又花了两个小时来进行日常训练，这才终于睡下。 而等到第二天的清晨六点，苏文又如同弹簧般从床上跳起来，开始了日常20公里的晨跑。半年下来，早晚的高强度训练对于他而言早已不是什么负担，而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就和睡前撒尿起床刷牙没什么本质区别，他能够肯定这和自己穿越前的生活习性有关，于是便更加不相信自己曾经会是系统所说的废宅。 站在空无人烟的大街上，苏文远远朝内城区望去，经过了整夜的混乱抢救，那个方向已经没有了明火的存在，但仍然有许多不疾不徐扶摇而上的烟柱。即便离得很远，但苏文还是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焦臭味，不过清晨的特里底斯外城区一如既往地宁静，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的地下曾经有着怎样的阴谋，也不会有谁在意正在发生着的与自己无关的灾难，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苏文的长跑路线是经过家门口的多伦大道，这条跟中央大道交叉垂直的城市主干道是特里底斯城第二长的街道，每天跑上那么四五个来回，刚好就完成了20公里的目标。 由于是清晨，蒙蒙亮的街道上安静无比，放眼望去都难以见到人影，苏文跑起来十分惬意。 但突然，这种宁静被打破了…… “哟，小兄弟，真是巧啊！” 在见到迎面奔来的鲁邦·肌肉时，苏文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跳进路边的灌木丛躲起来，但是很可惜，对方马上就发现了他的存在，然后挥舞着壮硕的双臂率先大声大喊了起来。 巧个鬼，你裸*奔我管不着，别又连累了我！ 眼看着那个迎着即将升起的朝阳飞奔而来的身影、那挥洒着汗水和充斥着活力的肌肉，以及身影胯下那团回荡不休的雄伟巨物，苏文只恨为什么没事先戳瞎自己的双眼。而在不到两秒钟后，当他又猛然发现了正在鲁邦·肌肉身后穷追不舍的两名裁决之剑骑士时，便再也顾不得双眼被伤害的苦楚，慌忙不迭地拐入了最近的小路，避免了与那头纯种变*态擦肩而过。 “真是好险……” 几分钟后，躲在小巷里的苏文才小心翼翼回到大街上，当发现又回复了不久前的宁静时，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以自己在特里底斯城的响亮名声和在裁决之剑骑士团的超低声望，他刚才要是真的跟那头变*态碰面了，绝对会被那两个恼羞成怒的女骑士当成共犯抓走的！他可不想在临走之前还要再蹲一次监狱。 与此同时，苏文也有些奇怪：按理说来，鲁邦·肌肉虽然前阵子销声匿迹了许久，但他通常都是在人群密集的时间段作案啊，在清晨玩裸*奔又没有观众，岂不是除了被抓之外毫无意义？ 但联想到昨晚自己与他分别时候的场景，苏文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难道说，这种追捕已经持续了整个晚上？’ 果然唐纳德的分身就没一个正常的。 …… 当满身大汗的苏文结束了一个多小时的晨跑，回到自家的房屋前时，他发现门前的道路上停了一辆小巧的马车。马车看上去并不华丽，也没有明显的贵族标记，因此多半就是普通的民用马车，但看那车厢上精致的装潢以及拉车的马匹精神饱满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是一般平民能用得起的。 一阵不好的预感升起，但苏文还是推门走进了房屋。 瞬间，迎面而来的凝重气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而在退回去看清楚了门牌上写的的确是西区第三大道18号民宅后，苏文再次推开大门，总算听见了熟悉无比的缝纫机工作声，同时也看到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等待着什么的蓝发身影——这身影正是昨天在唐纳德的店铺里见到的雪莉。 苏文立刻就提起了警惕。 根据唐纳德那仅次于系统的坑爹习性，在得到了来自他含糊其辞般的敷衍描述后，苏文早就已经将这名面貌甜美温柔的治愈系女孩当做了头号危险对象。昨天晚上让莉蒂西娅千万不要跟她说话也是出于这层考虑，苏文自己皮糙肉厚还算好点，可自家的半精灵女仆若是哪句话不对惹恼了这个大麻烦，那么所造成的可怕后果可就不是苏文能承受的了。 见到苏文出现，似乎已经等待许久的雪莉对他甜甜笑了起来。 这笑容让苏文不寒而栗，但同时他也注意到雪莉并非是一个人来的，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特别娇小的灰袍身影。这个身影恐怕还没苏文个头的一半高，全身上下都被宽大的长袍给遮盖住，甚至就和自己穿上伪装者长袍那样，连头和脸都被隐藏在深深的兜帽中。娇小的身影此时正低头轻轻扣着自己的指甲，而从那双娇小柔嫩的手掌和鲜红色的尖尖指甲盖来看，苏文初步断定这是个还没发育成熟的小女孩。 “早上好，苏文。” 雪莉甜美的声音把苏文的目光从那个娇小的身影上拉了回来。 “我就是雪莉，唐纳德表舅已经同意了我们之间的事，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跟着你了哦。” 话音刚落，苏文还没做出回应，那边莉蒂西娅的缝纫机就突然发出“嘎吱”的一声轻响，似乎突然出了什么故障。 “唔……我当时确实答应了。”苏文被缝纫机发出的噪音吸引了注意，但在发现莉蒂西娅并没出什么状况，而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工作的状态后，便扭头对对雪莉说道，“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因为我这次的行程并不稳定，而且之前做的所有规划都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不顾全身上下的汗水，苏文在雪莉的对面坐下，小心翼翼提防着对方的突然发难，然后继续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唐纳德说过你对我很感兴趣，虽然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地方，但我会为你认真解答那些你感兴趣的问题，然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互相避免麻烦，你看怎样？” 雪莉闻言，甜甜地笑了起来：“当然不行啦，唐纳德表舅说过你会对我负责的，因为他已经支付了报酬。” 说着，她递给苏文一个信封。 苏文不动声色地暗骂了唐纳德一声，旋即打开了这个密封完好的信封，然后从里面抖出来一张黑金色的魔法卡片。这张卡片有着华丽的银色金属镶边，上面更是铭刻着各种各样玄奥且精美的魔法花纹，淡淡的元素气息不停地从这些纹路上散发出来——苏文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正是多伦帝国最高银行发布的高级储蓄卡，同时也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只要拿着它，就能够在任何城市的分行取出储存的金币。 “这张卡里面有着两万金币的额度，密码是666666。” 雪莉笑道。 “嘶——” 苏文揉了揉太阳穴，把这张结实的黑卡弯了弯，然后又在指间翻来翻去。终于，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这样，两万金币我们均分，同时我仍然会回答你感兴趣的问题，然后我们各走各的。” 雪莉仍然微笑，而苏文心里则更加发毛，恨不得冲出去再跑个20公里冷静下。 “如果不是为了一起出发，雪莉才不会专门跑来这里，而且连行李都准备在了马车上呢。”雪莉用略带俏皮的表情说道，“唐纳德表舅说你今天就走，而且很有可能偷偷跑掉，所以我才大清早就跑来等你，你可不能抵赖。” 她的声音既轻柔又好听，但同时却透出几分不容置喙。 苏文沉默片刻，看了看端庄可爱的雪莉，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黑色卡片，最终还是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好吧，我们一起出发。” 两万金币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一个普通的平民家庭恐怕需要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就连前天晚上让苏文颇为动心的附魔匕首都能买到三把。因此，在考量了几分行囊里的金币数量后，苏文最终还是不得不屈服于了现实——只要不大手大脚的挥霍，那么有了这两万枚金币，苏文至少在还清系统的欠债之前，都完全不用考虑用兑换点数换金币的事情。 至于麻烦？ 只要是能解决的，那就不叫麻烦。 “我答应你，不过……”苏文说到这里，话锋猛然一转，“你能告诉我究竟什么地方引起了你的兴趣吗？我们之前从来都没见过面，而且听唐纳德的口风，你似乎在昨天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我了。” 雪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文，那眼神就象是在看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全部哦，你的全部。” 于是苏文更加毛骨悚然，虽然已经全身是汗，但他还是忍不住又出起了冷汗。似乎很享受于苏文的反应，雪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终于又取出了两样东西递给苏文，一样是那把被唐纳德昨天拿去研究、而且答应过今天就还过来的动能手枪，另一样则是一个厚重的包裹。 “这是唐纳德表舅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认命般的苏文将黑卡收起来，然后率先接过了那把看似上了膛的手枪。入手时的沉重让他立刻就感觉味道不对，而在拿起手枪拉了拉弹匣的时候，那纹丝不动的触感更是让苏文觉得大有猫腻，他抓住手枪放在耳边晃了晃，里面仿佛有着某种不知名的液体在翻动——唐纳德绝对在手枪里动过手脚。 苏文皱起眉头，拉开保险，然后对着地面扣动扳机。 “嗞——” 欢快的流水声响起，枪口喷出了一道清流。 就是普通的清水。 “唐纳德我曰你大爷！” 第32章 治好了多年的萝莉控系列 虽然早就有过将这把动能手枪赠送给唐纳德的打算，随便他拿去怎么研究都无所谓，但如果眼下的花式坑爹是那个没有正形的老家伙故意要恶心自己的话…… 那么苏文只能承认，他的确做到了。 将已经彻底变成玩具的动能手枪丢在桌面上，郁闷不已的苏文紧接着拆开了和手枪一同递来的包裹，打算看看里面究竟还有些什么新花样。 很快，苏文就发现，包裹里面有个稍小些的包裹；而打开稍小些的包裹，里面又有个更小些的包裹；打开更小些的包裹，里面则有个还要小些的包裹……直到额头上冒着青筋的苏文用力撕开第五个包裹时，他才终于看到了真正隐藏在其中的物品：一个银色金属制成的圆扁小匣子，以及一张紧紧贴着匣子的便筏。 苏文没理会盒子，而是先打开便筏。 “给即将离开的苏文： 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老子已经离开了特里底斯城，正朝着混乱之地的潘多拉古战场出发。托你的福，我短时间内又找到事儿干了，而且预计的收益比十个亡灵天灾加起来还要高，不过在得到那些宝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付给你报酬的，天知道会不会又有个上古蓝龙在等着我。” 便筏上的字迹显然来自唐纳德，而苏文在愣了片刻后，便知道后者肯定指的是自己昨天‘顺便’透露给他的支线任务，也就是从詹姆斯三兄弟身上接到的“墓穴里的秘密”任务。而且根据便筏的内容，唐纳德显然已经把任务链完成得差不多，这都开始启程前去跟关底BOSS碰面了。 仅仅凭借着那条连线索都算不上的提醒，就在半天的时间里挖掘出了支线任务的大半数剧情，这种效率苏文还真是不得不表示佩服。 而下面的字还有不少。 “……关于那把不需要魔能就能驱动的大威力手枪，在考虑了许久之后，我认为它对现在的你来说只有弊没有利，但你以为我只是把它改造成了水枪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不信你可以连续短按五次扳机，相信你就会感受到我的良苦用心。” 咦？ 苏文心想，莫非自己真的是误会了什么？于是，他重新捡起了桌上的“动能水枪”，然后照着唐纳德的留言连续扣下了五次扳机，而随着五道短促水流的喷出，沉重的金属枪身果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成串镶嵌在枪体内的不显眼魔能小彩灯明灭闪烁着交替亮了起来，五彩斑斓的光芒在欢快中迸发，十分好看。 “……” 苏文沉默着把闪耀的水枪抛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继续看便筏。 “昨天拍卖会的取消真的不在我计划范围内，但为了履行诺言，我还是直接把那个打算留给你的拍卖品买了下来，为此花了比估测拍卖成交价格多4000的金币，虽然亏是亏了点，但姑且就把它看做是这半年来你为我提供情报的报酬吧。对了，最后还是要说下，这一路上务必替我照顾好雪莉，这丫头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只是让我感觉有点古怪而已。” 这段还算正经的话让苏文的怒气慢慢平息下来，而在看完了最后一句话后，苏文的目光就再次落到了雪莉的身上，后者此时正支起小巧的下巴盯着余汗未消的自己，那张理应用毫无瑕疵来形容的脸上挂着十分干净的微笑。 ‘古怪？’ 苏文默念道。 的确有些古怪，这笑容明明很纯净，却好像在暗中藏了一座湖泊似的，映照出来的全都是水面上干净剔透的倒影。这大概也是为何苏文对雪莉有所抵触的原因了，在面对后者的微笑时，本能的，他觉得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可爱小姑娘似乎并不像她表面上笑得这么灿烂。 至于具体的原因，苏文自己也搞不清楚。 就在苏文观察着雪莉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了，那种饶有兴致的直勾勾目光恨不得钻到他骨头里般，令苏文很没有安全感。于是，他只好从雪莉的身上收回目光，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她的存在，随后专心致志地打开了唐纳德专门为自己买下来的拍卖品。 透过狭窄的缝隙，淡淡的红色光芒浮现在苏文的双眼中。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枚精巧的戒指，戒面上均匀镶嵌着三颗拇指大小的红色石头。而在看到它们的的同时，苏文就立即能够断定，它们绝对不止是看起来漂亮的石头，而正是货真价实的顶级魔法材料——魔能红宝石。 魔能宝石在辉煌大陆不仅仅是装饰品，同时拥有极高的实用价值，由于其魔能导通性和魔能储量远远超出常规的魔能水晶，因此它们被广泛运用于几乎所有的魔能领域，同时也是魔法道具和魔能武器装备的“点金石”。据说，在高层次的魔法战斗中，双方魔法师的手指上都会带着数个甚至数十个镶嵌着高级宝石的魔法戒指。虽然不太清楚把这么多累赘戴在手上会不会很累，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上述这种珍贵的戒指里，要么储存着大量魔法能量作为扩展法力池，要么装有预先设定好的魔法，在需要的时候只消耗少量魔力作为引导就能释放出来。 而唐纳德给自己的这枚戒指，就属于后者。 “三火球之戒，品质优秀，无属性加成，装备强度低，使用要求无。附带效果：在魔能宝石中储存有三颗压缩的标准火球术，向宝石内连续输出三次相同强度的魔能即可激发，激发后释放并且朝戒面正前方发射标准火球术。该道具为一次性道具。” 苏文倒吸了口凉气，在惊讶于这枚戒指的包含的恐怖能量时，他也对于唐纳德居然没有下绊子坑自己感到难以置信。 这枚戒指就算对于高阶魔法师而言都是不折不扣的底牌级存在。关于标准火球术的威力和效果，苏文昨晚在特林顿烈士陵园大门口就亲眼见识过——那群怎么看都不比高阶骑士更弱的巨型骷髅还没从土地里爬出来就被炸得灰飞烟灭，而如果只需要花费少量魔能作为引导的代价就能够快速释放出三枚那样的火球…… 真是太可怕了。 单纯论金币来算，相对于便宜导师尼古拉赠送给自己的白骨之戒，这枚三火球之戒所价值的金币恐怕还要高不少。姑且不提那三颗魔能红宝石究竟有多昂贵，能够制作这种强大道具的存在不是大魔导师也至少是厉害的魔导师，而将三颗火球储存到容器里的代价恐怕要用三百颗或者近千颗火球的价值来衡量，所以其价格与稀有度自然也就高得离谱——至少对于苏文而言，那是个天文数字。 嗯，不管怎样，唐纳德总算做了件大好事。 完全没有将之换成金币的打算，苏文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枚‘三火球之戒’放回厚重的绝缘盒子里，然后对雪莉说了声失陪，便一头扎进了放着热腾腾洗澡水的房间里。而等到二十分钟后再次出来时，他早已经穿戴整齐，并且将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小行囊扛在了肩膀上，俨然整装待发。 “在出发之前，我得先去雇佣兵公会进行注册，顺便买点装备和食物。怎么样，一起？” 他直截了当地对正在看书的雪莉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接受两万金币带来的麻烦，那么就没必要扭扭捏捏。而雪莉闻言，则先是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然后拉着身边娇小的沉默身影站了起来。 “我早就准备好了，亲爱的苏文。” 她的笑容和声音都无比甜美。 然后，莉蒂西娅的织布机似乎又坏了一次，布匹的撕裂声成功引起了苏文的注意。他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个半精灵女仆，恍然大悟般地对她挥了挥手。 “对啦，莉蒂西娅，愿我们后会无期吧！” 莉蒂西娅则埋头趴在了缝纫机前，像是困了，或者根本不想理他。这正是苏文预料中的反应，他原本就没指望过这名讨厌极了自己的女仆会和自己告别，相反，看着莉蒂西娅那微微抽搐的背影，他能肯定她这个时候正在偷笑呢。 而此时此刻，雪莉同样也在目视着缝纫机前的趴着的莉蒂西娅，只不过和苏文的念头通达相比，她的神色中似乎更有几分不明显的同情和歉意。 …… 没有什么临别的悲伤和留恋的气氛，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进，苏文的心情格外舒畅。 如果仅仅是被雪莉视*奸的话，那么所谓的麻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被系统的日常任务整整调教了半年后，他早已对这种被注视的感觉麻木。而且苏文也并不觉得前景不容乐观——人总是会疲劳的，虽然不知道雪莉的目光为何会锁定在自己身上，但只要等到她看累了，那么自然而然就会转移目标。 而就在这时，苏文注意到，那个像影子般粘着雪莉的娇小身影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发出了柔软且悦耳的声音。 “吾饿了……” 果然是个萝莉！ 苏文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他最喜欢这种年纪的小女孩了，单纯的跟张白纸似的，只需要稍加引导，那么毋容置疑，肯定就能成为未来最佳的女仆。 “乖哦，刚吃完早餐没多久，要等到中午才能开饭。” 听到了撒娇般的呢喃，雪莉微笑着揉了揉娇小身影的脑袋，而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兜帽，但苏文仍然听到了仿佛宠物般极其享受的“呼噜”声。他此时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隐藏在黑袍里的其实不是一个娇小的女孩，而是一只倦懒地撒着娇的小花猫般，楚楚可人。 于是，苏文更加兴奋了，兴奋得就连鼻孔都粗大起来。 怎么可以让这么可爱的小猫饿着呢？ “来，哥哥这里刚好带了肉肠！” 苏文微笑着说道，并伸手摸了摸雪莉刚才摸过的小巧脑袋，但在他的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从行囊里取出那条临走前从餐桌上顺走的熏肠时，他却忽然发现雪莉那始终都盯着他看的目光似乎有所改变。 苏文仿佛从中读到了……怜悯？ 疑惑间，苏文猛然察觉到，手下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通体鲜红的、充满了杀意与暴怒的冰冷双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诶？” 苏文的微笑凝固在脸上，心底生出了浓浓的寒意。 他想要翻身躲避，但没有用，下一秒，他的左脸就仿佛被几千斤重的巨石砸中，身体如同脱线的风筝般冲破了马车车门，在天旋地转中横飞了出去…… 第33章 混不下去的我立刻就考虑到了私奔 “你好，我是来注册成为佣兵的。” 站在佣兵工会大楼一层大厅的办理台前，苏文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特里底斯公民证递给了窗口后面的小姑娘。而由于他的左半边脸整个都肿了起来，所以在说话的时候颇有点不利索，听起来就像是正含着什么东西似的。 年轻的接待员神色奇怪地打量了苏文几眼，然后把目光放在了苏文的公民证上。 “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好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把公民证上系统给苏文起的全名念了出来，然后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最终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城市日报上面的那个变*态啊！那么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佣兵工会不允许有犯罪前科的人申请加入。” 苏文愣了愣，想要分辩些什么。可接待员显然没兴趣听苏文进行解释，她把公民证丢回给他，然后直接招呼起了排在后面的人。很快，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就挤开苏文，先是居高临下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大摇大摆走到他前面，用庞大的身躯将他和办理台彻底隔开。 “……” 苏文再次体会到了声望过低带来的报应。 这种事情他根本无法争辩，当然也没有打算太过在意。作为并不怎么高贵的职业，注册成为佣兵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在特里底斯有犯罪前科遭到拒绝就拒绝了，换个城市再进行注册就好——唯一让苏文感到不爽的，大概就是自己在特里底斯的负面名声越来越大，而且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清洗不掉。 好在马上就要离开了。 佣兵大厅的不远处，雪莉正和乖巧的长袍小萝莉手拉着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两人的存在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她胸前那块金灿灿的佣兵徽章却几乎过滤了所有想上前搭讪的念头：在佣兵大厅里呆着的大多数都是青铜级别的初级佣兵，其中连拥有白银徽章的都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是第三级别的黄金了。所以，当苏文径直走到了两人身前的时候，他很容易便注意到了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好像在等着他吃瘪。 苏文巴不得自己能跟发出这些目光的人换换位置。 “被拒绝注册了吗？” 雪莉微笑着问道，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清澈。 “咳咳。是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换个地方再注册就好。” 苏文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同时也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名低头沉默的萝莉——他的右肩在飞出马车的时候撞上了路边的石墩，直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估计早就是一片淤青。而若不是长期锻炼导致体质远超常人，在撞击过后立刻就反应过来进行了受身，他现在估计正躺在医院里等待抢救呢。 到了这个时候，苏文已经肯定，眼前的两位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麻烦：小萝莉的实力深不可测，并且暴力倾向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发做；而至于雪莉，苏文则根本就看不透她。而且令苏文真正感到气愤的是，刚才她虽然专门跳下马车把自己扶了上去，但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那怜悯的眼神却说明她根本就没有阻止小萝莉行凶的想法，显然并不介意看着自己吃点苦头。虽然乱摸小萝莉的脑袋的确不是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的事，但苏文还是想想就觉得怒火中烧！ 于是，苏文认为，在旅行的途中带上这两个不稳定的存在，可以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不好过，所以他早就做好了甩掉她们的打算。而至于唐纳得当初忽悠自己的‘打手’，回过味来的苏文现在越想越觉得他是在放屁，自己这趟是去旅游外加顺便做点日常任务囤积分的，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打打杀杀，哪里需要什么打手，而且还是这种老虎屁股型的打手？ 当然，这种事情是不能在嘴上说的。 “你们稍等片刻，我去买个趁手的武器。嗯，还有多伦帝国的旅行地图，之前那份被我留给莉蒂西娅了。” 苏文得体地说道，很可惜左脸的巴掌印形肿胀让他怎么也得体不起来。 他打算在进入商店区域后马上偷偷溜走，反正佣兵工会的出口又不止一个，离开特里底斯城的方法也有大把，到那个时候，不就海阔凭鱼跃了么。 “当然没问题。”雪莉笑道，然后取出了一枚银色的小巧手铐，虽然这把手铐精致得看起来就像是装饰用的手环，但苏文绝对不会觉得上面的锁和钥匙以及淡淡的魔法纹路也是用来装饰的。 “但为了不让你逃跑，请戴上它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雪莉仍然保持着清澈无害的笑容，仿佛像是在表达一种关心，“亲爱的苏文，戴上这把魔法手铐后，可要记得不能离开雪莉超过两百米喔，否则上面的魔法阵就会发动，把整只手都切下来的。” 苏文张大嘴巴，愣了两秒。 然后…… 他拉了拉背上的包裹，扭头飞奔了起来，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穿过了密布着人群的佣兵大厅，把雪莉跟那头可怕的小萝莉远远甩在了后面。 狂奔中的苏文不敢回头，唯恐跑得慢点就被那两个可怕的家伙拦住。而直到他在人群中穿梭了足有十来分钟，早已冲出了佣兵工会的范围，甚至从佣兵工会附近的入口逃窜进了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后，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隐蔽身形，朝着来的方向观察了一番，在发现雪莉完全没有追来的迹象时，苏文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但他并不觉得呆在这里就已经安全了——他还不知道雪莉要把自己拉到身边的决心到底有多高，因此万一对方悄悄留下了什么记号，循着这些记号找过来也不是不可能，对于魔法师而言，想做到这点并不算麻烦。 所以，他立刻就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随便进入了一家服装店，苏文几乎没怎么挑剔就换了一套不起眼的衣物和靴子，然后把自己的包裹也换成了新的，包裹里的东西除了结业证书和推荐信之外其它全部不留，甚至就连多余的钱币都和店家进行了交换。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苏文把废弃的东西打包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地下世界里，整个过程花了不足十分钟。 从南城区的出口回到地面，苏文已经能够感受到周遭的气氛和清晨时候有了不小变化，毕竟内城区的大爆炸事件已经流传开来，各种随之而言的谣言和猜测也多了起来。道路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守城士兵，行人们基本都在讨论着昨晚内城大爆炸的话题，这让打算悄悄出城的苏文很快放弃了这个蠢念头——不出意料的话，今天的特里底斯城门肯定会有比昨天更加严格的出入盘查，从城门离开要冒的风险太大了。 那么…… 苏文避开了大路，穿过了错综复杂的小巷，终于摸到了北城区自己的家附近——或者说现在是莉蒂西娅家的附近。隐藏在暗中谨慎地观察了接近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肯定了雪莉没有带着那只可怕的小萝莉回到这里，于是便从房子的后面接近，翻开窗户，纵身一跃便钻了进去。 虽然有些做贼的感觉，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这么做。 走正门目标太大了。 窗户的后面是自己的房间，苏文脚步很轻，因此没有发出什么响动就落在了熟悉的实木地板上。他没有打算跟莉蒂西娅碰面，而是轻轻拉开了隐藏在角落的隐蔽活板门，准备通过家里的密道离开特里底斯。但就在他一只脚已经探下去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身形，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在名义上，莉蒂西娅已经和自己解除了主仆关系，可这种事情放在整个辉煌大陆都是少有的，说出去未必就会有人相信。而虽然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苏文却的的确确体会到了雪莉那甜美笑容下面隐藏着的纯黑色——能够让唐纳德都难以承受，花钱也要急着把她送出去坑人的存在，其可怕程度果然不是苏文能够招架！而虽然仍旧不知道雪莉到底对自己的哪里感兴趣，但苏文清楚地明白，这绝对不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而如果在自己违约逃跑后，雪莉带着那名恐怖的小萝莉来找自己女仆的麻烦，那该怎么办？正是这个问题让苏文停了下来。苏文暗想，自己跑了，可是自己的女仆跑不掉啊，若是被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甚至以此对自己做出要挟，苏文可不觉得唐纳德会对自己的侄女进行阻止——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生物，苏文知道唐纳德的态度有多么冷漠。更何况自己还坑了他两万金币，说不定他会气得助纣为虐吧？ 这……这可不妙啊！ 苏文头皮发麻，再也顾不上许多，便从自己的房间冲了出去。 来到客厅，他发现莉蒂西娅竟然还趴在缝纫机前，小半天时间过去了竟然都没动弹过，从背后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虽然知道这名半精灵女仆有多么厌恶自己，但是为了她的安全，苏文还是毫不犹豫地冲到了他的身边，把她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脸上挂着泪痕的莉蒂西娅顿时被惊醒，她挣扎着想要反抗，但是在发现拉起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文的时候，这种挣扎很快就停止了。莉蒂西娅的表情先是迷茫，但很快变成疑惑，她先是瞧了瞧紧闭的大门，确定没有其它人在客厅里，这才把目光投向了肿了半边脸的苏文…… 很快，她目光中的疑惑消失，变成了平常时候的冰冷。 “你想糟蹋雪莉，然后被打回来了？” 她用鄙夷的语气问道，同时用力想要挣脱开被苏文抓住的胳膊，但巨大的力量差距让这种尝试只是徒劳。 “别把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来不及细说了，情况很紧急！”苏文见到利蒂希娅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便立刻拉着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这名半精灵女仆是如此讨厌和不信任他，但是他却不能不对她负责，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牵连到了她，苏文是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莉蒂西娅没有怎么反抗，就这么被苏文拉进了他的房间，而当看见实木地板上洞开的活板门和下面的漆黑时，她终于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 “我先下去，然后你跟着下来。” 干净利落地说完，苏文松开莉蒂西娅，果断跳到了门下面的铁梯上，然后对着她挥挥手，示意她跟上。而莉蒂西娅则揉着被捏得通红的手腕，低头不与苏文视线相对，复杂的神色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惊慌。 “我们要去哪？” 她咬着嘴唇问道。 “这个之后再说，现在离开特里底斯城是最重要的——快点下来，越快离开越好，不然他们有可能会回来的。” 莉蒂西娅抓了抓自己的女仆长裙。 “就这样走？” “是的，没时间收拾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雪莉呢？” “她就是要抓我的人啊，我算是彻底惹到她了！不然我为什么要逃？”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莉蒂西娅居然轻轻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虽然只是嘴角上升了微不可察的弧度，但向来不会漏过任何细节的苏文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笑容。他的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差点没扶稳铁梯掉下去。 “好，我跟你走。” 莉蒂西娅平静地说道。 然后，她小心翼翼踏上了通往地道的扶梯。 第34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通道.avi 通往地下通道的扶梯窄而陡峭，很难容得两人并排而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下去，虽然只有五米左右的高度，但也有不少危险的成分在其中。 但这难不倒苏文，他先是飞快地下落到了扶梯的中间，然后单手举起托住莉蒂西娅伸下来的双脚。从这个角度苏文刚好能够看到后者裙下的东西，不过只关心逃命的他根本就没在意这些——雪莉给他造成的精神打击实在是强烈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导致他完全没有余力去关注无关紧要的细节。 双脚踩在泥土地面上时，苏文忽然松开了几乎拖着莉蒂西娅全身重量的左手，后者发出了略带惊慌的轻呼，然后被苏文稳稳地接住。环抱着这名半精灵女仆的腰肢，苏文只觉得她的重量实在是太轻了点，随后便不顾她在自己怀中徒劳的挣扎，将她脚朝地放在了身后的通道里。 “在这里等会，我忘了点东西。” 苏文说道，然后如同猴子般敏捷地窜上了扶梯，翻身回到房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书桌旁，一把拿走了台几上摆着的透明罐子。嗯，苏文发誓这只是个失误，毕竟圣人千虑必有一失，他承认自己真的差点忘记了这坨液态的契约伙伴，而幸好在进入地道的时候猛然想了起来，这才没有导致更坏的结果…… 回到地道，关上活板门，没有任何光源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走吧，这条密道能够直接通往城外。” 说着，苏文晃了晃手里的罐子，里面的液体哗哗作响，然后居然亮起了微微的光芒。只不过这道光芒是暗绿色的，而且实在是太过于微弱，以至于狭长的地道被映照得像是恐怖故事里面的世界。 莉蒂西娅注视着罐子，似乎察觉到那不是瓶简单的发光液体，而是一团正在缓缓蠕动着的生命。 “这是什么？” 她轻声问道。 “史莱姆啊，被我抓来当宠物养了。”苏文丝毫不觉得避讳，他又在莉蒂西娅眼前摇了摇这个罐子，直到把里面的流体晃得东倒西歪才停下来，“很可爱吧，这种小动物经常会在冒险小说里看到，而且同样在上个纪元的鬼*畜文学中大受欢迎，更有甚者还发展出了史莱姆娘什么的二次创作，真的是非常有趣。” 这些都是苏文在图书馆呆了半年的经验之谈，浓缩着丰富的阅历和智慧。而此时看到自家的女仆居然少有地对自己的东西表示感兴趣的样子，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或许能挽回一定好感度的机会，于是便知无不言地介绍起来：“这种生物可以自由变形，柔软的粘液可以包裹住任何物体，而且随处都能够变化成需要的形状，所以在调*教的情节中能够身兼多职，并因此受到大家的广泛喜爱……诶，莉蒂西娅，等等我，我还没说完呢！” 眼看半精灵女仆沉默着扭头就往地道的深处走去，苏文明白自己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只好轻轻叹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可苏文还没追上莉蒂西娅，前面就传来了厌恶的声音。 “离我远点。” 于是，苏文的叹息声就更加凄凉了。 利蒂希娅果然和自己积怨已深，即使想要通过她感兴趣的东西来博得好感，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 可是打心眼里，苏文还是希望和莉蒂西娅搞好关系的，毕竟除了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恶声恶气之外，这个半精灵小姑娘能够做好一切女仆应该做的事情，对此苏文只能用十分满意来形容。 看来只有以后慢慢想办法了。 …… 地道的通风效果很差，尤其这次穿过地道的还是两人。 因此，只走出了一公里多的距离，苏文就忽然发现，前面的莉蒂西娅身形有些摇摇晃晃起来，同时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这很显然是因为缺氧而导致的症状，苏文自身有着强健的体魄，还能够强行忍住，但莉蒂西娅作为血脉稀薄的半精灵，除了样貌和精灵耳朵的特征之外还真没有继承什么祖先的高贵血脉，因此就和普通的人类弱质女子没什么区别，难以忍受地道里的通风不畅也就不足为奇。 可想到路程还有一大半，苏文越来越觉得不妙。 这条通道深入地底，而且年岁已久，通风口大多数都被堵塞或者挤压变形，功效十不存一，顶多是靠着一些狭小的缝隙来保证空气的缓慢流通。平常苏文自己穿行过去氧气刚好够用，而即便如此在走到末尾的时候也会觉得气短胸闷，没想到这次情急之下带着莉蒂西娅贸然穿过，这里的空气居然会消耗得这么快！ 苏文抬头看了看周围极其有限的空间，心中暗骂了几句地道的原主人为何不修的宽阔点，这样就不会出现氧气不足的问题了。但无论怎么咒骂，苏文都改变不了渐渐发现的尴尬局面：那就是他和莉蒂西娅走到了这条地下通道的中央，而空气已经浑浊到几乎不适合呼吸了。 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随着时间的流逝，莉蒂西娅的行走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不得不扶着身边的墙壁才能缓慢挪动。而正当苏文快速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氧气不足的问题时，却猛然发现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突然失去控制，软软地向后倒去，后脑勺很快就要和布满石子的地面相撞……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他立即停止了思考，赶紧冲上前去伸出双臂，总算险之又险地接住了莉蒂西娅。 此时的苏文脑门上早已青筋暴起，他的心中十分明白，这条看似捷径的隐蔽通道，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变成了能致人于死地的危险区域！对自己忽视细节的悔恨与对莉蒂西娅的歉意一起涌上心头，但苏文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停下来——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停住不动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此时已经走过了半程，只能朝着地道的尽头闯去！ 被苏文扶着的莉蒂西娅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她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透过史莱姆发出的淡淡荧光，苏文看到她半睁的双眸里有着淡淡的恐惧。他只好再次把轻如无物的半精灵女仆拦腰抱起来，这次却没有遭到任何抵抗，莉蒂西娅只是半靠在苏文的胸膛上，在半睡半醒中用某种难以理解的神色望着她。 苏文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什么，他一边抱着莉蒂西娅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地道的尽头挤去，一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 “喂，别睡着了，会死掉的。” “嗯……” 莉蒂西娅的声音很轻，苏文从没在自家女仆嘴里听到过这么软的声音。 “来，咬住我的胳膊，越大力越好。” 说着，苏文把拿着史莱姆罐子的手凑到了莉蒂西娅嘴前，后者完全没有客气，直接便用尽全力咬了下去。默默承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苏文感觉到莉蒂西娅的牙齿穿破了他的皮肤，血液正缓缓渗透出去。 随着地道里的空气越发浑浊，两人的呼吸频率也越来越快，很快就从两三秒一次变成了每秒两三次。尤其是艰难在地道中穿行的苏文，他的体力在飞快的消耗中难以得到氧气的补充，越来越多的疲劳与倦意堆积在每寸肌肉中，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竭尽全力地放缓自己的呼吸——空气中的氧气是恒定的，他呼吸的次数越多，莉蒂西娅的危险就会越大。 好在前方都是没有走过的地方，空气虽然相比外面仍旧非常浑浊，但还不至于彻底令苏文窒息。 而在这种跌跌撞撞的过程中冲刺了接近十分钟后，借助着手中摇摇晃晃的史莱姆灯光，他终于感觉到了地道尽头的存在。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莉蒂西娅咬在苏文手臂上的力道已经微不可查。 “呼……呼……莉蒂西娅，不要睡过去！” 在兴奋之余，脑海中昏昏沉沉的苏文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却差点没被吓个半死。他再次拍了拍半精灵女仆的脸，但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苏文无法顾忌更多，他抬起了莉蒂西娅的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咬了下去，伴随着刺鼻鲜血的流出，怀中的女孩终于有了轻微的反应，她的身体用很轻的幅度颤抖着，紧闭的双眼也睁开了狭小的缝隙。 “醒醒，我们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苏文大喜过望，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进行了冲刺。 地道中当然不是一马平川，被人工雕凿出来的墙壁和勉强一人高的天顶到处都是棱角，苏文一路跑下来早就不知道被磕碰了多少次，但是此时他却已经置若罔闻，双眼中只有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出口。 近了…… 近了…… 终于……到了！ 苏文圆睁的双眼中全是血丝，他感觉自己的体能早已超过了极限，虽然只有短短三公里的狭长地道，却比自己拼尽全力进行20公里的冲刺还要难受。苏文的肺部全是刺痛，大脑里仿佛有有着无数的重低音喇叭在嗡鸣，直到现在他都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仅仅是通过这条通风不畅的地道，就会产生这种如同玩命的感觉。 是啊，地道里的空气，从走到一半开始，未免也消耗得太快了吧？ 来不及仔细思考，冲到了地道的尽头，苏文看到墙壁上那排高高的扶梯，有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没有任何的停顿，他抱着再次陷入昏迷的莉蒂西娅就如狼似虎地爬了上去，在用尽全身力气送出左拳撞开了半封闭的门板时，铺天盖地涌入的新鲜空气让他仿佛在地狱的最底层猛然冲入了天堂…… 活着真好！ 苏文哈哈大笑着把莉蒂西娅送了出去。 早已昏迷的女仆在树林中茂密的杂草堆中打了个滚，就像是睡着了般祥和。阳光透过密林投下点点的光斑，映照在她的身上和脸上，还有那因为缺氧而格外发紫的嘴唇上，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文紧跟着来到了地面，瘫坐在草丛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很庆幸自己在即将无法支撑的时候总算冲到了出口。虽然苏文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刮得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大量的被划开的伤口流出的血迹，但是在这半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是如此畅快和憨爽。 但是，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没持续多久。 因为苏文很快就发现，躺在他身边的莉蒂西娅仍然在昏迷当中，而且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分割线—— 与此同时，特里底斯城内的一条空无人烟小巷里，蓝发的雪莉脸上正挂着甜美的微笑，将纤细洁白的手掌轻轻放在墙角一道裂开的缝隙前。在她的手中，淡绿色的魔法阵忽明忽灭地浮现着，呼啸的风声从这道缝隙里奔涌而出，但是由于魔法阵的阻挡，没有一丁点外界的空气能与它们产生对流。 换句话说，在雪莉的操纵下，通过这条缝隙的空气只有出没有进。 “雪莉姐姐，抽空地道里的空气太麻烦啦，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在雪莉的身边，乖巧的长袍小萝莉呆呆看着缝隙中传出的风声，忽然问道。 然后，她的脑袋被雪莉轻轻拍了拍。 “我这么做当然有别的目的。”，雪莉在说话时候没有回头，但她的声音却在温柔中带有威严，像是在训斥着顽皮的孩童，“倒是你呀，露露瑞，在你眼中的生物，只有可以被杀死和不可以被杀死两种吗？” “觉得麻烦的东西，直接杀掉不就好了。”长袍里的小萝莉撇了撇嘴，虽然无法透过兜帽看清她的面容，但她此时的表情肯定很倔强，“真是的，刚才雪莉姐姐为什么要让露露瑞留手呢，明明那么弱的小虫子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拍死的！真是气死了，他竟敢摸露露瑞的头，露露瑞的头除了爸爸妈妈和雪莉姐姐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碰到！” “很可惜，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呢，能够像这样摸你脑袋的人，除了你说的之外还有不少。”雪莉无奈地摇头道，她挥了挥手，散去了手中的风系魔法阵，失去了阵法阻挡的裂缝顿时因为气压差距而开始吸气，“总有那些在摸过你的小脑袋后，你想杀又杀不掉的人，比如我那个十恶不赦的表舅。” 听到雪莉提起那个可怕的红袍人影，蹲在地上的长袍小萝莉忽然像是做了噩梦般，用双手紧紧抱住脑袋，瑟瑟发抖起来。 “嘤！雪莉姐姐，不要提那个家伙啦，吾……吾要哭啦！” 然后，伴随着“哇”的一声，她真的哭了出来。而在凄凉的呜咽声中，小萝莉的两腿之间很快就湿润了一大片，全身上下都仿佛产生了什么羞人的变化般剧烈颤抖起来…… 第3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昏迷中的莉蒂西娅几乎没有了呼吸，甚至连心跳都近乎停止，因此就算已经脱离了地道中的低氧环境，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苏文对着莉蒂西娅的心脏部位重重按压了十几下，但是起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他的心中十分清楚，缺氧让莉蒂西娅陷入了濒临死亡的深度昏迷，失去了主动呼吸的能力，而不呼吸就无法缓解缺氧的现状，这种恶性循环无法靠她本身来解决，因此在这种时候，必须采取强制呼吸的急救措施。 所以，既然只靠按压心脏无法起到效果，那么就必须配合嘴对嘴的人工呼吸了。 苏文没有犹豫，他吸足了满肺的空气，然后掰开莉蒂西娅的嘴巴，俯身嘴对嘴贴上，平缓地将肺里的空气渡给她，然后用15:1的比例继续进行心脏按压。如此重复了二十多次，莉蒂西娅总算脱离了濒死的危险，微弱的心跳开始出现，逐渐开始了微弱呼吸。 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直到这时，精神紧绷的苏文才终于稍稍放下心。 他抿了抿带着少许血腥味的嘴唇，没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完成了和利蒂希娅的初次接吻，还真是……完全没有感觉啊。相反，苏文觉得，如果莉蒂西娅醒来后发现自己对他做了这种事情，搞不好不但不会感激自己，反而会觉得恶心呢，毕竟被变*态救了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正是因为听了这个变*态的主意才会遇到危险……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看着自家女仆就这么死掉吧。 嗯，她肯定会理解的。 苏文劝着自己。 同时，他再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是如此甜美，以至于让他全身上下因为奔跑和缺氧而疲惫无比的细胞再次活跃起来。 等等……血腥味？ 苏文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看向了被自己忽视许久的手臂。 他看到，自己的右臂上有着两排深深的牙印。这些牙印几乎都穿破了皮肤，其中六颗精灵族特有的尖牙更是钻出了深深的血洞，直到此时仍在汨汨流血——利蒂希娅咬的还真是用力，完全没留情面。 然而，即便后来苏文也反咬了一口，姑且算是两边扯平了，但是苏文在看到这两排牙印的时候，双眼中透射出的恐惧和懊恼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他可没忘记自己中了一堆慢性剧毒的事实，而如果这十几种毒素有能够通过血液传播的存在，那么岂不是说明，咬破了自己手臂的莉蒂西娅，这个时候很可能也已经中毒了？ 卧槽？卧槽？卧槽！ 一连在心中说了三个卧槽，苏文仅存的放松感完全消失。 自己要是因为毒素挂掉了，还有可能凭借着系统的复活币重生，但莉蒂西娅不同啊，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半精灵，没有什么强悍的血脉，也不象自己那样能开挂啊！ 苏文终于后悔起将莉蒂西娅也卷入这件事情里来、虽然将她丢下的确会有麻烦，但只要自己不把事情做绝，相信雪莉应该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杀死莉蒂西娅的程度，而现在自己决定拉着莉蒂西娅一起去逃命，反而刚走出特里底斯就把她给害惨了。 这真是上天给自己开的玩笑啊！ 苏文自认为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否则刚才也不会考虑到莉蒂西娅的死活并把她带出来，不过他的原计划是在别的城市为她安置个稳妥去处，然后自己继续上路的。毕竟考虑到两人和解的可能性不大，莉蒂西娅肯定会和昨天答应自己留在特里底斯那样，非常高兴地支持并接受这个计划的。 不过，现在看来，在解决了慢性毒素或者在确认莉蒂西娅没有被传染之前，他好像不得不把她带在身边了。 而就在苏文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脱离危险的莉蒂西娅终于苏醒了。 她先是迷茫地拉了拉自己凌乱的女仆装，然后用清冷的目光看着心里发虚的苏文，但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火。莉蒂西娅一直没有说话，心虚无比的苏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树林中的气氛安静到可怕。而这种诡异的沉默足足过了两分钟，她才终于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 苏文闻言松了口气，连忙回答：“长远点看下一站是多罗克行省，也就是多伦帝国的国都，但在这之前我们还要穿过好几个城市，到那里最少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莉蒂西娅点头，没有追问，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臂。 “主人，你咬伤我了。” “呃，这只是皮外伤，等到了红枫镇买点药敷上，那样就没问题了。” “嗯。” 新一轮的沉默。 “那个……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比如我为什么要去多罗克行省，以及我怎么突然逃回来了之类的？” “雪莉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至于主人您，从两个月前就开始筹划结业后的旅行路线了，我认为只是想在更多地方做变*态的事情吧。” “噗！胡说，怎么可能！” 苏文连忙否认，但是心里却又喊了声卧槽。 自己那横跨大半个多伦帝国的旅行路线不就是为了能够方便完成日常任务而又不用积累太多仇恨值么，怎么眼前的半精灵女仆就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句话就道破了自己的打算？ “是不是那样，主人您自己心里清楚。”莉蒂西娅恢复了平常和苏文说话时的语气，语调中满满都是鄙夷和讽刺，“所以，如果您还走得动，是不是应该穿上衣服然后出发了？受了伤不去看医生可是会感染的。” “……好的，我们现在就走。” 换上了备用的衣物，苏文朝着差点要了两人性命的地下通道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盖上了入口的铁板门，踢上去一层薄薄的泥土，让它彻底在树林中失去了存在的痕迹。做完这些之后，他终于和莉蒂西娅离开了这片位于特里底斯城郊的密林，彻底与这座呆了半年之久的城市进行告别。 ——分割线—— 特里底斯城和红枫镇只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中间要穿过两个小型的村落。再加上地理位置的关系，这一带可谓十分安全，即便到处都是未经开发的山丘与森林，但仍然极少出现劫道剪径的事情。 苏文在路边拦住了一辆公共马车，这种需要四匹马外加魔能动力机械才能拖动的大车厢马车专门往返于城镇之间，而且只要八个银币就能够坐完全程。宽大的车厢里面有二十个座位，但苏文上车的时候，车厢里只有稀稀落落的七八个人，看来特里底斯城内的戒严对于出行的影响的确很大。 不过，还没来得及找位置坐下，苏文就忽然听到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笑声。 “噫呜，居然能在这里遇上特里底斯之耻。今天怎么没在监狱里喝茶，反而有兴趣到红枫镇玩玩了？” 苏文扭头望去，只见车厢的后排正有三头半狼人在手舞足蹈，正是自己的老熟人詹姆斯三兄弟。 “嗷哟！苏文，你的额头上怎么有血迹，手上也有好几道伤口？是刚才跟你的女仆野战时候太激烈了吗！”詹姆斯看到苏文回头，便热情地大喊大叫道，如此无礼的喧哗很快就惹得车厢里的其余几人对它们怒目而视，但它们很显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反而叫得更加欢快了。 苏文揉了揉额头，让脸色不善的莉蒂西娅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自己则穿过了摇摇晃晃的车厢来到最后排，接过了詹姆斯扔过来的香烟——认识这三个家伙的唯一好处就是每次见面都有抽不完的烟。 只不过，苏文发现，这次的香烟不再是以往十个铜板一包的廉价货，而是正正经经的过滤嘴好烟。 “怎么这么大方？” 苏文说着，从詹姆斯嘴里拔出了抽到一半的烟头，给自己那根点上火，然后又把烟头又塞了回去。詹姆斯则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残破的黄板牙：“前天在牢里不是跟你说过嘛，哥们几个干了票大的，发了。” “咦，那不是你在扯淡逗我玩么？” “逗你玩我们能提前出狱嘛？逗你玩现在全城禁严我们能出得来城嘛？”詹姆斯哈哈大笑着反问道，“哥们三个现在可是有组织的人了，这次出来就是要去红枫镇的分部报到的，以后可就不担心动不动被抓紧那该死的牢房了。” “组织？佣兵团么。” “当然，这两年北疆开始乱了，乱了就有钱赚，我敢保证不出三五年，多伦帝国就又是佣兵团的天下咯。唔嘿，得趁早找好组织，不然到那个时候就得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哥们几个可不想当炮灰。” “真是巧了，我也想注册个佣兵来着。” 詹姆斯眼前一亮：“这很好啊，要不我给你推荐下，加入我们黑兽佣兵团西部分会吧。我们团里不存在种族歧视，而且分团长现在正要招纳各方面人才，像你这种能在特里底斯城闯出名号的，他老人家肯定会欢迎的。” “不……我从来没打算组团，随便接点任务赚个小钱就行，别忘了我还是个魔法师学徒，要去魔法学院进修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文觉得这个佣兵团光是听起来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再加上他本人也的确没有加入佣兵团的打算，于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詹姆斯的盛情邀请。 “噫呜，那真是可惜了，我詹姆斯还是很欣赏兄弟你的。”半狼人伸出钢铁般结实的胳膊，在苏文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过……据说你的魔法天赋有点意思哈，好像被称作什么‘废物天才’来着，虽然有很好的天赋，但是连火苗术都放不出来，当魔法师真的能行吗？” 闻言，苏文的眼皮抽了抽。 没想到自己除了“特里底斯之耻”威名远扬之外，就连只在魔法学院里才被叫起的外号也被流传出去了。 “放心吧。” 他狞笑道。 “我可是专业的魔法师，假如现在有人敢来打劫，我立刻就能放个火球术把他们炸了。” 然而，苏文话音刚落，异变就发生了——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强弩发射声，数根钉刺般的弩箭钻破了马车车厢的窗户，扫过了车厢的座椅，两名乘客在毫无反应的余地下就被箭头扎入身体，哀嚎着倒在地上。而与此同时，马车前方爆发出了马匹的嘶鸣声，行驶中的车辆很快就歪歪扭扭地停了下来。 这还没完，紧接着响起的，是系统那不带感情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达到条件，成功触发临时每日任务：消灭周围一切带有敌意的存在，手段不限。任务难度：困难，任务奖励：200兑换点数；格洛克18型机械手枪+10弹夹。该临时任务完成后，本日内将无法领取每日任务。” 苏文已经来不及听完系统的声音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的山林里忽然冲出了好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他们的铠甲和武器形色各异，显然不会是多伦帝国官方的人马，而且来意明显不善。而与此同时，刚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詹姆斯三兄弟纷纷脸色狰狞地抽出了藏在背后的短刀，踢开车厢末尾的备用门，鱼贯冲了出去。 “噫呜，真是抱歉牵连到了你，要是这次能活下来，哥们请你抽两根烟。” 詹姆斯冲在最后，在离开车厢的时候，他用力把香烟扔在地上，然后回头望着苏文说道。 “还有，虽然早就知道会出事，但老子还是忍不住要对你说，你这个可恶的乌鸦嘴！” 第36章 猎杀（对你没看错标题就这么短） 詹姆斯三兄弟刚下车，苏文就立刻想起了莉蒂西娅。 她始终都坐在车厢的前排，在刚才对车厢的弩箭齐射中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下，但苏文直到此时都没有听到车厢里中箭惨叫的人中有莉蒂西娅的声音，因此心中稍安。 伏下身子，苏文使自己尽量不暴露在从外面能看到的位置，迅速朝着前方趴行而去。但大型马车此时所在的位置是一条狭长的山谷，正是被埋伏的好地方，对于隐藏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弓弩手而言几乎不存在这种视野盲区，因此苏文只有从座椅下面钻过去，即便如此，在穿过座椅中间时仍然会短暂暴露目标。 弓弩的齐射已经过去了十几秒，但击发和破空的声音却没有就此消失，苏文在爬行的同时，听到了车厢外詹姆斯三兄弟那不属于人类的狼嚎，随后便是纷乱的砍杀的武器相撞声。而与此同时，隐藏在山坡上的弓弩手仍然在对车厢内进行着清扫，大约每五秒钟就会有两三根弩箭射入，对在座位上和地上翻滚哀嚎着的乘客进行补刀。 除了苏文和莉蒂西娅之外，车厢里的乘客总共就只有七八个人。因此，等到苏文艰难地趴行到车厢前排的时候，周围的哀嚎声已经越来越小，中箭的乘客们几乎变成了刺猬，接连失去性命。 苏文扒开座椅上的布匹，一根尖锐的弩箭刺在了他两手之间的木板，吓得他连忙缩了回去。而直到此时，他都没能发现莉蒂西娅的踪迹，更加没有听到她呼救的声音。浓厚的不祥预感渐渐布满了苏文的内心，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和自己作对，否则怎么刚准备离开特里底斯就厄运连连，还没出城就差点被地道憋死不说，死里逃生后连最近的红枫镇都没能赶到，就又遇上了这种危及性命的险境。 “莉蒂西娅！” 苏文压低了声音轻喊，在弓弩手的狙杀下，车厢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两侧都是洞开的天窗，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主人，我在这里……” 苏文很快就听到了斜前方传来的声音，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顿时就被塞了回去。 根据声音的方向判断，那个位置是紧贴着驾驶室的行李舱，可以说是马车车厢唯一没有暴露在外的地方，能够在遇到袭击的第一时间躲到那里，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在那呆着别动。” 苏文从莉蒂西娅略带震颤的声音中听出了恐惧，作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半精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可怕的场景。而在这种时候，苏文所能做的就只有赶紧在随时有可能被狙击的情况下与她会和，然后保证两人都在袭击中活下来，至于系统给自己发布的任务？去他妈*的狗屁任务。 马车外面的拼杀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大，詹姆斯三兄弟的狼嚎也是丝毫不减，苏文甚至觉得它们隐约占了点上风。而似乎因为失去了目标，马车车厢里已经没有弩箭射入了，但空气中仍旧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破空声，苏文知道那三头狼人已经成功吸引住了火力，于是便翻身回到了马车中央的走廊上，两个箭步便冲到了车厢的最前方。 苏文一个滑步铲过车门，再一个翻滚，停在了蜷缩在行李架中的莉蒂西娅脚下。 “没受伤吧？” 他轻声问道，双眼异常发亮。 莉蒂西娅摇了摇头，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苍白，但全身上下除了被苏文咬出的牙印外毫发无伤。倒是在她的背后的五厘米处，两根带着倒刺的银色弩箭深深穿透车厢板，差一点就射中了她。 “我们得出去，他们人很多，待在车厢里只有等死。” 苏文彻底安心，但脸色却并没有变得轻松。 虽然詹姆斯三兄弟的实力超乎他意料的强，但袭击者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从整个车厢上的无辜乘客都成为了格杀的对象，甚至不惜安排专门的弓弩手进行狙杀来看，他们显然没打算留下任何活口。而万一詹姆斯三兄弟被干掉了，那么苏文知道，袭击者们肯定会下来清场——这种可能性很大，苏文知道他们不会是高阶战士，因此他必须要闯出退路，哪怕中途要冒极大的危险，而且还要带上完全没有战斗能力的莉蒂西娅。 而在这么决定的时候，苏文暗骂了声该死。 要是唐纳德没有把自己的动能手枪给改造成水枪，要是自己拥有那把手枪里的七颗子弹，也就不至于陷入这种捉襟见肘的局面，现在他的手里连弹弓都没有，面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弩箭手，还真没有很好的办法进行掩护反击。 因此，经过了短暂的权衡，带着莉蒂西娅闯出去的打算最终只能被排除。 若是苏文自己，或许还能凭借灵敏的身法和对危险的直觉闯出条活路，但若是带上连跑起来都难以做到的莉蒂西娅，两人中受伤或死亡的继续就会直线上升——他不敢去冒这个风险，哪怕自信只有三成的几率失败。 那么，摆在眼前的，似乎就只有一条路了…… 消灭所有带有敌意的生物，也就是临时任务的内容。 即便坑爹的系统没有把这个任务发布给苏文，他最终也只能选择这个办法。 ‘又要杀人了啊……’ 苏文靠墙坐在莉蒂西娅身边，眯着双眼感受着危险的周遭，忽然感觉到，从自己踏入圣罗兰广场的下水道那一刻开始，就仿佛走上了一条他本能极为排斥，但是血与肉、心与骨都极度渴望的道路。苏文拔下了一根镶在皮包上的弩箭，将箭羽掰断，然后从怀中摸出了那颗白骨戒指，将它珍而重之地戴在手上，他觉得这个过程十分熟悉——并不是场景的熟悉，而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那种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平静和麻木，熟悉到了让他害怕的程度。 那么，开始吧…… 苏文伸出带着白骨戒指的手，在莉蒂西娅柔软的肩膀上拍了拍，试图让她内心中的恐惧被驱散少许。 “我稍微出去下，很快就回来。” 说完，苏文的脸上流露出了平淡的笑容。 在莉蒂西娅因为恐惧而圆睁的双目注视中，他忽然动了起来，如同脱兔般朝着不久前被负伤者拉得洞开的车门冲去，瞬间消失在了弥漫着血腥气味的车厢中。 双脚踏在路边的硬土地上，苏文立刻就朝着高耸的山坡翻滚而去，躲过了一根呼啸而来的弩箭，而那根弩箭显然对于苏文运动的方向做出了预判，即便在后者的快速翻滚之下，仍然擦着他的衣角深深扎入地面。苏文在翻滚的同时瞥了一眼箭矢露在土壤外的方向，记住了弩箭手所在的大体位置，但是这还不够——他在翻滚过后停顿了片刻，而大约5秒钟后，在第二根弩箭呼啸射来的同时翻向了身边的灌木。 在方才的齐射中，苏文早就已计算出两根相同方向的弩箭最小间隔是五秒，此时果然派上了用场。 而且，弩箭和子弹不同，裸露在空气中的箭羽会忠诚地暴露出射击者的位置，因此通过两次射击留下的指引，苏文已经能够判断出一个较为准确的方向。朝着这个方向锁定过去，他果然看到了在那处山坡上的端倪——茂密的灌木与树丛之间，有着极为充足的埋伏空间，而在一片极为刁钻的杂草丛中，他看到了自己在寻找的东西，一把露出头的固定机弩。 “嗖——” 第三根箭矢射出，但苏文没有费任何力气就侧身躲过。而对方显然是老练的弩箭手，在三发全不中的情况下早已明白自己暴露了位置，并立刻开始转移。 苏文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这个时候他有动能手枪在手，考虑到那把近战枪械的精准度问题，他有五成的把握能够将百米外的弓弩手射杀。但既然没有这种条件，苏文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借助着一个不那么陡峭的石坡，苏文极为灵活地甩开了所有带着敌意的锁定，消失在了马车左侧的繁茂山坡中。 嗯，既然从暴露变成潜伏，而且有了目标的坐标，那就太好办了。 苏文从来没有深入过这片密林，但是却仿佛回到了极为熟悉的家中般，手脚并用地朝着‘战场’的方向冲刺：粗壮的藤蔓、坚固的树根、突兀的石块……在充分利用好任何可利用条件的同时，苏文极其熟练地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障碍，这片地形复杂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滑下去的山坡，在他的脚下仿佛和平地没什么区别。 接近了…… 苏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时的脸上挂着的微笑，是多么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他的动作慢了少许，但步伐却变得极轻，整个人的气息仿佛从凶猛的虎豹变成了轻盈的山猫。将只剩半截的弩箭横在手中，他和方才弓弩手所在位置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只有不足二十米。 忽然…… 苏文腾空跳起，翻过了两棵树木之间纠缠着的细线，同时也借助着余光看到在高高的树枝上布下的荆棘陷阱。如果刚才他一不留神冲断了那根紧绷的丝线，那么肯定会有一扇门版大小的荆棘团朝着自己飞荡而来。 没有感到庆幸，因为即便再经过十万次，苏文也不会触发它。 而且，他已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急于杀戮而逐渐开始沸腾的血液，已经让苏文无法产生任何无关紧要的情绪。 近了…… 更近了…… 透过茂密的树叶，苏文看到了刚才狙杀自己的弓弩手，此时的他早已经转移到了与目标地点相隔十米的距离，正背对着自己，朝着远处山谷中混乱的局面瞄准。这名弓弩手有着健壮的身体，看上去已经中年，难怪有着丰富的经验，但他似乎太过于相信自己设置的荆棘陷阱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苏文观察了这名弓弩手的周围，到处都是发黄的枯叶：这是有经验的弓弩手必然会做下的警戒布置，因为即便穿着最为柔软的布靴，也无法在悄无声息的前提下踩着枯叶接近。 但谁说他需要从地面接近了？ 仅仅用了三秒钟，苏文就准确判断出了弓弩手身边的树木哪些能够承受自己的重量，并且得到了最佳的路线。他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身边的树干，然后在设定中的道路上轻盈攀爬，并从树干的尽头腾空而起，跳到了另一棵树的树干上；然后，借助着十余米高垂下的粗壮藤条，苏文轻而易举地荡到了第三棵树上，整个过程动作流畅到无可挑剔，也没有发出任何足以引起警惕的声音。 终于，俯视着正下方五米处的弩箭手，苏文咧开嘴笑了起来，很欢快。 在彻底放开了身心和顾虑后，他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看看那粗壮却脆弱不堪的脖子、看看那自认为是猎人的猎物，在它的动脉中喷涌出无法抑制的鲜血的时候，那绝对是个再靓丽不过的景色！ 所以，来吧，好好享受。 苏文毫不犹豫地从树上一跃而下，在双脚踩在认真瞄准中的弓弩手的肩膀的同时，把带着倒刺的锐利弩箭插入了他脖子的中央。重物的落地声并不是很响，但完美地掩盖住了金属与颈骨撞击并穿破喉咙的声音，以及那由于整个咽喉都支离破碎，从而无法发出完整的惨叫，只能“嗬嗬”地出着大气的声音…… ‘真是完美的组合乐。’ 苏文伸手扭断了弓弩手的脖子，让他瞬间失去了生命，同时如此想道。 第37章 傻了吧爷有自主迎击系统 苏文隐约觉得，从他离开马车车厢，到潜入密林，再到寻找到目标并将其刺杀，一切简直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密林中潜行与搜寻时的动作仿佛已经成为本能，而数秒前从树上一跃而下的刺杀姿态，也给他一种曾经演练过成百上千次的感觉，因此在成功完成的时候没有过度的激动，也没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只有在某种渴望驱使下的沉稳和冷静。 没有人会因为能做到吃饭喝水而感到自豪，因此苏文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而且，还没有完，这只是个开始。 他扒开弩箭手的尸体，这个称职的中年人类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而直到死去，他的手掌还在紧紧抓着重型十字机弩的扳机。苏文掰开了尸体僵硬的手指，将重达十几公斤的机弩从固定架上拆了下来，然后从箭壶里抽出数根崭新的弩箭，将其中一根搭载弩床上，在美妙的摩擦与拉伸声中，把弩弦拉到了最大。 然后，透过弓弩上搭载的瞄准镜，苏文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山谷道路上的战局。 随处都是尸体、断肢以及大滩大滩的血液，十几名浴血奋战的盾战士此时围成了一个圈，圈外围的长矛手正手握长矛向圈内发起进攻。而詹姆斯三兄弟正是被围在圈里的存在，他们此时的身高接近三米，明显经过了兽化，而且似乎还有某种更为可怕的奇怪变化：他们的头上、身上、手臂上、腿上……全身上下都插满了深入骨髓的弩箭，被刀剑砍出的伤口也到处都是，但全都仿佛毫发无伤似的生龙活虎，完全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苏文知道自己手中缴获的这台机弩有多么强大的穿刺力，普通人只要来上个一发，绝对是不死就残的下场。所以，詹姆斯三兄弟是怎么做到中了这么多箭，再加上被砍了那么多刀都不死的，难道他们也是唐纳德的分身么？想起那个被魔物围攻到千疮百孔的士兵分身，苏文就不禁恶寒。 而就在苏文观察着战局的时候，又有两枚弩箭从另一边的山林中射出，准确地穿刺在詹姆斯二弟的心脏上。在此之前，那里已经扎进去了四五根弩箭，但这头凶悍巨大的半狼人只是身体微微颤了颤，便又开始在身边巨盾上倾泻出更加猛烈的攻击，很快就抓住并折断了一根戳来的长矛。 苏文暗暗心惊，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这三头半狼人能坚持如此久的时间？ 但苏文也很快发现，即便能够坚持不倒，场上的局势也早已从詹姆斯三兄弟的略占上风彻底转变，反而是它们陷入了彻彻底底的劣势。经过了最初死伤惨重的混乱后，这些训练有素的人类袭击者们明显已经找到了节奏，明白了不能玩硬的，而在巨盾的围堵下，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三头凶悍的半狼人根本没有办法施展出拳脚，而从缝隙间穿刺进来的长矛则进一步断绝了它们硬闯出去的希望。苏文注意到，詹姆斯三兄弟中的三弟整个胳膊都已经被砍断，但是并没有血液从里面流出——透过接近百米的距离，苏文总觉得这三头半狼人与某种自己并不陌生的生物有些相似。 “亡灵？” 苏文默念道，但他不敢肯定。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从目前来看，这三头半狼人是自己的友军。虽然若不是它们的出现，恐怕这场袭击根本就不会发生，但正是由于他们完全牵扯住了袭击者们的注意力，躲藏在马车里的莉蒂西娅才会直到此时都能保证安全。因此，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苏文都不允许詹姆斯三兄弟就这么死掉。 于是，仿佛忽然注意到了什么，苏文瞄准了包围圈中詹姆斯的胸膛，然后扣下了板机。 机弩触发的声音很响，伴随着剧烈的破空声，苏文看到詹姆斯那早就插满了弩箭的前胸猛然缩起，又多了一根新加入的弩箭，击中点和苏文瞄准的地方几乎吻合，说明了这把机弩已经经过了精确的调校，精准度极高。 ‘准头不错，姑且就当做是引怪的报复吧。’ 苏文心中暗想，同时扫了一眼对面山坡上一道微弱的闪光，那是弓弩狙击手之间进行交流的魔能收束灯，此时对方正在询问自己为何停止射击。 而在那根瞄准了詹姆斯心脏的弩箭被射出后，对方的询问很快就消失了。 苏文则是欢快地笑了。 正准备开始搜寻目标，就有自己送上门来的，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但苏文并没有急着出手，因为这次伏击中的弩箭手共有三个，此时贸然射击肯定会惊动最后一个，不管有可能产生怎样的后果，苏文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而对于第三个弓弩手方位的判定并不困难，苏文保持着自己五秒一箭矢的连续射击状态，同时观察着从第三个方向射出的弩箭，同样只是经过了三次射击，他就已经确定了对方埋伏的地点。 苏文忽然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此时他的手里拿着的是自动或半自动狙击步枪，那么他有把握能在两秒内射杀两个不同方向的目标。而此时手中的重型机弩虽然威力勉强达标，准头也相当不错，但是装填速度实在太慢，而且用起来不是那么顺手，因此自然产生了些许的失败概率。 不过，十成把握和九成把握，只要不是运气特别差，两者之间其实没什么差别。 苏文搭上了第五根弩箭。 托架下的左手缓慢移动，瞄准镜中景色一扫而过，稳稳定在了不久前发出魔能收束灯光的位置，这名在射击中都能发现自己偷懒的弩箭手恐怕并不简单，苏文决定首先解决。 没有停顿，掐在第五秒的时间点，苏文扣下扳机。 弩箭“咻”地飞出，划破空气，然后深深插入了对面茂密的山坡，苏文感觉到被击中的位置响起了一阵骚动，但很快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他搭上第二根弩箭，保持着瞄准的姿势继续进行方位修正，并在瞄准第二个目标点的时候完成了手动拉弦的步骤，在设置完仰角之后再次扣下扳机。 “咻！” 在苏文射击的同时，目标所隐蔽着的位置也射出了一发弩箭。 只不过，这发弩箭仍然瞄准着包围圈中的狼人三兄弟，而它的主人却同时被另一个方向射来的弩箭穿破机弩上的横木扎进了眼眶里，瞬间失去生命。 但苏文没有放松。 在第二根弩箭射出后，他忽然觉得有种心悸的危险，便想也不想立刻进行了侧翻。 而与此同时，一枚呼啸而来的弩箭扎在了苏文刚才趴伏着的泥土里，小臂长的箭身钻进去了三分之二，尾部的箭羽还在微微颤抖，似乎表达着某种可惜。 遭遇突袭的苏文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两次射击并没有失误，两个目标都已经确认死亡，而这枚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弩箭…… 来自自己的身后。 苏文双眼圆睁，在继续翻滚的同时开始为机弩上箭。 他不想懊恼自己为何没能发现隐藏在暗处的第四人，因为这毫无意义。自己的确被人从背后进行了瞄准，而且直到扣下扳机的刹那才被他本能般的预警感知到，才进行了险之又险的闪避。 在这个充斥着斗气与魔法的世界，必然会有许多苏文用经验无法解决的东西，比如中级通用系魔法藏匿术——是的，苏文严重怀疑暗中的偷袭者使用了某种藏匿的手段。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自信，但他似乎能够笃定一点：如果对方仅仅是躲藏在暗处伺机待发，他没有理由完全察觉不到危险的存在。 而就在他刚把弓弦拉好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就是黑兽请来的援助者吗？” 很年轻的声音。 苏文抬头看去，只见在他的前方不远处，一名身穿绿色劲装的年轻人手中抱着一把精致到如同艺术品的轻弩，正半眯着双眼打量着自己。年轻人手中那把轻弩虽然小巧，但弩尖上却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光芒，更有淡淡的元素气息从中散发开来，很好的表明了这个年轻到根本不像弩箭手的男子的身份。 魔弓手。 苏文知道自己可能要栽了，对方果然是魔法师。 虽然苏文自己姑且也算是个魔法师学徒，但他知道自己那所谓的魔法至少目前看来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和真正能派上用场的魔法师比起来，他和不拥有任何魔法能力人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否则也不会被戏称为“废物天才”了。 “我……” 苏文的大脑飞快转动，他需要拖延更多的时间，然后寻找机会。只要对方不是高级以上的魔法师，那么即便身为普通人，也并非没有任何反杀的可能。 “你没有机会了，第一箭只是为了让我知道我没有干掉一个废物。你证明了自己，但我不喜欢玩弄猎物。” 年轻人轻笑着说道，而就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手中的轻弩已经爆发出了极为集中的元素光芒，在微不可察的弓弦响动声里，一根轻巧但速度快到了极点的弩箭射出。苏文察觉到了对方的射击意图，并且立刻做出了规避的翻滚动作，但没有用，这根弩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因此即便苏文反应了过来，结果也只不过是原本射入心脏的箭头插入肺部而已，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然而…… 就在做好准备要承受透体而过的痛楚时，苏文发现自己手上的白骨戒指猛然发热，那种从常温瞬间上升到高达百度的感觉让他差点疼得叫出声来。而直到足足两秒钟后，他才终于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根极为细小的骨刺从白骨戒指上高速发射出去，准确无误地与带着淡淡元素气息的箭矢进行了碰撞，两者之间互相毁灭，然后在苏文胸前半米处爆开了并不算绚烂的元素碎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苏文回过神的时候，他的翻滚动作已经完成了一半，但还不算太迟，他借助着翻滚的力道扬起了十几公斤重的大型机弩，然后对着微笑凝固在脸上的年轻魔弓手扣下了板机，同时伸手抓住了一根树枝，防止自己从山坡上滚下去。 “啪啦！” 在发射的同时，苏文听到了仿佛玻璃被猛烈撞击的剧烈声音。年轻人保持着击发轻弩的姿势，而在他的眼前则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幕墙，此时这座幕墙上深深插入了一根手指般粗细的重型弩箭，而整块幕墙不规则地碎裂成了成千上万块，在密林中柔和光芒的照耀下，异常绚烂。 重型弩矢正对着年轻人的眉心，但这面几乎被毁掉的魔法幕墙终究是挡住了它，救了年轻人一条性命。 “死吧！” 年轻人的脸色剧烈扭曲，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他抬起轻弩，连上箭的动作都没有，便朝着还未稳住身形的苏文连续射出了三枚带着魔法光芒的快速弩箭。但是，魔法箭矢才飞到半途，又有三根极为不起眼的白色骨刺从苏文的白骨戒指里同时射出，在苏文感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快被烫得要融化的同时，精准无比地拦截下了呼啸而来的弩箭。 年轻人脸色阴沉地继续发射，但这次射出的并不是先前的快速弩箭，而是和正常弩箭速度差不多、但整个箭身都散发出银色光芒的粗大弩箭—— 远远看去，就像是飞射而出的光练。 骨刺飞出，格挡。 绿衣年轻人没有放弃，他双目发红地位手中的轻弩注入魔能，在苏文刚稳住身形，还没能从山坡的低处爬上来的同时连续扣下了扳机，发出五连射击。 五枚骨刺飞出，格挡。 绿衣年轻人的身体微微发颤，这表示他紧张到了极点。 他从怀中摸出了两张精心包裹好的魔法卷轴，将它们抖开。在呢喃般快速的咒语念诵中，淡绿色的光芒如同保护罩般将他整个身体围起来，同时也在那把精巧的轻弩上闪现出了危险的红色火焰，他微微弓下身子，从随身携带的箭壶中取出了一根纯黑色的弩箭，挂在轻弩上，在元素力量自动拉开弩弦后，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发射。 此时的苏文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强忍着手指被上百度的高温灼烧，攀附在了最近的树干上，只是两三下就跳回了安全区域，然后借助着掩护与年轻人逐渐接近。但他知道，密林中的掩护或许对于魔弓手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对方的弩箭总能够准确击中自己，若非手上的白骨戒指，他现在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而这当中，除了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以及年轻人本身的高超技巧外，其中恐怕还有着元素魔法的帮助。 黑色的箭矢…… 苏文很快注意到了年轻人的动作。直觉告诉他，这次射击恐怕不是白骨戒指的自动迎击所能抵挡的，他必须要躲开它，否则将危险无比。 没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咻——” 箭矢射出，对准了苏文的心脏，速度不亚于最早的几发元素轻矢，甚至还要更快几分。这一次，苏文手上滚烫的白骨戒指并没有做出反应，因为在这枚呼啸而来的纯黑色箭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与元素魔法有关的气息。 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即便察觉到了绿衣年轻人扣动扳机的动作，苏文也极难做出有效的规避。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规避失败了。 在轻弩被激发的同时，苏文竭尽全力地向右闪避而去，虽然那根纯黑色的箭矢几乎同时就到达了目标，但这一箭终究没有穿透心脏，而是从苏文的腋下穿了过去。虽然弩箭以极快的速度瞬间带走了苏文的一大块皮肉，但是他立刻就从剧痛传来的位置知道，自己成功躲过了这次致命的攻击。 与此同时，苏文早已装填完毕的重弩也对年轻人进行了最后一次攻击，然后苏文就把它丢在了地上，因为他没有更多弩箭了。这根呼啸而去的重型弩箭理所应当地被淡绿色的护盾挡了下来，只是在护盾的边缘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坑，而脸色狰狞的年轻人则又开始了抽箭，另一根纯黑色的弩箭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不能让他射出来！ 苏文这样想到。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希望只存在于左手上那枚滚烫无比的白骨戒指上。他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魔能还剩下多少，是否能够支撑到释放出这枚戒指的主动效果，但是却只能够放手一搏——若是失败的话，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近身搏斗了，而考虑到对手是一名合格的魔法师，这恐怕并不是什么靠谱的选择。 苏文开始给戒指注入魔能。 更为剧烈的高温从戒指上散发出来，苏文从未有感受过如此剧烈的疼痛，他开始怀疑把这枚白骨戒指戴在手指上是不是错误的选择，应该把它放在烫不到自己的地方才对的。 强忍住剧烈的疼痛，苏文发现一枚比先前大了好几号的骨刺正在自己眼前迅速凝结，而那名绿袍年轻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带着淡淡的恐惧。 作为一名魔法师，虽然只是魔法器具系的魔弓手，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元素法师，但他清楚地明白骨刺术代表着什么，那是不被元素魔法系统承认的第六类力量，死灵法系！ 年轻人知道，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今天在场两人中必须要死掉一个。 他不希望是自己死。 飞快地搭弓、拉弦，纯黑色的弩箭在元素弓弦上充满了破坏的气息，这是一场速度与生死的较量，他的双眼中只有那根几乎凝结完毕的骨刺。感受着这枚骨刺中蕴含的能量，他明白自己周围的风系护盾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就和苏文对于黑色箭矢的忌惮那样，他的内心中同样充满了畏惧。 而就在年轻人手中轻弩拉弓即将完成的一刹那，苏文没有理会眼前的骨刺是否凝结完毕，他推了推手中的戒指，并且一瞬间将魔能输出开到最大。 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骨刺如同在原地消失了般冲出去，留下的残影仿佛许久后才缓缓消失。 “嘭嘭嘭……” 伴随着连串的爆响，骨刺与年轻人身周护盾相撞的时候并没有洞穿，而是发出了连续几声剧烈的爆响，然后连同护盾一起炸成了齑粉。苏文被强烈的冲击震颤得连续翻了两个滚，手脚并用地抓住树枝才终于稳定下来，而位于爆炸中心的年轻人似乎就没有这么幸运，过了好半天，苏文都没有察觉到后者的动静。 艰难地从斜向生长的灌木中爬起来，苏文朝着爆炸的方向冲去。 即便这场爆炸将年轻人炸死了，他也必须要确认后者的死亡。 由于是元素震爆，苏文并没有闻到任何焦糊的臭味，空气中反而充满了风系元素的清新感，他扒开了阻挡在前方茂密的枝叶，来到了不久前年轻人呆着的那块巨石上，发现周围的地形并没有受到严重破坏，除了一些被冲击震短的树枝和叶片外，就只有那名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绿衣年轻人了。 他没有死，这个时候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走来的苏文。 “不要杀我！你会后悔的，我能给你难以想象的财富！” 年轻人咳着血大喊起来。 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即便是强大的魔法师，也和普通的平凡人没什么两样。 苏文没有理会他，他捡起了地上的重型弩箭，尖头的锋利金属在护盾的阻挡下已经有些变形，但这并不影响它的杀伤力。 苏文把弩箭重重刺入了年轻人的心脏，后者手舞足蹈地反抗着，口中不断喷涌出猩红的血液和内脏碎片，双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死死盯着苏文，但他此时已经无法说话，只能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渐渐流逝。 苏文很淡然，他就像是熟练的刽子手，拔出了那根被心脏的颜色染得通红的弩箭，任由大量的血液从年轻人胸前的伤口里喷涌出来。 在不久前，苏文其实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不爱说废话的性格，但是当从他最后说出的话中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做好赴死的觉悟后，这种欣赏也就不复存在，尤其是他眼中那股对于活下去的渴望直到心跳停止的时都没有消失，这就让苏文对他的评价更低了。 “只不过是个乐于取走他人性命，但却连自己死去的觉悟都没有做好的愚蠢者而已。” 苏文评价道。 他没有摘下那颗快把自己手指烫熟了的白骨戒指，这种疼痛让他感觉不错。 第38章 终于找到了刷好感度的窍门 确认眼前的绿衣魔弓手彻底死亡后，苏文没有作太多的停顿，也没有急于搜刮战利品。 他先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在确定除非还有人使用隐匿法术，否则不可能存在任何威胁后，这才捡起了不远处那把重型机弩，踩着枯黄的落叶回到了先前的射击点。而在就位的同时，苏文看到一名不久前参与围攻的剑士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攀爬而来，边爬边对着这边挥手，口中还大喊着什么。 苏文知道，这是因为围攻者们有超过两分钟没有收到远程火力的援助，派人来查探了。 沉默中，苏文从箭壶中再次取箭、撘弩、拉弦、瞄准，消失了许久的强弩击发声再次响起。这名攀附着岩石吃力爬行的剑士身体一顿，然后便无力地翻滚坠落下去，弩箭彻底穿透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了缓缓颤抖着的箭羽。 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按照任务的要求来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强忍着左臂伤口传来的剧痛，苏文继续把持机弩进行瞄准，只不过这次的目标不再是詹姆斯三兄弟，而是最外围的那群长矛手。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苏文身上的伤口仍然不断有血流出，此时已经染红了他的半边衣服——和在地道里的皮外擦伤不同，年轻魔弓手的那根黑色箭矢直接从苏文腋下挖走了一大块肉，而且似乎把血管也给破开了。 “咻！” 距离包围圈最远的一名持剑指挥者被射穿了咽喉，悄无声息地倒下。 由于位置的原因，这名身穿华丽铠甲的死者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咻！” 一名长矛手的后背爆开血花，惨叫着扑倒在前方的盾战士身上。 在他周围的几名同僚惊恐地朝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不知所措。 “咻！” 顶在最前面的盾战士身体猛地一颤，一根冰冷的羽箭从他的后脑勺刺入，然后带着脑浆穿出了眼珠。原本还防守严密的阵型顿时爆发出了成片的哗然，即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苏文仍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惊慌和迷茫。 第四发弩箭射出。 第五发…… 此时，袭击者们的斗志仿佛彻底被击溃，几名长矛手已经丢下了笨重的武器，悄悄转身逃走。而即便苏文的第六发弩箭射穿了跑的最快那家伙的脑袋，但仍然无法阻止越来越多袭击者们的奔逃——在发现腹背受敌、胜利机会渺茫时，很少有人会置生死与度外。而面对必败的结局，根本没有人愿意白白牺牲。 不过，詹姆斯三兄弟并没有让苏文失望。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包围圈即将崩溃的机会，只是几个爪击和冲撞就把几个相对来说“孱弱无比”的盾战士击倒在地，而当严密的包围圈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后，原本背靠背防守的三头半狼人便开始了疯狂的冲锋和杀戮。 袭击者们身上穿着的大多都是皮甲，只有少数几名盾战士穿着铠甲，但即便是这种钢铁打造的护具，在詹姆斯的拳头和爪子下也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御。苏文亲眼看到一名盾战士被詹姆斯的二弟压在身下，在胸口的铁甲上打了一拳，铁胸甲深深凹陷了下去，那名战士也从嘴里喷出了大量的血液，干净利落地死掉。 苏文暗暗咋舌。 这三头半狼人明明没有一丁点斗气和魔力，但光凭它们力大无穷和怎么杀都杀不死这两个特点，在这种没有魔法师插手的纯粹肉搏战斗中，所能起到的破坏力和威慑力也极其恐怖。 甚至单论这两点，它们做得或许已经不亚于高阶骑士。 一边倒的战斗往往都结束得很快，尤其被压倒的那边几乎失去了斗志。不多时，这片染血的山谷里便布满了袭击者们的尸体，詹姆斯三兄弟停止了对溃逃者的追逐，开始寻找自己的残肢断臂。空气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到可怕，只有浓厚的血腥味说明了刚才浴血的奋战不是错觉。 “叮！” 系统提示的声音如期响起。 “——临时每日任务‘消灭周围一切带有敌意的存在，手段不限。’已达成，但由于部分带有敌意的生物逃跑，完成度达到84%，因此你将获得与完成度相关的奖励。恭喜宿主获得临时每日任务奖励的168兑换点数以及格洛克18型机械手枪+8个弹夹，请明天也再接再厉。” 声音刚落，苏文就感觉手中一沉，一把极具美感的纯黑色金属手枪便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中，而与此同时，他衣服的口袋里也多出了些沉甸甸的铁匣子。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那些铁匣子是这把手枪的弹夹。 苏文就知道系统不会善罢甘休，在自己变相丢掉了之前那把开挂似的动能手枪后，又给自己弄来了一把新的，看来真是不坑死自己不开心。 苏文拉了拉手枪的套筒，由于枪体内没有子弹，上空膛的声音格外清脆。 随后，他对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木扣下扳机，空枪击发的撞针声让苏文确定了这的确是那款早已被时代所淘汰的经典手枪。而对于这把结构简单的‘古代’武器，苏文实在是没有太过熟悉的感觉，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它的原理与结构——只用了不到十秒，这把线条优美的手枪就被苏文拆成了好几个零件，然后又在十秒内被彻底复原。 瞅了瞅峡谷里的尸体，再看了看这把崭新的手枪，苏文终于珍而重之地收起了它。 就像贴身藏着那枚‘三火球之戒’一样。 这次，他没有再咒骂系统。 詹姆斯三兄弟似乎正在清点战场，除了那个断掉了胳膊、此时躺在地上微微喘息着的三弟之外，其他两个都已经恢复了原本的体型和模样。苏文有些可惜没能看到他们变身的过程，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好奇，干脆利落地捂着受伤的腋下，蹒跚着回到了绿衣魔弓手的尸体边上。 在刚才的闪避翻滚中，他的小腿也受了点轻伤，而直到现在才开始隐隐作痛。 当然，对于自己的战利品，苏文可不会忘记收取。 捡起那把精巧到如同艺术品的轻弩，苏文轻轻拉动流转着元素光芒的弩机，宛若无物的光丝状弓弦便毫不费力地被拉到了极致。但是，当苏文松开手的时候，或许是由于没有元素魔法的注入，这根光丝化作的弓弦突然悄无声息地断裂开，然后在弩机复位的时候再次出现，重新回到了未被拉伸的状态。 简单来说，苏文根本无法使用它。 不过，既然是魔法师的武器，那么必定有着不菲的价值，苏文可不会浪费。他剥下了年轻魔法师绿红相间的衣服，把它做成了简易的包裹，收起了这把晶莹小巧的弓弩，然后又在尸体的口袋里搜出了一个杂物袋、两张魔法卷轴、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瓶药剂，外带一张被鲜血染透了的手帕。 苏文展开手帕，发现上面有着可爱的刺绣，在血腥中还透出淡淡香味。 它被年轻的魔法师藏在紧贴着胸口的地方，因此苏文在用弩箭穿透他的胸膛的同时，也在这张手帕上留下了明显的空洞。苏文拿着它，就像在拿着一颗破碎的心脏。 ‘被这样珍而重之的贴身藏好，也许是心仪女孩赠送的礼物？’ 苏文心想，然后把因鲜血浸染而变得皱巴巴的手帕铺展开来，盖在了年轻人尸体的脸上，遮住了那张因为面对死亡的恐惧而绝望扭曲的面孔。 “祝你好梦。” 自言自语地说完，苏文提起了那把缴获的重型机弩，连同着只剩下小半的箭壶，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在滑下了一道陡峭且狭长的石坡后，双脚重重踏在了长满荒草的石子路上。 “噫呜，苏文，真是你把那几个弓箭手给做了呀？” 从一名士兵的尸体上扒出了干瘪的钱袋的同时，詹姆斯首先注意到了从山坡上滑落的苏文。此时他的模样比苏文看起来惨得多：身上的紧身皮衣早就由于体型变大而碎成了破布团，被刀刃砍伤和长矛刺伤的创口数量只比昨晚唐纳德的士兵分身少那么一丁点。好在它身上的弩箭早已悉数拔出，但即便如此，詹姆斯仍然看起来不死没天理。 “是我，所以说……你们是怎么回事？” 苏文盯着它看得出神，而詹姆斯也知道苏文为何会露出看怪物的目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破的身体，苦笑了起来。 “这是有代价的，该死，要不是这种见鬼的能力，哥们几个也不会被这群家伙追杀了。而且分团长之前说过，这趟路上会派人暗中保护，但现在看来那个人显然不会是你，或者根本就不存在吧……” “……唔。所以说，你们还打算去？” 苏文指的当然是詹姆斯三兄弟口中的黑兽佣兵团，从不久前那名魔弓手的话中，他知道黑兽那边或许是请了帮手的，而这三名半狼人在下车的时候也是不慌不忙，显然有着极大的信心。但事实证明，如果苏文没有出手，它们三个就算有着被命中要害也不会死去的能力，也迟早要被袭击者们磨得精疲力尽，然后失去抵抗束手就擒。 显然，压根就没什么帮手。 “去？当然要去？哥们几个现在还是无名小卒呢，能有什么脾气不去？唔嘿，苏文，等到哥三个哪天出人头地了再跟你见面，我请你抽全大陆最好的雪茄。” “那行。” 苏文咧着嘴笑了。 “但还是关注现在吧，这堆乱摊子怎么办，这里可是出城的主干道。” 他记得这辆马车就没拐过弯，当然不可能走进了什么小路，但是内心中也不免有些奇怪：为何从袭击发生到现在都过去了这么久，前后竟然没有一辆别的马车经过？ “主干道？”詹姆斯哈哈大笑起来，点燃了一根快被血水浸透的香烟，龇牙咧嘴地狠狠抽了一口，然后指了指崎岖不平的地面，“看看道路上的杂草吧，这里是早就被废弃了十几年的死路，刚才只不过是个小型的幻术把马车引到这里来了，虽然这儿距离特里底斯也就三五公里，但我敢保证直到尸体发臭都不会有人经过。” 苏文扫视着四周，然后朝着道路的尽头眺望，果然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了一块从山上滑落的巨石。这块巨石的本身就有一座小山丘那么大，把去路牢牢堵死，也难怪道路会被废弃。 “好吧，幻术。” 苏文咀嚼着这个词。 “这是什么系别的魔法？” 他问道。 “嘿，你是魔法师，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詹姆斯说着，甩了甩手中因为浸血而熄灭的香烟，然后把它丢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扭头对苏文无奈地摊摊手，“没办法，刚才的承诺不奏效了，因为老子带的的烟全被毁了。真是该死，早知道要打得这么惨，应该把烟袋扔在车上才对的。” 提到马车，苏文就马上就想到了莉蒂西娅。 “对了，我得到车上看看。” 苏文哪里在乎什么香烟，他对郁闷不已的詹姆斯摆了摆手，便带着战利品一溜烟跑上了一团狼藉的马车。 而刚走到马车的正门，苏文就听到了轻微的呜咽声。 正是莉蒂西娅的声音。 苏文心中微微一动，作为一名连血都没见过的普通半精灵，莉蒂西娅今天受到的刺激肯定大极了。而俗话不是说，受到了伤害的女人最容易被攻略么？于是苏文很快就在心中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计划，他打算借助这个计划来改善自己在莉蒂西娅心目中的形象，并将它命名为“完美女仆养成计划”。 没错，用爱与温暖去感化受伤的女仆！ 想象着莉蒂西娅对自己恭敬且微笑的样子，再想象着她那作为女仆细致入微的严谨性格，苏文就难以抑制地兴奋了起来，以至于几乎忘记了不久前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莉蒂西娅，莉蒂西娅！我回来了。” 苏文高兴地喊道，全然不顾腋下还在奔涌而出的鲜血。 他冲到乱糟糟的行李架前，把蜷缩着的半精灵女仆拖出来，在后者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恐的目光中温柔地抱住了她那柔软无骨的身体，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嗯，苏文昨晚上才被尼古拉在签订契约的时候抽了半升血，今天又在战斗中负伤，任由肩部的血管大排量奔放，不晕过去才怪了。 第39章 没想到系统居然真的发了福利？ 苏文觉得自己只睡了一小会。 但是，渐渐睁开双眼，他首先看到的是古朴典雅的实木房梁，这和想象中充满了血腥味的山谷可不太相同。而与此同时，苏文觉得自己的状态十分糟糕，他那疲惫且虚弱的身体连动弹都很困难，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般难受——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只不过是流了点血然后晕厥了过去而已…… 这种事情貌似并非第一次发生，但从未给他带来过这么严重的负面影响。 “咦？” 苏文动了动，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压在自己身上。他伸手摸去，发现那是个柔软且带着淡淡香气的身体。 “……” 苏文沉默片刻，终于想明白了这是什么。 “莉蒂西娅，现在可是白天呢，快醒醒。” 他拍了拍半精灵女仆的脑袋，后者如同弹簧般从睡梦中被惊醒，用力揉了揉脸上的黑眼圈，在苏文的床榻旁坐正。 “主人，我在呢。” 她的声音中带着疲惫。 “你怎么看起来跟几天没睡似的？对了，这里是红枫镇么，真没想到我竟然晕过去了这么久，恐怕天都快黑了吧？” “……主人，今天是六月十三日，您已经晕过去三天了。” “噗，这怎么可能！” 苏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早已被缠上了厚重的纱布，全身上下也被敷满了药膏，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而他和莉蒂西娅呆着的这个房间明显是一座民居，不大的空间里充满了融融的暖意和刺鼻的药味，墙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大量药草与生血的食物——这里显然不是苏文那个位于特里底斯的家，但毫无疑问，从那些药草被使用过的痕迹来看，它们被放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不可能，主人？您的半狼人朋友把您送到红枫镇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您体内的血液已经快流干了，能活下来就是奇迹。”莉蒂西娅的话充满了怒意，“我劝过它们把您送回更近的特里底斯的，但是根本就没人听。它们硬是抢了个马车把您拉到了红枫镇，还向我打包票它们的包扎技术很好！” 苏文立刻就明白，那根黑漆漆的弩箭果然还是伤到了自己手臂根部的主动脉，而且伤势还不轻。不过即便如此，这个结果还是比直接射穿心脏要好得多——至少自己终究是捡回了一条命，而不用看系统的心情再赊账一枚复活币，那样的话他就要坐拥负两万五千兑换点数的资产了。 “唔，他们做的倒也没错，昨天特里底斯出了点大事，要是回去了麻烦可就大了。”苏文没敢提起害怕被雪莉找到的想法，但终究还是拐弯抹角地给詹姆斯兄弟的决定点了个赞。而在潜意识里，即便受伤垂危，他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可怕存在的掌心中，这足以见得在那短短的半小时里雪莉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究竟有多么巨大。 然而，莉蒂西娅闻言，却是气得冷笑了起来：“呵，主人，既然您也一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我就没必要再呆在这里无所事事了。” “诶？” 苏文愣了愣，没想到莉蒂西娅会反应这么大。但他同时也在心中升起了某种希望：“莉蒂西娅，照你这么说，我晕过去这段时间里，你一直都在照顾我么？” “没有。” 简短而无情地回答声中，莉蒂西娅气呼呼地推门走出了屋外，只留下了因为贫血而脸色发白的苏文。 …… ‘真的没有么？’ 苏文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有些怀疑，但又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怀疑。在他的印象中，冷冰冰的莉蒂西娅虽然经常讽刺自己，但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谎话，而既然她用这种语气说出‘没有’，想必的确就是没有——虽然苏文无法解释为何在他醒来的时候，莉蒂西娅正好趴在她身上睡着就是了。 而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方才还带有期冀的苏文听到了莉蒂西娅的矢口否认，此时就变得有些失落，他无力地再次瘫倒在床上，任由身上距离痊愈还早的伤口隐隐作痛。这种状态下的他可是什么都干不了，必须要尽早调整好身体才是要事，而一想起自己因为昏迷而至少错过了足足两个每日任务，苏文就心痛无比。 虽然并非所有每日任务他都有勇气去完成，但这仍然是个不小的损失！ “每日任务……” 即使体虚在床，但苏文仍然想要看看今天系统的会玩什么花样，于是便有气无力地默念了起来。当然，此时的有气无力和失血过多没什么关系，苏文平时在喊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不比现在的样子要好到哪里去。 “叮！恭喜宿主领取每日任务成功，今天的每日任务是：完成‘在重伤卧床的状态下被一名美丽的处*女压在身下亲吻嘴唇’的场景。任务难度：简单，任务奖励：300兑换点数，1点精神韧性。” 经过了半年的洗礼，无论是面对什么奇葩任务，苏文都已经做到处变不惊了。因此，在仔细阅读完系统发布的这条任务后，他首先是被高额的任务奖励狠狠吸引了一下，然后仔细评估起了任务的难度以及羞耻度：于是，苏文很快发现，除了要交出自己的初吻之外，今天的每日任务貌似并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下丢脸！ 这显然不是坏事，初吻与节操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总比自己干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情被当成变*态要好——更何况，就算愿意接受那种变*态类的任务，他现在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啊。 系统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发布苏文绝对无法完成的每日任务，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就干脆把任务地点直接给放到病床上，虽然下限依旧是没有，但足以体现出浓浓的人性化与人文关怀，这让苏文十分感动。于是，苏文现在只需要面对的问题是：怎样找到一个愿意把自己压在身下并且与自己亲吻的美丽处*女？ 嗯，这个问题其实未必就很难解决。 因为苏文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金币办不到的事情。不过，苏文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无法自己去办了，而若是让莉蒂西娅代劳，此时大呼一声“我的前女仆啊，这里是一袋金币，快帮我找一名漂亮的处女过来。”之类的话，恐怕后者对于自己的印象会更下一个台阶，然后用更加恶劣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吧？ 真是麻烦…… 苏文苦笑着摇头，他就知道系统没安好心，这次的任务没打算让他刷低周围群众的好感度，反倒是强迫他刷低自己身边单人的好感度了。 不过，看在唾手可得的300兑换点数上，苏文只是稍微做了下挣扎，然后就仿佛认命般地放弃了抵抗。 ‘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姑且让莉蒂西娅帮忙找个中间人就好了。’ 这么决定着，苏文使出声音喊了起来：“莉蒂西娅，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稍微帮我个小忙如何？” 声音不大，但苏文知道，外面的半精灵女仆应该能听到。 果然，房间的大门很快就被猛然推开。但进来的却不是莉蒂西娅，而是一名高大壮实，全身都缠满了白色纱布，看起来像个穿着衣服的木乃伊似的高大身影。 “噫呜，瞧瞧你那欲求不满的样子，是打算让你的女仆给你做午安咬吗？” 身影刚一进门，便扯着苏文熟悉的嗓门喊叫了起来，只不过透过厚厚的白色绷带，这嗓门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十分奇怪。 “詹姆斯？你不说话我还真认不出来。” “我要是拆了身上纱布你更认不出我，那群崽子下手真是重，刀子砍起来长矛捅起来一个比一个狠，现在哥们满身上下都是伤口，脸也差点被毁容。”詹姆斯嘎嘎地笑着，在苏文身边坐下，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用火柴点上，插进了‘木乃伊’嘴巴位置一个专门被钻开的小洞里，吞云吐雾起来。 “……喂喂，你来这就是为了熏我么？” 苏文被浓厚的烟味呛了两下，不满地说道。 “当然不是，我是专门跟你告别的。”詹姆斯似乎也意识到了这里有重伤患者，于是在茶几上把烟给摁灭了，“这座宅子是黑兽佣兵团的资产，分团长分划给我们用来养伤了，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唔嘿，因为这片地界的大型任务基本都已经被清完，所以佣兵团昨天就启程赶往西部的左伦兰城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那两个愚蠢的弟弟也跟去了，只留下我在这里见你最后一面——不是哥们跟你开玩笑，这次一走，就不知道有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喽。” “唔……原来如此。” 苏文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满身绷带的詹姆斯。 “那场袭击对你的计划没什么影响吧？我是指加入黑兽佣兵团，毕竟你也算是被放了鸽子。” 詹姆斯习惯性地又拿出了一根香烟，然后又想起不能抽烟而悻悻地收了回去，但丝毫没有对苏文话中的‘黑兽佣兵团’产生芥蒂的模样。 “嘿，对于分团长，哥们还是服的。但那天的事情可就说来话长了，你有兴趣听吗？” 苏文摇了摇头：“完全没兴趣。” 詹姆斯摊手，然后把一整盒香烟都摆在了苏文床头的桌子上，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势力之间的那点破事。不过那些袭击者可是帝国*军方的人，虽然只是些连军法师都没有配备的三流士兵，但早就不是哥们能应付过来的阵仗，除非依附在大型佣兵团这种自由势力的手下，不然想活下去那是做梦。” “那……就好好干吧，注意别把自己玩死了。” 苏文说着，想抬手拍拍詹姆斯的肩膀，但浑身上下的乏力感还是让他动弹不得。在进入辉煌大陆这半年的时间里，半狼人三兄弟是少有能跟他正常对话的生物了，因此除了唐纳德那个神秘的奇葩之外，它们大概算是和苏文关系最好的‘难兄难弟’，此时将要分别，虽说不至于呼天抢地，但心中完全没有感触也不可能。 “噫呜，放心吧，半狼人精明得很，我们可不只会挖墓穴。”詹姆斯大笑着，然后瞅了瞅紧闭的房门，在确定了周围没有第三人后，这才再次掏了掏最内层的口袋，拿出了一管只有拇指大小的微型针剂，塞在苏文的手里，“来，收好它，哥们看过你的血液检查报告，以后……或许过几个月后你就可能会用得上它。但在这之前，别去想它，也别去碰它——代价实在太大了，好好享受这段时间。” 苏文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想明白了詹姆斯在说什么。 “多谢。” 他知道，詹姆斯专门留下来，多半就是为了这事。 “嘿！感谢就不需要了，怎么说你也帮了哥们一把。”倒是詹姆斯拍了拍苏文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该死，你知道吗，我可真羡慕你，能去又宽敞又热闹的魔法学院学习。呜哈，这辈子没那天赋，下辈子哥们怎么也要当个魔法师来玩玩。” 苏文总觉得，詹姆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辛酸？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对它询问道：“魔法师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在离开这里之前，你能帮我找个长得漂亮的处女过来吗？嗯，别问我想干啥，报酬另算……对了，我说的漂亮是以人类的审美观，不是你们半狼人。” 看着詹姆斯那绷带下面骤然变得活见鬼的表情，苏文就觉得很开心。 但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声再次响起。 “叮！由于今日已经完成此类场景，每日任务“完成特殊场景”已达成，完成度100%，你将获得全额奖励。恭喜宿主获得每日任务奖励的300兑换点数，同时宿主也会永久增加1点精神韧性，请明天也再接再厉。” “？？！” 这下轮到苏文活见鬼了。 第40章 我有初次见面就被讨厌的特殊技巧 “真是难以置信！” 风中凌乱的詹姆斯目瞪口呆了许久，这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它上下打量着气色苍白的苏文，啧啧叹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你的小女仆居然还满足不了你吗！要知道，在这里找个漂亮姑娘可不是什么难事，但处*女的价格就要高多了，基本都是上百金币起。虽说哥们有的是门路，也没打算收你报酬，可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很伤身体的。” “不不，我开玩笑呢——你就当我是间歇性精神病发作吧。” 苏文漫不经心地说道，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居然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被袭击了？究竟是哪个姑娘这么大胆，简直是……令人无比感动，如果能够找到她的话，一定要认真地对她道谢啊！ “那么，多保重，哥们走了。” 在把重要的针剂亲手交给苏文后，詹姆斯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意义，再加上两边都不是什么矫情的生物，于是这头强壮的‘木乃伊’很快就和苏文告辞，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房间，完全看不出因为受到重伤而行动不便的样子。 苏文望着半狼人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伤感。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心中的滔天巨浪已经平静。 “莉蒂西娅，快过来，我有急事要问你！” 詹姆斯刚一消失，苏文就大喊了起来。 这次进来的终于是自己的前女仆了，在苏文期盼的目光中，进行了简单梳洗的莉蒂西娅看起来气色好了些，但是脸上的浓浓疲惫和倦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她沉默着来到苏文的床边，将手中拿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同时不动声色地收走了詹姆斯留给苏文的那一大盒香烟。 “主人，有什么事吗？” 她冷冷问道。 “唔……其实莉蒂西娅你现在已经算是是帝国公民，不需再要喊我主人了。”苏文想了想，终于还是这么说道，“不过话虽如此，我还要询问你一件事：从昨天凌晨到今天白天我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你和詹姆斯之外，还有谁进过这个房间吗？” “很多。” “很多？这里可是病房啊，难道我被拿来展览了吗？” “是的，外科主治医师、护工、搬运工、你的半狼人朋友们和它们的朋友，这些人都曾来参观过您。” “原来如此，那么莉蒂西娅，这群人里面有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吗？” 此话一说出口，苏文就感到气氛有点变冷。 “这个问题的价值在哪里，主人？” 言语间，莉蒂西娅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双眼投射出的目光也格外犀利。这种表情早已不是苏文第一次见，说明了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差。 而就在说出“主人”两字的时候，这名半精灵少女的咬字特别重，似乎动了真火。 苏文见状，连忙打了个哈哈：“价值并不重要，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就行了。” “有，而且您很快就能见到她。” “噢噢，那真是太棒了！” …… 事实上的确很快，就在莉蒂西娅如同灌肠般地给苏文灌下了食盒里起到生血作用的稀粥后没多久，房间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靠在桌角假寐的莉蒂西娅立刻被惊醒，然后揉了揉眼眶打开了门。 然后，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这名女子当然是人类，有着一头醒目的粉红色卷发和高挺的鼻梁，苏文倚在病床上观察着她，觉得她的脸蛋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又甜又美。女子的年龄看起来跟苏文差不多，比莉蒂西娅大了好几岁的样子，而从她工整的着装来看，很有可能正是莉蒂西娅口中的主治医生。 让苏文感到惊喜的是，几乎从见到她的那刻起，苏文就知道她肯定符合任务的条件——至少符合一半。 “病人终于清醒过来了吗？真是太好啦！”在见到睁开了双眼的苏文时，这名年轻的粉发医生同样十分惊喜，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文跟前，先是观察了片刻他的脸色，然后伸手拉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淡淡的药草清香从她的手上和身上传到苏文的鼻孔里，令他如沐清风。 “恢复得很顺利，只需要好好调息，不出意料三天后就能正常行动。”漂亮的女医生微笑着对苏文说道，“那么，您现在感觉如何，除了浑身无力之外，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舒服的地方倒是没有，不过……请问你是处*女吗？” “……” 微笑突然凝固，气氛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沉默。 短暂的错愕过去后，粉发女医生的脸蛋变得比她的头发还要红，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抱歉，我刚才没听清楚，您问什么？” 苏文无奈，只好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你是处*女吗？” “……” 又是片刻的沉默，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对于个人隐私问题，请恕我无可奉告。” 确定自己真的没听错后，这名女医生对苏文的印象可谓直线下降。而这种坏印象几乎直接被写在了脸上——她仿佛履行公事般又勉强问了几个苏文身体状况的问题，但再也没有了刚进门时候友善且灿烂的笑容。 甚至在莉蒂西娅沉默着送她离开时，苏文还隐约听到她小声询问莉蒂西娅要不要给病人做个脑部检查，但是被后者以“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为由拒绝了。 “主人，您对薇薇安医生还算满意么？需要我为你们牵线搭桥吗？”关上门，莉蒂西娅转过身来，苏文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冰冷表情。 在半年的时间里，至少有一百多天她都使用这类表情看着自己，尤其是在自己在刚做完任务行迹暴露的时候。 只不过，这次不能怪系统，只能算是自作孽？ 虽然又一次成功拉到了仇恨，但苏文几乎能够肯定，暗中‘帮助’自己完成任务的果然就是这个薇薇安医生了，虽然她看上去对于自己的问题很生气的样子，但暗中的羞怒和惊慌却是逃不过苏文那双智慧的眼睛——她肯定不会在某方面有丰富的经验。而既然两个条件都已经达到，那么就算对方根本不会承认，但并不影响苏文做出正确的判断。 至于这么做的动机？ 谁知道呀，或许外表看起来正派，其实是个变*态呢。 不过…… 苏文心中一动。 ‘如果照这个逻辑，莉蒂西娅似乎也符合条件？’ 唉，还是省省吧！朝夕相处了半年，自己还看不懂这个小小的女仆么，莉蒂西娅甚至连碰到自己都会觉得脏了手的，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于是，苏文把头埋在枕头下面，没有去回答半精灵女仆的质问。 经验告诉他，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被继续讽刺。 …… 接下来的几天里可谓风平浪静，和刚离开特里底斯那两天的凶险曲折相比，实在是如同天堂般的安逸。在良好的保养下，苏文身体恢复的速度的确很快，甚至于当天晚上就有了下床的力气。而两天之后，他已经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由于仍然缺血的缘故，在尝试恢复高强度训练的时候又差点晕过去就是了。 从绿衣魔弓手身上缴获的物品全都还在，包括那把被涂上了颜料的军用重弩，全部都被莉蒂西娅收在了柜子里。而当苏文再次拿起它们的时候，他不禁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和生命一样重的分量。 苏文清点了这些战利品，并和自己原有的物品一起做出了统计。 武器和道具方面，苏文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自己手上白骨戒指：在那场战斗之后，苏文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它，而直到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其实并没有被烤熟，但是戒指上原本嶙峋峥嵘的森森白骨却仿佛融化并重铸了般，变得跟温润的白玉似的，除了颜色依旧之外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特征。苏文尝试过把这枚彻底变样的戒指摘下来，但它好像和自己的手指连在了一起般，无论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 除此之外，苏文装着三火球之戒的盒子仍然保存完好；那把军用重弩被蹭掉了点皮，弩箭只剩下十几根的样子；魔法轻弩该用不了还是用不了，目测只能销赃卖钱；以及那个精致得说是精灵族艺术品都没人会怀疑的银月手环……要不是被莉蒂西娅整理了出来，苏文估计到现在都不会想起来自己还贴身带着它。 哦，还有那把任务赠送的格洛克18以及八个弹夹。 苏文很庆幸这东西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它们被完好地保存在自己的包裹里。看来莉蒂西娅虽然的确很讨厌自己不假，但还是念在旧情的份上帮了大忙。 至于其它物品就简单了，除了剩下唯一一套完好的衣服外，苏文就只有那两封已经被血液浸透的信筏以及史莱姆罐子了。而信筏虽然被血浸透，但里面的纹章宣纸却不染纤尘，这让苏文稍微放心，倒是那瓶半死不活的史莱姆，一直都被塞在暗无天日的柜子里，此时看起来比苏文还要虚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对了，还有金币……它们全部都被莉蒂西娅保管着，虽然这名半精灵现在已经不是苏文的女仆了，但习惯使然的他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 “莉蒂西娅，我们还剩多少钱来着？” 苏文对忙着熬药的女仆装少女问道。 “13枚金币，4枚银币以及9个铜板，这还是免掉了住宿费和医疗费的花销。主人，您要是不想办法赚钱，我们再过半个月就要揭不开锅了。” 听着莉蒂西娅冷冰冰的汇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的苏文明白，他该去做些正事了。 第41章 于是走上了佣兵的不归路 苏文总觉得，系统的每日任务真是有够人性化的：无论自己身在何处，它都能恰到好处地发布难度均匀的任务，既不会让自己完成得太轻松，也不会大幅度影响原有计划或是根本无法完成。比如今天苏文打算出门办事，系统就贴心地安排了需要在户外才能完成的日常任务。 “叮！恭喜宿主领取每日任务成功，今天的每日任务是：全身湿透在户外活动5小时以上，长时间滞留在相同地方会影响完成度。任务难度：简单，任务奖励：【未知】兑换点数，1点精神韧性。” 还好，只是湿身而已，不用被当做不折不扣的变*态。 苏文看到任务后，反而是轻轻松了口气。 相对于那些彻底无下限的任务，眼下这个其实已经算得上比较柔和的了，虽然同样极为吸引眼球，但起码能收获一部分同情而非全都是鄙夷。 其实，每日任务的人性化正是苏文打算趁着三个月假期去‘游山玩水’的原因。像现在这样宅在城镇里可不是他的计划——他的打算是：除了沿途购买补给品之外，其余全部时间都呆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那样，不管系统发布再怎么可怕的任务，至少不用以被周围生物冠名为变*态为代价来完成，这也是苏文能够接受的底线。 也正因如此，苏文才从没有把莉蒂西娅带在身边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即便这个半精灵女仆不是那么讨厌自己，为了她的安全，他也会和她分开一阵子的。 毕竟和城市相比，野外的危险多了何止一点？ 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和她开诚公布地谈谈了。 这么想着，苏文站在临时住宅的院子里，抬起了一整桶清水，从自己的头顶一股脑淋下来，顿时感觉清爽无比。 “我出门了，莉蒂西娅。” 浑身湿透的苏文回过身来，对二楼窗户后面闻声出现、然后冷冷盯着他看的莉蒂西娅热情地挥了挥手，就这么湿漉漉地滴着水离开了住宅。 而对于这种早已成为日常的奇怪举动，莉蒂西娅甚至懒得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 …… 多伦帝国的秋天来得格外的早，在北部国家还在享受炎炎夏日的时候，这里居然已经有了几分秋高气爽的感觉。天空中布满了云朵，连一丁点太阳的痕迹都没有，但也貌似没打算下雨，这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不折不扣的好天气，但是对于苏文来说就不是那么好了：带着凉意的秋风吹在湿透的衣物上，那黏糊糊的触感和冰冷的温度怎样都说不上好受。除此之外，路上行人的奇怪目光不出意料地大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作为早已习惯这种目光的‘熟练级变*态’，这种事情反而是次要了。 不过，想想系统要求的是‘保持’湿身状态5小时，要是提前被太阳晒干了，估计免不了还得再来洗个冷水澡。 于是苏文心中稍微平衡了些。 若无旁人地走在红枫镇宽阔的大街上，苏文发现路边具有代表性的枫树开得正茂盛，绿黄相间的叶子十分好看。多伦帝国并非枫树的原产地，天知道红枫镇的人是怎么把这么多枫树移植过来，还栽培得如此出色的。 但苏文的目光没有在枫树上停留很久，就开始为这次出门做出了规划。 首先要解决的是经济问题，有唐纳德留在自己的那张黑卡，金币是根本不需要发愁的，原本打算的做些小任务养活自己的打算似乎也没有必要。但如果、只是说如果，唐纳德居然坑爹到连在这张黑卡上面也做文章的话，那么还是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在友尽的同时乖乖去佣兵工会找事做吧。 经过了足足五天的时间，一切仍然风平浪静，自己从未跟雪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因此对方或许还没发现自己的踪迹。苏文宁愿相信，这个可怕的雌性生物只是临时对自己产生了如同面对小白鼠那样的“兴趣”而已，并没有太看重自己——因为仔细想想，自己身上还真没有什么值得被看重的地方。 至于穿越者的身份和那开挂般的坑爹系统？后者明确告诉过苏文没人知道这两点的，否则苏文也不会与唐纳德这种强到变态的人物深交了。 嗯，没错，系统是会说话的。苏文严重怀疑它像个生物那样连思考都会，但直到目前，除了寥寥几句设定范围之外的文字，他还没有办法证实这个猜测。 带着这种怀疑，苏文走进了红枫镇中心唯一一间银行，然后在周围异样的目光中把黑卡递给了铁窗后面的年轻接待员。 多伦帝国只有两家银行，那就是‘多伦帝国最高银行’和‘多伦帝国公民银行’。两家银行都是国有机构，并且完全垄断了整个国家的银行业。而事实上，从在图书馆得到的消息来看，苏文认为这两家银行其实是一家，只不过必须要做出点竞争的样子出来才能保持不腐败，所以国王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苏文手中的黑卡是多伦帝国最高银行发行的，而当接待员见到了这张充满魔能气息的卡片后，原本对于眼前湿人略带鄙视的目光直接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他连忙喊来了后台的银行行长，后者把苏文恭敬地请到了二楼的贵宾区。 “咳咳，我想还是站着吧……” 听到眼前衣着华丽的胖子热切邀请自己坐在沙发上，苏文低头看了看全身上下湿透的模样，还是拒绝了这种好意。 “我是来取钱的，不过要用的不多，500个金币就足够了。” 有了黑卡作为门面，即便是最低贱的乞丐和异族奴隶也会得到贵宾的待遇，因此这名肥胖的行长根本没有更多的废话，就干净利落地为苏文办理了取款手续。唐纳德这次果然没有在金币上动手脚，因此整个过程都完成的无比顺利。苏文要求银行行长把这些金币分开来装，而直到他亲手拿到了两个大小不一的沉甸甸金丝钱袋时，都有点不太相信居然来的这么容易…… 五百金币相当于底层市民一整年的薪水，足够苏文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他并没有贪心到把两万金币全部取出来，拿不拿得动是一回事，如此多的金币对于准备远离人烟的自己根本毫无意义，反而还有可能节外生枝。 离开了银行，苏文的下一站当然是佣兵工会。即便不需要专门去苦逼哈哈地做任务赚钱了，但拥有佣兵身份是迟早的事，苏文可没有放弃这个打算。 作为一种文化的标志，佣兵工会的分布在多伦帝国是如此之广，以至于上至帝国国都，下至稍规模较为庞大的村庄，都能轻易见到它的踪迹。在战争时期，它被作为军队的兵源地之一，同时也是拿命换钱的好去处；而在远离战争硝烟已经有一百多年的现在，在苏文的眼中，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人力资源市场的地方，在雇主们需要人手的时候：比如农田收获、搬运货物、打群架或者干脆无聊想找人聊聊天，往往就会来这里发布任务领人——当然，这种情况只针对于那些青铜白银级别的底层佣兵，更为高级的佣兵生活环境无论何时都没有太大变化，总有做不完的危险任务等着他们。 而在佣兵里面，自然可以形成组织，这种组织就是佣兵团。 抱团取暖的做法的确会让低级的佣兵们有能力完成更难的任务，而那些由高级精锐组成的小型佣兵团，则不乏拥有军队战阵的强大实力，说是所向披靡也不过分。 不过对于那种团体，现在的苏文就算想加入也不可能的。 相比于大陆上真正的强者而言，他实在是太弱小了。 还有一种佣兵团就是类似于詹姆斯加入的“黑兽佣兵团”那样的组织，虽然苏文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佣兵团的详细信息，但是能混到在全国许多地方都有分团的程度，那么至少也有几百上千人的规模了。这种佣兵团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公会，有着清晰且明确的分工和阶层，即使是刚入门的菜鸟，若是被引入了佣兵团内也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因此对于想成为佣兵的人而言确实是极好的选择。詹姆斯对苏文的邀请确实是把他当成了朋友，若非有着自己的打算，苏文或许会认真考虑这条道路的。 红枫镇的佣兵工会除了规模小很多之外，氛围和特里底斯城没什么本质区别。距离秋天收获的季节还有个把月，因此这里的生意不是太好，低级佣兵们的拉客行为随处可见，即使苏文看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奇怪至极，但当他进入了佣兵大厅的时候，还是有两三个大汉围了上来，满脸殷切的笑容。 “这里是青铜一段的强壮佣兵，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吗？” “专业级大力士，吃得少干得多，不请我肯定后悔！” “只要两个金币，俺跟你干一天！” …… 不提最后那名明显刚干完农活跑过来的庄稼汉说出的奇怪话语，苏文颇有些想念那件自动隔离烦恼的伪装者长袍了。他好不容易才摆脱这群热情拉客的佣兵们，来到了红枫镇佣兵工会的申请处。 “你好，我是来申请成为佣兵的。” 苏文在递上了自己的公民证的时候，顺便把那个小点的钱袋子也塞了进去。 “特里底斯公民证？这里可是红枫镇啊，按规定你应该回到公民证签发地点办理……咦？好的，我明白了，没问题。” 也许是感受到了钱袋子里沉重的分量，中年的佣兵管理员很自然地改口了。 第42章 说好的切磋你tm居然玩真的 在苏文事先准备好的50枚金币的作用下，成熟老辣的佣兵管理员很好地发挥出了高效率的作风，只是进行了为时几分钟的简单登记，苏文就正式转职成为了佣兵。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质的飞跃，只是代表他以后可以领取佣兵任务并获得报酬罢了，否则也不可能只花一笔算不上很多的钱就能走后门摆平。 不过，在拿到雇佣兵专属的身份铭牌之前，苏文还需要进行简单的能力测试。这个测试主要是为了确定佣兵的实力水准，苏文完全可以拒绝，但佣兵工会只能发给他最低级的青铜五段身份牌，这对于以后的任务领取会很不利。 因此，不止是苏文，只要稍微对自己有点自信的人，都不会拒绝能力测试。 能力测试也被称为佣兵定级。铭牌的等级共有青铜、白银、黄金、钻石四种，它在代表了某个佣兵的信誉等级同时，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他的实力强弱。通过定级，佣兵最多能够获得白银及以下的等级，而至于更上面的那些，就需要通过完成任务来获得信誉积分来提升。 但不管怎么样，真正影响佣兵地位的，最主要还是实力。 50金币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最起码抵得上佣兵管理员大半个月的薪酬。因此赚得体盆满钵的中年人对苏文这位金主十分殷切，他在关心地询问并确定了苏文并不需要换上一套正常的衣物后，便干脆叫人来代了班，亲自带着湿漉漉的苏文进入了佣兵工会的测试场。 由于是小地方，红枫镇佣兵工会的测试场也相对简陋，但足以评判出高阶骑士以下的实力。当然，如果测试者是初级以上的魔法师的话，就会有另一套测试标准，但这和苏文暂时无关。 置身于放满了大量器械的房间里，苏文看到了塞满铁饼的杠铃、测试力量的拳靶、以及各种各样的武器。在房间的角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趴在简陋的桌子上打着盹，但是从那强壮到跟头牛似的体格来看，苏文绝对不会把他当成普通的老头子。 “老潘拉，有新人来测试了，快醒醒。” 佣兵管理员对老人大喊道。 后者迷茫地抬起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先是盯着管理员看了几秒，然后把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苏文身上。 “见鬼，是我睡糊涂了吗，这小伙子怎么是湿的？” “想知道的话你可以自己问他，我还要忙，先走了。” 管理员懒得多说，他扭头离开了测试场，同时对苏文摆了摆手，说道：“测试完毕之后，老潘拉会给你一份表格，拿着它来找我就好。” 苏文点了点头，然后打量起了前者口中的老潘拉。 七十岁的年纪，二十岁的肌肉——苏文知道，这个老潘拉肯定直到这个岁数还在保持锻炼，否则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壮的身体。只不过，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似乎有些萎靡，以至于看向苏文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仿佛在打量一只漫无目的乱飞的蚊子。 “废话不多说，首先是纯力量测试。” 老潘拉挖着鼻孔说道，同时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房间里的一排杠铃：“除了使用斗气之外，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徒手把你能挪动的最重杠铃抬起超过1米就行，去吧。” 苏文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掂量了一下最重的那块铁坨，发现它在自己的力量下巍然不动，便果断放弃。 他对于自己的力量有多强很清楚，虽然远远超出普通人类，但并不是如同开挂般强得没道理——以他自身的体重而言，举起接近两百公斤的重物还是勉强能够做到，但地上这块铁坨怎么说也有个五六百公斤，就算是高阶骑士不用斗气也未必能玩得转，苏文觉得自己还是省省吧。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极限，举起了正数第四重的杠铃。 “纯力量测试完毕，白银四段的水准，挺不错的小伙子。”目视着全过程的老潘拉懒懒地开口，然后指了指房间里的拳靶，“接下来是拳力测试，第一次出直拳，腰部以下不准动，第二次随便你发挥。” 苏文知道，这种规定是有学问的。 虽说是出拳这种简单的事情，但是在同样的体格和力量下，不同的方式对于拳力结果的影响极大。自由出拳时，有经验的武者通常会从脚尖开始发力，力量通过整个身体的摆动而逐层放大，等到传到手臂的时候就会达到堪称恐怖的数字，少数高重量级的武者，在全力挥拳时能够达到上千公斤的拳力，正是因为掌握了有效的出拳的技巧。不过，如果限制了腰部以下不准动，而且不允许大刀阔斧的用甩拳的话，那么测试得到的数据就是纯粹的出拳力道了，会将技巧的加分部分削弱到了最低，通常只要有一两百公斤的数值就算不错。 苏文照着老潘拉的说法去做，第一次出拳的时候拳靶只是微微后仰，而第二次则发出了极其响亮的撞击声，几乎把拳靶给整个打倒。 “白银二段的出拳力道，我猜你的父亲肯定是个出色的战士。” 拳靶上没有显示任何与力量有关的数据，但老潘拉却准确地给出了对苏文的评价，他微笑着开口的时候，脸上的酒糟鼻红红的，十分显眼。 “也许你说的没错。” 苏文点头回应，至于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那么，第三项测试。”老潘拉指了指房间左侧的墙壁。这扇墙壁是用黑色的不明材质制作的，上面有着成百上千坑坑洼洼的痕迹，其中有的像是被锐器穿了洞，有的则像是被劈砍的划痕。 “挑选一把你最为趁手的武器，然后在这堵墙上留下痕迹，不要留手。如果你把墙壁打烂了，我们反而会很高兴的。” 武器么…… 苏文闻言，首先就想到了那把格洛克18，而若果硬要让他选择冷兵器的话，那么除了军用匕首之外，好像还真没什么擅长的。不过那把机械手枪可是打算留作底牌的家什，姑且不提没有带在身上，就算带了也肯定不会这时候拿出来吓人——苏文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为了个小小的测试把底牌都掀开？ 于是，果然还是中规中矩吧。 苏文扫视了一遍武器架上形态各异的武器，其中有不少他连见都没见过。比如一人高的钉耙、看起来像是爪子一样的护手、不知道是飞刀还是匕首的棱形利刺，甚至还有用金属丝作弦的长弓……足足观察了好几分钟，眼花缭乱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把看起来挺锋利的短刀。 既然目的是在墙上留下痕迹，那么当然要选择合理的挥刺方式。 虽然并不专精冷兵器，但这并不能难倒苏文，他反手握刀，回身转了半圈，并借助全身的力道将短刀送入了塑性和硬度都极强的黑色墙体中。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等到一切平静下来时，足有半个手臂长的短刀已经没入了墙体好几厘米，苏文用力把刀拔出，墙上便多了个比周围绝大多数痕迹都深不少的空洞。 整个过程看起来既简单又轻松。 “你留手了？” 十几米外的老潘拉忽然开口，仿佛看穿了一切地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在红枫镇这小地方进行佣兵测试的人，像你这种水准的还真不多，不考虑到斗气的影响，你差不多都有中阶骑士的体能水准了。”说到这里，老潘拉忽然像是来了精神般站起身，朝着苏文走来，那健壮无比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大山，“来吧，来进行最后一项测试，那就是和我进行实战肉搏。提前跟你说一声，虽然我年纪很大了，但怎么说也算是个高阶骑士，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和留手——当然，我也不会拿出斗气来欺负你的。” “……” 苏文就知道这老爷爷不简单，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更不简单些。高阶骑士本来就拥有极强的体能和战斗技巧，再加上几乎作弊的斗气，在战斗中可以说是所向披靡——除非正面对上魔法师的标准火球术。因此，即便是对方有意让自己，苏文也清楚地知道，真要打起来自己不太可能会是对手。 不过，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和留手？ 这样真的好么。 苏文所掌握的可不是什么格斗技巧啊，而是专精于杀人的技巧来着。 他不知道这名健壮的老头子是否能够抵挡那种程度的攻击，不过如果能够借助这个机会亲身感受到高阶骑士的真正实力的话，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于是苏文很开心，他决定决定放手来一场。 “开始吧。” 老潘拉捏了捏钢铁般的拳头，咧开嘴笑了起来。 苏文用实际行动来做出了回应。他两个箭步摸了上去，虚晃着冲拳捣向后者的胸膛。 在距离只有一米的时候，老潘拉不慌不忙地抬手来挡，但苏文猛地变拳为掌，并用连他自己都难以看清的速度，一记手刀劈在了老潘拉的腕关节上。 老潘拉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但经验丰富的他随即缩回了右手，同时侧身使用左臂朝着苏文横压下去。这个看似鲁莽的举动却封死了苏文闪避的可能——凭借着前冲的惯性，除非苏文扑倒在地，否则无处可逃。 但若是那样做的话，占据了上风的老潘拉恐怕下一秒就能制服苏文。两者之间的体型差距太大，力量自然也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不过，苏文选择了另一种应对方式。 他的左手撑住老潘拉树根般的手臂，整个身体如同游鱼般“滑”到了他的怀里，与这名强壮的老战士紧紧相贴。而老潘拉在惊讶之余，正准备收紧手臂紧紧锁住这个自投罗网的蠢家伙时，苏文那化作手刀的右手却悄无声息地钻出，并且在极短的距离内猛然化拳发力，撞击到了他那苍老的喉结上。 下一秒，老潘拉的双眼瞪如铜铃，他那正在收紧的手臂猛然放松，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对于苏文而言，所谓的近身肉搏，其实就是这么短时间里发生的事而已…… 第43章 我真的是魔法师啊！ 由于有着老潘拉事先说过的“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和留手”，所以苏文在出拳时真的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使出的力道和实战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犹有过之。这一拳若是砸在普通人喉咙上，估计就能直接把骨头给打碎，但是在看到老潘拉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地倒下时，苏文还是吃了一惊。 对于苏文来说，在抛弃了热武器后的对拼，总是发生在一念之间的事情。那种见招拆招的持久战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苏文要么静待着机会不出手，一旦出手就会尽全力去寻找对方的破绽，找不到就制造破绽，然后攻其要害，格杀。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这种战斗方式几乎没给自己留下后路，颇有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风格。 这种风格从苏文在特里底斯下水道对付持刀鼠人的时候就可见一斑，而在刚才的这场短暂对决中更是被完美地发挥了出来：若是老潘拉忽然闪起了斗气挡住了苏文的冲拳，将他这种自杀式的攻势消化掉，那么接下来苏文要面对的就是绝对无法挣脱的人肉囚笼，届时无论有多大的力气都难以施展开，只能任由宰割。 因此，如果这不仅仅是一场测试，苏文明白就算自己失败也不会被对方干掉，那么在对于实力完全不在自己掌控范围中的敌人时，他绝对不会主动尝试贴身肉搏。这也是为何在密林中面对那名魔弓手时，他就算寄希望于从未实战使用过的白骨戒指，也不愿意冒着未知的风险和那名年轻人近身的原因。 即便对方是以近战弱势著称的魔法师。 隔着十余米的距离，白骨戒指若是使用失败，他或许还有机会对敌人的反击进行规避和逃脱，但如果近了身，一旦失败那极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言归正传。 此时的苏文打量着倒地不起的老潘拉，在确定对方并无大碍，只是在猛烈的攻击中短暂晕厥后，内心中的惊讶终于慢慢平复下去。他并没有因为一招放倒高阶骑士而沾沾自喜，这又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更何况老潘拉怎么看都有七十多岁的高龄了，就算再怎么健壮，战斗技巧和反应速度也不可能和年轻时候相比。 不过，苏文至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高阶骑士在没有使用斗气的前提下并非刀枪不入，就跟完全没有开启魔法警戒的高级魔法师能被市井流氓用匕首偷袭捅死一个道理——后者可是苏文在特里底斯图书馆看到的历史真事，原先他还对此有些不肯相信，现在他是彻底信了。 唔，至于更高级的魔导师和武圣？ 姑且把他们当做不属于人类的异种生物吧，至少苏文没在任何地方见过有高阶魔法师以下的存在逆袭魔导师的案例，武圣大概也同理。实际上，成群结队的中级魔法师拼尽全力丢标准火球术的话，或许还有那么点希望对魔导师造成致命伤害，但能够成为魔导师的存在又不是蠢猪或者木桩，只需要看看尼古拉是怎样横扫那些普遍比同阶强了一大截的死亡法师的，苏文就能够切身体会到两者之间如同天壤之别的差距了。 “咳咳……好小子。” 晕厥的老潘拉很快醒了过来。他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向苏文的目光再也不是最开始时候的打量蚊子，而仿佛是在看着一件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危险品。 “你是跟谁学的格斗？他没有教育你在切磋的时候不要上来就盯着要害猛干么？如果我猜的不错，刚才我要是挡下了你的拳头，然后把你锁死在怀里的话，你恐怕会立刻抬起膝盖狠狠撞我的蛋吧！” 苏文沉默着点了点头，那种情况下，老潘拉说的恐怕是最科学有效的做法。 这种反应让老潘拉气得笑出声来。 “哈哈，如果不是切磋，你在被我锁住的那一刻就死掉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踢爆我的蛋。退一步说，如果真的是实战，在你朝我挥拳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抬手格挡然后给你留下破绽，因为我知道你的拳头根本破不了我的防。” “我当然明白，只不过是我投机取巧了而已。” 苏文笑着道，他并不打算阻止老潘拉给自己找台阶下。事实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没错，但如果不是切磋，他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和这家伙玩肉搏。 老潘拉闻言点了点头，总算稍微满意了些，然后又摸了摸自己在猛烈撞击下微微发红的脖子，仿佛心有余悸：“这种危险的感觉好些年都没有过了，不管怎么样，你这个小伙子让我挺喜欢。不过出手狠辣未必是件好事，戾气太重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别把你格斗的习惯带到其他领域，否则肯定会得不偿失，这是我糟老头子给你的小忠告。” “多谢。” 虽然苏文认为，除了穿越前的身份给自己带来的见鬼特点外，自己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肯定是个好人的，因此并不会存在戾气太重的顾虑，但他还是虚心地跟老潘拉道了声谢。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但最起码还是分得清好意和歹意的。 老潘拉不再废话，他抓起了桌上的一张表格，拿起粗笔就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并把它丢给了苏文。 “拿好了，争取早日凝结出斗气，要是能够在骑士道路上有所进展，我相信你的前途不会比我低。” 简单粗暴的话语，无不透露出这名白发苍苍的壮硕老人对苏文的欣赏。 不过…… 看着表格上那大大的“佣兵体能测评结果：优秀，白银二段”，再不断回味起老潘拉口中的“早日凝结出斗气”，苏文真的很想解释下自己其实是魔法师学徒的事实。 在稍微的挣扎后，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 离开测试场回到佣兵大厅，并且将表格交给那名中年佣兵管理员时，对方脸上那像是生吞了个鸡蛋似的惊讶表情让苏文印象十分深刻。或许他根本就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奇怪年轻人居然能拿到仅次于最高评价的白银二段，因此在出声询问了苏文足足两次，并且仔细核对了表格上的笔迹无误后，这才极为谨慎地把一枚崭新的银色身份牌递给了苏文。 这枚沉甸甸的身份牌为纯银打造，因此苏文额外支付了四个金币的工本费。它的制作十分精良，上面铭刻的信息都是苏文不久前提交上去的，中间还有个大大的“Ⅱ”字，代表着白银二段的等级。 将身份牌挂在脖子上，苏文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佣兵中的一员了。 而恰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 随即，苏文耳边就传来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位新晋的佣兵小伙，有兴趣赚100枚金币吗？” 苏文完全没猜到第一笔生意会来得如此之快。他扭头望去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名穿着华贵的瘦高中年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唐纳德的气质——这种奇怪的奸商气质让苏文对这名瘦高男子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因为唐纳德的坑爹程度在他心目中已经隐约能和系统分庭抗礼了。 100金币的报酬对普通人而言可谓极为丰厚，但对于苏文来说吸引力就稍微有限。不过他没理由断然拒绝飞过来的机会，于是便等待着这名明显不是佣兵的中年男子的下文。 后者先是四下环顾，确定没人注意，便俯身在苏文的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不是怎么光彩的任务，顺利的话只需要半天就能完成，报酬100金币打底，酌情增加。我需要白银高段的好手，就是像你这样的佣兵。” “哦？” 苏文来了兴趣，100金币要是真有这么好拿，早半年他不加入佣兵行列大赚特赚真是白瞎了眼。 “说说内容吧。”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瘦高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这里不方便说，等我们交接了任务后，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详细谈论。” “就算是发布私密任务，我也得大概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吧？” 苏文皱皱眉头，对方显然看自己新手不懂行情，想要闷声坑自己一手，等到上了船就没那么好脱身了。因此苏文早就做好了谈崩的准备，为了区区100金币而花费大量心思，甚至冒着被坑的危险，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值。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唉，也好，那我就简单说明下吧。”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神色中有几分落寞，“如你所见，我的衣装说明了我是一个管家，而我家小姐在红枫镇受到了威胁，被警告如果敢离开镇子就会遭到袭击。具体的原因很复杂，不足外扬，而且一言难尽——总而言之，我打算雇佣你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地离开红枫镇，目的地是一座八十公里外的庄园，顺利的话乘坐马车半天就能到达。如果一路平安，你将得到100金币的雇佣金，而若是遇到了袭击并且保护好我们，那么报酬的金额自然会随之上涨。当然，既然我开出了这样高的酬金，请不要抱有侥幸。我们打算最迟明天清晨出发，你看如何？” 苏文沉吟了片刻，还是有些疑虑地问道：“听起来还算靠谱，但我只是个刚拿到牌子的新手佣兵，你怎么会看上我的呢？” “定级直接到白银二段，你恐怕有中阶骑士的能力吧，像你这样的年轻佣兵，无论到哪里都会吃香的。”中年男子诚恳地笑道，然后指了指自己，“我的眼睛很灵敏，和那些靠着任务资历混等级的老油条们相比，你这种年轻人最为可靠。而且，能够刚好在这种有需要的时候遇上你，也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吧。” 苏文沉默了片刻，然后做出了决定。 “好，我接受你的任务。” “很好，”中年男子对苏文行了个贵族礼，满意地笑道，“你可以叫我赫兰基米尔，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苏文。” 苏文礼貌地回应着，但随即他有些难为情说道：“不过，在接受任务之前，请允许我稍微去趟厕所——我的衣服都快干了，需要洗个冷水澡。” “？” 似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自称为赫兰基米尔的中年管家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第44章 俗话说冤家路窄果然没错 五分钟后，在佣兵大厅的任务发布处，苏文接下了赫兰基米尔发布的私密任务。 这种任务由雇主指定能够接取任务的佣兵或佣兵团，一旦发布后并不会在公示栏贴出，只能由被指定的对象领取。而像苏文这样连佣兵身份牌都没焐热的新手，既没有名声也没有经验，能够接到私密任务的情况实属罕见，当然，考虑到接近九成以上的佣兵都只能拿到青铜的初始铭牌，直接获得了白银二段的苏文在红枫镇这种小地方确实能够引人注目。 按照任务规定，苏文收到了百分之十的定金，也就是十枚金币。 如此爽快的赫兰基米尔让苏文也不好在有疑虑，身为佣兵的他自然没理由拒绝任务，尤其是这种接下了就能起码保证一个月衣食无忧的简单护送任务。 就算不差钱，苏文也不介意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那么，明天清晨，我们在红枫镇口见。” 在佣兵公会的大门口，赫兰基米尔再次用标准的贵族礼跟苏文告别，旋即踏上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命令车夫启程远去。 刚淋过水不久后的苏文浑身再次湿透，他甩了甩仍挂着水珠的短发，在无数异样的目光下神色自若地离开了佣兵工会。算算时间，距离任务要求的五个小时还有挺久，因此虽然出门前计划的两件事都已经办完，而且还有意外收获，但如果现在回去的话，搞不好系统一任性来个任务失败或重做，那就得不偿失。 于是，苏文决定，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在红枫镇闲逛半天算了。 来到辉煌大陆已经超过半年，在特里底斯时的苏文不断为了目标而奔波，不是在魔法学院蛋疼就是待在图书馆里如饥似渴的吸收知识，隔三岔五还要拿出几个小时来坐牢，根本闲不下来。在这样的生活中，苏文就算是铁打的也感觉有点累了，倒不如在正式开启赚积分之旅前给自己放个小假，随处走走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然而，正当苏文准备远离佣兵工会，打算下一步去红枫镇的集市逛逛时，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浑身上下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冷战。 下一秒，拖着因为失水而贴身的衣物，苏文几乎翻滚着躲到了街边一座石像后面，和道路上远远走来的一个人影避开。 这种反应的激烈程度，很好地说明苏文遇到了他绝不想看见的事物。 果然…… “歌莉斯坦？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文头皮发麻地自言自语起来。 虽然在他的心目中，最可怕的生物早已不再是这个严肃凶恶的裁决骑士，而是新晋的雪莉。但是在遇到前者的时候，苏文仍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遇到了猫的耗子，不跑都对不起自己“特里底斯之耻”的身份。 不过，借助着石像的缝隙，苏文发现歌莉斯坦不再是平日里全副武装的模样，而是穿着朴素的男式便服，扎着长长的马尾辫。苏文还是首次见到她的这幅装扮，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凶神恶煞的高阶骑士在穿便装的时候的确颇有几分姿色，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罢了——有关歌莉斯坦的真实面目，他可是知道得比谁都要清楚。 此时的歌莉斯坦神色有些阴郁，似乎遇到了什么挫折，她那把常年伴随在左右的审判之剑也没有带在身上，作为代替的只有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单手佩剑。苏文没兴趣关注这个可怕的女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遭遇，反正她混得越惨他越开心就是了，谁让她天天在特里底斯找自己的麻烦。 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苏文没有傻到去触碰一个高阶骑士的霉头。他决定躲在这里静等对方离去，然后再趁机悄悄溜走。 然而，他不打算去触碰歌莉斯坦的霉头，不代表每个人都不这么打算。 …… 佣兵工会附近本来就是烂人多的地区，谁也不指望只靠体力吃饭的粗壮大汉们有多好的涵养。这种状况在法规严明的特里底斯城或许还不明显，但是放到红枫镇这种乡下地方就很好地展现了出来——光是苏文来到这里的半个多小时里，眼下的街道上就发生了两起斗殴事件，双方都是些因为拉客而起冲突的佣兵。因此，一个凹凸有致的养眼女性走在大街上，而且还是到处都有粗鲁佣兵的大街上，被搭讪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所以说，当苏文看到那个手臂上刻满纹身的健壮光头佣兵堵住了歌莉斯坦的去路，并居高临下地对她说出“小妞，有什么特殊任务需要发布么？”的时候，苏文就知道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下一刻，这名看起来少说有两百多斤重的佣兵大汉就双脚离地。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然后在这只手的主人歌莉斯坦如同扔垃圾般的甩动中被远远扔了出去，和街边苏文躲藏的那尊大理石像撞在了一起，再重重翻滚摔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隔着两三米的近距离，苏文注意到了他胸前的白银三段佣兵铭牌…… 歌莉斯坦出手很有分寸，这名佣兵只是被摔得两眼昏花，而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很快，他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般捡起了和他一起摔落在地的双手大剑，怒吼着朝着歌莉斯坦冲去，看样子是动手想找回场子。 歌莉斯坦的应对方式很简单。 她沉默着拔出了和双手大剑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小巧佩剑，悄无声息地将稀薄的斗气凝聚在剑刃上，这个过程极快而且隐秘，除了暗中观察的苏文之外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随后，她轻轻抬起配件，和光头佣兵砸来的双手大剑正面相迎，伴随着并不响亮的金铁交击声，那把生铁打造的大剑如同被切豆腐般砍成了两截，数十斤重的剑尖重重滑落在地。 这场斗殴结束得极快，或者说根本就没打起来。 在意识到自己惹到了怎样不得了的存在时，光头佣兵只是愣愣盯着那把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大剑——现在它已经断成了两截，切口处跟镜子一样平滑。 他的脑门出满了冷汗，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周围很快就响起了骚动，无论是路过的行人还是无所事事等生意的佣兵，都意识到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白银级佣兵调戏妙龄少女被瞬间秒杀，这种事件可是大新闻的好材料啊！或许明天的红枫镇就会传遍这场趣事。 而只有苏文才知道，路中央那个正在沉默中收剑的女人，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加可怕。 但是—— 两秒钟后，苏文忽然惊悚地发现，经过了这场简短的较量后，原本对周围事物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歌莉斯坦居然开始眯着眼认真地打量起了周围。不多时，她的目光就注意到了从不远处佣兵工会延伸到路边的水渍，而这道水渍在她的十米之外进行了90度的急转弯，零落地延伸到了一座雕像后面。 “卧槽！” 苏文见势不妙，暗吼一声，随即连忙弓着身子想要溜走。但是他立刻就发现，这地方除了身边的石像外根本没有任何掩护，能走得掉才怪了。 不过，等等，我心虚什么来着？ 苏文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可是红枫镇，又不是特里底斯，歌莉斯坦总不能因为自己走在大街上就把自己抓起来吧？虽然在特里底斯的时候她肯定会这么做的，反正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但这里可不是她的辖区范围内啊！ 有了这种觉悟之后，苏文便彻底安心。 他大摇大摆地从石像后面走出，把瞬间锁定他的歌莉斯坦当成空气，朝着远方走去。 然而，下一秒，苏文还是听到了充满怒意的熟悉大喝声。 “站住！” 于是苏文毫不犹豫地飞奔了起来，瞬间和歌莉斯坦拉开了好几十米的距离。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感到安全，对于能够熟练使用斗气的高阶骑士而言，这种距离和近在咫尺没什么两样，他只能不断埋头飞奔，否则就会—— “你跑什么？”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文瞬间感觉自己肩膀被牢牢锁住，再一个反向扭曲，便彻底无法发力。他的动作从飞奔骤然停顿，然后被重重按在了地上，歌莉斯坦那坚硬如铁的膝盖随即顶住了他的脊背，完成了擒拿的全过程。在鸿沟般的实力差距下，这是苏文第无数次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反抗。 他拼命用还能动的左手拍着地板，示意可恶的女骑士停下。 “喂喂，歌莉斯坦，这里可是红枫镇，就算要抓我也轮不到你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听到这句话后，歌莉斯坦居然真的松开了手。 果然有效！ 苏文大喜，他翻身从地上跳起，不顾湿漉漉的身上沾满了泥土就要继续飞奔离开，但立刻又被歌莉斯坦给锁住了肩膀，彻底动弹不得。 “你在特里底斯耍流氓还不够吗，居然还要跑到红枫镇祸害人间？”在面对苏文的时候，歌莉斯坦就和莉蒂西娅一样，总喜欢用冷笑的口吻来跟他对话，“就算我现在已经不是裁决骑士了，也要把你送到红枫镇的审判大厅去，那里自然会有法官对你进行审判，在此之前你有权保持沉默。” 苏文悲从中来，他就知道歌莉斯坦肯定会这么做的。 这个倔强到了极点的女骑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变通，明明她在做的事情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什么区别，居然还觉得自己代表着正义。 但事实上，苏文并不为蹲监狱而担心：这次他的身上可没带什么罪证，而且只是浑身淋湿根本就不可能构成影响市容之类的罪名，更不用说这种奇葩的罪名基本只有特里底斯才会受理了。因此，他只需要展示下自己不可能获罪的事实，然后这名女骑士就会和往常那样无奈地把他放掉。 但同时，苏文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只是几天没见，你就已经不是裁决骑士了么。难道是惹到上司然后被解雇了？那还真是真是罪有……不！我是说令人感到遗憾啊。” 第45章 人生最大乐趣莫过于看到仇家受难 感受到了歌莉斯坦突如其来的沉默，苏文知道，自己就算没说对，也不会差得很远。 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愚蠢正义感的女骑士肯定是做了什么符合他身份的愚蠢事情，这才导致了她离开特里底斯城的后果，而且看样子颇有些失魂落魄。 “和你无关。” 冷清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就算混得再怎么惨，在面对苏文的时候，歌莉斯坦仍然一如既往地严肃。 然后，她很快板起了面孔，对苏文进行了搜身——这个过程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旖旎在里面，因为她只是简单粗暴地命令苏文掏出他身上的所有东西，然后挨个检查罢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苏文知道这名前裁决骑士长不把自己身上的口袋全部翻一遍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他只好干脆利落地把身上的东西全都取了出来，以证清白。但是，当苏文掏出鼓囊囊的钱袋子的时候，歌莉斯坦看向他的目光开始有些狐疑，而等到他取出了那张华丽精致的黑色卡片时，歌莉斯坦则猛然暴起，再次把苏文给牢牢制服。 “这东西的来源不说清楚，我们就裁决大厅见吧。” 她冷冷说道，丝毫不顾自己和苏文已经成为了半条街的目光焦点。 “你适可而止点啊！这可是我的私人财产，难道你们裁决之剑都是强盗么……”苏文十分无奈，他当然知道是自己的名声太差，所以歌莉斯坦不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都会往坏处想。但既然她如今已经不属于裁决骑士，而且这里还是红枫镇，那么她的行为未免就有些过分了。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歌莉斯坦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把苏文给放开了。 那种带着不甘的妥协令苏文感到很享受。 “要是再让我遇到你做龌蹉的事情，绝对不会放过你！” 丢下一句狠话之后，歌莉斯坦脸色阴郁地扭头就走，仿佛多看苏文一眼都会让双眼受到污染。 这个过程中，苏文从这名实力强大的女骑士身上感受到了如同实质的厌恶：和利蒂希娅那种不放弃一切讽刺自己的机会的厌恶有所不同，歌莉斯坦看到苏文就像是看到了臭虫般，要么想尽办法把他丢进监狱，要么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把他丢进监狱，只好避之不及地离得远远的。 因此，如果说苏文觉得莉蒂西娅的毒舌属性还可以拯救下的话，那么对于歌莉斯坦这家伙苏文根本就不抱有任何指望。他巴不得她赶紧消失，不要打扰自己的休闲假期才好。 至于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文没兴趣深究，但是不代表他猜不出来。特里底斯城近百年来发生过的最大事情就是前几天的亡灵天灾，也只有这种程度的事件才会让一名放到任何地方都能名震一方的高阶骑士离职。 当亡灵天灾被阻止后，特里底斯城所付出的代价十分惨重，半个内城几乎被毁掉，贵族居民死伤近千。这个事件早在前几天就在周围的城镇传得沸沸扬扬，离特里底斯几乎最近的红枫镇当然也不会例外。事件的传言虽然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其中不乏有阴谋论者居然真的指出事情真相是亡灵天灾的，但官方给出的“兽人间谍潜入破坏”却是最多人相信的一种说法，而至于“事情的真相”反而被当成了小道传言，很快就被来自官方各方面的论证与辟谣给驳斥得体无完肤。 嗯，城主爱因兹·度的宣传和危机公关做的不错，苏文必须承认这点。 而有了这件事情作为背景，歌莉斯坦离开裁决之剑的原因，苏文就算用脚指头上的鸡眼都能猜得出来了。 虽然不可能知道具体的过程，但她肯定是发现了内城区“爆炸”事件的某些端倪，然后下定决心要把事情的真相查得水落石出，并且在受到屡次旁敲侧击的警告后仍然顽冥不化，最终被一纸文令调到了其他城市做城管——没错，多伦帝国政府不可能傻到因为这种事就将一名优秀的高阶骑士解职，苏文可以保证，歌莉斯坦有九成以上可能是愤然主动离职的。 结合前面的分析，再加上最初时候从歌莉斯坦眼中读出的心不在焉和迷茫，这名离职后不久的女骑士显然陷入了人生的低谷，对自己效忠的对象——特里底斯城官方产生了怀疑。 苏文知道，这种以正义为己任的呆头鹅最喜欢犯这种毛病了，看着歌莉斯坦那信仰与现实发生强烈冲突，再加上对未知未来的迷茫而形成的茫然无助，苏文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特别舒畅。 至于帮她一把？ 别开玩笑了，苏文又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见到歌莉斯坦沦落到这种境地，他差点没笑出声来。更何况，就算苏文有心指点两句，以歌莉斯坦对自己的印象，注定也是要热脸贴上冷屁股的。 在苏文的远远望去的视线里，渐行渐远的歌莉斯坦背影十分硬朗，不管有多么失魂落魄，她的腰杆始终都挺得笔直。她没有消失在大街的尽头，而是回到了佣兵工会的附近，似乎踟蹰犹豫的很久，最终低头踏上了公会大门前的台阶。 “有趣，高阶骑士沦落到注册佣兵赚钱么？” 望着那个消失在大门后的背影，苏文摸着下巴，仿佛在自言自语。 “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好好看，好好学，也许下次就不会犯蠢。” 随后，他便失去了对歌莉斯坦的兴趣，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转身离去。 …… 虽然因为地形的限制，红枫镇的规模较小，连特里底斯城面积的二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是作为连接了两个城市和十几个村庄的交通纽带，这座位于群山中的城镇经济与贸易反而相当繁荣——当然，还没繁荣到足以开辟出地下世界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这里的地上集市群仍然规模庞大。苏文这些天没怎么出去过，所以对此不太清楚，因此在走到集市区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置身于城市里。 红枫镇的中心集市四通八达，到处都挤满了人和马车，只不过由于需求关系，这里出售的货物相对单一，而且没有什么娱乐场所，除了旅店就是酒馆。不过，对于正好还没购置物资的苏文来说，趁着这个时间买些以后旅行会用到的东西倒是刚刚好，所以他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在苏文原本的计划中，多罗克行省的南北部有一片巨大的荒原，他打算首先马不停蹄赶到那里，随后再正式开启佣兵之旅的。足足三个月的长假，苏文把几乎一半的时间分配在了那里，不过计划毕竟赶不上变化，既然在红枫镇就运气好到接取了佣兵任务，那么不妨趁这个机会先磨练自己一番。 这样决定的时候，苏文已经在一家武器店里翻看起了趁手的装备。 苏文实在不擅长刀剑之类的兵器，抓起来劈砍这种简单的事情当然没问题，但根本不能指望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因此，近战武器他所能选择的除了匕首就是短刀，其它的都是装饰意义大于实战意义。 “小伙子眼光不错，这把匕首在淬火的时候用的就是高浓度炼金毒液，所以就算直接拿去使用，都能造成轻微的麻痹效果。虽然肯定比不过附魔的，但如果只考虑到20个金币的售价，它可以说绝对是物超所值。”见到苏文的注意力停留在了一把墨灰色的叶片状匕首上，留着两撮小胡子的店主便热情地为他介绍了起来。 苏文嘴角抽了抽，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淬火带毒会有这种功能的。 拿起这把看起来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匕首，苏文碰了碰被打磨得十分锋利的刃尖，虽然的确感受到的淡淡的麻痹感，但系统给出的鉴定结果却说明了一切：“麻痹的淬毒匕首，品质低劣，物理攻击力2-6，装备强度很低，攻击速度较高，使用要求为：无。附带附魔：无。注，临时涂抹的速效麻痹毒素将在5天后挥发。” 这种破铜烂铁居然能卖20金币么…… 没有理会武器店老版的殷切推荐，苏文丢下匕首就离开了武器店。但是把周围一整圈的商店给逛下来之后，他才发现那把匕首还算是比较客气的了。 也许是觉得苏文像是刚出道的菜鸟，各家店铺老板们隆重推荐的商品一个比一个坑：有把两种颜色生铁打造的匕首硬说成夹钢的，有高价出售内部全是镂空的精灵匕首的，还有在匕首上镶嵌了类似宝石的合成结晶然后伪装成附魔匕首标价100金币的……苏文觉得，要是换个人在这里说不定就要上当受骗了，因为要不是系统的自动鉴定功能，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都能识破这些伎俩。 直到最后，当每日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响起时，走遍了大半个集市的苏文都没能找到令自己满意的武器，倒是在地摊上买到了一件还算不错的皮甲，以及少量干粮和止血药品。这倒不是因为苏文太过挑剔的原因，对于匕首的选择，苏文十分看重系统鉴定出的“武器强度”，攻击力什么的倒是次要，但不仅仅只是匕首，他总觉得这里的所有武器和自己印象中合格的比起来，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差了一截。 如果是一两家出现这种情况，苏文还可以觉得是坑钱的无良店家，但如果普遍如此的话，那么…… “辉煌大陆的锻造技术，其实不怎么成熟的吗？” 苏文疑惑地想到，但随即又否定了。 经过数千年的冷兵器发展，要说不成熟是不可能的，苏文不乏见到过削铁如泥的高强度武器，比如在佣兵工会测试场里的那把短刀就相当不错。 那么，在武器市场的所见，要么是这里的店家全是坑货，要么就是——成熟的锻造技术无法普及到最底层？ 带着这种想法，苏文进入了一间新的店铺。 “老板，把你这里最好的匕首给我看看。” 这次，他没有等待对方推荐，而是直接喊道。 第46章 莫名其妙就喜当爹了 这家店铺的面积并不大，苏文甚至能隐约看到后面作坊里高炉发出的火光。店主是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妇女，粗壮的体型和一双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臂表明了她的铁匠身份。 事实上，红枫镇集市上几乎就没有太大的武器店铺，几乎都是这种单间带作坊的铺面。苏文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只论来往的人流量，这里未必就比特里底斯城差到哪里去，大大小小的私营店铺也四处林立，怎么就看不到一家上规模的武器店呢？大的杂货用品店倒是有好几家来着，苏文去看过，那里出售的武器并不比外面的好到哪里去，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武器强度，都比他之前见过的差了不少。 中年妇女听到了苏文的话后，憨厚地对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麻利地爬上了低矮的木梯，从货架上取下了一个结实的条板箱子。 “前条顿军团的制式匕首。顾客，如果你要生铁级别的武器，那么这些是最好的了，每个50金币，不讲价。” 苏文定睛望去，看到了箱子里浸满刀油的匕首，这些匕首的质量体感就比前面那些店铺要靠谱些。他拿起了其中一柄半棱形的黑色军刺，上面的匕刃异常锋利，血槽也被打磨得平滑无比，虽然只从外表上很难判断出它的内在品质究竟是优是劣，但系统的鉴定功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锋利的生铁匕首，品质普通，物理攻击力4-17，装备强度中等，攻击速度较高，使用要求为：无。附带附魔：无。” 很普通的武器，但它的装备强度是苏文一圈扫下来中最高的那个等级，而物理攻击力甚至比之前某个黑心店铺推荐的250金币的“超级兵器”还要高些。苏文知道，这把匕首绝对能够满足他的正常使用，而店主所说的“军方制式武器”有很大概率没有骗他，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泰拉钢，你这里有泰拉钢材质的匕首么？” 这是苏文在图书馆看到的资料，这种特殊的合金材料几乎是目前制作武器的最佳用料，它的外表和普通的生铁差不多，但硬度和刚性都大大强于后者，属于魔能工业的产物。难怪苏文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两三个小时逛下来，他竟然没有在任何一家店铺里面见到过这种材料打造的兵器。 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女铁匠愣了愣，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客人，那东西可是国家管制的，不允许坊间出售交易。而且就算不管制，我们这种小作坊也弄不出来。” 咦，原来是这样吗？ 铁匠继续说道：“泰拉钢、元素质铁，还有魔能原矿，这些材料出现后，像我们这种流传下来的古代手艺就没落啦。贵族老爷和军队们看不上，就没有大钱赚，不少锻造工艺都已经失传，到现在也只能勉强混口饭吃……呵呵，抱怨了这么多真是抱歉，客人要是想买那种兵器，就应该去大城市里的地下商厦看看。红枫镇的集市上可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拿出来买卖。” 女铁匠的话很糙，但苏文很快就理解了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无非是魔能革命对传统锻造工艺带来的冲击罢了，偏偏这些先进的工艺门槛颇高，还被掌权者牢牢垄断在手里。这样一来，传统钢铁制造的武器就没法供应中高端市场，只有出售给那些没多少闲钱的佣兵了，铁匠行业不衰落才怪。 这就是多出去走走的好处了，这些东西是苏文从来不曾在图书馆看到过的，而如果他没有亲自来到红枫镇的集市，恐怕永远也不会了解到这种现状。 最后，苏文还是掏钱买下了女铁匠拿出来的制式匕首，毕竟就算有心折腾到更好的货色，也是好些天以后的事了。自己接到的佣兵任务看似不难，但毕竟还是要有所准备，总不能两手空空的上路吧。 又买了些可能用上的补给品，苏文意识到自己花出去的金币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钱包里的460金币只剩下一半。在感叹着自己真是会花钱的同时，苏文扯了扯已经基本干燥的皱巴巴衣服，终于往家里走去。 …… 不得不说，詹姆斯加入的那个黑兽佣兵团还真是大方，虽说是暂时把房子借给苏文养伤，但实际上直接把房产证都转到了他的名下。这怎么说也是两层楼高的大型住宅啊，虽然不是什么繁华地段，但好歹也有个近万金币的价值，居然真的说送就送了！ 苏文自知自己没有展现出什么值得花大力气拉拢的地方，顶多是救了詹姆斯它们一命，顺便卖给了黑兽佣兵团分团长一个人情，而对方之所以做出这么豪爽的举动，大概就是纯粹没把这套住宅当一回事吧。 看来就算是佣兵团这种野路子，做大了以后也是壕得不行。 不过，回到临时的“家”里，苏文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如果放在平常，就算莉蒂西娅闲着没事，也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活动范围，更不要说做出迎接主人这种苏文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但是今天，苏文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庭院大门口的莉蒂西娅，以及她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目光。 “主人，您应该看看您的宠物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还没走近，莉蒂西娅就没好气地开口了。 诶，宠物？什么宠物？ 苏文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意识到，莉蒂西娅很可能是指的那头史莱姆。 在和苏文签订了亡灵契约之前，那头史莱姆显然已经被唐纳德分身团队和尼古拉的亡灵法师团轰杀成渣，死得不能再死。而在那之后，史莱姆虽然因为契约的缘故而“复活”，但苏文明白它的本质仍然是死掉的，因此不需要摄取任何养分，只需要有水有光照就能过得很好。 两天前，苏文将半死不活的史莱姆从暗室挪到了阳台上，在那之后，得到了充足阳光的它很快就恢复了不少元气。苏文甚至觉得，自己经常都能够感受到这头小家伙高兴的心情。他不知道这是契约的缘故还是单纯错觉，但总之除了这种不明显的感觉之外，苏文再也没有发现契约给自己带来过任何变化。 于是，这头可爱的小生物怎么了？ 对莉蒂西娅发动了袭击么。 苏文上下打量着半精灵女仆，发现她身上的女仆装很整齐，神色中除了气愤之外也并没有诸如屈辱之类的异常，想来并没有发生那种以史莱姆和美女为主角的故事里的情节，因此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发生什么了吗，亲爱的莉蒂西娅？” 见到半精灵女仆在自己的目光扫射下逐渐变得更加不善，苏文连忙开口问道。 “在浴室，您自己去看。” 莉蒂西娅说完，便不再理会苏文。 她拿起了门边的扫把，便开始打扫起了庭院。苏文知道，她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就算是临时的居所，也决不允许有任何垃圾的存在。 不过，浴室听起来可是个好地方，苏文的兴趣被成功勾起。当下他顾不上对自己好感度明显降低的莉蒂西娅，径直冲进了屋子，朝着浴室就是一阵小跑。 然而…… 尽管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当苏文推开了浴室的大门时，还是被眼中的景物吓了一跳。 满满一池子的史莱姆！ 是的，足以容纳两个人共浴的大型浴缸里，被填满了透明的、形状不规则的、四处蠕动着的史莱姆。浴缸里面没多少水，或者说它们全被吸收到了史莱姆们的肚子里，看着那些黏糊糊晶莹剔透的生物，苏文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那本《史莱姆烹饪大全呢》？ 苏文觉得自己需要这本书来压压惊。 但就在这时，一个极为清晰的清脆声音在苏文的脑海里炸响。 “爸爸！” …… …… 长时间的沉默，苏文呆若木鸡地看着一池子的史莱姆，虽然这群史莱姆里面并没有能够开口说话的存在，但他知道刚才那清脆的喊声肯定不会来自其他地方。 “爸爸，我是你的使魔呀，我能感觉到你在我的身边。” 清晰的声音继续响起。 苏文一个箭步冲到了浴池边，然后随便抓起了一只史莱姆，入手的感觉黏滑舒爽，就像握着一团冰凉的清水。 “这是我的增殖体，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能量和你说话。爸爸，我感觉你被我吓到了，但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之间就不能进行沟通了，单个的我力量太弱。” “……你能感受到我的想法？” 苏文把手中的史莱姆增殖体丢进了浴缸里，对着浴缸迟疑着开口说道。 “并不能，爸爸。你可以感受到我的想法，但我只能感受到你的心情，还有你的位置和状态，而且这些必须要通过增殖才能做到。” “原来如此。” 苏文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伸手拉住了浴缸的塞子。 “介意我把你冲下去吗？” 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请不要！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难道我们之间进行沟通难道是坏事吗？” “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爸爸，我可是雌性，如果用你们的话，应该是女儿才对。” “啊是吗那还真是棒……咳，不对！我数三声，要么你从浴缸里跳出来，要么你就和你的增殖体一起被冲下去吧。” 开玩笑，在没有专业指导下，苏文可不敢随意接触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怎么知道这头史莱姆是在诚心诚意叫他爸爸，而不是想趁机吃了他？就算因为契约的缘故，发生这种事的概率不大，但苏文绝对不允许有玩脱的可能性存在。 所以，在自己正式成为亡灵法师之前，管你是雄是雌，给我老老实实在罐子里呆着去。 第47章 真是家庭美满幸福和睦 在苏文的恐吓下，满满一池子的史莱姆很快做出了回应。但它既没有像前者所说的那样跳出来，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举措，而是仿佛感觉到了苏文的担忧，很爽快地揽下了这口锅：“是我太唐突了，爸爸！只是为了想要和你说话，就弄出了这么大动静，还把妈妈给吓到了，我这就……” “喂，等等，你说谁是妈妈呢！” 苏文当时就不高兴了。 “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半精灵呀，她和爸爸不是夫妻关系么？” “你仿佛是在逗我。”苏文很诧异，但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像我这种既变*态又性格恶劣的人渣，能和某个五指形的生物结为夫妻就不错了，你要是说莉蒂西娅的话，她没恨我恨到在饭菜里下毒还真是幸运。” “爸爸，你是真的傻吗！” “……” 面对着“女儿”直截了当的指责，苏文顿时哑口无言。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只史莱姆给鄙视了吧，怎么想想就觉得不科学呢？ “这段时间我早就在观察了，妈妈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你却总认为她很讨厌你，作为旁观者的我都想在你头上淋一盆水让你清醒下了。”史莱姆说教般的声音在苏文的脑海中继续响起，“所以呢，今天我从罐子里跳出来，一路爬到浴缸里，除了想要跟你说说话之外，最主要还是要为妈妈讨个说法！” “你懂什么，那是她作为女仆尽职尽责而已。” 苏文说出这句话时，似乎对史莱姆“妈妈”的称呼并没有那么排斥。 “仅仅是尽职尽责的女仆会在被解雇后还恋恋不舍跟在主人身边吗？会在主人陷入危险的时候连续三天没合眼的照顾吗？会趁着主人昏迷不醒的时候占便宜吗……啊，最后这个是我说漏了，不过是故意的。妈妈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你，我愚蠢的爸爸哟，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这下，苏文终于慌了。 虽然史莱姆的第三个反问让苏文大出所料——原来前几天帮自己完成每日任务的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半精灵女仆？！不过，前两点苏文都曾经注意到过，但或许是在某种潜意识的作祟下，他无不选择性地忽视了它们，而宁可选择相信这只是莉蒂西娅的认真负责和惯性使然。 至于这种潜意识的来源？ 苏文当然知道，但他无法改变它。 只要坑爹系统的每日任务存在一天，或者说自己没能还清债款之前，苏文就不得不保持自己的变*态身份。但他从未以这种身份为荣，恰恰相反，他明白自己有多么不受绝大多数正常人的欢迎，苏文能够轻松做到无视那些无关紧要的鄙夷，但是对于莉蒂西娅这个朝夕相伴的存在，内心中却有着浓浓的……自卑？ 是的，就是自卑。 原本，这种看似错综复杂、不上不下的状态，其实只是苏文找来一张不透明的纸自作聪明地遮羞罢了。苏文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不会对奴隶的身份而把自己和莉蒂西娅两个阶层，所以在面对这名女仆的时候，即便对方在名义上是自己的奴隶，但深深的羞愧感还是令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应该不被讨厌。 正好，莉蒂西娅或许有着毒舌的属性，这让苏文很受用。 他不是抖m，而是因为找到了平衡。 但他何尝不知道，如果莉蒂西娅真的对他深恶痛绝，那么绝对会像歌莉斯坦那样不会多看自己第二眼，而不是几乎化身为吐槽役选手般对自己挖苦讽刺——直到现在，这头自称为女儿的史莱姆，干错利落、丝毫不留情面地捅破了这张作为遮羞布的纸，让苏文从画地为牢中猛然清醒过来。 “是么……是这样么……” 苏文喃喃自语。 “你是说，莉蒂西娅根本不讨厌我？” “爸爸，这种事情你其实本身就知道的，根本不需要我来肯定。” 苏文终于舒展开了脸上的阴云，仿佛感动，又仿佛欣慰：“我一直以为，莉蒂西娅根本就认为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呢，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些其实是都我在自作聪明罢了。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真的感谢你，我的使魔。” “叫我小史就行，谢啥谢，一家人嘛。” “哈哈！” 苏文久违地放声大笑起来。 “那么，爸爸，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开诚公布地谈谈，这种事情可不能拖，拖的越久只会越麻烦！其实我原本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如果今天没有小史你的提醒，我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念头通达——嗯，身体从未如此轻松过，我终于不在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噢噢，加油吧，爸爸！” “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先从浴缸里出来？” “才不要啊，爸爸！这里很舒服的！” …… 找到莉蒂西娅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固定的时间到固定的地点就行了。比如现在正好是午饭的饭点，虽然因为苏文的晚归推迟了半个多小时，但他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在厨房找到了正在洗菜的莉蒂西娅。 苏文先是回过头，对半开的浴室门伸了个大拇指，满池子的史莱姆活蹦乱跳着作出回应，就像是整个浴缸的水沸腾起来似的——没错，苏文暂时没有把小史塞回罐子里，一来这个便宜女儿刚才一顿说教让自己茅塞顿开，二来它信誓旦旦地保证在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时尽管问她。苏文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姑且让它和它的增殖体们呆在浴缸里好了。 在得到了肯定与鼓励后，苏文终于下定了决心，蹑手蹑脚地朝莉蒂西娅走去。 无论做什么事情，莉蒂西娅都会很专注，因此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苏文，只是专心致志地把砧板上的胡萝卜切成小块——这可是蔬菜甜汤里不可缺少的食材，同时也是莉蒂西娅最拿手的食物，苏文喝了半年都没觉得腻过。 而正是莉蒂西娅的这种专注，使得当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上时，猛然的浑身紧绷让她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给切到。 她回头对苏文怒目而视。 “是时候好好谈谈了，亲爱的莉蒂西娅。” “主人，我可以理解为又是什么新的变*态花样吗？” “不，这次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关于我……我们的未来。” 莉蒂西娅微微一愣，忽然有些躲闪，她伸手拍开了苏文的手掌，低着头朝客厅快步走去，虽然不知道目标在哪，但她还是走得很快。 “有什么好谈的呢？” 她轻声说道。 苏文闻言则是大喜，自己的猜想果然完全没错，这时候的莉蒂西娅说的是“有什么好谈的”而不是“死变*态滚远点”，就足以说明了她恐怕并不是真的在抗拒。他成竹在胸地追到了客厅里，然后在面露茫然的莉蒂西娅身前稳稳站直，并且轻而易举地在这名半精灵女仆的眼中看到了不知所措与慌乱。 “你打算离开我吗，莉蒂西娅？” 苏文问道。 “你看，你现在已经和我解除了主仆关系，如果你想自己生活，那么随时随地都可以走呀——放心吧，或许明天后天我就会离开红枫镇了，如果你有这种打算，那么这套房子的归属权可以转到你的名下，我也会留下能让你短期内不至于发愁的金币。至于特里底斯嘛，那里并不是荒废了，不过你知道的那里最近有点乱，至少要等上三个月才能回去。” 嗯，到那个时候，雪莉就开学了，就算有麻烦也找不到莉蒂西娅头上。 苏文上来就使出了欲擒故纵，他明白，如果自己和小史的判断不错，那么即便有着不愁吃穿住，并且脱离奴隶身份的优厚条件，莉蒂西娅也不会答应。当然，如果莉蒂西娅真的决定要走，虽然苏文觉得自己肯定要大受打击，但这原本就是自己之前打算的结果，又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 果然，莉蒂西娅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这些。” 她轻声说道，脸色红得就像是熟透的苹果。 苏文忍住了大笑三声的冲动，他强迫自己做出疑惑的表情，不解地问道：“这样啊，之前的决定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确实是我太欠缺考虑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莉蒂西娅的脸更红了。 “是……我不知道。” 她局促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整洁的女仆装很快就皱巴巴的，但她的指头仍然无比用力，仿佛要把厚厚的布料给抓烂似的。 “大胆地说出来吧，莉蒂西娅，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听到这句话后，莉蒂西娅如同被雷击中，她不禁抬起头来，睁大了双眼，仿佛第一次认识苏文般。 “是的……” 良久，她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没有了刚才羞涩，反而是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我喜欢你，苏文。” 第一次，莉蒂西娅没有称呼苏文为主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以来所厌恶的，从来都不是这个看似是个变*态，但实际上比任何披着道貌岸然的人皮野兽都要正直的大男孩。接近两百个日夜里，只有她才能看到这个男孩最为真实的一面：他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每分每秒的时间都用在刀刃上，不放过任何机会提升自己；他心存正义，许多时候的入狱实际上是因为惩强扶弱，虽然装扮看起来不堪入目；他表里如一，整整半年的时间，从未对她动过什么手脚，即便从法律角度而言她是他的女仆，他完全有权利在不弄出人命的前提下为所欲为…… 虽然莉蒂西娅至今不知道苏文为什么会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但就算周围的所有人都认为苏文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她也绝不会那么认为。 而她所厌恶的，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是那句冷冰冰的“主人”！ 莉蒂西娅不想做苏文的女仆，而是其他的身份。 可是…… 可是…… 如果不是苏文突如其来的转性，莉蒂西娅恐怕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出这句话来。她太过于了解苏文，她知道苏文眼中只有什么，她害怕如果自己失去了女仆的身份，不但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一无所有。 “我喜欢你。” 或许是鼓起了整辈子最大的勇气，莉蒂西娅忽然甜甜地笑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苏文的双眼，仿佛希望从中读到些什么——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甜蜜的笑容如同空待的花朵般慢慢枯萎，最终变得僵硬。 因为，苏文也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直接，一时间竟然忘记准备好人卡了。不过没关系，既然确定了你并不讨厌我，那么我肯定会负起责任来的：唔，继续成为我的女仆吧。不过接下来这场历练有些凶险，我可不能不顾危险把你带在身边，你可以先在红枫镇待一段时间，到时候我顺路回来接你就好……咦，你怎么了莉蒂西娅！” “没……没什么，主人。” 莉蒂西娅抹了抹眼角，双眼中全是认命般的失落。 就应该知道，他是不可能明白的，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蠢，稍微被引导就把最重要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一阵，午餐……请您饿着吧，主人。” “诶？莉蒂西娅，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高兴？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啊，是刚才的好人卡吗，真抱歉，我不该开那么拙劣的玩笑的。” 莉蒂西娅没有理他，直接回到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而且听声音还反锁了。 “？？” 苏文实在是有些迷茫。 刚才不是还形势一片大好吗，怎么画风突然就直转急下，变成了狗血的苦情剧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浴室，小史和它的增殖体们在浴缸里欢快地吹着泡泡，见到苏文走进来，便连忙兴奋地问道：“爸爸！我说的没错吧，妈妈肯定是喜欢你的，刚才她都亲口承认了，接下来发生什么我什么都没看，不许说我偷窥！” 苏文则是暗叹一声，仿佛苍老了不少。 “谈崩了啊。” “啊？爸爸，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莉蒂西娅好像是忽然就生气了，虽然我开玩笑发给了她一张好人卡，但她应该不至于听不出来那是玩笑话啊。” 小史沉默了一会。 “然后呢？爸爸，然后你又说了什么？” “我会负起责任的……” “这句话没问题，下一句。” “唔，我想想——继续成为我的女仆吧！” “……” 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后，小史的声音终于响起：“爸爸，你真的是傻的啊！” “咦咦，难道是这句话出了问题？”苏文很快就反应过来症结所在，但随即陷入了更大的疑惑，“如果莉蒂西娅喜欢我的话，那么继续做我的女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莉蒂西娅的做法真是不可理喻啊。” “不可理喻的是你才对吧，爸爸！” 小史仿佛终于生气了，在苏文脑海中传出的声音也是气鼓鼓的。 “我都把妈妈喊成妈妈了，你还是不懂她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是说结婚？”苏文沉吟片刻，若有所思，“但是在我看来，结婚和成为女仆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嘛。哦，还是有点区别的，结婚的话男女之间需要定期交*配，甚至还要繁育后代，比成为女仆要麻烦太多了。” “……” 小史又沉默了很久。 “我愚蠢的爸爸……你在看到妈妈的时候，难道没有心动的感觉吗？” “当然有，我迫切需要她答应成为我的女仆啊。” “……” 小史再次沉默。 “我明白了。” 良久，它仿佛确认了什么，再次说道：“爸爸，在你眼里，妈妈成为你的女仆，和妈妈跟你结婚，其实是没有区别的，对吗？” “有的，区别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我是说大体上。” “大体上的话……的确没有。” “嗯，那么爸爸，你想让妈妈高兴起来吗？” “当然！你有办法吗？” “向她求婚吧。” 苏文一拍脑袋：“确实是我傻了，既然莉蒂西娅和我想的事情只是名字不同，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那么何必拘泥于框架规定的主仆关系呢？小史啊，泡在浴缸里很舒服吧，如果这次你真的帮到我了，那么我就让你泡到明天早上为止……你叹气干什么，这个奖励还不够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妈妈太可怜了。” …… 几分钟后，面带微笑的苏文来到了莉蒂西娅的房门前，他尝试着拧了拧门锁，发现果然是反锁着的。 “亲爱的莉蒂西娅，快开门呐！” 苏文敲了敲房门，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应。 “莉蒂西娅，我是来向你求婚的。” 苏文干净利落地放话道。 这句话果然有效，苏文立刻听到了床板的响动，随后便是一阵凌乱的凉鞋声，再然后，莉蒂西娅的房门被打开了。她是如此迫不及待，以至于散乱的棕绿色长发只是草草收拢，挂着泪痕的微红眼眶甚至来不得擦拭。 “我答应了，不管你在想什么，我答应了！” 仿佛生怕错过什么一样，莉蒂西娅连忙说道。 她的声音很沙哑。 第48章 双11前夕的日常虐狗 短暂的冲动很快过去，莉蒂西娅逐渐平静下来。 因为，从眼前这个大男孩身上，她看不到求婚时应该有的渴望与热切，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他仿佛就在说“莉蒂西娅，晚餐我们吃奶酪煎饼吧”这般随意。但即便如此，莉蒂西娅仍然不愿放弃微小的可能，她强热着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艰难地小声开口问道：“你是在开玩笑么，就像以前那样……” “当然没有，我是认真的。” “嗯，我答应。” 莉蒂西娅低着头，第三次说道。 她的言语中没有了刚才的急迫，倒是多了几分羞赧。 “太好了，莉蒂西娅，我还担心你会拒绝呢，看来小史说得没错。”见到莉蒂西娅的反应，苏文心中大喜过望，看来这名半精灵女仆最终还是愿意待在自己身边。 这样就不需要在抵达托斯卡纳行省后，再花费力气去找新的女仆了。 “小史？” 莉蒂西娅抬起头，睁大双眼和苏文对视，问道。 “哦，就是那池子史莱姆，姑且把它们算成一只就好。如果我这几天要离开红枫镇的话，大概会把它留在这里的，到时候你可得看好它。” 莉蒂西娅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我们以后是夫妻了。”在正式确立了新的关系后，苏文笑得合不拢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般，扭头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莉蒂西娅，稍微等我十秒钟。” 很快，苏文就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枚精雕细琢的银月护腕。 “确定夫妻关系的时候按照惯例是要有赠礼的吧！这可是非常值钱的魔法手镯，比那些宝石戒指都要珍贵，送给你了。” 苏文这么做的时候根本就不心疼，毕竟把它送给莉蒂西娅就像是左手送给右手似的。况且，这枚护腕因为特殊的条件而令价值大打折扣，若是让他用十分之一的价格换成金币，反而会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莉蒂西娅没有立刻去接。 在看到这枚漂亮的手镯时，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翻滚着流出，原本就布满了泪痕的脸更加楚楚可怜，但她却在微笑，完全看不到一丁点生气或伤心。 如此矛盾的反应让苏文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下一秒，莉蒂西娅猛然冲了过来，扑进了苏文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后背。苏文能够感受到半精灵女仆的柔软身躯，以及她全身上下充满了炽热的颤抖，他低下头，发现莉蒂西娅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放声呜咽起来。 苏文能够感受到，这是喜悦的哭泣。 ‘结婚是很值得高兴啦，但是真的需要喜极而泣么。而且搂搂抱抱的多不好，完全逾越了女仆的本分嘛……等等，好像现在的关系并不是女仆来着。’苏文觉得，自己似乎把结婚和成为女仆的不同点考虑的有些少了，但是看到莉蒂西娅流露出了半年来都不曾表达过的高兴，倒是不至于作出反悔的愚蠢举动。 相反，在发现莉蒂西娅并不是只会板着脸对他进行讽刺时，苏文的心情也格外舒畅。 …… 莉蒂西娅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哭了多久，总之苏文觉得，自己这身衣服今天要第三次湿透了。 “莉蒂西娅，你居然睡着了？”感受到怀中的半精灵没了动静，半天也不抽泣两下，苏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问道。 莉蒂西娅脸贴着苏文摇了摇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细微哼声。 她只是想离苏文更近些。 “来试试它吧，你还没接受我的礼物呢。” 闻言，莉蒂西娅终于恋恋不舍地与苏文的胸膛分离，她的脸色绯红，那双有着精灵特征的尖耳也是滚烫无比。沉默着从苏文的手里接过了那枚银月手镯，莉蒂西娅让自己细嫩的左手穿过去，使它停留在手腕上，然后用直直的目光打量着它，十分入神——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枚手镯，但意义却完全不相同。 虽然是一枚极其强大的魔法手镯，但若是戴在莉蒂西娅的手上，它就和一枚漂亮的精灵族工艺品没什么区别。 “好看吗？” 莉蒂西娅轻声问道。 似乎想起了什么，苏文点头回答：“很好看，但最好别戴着它招摇出门，在家里戴上就好。红枫镇虽然算是比较安全，但毕竟还是比不上特里底斯。” “嗯。” “明天早上我得出门做趟任务，佣兵任务。不出意外晚上应该能回来，所以不用等我。” “嗯……” “对了，我现在很饿。” 苏文有些无奈地说，莉蒂西娅现在虽然不用鄙夷冷淡的表情面对他了，但却比以前复杂了许多，好像带着某种期盼似的。作为一名合格的女仆，不是应该随时能够察觉到主人的需求么？难道说莉蒂西娅在完成了从女仆到妻子的转职之后，已经失去了女仆的天性和本能吗！ “我知道了。” 莉蒂西娅似乎有些失望，但没有表露在脸上。 她收起了眼眸中淡淡的期盼，心满意足地走下了楼梯，脚步轻快。 哪怕生活不会有实质上的改变，哪怕所谓的“妻子”只是和女仆名字不同而已，也总比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灰暗要好太多。莉蒂西娅讨厌成为女仆，但并不排斥对苏文的服侍，而或许是明白了不可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哪怕只是个欺骗了自己的符号，也足以让她被幸福填满。 苏文当然不可能懂得这些，他是真的很饿。 …… 很快，苏文就感受到了莉蒂西娅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对此他不禁感到惊讶：在这之前，这名半精灵少女到底把真正的自己给压抑了多久啊！瞧瞧那难以抑制的微笑，瞧瞧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苏文在感到头皮发麻的同时，也开始认真考虑自己在小史唆使下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莉蒂西娅，你能不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吗，总感觉很奇怪呀！” 餐桌前，苏文如坐针毡，连狼吞虎咽的动力都没了。 “抱歉，暂时不能。” 莉蒂西娅平淡地说道，但没有了以往刻意摆出的冷漠。 事实上，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只不过是她在矛盾的心态下做出的本能抵触，未必就和性格有着紧密关联。而如今内心中的矛盾不说完全消失，至少也已经冰雪消融，在苏文眼里如同变了个人就不奇怪。 浴室的浴缸里，因为不需要再进行交流，小史早已收回了塞满整个池子的增殖体，对于史莱姆这种生物而言，增殖与反增殖都不是什么难事。此时的它正自由自在地悬浮在清澈的水中，一边吞吐着气泡，一边感受着苏文的苦恼——很可惜，这种状态下的它无法表达出因此而产生的幸灾乐祸。 ‘爸爸，你可真是活该！’ 它吐泡泡吐得更欢乐了。 ——分割线—— 辉煌历2733年6月17日，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清晨的红枫镇有点凉。 因为赶着七点的赴约，天还没亮，苏文就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他穿上了新买的皮甲，肩上的行囊里装满了伤药和干粮，黑色的制式匕首连鞘挂在腰间，那把军用重弩则被缠上了厚厚的灰色布匹并固定在背后，这幅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年轻冒险者，走在大街上并不会引人注目。 当然，苏文没有忘记带上自己的底牌。三火球之戒被他戴在了左手小拇指上，虽然体内剩余的魔能寥寥无几，但足以令其发动，那把格洛克18则和弹夹一起被隐藏在皮甲后面的隐蔽行囊中，苏文之所以会选择这套并不怎么出众的皮甲，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细节的设计。 “好了，莉蒂西娅，真的没必要来送我的，快回去再睡会吧……” 苏文整装待发，不忘了对身后的半精灵少女说道。 最初那种让苏文如坐针毡的目光果然只是暂时的，莉蒂西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就算是过了一个晚上，他还是不能完全适应后者本质上的剧烈转变——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料到效果竟然如此之好：成为了自己妻子的莉蒂西娅不但没有丢下女仆的职责，甚至比后者做的事情更多了，在没有了如同迷雾般的遮掩后，苏文还是首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微不至。 和以往冷冰冰的态度不同，莉蒂西娅在做事的时候多了几分温柔和体贴，同时又有着足够的矜持，她不会如同潮水般宣泄自己的感情，而是将它们融入到了每个细节里。这样的莉蒂西娅是苏文以往从未见到过的，在不禁感到有些陌生的同时，他也逐渐认同了自己的选择——这样的发展方向，不正是朝着优秀甚至完美的女仆在进步么！ 当然，在内心中默默感谢小史的同时，他也没忘了把它在“混蛋爸爸”的叫骂声中从浴缸里捞出来，然后塞进玻璃罐并放在阳台上，用一大块砖头把瓶盖死死压住，最后叮嘱莉蒂西娅把它牢牢看好。对于这只一出场就喊自己爸爸的生物，苏文倒不至于有什么恶感，但考虑到系统发布给自己的那个“史诗任务”，苏文当然不可能对小史抱有百分百信任，要是放任它和莉蒂西娅在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就追悔莫及了。 因此，在昏暗的天空下，苏文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二楼阳台的敌意。 莉蒂西娅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如同新婚的妻子般，为苏文整理着皮甲里面的衣领，整个过程静谧又温馨。 “……注意安全。” 然后，她松开了苏文的衣领，轻声说道。 “我会的。” 苏文边走边答。 他再次肯定，在结合了女仆与妻子的身份后，莉蒂西娅越来越棒了。 第49章 猜到了过程却没有猜到结尾 穿行在清晨的薄雾中，苏文朝着约定好的地点赶去。 天空中的雨很小，微不可查的雨丝只让他感到略微湿润。 考虑到白天或许没有时间，苏文还是打算先看看今天系统给自己的每日任务是什么，如果和行程冲突或者自己无法完成，也好趁早取消掉。 “每日任务。” 他默念道。 “叮！恭喜宿主领取每日任务成功，今天的每日任务是“以不同寻常的身份完成人生第一次佣兵任务，该身份可由宿主自行选择”，任务等级：中等，任务奖励：300兑换点数，1点精神韧性。任务补充：宿主可选的特殊身份有‘人妖’、‘伪娘’、‘扶她’三种。” 读完了任务内容，苏文想都没想，便面无表情地说道：“取消任务。” “确定要取消每日任务吗？” “确定。” “叮！任务已取消，宿主无法在今日内再次领取每日任务。” 苏文这才松了口气，虽然经常被系统强迫完成变*态任务，连他都怀疑自己的节操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了。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底线的，这种任务如果放在特里底斯城那种对他而言早已破罐子破摔的地方他或许还会考虑下，但既然已经来到了红枫镇，就算有再高的报酬他也不会去做。 顺便，苏文还把那个快过期的、名为‘墓穴中的秘密前章’的支线任务也给取消了，虽然被扣除了两倍的兑换点数，但总比超时扣取五倍要好得多。 …… 当苏文来到红枫镇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时间不早不晚，距离7点只差几分钟。 远远地，苏文就看到了赫兰基米尔那拄着权杖等待的身影。 此时的他正静静地看着一枚怀表，苍老的身躯十分挺拔，而在他的背后则是那辆巨大的贵族马车。两匹高大的骏马在车头打着响鼻，车夫依靠在车厢边昏昏欲睡。 清晨的红枫镇口人影寥寥，因此赫兰基米尔很快注意到了走近的苏文。 “你很守时，做出的准备也比我想象的更充分。”见到全副武装的苏文，这位精干的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稍微舒展开来，“刚才我甚至在怀疑你会不会爽约，现在看来选择你是个正确的决定，请接受我的歉意。” 苏文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赫兰基米尔不要介意。 由于私密任务是要预付定金的，虽然极少会有佣兵会拿了定金跑路，但并不代表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尤其是像苏文这种刚注册的佣兵，即便有着超乎常人的实力证明，但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就算在红枫镇名声臭了，大不了换个地方改头换面从新开始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为了区区十个金币而做出这种事情，大概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考虑。 “现在，可以告诉我详细的任务情况了吧，我也好趁早做出布置。” 苏文问道。 “当然可以。” 说着，赫兰基米尔便邀请苏文来到了马车前排的座位上，但并没有让他进入车厢。苏文明显感觉到车厢里有人，应当就是他昨天提起的“自家小姐”。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萨默尔庄园，在此处的西北方向80公里，也就是罗纳兰多平原的西部边陲。我们会选择最近的道路行进，因此如果那些威胁我家小姐的恶徒想要堵截，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后面追上。”赫兰基米尔示意车夫打起马匹，巨大华丽的马车很快就行驶了起来，“如果我所料不错，现在我们很可能正处在监视中。在路途中间有几段较为偏僻的地段，到那时候就请拜托你打起足够的精神，最好不要让那些凶徒接近。” 说完，赫兰基米尔的目光停留在了苏文背后的重型机弩上。 “我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甚至死亡，当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请您履行作为佣兵的职责，在保证我们的安全前提下可以任意发挥。” 他重重说道。 苏文点了点头，从赫兰基米尔的描述中，他明白如果会出现敌人，那么肯定不会是单个，但也不会太多，而且不至于很强——否则他应该去找佣兵团帮忙才对，而不是只让自己这个“看起来不错”的白银级别佣兵来随途保护。不过，第一次的佣兵任务，苏文还是决定做得干净利落些。 “放心吧，他们不会接近这辆马车的。” 他做出了保证。 话音刚落，车厢的前门被缓缓打开，一名有着金色卷发的姑娘探出了半个脑袋。 她的样貌能算中上，比拥有种族优势的莉蒂西娅差了不少，但放在人类当中也属于显眼的类型，不过脸上似乎笼绕着淡淡的愁云让她有些憔悴。 “赫拉爷爷，这就是你请来的临时帮手吗？” “是的，小姐，在下的眼光一直不错，他能帮我们解决掉路上的麻烦。” “哦。” 这名姑娘又看了苏文两眼，不置可否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缩回头关上了半人高的小门，自始至终没有和苏文说半句话。 “赫丽有些内向，请不用在意。” 也许觉得有些尴尬，赫兰基米尔对身边的苏文微笑道。 …… 马车的行驶很平稳，在不快不慢的速度中，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穿过了一座名为多普勒的小村庄，走上了更为陡峭且崎岖的山路。在多伦帝国，每座城池百公里范围内的区域被划归为该城市的行省，而作为帝国较为落后的三线城市，行省区域内有着过多延绵不绝的山脉或许正是特里底斯难以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好在位处于多伦帝国的内陆，这里的安全程度还是比边境那些臭名昭著的危险城市要好得多。 当然，这并不代表群山中没有危险，比如苏文在刚进入辉煌大陆第二天挂掉的那次，不就是在野外乱跑被强盗给打劫了么……虽然在经常有马车来往的主干道上，出现这种危险的概率微乎其微就是了。 不过，在离开多普勒村之后，苏文就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情况：在长达两个小时的野外旅途中，总有一辆小型马车慢悠悠地跟在一百多米后面，始终保持着若隐若现的距离。一般人或许难以察觉到这个细节，但对于提起警惕的苏文而言，这辆马车明显抱有着某种目的，要么是在实施跟踪，要么是在等待着机会。 “有人在跟踪我们。” 把这个推断告诉了赫兰基米尔，苏文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惊讶。 “你是说那辆灰色的敞篷马车吗，我在半个小时前注意到了它，我想它就是那群凶徒的座驾。”白发苍苍的老人面色肃然地说道，显然已经发现了问题，“往前面三公里是洛基镇，他们暂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但是在接下来的20公里山路中，我想他们可能会做出些动作来。” 苏文点了点头，虽然从未走过这条路，但在此之前他几乎把特里底斯行省的地图都给记了下来，而根据马车的速度、方向和行驶时间来判断，下一站的确是比红枫镇大了不少的洛基镇。 大约二十分钟后，苏文看到了坐落在群山包围中的大型城镇。 城镇的建筑规格和特里底斯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落后古老些，但乘坐着马车穿行在城镇大道上，苏文发现这里不乏有半兽人奴隶的身影，它们多被当做苦工在街道上背负着重物来来往往。而在经过一条略有些偏僻阴暗的道路时，在暖红色魔能灯光的照耀下，苏文则看到了几名站街的半精灵奴隶，她们浓妆艳抹，不断对过往的路人抛出媚眼，有的甚至主动贴上身去，以吸引他们进入身后幽暗的大门。 苏文当然知道这些半精灵奴隶在做什么。 事实上，凭借着种族的优势和身份的低劣，人类世界中的妓*女行业基本快被半精灵给垄断了，毕竟几乎所有奴隶主都是希望自己的奴隶能够换来越多越好的金币的。只不过特里底斯城对此进行严打，在裁决骑士团的不断扫荡下这种行业根本无法生存罢了，只有到了城市之外的地方，苏文才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 而且，他相信，这些靠出卖肉体为生的半精灵，应该还属于那种比较幸运的那种。 至于那些更加不幸的异族奴隶，他们的遭遇恐怕永远也不会暴露在阳光之下——唐纳德说的没错，像莉蒂西娅这样的半精灵，还真是世间少有。 看着街道上喧闹的景象，不知为什么，苏文觉得有些闹心。 贵族马车没有在洛基镇停留，在穿过了大大小小的街道后，它从镇子的另一端行驶了出去，再次踏上了漫长的旅程。那辆足足跟踪了两个小时的小型马车早已悄然消失，从进入镇子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但苏文知道这并不代表已经没有麻烦了，相反，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离开了洛基镇，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只行驶了不到十公里，苏文就发现了来自身后的异常。 朝着背后眺望过去时，他很快就发现，五名骑着马匹的男子正在快速接近，其中的一匹马正是不久前拉着灰色敞篷马车的那匹。 这些马匹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显然比苏文身下的马车要快得多，因此或许用不了两分钟，他们就会彻底拉近距离并追上来。这五名男子腰间似乎带着长剑，其中有两人手里还拿着轻型弓弩，明显不是抱着善意而来。 赫兰基米尔从怀中掏出了一管小巧的望远镜，朝着后方望了几眼，然后神色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就是他们，这些威胁了小姐的凶徒！” 于是苏文就松了口气。 他还有些担心会遇上什么凶悍的对手呢，原来是一群市井流氓类型的乌合之众。 之所以会这么判断，是因为这群家伙的跟踪技术完全没有专业性可言，在决定出击的时候也只是如同莽夫般把拳头递出而已。他真正担心的是类似于詹姆斯三兄弟那天受到的袭击，那种借助有利地形进行埋伏，然后给予致命一击的做法才是专业有素的，以至于若是抛开立场，苏文反而对他们很是欣赏。 至于这种乌合之众，解决起来并不困难。 苏文拔出了背后的重型机弩，然后翻身一跃，半个身体伏在了车厢的顶部，开始为重弩上箭。 “等一等，你想杀了他们吗！” 赫兰基米尔慌忙问道，他似乎没有预料到苏文会选择如此直接粗暴的做法。 “既然你都担心他们会下死手了，难道还关心他们的性命么？”苏文低头笑问道，但随即还是做出了解释，“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让这群家伙不敢追上来而已。还是那句话，放心吧，他们不敢接近这辆马车的。” 话音落下，伴随着弩弦就位的声音，苏文俯下脑袋进行起了瞄准。 然后，扣动扳机。 “咻！” 响亮的破空声响起，弩箭以极快的加速度飞出，射向了那群奔腾的马匹。隔着接近两百米的距离，苏文听不到声音，但还是立刻看到了这根弩箭的效果——冲在最前面那匹黑色驮马眼睛被扎了个通透，在爆裂而出的血花中轰然倒地，马身上的骑手因为巨大的惯性而被向前甩出，重重摔在了斜坡般的砂石路面上。 苏文没有停顿，继续上箭，射击。 五秒后的第二根弩箭射中了另一匹马的前胸，箭头深深没入其中，在其余四名骑手还没来得及为同伴的倒地而做出反应时，这批黑白相间的瘦马也发出了剧烈的嘶鸣，在歪歪扭扭地往前继续跑了几步后，前肢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苏文虽然看不到剩余三人的表情，但从他们紧急拉住马缰，让胯下的马匹用最快的速度停下来看，这群凶徒大概是不敢再追上来了。 “还有更多麻烦吗？” 苏文从车厢顶上轻轻跃下，将重弩和箭袋都放回了原处，对满脸都是惊骇的赫兰基米尔说道。 “没……恐怕没有了。” 赫兰基米尔张了张嘴，手里还拿着那管望远镜，脸上的震惊怎样都无法平静下来——隔着两百米的距离，在移动的马车上射中同样高速移动的马匹，光是拥有这种高超的弩技，就足以在军队里面胜任不低的职务了吧！ “那就好，看来100金币拿得也不算困难。” 苏文十分满意。 第一次的佣兵任务不算困难，也不至于十分简单。毕竟那群凶徒都戴着明晃晃的兵器，甚至还有远程的弓弩，若是被他们接近还真不一定能保得周全，总而言之，任务的难度和100金币的报酬基本相符，没有出乎苏文的意料。 “既然麻烦已经解决——” 赫兰基米尔似乎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取出了一小袋金币，将它递给了苏文。 “这是你的报酬，在下一站特拉戈内斯镇下车吧，接下来的路途我们应该会很安全，姑且算你提前完成了任务。” “咦，这么好？” 苏文有些意外地惊叹。 但就在这时，马车的前门又被打开了。 那名有着金色卷发的小姐探出头来，开口说道：“不，赫拉爷爷，我们付钱是让他把我们护送到家的，万一接下来遇到了劫匪怎么办？” 赫兰基米尔愣了愣，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说的没错，既然受了雇佣，那么就应该负责到底。”苏文也笑着为这位老人圆场，同时也感觉有些奇怪：既然麻烦已经解决，这名小姐脸上的愁容怎么毫无消散的迹象，而是和刚出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经过了接近八个小的长途跋涉，马车终于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平原上。这里是特里底斯行省跟西罗纳兰多行省的交界处，已然离开了望不见尽头的山区，进入了地势广阔的区域。 接近秋季，道路两边的田地里一片丰收的景象，接近两米高的玉米地几乎把马车的视线给完全遮挡住。空气中充满了泥土与草叶的芬芳，偶尔也能见到成排伫立的防风树林，挺拔而又茂密的枝干在晴朗的阳光照耀中投射下大片的荫凉。 马车没有向城镇走去，而是在农田间的乡下小路中穿行了两个小时，终于在下午五点到达了目的地——一座建造在湖畔的大型农庄。农庄的周围几乎没有人烟，也没有农田，成片连天的芳草中有着湍急的河流，在毗邻着大型谷仓的深色木质吊桥边，两排蚂蚁般的人影整齐的伫立着，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我们到了。” 赫兰基米尔轻叹着说道，苏文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并没有归家的兴奋。 实际上，按理说来苏文现在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但是既然赫兰基米尔没有发话，马车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倒也不觉得心急。 马车逐渐接近了吊桥，一名穿着丝质长袍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链甲的持刀护卫。苏文这才发现，不仅仅是这两人，吊桥上站着的两排人影，竟然全部都是这种全副武装的护卫。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如果只是一座远离喧嚣的农庄，怎么会有类似军队般的武装力量？ 要说只是农庄的护卫，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欢迎回来，赫拉，你又一次为我带来了好消息，这次的收成如何？” 赫兰基米尔收起了不明显的轻叹，连忙从马车上站起身来，对迎面而来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我的老爷，一切都和您预料的那样顺利。” “很好，那么这两位新客人呢，不为我介绍下吗？我派给你的马夫和三名护卫都没有回来，倒是让我看到了两个新的面孔，真是有趣。”中年男人看了看马车上的苏文，又看了看驾驭着马匹的车夫。 “老爷，他们是我临时雇佣来的，现在就可以放他们……” “不必麻烦你了，赫拉，我会处理的。” 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笑着打断了赫兰基米尔的话。 然后，他从外套里掏出了两把早已上了膛的燧石发火手枪，用极快的速度瞄准了车上的两人，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嘭！” 第50章 没有把握的时候大火力莽过去准对 枪响只有一声，而且并没有燧石碰撞的声音。 因此，倒下的并不是苏文和那名满脸惊恐的老车夫。 伴随着枪声的逐渐消散，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的两眼中间多了个清晰的血洞。9毫米子弹的冲击力并不算大，但也足以让他向后趔趄了两步，连遗言都没交代就倒在地上，然后干净利落地死掉。 就在半分钟前，目视着这名中年人逐渐接近时，苏文就注意到了他的奇怪动作。虽然前者的双手完全被宽大的华丽长袍所遮住，但他还是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并悄悄推上了格洛克18的弹匣。而在这名中年人说出最后那句话，并从大衣里掏出两把早已蓄势待发的古老手枪时，苏文则用比他更快的速度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在上膛的同时进行射击。 只是一发小小的子弹，就要了中年人的命。 但它带来的影响还没有结束。 赫兰基米尔目瞪口呆，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反转，他死死盯着苏文手中的奇怪金属匣子，又看了看仰倒在泥土路上失去气息的自家老爷，苍老的双眼中全是震惊之余的悔恨。两名跟随着中年人而来的持刀护卫则比赫兰基米尔更早反应过来，但是等他们拔出腰间的长剑，打算朝着马车上的苏文冲去时，第二发子弹已经射入了其中一人头盔间的缝隙，瞬间又带走了一条性命。 苏文没有停顿，他翻身跃下马车，同时对着另一名朝自己冲来的护卫开枪。他完全可以像第二枪那样直接打穿他的脑袋，但是第三发子弹却射向了这名护卫的腹部——那里有着皮甲加上链甲的双层防护，苏文需要知道手中武器的威力究竟能到哪种程度。 随着枪声的再次响起响起，这名护卫刚拔出的骑士长剑便无力地脱手坠地，他本人则捂着肚子哀嚎着摔倒。但是从他响亮的叫喊声来看，苏文判断这枚子弹即便穿透了厚重的链甲，所剩余的动能也已经寥寥无几，顶多只能造成不轻不重的中等程度伤害，除非放着半天都不管，否则几乎不可能致命。 评估完毕后，这名护卫也就失去了价值。 没有理会大声的咒骂与求饶，苏文第四枚子弹接踵而至，从这名护卫的眼睛穿进去，直接射进了脑袋里。 而直到这时，远处吊桥上的人群才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变，两队共计二十人的甲胄卫兵倾巢而出，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苏文发现有几名护卫已经拔出了身后的弓弩，立刻就明白自己恐怕不能硬拼。 他从未料到自己的第一单任务会遇到这样的结局，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地步，也就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被他一枪爆头的中年人看样子应当是农庄的主人，苏文可不觉得这群奔涌而来的护卫会跟自己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 因此。 ‘全部杀了吧。’ 苏文很快做出了这个并不算艰难的决定，因为在内心深处，他竟然很渴望这样做。苏文自认为是个好人，决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既然对方上来就打算开枪杀人，那么在进行反击之后、在鲜血与杀戮的引导下，这种渴望就再也没有压抑的必要。 做出了决定后，彻底冷静下来的苏文只花费了一秒钟时间分析周围的地形，然后确定除了马车之外自己没有任何能够倚靠的屏障。他把抖若筛糠的老车夫拉下了马车，对他指了指来时的道路，后者则在惊恐地大喊了一声谁也听不懂的话后拔腿就跑，速度完全超乎了苏文的想象。 至于赫兰基米尔？ 苏文抬起手枪，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名举止优雅的老管家额头上出满了冷汗，但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没有失态。他将目光从百米外飞奔而来的援军移回，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无法止住的汗水，对苏文沉声说道：“请放下你的武器，我们……可以谈谈的。” 话音刚落，一枚弩箭就射了过来，但明显准头有些偏差，扎在了苏文跟赫兰基米尔之间的车厢木板上。 “看吧，你的话没什么分量。” 苏文摇了摇头，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大腿，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这名老人闷哼一声，捂着腿上的伤口委顿在地，但终究没有大声呼痛。伤口中并没有很多血液涌出，因为苏文根本就没有碰他的动脉，只是因为无法完全信任，所以暂时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 然后么…… 苏文猛然侧身，躲过了一枚从车厢内部射出来的弩箭，并在翻滚起身的同时将手中的格洛克18切换到全自动形态，对着马车车厢开始了快速的扫射。短短的一秒钟时间里，弹匣中剩余的15发手枪子弹被全部打出，在木质的车厢上留下了一连串通孔。 但这并不够，苏文左手持枪退出弹匣，换上了新的，并在上膛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军用匕首，划开了马车车窗上的金丝布帘。 踩着巨大的车轮跃起，苏文看到了车厢内堆得满满的半车厢货物，以及那名因为腹部和手臂中枪，躺在座椅上剧烈喘息着的金发小姐——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小巧的手弩，正用充满了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车窗外的自己。 “不要这样！” 就在苏文准备举起手枪射击时，他听到了赫兰基米尔的声音，这名腿部中弹的老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马车下方，对苏文伸出手掌大喊。 他的面容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从容，而是充满了惊恐与懊悔，这种表情和他严肃的面容十分不搭调。 “放了赫莉吧，我可以代她去死！” 赫兰基米尔发出了沙哑的吼声。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苏文根本没有受到这名老管家的影响，因为趁着他稍微把注意力放在赫兰基米尔身上时，名为赫莉的金发小姐已经开始忍着剧痛为手弩上箭了。所以，在她那双嫩白的手掌开始吃力地拉动弩弦时，苏文就已经扣下了板机。 “嘭！” 被子弹射穿的脑袋重重撞在了车厢内壁上，这名年轻的小姐瞬间失去了生息。 赫兰基米尔并没有暴起反抗，在听到了这声代表着绝望的枪响时，他便半跪在地，发出了沉重的恸哭。 苏文手中的格洛克18再次指向了他，但最终还是轻轻放下。 虽然有着巨大马车车体的阻挡，苏文在免于被弩箭射击的同时也看不到那群护卫的位置，但是从声音来判断，他们已经很接近了。 这群护卫不同于特里底斯地下奴隶交易所中手无寸铁的兽人，而苏文手中的格洛克18也远远无法与初代动能手枪的威力相比，因此苏文明白，他必须用出前所未有的谨慎——既然那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都能掏出两把燧石发火手枪，苏文又怎么能够确定没有更多火器在等着自己露头？ 根据吊桥方向传来的杂乱脚步声以及惊呼声，苏文判断这群护卫距离马车已经只有二十米的距离。而这群护卫显然都不是莽夫，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就在一声轻喝下同时压低了脚步，那阵细碎的惊呼也消失不见。 这对于苏文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城镇中的巷战，苏文或许有较大把握将这二十人尽数消灭，但是在这片只有一辆孤零零马车的平原上，对方还配备着复数的弓弩，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这群护卫只需要兵分两路包抄而来，仅仅拥有一把19发子弹的格洛克的苏文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挡住他们的冲锋——如果苏文没有记错，格洛克18发射的是出膛速度370米每秒的9毫米弹头，通常不是击中要害部位的话难以立即致死，更别说这群护卫全都穿着重甲。而天海月初代动能手枪则发射初速度超过600米每秒的12。7毫米大口径子弹，只要打中躯干基本就是瞬杀，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而且，在训练有素的弩箭手瞄准下，苏文也无法做到且战且退——只要脱离了马车的保护，在没有任何掩体可言的平原上，他根本不可能跑得比弩箭还快。虽然对方应当没有什么神射手，但是在直接面对火力覆盖的前提下，死亡还是生存通常真的只是个概率问题，和身法速度的关系并不大。 苏文当然不指望白骨戒指会帮他挡下弩箭，那玩意只对元素攻击有效。 他轻俯下身子，掀开遮挡住视线的厚布，透过另一边巴掌高的缝隙，他看到的是整齐有序的队伍。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这群护卫已经组成了严明的战阵，并且已经开始有了兵分两路的迹象。 而且，虽然因为厚布的遮挡而无法看到全貌，但苏文还是注意到，有几名守卫在较远处停了下来，并且开始了为弓弩上箭的动作。一切结果都跟苏文的判断相符合，如果对方只有寥寥数人还好解决，但二十人的战阵在凝聚成团后，有了明确的分工，想要击破难度就大了太多。 对于这种进退都没有十成把握的局面，苏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半趴伏在马车底部，将小拇指上的三火球之戒对准那群尚未散开的护卫，然后用右手食指贴上了古朴的指环，平静且连续地输入了三小股强度几乎相同的魔能。 由于没有经历拍卖的过程，苏文对于这枚便宜得来的戒指究竟有着怎样的价值并没有直观了解，如果他知道这枚昂贵的火球术需要他完成300次这样的佣兵任务才能回本的话，他或许会对现在的做法更加迟疑的…… 不过这是后话了。 下一秒，戒面上的一枚红宝石轰然破碎，一条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火龙翻滚着吐出，穿过了马车的底部，并在空气中形成了脸盆大小的火球。 伴随着这枚火球的形成，马车的车底似乎扭曲了瞬间，作为遮挡的厚重布匹随即开始了飞快且猛烈的自燃。苏文吓得连忙翻滚着后撤，但即便如此，他的眉毛还是被瞬间点燃，不得不伸手用力拍了好几下才把火苗给熄灭。 短暂的安静…… 大约两秒后，苏文猛然感受到了火球爆炸时迸发出的震颤，同时还听到了充斥着毁灭与破坏气息的巨大爆响。 随之而来的则是狂风骤雨般夹杂着灼热气息的冲击，马车在摇摇欲坠中发出无声的呻吟，木质的窗户版夹带着火苗飞出，落在了十几米外的草滩上，两匹受惊的马匹拖拽着车厢奔窜，冲进了道路旁厚厚的草堆中…… 在特林顿烈士陵园那次，虽然是同样恐怖的标准火球术，但因为轰击地点离的太远，因此苏文只是被冲击波拍倒在地。而这次的距离明显近了一倍不止，因此在被那股呼啸而来的超强热风包裹着的时候，苏文觉得自己几乎快被烤熟了。 至于那群爆点中心的护卫结局如何，苏文根本不用去看。 剧烈的爆炸缓缓散去，抬起自己的左手，苏文望着那枚只剩下少量红色残渣的宝石凹槽，一想到旁边两颗红宝石里也蕴藏着同样可怕的能量，他就有些头皮发麻。 “你……你究竟……” 这时，苏文再次听到了赫兰基米尔的声音，他在火球的爆炸中被冲击波*推得翻滚了好几米才缓住，此时全身上下都灰头土脸。而在朝着苏文开口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只剩下了欲绝的惊骇，仿佛在看着一头怪物。 他觉得，他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这哪里是个什么新晋的白银段佣兵？这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魔鬼！ 第51章 无良作者强行喂屎未遂 硝烟散去，一切风平浪静。 目光穿过那群被烤得焦糊的尸体，苏文确定了没有更多敌人出现在吊桥上，于是在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来到了最先死掉的那名中年人身边。 中年人的尸体和他身上的华贵长袍都被火焰气息烤得焦糊，几乎无法辨认出原本的模样，苏文从他的手里和地上分别捡起了那两把热气腾腾的燧石发火手枪。在不久前的爆炸中，高温甚至引燃了枪膛里面的火药，让这两把枪一起走了火，此时枪口还残余着少量的火药燃烧产物。 但这并不是重点。 苏文拿着这把手枪把玩了片刻，发现它的的确是自己记忆中的原理——利用燧石撞击产生的火花来引燃枪膛里的火药，然后把金属弹丸推出去。这两把燧石发火手枪十分落后，甚至连线膛的工艺都没有，距离稍远点就会飘弹，但不管怎么说，确确实实是古近代流行的机械枪械的雏形。 想起当初唐纳德的话，苏文觉得这种枪械应该好几百年前就出现在了辉煌大陆上，但似乎直至今日都无法发展并普及开来，这当中肯定有着什么原因。 苏文再次观察了一遍四周，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回到了赫兰基米尔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可以谈谈了。” 苏文微笑着说道。 他已经从方才那种冷血的状态中脱出，恢复了正常……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赫兰基米尔双目无神，喃喃道：“有什么可谈的？全完了，萨默尔家族全完了。” “冷静点，不是还有你么。” “我？” 赫兰基米尔惨笑了起来。 “我一个老家伙有什么用？您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用您那个奇怪的金属盒子，不是举手之劳的事吗？噢，我明白了，是因为我让您中途下车的原因吧，那时候我的确担心您被老爷干掉，他这么做不是一两次了，可惜……最终还是要偿还的。” 苏文摇了摇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卡纸，还有一根小小的铅笔。 “那不是主要原因，你得先在这上面签字并留下你的指印，证明我已经完成了这单佣兵任务，然后你想死还是想活我都可以成全。” “……” 片刻的沉默后，赫兰基米尔的惨笑中似乎多了些自嘲。 他无声地从苏文手中接过了佣兵任务报告单，然后按照苏文的说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在预留的区域按下了红红的指印。至此，虽然过程中出了点意外，但苏文还是圆满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个佣兵任务。 “那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苏文收起了报告单，心情似乎挺不错，“今晚大概是回不去了，至少得找个镇子休息下，不然等太阳下山了就麻烦——哦，对了，今天的事应该没有除了你之外的目击者，但是以防万一，如果我被追究起责任的话，还是需要你来做个证人，至少告诉他们我是在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赫兰基米尔看了看满地被烧成焦炭的残破尸体、黑乎乎的路面，以及还在熊熊燃烧中的草地，心中不禁暗叹:‘好一个正当防卫。’ 不过，虽然心中对这个笑吟吟的年轻人充满了恐惧，但赫兰基米尔还是喊住了即将离开的他。 “苏文先生，有兴趣再帮我做一件事吗？” “哦？” 苏文很自然地停住了脚步。 他早就知道赫兰基米尔不会轻易放他离去，因为就在他那双充满了悲痛的双眼中，苏文看到的不尽是绝望。 还有微不可查的野心。 “您对这里的故事是否感兴趣？如果你能让我安全地回到农庄，我很乐意让您坐在最高规格的宾客座椅上，然后慢慢为您道来。”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赫兰基米尔按着大腿上的伤口吃力地站了起来，扶住了路边一颗半人高的石头，“请您放心，老爷手下的私兵并不多——至少现在不多，他们都在外面训练。留在庄园里的力量，除了地上的这些尸体之外，就只有五个巡逻的岗哨而已。除此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手无寸铁的仆从和奴隶，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苏文静静听完，然后开口问道：“报酬呢。” “一万金币。” “相对于你得到的东西而言，这个价格稍微低了点，所以如果你确定的话，我恐怕没办法给你最好的服务。” “五万金币，为我解决一切反对的声音。” 苏文没有接受，也没有否认：“我什么都不要。在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武断敲定价格无疑是很愚蠢的行为，而且从你家主人把一个庄园打造得像小型要塞般来看，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甚至不惜将靠近的陌生人杀死也要保守的秘密。所以，你觉得我很缺金币么？” 赫兰基米尔下意识摇了摇头。 “既然不缺，我又为何要冒这个风险？不仅如此，这里所谓的秘密对我而言也毫无吸引力，不妨再给我个陪你进入农庄的理由？” 赫兰基米尔哑口无言。 苏文轻笑起来：“你不是个擅长有野心的人，但是在发现农庄里唯一两个比你更有权力的人死掉之后，你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对吧？” “是的，这里毕竟要经营下去……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也需要我来将它们结束。” “和我想的差不多，你确实不是个天生的坏蛋，而且忠心耿耿，不然这么饭桶的老爷估计早就被你取而代之了。”苏文说着，瞥了眼仰倒在路中间的焦糊尸体，“在见到你的老爷和小姐都死掉后，你觉得你的责任很大，因此下意识把自己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了——或者说站到了农庄的对立面，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打进去，扫平那些不和谐的声音，然后拿到你应得的位置。” 面对着如此直接的话语，赫兰基米尔轻叹道：“你说的没错。” “但这没有用，如果我是你，我就明白发生这种事情肯定要有人背锅。站在对立面上强行镇压等于把这口锅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或许能暂时压制住事态的恶化，但除非这个农庄里知道此事的只有你一人，否则你早晚会被推翻。因为他们只要站在你死去的老爷那边，就有充足的理由跟你动手。” “……” 赫兰基米尔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认真思考。 “所以，今天的事情其实是个接近高阶的魔法师干的，至于具体的理由，你尽管瞎编就好，明白我的意思么？” 苏文走到了赫兰基米尔面前，拔出了黑色的半棱形匕首，然后在后者疑惑加惊恐的目光中刺入了他大腿上的伤口，别出了那颗镶在肉和骨头之间的子弹。在用后者身上的衣服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的同时，他接着说道：“你是受害者，只是因为比较幸运才活了下来，尽量把自己弄得惨点，别被看出来你还能活蹦乱跳。” 赫兰基米尔忍着大腿的剧痛，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歹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苏文说到这里，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道理？ “那就好。” 苏文满意地收起匕首离去：“咨询费就免了，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想到这层，只不过现在你还没能静下心来。” 没有再理会捂着大腿瘫坐在地的赫兰基米尔，苏文朝河滩边上一匹正低头吃草的骏马走去。这匹浑身棕色的马在方才受惊时的奔跑中挣脱了马车的缰绳，这才得以存活下来，而至于他的那只同伴，此时早已经葬身在了火场里。 翻身上马，顺便给了这匹想把他甩下来的棕马两拳，后者立刻老老实实地朝着来时的道路小跑而去。 …… 荒郊野外的城镇可不好找，尤其苏文根本没来得及研究过西罗纳兰多行省的地图。不过既然能够看到大片的农田，就说明了附近肯定有人，苏文在当地农民的指路下，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最近的城镇。 苏文原本打算在城镇过夜，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回去的。但仔细想想，这里距离红枫镇怎么说也只有百公里不到的路程，坐马车晃晃悠悠的确要用很久，但如果是骑着马匹赶路也就顶多三四个小时。再加上出门时候就跟莉蒂西娅说过晚上回去，因此他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在城镇里简单地吃了顿饭、喂了喂马后，就踏上了回归的旅程。 虽然赚了100金币，但苏文还是很心疼——即便不知道三火球之戒的价值，但他知道他肯定亏了。此行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两把做工精细的燧石发火手枪，但是跟皮甲口袋里放着的格洛克18比起来，这两把武器跟烧火棍的区别不大。 凭借着对道路的记忆，苏文基本没有走岔，但是等他远远看到了红枫镇的时候，时间已经彻底到了夜晚。 天空中雾蒙蒙的，几乎看不见月亮。 不知道为什么，在穿过镇口时，苏文忽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悸，好像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般。 这种无法用道理来形容的预感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几乎每次都伴随着坏事的发生，比如那天晚上作死在郊外赶路被强盗捅死那次，这种心悸感就十分强烈。 在这种预感的驱使下，苏文夹了夹身下的马匹，提高了些速度，很快就回到了红枫镇的临时住宅门前。 院子的大门是打开的！ 果然有事发生！ 苏文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院子，里面并没有莉蒂西娅的身影，但他立刻就在正门外见到了一只小巧的布靴，那正是莉蒂西娅的鞋子。 苏文脑海中嗡嗡作响，他推开了同样虚掩着的住宅大门，然后看到了如同被洗劫般的混乱场面——落地柜被翻倒，抽屉里的杂物全被乱丢在地上；客厅里原有的装裱银饰被强行砸了下来，并全部带走；莉蒂西娅特意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茶几被掀到了客厅中央，上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但是，莉蒂西娅仍然不在。 苏文知道，在异种族被当做货物般卑贱的辉煌大陆，入室抢劫顺便把奴隶也给抓走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他从未料到在看似安全的红枫镇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而且对方居然真的会把莉蒂西娅给掳走。 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逐渐从苏文身上散发出来，他无暇在意满地的零乱，直接冲向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在窗台上，装着小史的瓶子果然还在，苏文抓着瓶子走进了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把瓶子里的东西全倒了进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体透明的小史在浴缸里快速分裂开来，似乎跟苏文一样着急。 “爸爸！” 很快，苏文就听到了模糊的叫喊声，随着浴缸中小史的增殖体越来越多，这种声音就变得越发清晰。 “快去把妈妈救回来呀，那群混蛋坐着马车往北边走了，现在才不到半个小时！” 苏文甚至没有做出回答就转身冲出了浴室，直接飞奔出了住宅。他只能庆幸于自己没有回来的太晚，一切都还有机会，如果他真的呆在西罗纳兰多行省明天才动身……后果根本不敢想象，他大概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管怎样，苏文知道这事绝对没完。 然而…… 他刚翻身骑上了还没喘息几口的骏马，正要朝着红枫镇的北边飞奔而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远处街道上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影。 “莉蒂西娅？！” 苏文大喊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恶作剧给戏弄了，但是当他看清了在她身边手持佩剑的人正是前裁决骑士团长的时候，差点条件反射般地想要跳下马转身逃跑。 第52章 我把你当女仆可你却想上我 强忍着本能般的逃跑冲动，苏文还是硬着头皮翻下了棕马，朝着莉蒂西娅大步迎去。在短短的数秒钟时间里，借助着路边昏暗的魔导灯光，他注意到莉蒂西娅的额头上似乎受了点轻伤，甚至有着成片的血痕。 早在特里底斯的时候，歌莉斯坦就认识莉蒂西娅，也知道苏文和她之间的主仆关系，因此虽然望向苏文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但终究还是没有对他进行阻拦。 “抱歉，我回来的有些晚。” 苏文低头对莉蒂西娅说道，丝毫没有了平时的笑意。 莉蒂西娅摇摇头，脸上不但没有心存余悸的惊恐，反而浮现出了不明显的笑容。她那双尖尖的精灵耳朵轻轻颤了颤，然后飞也似的扑进了苏文的怀里，像昨天那样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 “没事了。” 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莉蒂西娅说出了本应由苏文来说的话。 “嗯。” 苏文这次没有无动于衷，而是反手搂紧了莉蒂西娅，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歌莉斯坦：“虽然你可能不会稀罕，但还是……谢谢你了。” 歌莉斯坦缓缓把佩剑收进了剑鞘里，然后对苏文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谢的，我又不是为了你才会救下莉蒂西娅，不管换了谁都是一样。以及，现在的你看起来倒像是个正常人，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 ‘我也想保持下去啊。’ 苏文暗叹一声，不禁做出了等到还清债务后弃暗投明，坚决不再碰每日任务的打算。而至于眼前的歌莉斯坦，虽然他仍然觉得她脑袋不太好使的样子，但就是这种昨天才被自己鄙视过的正义感恰恰帮了自己大忙，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那群人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问道。 “你是说那群打劫了莉蒂西娅的人吗？他们现在已经被我转交给红枫镇治安所了，一个都没跑掉，我会督促他们尽快进行公正的宣判的。” ‘这事没完。’苏文心里重复道，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至少不能在歌莉斯坦面前表露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次真的多亏你了，我欠你个人情。” 虽然是好话，但歌莉斯坦似乎有些不悦，她瞪了瞪苏文：“你在小看我么，做这种事情难道是为了人情？” “好吧，好吧，我什么都不欠……”苏文有些无奈，“那么，要去我们家里坐坐吗，虽然现在可能有点乱。” “这么说，你在红枫镇定居了？” 苏文摇摇头：“或许过几天就走，这几年大概没什么机会回来特里底斯了。” “哦。” 歌莉斯坦本来就没怎么关心，只是随口问问，然后就拒绝了苏文的邀请：“我不去了，既然莉蒂西娅没事就好。家里被弄乱的话一定要你自己收拾，如果被我知道你交给莉蒂西娅来做的话，下次见面我会好好教训你的。” “……是的，我明白了。” 眼看着处处对自己都充满了不信任的歌莉斯坦，苏文只能怪自己的名声太臭。后者没有任何留恋的意思，只是跟莉蒂西娅告了别，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似乎自己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简单。 苏文目视着歌莉斯坦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其实并没有印象中的那么讨厌。 唔，怎么感觉像是被攻略了…… 摇头甩开了这种奇怪的错觉，苏文拍了拍莉蒂西娅的脑袋，然后在她轻不可察的惊呼声中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那匹棕色的高大骏马凑过来嗅了嗅，却被苏文腾出手来一把拽住了新买来的缰绳，它哼哼叫着想要挣脱但徒劳无功，就这么被拽着往回走去。 街道距离院子并不远，只是几分钟的脚程，苏文就回到了被洗劫的住宅里。他将莉蒂西娅放在了还算干净的沙发上，后者的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磕碰过，肿了一大块，到现在还有少许血液流出。 苏文取出行囊里的止血药与绷带，一言不发地涂抹在莉蒂西娅的伤口上，然后仔细包扎好。整个过程中，莉蒂西娅只是静静看着苏文，双眼中充满了失而复得般的眷恋，她同样也不说话，两人就像是在演一场哑剧。 包扎完成后，莉蒂西娅甜甜地微笑了起来。 “如果歌莉斯坦姐姐没有出现，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她说。 “胡说，我会找到你的。” “这么多条路，你要到哪里找呢？” “……” 苏文沉默，虽然小史说过那群入室抢劫的匪徒往北边去了，但毕竟只是个笼统的方向而已，只需要中间稍微拐两个弯就能轻松甩开。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假如歌莉斯坦真的没有出手相救，那么结果真的很有可能像莉蒂西娅说的那样，无论日后是否能够见面，她都将坠入深渊。 “不说这个了，我去整理下客厅。” “为什么不说呢？” 苏文顿了顿，他再次发现莉蒂西娅的脸上仍然没有被害者应有的余悸，而是带着某种奇怪到接近诡异的期冀。 他好像重新认识了她似的，因为在半年前苏文第一次与莉蒂西娅见面时，这个半精灵少女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看着他。 “我知道，这事怪我——”苏文很主动地承认了自己的过失，“我把红枫镇当成特里底斯了，甚至还想让你在这里单独呆两个月，事实证明我真的很愚蠢，只是出去了一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主人。” 莉蒂西娅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拉起了苏文的手臂，那里还有两排浅浅的牙印，直到今天都没能痊愈。 “只是我们之间的联系太脆弱了，今天这种事情……我很害怕，它会再次出现。” “我知道了，绝不会把你留在红枫镇的。还有，你怎么又叫我‘主人’了，小史说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在您眼里，‘主人’和‘丈夫’有区别吗？” “或许吧。” “那么，主人，在您发现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以主人的身份，还是丈夫的身份来救我呢？” 苏文差点下意识回答当然是主人，但是感觉到气氛的越发诡异，他还是选择了闭嘴并改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当然就以什么身份……嗯，就是这样。” “您在骗我呢，主人。” 莉蒂西娅毫不客气地说道。 “但是我很开心。” 说着，她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了苏文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吻上了苏文的嘴唇。 苏文不知道莉蒂西娅究竟是被不久前的抢劫给刺激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会做出如此令人惊悚的举动。但是由于心中有所愧疚的原因，再加上这是莉蒂西娅的主动意愿，满心想要提升好感度的他自然不会反抗——显然他还没意识到，所谓的好感度其实已经没什么继续刷的必要了。 当然，即便不反抗，苏文也不会做出配合。 他只是呆呆站着，任由莉蒂西娅施为。 “主人，我感觉我像是在啃木头，” 莉蒂西娅忽然轻轻推开苏文，瞪着他说道。 “呃，我应该怎么做呢……” “和我做一样的事。” 于是苏文乖乖低下了头，两人的嘴唇再次贴在了一起，虽然他感觉和刚才没什么区别，但此时的莉蒂西娅似乎变得更主动了些，甚至还把舌头悄悄伸进了他的嘴里。 苏文根本无法理解，在莉蒂西娅身上被压抑了数个月的恋慕，在爆发开来时会为她带来怎样巨大的改变，但他隐约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良久，莉蒂西娅与苏文分开。 “我可是个很贪心的人。” 她脸色微红，那双精灵尖耳不停地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有着淡淡的哭腔，似乎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主人……我愿意继续做您的女仆，但请您尽到更多的责任，除了女仆之外的责任。” 结合心中隐约的猜想，苏文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莉蒂西娅，你是想和我交*配吧！” …… 短暂的沉默中，莉蒂西娅的面颊飞速升温，瞬间就由微红变成了酡红。 她狠狠瞪了苏文两眼，然后咬紧牙关，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般，拉起了他的胳膊就往自己的房间拽去：“没错，主人，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想让我更讨厌您，您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的，好的。莉蒂西娅，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关系的，向你求婚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到这层了，所以你也不用太过于害羞……” “没什么关系？” 直到听到这句话时，莉蒂西娅的身体忽然颤了颤，然后变得很僵硬。 “我就知道，这对您来说是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她回过头来，轻轻松开了苏文的胳膊，目光逐渐由炽热变得冰冷，“主人，只要是女仆的话，无论是谁，为了讨好她，您都会乐于做这种没什么关系的事情的，对吧？” “等等，你肯定误会了什么，在主人和女仆关系的前提下，我们还是夫妻呀。” 莉蒂西娅则是露出了熟悉的冷笑，眼角渐渐滑出两行眼泪：“只要是女仆的话，无论是谁，为了讨好她，您都会乐于和她结为夫妻的，对吧？” “大概不会吧，毕竟我又没有开后宫的打算。” “那么，主人，您能保证无论是妻子还是女仆，都永远只有我一个吗？” 苏文迟疑了片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傲娇腹黑温柔萝莉御姐等不同的理想女仆形象，但最终还是对莉蒂西娅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保证……会取消掉我建立女仆团的计划。” “是么，主人，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您居然有这样的打算。” 糟糕，居然说漏嘴了。 第53章 看来终究还是要亲自动手 苏文和莉蒂西娅并没有来得及做“没什么关系”的事，因为就在大约五分钟之后，住宅的房门被敲响了。 “我们是红枫镇的治安人员，来这里进行取证，希望你还没来得及破坏现场。” 门外站着的是两名严肃的中年男人，他们身穿深黑色的制服，腰间别着沉重的金属棍，肩膀上还有着红枫镇的特殊徽章，看起来十分可靠。 苏文将他们迎了进来，其中一人立即拿起了胸前挂着的比脑袋还大的金属盒子，盒子的前端伸出一个小管，管中有着金币大小的透镜。他对着略有些凌乱的庭院按下了金属盒子上的按钮，后者立刻发出了低沉的“咔嚓”声。 ‘噗！照相机？’ 苏文看到此物，不禁有些风中凌乱。 刚进入异界的时候，他本来还想顺便搞点小发明用来赚金币什么的，但结果辉煌大陆不仅根本不缺肥皂和玻璃，相反在数次魔能革命的浪潮下早已高度发展。哦，唯独信息技术除外——或许是魔能的本质与电能跟核能有所不同，这种纯粹而又混杂的能量体无法有效的携带信息，也难以传导至很远的地方，而且使用门槛颇高，除了魔能照明之外几乎没什么产品能够真正普及开来…… 因此，这里没有也不可能有电子计算机，甚至不存在一切和电子有关的物品，远距离交流大多仍然如同原始般依靠信件，相比苏文印象朦胧的那个世界要无趣得多，好在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喜欢娱乐的人。 正是有着这种印象，在这个以魔法为尊的世界里见到照相机这种东西，苏文反而觉得异常不科学。 不过，在小小的震惊之后，苏文很快平复下来。 眼下这门类似照相机的物体无论如何都不会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样，应当同属于魔能科技的产物，虽然效果类似，但原理肯定完全不同。反倒是自己见到了有严重即视感的东西，有些大惊小怪罢了。 “没见过照相机么？” 似乎注意到了苏文的目光，拿着金属盒子的那名治安员晃了晃手中的金属盒子，笑着对他说道，但神色中怎么看都有几分望着乡巴佬的意思。 被异界的土著鄙视，苏文怎么想都有些微妙…… “格兰，安心做事。” 苏文没说什么，倒是前面那个更老成的制服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 手拿‘照相机’的格兰连忙道：“好的好的，里拉德总督，外面的图像已经全拍下来了，我想我们该进屋看看。” 住宅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黑兽佣兵团留下来的物什，因此就算被破坏的再怎么彻底，苏文其实也不会太心疼。但是那伙强盗竟然大胆到把莉蒂西娅这个自己唯一的女仆给劫走，苏文早就起了杀心。 在名为格兰的治安管理员四处拍照取证的时候，苏文来到了里拉德总督的面前，神色颇有些愤愤不平地询问道：“长官大人，那群强盗现在怎么样了？” “请你放心，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例行公事般的回答。 苏文让自己看起来充满怒意：“我相信你们，但恕我好奇，对于这群恶棍的审判什么时候开始？以及我可以申请前去旁听吗？” 总督点了点头：“红枫镇很久没出现过这种恶性案件了，因此会对案犯进行公审，时间预计是在明天上午九点，镇中心司法厅。你可以作为被害方进行旁听，但必须保证服从安排，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否则将被请离现场。” 苏文点了点头：“这我当然明白，我只是想看着他们进监狱。” “这层拍完了。” 就在这时，手脚分外麻利的格兰走了过来，同时还从金属盒子里掏出了一叠黑白色的相片，苏文注意到相片的清晰度并不高，看起来就像是深浅不同的墨水撒在了上面，并以此组成室内的图像。 里拉德总督接过相片，看了看后把它们放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二楼有被破坏过吗，那些强盗的初供说他们只拿走了第一层的东西，包括一个半精灵奴隶——哦，但愿她还安好。” 他沉声问道。 “她很好，二楼也很好。” 苏文感到非常庆幸，从大厅里被破坏的程度来看，这群强盗明显有些心急，他们搬走了价值数千金币的纯银装潢，但似乎并没有兴趣去搜索二楼房间里的东西。正因如此，苏文柜子里面的家什全都还在，这让他不禁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让苏文有些意外的是，作为直接被害者的莉蒂西娅居然一直没被叫来录口供。而当他问起来的时候，里拉德总督对此的回答似乎也有些无奈：“按照多伦帝国的法律，异族奴隶的口供无法成为呈堂的供词，因此在这桩案子里，她只能被作为等价的资产来进行损失评定。” 好吧，资产。 “但她已经不是奴隶了，有特里底斯公民身份的。” 苏文皱眉道。 “异族，先生。异族和奴隶，两者只需要满足其中一个，就无法受到多伦帝国的法条保护，虽然的确有些不太人道，但请你相信，这种规定是必不可少的。” 苏文没想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更多争辩，而在回答了里拉德总督另外几个问题后，后者也便选择了告辞。 简单收拾了几下一片狼藉的屋子，苏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临时的书桌前，苏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系统你个坑爹货，今天我得买点特定物品。” “叮！友情提示宿主，开启模糊搜索商品功能需要消耗100兑换点数，开启后1小时内可重复搜索。” 苏文看了看自己剩余的2994兑换点数，短暂地迟疑了两秒。 “开启。” “请输入搜索内容。” “暗杀工具。” 苏文其实很想输入些特定的内容，但是除了那些基本常识之外，他的记忆就像是被笼罩在了迷雾中，比如那把天海月公司出产的动能手枪以及天海月公司本身，如果不是系统的主动提起，苏文或许到现在还想不起来。 因此，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苏文潜意识中存在着很多抽象的概念，但是却看不清它们的模样，也想不起它们的名字。 “叮！已为您找到54475个搜索结果，用时3。1415秒，点击右侧按钮一键分享。” 苏文无视了系统送上门来的槽点，对于这种坑爹到极点东西，他根本提不起来丝毫想要吐槽的兴趣。 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搜索结果上，系统并没有给他罗列出乱糟糟的一大堆东西，而是穷举了几个分类：“毒药式暗杀工具、接触式暗杀工具、伪装式暗杀工具、遥控式暗杀工具、武器式暗杀工具、高科技式暗杀工具、其它。” 本来，苏文不是瑕疵必报的人，但今天莉蒂西娅的遭遇彻彻底底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虽然在见到莉蒂西娅安然无事后，那种几乎暴走的状态很快被压抑了下来，但这不代表他会把那群强盗交给红枫镇来处理，然后就不了了之。 其实原本他还对于审判的结果有几分期望——如果这群强盗能够被判决严重的惩罚，他未必就会下定决心做出吃力不讨好的事来。但是在和里拉德总督进行过交谈之后，他明白这起案子肯定会以入室抢劫财物罪来审判，而和谋害罪没有任何关系。 因此，如果是只用坐一年半载、甚至几个月的牢就被放出来的话，苏文可就没必要再客气什么了。 于是来暗杀吧。 经过了最初几天的迷茫后，苏文发现，对于该死之人，他其实并不怎么讨厌自己内心中的冲动。 “高科技式暗杀工具。” 或许是出于潜意识中的习惯，苏文首先在搜索类别中选择了这条。 “叮！宿主选择了高科技式暗杀工具，考虑到已有兑换点数大小，列表中将自动过滤掉超出所持点数的商品。” 苏文知道系统最喜欢玩这种伎俩，反正标价的事情又没有别人监督，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说到底不过是只给他看想让他看到的内容罢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文感觉这么苦逼的穿越者大概自己是独此一家。 ‘会有所改变的。’ 这么想着，苏文开始浏览起了搜索结果。 高科技式暗杀工具显示为954条，但考虑到“苏文的购买力”，实际显示出来的结果只有寥寥二三十个。 不过这个数字已经让他足够满意，尤其是当他看到了位列第一栏的“定向放射笔”的时候，那种记忆迷雾被掀开的感觉让他十分舒服。 “定向放射笔，从笔尖对瞄准地点短时发射定向轰击的高能伽马射线，可瞬时破坏大量细胞，对大脑进行射击能够在一分钟内致死。即便不击中要害，也会极大提高周围细胞癌变概率……” 苏文阅读着系统给出的介绍，逐渐回忆起了与之有关的东西：在对于自己那个世界记忆中，似乎有不少政界要人都被这东西进行过刺杀，不过那似乎是几百年前的事，对于苏文记忆中的现代，伽马射线辐射似乎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可怕了。 当然，若是放在辉煌大陆的话，苏文倒不会怀疑它的杀伤力。 但苏文想了想，还是略过了这件道具。 因为它在“开火”的时候会产生大约0。1秒的激光效应，虽然由于高度定向的缘故，在非路径区域看起来只是微不可察的闪动，但它的适用场合应当是在较为混乱的地方对明显目标进行刺杀，比如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或者记者招待会。 这并不符合苏文要用的场合，而且……这支笔放在原来的世界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签字笔，但放在辉煌大陆这种大多数人用墨水羽毛笔的地方，是嫌不够显眼吗！ 然而，就在苏文准备往下翻页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自己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苏文没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他暂时收起了眼前的虚拟界面道：“莉蒂西娅，你不是已经睡下了吗？受了伤就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主人，我可从没答应过我要睡，既然那些烦人的家伙已经走了，您为什么不到我的房间里来？” “噗，莉蒂西娅，你的矜持呢！” 莉蒂西娅的声音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烦死了，我已经不要什么矜持了，来做吧，主人。” 第54章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苏文虽然对某事并不忌讳，但这不代表他会任由莉蒂西娅胡来。 “莉蒂西娅，你今天有点反常啊。不，应该说是太过反常了。” 莉蒂西娅似乎破罐子破摔了：“是啊，主人，在您眼里，我现在肯定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对吧？” “不对。” 苏文摇了摇头。 “我得承认我不擅长跟你交流，有时候你的想法完全不符合逻辑，比如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话虽如此，我能感受到今天这事对你造成的影响。你现在肯定是很害怕的吧，所以才会想要通过交*配的方式来确立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的确是一种填补不安的办法，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让自己变得更强，并且永远都不会惧怕今天的事情呢？” 听到前半句，尤其是苏文用十分自然的口吻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莉蒂西娅的脸颊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但是当苏文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后，她忽然彻底愣住了。 “我没有魔法天赋的，主人……” 良久，她轻叹道。 “或许，不需要魔法天赋。” “成为歌莉斯坦姐姐那样的战士么？”莉蒂西娅似乎有些向往，但终究还是不抱什么希望，“战士也是需要天分的，就算我我像您说的那样，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也只能是聊胜于无而已。” “看来你变强的欲*望还不够大呀。” 苏文啧了一声，来到了莉蒂西娅面前，和以往那样用双手拍住了她的肩膀，不过这次却没有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 “莉蒂西娅，真正能将我们紧密联系起来的，其实并不是所谓的夫妻关系，而是互补相容的步伐！我问你，你觉得我能在这个国家，甚至这片大陆上走到怎样的地步呢？现在的我已经是圣彼得魔法学院的学生了，可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到了那个时候，作为我唯一的女仆和妻子，你总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但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会大不相同，你甘愿直到那时候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仆吗。” “……主人，您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当然了我可是穿越者啊怎么可能不自信！’苏文这么想道，但没有真的说出来：“就算不自信，我再怎么说也要成为魔法师的嘛。” “可是您的魔法天赋……” “咳，我可是天才，只不过宝珠蒙尘而已，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莉蒂西娅似乎在抿嘴偷笑：“好吧，主人，您是天才，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但这并不能改变我没有天赋的现实呀，如果您想要我进行和您那样的训练，我也不可能追的上您……不过，我会尝试的。” 苏文很满意，至少莉蒂西娅肯听他的话，这样的她虽然未必就离心中的完美女仆更近多少，但怎么说也算是跨出了第一步不是？ 身为女仆没有突破天际的战斗力怎么能行！ 至于天赋？ 苏文根本就不担心，既然无法修行斗气与魔法，不往那条路抹黑走就是了。借助初代动能手枪，他能够单刷二三十个有天赋的兽人战士，这就是他能够为之感到自信的资本所在——既然有着系统的出现，不管它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把自己引导到什么地步，总不可能让自己庸庸碌碌下去。 而且从这些天所展现出来的趋势来看，苏文似乎隐约找到了那条系统想让自己走下去的路。 然而，在这几天里，苏文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是系统手里的提线木偶般。这种感觉让他真的很不好受，在发现了这条系统引导着他走下去的道路后，他不想一边咒骂着系统的坑爹却一边默默承受被坑，那绝对是软弱无能的表现。只有被主角利用的金手指，没有被金手指利用的主角！ 因此，对莉蒂西娅的改变计划，一方面的确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即便身为夫妻这种最紧密的关系，但如果没有互补相容的步伐，未必就能天长地久。纵差太大的两人，纵然感情不会变质，但在面对不可抗力的时候，一方就会成为另一方的拖累——苏文无法回忆起自己前世的过去所发生的故事，但唯独对于这种可能，他根本无法容忍！ 仿佛…… 有利剑穿心。 而至于另一方面？ 这将是他反抗系统的第一步，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看似是在玩火，但也是一种挑衅。 “有志气，你不怕我收回你的复活币吗？” 这个时候，苏文的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是吗，我知道你能读懂我的想法，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看到这行威胁般的字眼，苏文忽然笑了起来，他最不怕的就是任何方式的威胁了，“我怕死，但终究是烂命一条，我猜你让我做了半年不堪入目的任务是想让我学会服从，但你知道吗，当我觉得你不再有趣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和你一起走进坟墓。” 短暂的停顿后，苏文眼前的文字发生了改变。 “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敌对关系，也不是从属关系。” “是啊，我花了半年才弄懂这点，如果不是你还给了我部分前世的记忆，我说不定还会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恭喜你。” “但是，有你这么坑合作者的吗？”似乎爆发出了沉寂已久的压抑，苏文的神色有些狰狞，“还是说，你想让我彻底变成你的行尸走肉，为了完成你所谓的任务而活着，然后像条可怜的丧家犬那样摇尾乞怜渴求你的奖赏？” 短暂的沉默。 “这是设定，我不能改变，直到你通过测试为止。” “呵，设定，就是说你是被操纵着的，那么操纵你的人又是谁呢？光明女神吗？还是那个世界的存在？” “我不能说。恭喜你通过了测试，以后我们可以对话了。” “我怎么觉得我是走进了一个新坑。” 对于系统的改变，苏文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他早就知道对方总有一天会和自己进行交流，相比较起来，反倒是莉蒂西娅身上的巨大改变让他措手不及。 对了，莉蒂西娅…… 苏文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半精灵女仆正用平静的目光盯着他看，神色里充满了浓浓的关怀。 对苏文而言，这种关怀并不陌生，正是那种看白痴的眼神…… “主人，您又犯病了吗。” 莉蒂西娅关切地问道。 好歹现在两人是夫妻关系了，她没有说出以前那种更加讽刺的话来。 “是啊，又犯病了。”苏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把搂住了莉蒂西娅，在她惊讶的轻哼声中主动吻了吻她的额头，“总之谢谢你了，莉蒂西娅，如果不是你，直到今晚我会许还无法下定决心。” “您在说什么呢，主人……” 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被苏文又抱又亲的莉蒂西娅很快就脸色通红，她用力推了推苏文，想要挣脱：“请您在犯病的时候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被一个变*态接近。” “虽然嘴上很渴望，但身体还是一点都不老实嘛！” 破开了压抑在心中的阴影，苏文此时无比畅快，但刚才喊出“来做吧”的莉蒂西娅却露出了几分慌张。苏文明白，这个半精灵少女果然是没有做好那方面准备的，只是因为被今天发生的入室抢劫事件给刺激到了，担心失去什么的她才会变得如此反常。 苏文平静下来，说道：“莉蒂西娅，你看，今天我犯病了，你也受了点伤，实在是不怎么适合交*配。而且我们目前还只是口头上的夫妻，甚至连结婚的仪式都没有，这么草率地做了的话，一点也没有情调啊。” 似乎不敢相信苏文居然会说出“情调”这种词，莉蒂西娅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全都是惊讶。 但她很快又脸红了起来。 “会有……仪式吗，我是半精灵啊。” 在多伦帝国乃至辉煌大陆的大部分地方，人类与异族之间的通婚都是不被允许的，悄悄的做些事情谁都不会说，但想要通过正大光明的手段获得合法的承认，简直如同异想天开，否则亚人种也不至于全都是地位低下的生物。 “会有的，哪怕只有我们两人，终究也是仪式嘛。” 苏文说道。 “嗯……” 莉蒂西娅的声音犹如蚊呐，羞红的脸更是快要贴到了胸口。 “那么，明天早上开始，你得按照我的计划来锻炼身体。不允许对我的安排有所质疑，你只需要知道，按照我说的话来做，我能保证你在一年之内能够吊打今天那群强盗。” 苏文当然可以保证。只要学会扣动扳机，别说是几个被歌莉斯坦随便收拾的强盗，就算是歌莉斯坦本人，或许也就是一颗子弹的事。 唔，说好的不讨厌歌莉斯坦了呢。 “嗯……” 莉蒂西娅似乎沉浸于苏文的上一句话中，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回答的时候也完全像是在敷衍。 “……” 苏文揉了揉莉蒂西娅的头发，手感很好。然后，他强行把莉蒂西娅横抱起来，大踏步走进了她的房间。 “呀！主人，您想干什么！” “喂喂，你刚才可是迫不及待想要求交*配的啊。” “现在不想了，我们还没举行仪式呢！” “那就睡觉。” 苏文把她放到床上，关上了天花板的魔能灯泡，然后没做任何留恋，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黑暗中安静了很久，然后逐渐响起了细微的啜泣声。 …… 回到了自己房间，苏文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烦躁。 “坑爹系统，莉蒂西娅究竟有没有中毒？” 在莫名其妙通过了系统的“测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后，这是他最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让他最在意的人是谁，那么除了这个半精灵女仆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以前是，现在是，只要莉蒂西娅不变质，以后肯定也是。 毕竟已经答应过了，她会是自己唯一的女仆啊…… 对于自己中毒的事实，苏文虽然觉得蛋疼，但其实并没有真正担心——系统连心脏被捅穿这种必死无疑的局面都能挽救，又怎么可能无法解除体内的毒素？他其实是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态度来看待中毒这件事的，但一旦知道莉蒂西娅很有可能被自己传染，那么面临的处境就会大大不同。 至少，无论如何，要保证她的安全。 “没有。” 系统给出的回答很简单。 “是吗，那就好。”苏文重重松了口气，但同时感觉有些疑惑，“难道我中的那些慢性毒素不会通过血液传染？” “唐纳德在逗你，你中了普通的慢性毒，他当时就帮你解了。” “……” 苏文忽然很想拔出刀来砍点什么。 第55章 我的系统不可能这么耿直！ 好容易压抑住险些暴走的情绪，苏文很快想起了什么。 他从柜子的角落翻出了詹姆斯留给他的小型针剂，晃了晃里面的透明液体，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詹姆斯之所以会把这管针剂交给他，正是因为看过了他的血液检测，并且推断出苏文会在几个月后会用到它。 正是这件事，才更加坚定了苏文对于自己身中剧毒的认知，但现在系统却说唐纳德是在逗他，他中的毒当时就被解除了，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究竟是你在逗我，还是唐纳德在逗我？” 苏文满是不信任地对系统问道。 “唐纳德在逗你。” 苏文冷笑：“那这东西你怎么解释？” “半狼人只是说看过你的血液检测，没有说你中了毒。” “哦，那又如何？” “它认为你得了绝症，为了避免你担心只把解决方法给了你。但其实你来自其他位面，血液的构成和辉煌大陆不同，你被误诊了。”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原子和五大元素，在本质上有着区别。” 出乎苏文的意料，在和系统取得沟通后，他很快发现后者的回答简洁又严肃，根本没有原来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欠揍感觉。而当苏文的眼前出现了“原子”两个字时时，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你是说，我的血液，和辉煌大陆的血液，有本质上的不同？” 过了半分钟，他才问道。 “元素细胞和原子细胞当然不同，至少形状外观不同，在辉煌位面的医生用光学显微镜看来，你的血细胞更像是一种畸形病变，所以被确诊为血液单元异变症。这种病症通常都会有致死的危险。” 苏文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啊，呼吸着这个世界的元素空气，我的原子血液乃至整个身体岂不是也有危险？” “伴随呼吸和进食，你会被元素同化，但过程很缓慢，所以不至于崩溃。目前同化率为34%，且因为最近造血干细胞高强度工作的原因，进度有所加快。” “卧槽……” 苏文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手臂，不敢相信这是系统所说原子和元素的混合体。但旋即，他盯着系统悬浮在眼前的文字，似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原子——我彻底想起来了，在我来的那个世界，这种东西是最小的粒子吧？” “并不是，这只是宿主知识丢失后的错觉，比原子更小的粒子还有很多，但原子是构成物质的最基本粒子。” “唔，那元素呢？比原子大，还是比原子小？” “元素是连续性的，没有个体大小，只有总额多少。” 苏文又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忽然说道：“有趣，所以这个世界的火器难以发展？不仅如此，许多科技都和我来的那个世界大不相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大部分是。” 简单的回答后，苏文的眼前忽然多出了一行醒目的红字，同时向起了系统机械无比的声音：“目前宿主尚未被授权了解世界构成，系因出于维持合作与信任的关系提前透露，请勿追问过深。” “可以，我不追问下去就是。” 苏文见好就收，他之前压根没想到能套出这么多话来，而且看样子居然不是在胡扯。 虽然并没有因为系统的解释而就此信任对方，但苏文隐约觉得它确实透露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在假设辉煌大陆与自己原本世界的本质构成不同后，一些在以往的他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东西便理所当然得到了解释：比如这个世界几乎为零的电能发展、比如为何明明魔能革命了好几次还在用飞鸽传书、再比如为何这个世界上，甚至连黑火药和蒸汽动力，都只是数百年前地精们不入流的研究，原本他以为只是魔能的发展压制了另一条科技树，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有趣，真的有趣。 苏文再次感慨。 不过…… “我至少要确定，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作为穿越者，我的整个身体都是和这个世界不同的？虽然外表上的区别不大，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 “同化完成之前，是的。” “那唐纳德知道这些吗？” 苏文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他与唐纳德之间关系的纽带虽然明面上是他出售给后者的“支线任务情报”为其带来的收益，但在得知了唐纳德的真正实力后，这条纽带却似乎有些难以站得住脚——连对于魔导师都能拳打脚踢的存在，和一个非亲非故而且连魔法师学徒都算不上的毛头小子谈笑风生，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太过不科学。 虽然唐纳德从未对苏文表现出过敌意，但苏文还是有些细思极恐。 “本质上不知道，但唐纳德作为灵魂生物，已经察觉到并开始怀疑你的异常。” “果然啊……”苏文苦笑一声，随即注意到了系统对唐纳德的形容，“灵魂生物么，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系统的确曾经告诉过苏文，没有人知道它这个金手指的存在，但现在看来至少唐纳德已经怀疑起了苏文。不过唐纳德从没有哪怕旁敲侧击地对苏文打探过这方面的信息，而是装作不知道般继续获得他所提供的情报，并且和他建立一定程度上的情谊——虽然留下的几乎全是坑爹的印象。 这就说明，要么唐纳德是在观察自己，要么是另有图谋。但不管是哪个可能，苏文都明白，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即便是已经当作最重要的人的莉蒂西娅，他也不会向她坦白自己来自另一个空间的事实。 因此，在从系统处得知了唐纳德能够看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后，虽然苏文觉得唐纳德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图谋，以他的能力只需要抓住自己进行研究，自己就根本无力反抗，但他还是坚定了与之疏远的决心。 “唐纳德的打算是什么呢，坑爹系统你知道吗？” “我不能说。” 于是，苏文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宁愿不能说，也不会欺骗自己么？ 这可是个好消息。 苏文回忆起来，坑爹系统虽然以前让人恨得牙痒，但的确从未对自己发送过虚假信息，对其感到无力的原因也是对方根本不和自己进行程序外的交流。而现在一旦开启了交流模式，系统的这个弱点立刻就暴露无遗——如果他想要欺骗苏文，只需要爽快承认他身中慢性剧毒，然后把“解药”放在很难拿到的地方，让他去付出代价争取就能做到一箭双雕。而根本不用像现在这般，被苏文抓住了一个可以用作怀疑的漏洞，就一环套一环问出许多不相关却又有用的信息。 因此，苏文甚至觉得，有这样看似坑爹但其实耿直的系统在，自己以后的日子大概会过得不错？ 系统仿佛知道正在发生的一切，那么既然有了这个作弊器，苏文还有什么好怕呢？ 不能说？ 没关系，总有办法套出来。 ——分割线—— 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时，苏文甚至以为自己昨天只是做了个梦，太多具有冲击力的信息流涌进脑海，直到现在还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说，以前的他就像是在迷雾中摸索，现在虽说未必就有了明确的方向，但至少这片迷雾中点亮了几盏显眼的灯光，让他看清了脚下的道路。系统也不再是那个只会单方面压迫的存在，至少在苏文迈出反抗的第一步时，后者就用一种妥协的态度告诉他，他通过了测试。 苏文当然不会蠢到立刻把信任交给这样的系统，至少在弄清楚它究竟要将自己引导到什么地步之前，两者之间的关系不会有进一步的拉近。正如系统所言，他们之间的关系转换成了地位平等的合作者，但苏文又怎么不会知道这或许正是系统所背负计划的一部分？从现在开始，他的对手已经不再是坑爹系统了，而是那个仍然深深藏在水下的计划制定者——不管他是谁，苏文都不会任由摆布。 至少，系统的妥协，让苏文知道自己在这个很可能存在的计划绝非可有可无。而对于刚处于起步阶段的苏文，这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底牌，他必须好好利用这个底牌，在与系统进行制约的同时，获得更多翻身的可能。 “很明智的选择。” 系统浮现在眼前的文字让苏文知道昨晚不是自己在做梦。 “废话，我的选择怎么可能不明智。” “祝你好运。”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嘲讽我吗？”苏文咧嘴冷笑着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开始了新一天的洗漱，“坑爹系统，明天来个闹钟功能吧，今天我晚起了三分钟，生物钟毕竟不能做到百分百准时。” “可以。” 洗漱完毕后，苏文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背心，在房间里舒展了片刻筋骨，又灌下去了一大杯水，感觉神清气爽。 然后，他推开了莉蒂西娅的房门，兴奋地大步走了进去。 “莉蒂西娅，该起床啦！” 苏文说着，一把掀开了莉蒂西娅身上的薄被子，然后猛然一愣——被子下面蜷缩着睡着的莉蒂西娅身上什么都没穿，如羊脂般又白又滑的肌肤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段全部暴露在了苏文眼中。明明只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半精灵少女，却已经几乎完全发育成熟，尤其是小腹下面茂密的毛发…… “呃，莉蒂西娅，别这么盯着我看，我真的不知道你有果睡的习惯。” 发现刚醒来的半精灵女仆正用平静的目光盯着自己，苏文赶紧把被子给她盖了回去，以免好感度瞬间爆炸。 裹着被子的莉蒂西娅坐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主人，我还以为您要用强的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失望吗！ 苏文很快板起脸，把早已准备好的“训练服”丢给莉蒂西娅——其实就是一套宽松的优质亚麻布衣物。这些夏天穿的衣物透气性良好，苏文觉得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它们还有许多码数都被储藏在房间的衣柜里，一并属于黑兽佣兵团送给自己的礼物。给莉蒂西娅的这套，是其中几乎最小的一款。 “该训练了，莉蒂西娅，你昨天可是答应过我的。” 苏文对捧着衣服有些迷茫的女仆说道。 “训练？真的……有必要吗。”莉蒂西娅毕竟是个娇嫩的小姑娘，虽然平常勤于做家务，但毕竟不曾有过繁重的体力劳动，就连身为奴隶的时候也没有受过什么苦，顶多是为奴隶主做些纺织之类的活计，毕竟被摧残过的半精灵可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莉蒂西娅就属于比较幸运的这种。 因此，对于苏文所说的训练，莉蒂西娅自然有着本能的抵制，就算昨天下意识答应过也不好使。 “当然有必要，回忆起那些坏蛋的嘴脸，你不想打爆他们的脑袋吗？” 这句话威力很大，莉蒂西娅的双眼中立刻爆发出了愤怒。 “我知道了，主人。” “那就穿上衣服，今天你的目标是绕着红枫镇跑一圈，其实也就五公里的路程，几个月后你会发现这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嗯！” 第56章 老夫的枪以后就归你了！ 出门之前，苏文没忘记处理掉在浴缸里泡了一整晚的小史。 “可恶的爸爸，我是不会出来的，小史才不相信你会把我冲下去！” 然后苏文果断拔掉了浴缸的木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快把我救出来啊！我可怜的增殖体们正在死去啊，你这是在虐待！恩将仇报！” 于是小史就被塞回了罐子里，放在阳台上继续晒太阳。看着满满的一浴缸史莱姆纷纷如同气球般破裂，苏文忽然有点想知道小史究竟能增殖出多少新的史莱姆出来，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忍住了这种淡淡的好奇心。 开始晨练。 因为带上了莉蒂西娅的原因，今天他没打算运动的太过剧烈，陪着她把基础打好才是这段时间的重点。而莉蒂西娅勤于家务，因此体质其实不算很差，但等到真正在凉爽的晨风中按照苏文的要求迈起步子跑起来时，没过十几秒，身体的酸软和胸前累赘的摆动就让她体力不支地停了下来。 “太快了，主人！呼——我根本跟不上您。” 苏文对莉蒂西娅的唯一要求就是跟上他，但显然百米二十秒的速度根本就不是现在的莉蒂西娅能够承受的…… 而且，虽然因为时间还早，红枫镇的街道上没什么人，但也并不是没有早起的镇民。因此在那些带着奇异的目光的注视下，莉蒂西娅羞愤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跟着苏文继续跑起来了。 “唔，莉蒂西娅，对于刚开始训练的你，我的速度确实有点快了，但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感受到强大的压力。五公里跑下来你或许会累得起不了床，但不会造成严重的损伤，等你回复之后再进行循序渐进的训练，就会感觉轻松许多。” 根据自身的经验，苏文对莉蒂西娅循循善诱。 但莉蒂西娅显然没勇气继续这么做了。 “主人，换个地方不行么？这里可是……大街上呀！” “这个时候的大街上别说马车了，连人都没有几个，又没有规定不允许跑步，有什么好害怕的？”苏文觉得莫名其妙，这种行为是因地制宜充分利用资源，理应受到大力推广和赞扬才对，怎么莉蒂西娅好像很抗拒的样子，简直无法理解。 “可是，主人，这么做很奇怪的！”莉蒂西娅紧张地四下看看，然后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我要回家了。” 苏文对此也没什么办法。他只好陪着莉蒂西娅一起回到了院子里，然后看着这名半精灵女仆用气鼓鼓的表情瞪着自己：“主人，我并不是不想训练，可是……能不能跳过跑步的部分，我不想跟您一起丢脸。” 苏文大惊，莫非莉蒂西娅已经把日常晨跑当成了自己的变*态行为之一？ “难道你觉得跑步是件丢脸的事吗！” 他不甘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但谁会没事干在大街上跑步呀，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主人您会这么做了吧！” 苏文很想回答据他所知就有个鲁邦·肌肉的，而且是不穿衣服的那种跑步，不过考虑到这时候说出来肯定会起到反效果，他只好对莉蒂西娅进行了妥协：“好吧，好吧，跑步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我们来进行基础训练，不过等到了圣彼得学院肯定有专门的训练场，到时候你可不准偷懒。” “嗯——” 莉蒂西娅有些不甘心地答道，明显对于训练计划没有报多高的期望。苏文对于这种反应倒是并不意外，在莉蒂西娅没有亲眼见到真正有效的成果之前，苏文就算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可能发自内心地按照自己的说法去做的。 因为看不到希望。 就算再怎么努力，没有魔法和武技天赋的莉蒂西娅也只不过让身体更加强壮而已，永远也不可能达到苏文所做出的承诺。 “莉蒂西娅，看看这个。” 苏文深吸一口气，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格洛克18。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会承担怎样的风险，但如果对象是身为自己女仆兼妻子的莉蒂西娅，那么他很愿意承担这种风险。 “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见过，这是什么？” 莉蒂西娅望着苏文手里形状奇怪的“7”字型黑色金属匣，神色中透露出淡淡的迷茫，显然不知道苏文拿出它的意义。 “武器，很强大的武器。” 苏文说着，来到了莉蒂西娅的身后，他抓住她的右手，抬到和她的肩膀一样高，然后把这把格洛克18放进了她的手中。 “你看。” 他取出了一个弹夹，然后把它推入了手枪的弹仓。 在清脆的声音中，他感到莉蒂西娅开始有些紧张了。苏文没有说话，他的左手抬起，放在手枪上面，拉动了纯黑色的套筒。在枪体发出“咔嚓”一声的响动后，一颗子弹被从弹匣中推出，固定在了枪膛的底部。 苏文把枪身的旋钮拨动到单发，渐渐松开了自己的左手，只剩下了作为保护的右手把莉蒂西娅的右手包裹住。 “看到上面的缺口和凸起了吗，把它们重合起来，然后对准角落的那个花盆。” 也许是感受到了苏文的认真，莉蒂西娅没有质疑，也没有反驳，她在苏文的保护下把枪口对准了苏文所说的地方，然后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苏文伏在莉蒂西娅耳边，那只尖尖的精灵耳朵让他很想摸一摸，但它很快就按捺住了这种不合时宜的冲动。他抓稳了莉蒂西娅握住枪柄的手掌，然后将她那有些僵硬的食指轻轻放在了板机保险上，再次保护住了她的手腕。 “按下它，莉蒂西娅。” 他说。 格洛克18的枪声并不响亮，甚至可以说有些沉闷，但是在手中的金属匣子发出了这声并不算高昂的声音、并传来了沉重的后坐力时，被苏文环抱着的莉蒂西娅还是整个人都重重震颤了一下。 同时响起的还有不显眼的破碎声。 她死死闭上双眼，喉咙里仿佛掐着一段尖叫，想喊却没有能喊出来。 “睁开眼。” 苏文几乎贴着莉蒂西娅的耳朵说道。 莉蒂西娅缓缓睁开双眼，然后然后很快睁大，因为她看到那个被瞄准的花盆上多了个小小的空洞，盆身则以这颗空洞为中心呈放射状不规则地破裂开来，有几块较小碎片已经被彻底崩落，里面湿润的泥土洒了出来，十分刺眼。 “如果你对准的是人的脑袋，他现在已经死透了。” 苏文接着说道。 莉蒂西娅浑身都在颤抖。 苏文帮她松开了那根死死按住扳机的手指，心想幸好没有打开格洛克18的全自动开关，不然弹匣里的子弹恐怕要被一股脑全部射出去。 “放轻松，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似乎感受到了莉蒂西娅内心中的恐惧，苏文从她手里取下了这把格洛克18，一边熟练地退出弹匣，然后弹出第二颗被自动上膛的子弹，一边平静地对她说道，“这只是一把武器，很危险，但只要拿着它，你就会变得强大。它在同类武器里面并不厉害，甚至可以用弱小来形容，但如果你学会熟练使用它，并且用到正确的地方，你将不会害怕那些所谓的危险。” 苏文捡起了地上的子弹和弹壳，将未被激发的子弹重新推入弹匣中，然后把那颗带着炽热温度的弹壳放到了莉蒂西娅的手里。 “这把武器以后是你的了，但在你拥有熟练掌握它的能力之前，它由我来保管。现在你要做的，是把最基础的体能练好——就算武器再怎么强大，它终究也是要被你使用的，而如果只是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又怎么可能把它用好？” 苏文还不知道，今天的教唆，会造就日后怎样的莉蒂西娅，但只要是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会把它做得彻彻底底。 “嗯……” 莉蒂西娅的目光仍然直直盯着那个破裂的花盆，似乎不敢相信这种可怕的破坏力是由自己发出的。而就在苏文把退了膛的格洛克18挪离她的视线时，她终于回过神来，用前所未有的炽热目光望向了苏文。 “主人，我会努力的。” 莉蒂西娅的语调很平静，但苏文却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个半精灵少女终于拥有了目标和希望。 苏文把一本薄薄的手册交给莉蒂西娅，上面是他连夜制作的训练计划，涵盖了对于包括力量、耐力、平衡力、速度以及弹跳力与柔韧度在内的一系列体能训练，其中包括的项目多达二十余种，如俯卧撑、单脚平衡、鸭步、仰卧起坐、压腿、半蹲跳、冲刺出拳等。考虑到莉蒂西娅的初学者身份，这份涵盖了三个月训练计划的手册甚至包含了每天的定量内容，以保证能够循序渐进。 而这些训练的内容，正是苏文每天自己都在做的。 为莉蒂西娅简单展示了几项要领后，苏文明白这名半精灵少女以后的日常恐怕除了打扫外会变得更加丰富，因为从她那跃跃欲试的表情中，苏文看到了对于变强的渴望。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还要因此而感谢那群入室抢劫的强盗，如果不是他们的出现，苏文未必就能这么快找到契机展开这项计划。 嗯，趁着九点钟的开庭公审，不妨去好好“感谢”下他们吧。 第57章 价值高昂的死亡 “有关辉煌历2733年6月18日入室抢劫案件的审理，现在正式开庭。” 随着头戴假发套的审判官敲下木槌，封闭的阶梯大厅里的嘈杂声渐渐消失，到最后只剩下了绝对的安静。 红枫镇的审判大厅比特里底斯的小了两个档次，但不失庄严肃穆的气氛。而由于是不常出现的刑事案件，因此在红枫镇的官方发出了公告后，今天前来旁听的镇民还真不少，一百多座位的大厅被挤得满满当当。 而作为直接被害者的苏文，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眯起双眼打量着审判大厅的入口，似乎对于即将出现的事物十分期待。 “坑爹系统，你仍然认为我这么做是在浪费点数吗？”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面色不变地默默问道。 “是的，根据以往的经验，货币价值与点数成本比值低于5:1的商品宿主从未兑换过，因此可以判断，用1500点数兑换暗杀工具的一次性使用权，产出金币与等值其他收益品为0，对你而言毫无价值。” “你说得到也没错，如果是以前的我，哪怕只是几天之前，也不会下定决心做出这么浪费的事情。” 苏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爽快地承认了系统的说法。 进行入室抢劫的罪犯一共有五个，带着手镣的他们被严肃的执法者倒扣手臂陆续押送进场，然后在被告席排成排坐下。 苏文打量着这五名身穿囚服的罪犯，他们中全都是男性，有三个人类，以及两个皮肤黑绿的半兽人。这群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地的居民，而更像是作为流动人口的佣兵，其中最为起眼的是一名留着和络腮胡子的光头壮汉，他的个子十分高大，甚至比旁边的两个半兽人还要高出不少。 在被告席前准备坐下时，这名高大的光头大汉用冷冰冰的目光打量了一圈审判大厅里的旁听者，一双棱角分明的凶恶眼神让不少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开工了。” 苏文轻声自语道。 在和这名光头大汉短暂的目光交汇时，苏文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眼神中毫不掩饰宣泄出的恶意，但他只是继续饶有兴致地在这五名被告人的身上扫视，并没有刻意将注意力放到这名大汉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在苏文身前的原木桌上，一只蚂蚁大小的黑点正缓慢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木桌的尽头。 大厅的高台上，审判官开始宣读资料。 “被告人杰弗瑞·罗赛帝，年龄34岁，祖籍多伦帝国雷克顿行省，人类，职业佣兵，以上资料是否正确，一号被告者？” “是。” 一名低矮壮实的短发男人深深低着头，发出沉闷的回答。 “被告人克里斯多夫·杜伦，年龄28岁，祖籍……” 安静的审判大厅里只回荡着审判官洪亮的声音，而苏文则有意无意地扫视着高台上一个不太起眼的区域。那里坐着两名中阶魔法师级别的执法官，他们用平静的目光观察着被告席上的五名罪犯，随时提防着突发状况的出现。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地面上那只正在缓慢爬行的蚂蚁。 苏文松了口气：“看来我没选错。” 在得知了辉煌大陆与自己原本的世界有着本质不同后，虽然两个世界的大多数地方都是相似的，但苏文却知道有些东西未必就能适用。因此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他放弃了有可能暴露自身的光学暗杀器械，也放弃了类似于神经毒素之类无法确定是否有效的方式，最终选用了最为直接粗暴的物理暗杀。 “定向纳米布雷机器人。” 这是那只黑色“蚂蚁”的名字。 事实上，如果光从外表上看，它确实和真正的蚂蚁没有任何不同，或者说就是一只进行过高度改造的蚂蚁，只不过它的肚子里装填了五颗微型定向塑胶地雷，可以随时随地在经过的路径下安置它们，并且根据遥控者的意愿引爆。 对于这种专门为了暗杀而生的机器人，苏文觉得自己似乎曾用过几次，而且印象中效果不错，所以他才会在众多物理损伤武器中选择了它。虽然因为体积的原因，即便采用接近于聚变反应威力的纳米炸弹，地雷的实际威力仍然很小，甚至放在手指上爆炸都难以造成什么严重伤害，但如果安置在正确的地方，比如紧贴着心脏的衣服上，那么在激发的时候，致死率就几乎为百分之百。 这多亏了定向地雷的两段爆炸机制：第一段爆炸由操纵者决定，会将地雷的内胆以足以穿透人类身体的速度定向弹射出去。虽说这么小的内胆就算穿透心脏也未必能造成死亡，但第二段爆炸是由温度和湿度控制的，在人体内环境的影响下，打开了保险的内胆会在百分之一秒内进行爆破，将作为内胆外壳的60块层叠硬化塑胶呈放射状炸裂开来，高速旋转产生的空腔效应会令它们由内而外地进行隐蔽而高效的杀伤。爆炸后的硬化塑胶碎片会因为惯性而从前胸透体而出，并且在内脏中留下千疮百孔的微小轨迹，如同一朵莲蓬的形状，但它们本身的直径不比头发丝大多少，不借助放大镜根本没人能够观察到。 苏文这次昂贵的暗杀，不单只是为了进行复仇，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一次尝试，他要确定这件武器是否能在有效杀伤的同时，还无法被那些魔法使执法官们发现。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啪！” 就在这时，醒目的木槌声响起，审判官洪亮的声音中带有严厉：“被告者二号，请在回答的时候抬起头来，对于现场截获的赃物与被害方家中的损坏，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你，是否承认负有直接责任？” 被喊到的半兽人正盯着自己麻裤上的一只黑色蚂蚁看得出神，但它很快就被木槌声吓了一跳。 它连忙把那只蚂蚁拍了下去，然后唯唯诺诺地望着对自己怒目直视的法官，支吾着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在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奇怪音节。 实际上，苏文早已看出，这群被告者全部都是老油条，他们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人赃俱获的前提下从审判中获得优势，因此甚至连为自己辩护都懒得去做，在被问到问题的时候不是胡言乱语就是敷衍了事。如果这里不是审判大厅而是舞台的话，旁听的镇民们估计都已经开始大喝倒彩了。 “坑爹系统，你觉得他们能坐牢坐多久？”苏文发现了身后观众们对于这场毫无冲突感的审判有所不满，忽然对系统问道。 “不知道，或许和你一样久。” “不错的答案，只是偷了些东西，甚至连“抢”都算不上，而且没偷到贵族头上，的确不算什么重罪。多伦帝国的刑法对此定罪大概是六个月到三年的关押，但只需要缴纳了足量的保证金，真正判决的时候就会从监禁变成流放假释……嗯，像流水一样送到别的地方，然后放掉。” “或许他们没有足够的金币。” “我反而觉得他们不但有金币，而且说不定还挺有来头。瞧瞧他们的态度吧，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未来毫不担心，谁会跟拿捏着自己命运的审判官摆脸色？关于这场审判，或许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你似乎对保证金制度很不满，但半年来你一直在使用它。” “我可是个好人，当然不能被关在监狱里，可他们不同，他们是坏蛋，你觉得他们会乖乖改邪归正？” 系统沉默了很久。 “好人可不会轻易夺走其他人的性命。” “哦，这并不冲突，我只有面对好人的时候才是好人。”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文正盯着第三个人类被告者的后背，在他那身囚服上，不久前那只肉眼难辨黑色蚂蚁在缓缓向上爬去。 “被告人四号，你们被指控为入室抢劫罪，对此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 那名高大的光头男子咧着嘴笑了起来：“审判官大人，我认为这个指控不太恰当，应该用入室盗窃罪来形容更好些。因为我们在翻箱倒柜的时候，可没有一个红枫镇的公民在旁边盯着我们看。” 旁边的四人立即附和起哄起来，令高台上的审判官不得不猛敲木槌。 “肃静！你们抢劫并带走了一名半精灵，经过调查，此人是特里底斯城的公民，因此我有理由认定这是一起故意抢劫案件。” 审判官的这句话倒是让苏文有些惊讶，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在侧厅就坐的里拉德总督身上，这名严肃的中年治安管理者正静静看着这场有些向闹剧发展的审判，并没有注意到苏文望向他的目光。 苏文仍然记得，昨晚里拉德总督虽然回答了他异族奴隶无法受到多伦帝国法律保护，但还是仿佛例行公事般地详细记录了莉蒂西娅的户口详细信息。苏文本来就没有再对审判抱任何希望，因此也对于这种做法并没有怎么在意，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却被作为审判依据拿了出来。 看来他倒也做过些努力，至少没有让这起案件被荒唐地定性为盗窃案。 但是，听到了审判官的话后，光头大胡子男人反而兴奋了起来：“那只半精灵小妞？哦，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没当时就把她给干了，这样老子以后逢人就能吹嘘，老子上过一只身为人类公民的半精灵！” “肃静！” 审判官显然被如此无礼的话气得不轻。 “你看，对这种无药可救的家伙，就应该送他们去见光明女神，然后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对女神进行猥*亵。” “你不信仰光明教会。” “开个玩笑，难道你听不出来么，真是无趣……”苏文有些扫兴，“不过要不是这群人昨天干的好事，估计要么今天，要么明天，我就丢下莉蒂西娅向北出发了。你知道么，每当想起那时候的感觉，我就后怕。” 是的，苏文也会害怕。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但当初自欺欺人般打算将莉蒂西娅丢在特里底斯，其中最主要原因的确是对她有着严重的误会，但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持独身一人？那时候，苏文就连自身的处境都不明朗，丝毫没有穿越者应有的风光，就算莉蒂西娅没有表现出讨厌他的态度，他或许也会找个理由独自上路。 但是，从亡灵天灾开始，或者说从在下水道里触摸到那把天海月M-01型初代动能手枪开始，苏文的命运就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从发现自己对于鲜血和杀戮的渴望，到在迷茫中畏惧这种渴望，再到开始接受并且利用它，直到现在的收放自如——这个过程其实正是苏文找回真正的自己的过程，虽然他至今为止也无法回忆起前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至少那道崩塌的世界观正在被重新树立，他也不再是那个半年来在系统的驱使下如同行尸走肉般认命的变*态，而仿佛获得了新生般念头通达。 而这一切的转变，之所以会在昨天晚上厚积薄发地爆发开来，其契机全然在于莉蒂西娅的异常导致了苏文下定决心——在辉煌大陆上，他第一次找到了将自己与这里联结起来的纽带，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再在系统的阴影下被动生存。他想要守护莉蒂西娅，或者说给她以守护自己的力量，让这条纽带永远不会再像昨天那样受到威胁。 苏文觉得这个结果还不错。所以，对于这五名差点将莉蒂西娅带入地狱的始作俑者，苏文真的要好好表达下谢意。 这价值1500兑换点数的死亡，就是苏文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 “……由于被指控‘故意入室抢劫财物罪’，赃物金额评定为4370金币，因此我宣判你们被依法监禁874天，需罚款并赔偿受害方等量金币，额外缴纳8740金币的保证金可改为流放至北部边境。对此你们有不服吗，被告人一号到五号？” 被告人四号，也就是那名络腮胡子的光头大汉“嘿嘿”笑着站了起来。 “独狼佣兵团的团长可是我亲哥，区区一万多金币还真没被我太放在眼里，只能怪我们倒霉遇上了那个女骑士！嘿嘿，放心吧，老子已经记住了她长什么样，高阶骑士而已，真以为自己没有敌手了么，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跪在地上舔我的……呃！” 就在面色阴沉的审判官准备再次敲下木槌时，这名张狂的大汉忽然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但他随即晃了晃脑袋，仿佛没事般哈出了一口浓痰，吐在审判大厅的地板上。 “见鬼了，老子胸口有点疼。” “你可服从审判！” 高台上的审判官终于忍无可忍，重重敲着木槌大声问道。 “服从，当然服从，我怎么能不服从呢？”光头大汉继续嘿嘿大笑，“等着吧，过几个月我还会回来红枫镇，到时候我会继续服从的。” 他重重坐回被告席前，忽然感觉喉咙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往上翻涌。 “真是见鬼，我吃坏东西了么？” 高台上的审判官十分愤怒，但却似乎无可奈何。 “那么，我宣布退庭。” 他最后一次敲下木槌。 然后，执法者们将五名罪犯压下审判大厅，官员们开始有序退场，大厅中这才逐渐响起了不满的议论声——这的确不是一次精彩的审判，除了最后那名光头大汉的嚣张放话值回了票价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什么亮点。 苏文的目光则静静落在那名脚步有些趔趄的光头大汉身上，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审判大厅的入口。 “已经开始内出血了，他大概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可活，希望能趁着最后这点工夫做做忏悔吧。” “根据遥感监控，爆炸点为左心房腔室，血液压力极大，因此死亡时间比宿主的判断更快，为两分钟30秒。”系统的回应很快出现在他的眼前：“剩下的四枚定向地雷，宿主需要立即引爆吗？” “定时两分钟后吧，这样稳妥点，也没人会怀疑到在场者的身上。” “可以。” 第58章 第二个阶段 离开了审判大厅，才走上红枫镇的街道没多久，苏文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两辆马车从大厅的侧门匆匆冲出。 这群人中有几名执法者正在奔跑着维持秩序，但更多的则是些穿着粗犷的佣兵，他们惊慌地互相大吼大叫着，虽然隔得距离有些远无法全部听清吼叫的内容，但苏文还是隐约听到了诸如“突然晕倒”、“吐血”之类的词汇。 被人群簇拥的马车摇晃着驶向镇中心，那里有红枫镇唯一的医院。 “我猜这些家伙们就是所谓独狼佣兵团的成员——啧啧，红枫镇的执法官们还真是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碰到个抢劫案，打算来场公审以宣扬法律的威严，结果估计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居然碰上了个大钉子。”苏文感叹道，“话说回来，佣兵团的势力原来在多伦帝国这么大的？那边黑兽佣兵团送我个房子连眼皮都不眨，这边独狼佣兵团连帝国法律的权威都敢挑衅，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是不敢相信。” “……” 一片沉默，并没有任何声音接下苏文的话茬。 “喂，坑爹系统？” “我在，宿主。” “我问你问题呢……” “抱歉，我以为你在自言自语。” “……” 苏文竟一时无言以对，半晌，他才仿佛见了鬼似的停下了脚步。 “我说，今天的你跟以前的你是同一个系统么？就算我通过了你所说的测试，可你的变化也太大了点吧！从坑得我想砍死你到现在的天然呆萌，快告诉我是不是你背后的那家伙把你给掉包了？” “我向来如此。” “不要脸也要有点限度好么！” “这是事实。” “算了……我们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磨，今天的每日任务是什么？让我看看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坑爹吧。” 系统的回答仍不慌不忙：“由于宿主进入第二阶段，任务系统已被取消，已有的所有任务全部作废。” 苏文张了张嘴，他连忙拉开了系统的虚拟面板，发现除了自己的属性、商店系统和成就系统之外，剩余的每日任务、支线任务和主线任务栏目，竟然全部都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都未曾出现过。 “你特么在逗我？代替呢？我怎么得到兑换点数？”他阴沉着脸说道，“取消掉任务系统我是没什么所谓，甚至还会拍手称快，可你至少把我的债务给免掉啊混蛋！我状态栏的“欠款12450兑换点数剩余171天不还清就会死掉”到现在都没消失，手头只有1400点都不到，你让我拿命来填么！” “请稍安勿躁，由于考虑到宿主可能一生都无法跨过第一阶段的“福利阶段”，所以任务系统有着十分完备的设定。但在进入第二阶段后，宿主自然有其他方法进行兑换点数产出，因此任务系统才会关闭。” “等等，你说福利阶段？” 苏文彻底目瞪口呆。 真的不是他听错了，系统其实说的是坑爹阶段吗？ “是的，福利阶段。意为不需要进行思考，只要按照我给定的任务流程走下去，就能够在辉煌大陆取得耀眼成就的阶段。” 苏文想了想，道：“同时也其实是被你奴役？” “宿主的用词并不恰当，我的设定中并没有奴役或坑害宿主的内容，只是由我来为宿主选择前进和磨炼的方向而已。”系统的回答仍然平静无比，“在进入第二阶段后，该权利由我转交给宿主，我本身只负责辅助沟通工作。” 苏文气得差点笑起来：“嗯，帮我选择前进的方向，听起来不错，所以你就选择了让我成为变*态？” “这是提高宿主精神韧性最有效的方法。” “所以说那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 “精神韧性越高，越能够减少在尴尬、议论、嘲讽、激怒等负面状态下的影响，并对精神系攻击产生抗性。” 听到了系统的解释，苏文不禁陷入沉思。 想想也是，如果要完成系统发布的变*态任务，的确需要过人的勇气和清晰的头脑，甚至于如果要保证完成度达到百分之百的完美，更需要无论处在何种环境下都能若无旁骛的心境。这样看来，系统所言似乎有几分道理……才怪啊！变*态就是变*态，找那么高尚的理由干什么！ 不过，苏文没打算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上纠缠太多，他更关心的是眼下的问题。 “之前的事情先不管，说了这么多，你总该告诉我所谓的第二阶段究竟代表什么吧，你的作用应该不只是陪我聊天散心那么简单才对。” “可以，第二阶段名为‘等价交换阶段’，你可以向系统提供物品并将其转化为兑换点数，并以此代替任务系统的点数收入。” “就这样？” “其他一切照常。” “好吧——”苏文低头随手捡起了一块石子，然后对系统说道，“来帮我把这东西换成兑换点数吧，它和你前天晚上那颗‘奇形怪状的顽石’看起来差不多，就算换不到标价的500点数那么多，换个两三百应该不成问题吧？” 系统也是非常干脆，被苏文捏在手中的石子凭空消失，然后他的兑换点数总额跳动了一下，从1394点变成了1394。000012点。 “兑换结束，祝你愉快。” 苏文倒是没有生气，他反而倒抽了口凉气：“真的什么都可以换？” “有三条限制：非生物；归属权属于宿主；能够被宿主拿在手上，只要满足这三个条件，理论上一切物品都可以估价并等值交换。价值评估的根据与物品的稀有程度和等级有关，越稀有、等级越高的物品，能够等价交换的兑换点数越多。” 苏文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把第一个阶段叫做福利阶段了。” 他粗略地算了算，自己需要在地上捡一万个石子才能“等价交换”1点兑换点数，那么等到还清债务就需要捡一亿个左右的石子，就算他一秒钟捡一个也要花费三年，那时候估计坟头草都长了五尺多高…… 苏文当然不可能真的靠捡石子来赚取兑换点数，但无论如何，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只需要靠捏着鼻子完成每日任务就能入账数百兑换点数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今后的每个点数要用‘价值相当’的东西换来。 苏文就知道自己在得到自由的同时会失去些什么，而现在看来，这个损失还真是让人感到心痛。 “宿主可以申请回到第一阶段，但仅限一次机会。”似乎发现了苏文觉得有些可惜，系统用文字对苏文说道，“在没有任何资本的前提下，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武器交给他人，是对自身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如果宿主回到第一阶段，这种行为应当被禁止，同时按照原有计划继续前进。” “不需要，我只是感慨下。” 苏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系统的提议，和现在的念头通达相比，那点微不足道的“福利”真是不足挂齿。 “以前的日子我是受够了，我不仅要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武器交给莉蒂西娅，我还有更大的打算呢，你想要听听吗？” “我可以自己看到。” “真是无趣，难道我在你面前就没有秘密可言？” “第二阶段中，除非宿主主动交流，我不会干涉或评论宿主的任何想法。宿主可以将我当做不存在，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将我唤醒。” “不，这是一种感觉，比如你在洗澡的时候有个人老盯着你，虽然他不会伸手摸你，也不会嘲笑你的叮叮只有2厘米，但你肯定会觉得不爽的对吧？” 系统似乎花了几秒钟来作出思考。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伴随着它的回答，苏文眼前的属性界面出现了一个显眼的开关。 “宿主只需要关闭这个开关，我就会主动切断和你之间的相互联系，直到你再次打开开关为止。” “咦，居然这么好说话？”苏文有些意外，但随想到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躲在暗处偷看。” “我不会撒谎。” 其实撒不撒谎苏文都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但系统能够摆出这样的态度，明显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合作者来对待。而原本的旅行计划虽然不至于完全被毁掉，但至少也要进行较大的变更，毕竟从系统那里获得兑换点数的方式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苏文总要仔细考虑下接下来的打算。 快到家了。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把你关掉了。” “请便。” …… 推开院门，苏文果然看到了院子里熟悉的人影。 莉蒂西娅已经换上了整齐的女仆装，此时正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背对着苏文摆弄着什么，一个上午过去，院子角落的花盆碎片和散落的泥土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苏文一眼就看出来了莉蒂西娅身上的疲惫，看来果然如同他预料的那样，这名半精灵少女已经按时完成了上午的训练。 “莉蒂西娅，我回来了。” 苏文见到莉蒂西娅入神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喊出声来，但没想到后者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般，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呀！抱歉，主人，我……” 莉蒂西娅努力想要隐藏些什么，但苏文还是看到了她正在摆弄的东西——正是那把苏文说过暂时代为保管的格洛克18。 难得见到莉蒂西娅窘迫的样子，苏文不禁觉得有些新奇，但一想到她竟然真的从自己的房间里把这把手枪给翻了出来，又不由得板起了脸。事实上，从早上莉蒂西娅对于这把手枪的反应来看，苏文就知道她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是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此类武器的半精灵而言，它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苏文连用枪的基本常识都没教给她，又怎么可能放心把这种凶器交给她摆弄？ ‘幸好没出什么事，下次要么带在身上，要么藏得更深点，绝对不能再出这种差错。’ 这么想着，苏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莉蒂西娅面前，就要拿回这把危险的手枪。 可让苏文万万没想到的是，莉蒂西娅居然把手枪藏到了背后，并抬起头用不服软的目光和他对视，完全没有把它还给他的意思。 “主人，您说过的，只要我彻底掌握它，它就属于我了。” 莉蒂西娅用倔强的语气说道。 苏文的嘴角抽了抽，这早就不是莉蒂西娅第一次顶撞他了，但是如此无理取闹倒还真是第一次。 “你掌握了？” 他反问道。 “是的，至少我已经弄清楚了它的构造。” 第59章 还是原来的味道 对于莉蒂西娅的争辩，苏文当然没有当真。 他觉得她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留下那把枪而已。 虽然苏文没有详细问起昨晚莉蒂西娅的经历，但那肯定对她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这点从她昨晚对自己那奇怪的态度转变上就能够看出。而正因如此，在今天早上，苏文让她尝试了那把格洛克18，让她知道即便自己没有任何武技和魔法的天赋，也能够借助它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并成功引起了莉蒂西娅对于力量的希望。 只是苏文没料到，莉蒂西娅竟然对这把“奇怪的武器”渴望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以至于让她不惜违背自己说过的话也要拿到它。 “莉蒂西娅，我确实说过它属于你了，但是否掌握可不是由你说了……” “主人！” 莉蒂西娅有些不高兴地打断了苏文的话。 “我说过我已经大概弄清楚它的构造了，难道这不算是掌握吗？” 苏文被莉蒂西娅顶撞得愣了愣，但随即把目光越过她的身体，看到了她背后那尊石桌上面散落的黑色零件。 “……” 苏文沉默着抓住了莉蒂西娅的两只手臂，在后者徒劳的反抗中把她那双藏在背后的手掌给拉到了身前，发现她手里的那把格洛克18果然已经被拆的身首异处，整个套筒结构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裸露在外的套筒座。 不，就算是套筒座，里面的金属零件也被莉蒂西娅给取出来了一大半。 看着桌子上显眼的枪膛和扳机连杆，以及从击针和套筒内部拆下来的大大小小的弹簧，苏文的第一反应是：这把格洛克18已经被她给玩坏了。 如果这把手枪没被拆分得这么彻底，所有零件都混在一起不分彼此，那么苏文觉得凭借自己的经验或许还能抢救下。但现在，他可没自信能把它从零件的形态给装配回来，就算能拼回来，估计也得花费很大工夫…… 没错，格洛克18总共由接近40个零件组成，其中分为套筒、枪身、弹匣三个部分。苏文刚拿到这把枪的时候曾经将它快速拆解过，但那次只是把主要结构进行最简单的拆分而已，根本没有进行更细致的分解。而眼下莉蒂西娅对它的拆解程度显然比他那次大了太多，她直接把这把手枪给还原成了最基本的零件！ 这样的莉蒂西娅，简直让苏文想起来了那些拆掉家中电器却不会组装回去的熊孩子，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咦，不对，等等，刚才莉蒂西娅说什么来着？ 弄清楚了它的构造？ 不可能吧？ 除非莉蒂西娅以前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否则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出门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就做到这种程度？更何况仔细算起来，她还拿出了至少一半的时间进行自己布置给她的训练，剩余顶多也就只有不足两个小时的空余…… 虽然机械手枪的构造确实不算复杂，但想要在这点时间里弄清楚一把手枪的全部结构和原理，尤其这把手枪还是更为高级的、带有全自动射击功能的格洛克18，苏文觉得就算自己来恐怕都未必能做到——这还是他对机械枪械的原理有一定基础的前提下。 “主人，您生气了？” 似乎注意到了苏文正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身后乱糟糟的桌面，莉蒂西娅的那股倔强劲头也渐渐软了下去。 苏文倒没有打算怎么责备莉蒂西娅，他现在更想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难道她的确弄懂了这把手枪的原理？ “你说呢？除非你能把它装好，否则你就准备接受惩罚吧。” 他这么回答，想看看她会怎么反应。 “好的……” 莉蒂西娅轻轻说道。 这次她没再打算反抗，似乎也是为了向苏文证明什么。 她从大堆的零件中准确并快速地找到了退壳簧与退壳片，把它们固定在套筒上，然后费劲地将被拆成五个零件的撞针组装好，将其按进套筒后部与退壳机构并排，顺势压住胶片和撞针阻铁，最后安装上枪膛和套筒复进器。 至此，整个套筒结构被拼装完成。 苏文目瞪口呆。 但莉蒂西娅并没有停下，因为桌子上还有着好几个被从套筒座上拆下来的零件，也就是扳机和击锤以及它们之间的连接系统。借助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巧金属棍，莉蒂西娅把扳机连杆与击锤归复原位，又将桌上零件中仅剩的一根金属销吃力地插入套筒座的固定孔里，最后把套筒和枪体合二为一，放在了苏文的手里。 虽然在整个过程中，莉蒂西娅的动作仍然显得有些生疏与青涩，但她的调理显然十分清晰，仿佛对那些凌乱的零件了如指掌。 看着手中完整如初的格洛克18，再看看莉蒂西娅那双沾满了枪油的脏兮兮手掌，苏文张开的嘴巴怎么都无法和上。 “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仅仅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啊！ 完全没人教啊！ 他敢对天发誓，就算是在特里底斯城地下直面亡灵天灾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惊讶过。 对于苏文见鬼般的反应，莉蒂西娅似乎有些自豪：“当然了，主人，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虽然这件机关武器的构造很巧妙，但除了那块让我有点摸不明白作用的开关和十字铁片上的翘起之外，其他地方一点也不算复杂呢。” 说着，她指了指套筒左侧的旋钮，接着对苏文问道：“主人，这个开关到底有什么作用呢？当我把它拨到下面时，这里的另一侧会伸出一个凸起，它会和十字铁片上的另一个凸起相接触，但我不知道这会引起什么结果。” 苏文眼角抽了抽，幸好莉蒂西娅还没弄懂格洛克18的全自动原理，不然他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的。 但即便如此，莉蒂西娅还是给苏文造成了暴击般的震撼。 “想知道它的作用，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但我要告诉你，就算你对这把武器构造了解得再透彻，也和你是否能将它用好无关。”苏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惊叹于莉蒂西娅令人难以置信的机械天赋，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造枪和用枪完全是两码事，绝对不能混在一起。 “这样吧，中午吃过饭后我带你去一趟郊外，让你感受下现在的你究竟有没有能力掌控这把武器。”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苏文注意到桌子上还有两颗被裁开了的9毫米子弹壳。走过去把它们捏起来，他发现两个壳体似乎都是被院子里的园艺剪刀给从中截断，弹壳里面的无烟火药全部消失不见，而在它们的旁边却放着半盒火柴和两颗坚硬的弹头，石桌上还留有淡淡的灼烧痕迹…… 苏文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半精灵未免也太胆大了点吧，把枪给拆了也就算了，连子弹居然也敢强行拆掉！ “莉蒂西娅，这东西才是最危险的。” 他黑着脸对她说道。 “曾经有人拿着它往石头上敲，结果整只手都被炸掉，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以后就不要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来。” 莉蒂西娅悄悄吐了吐舌头。 “主人，我知道了。” …… 虽然莉蒂西娅尽力让自己表现出很有活力的样子，但是当她前去厨房准备午饭的时候，苏文还是看出了她身上的疲惫。 这是当然的，倒不如说，要是莉蒂西娅不疲惫的话，苏文反而会怀疑他是不是在训练上偷了懒。 莉蒂西娅的体能有几斤几两，苏文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苏文布置的训练任务对他自己而言轻松至极，可这名半精灵女仆在今天之前几乎从未锻炼过，只是个体格娇小的女孩罢了，因此想到做到就很不容易。事实上，就算她因为疲惫而躺在床上起不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于是—— “亲爱的莉蒂西娅，今天的午餐就交给我吧。” 苏文体贴地说道。 他觉得，这句话出口，肯定能为自己提高不少好感度。因此在不禁感叹自己果然智慧过人的同时，也静静等待着莉蒂西娅惊喜的转身。 可没想到，自家的女仆似乎不太领情。 “免了，主人，自从上次品尝了您做的烤面包后，我就发誓过绝对不会让您再进入厨房了的，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吗？” 丢下这句话，带着疲态的莉蒂西娅“嘭”的一声关上了厨房的大门。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苏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 半年前自己把烤炉给炸掉的事情，他没想到莉蒂西娅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没忘记。不过苏文至今都搞不懂，那次自己好歹把面包们给抢救了出来，而且它们表面上看上去挺漂亮的啊，怎么吃起来就是有股焦炭味？ 苏文想不出来个结果，索性把系统的开关给打开了。 “坑爹系统？” “我在，宿主。” “除了你每天给我推荐的那些破烂玩意，就不能不收那100点数每小时的搜索费，然后出售给我点新东西吗？” “可以，但每次需要支付100兑换点数的咨询费。” “……” 苏文沉默了片刻。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他面无表情地问。 系统爽快答道：“没有区别。” “很好，你不要脸的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苏文忍不住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亏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算了……给就给吧，我需要一把新枪，还有用不完的子弹，不知道你那里的价位如何？” “宿主的请求过于模糊，我无法为你找出合适的商品。” “好，那我说详细点。” 苏文想了想，继续说道：“首先，我需要更多格洛克18能用的9毫米手枪子弹，剩下八个弹匣我一分钟就能把它们射完，太少了。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我或许还需要这把手枪的战术配件和维护工具，这些东西我想你应该不难弄到。” “没问题，请稍等……” 在安静了片刻后，系统回答道：“100兑换点数已扣除，接下来的1小时内咨询免费，下面我会为宿主列出可能符合需要的商品。” 言毕，苏文眼前出现了一连串物品的虚拟图像。 “9×19毫米帕拉贝鲁姆标准手枪弹，售价每100发/20兑换点数；9毫米特别定制版达姆弹，售价每100发/23兑换点数；9毫米仿帕拉贝鲁姆空尖弹，售价每100发/25兑换点数；9毫米高能机械手枪弹，出膛速度达到640米/秒，对工艺级别低于25HT的枪膛会造成永久性损伤，售价每100发/300兑换点数。此外，以上弹药一次性总共购入1000发以上，系统会额外赠送丧心病狂私改版弹鼓一个，弹容量为两百发……” “好贵！” 看着系统为的讲解，苏文只有这一个想法。 如果按照1兑换点数能换到5枚金币的最优比率来换算，那么即便是最便宜的9毫米帕拉贝鲁姆标准手枪弹，每颗也需要1枚多伦帝国金币的价格才能买到，而1枚金币的购买力却足以让苏文在多伦帝国的大多数地方吃上一顿不错的大餐！ 但是，苏文知道这种子弹的实际价值——如果按照金币的购买力来计算，每个金币应当能换来30到40颗才算正常。如此大的价格差距让苏文立刻肯定了系统绝对还是原汁原味的系统，它的坑爹属性只是被隐藏了起来而已，从未改变过。 苏文看了看剩余的1294兑换点数，他明白这是自己仅存的资本，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够乱花一分。而回想起自己前两天还能通过‘湿身出门’这么简单的任务日进斗金，此时的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有得必有失。 不过，苏文明白自己的当务之急，该花的点数他绝不会吝啬。 他需要实力，和穿越者身份相匹配的实力，能够守住“等价交换系统”的实力。 而对于魔法天赋残疾、亡灵法系连入门都算不上的苏文而言，提高实力最快捷也最靠谱的方法，当然是获得趁手并且威力强大的武器——至于唐纳德曾经对自己提出的警告？苏文每想起一次那时候的他都会暗骂自己一声白痴：只要不傻到把自己的一切全暴露出来，或者一旦暴露出来就收拾得干干净净，哪个大能会吃饱了没事做找他麻烦啊？他又不是嘲讽脸全开的龙傲天。 “先给我来800发标准弹，再加200发达姆弹吧……另外高能弹来10颗。” 苏文思考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即便这些子弹贵的要命，但至少在目前，他并没有其它选择。 “顺便，有优惠吗？” 他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系统的回答简洁又严肃。 “请宿主务必牢记，这里不是市场，无法讨价还价。” “好好好，全都是你说了算。”苏文挥了挥手，懒得去跟系统扯皮，“不过这些子弹都是为那把格洛克准备的，现在我还需要一把新的武器，嗯——天海月R405，想弄到这家伙的话，得花我多少兑换点数？” …… 几秒种后，苏文看着系统报出的六位数价格，终于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娘。 第60章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由于兑换点数的限制，苏文在比较了一大票自己能买得起的机械枪械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把格洛克。不过是体型相对较小，弹匣容量也稍小些，并且移除了全自动射击功能的格洛克19。 这倒不是因为苏文对这个系列的手枪情有独钟，事实上他从不记得自己在来到异界之前使用过它，而是因为它在系统那里的性价比怎么看都是最高的，只需要300兑换点数就能换到。而相对来说，价格接近于它的其它机械手枪性能未必比格洛克要好，而那些大型机械枪械则动不动就是好几千点数的售价，最便宜的也有八九百，苏文现在还买不起。另一方面，子弹的通用也是让苏文作出决定的理由之一。 而之所以会这么急着将自己和莉蒂西娅武装起来，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让苏文知道了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危险，而且这些危险大多数无法靠道理来解决。 就比如昨天的佣兵任务，如果当时他的手上没有那把格洛克18，那么第二条命说不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虽然他也有几分把握在庄园主人掏出两把燧石发火手枪的同时把匕首甩进他的心脏里，但接下来他就要在手无寸铁的状态下直接面对两名甲胄战士的进攻，而且还会被那名贵族小姐用弓弩在背后偷袭。 胜算当然是有的，但苏文不敢保证会有多高。 纪律森严的特里底斯城就像是个象牙塔，让苏文享受了足足半年无忧无虑的安逸生活，以至于他竟然产生了‘多伦帝国很安全’的错觉，好在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判断的错误，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不过，说起来，如果佣兵任务是自己运气太差的话，那么刚回来就发现房屋遭到抢劫……难道也应该归咎于运气么？就算辉煌大陆真的非常危险，但如果危险到了三天两头就要丢掉性命的程度，那么未免也太不适合人类居住了吧！联想到这里曾经、或者说直到现在都是黑兽佣兵团的财产，苏文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昨晚那起抢劫案，或许未必只是一次普通的抢劫？ ‘但愿只是错觉吧！’ 苏文暗道。 将这种错觉抛出脑海，苏文开始整理起来自己昨晚几乎琢磨了一晚上的打算。 系统的确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苏文短期内的目标却不会变。毕竟再怎么说，他的性命终究是被系统拿捏在手里的，只是由于两者之间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苏文才能拥有与之平等对话的权利。苏文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在半年内无法还清债款，系统究竟会不会按照它所说的那样剥夺自己继续生存的机会，但既然欠款的状态还在自己的属性栏里，他倒也没打算赖账。 无论什么事情都过犹不及，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后就应当保持清醒，毫无节制的贪心只会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 因此，苏文觉得，与其在这12450点欠债上做文章，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想方设法从系统那里获得长远的最大的利益——苏文心中清楚，如果自己一直待在系统的所谓第二阶段，他不可能只是为了还清债款而努力，当将亏钱的兑换点数还清后，他可是还有着雄心勃勃的打算的！ 苏文坐拥大把的机会，因为他能够从系统那里换到不属于辉煌大陆的东西。而利用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独特优势，只要他不是白痴，那么在这片大陆上大发横财的机会可以说比比皆是——武器只是为了保全自身，而想要通过等价交换的方式获得兑换点数的收益，最合理的做法就是形成‘兑换点数’到‘金币’再到‘兑换点数’之间的良性循环，对此苏文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考虑。 总而言之，苏文从系统那里购买武器，其实是确保自己和莉蒂西娅人身安全的最重要步骤，但是和苏文的赚钱计划无关……嗯，至少现在无关。 “坑爹系统，一个小时的限制还早，现在我继续进行商品搜索是免费的吧？”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苏文一边检查着眼前一整箱被分装好的9毫米手枪弹药，一边仿佛早有预谋般地对系统问道。 “是的。” “那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吧？” “请说。” “通过两个关键词进行模糊查询，就像我昨晚那样。”苏文显然经过了谨慎的思考，沉吟着慢慢说道，“它们分别是‘农作物种子’和‘香料’。” 没错，这两个看似简单的关键词，却是苏文思考了很久得出来的结果。 想要通过系统来达成‘兑换点数’到‘金币’再到‘兑换点数’的循环，那么其中最为重要的环节之一就是怎样把兑换点数换到的物品卖出高价金币。虽然凭借着资料相差悬殊的优势，想做到这点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要在做到它的同时确保自己的安全，还是需要进行一番考量。 首先是卖给谁。 苏文有两个选择，贵族或者平民。但贵族这个选项在考虑之初就被苏文给排除了，他们的确有着大把大把的金币，而其中也不乏豪爽挥霍者，但苏文还考虑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一点问题——他没有靠山。 在特里底斯，唐纳德姑且算是苏文的半个靠山，但现在他已经决定了离他越远越好，自然不可能去寻求帮助或者庇护。 而一个没有靠山的平民，凭什么去和贵族做生意？两把枪么？别开玩笑了，格洛克打打无甲的普通人的确好用，但如果怼上了掌握着元素之力的贵族法师，苏文不觉得自己能占到太大便宜。 所以，至少现在，苏文没有盯上贵族们口袋里的金币，虽然他知道自己只要处理得当，的确大多数贵族都不会为了生产资料间的差距而对自己产生觊觎，但哪怕一千个贵族中只有一个这样的家伙，都不是现在的苏文能够承受的。 在辉煌大陆上的大多数国家，财富与权力都集中在少数人身上。贵族和平民的地位差距非常悬殊，除非作为平民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否则两者之间基本没有什么可比性——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倘若昨天晚上那五个家伙抢劫的是特里底斯内城的贵族区域，那么……他们已经完蛋了，就算有再多的金币也救不了他们。这就是区别。 因此，在起步阶段，苏文没有好高骛远。 至少主要对象不能选择贵族。 平民们手中的金币虽然较小，但是未必就不能通过他们发家致富，这关键要看准他们需要什么。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多伦帝国在辉煌大陆上也算是富庶的国家之一，但肯定没有哪个国家会嫌自己的粮食太多，苏文查询作物种子就是出于这层考量——这甚至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如果能够兑换到和辉煌大陆比起来有压倒性优势的作物，并且成功培育出来，那么他能够得到的回报几乎无与伦比。 不过，想要通过这个方法在半年内累积大量资本，就有些做梦了，半年的时间过去，恐怕农作物连一季都还没成熟呢…… 所以这是个参考，短期内苏文最主要的目标还是第二条路。 在一个虽然科技树点歪，但在魔能革命的影响下已经高度发展，各方面物质水平都不算匮乏的国家里，想要短时间内从平民手中发家致富，而且又不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其实并不算容易。苏文结合自己半年来所吸收到的知识，将昨晚的大多数时间都用于思考解决这个命题的方法，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他还算满意的结论——价值低廉的奢侈品。 这之中，让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香料。 多伦帝国极少有香料的存在，这点苏文几乎不需要去市场进行观察，只用感受下日常生活中的用品就能够得出结论。因为香料的用途极其广泛，以其调配而出的香精可以运用到食品、日用品、医用品、纸张、纺织品与皮革等各个方面，想要看出这方面是否发达实在再简单不过。而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利用自己拥有的优势，从系统那里得到价格能够被平民所接受、而且是多伦帝国所没有的香料。 当然，为了应对系统的坑爹，苏文还做足了其他准备，比如包括烟草、抗生素等药品、化妆品等在内的二十多种在他看来前景无穷的商品，万一从香料上找不到机会，总有一个是适合苏文的。 有了如此充足的准备，此时的苏文可谓雄心勃勃，直到他对系统提出搜索要求的那一刻，他还在为自己终于成功利用了穿越者身份而感到自豪。 然而…… “搜索已完成。关键词‘农作物种子’，搜索结果为0条，用时3。2秒；关键词‘香料’，搜索结果为2条，用时3。1秒。” 系统那平静的声音让苏文觉得它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0条，2条？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又在坑我，我没输错字啊！”苏文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虽然他猜测到系统肯定不会让他顺利得逞，但他根本没有想到后者会以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他颗粒无收。 “我的正确学名是军工与武器系统。” “……” 苏文彻底愣住了。 随即，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点，显然被气得不轻。如果系统是个站在他眼前的人类，苏文一点都不怀疑，这时候自己恐怕已经忍不住扑过去把拳头往他的脸上砸了。 “半年了，我来到这里半年了啊！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这事！” “宿主从没有问过我。” “要不是你在下水道里给我那把枪，我tm哪里想得起来什么叫军工？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正常的系统啊！” “我能感受到宿主的愤怒，抱歉。” “道歉就完了？关键是我前面头头是道的分析了那么多，你现在跳出来跟我说全是在扯淡，观众一定会骂我水了半章字数的！” “什么？” “没什么，总之，你应该知道我的打算吧？我后面准备的二十多个搜索项目，全都和我刚才说的那两个一样？” 苏文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顺便点开了“香料”的两条搜索结果，发现果不其然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奢侈品香料，而是两种能够让人快速昏迷的战术熏香。 “是的，宿主。” 可苏文还是不死心：“不对，你以前给我推荐的物品里面不仅有食物，还有材料、奇怪的小玩具、废品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近甚至连和史莱姆有关的书籍都有，这些东西可不属于军工武器的范畴吧！” “不属于军工武器的都是这个世界的物品，和你的世界无关，我只是借用。” 听到这句话后，苏文终于无力地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原本以为世间大道千万条，择其善者而从之即可，可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要走上那条内心中本能有些排斥的路啊…… 他只想安心做个好人来着。 第61章 刚升完级就有经验送上门么 在购买了那把标价为300兑换点数的袖珍型格洛克19后，苏文总共就只剩下了758个兑换点数。他觉得自己已经穷得跟刚进入异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了，如果再不能想到方法快速积攒兑换点数，就算没有系统的负债在背后催促着，他大概也会难以忍受这种身无分文的感觉。 不过，就算系统狠狠粉碎了苏文的种田梦想，但无论他是否能从系统那里购得自己想要的物品，都仍然有个很重要的数据需要他来验证——那就是从金币到兑换点数的兑换率。 这个兑换率不可能是固定的，因为系统收购的不是金币。 在它先前的提示中，物品的“稀有程度”和“等级”才是决定收购价格的主要因素，联想到系统的学名为军工与武器系统，苏文很快就将它们和系统的鉴定术联系到了一起：鉴定结果中不是有个从低劣到史诗的等级顺序么？苏文觉得，所谓的“稀有程度”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它，而“等级”这东西苏文暂时没能找到答案，但想必也会有所关联。 这么想着的同时，苏文掏出一枚金币，先是对它丢了个鉴定术，然后把它丢到了系统的虚拟天平上。 “多伦帝国金币：多伦帝国流通的货币之一。” 因为不是武器或者道具的原因么，居然连品质都没有…… 而接下来，系统来者不拒地接受了这枚金灿灿的金币，在它渐渐淡化消失的同时，苏文那有着一连串小数点的兑换点数余额再次跳动起来——从758。000012变成了758。001512。 虽然几乎白白损失了一个金币，但苏文心中的猜测顿时就被验证了：接近700金币才能换到1兑换点数，要是指望靠金币来直接产生收益，那就等着亏得血本无归吧！ 不过…… “对了！” 苏文忽然想起，房间的柜子里貌似还放着那把作为战利品的魔法轻弩，既然是辉煌大陆的魔法道具，而且同属于武器，那么应该能够值一些兑换点数吧？ 他赶紧将那把魔法轻弩取了出来。 由于长期得不到元素能量的注入，这把轻弩的表面已经显得黯淡无光，刚入手时候那根散发着元素光芒的弩弦也消失不见，但苏文觉得它应该不会因此而变得不值钱。 一个鉴定术丢下去，苏文很快得到了答案。 “精良的魔法轻弩（未充能），品质精良，魔法攻击力17-39，物理攻击力12-37，装备强度中等，使用要求为魔能导通性大于60，附带附魔：无。” 看到系统的鉴定结果后，苏文拿着这把魔法轻弩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能够承载附魔法阵的宝石，不禁感到有几分失望。虽然是魔法兵器，但甚至连个最简单的附魔镌刻都没有，看来那个魔弓手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 再次粗略估算了片刻这把魔法轻弩的金币价值后，苏文把它也丢到了系统的虚拟天平上，而在它缓缓消失的同时，苏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兑换点数前面的数字。 开始跳动…… 很快，苏文松了口气，因为他发现这次跳动的不再是小数点后面的数字，而是个位数与十位数在飞快滚动，甚至就连百位数也开始了缓缓的变化。 最终，苏文的758个兑换点数变成了1034点，稍做计算，共计收入276个兑换点数。 但即便如此，苏文心中还是有些发苦。 这把凭借着豁出性命才得到的魔法轻弩，甚至比不上他有时候的每日任务所获得的收益。 不过他至少还是找到了方法：系统要的不是那些连评级都没有的普通物品，而是来自于辉煌大陆的武器、装备、以及如同魔法戒指那样的道具。然而正因如此，苏文更加难以确定金币与兑换点数之间的兑换率了——那把魔法轻弩的价值未必就是固定，而且其本身也不具备复制性，难以被作为价格的标杆来衡量。虽然苏文隐约估计出它的价值为2000到3000金币之间，但在没有经过大量的实验之前，他仍不敢武断地以此确定金币和兑换点数之间的比率。 总而言之，来日方长，这种事急不得。 接下来，苏文趁着1小时的限制还没过去，开始穷尽所能地利用自己仅剩的1000点数来买到更多的必备品。这其中包括了五枚高爆破片手雷、一把用来替代黑铁匕首的合金军刺、两件最便宜的防弹背心，以及少量药品和注射型肾上腺素，至此他只剩下了8。001512点兑换点数，彻底完成了清零的大业。 但苏文知道，如果他想确保安全，这些东西缺一不可。 高爆破片手雷的杀伤面积不会比火球术小很多，如果在昨天那个庄园外的时候他手里有这东西，也就不需要浪费三火球之戒的其中一枚火球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枚火球到底价值多少个金币，但看着几乎完美无缺的红宝石变成了凹瘪下去的空洞，就算他是个白痴也知道自己损失惨重了。 合金军刺的价格为500兑换点数，甚至远远超过了那把格洛克19，但是当他看到这把军刺在与昨天刚买的黑铁匕首只是轻轻相撞、后者的匕刃上就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缺口时，他就知道就这500兑换点数花得一点都不亏。 至于防弹背心？还是同理，虽然这种背心只能抵挡部分手枪子弹，但如果在庄园外面他有这东西，那么未必就会下定决心直接丢出火球了。毕竟是自动硬化的高分子材料，虽然并不是什么先进道具，但除了一些军用的强弩之外，很少有箭矢能够达到超过300米每秒的速度，而有了这件装备作为防护，至少对于远距离的箭矢，它的效果比那些护卫身上的链甲要好得多。 最后，药品和注射型肾上腺素更不用说，虽然苏文不确定它对于辉煌大陆本土的生物是否有效，但至少对自己而言，可能会是救命的稻草。 而除此之外，对于自己下一步的打算，苏文经过了谨慎的思考，也逐渐在心中形成了大概的规划。 既然苏文只能够在系统这里弄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武器以及和战斗相关的物品，那么想要通过这个优势来获得收益的话，像之前所规划的那样安安稳稳估计是不大可能了。他打算暂且改变行程，先去多伦帝国的北部看看——詹姆斯三兄弟曾说过那里的近年来变得越发混乱，但其实就算他们不说，苏文也早就从图书馆了解到了多伦帝国的局势。 多伦帝国的北部边疆，其中有一半都连着永久的战区，只是由于战火数百年来都从不曾蔓延到境内，所以身在帝国腹地的苏文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气息罢了。实际上，就算再过个几百年，只要处于多伦帝国的国境线内，北部边疆就算再怎么混乱，也几乎不可能爆发境内战争。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多伦帝国并不傻，他们虽然对于那片战区有着充分的企图，但绝不会把国境线朝那个方向扩张哪怕半米。 潘因山脉，被称为“北部大陆的绞肉机”，由于埋藏着堪称整片大陆上最丰富的魔能原矿，那片原本被十几个小公国所划分的荒芜区域早在接近三百年前就化身为了永恒不变的战场。虽然历史书上对于详细的情况避之不谈，但苏文仍然清楚地明白，原本的十几个公国早其实就成了周围大国的傀儡，资源争夺战也早已演化成了代理人战争，而其中多伦帝国作为拥有着三千多年历史的老牌大国，自然也是幕后的主角之一。 当然，苏文不会像那些嫌命长的佣兵般，为了赚到大量金币而涌向那片战区。 他的目的地是距离那里大约两百公里的铁炉堡。 在辉煌大陆上，地精与侏儒这两个外貌相似的种族从来就没发展壮大过，他们似乎对于领土没什么野心，只对黑火药与机械科技有着相同般的执着，因此放在大陆上算是异类中的异类，甚至在那场席卷整片大陆的种族战争中也只是作为配角存在。而正是由于没什么野心，对人类的危害性也不大，甚至在某些方面会产生助益的缘故，原本生存于多伦帝国境内的那些地精和侏儒，并没有像精灵族和兽族那样被驱逐到极地，相反，多伦帝国还专门为他们划分了一片行省，让他们繁衍生息。那片行省被称为铁炉行省，省会自然正是铁炉堡。 在北部边境外的潘因山脉成为战区后，恰好离那里很近的铁炉堡就成为了地精和侏儒们的乐园。因为有着战争的需求，他们的武器与装备输出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收益，甚至于有许多其他国家的同族都前来投奔，经过了接近三百年的发展，铁炉堡便成了许许多多因为战争而发展壮大的城市中的一员。 有着这样的背景，再考虑到作为机械武器前身的黑火药武器正是被地精所发明，苏文如果想在这方面得到收益，自然首先就考虑到了铁炉堡。 看来在他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前，到那里去走一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但这终究是长远的打算，至于现在——他的肚子饿了，需要吃午饭来着。 而且算算时间，莉蒂西娅这时候应该已经做好了。 然而，正当苏文准备推开房间下楼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来自庭院外的嘈杂声。 数秒钟后，庭院里那扇被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在门锁断裂的同时被瞬间踢开。几名粗壮的大汉鱼贯而入，而跟在后面的还有一名身穿长袍，面色阴郁的瘦小人影…… 第62章 最喜欢没有前戏直接开干了 苏文数了数，加上跟在最后那名身穿长袍的瘦小人影，闯入自己住宅院落里的一共有足足七个人。 在这七人中，除了那名低着头的长袍男子，其余六人虽然体型各异，但身上无不散发着浓厚的肃杀气息。他们的着装很好地说明了他们的佣兵身份，而从走路时利落沉稳的动作来看，这群人跟佣兵大厅里那些混吃等死的底层佣兵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们杀过人，这是苏文根据自己对他们第一印象做出的判断。 如果苏文只有一个人在家，他或许不会立刻露面，而是寻找机会做掉这群明显来意不善的家伙。但想到这个时候的莉蒂西娅肯定还在厨房，他只好用最快的速度摸出来了两个弹夹，其中一个推入格洛克19，上膛，另一个塞进随身的口袋里，同时抓起了手边的合金匕首，推门冲下了楼梯。 与此同时，住宅的大门也被推开。 走在最前面一名身材瘦高的冷峻男子带头走了进来，与苏文四目相对。 “你们找谁？” 苏文背着拿枪的手，匕首也稳稳地藏在身后，面露极为和善的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 冷峻男子显然没有和苏文对话的兴趣，他向身后的一票佣兵挥了挥手，嘴唇轻微开合间挤出了两个字：“带走。” “唰！” 五道拔剑的声音同时响起，除了那名远远站在门口的长袍男子外，其余的五名佣兵全都在沉默中训练有素地拔出了武器，兵分散开来朝着苏文逼近。这群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显然十分明确，他们的确为了苏文而来，但却完全没有跟他扯皮的打算，似乎已经将他牢牢吃定般。 因此，几乎不需要做出什么思索，苏文心中最担心的那个猜测立刻就被证实了。 ‘果然我是个乌鸦嘴么……’ 苏文暗想。 不过，他可是最喜欢这种没有任何嘴炮环节的战斗了。 至于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先把子弹射进他们的脑袋里再慢慢问吧。 将早已上膛的格洛克19甩到身前，苏文根本没有经过瞄准就迅速扣下了板机。冲在最前面那名大汉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额头就仿佛被拳头击中般向后仰倒，彻底失去了意识，但这只是个开始，在接下来的两秒钟内，枪声持续响起了四声，在那名带头的冷峻男子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五名佣兵手下已经倒了一地…… “你！” 他勃然大怒，手中短刀对着苏文就是用力掷去，但被苏文一个侧身就闪躲开来。 苏文的第六发子弹在闪躲的同时瞄准射出，这名男子下意识想要躲闪，但很可惜他的动作比子弹慢了许多，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他的鼻子就塌陷出了一颗血洞，死得不能再死。 两秒钟，六颗子弹，几乎达到了半自动手枪射速的极限。这六颗子弹分别命中了六个不同的目标，其中三个人头部中弹，一个人脖子中弹，两个人胸腔中弹。 而直到枪声消失，因为昨天被抢劫而显得空空荡荡的客厅里才传来了一连串刀剑落地的声音。 被射中胸膛的两人没有立刻死去，他们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视线的模糊和胸腔的撕裂，拼尽全力想要抬起头来，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苏文并没有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接下来的两颗子弹直接补刀般地穿透了他们的脑袋，把堵在他们喉咙里的惨叫与呻吟全部扼杀殆尽。 最后，苏文把枪口对准了那名全身被长袍覆盖着的瘦小男子。 “你们找谁？” 他再次问道，只不过这次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微笑。 长袍男子没有说话，但从他那僵硬的表情来看，就知道此时的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苏文猛然注意到了他的左臂有着小幅度的摆动，便看也不看地对着他的手臂射出了第九颗子弹，伴随着如同梦魇般的沉闷响声，这名男子闷哼一声翻倒在地，一张被子弹射穿的卷轴带着半根血淋淋的小拇指从长袍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苏文踏前两步，但没有和这名男子近身。 他手中的格洛克19指着他的脑袋，在后者满是冷汗的扭曲表情中开口。 “给你三秒钟回答我，不然你和他们一样。” 沉默…… “三。” “二。” “一。” “我说！我说！” 在苏文的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这名瘦小的男子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他确定对方只是个没有任何魔法与斗气能力的普通人，因此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居然瞬间杀死了六名经验极其丰富的战士，在这种难以置信与面对死亡时恐惧的支配下，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慌忙不迭地大声呼喊起来。 “可惜，我忽然不想听了。” 苏文面无表情地拒绝，然后第十次扣下了扳机。 伴随着那双不甘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空旷的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弹壳掉落在地的声音格外响亮。苏文低头捡起了那张破了两个洞眼的卷轴，没有理会上面沾着的血迹，将其平摊打开，发现上面镌刻的铭纹正是最为常用的火冲术——这种魔法卷轴的威力虽然远远比不过标准火球术，但若是用来杀死个把人或者引起一场火灾的话，绝对绰绰有余。 看来这个瘦小的男子很有可能还是个魔法师，不过估计最高也就是初级魔法师的程度，连火冲术这种三环法术都需要借助卷轴来完成。虽然肯定比前些天围堵自己的那些魔法学徒小屁孩要强点，但也强的有限，甚至连保护自身的魔法盾都没有掌握，估计是半道入门的野路子。 而之所以苏文会如此干脆地把这个活口灭掉，一方面确实对于迟则生变有着相当的警惕，另一方面，即便这名长袍男子不说，他也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住错了地方。 这套住宅的归属权的确已经由黑兽佣兵团转移到了苏文个人的名下，但这件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对于一切外来的目光而言，这里仍然是黑兽佣兵团的地盘。而苏文恰好在那场战斗中与詹姆斯并肩作战过——在那场战斗中留下来的活口并不少，这种事情传出去一点都不奇怪。因此，詹姆斯三兄弟和黑兽佣兵团本应人去楼空，但或许是好心把这地方送给了苏文后，却让他陷入了如同灯塔般耀眼的危险境地…… 对于黑兽佣兵团的仇家而言，这是个多棒的机会呢？ 其实早在昨晚，苏文就有些怀疑所谓的入室抢劫会不会其实是一场试探了，只是直到今天他都还在抱着几分侥幸，希望那只是场意外而已。而就算自己在审判大厅暗杀掉了那五名罪犯，的确有人会觉得五人同时按同样方式死亡绝不会是巧合，但总归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要怀疑也应该怀疑跟他们直接产生过冲突的歌莉斯坦才对，这个锅由她来背真是再好不过了。因此，当这群人毫无顾忌地推门而入的时候，苏文立刻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为了那五个短命鬼而来的，而是那个最坏的可能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无论对方是谁，是独狼佣兵团还是别的什么鬼，甚至无论对方有什么图谋，苏文都不想关心。他只知道，自己要么被好心做坏事了，要么被那个黑兽佣兵团的分团长阴了一把。 苏文暗暗把这件事给记下了。 如果是后者，他会在合适的时候偿还的。 而直到此时，似乎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细微响动，苏文才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半精灵女仆这件事。 “唔，莉蒂西娅，那个……饭做好了吗？” 他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地问道，却发现莉蒂西娅此时正斜依在厨房的门边，目不转睛看着客厅里的惨状。她紧紧皱起眉头，脸色苍白到仿佛随时都有呕吐的可能…… 第63章 毁尸灭迹的好帮手 空旷的客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新鲜的尸体，他们的脑袋上无一例外地被子弹开了个血洞，虽然洞口不大，但汨汨流出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地板。代表着死亡的血腥气息逐渐弥漫开来，让空气中充满了暴躁与压抑的气氛。 这种场景对于苏文而言有着浓重的熟悉感，甚至会让他觉得是理所应当——在苏文看来，只要对方表达出足够的敌意，或者是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那么无论是何种身份，他都会很乐意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这种逻辑显然已经成为了他思考方式的一部分，不过……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比如从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的莉蒂西娅。 好吧，其实被手枪射穿脑袋的场面并不算太过血腥，比这更加恐怖的东西比比皆是，但对于莉蒂西娅而言，眼前的景象还是太具有冲击力了。 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真的呕吐出来。 “他们死了吗？为什么……” 她面色苍白地问道，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正站在尸体中间微笑着的青年。 “死了啊。” 苏文的回答很轻松，此时的他反而对于莉蒂西娅的没有太过于失态感到十分满意：“对于想要夺走你性命的家伙，你只需要做和我一样的事情。瞧，只有死掉的他们才会是安详的，在这之前我甚至无法让他们变老实。” 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莉蒂西娅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正在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他。 “冷静点，莉蒂西娅，我又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苏文三两步走进了厨房，将无路可退的莉蒂西娅堵在了里面，顺便抓起刚出炉的面包啃了两口，“想想看，如果是昨晚那五个人在这里，你会不会想要杀死他们？” 莉蒂西娅全身紧绷，神色迟缓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善待你应该善待的东西，对于那些理应被送到光明女神那里改造的恶棍，也应当宅心仁厚地送他们一程。” “可是，怎么能……就这样杀死他们呢？” 莉蒂西娅紧紧咬着嘴唇，似乎陷入了极大的不安中：“杀死了他们，我们会被抓起来的，主人！” “所以我们该跑路了。”苏文松了口气，原来莉蒂西娅真正担心的是这个，“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我会办妥当的，至少我们不会被帝国的执法者抓起来。不过就算这样，我们未必已经安全了。” 说到这里，苏文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莉蒂西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到特里底斯，虽然那里有很可怕的东西存在，但至少能保证生命安全，另一个选择是跟我一起上路。我还有不得不去的地方，甚至可能还要面对接下来的麻烦，如果不顾你的考虑就把你带上的话，那就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了。” 虽说已经彻底将自己和莉蒂西娅捆绑在了一起，苏文不会再像最初那样想要单独踏上旅程，但他现在对于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显然有了新的认知，和以前的只是“担心可能遇到意外”截然不同。因此，虽然内心中确实很希望莉蒂西娅能够跟着自己磨炼，但一来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生存和战斗技能可言，二来如果强行违背她的意愿，苏文觉得自己未必就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甚至最重要的一点，苏文没法保证她会绝对安全。 “跟着我可能会遇到危险，甚至可能会死掉。” 在莉蒂西娅似乎有些犹豫的时候，苏文接着补充道。 “我……” 莉蒂西娅开了个头，却似乎没有勇气说下去。 苏文深深吐了口气：“我明白了，过会我会把你送回特里底斯，两个月后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回来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托斯卡纳行省。” 莉蒂西娅飞快地摇了摇头：“我会跟着您的，主人！” “很好。” 苏文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反应，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去处理下尸体，你先收拾下行李，然后我们立刻出发。” “嗯……” 莉蒂西娅的目光再次穿过厨房的大门，看向了客厅中的几具尸体，但神色中最初的恐惧已经大大减少。 苏文则是考虑起了接下来的善后工作。 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虽然该死，但尸体不处理干净的确会带来天大的麻烦，至少他名为苏文的公民身份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可能会牵连到自己往后在圣彼得学院的生活，这就有些得不偿失。 于是，他先是将这群尸体身上的物品全部翻捡出来，尤其在那名长袍男子身上更是摸索了半天，找出了好几张封存好的魔法卷轴。而除此之外，苏文竟然还在那六名佣兵身上分别找出了共计六张黄金打造的铭牌，虽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在能力测试中会比苏文要强，但至少说明了他们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佣兵，真要近身作战起来，苏文未必就能稳赢。 而做完这些之后，苏文把系统喊了出来。 系统说过它只收购非生物，但死掉了的尸体不就是非生物么？用这个办法来处理掉让人头疼的尸体可谓物尽其用，哪怕不增加兑换点数他也赚了。 就怕系统不认账。 “坑爹系统，收废品吗？” 苏文问道。 伴随着眼前的文字，系统不带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不赞同宿主的说法，任何事物都有着本身的价值……” “好，来算算这家伙价值有多少吧。”苏文打断了系统的废话，他用单手吃力地托起一具软绵绵的尸体，调出等价交换的虚拟天平，然后把它丢了进去。 几秒种后，这具尸体渐渐在苏文的眼前消失，而他的兑换点数足足增加了10点。 但苏文却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尤其是他回忆起了在地下世界屠戮那群兽人过后，系统给出他的“丰厚”奖励，恰好也是每个人头10点兑换点数。 “你觉得杀人是件好事么？” 苏文突然问。 “杀人未必是件好事，但尸体有着相应的价值，所以我乐于收购它们。” “价值……唔，价值，你所收购的这些东西，它们最终会到哪里去呢？”苏文皱着眉头，这看似是件理所应当的事，但仔细想想，却又不免让人感到好奇。 “我不能说。” 于是苏文没有再去问。 至少他知道了这些东西肯定会有去处，而不是毫无理由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按照相同的办法，苏文将剩余六个人的尸体全部丢进了天平里，但让他有些在意的是，那名身穿长袍的瘦小男子竟然为他换来了50个兑换点数。苏文知道这种区别从哪里来，因为在这之前，他对这六具尸体全都释放了鉴定术，而对于它们的标注很好地揭开了苏文不久前的疑惑。 “克里德·普朗（尸体）；人类；等级：10；力量163，精神力42，生命力125，耐力144，物理抗性101，精神韧性57；职业：普通战士。” “布伦特（尸体）；人类；等级：12；力量195，精神力36，生命力131，耐力158，物理抗性108，精神韧性71；职业：普通战士。” …… 在五具佣兵尸体的鉴定结果中，他们的等级和属性有所不同，但职业却是完全相同的，即所谓的‘普通战士’。苏文总觉得这个职业名称有着十分浓厚的杂兵气息，这或许正是他们的价值远比那名长袍男子要低的原因。 “梅森·多伦斯（尸体）；人类；等级21；力量83，精神力131，生命力67，耐力91，物理抗性45，精神韧性151；职业：初级魔法师+3。” 虽然不太理解职业后面的“+3”是个什么意思，但至少苏文明白了一点：这个体质方面和前面五名壮汉比起来惨不忍睹的家伙果然是个魔法师。但很可惜，初级魔法师的生存能力和普通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因此除非提前布置好防御型魔法，否则苏文一枪毙掉他跟打死一只鸡没什么区别。 或许这个倒霉蛋正是因为没有预料到六名经验丰富的佣兵会在两秒钟之内团灭，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施展防御法术，才会这么简单地被苏文给做掉也不一定…… 将七具尸体处理完，苏文又拿来抹布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然后把抹布也给丢进了虚拟天平里，做到了充分的毁尸灭迹。当然，这种毫无价值的物品对苏文带来的收益完全可以忽略。 这群来找麻烦的家伙显然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以送经验，因此别看一桌子战利品十分丰厚，其实除了那几张卷轴外根本不值钱。因此苏文所得到的实际收益很少，只有区区91个兑换点数，甚至还赶不上他们尸体本身的价值，好在苏文原本就没把兑换点数的收入当成主要目的，因此没怎么在乎这种细节。 十分钟后，当莉蒂西娅神色有些紧张地出现在客厅时，原本恐怖的场景变得干净如初，除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之外，再也无法看到有过任何战斗与死亡的痕迹。 “主人，那些尸体呢？” 她不禁问道。 “哦，莉蒂西娅，它们已经被我埋到地底下去了，不用太在意。”苏文正大口大口地吃着午餐，并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收拾完了吗？那就快来吃点东西吧，我们过会就出发，目标铁炉行省！” 虽然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但苏文已经不打算再呆在红枫镇浪费时间了。既然隐藏在暗处的麻烦会找上门来第一次，未必就没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他其实根本就不想卷入到这些麻烦中，也没有兴趣关心黑兽佣兵团为何会招来麻烦，但如果他们硬要继续找上门来…… 来几个干掉几个就是了。 第64章 都说北地人热情好客果然不假 虽然苏文在红枫镇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做完，比如他的佣兵任务报告单还没上交，比如关于判定身体痊愈的复诊还没进行，再比如那些被抢走的物品外加罚金全都没能拿到手里……尤其是第三条，几千金币的真金白银没有到手，对苏文而言真是个莫大的损失。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最终还是果断放弃了等待需要为期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星期的司法审核——等到那个时候，估计真要有什么危险，也早就已经事发了。 这是苏文第二次被迫离开居住地了，上一次是在特里底斯为了逃避雪莉的魔爪，而这次则是因为一群被黑兽佣兵团莫名其妙甩给自己的敌人。 这种被动的局面让他很不爽，但在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对于这种不爽，苏文还真没什么将其根除的办法。 所以他决定跑路。 除非没有其他更稳妥的办法，苏文不喜欢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必需承认，当初没有从那名初阶魔法师嘴里套出情报的确是自己的失误，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他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来头。但如果让他再次选择的话，他十有八九还是会果断把他给毙了，因为在那之前他不知道后者有什么底牌，以及会不会趁着自己话多的时候进行反杀什么的。 苏文不止一次心想，如果自己有个被动的保命魔法盾，或者魔免体质、神魔之躯什么的，他的底气或许会充足很多，但实在很可惜，至少目前为止，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被当头砍上一刀或者来上一箭也得丢掉性命。 不过，事情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从红枫镇到多伦帝国北部的铁炉行省相当于横跨了半个国家，足足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路程苏文和莉蒂西娅花了一个星期才走了一半，这还是苏文嫌各城市之间的长途公共马车太慢，直接花钱买下了一辆小型马车的结果。而直到他们穿过了帝国中北部的那普拉多大山谷，进入了代表着帝国北地的奇迹高原时，日夜警惕了一路的苏文也没有受到过任何袭击……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悍然闯入住宅抓人的做法，除了是通过前一天晚上的试探确定了没有扎手点子的黑兽佣兵团仇家之外，苏文再怎么也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性来，总不会是闲着没事干大白天抓人玩的无聊人士吧——还是说，难道他们被七个探路杂兵的尸骨无存结局给吓到了？ 苏文勉强接受了这个猜想，但他并没有放下警惕。 相反，对于这种看到陌生车辆或马匹接近就赶紧给手枪上膛的生活，苏文还觉得蛮不错的。 至少不他会在路途中感到无聊。 “嘭！” 空无人烟的荒原大道上，格洛克那沉闷的枪声骤然响起，一棵枯树上的树枝被飞速掠过的弹头射成两截，树上一只休憩的候鸟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在大声鸣叫中拍打着翅膀飞远。 坐在马车车头的苏文回过头去，只见莉蒂西娅正倚在车门旁边，聚精会神地双手持枪。 那把被擦得油光闪亮的格洛克18枪口正冒着微不可察的白烟，弹壳掉落在木制车厢里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苏文扫了一眼那棵枯树，摇了摇头。 “零分，30米内超过5米的误差，放在移动射击项目上直接就脱靶了。” 那只肥大的候鸟明明蹲在树的左边，但被利蒂西亚打断的那根树枝却在树的最右边，这已经不是误差能够解释清楚的现象了。不过相比起之前的几次射击，眼下的结果起码还是有些进步，至少她这次没有把子弹打到天上去。 莉蒂西娅在机械学方面的确很有天赋，对于手中那把能够瞬间置人于死地的凶器也是兴趣大过畏惧，在最初的几次尝试后很快就学会了最基本的上膛和开枪，只可惜她的射击天赋虽然不是非常差，但怎么样也算不上优秀，甚至连达到及格都有些困难。比如刚才那次不足30米的近距离射击，就算苏文把以时速十公里缓慢前进的马车停下让她尽情瞄准，估计她最终也会在扣动扳机的时候因为手抖而射歪…… 听到苏文的评价，莉蒂西娅的耳朵抖了抖，有些闷闷不乐地为手枪退膛，然后娴熟地把手枪拆开，仔细擦拭枪膛里因为射击而带来的火药残渣。 在苏文教会她开枪后，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十次想要证明自己的枪法了，可惜很显然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至于那些被浪费掉的子弹，苏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与其让它们呆在武器箱里发霉，还不如用来给莉蒂西娅练练手，反正这东西只要有兑换点数就能换到，虽然贵是贵了点，但不至于无法接受……卧槽莉蒂西娅你又想玩连射了吗，快放弃吧子弹不是你这样浪费的啊！ 好不容易阻止了莉蒂西娅为她心爱的格洛克18装上满仓子弹进行扫射的打算，苏文在感叹着这个半精灵女仆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的同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莉蒂西娅，你以前不是说过你老家在北地高原的吗？刚好我们到了这里，要不要顺路去你出生的地方看看？” “绝对不要，主人。” 莉蒂西娅把弹匣放回箱子里，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 “咦，有黑历史？” 莉蒂西娅从车厢前面钻出来，和苏文并排坐在一起，抬头望着渐渐斜去的夕阳：“您说得对，家乡未必就会有好的回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那里了。” “没有亲人健在了？” “没有。” “好吧，那的确没什么值得想念的了。” 既然莉蒂西娅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苏文倒也没有在这方面纠结，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半精灵其实十分执拗，估计除非把好感度刷到爆表，否则自己想要改变她的想法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嗯，直到现在，苏文还在考虑着刷好感度的事情…… 眼看着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不过苏文并不担心需要摸黑走路。因为根据早就准备好的地图来判断，离开那普拉多大山谷后沿着大路直行，不出40公里就能到达下一座城镇，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苏文极目远眺去，果然甚至已经能够看到那座名为“塞托雷斯”的小镇冒出来的袅袅炊烟。 不过，虽然是多伦帝国官方修筑的大路，但这条横跨在荒原上的道路并非是通往南高原城的最近路线，因此大型的商队几乎都不太愿意走这条路，只有一些为图安全的小商旅和载客马车会经过这里。而且这个时候几乎没有迎面而来的路人，附近也没有村庄或人烟，整条道路上少见的十分清净。 也正因为这样，当苏文准备快马加鞭地赶路的时候，前方远处传来的一声枪响十分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咦？！” 苏文吓了一跳，他立刻拉停了前面的马匹，仔细听起了这道回荡不休的枪声。 这枪声的音色十分洪亮，苏文猜测它大概是由燧石枪或者火绳枪制造出来的，不过枪响之后似乎并没有后续的声音，仿佛就像是不久前莉蒂西娅无聊用格洛克18来打鸟练枪法似的，完全没了下文。而且这片荒原的地势起伏不定，道路也蜿蜒崎岖，因此在听到了这声枪响后，苏文判断开枪的地点距离这里只有不足一公里，但是他却无法看清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文扭头看看旁边的莉蒂西娅，却发现这名半精灵少女已经闷声回去取枪了——在学会了使用格洛克18之后，她的战斗欲望好像比自己还要强烈，见到什么东西总想掏出枪来比划比划…… 苏文不敢怠慢，他也进入了警戒状态。 虽然前方很快就恢复了安静，但他并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马车继续行驶，缓缓地爬过了眼前的山坡。而在拐过了一块三层楼高的巨大黄土山丘后，苏文终于远远见到了几名穿着北部牛仔风格服饰的人。他们的附近并没有想象中的交战画面，倒是有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棚子，几匹骏马被拴在深深扎如土地里的木桩边，一堆货箱被杂乱摆在路旁。 苏文悄悄给藏在皮甲里的格洛克19进行了上膛，随时准备拔出来进行射击。因为他很快发现，这群人全都在路边等待着什么，手里更是清一色地拿着长筒火枪——果不其然，刚才的枪声肯定来自这群人中间。 至于他们等待的是谁？ 还用问吗？这条路段上除了苏文的马车外，剩下的就只有空空荡荡的黄沙而已。 苏文很快明白过来，刚才那声枪响应该是在前面那辆马车经过时发出的，而跟在自己后面的马车还有接近一公里的距离，这也就是说，苏文乘坐的马车将要孤身与这群人擦肩而过…… 他眺望着几乎近在眼前的塞托雷斯镇，心想难怪都说北地民风剽悍，敢在官方开辟的大路上打劫就不说了，居然还在镇子的门口用设卡收费的方式来逐个收钱？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可以形容的行为了吧，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但苏文没有太过担心，距离上一声枪响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附近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战斗的痕迹，因此这群拿枪的家伙应该不会危及到自己和莉蒂西娅的性命。 马车匀速行进…… 然后，没有出乎苏文的预料，这群清一色留着大胡子的粗犷牛仔扛着火枪就围了上来。 为首那名有着酒糟鼻的中年男人高高扬起了手中的火枪，果断地对着天空扣下了板机，伴随着火药爆燃时的轰鸣声，滚滚的浓烟从枪管里喷薄出来。 硝烟纷飞中，是这群牛仔热情的笑容。 而正当苏文准备听听他们开出的条件时，为首那名中年男人摇晃着手中的火枪大声开口了。 “嘿，远方来的旅行者，嘿！” “瞧瞧这是什么？铁炉堡地精和矮人联合出品的违禁武器！听见刚才的声音了吗？它的威力可比娘们般的十字弩要大得多，能够轻松打爆那些流寇的脑袋。来试试吧，威力不大不要钱，保证你会满意！” 流寇你妹啊，你们才像是流寇吧！ 第65章 一来就有劲爆的消息出现 虽然苏文此行的最终目的有很大一部分就和这群拦路推销者的货物有关，但他并没有轻易作出决定是否购买。 “我怎么知道南高原城会不会有更便宜的火枪呢？” 苏文对那名穿着皮夹克的酒糟鼻子问道。 “嘿，老弟，你既然认识这是火枪，应该不会不知道就算你翻遍整个南高原城，也买不到它的任何一个零件。当然你要有地下势力的关系当我没说，但想要不通过关系就弄到这些好宝贝，错过了我这儿你保证要后悔半辈子！” “咦？” 苏文来了兴趣：“你是说这东西在市面上买不到？” “那是当然，否则怎么能叫做违禁武器呢？”酒糟鼻子牛仔大声应道。同时，他拉开了火枪的药槽，清理起燃烧过后的灰烬，并用扯风箱似的声音回答：“就算是在铁炉堡，想要弄到这些行头都不容易，你看起来是识货的人，我手里这把火枪只需要800金币就归你了，该死，对其他人我的报价最少都是1000。” 苏文心想800金币还不叫贵？都快能买来两个莉蒂西娅了。 况且这种燧发火枪虽然使用效果看起来和机械步枪差不多，但实际上无论是结构复杂程度还是在工艺上都完全不是一个次元，如果机械枪械只能被称为“古代武器”的话，那么燧发火枪这种东西大概要被归类于原始武器——除了威力和射程大出许多，它比十字弩更加优秀的地方实在有限。 如果在北部大陆，就连这种原始火枪都被作为违禁武器禁止在市面销售，苏文觉得自己未来的道路会很宽阔的。 “我不需要火枪，因为我已经有了。” 苏文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缴获来的燧石发火手枪，在酒糟鼻子眼前晃了晃。 “倒是你们卖手枪火药和子弹吗，我对那东西更感兴趣。” 酒糟鼻子先是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那是当然，只要是这里有的东西，我们什么都卖。但我得提前跟你说声，手枪火药比步枪火药更烈，它们可是那群地精的杰作，价格可真不便宜。” “要的就是烈的，怎么卖？” 很快，一个皮质的火药角被拿到了苏文眼前。 “这是半升烈性黑火药，够让你的手枪发射30次或者更多。对了，我们这还有为新手准备的小火药瓶，喏，一次倒进去一小瓶刚好，避免手抖加多。”一名黑胡子壮汉对苏文说道，“火药角只要10个金币一桶，火药瓶三个一金币。子弹的话我个人推荐用铅弹，打中人就算当时没死也活不长了。” 苏文最终还是买下了一个火药角，但并没有买下任何子弹。 实际上，就算苏文在这里什么也不买，等到了铁炉堡后还是要想方设法的去研究当世的黑火药武器，这毕竟和他心中的计划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接过了装得满满的火药桶，苏文掀开盖子，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火药球，然后向这群牛仔问道：“除了这些火枪，你们还有更好的火器吗？” “这是最好的东西，我们可不会拿火绳枪那种坑货来糊弄买家。”酒糟鼻子将手里的长枪递过来，把上面刻着的铭牌给苏文看，那是一个长毛怪物般的标志，“沃金地精商会的最新款商品，去年才发行的好货，你确定不买一根试试？恐怕它的性能要甩你手里的老家伙好几条街。” “还是不了，谢谢。” 刚付完钱，苏文就见到城镇的方向有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马上骑着一名青年，他在颠簸中扶着帽子对这边大喊：“红毛们来突袭了，十分钟后到！” 听到这句话后，在场的牛仔们顿时轰然散去，收东西的收东西，拉马匹的拉马匹，完全把苏文的马车给晾在了路中间。而仅仅过去了两分钟不到，简易的棚子和路边的货箱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这群拦路推销的武器贩子们顿时化身成为了普通的路人，与苏文擦肩而过，向着荒原的深处进发。 临走时，那名酒糟鼻子还亲切地跟苏文告了别。 他对苏文喊道：“别被发现了你有火器，就算被发现了也别把我们供出来，否则我们会追上来用火枪射你的屁股！” …… 马车继续行进几分钟后，苏文果然看到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迎面赶来，他们的铠甲上印着多伦帝国皇家的徽章，头顶的金属圆帽上还有着飘红的缎带。 一名骑士掀开头盔，伸手示意苏文的马车停下。 “公民，你见到过可疑的家伙吗，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路上非法出售武器！” 他大声问道。 苏文点头：“是的，五分钟前有辆来路不明的马车正朝我身后的方向赶去，或许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追！” 望着这群骑士与战马飞速离去的背影，苏文心里十分愉悦。 那酒糟鼻子如果不威胁他的话，他说不定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 …… 塞托雷斯镇作为北地大荒原中少有的绿洲，同时也是和那普拉多大山谷出口距离最近的城镇，本应该商旅业十分发达才对，但大概是因为错过了各大商队主干道的原因，这里看起来比帝国中部的城镇反而落后了好几百年的样子，甚至就连魔能照明之类的公共设施都没有完全普及。 因地制宜，这座城镇并不大，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一眼就能望到头。城镇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钟楼，楼顶上的灯塔在苏文的马车驶入城镇时正好打开，两道巨大的明亮光芒投射向远处的天穹，颇为壮观。但除此之外，这座荒原中的城镇再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反倒是处处充满了黄沙的气息，再加上刚进入北地高原后不久的不适应，让苏文总觉得有股压抑的感觉。 马车停在了城镇内最大的旅馆前，这是他们今晚的住处。手中的接近两万金币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个天文数字般的巨款，苏文倒是没有必要刻意俭省什么。 委托出来迎接的侍者照顾好那匹从佣兵任务中顺来的灰毛马，苏文和莉蒂西娅拖着行李住进了旅馆里。这已经是他们这些天来的常态了，白天用马车赶路，晚上就在当地的城镇中歇息，苏文只跟莉蒂西娅说过此行的目的地，但并没有告诉过她为什么要到那里去，而这名半精灵少女似乎对此也没兴趣，反正苏文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的兴趣全都在那把格洛克18上，至少苏文是这么觉得的。 虽说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特产，但北地荒原的特产沙蝎和白蠕虫对苏文而言却怎样都算不上美味。餐桌前，巨大的蝎子被炸得外焦里嫩，甲壳被拆开并露出里面的肉块，对此苏文还能勉强吃上几口，但那些油嫩的虫子却只能够让苏文脑补出一大盘脑浆，最关键的是它们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腥味，以至于他实在难以理解周围桌子前的食客是怎样把它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总之苏文只尝了一口就有点想吐，而莉蒂西娅更是从来都对肉类毫无兴趣，只小口地啃着不变的主食面包。 吃过晚饭后，在旅馆房间的小书桌前，苏文打开了那罐火药角，将里面的黑色火药球倒出来了一小撮，仔细观察。 在苏文对于黑火药的记忆中，这种早已被淘汰的燃烧物由硝、硫和碳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在燃烧的同时可以释放出大量的气体，因此在有限的空间中会产生爆燃效果。火枪这种原始武器的根本原理就是利用这种效果将子弹高速推出，以造成杀伤，而直到动能武器诞生为止，所有的机械武器也都是以这个原理为根本制造的。 虽然无心从系统那里得知了辉煌大陆与自己记忆中世界的本质不同，因此不太清楚这里的黑火药与上述的会不会是同名但不同物的东西，但苏文在用火柴点燃了桌上的一小撮火药后，其瞬间爆发出来的明亮火焰与大量烟尘还是让他印证了他的猜想：即便两者真的有所不同，但它们的基本原理是相通的。 枪械的发展史其实也是火药的发展史，换句话说是动能模块的发展史。零件的制作工艺与材料选择固然是重中之重，但火药却是一切的根本——如果仅仅凭借着黑火药，枪械的发展可能只有止步于燧发枪的阶段，即便能够凭借击发元件的巧妙设计而进化到与机械武器没有不同，其性能也会有着鸿沟般的差距。 换句话说，黑火药作为一种初级的燃烧剂，如果在辉煌大陆的热武器中占据主流，那么只说明了一个问题：这片大陆上的生物还没有发现或制作出更好的火药。 这对苏文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而就在苏文打算问一问系统有关这方面的状况时，旅馆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正在一边用小哑铃锻炼手臂一边练习握枪的莉蒂西娅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在得到了苏文的默许后走过去打开房门，然后苏文看到门后正站着一名戴浅蓝色兜帽的年轻姑娘。 在见到莉蒂西娅的时候，这位姑娘似乎对她的半精灵身份有些惊讶。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并且对莉蒂西娅问道：“你们是从那普拉多大山谷来的，准备前往南高原城？” 莉蒂西娅点了点头。 “噢，那就对了，我是来自多伦帝国魔法师公会的成员，有件事要告知你们：塞托雷斯镇和南高原城之间的路段近几天有大量魔兽出没，我们公会正在进行清除。如果你们急于这两天出发的话，那么最好绕道行进，否则很可能会陷入危险——因为贴了两天的布告都没什么效果，只能挨个敲门通知了，所以对你们的打扰姑且表示歉意。” “魔兽？” 本来以为是推销员而没怎么在意的苏文听到了这个词，立刻来了不少精神。 第66章 劲爆的消息之后还有更劲爆的消息 既然魔能可以让原本普通的人类变成掌握元素魔法的大魔法师，亦或是散发出无穷斗气的骑士，那么为什么不能让动物也变得强大？ 这是个毫无悬念的命题，按照光明教会的说法，在女神的注视下众生平等，因此即便是异端也不止会在人类中诞生。普通的野兽在魔能的滋养下将有机会演变成强大的魔兽，虽然它们绝大多数不会像人类那样释放出魔法与武技，但天然的体型与生命优势却让辉煌大陆上的普通生物对它们谈之色变，更别提对于很大一部分魔兽而言，这种强大的力量往往还带有遗传性…… 当然，魔兽虽然强大，但对于那些位于金字塔高层的强者而言，它们通常只是高级魔法材料和经验值的代名词罢了。甚至还有流传过击杀高级魔兽后可以从它们的脑袋里取出内胆和魂珠之类的说法，不过后来被证明了是谣言。 总而言之，虽然苏文原本的计划中没有任何跟魔兽有关的东西，但是从这名自称是魔法师公会成员的姑娘说明来意后，他还是迅速打起了精神。既然人类的尸体能够根据等级和职业不同为自己换来兑换点数，但因为肯定会带来大量麻烦，而且苏文也不会主动去杀人所以走不通的话，那么魔兽的尸体呢？要知道在辉煌大陆，干掉魔兽就跟杀死害虫一样，可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对于所谓的等价交换系统，如今的苏文还处于摸索阶段，尤其是因为样本数量太少的缘故，对其收购的规律还完全没有弄懂。因此在发现或许有戏后，苏文不想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来进行测试，于是他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了门口。 “这位亲爱的小妹妹，能对我说说那些魔兽的详细情况吗？其实我一直梦想成为一名赏金猎头者来着，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说话的时候，苏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有礼貌。 但很可惜，门外的女子似乎对他殊无好感。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然后扯了扯自己的兜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旅馆外和镇口都有公告栏，上面把一切都写得很清楚了，想找死的话我们魔法师公会随时欢送。我的通知到此为止，姑且告辞了。” 后面半句话显然是对莉蒂西娅说的，而且语气明显比前一句缓和了不知道多少倍。 目送着这位年轻的姑娘走向下一个房间，苏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头发，心想莫非自己身上真的附带了什么嘲讽光环？否则为什么随便来个新人物都会对自己的好感度是负数？自己和她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诶。 “莉蒂西娅，你不觉得奇怪么，明明我很有礼貌的说话，怎么就被讨厌了？”苏文向身边的半精灵女仆求助，却发现后者也在用不善的目光望着自己。 “主人，您怎么不扑上去亲吻她？” 莉蒂西娅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文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是说我表达友好的程度还不够对吧！” “是的，是的，今晚请别跟我说话，主人。” 莉蒂西娅面色不悦地继续玩她的格洛克18去了。 苏文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这个常识他还是理解的，因此当下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细节，而是推门离开了旅馆，来到了他两个小时前经过但并没有注意到的布告栏前。 借助不算明亮的魔导灯光，苏文勉强看了十来分钟，终于弄懂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值得魔法师公会大动干戈的事情。 在北部荒原，塞托雷斯镇和南高原城之间的官方路段，沙蝎这种从数千年前就诞生的生物正面临着被大规模捕杀而濒临灭绝的大危机。面对种族的危机，以一头活了八百年的沙蝎王为中心的九只巨型沙蝎站了出来。为了保护他们赖以繁衍生息的种族，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成为魔兽！ 嗯故事背景大概就是这样。 苏文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晚餐就有一只烤沙蝎，于是很轻松就脑补出了这种变异魔兽的形态：如果把这种张牙舞爪的大型节肢动物再放大个几万倍，大概就是那条道路附近的祸患源头的样子了。不过除此之外，这份公告还提到许多小型沙蝎也受到了魔化，以至于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增强，原本身为猎物的它们摇身变成了捕食者，弄死了不少前去捕捉它们以卖给南高原城各大餐馆的蝎民。 苏文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晚餐时候菜单上的烤沙蝎价格被贴住重写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闷声涨价啊…… 不过根据塞托雷斯镇风平浪静的状况来看，即便这里和南高原城之间出现了魔兽浪潮，想必也是十分靠近南高原城一侧发生的事情。 苏文继续读下去，发现公告上面还特别注明了一点：“魔法师公会欢迎任何佣兵与猎头者到来并协助剿灭魔兽，但不允许进入魔兽爆发的中心区域，否则有权对其进行驱逐。” 苏文立刻明白，这分明就是想要吃独食的宣言嘛。只是好歹没把汤也给自己喝下去，给那些想发财的家伙留了点念想。 由于塞托雷斯镇的地理位置并不理想，如果没有魔兽出现这里其实就是一片光秃秃荒原中间的绿洲，因此甚至连佣兵工会的分会都没有选择在这建立。唔……其实苏文发现是建立过的，但是那座佣兵大厅早就被废弃了不知道几百年，现在成了一座空楼伫立在镇子的北边，想必是建成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生意，于是关了。 因此，即便公告上把事态说得十分吓人，但苏文并没感到什么异常的气氛，这里更没有聚集起一大堆摩拳擦掌的佣兵。也难怪光发布公告仍会有人注意不到了，对于像苏文这种从那普拉多大山谷方向来前的旅人，如果不是那名戴着蓝色兜帽的姑娘上门通知，谁会猜到远处的荒原中正爆发着危险啊！ 而对于这些所谓的魔化沙蝎，苏文确实很感兴趣，哪怕只能弄到炮灰级别的存在，对他而言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不过苏文向来都不是冒险主义者，他的心中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既然魔兽爆发的主战场在南高原城附近，那么最为稳妥的方式当然是先绕道前往那里，然后在得到足够的情报之后再考虑如何出手狩猎。 至于直接从塞托雷斯镇沿着危险区域闯过去？敢这么做的人要么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到了极点，要么就是纯粹的白痴。 做出了决定后，苏文当即确定明早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能够赶到150公里外的南高原城。 其实如果抄近路的话，从那普拉多大山谷直接到南高原城也就差不多150公里的路程，大山谷出口、塞托雷斯镇和南高原城三者之间其实是个等腰三角形，难怪那些稍微有实力的大型商队宁愿冒着走夜路的风险也不来塞托雷斯镇这个中转站，要走的冤枉路实在太多了。 北部高原的昼夜温差很大，因此在入夜后的凉意简直如同深秋，只穿着单衣的苏文很快就觉得有些冷了。于是在确定布告上没有更多值得在意的信息后，他便动身朝旅馆走去。 ……然后就碰上了正从旅馆走出来的蓝色兜帽姑娘。 苏文又不是真傻，在分析了莉蒂西娅的反应后，他很快就知道了后者是在说反话，并因此推断出很可能正是自己的用词不当造成了这个魔法师公会的姑娘对自己印象恶劣。但对于这种明显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角色，苏文倒也不会太过在意自己会如何被对方看待，他只是略带歉意地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与之擦肩而过。 回到房间临时的书桌前，苏文没有再去研究从武器贩子那里买来的黑火药，而是把系统给叫了出来，浏览起了今天的推荐商品。 苏文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几个月没有买过所谓的推荐商品了，身负重债的他即便对那些商品感兴趣也从不会乱花兑换点数，但他还是养成了每天都将其浏览一遍的习惯。不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每日推荐的商品经常是系统给他暗示的平台，从那些看似坑爹实际上的确非常坑爹的商品中，苏文经常能够总结出当前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所以说，今天给我推荐的120毫米反坦克炮、传说的星曜之冠、M109a式自行榴弹炮、赫菲斯托斯炽热法杖以及重型电磁穿甲弩究竟给我暗示了怎样的信息？这最少五位数的价格是在跟我说穷鬼滚粗吗？而且你难道不觉得两种不同画风的武器混合在一起违和感实在太强烈了么！” 虽然因为莉蒂西娅就在附近的原因，苏文没有真的把上面的话说出口来，但他那怪异的神色还是怎样都掩饰不住。 系统的回应则不慌不忙。 “每日推荐商品为随机抽取。” 苏文无视了系统的扯淡，他盯着桌子上那台被缩小成模型般的自行榴弹炮，总感觉系统不会蛋疼到用它来晒自己一脸。 虽然其实也没什么好晒的，因为在苏文逐渐清晰的记忆中，这些商品中来自原本世界的也就只有那台两吨重的电磁弩勉强有点科技含量，其他的都是被淘汰了好几百年的老古董，在主要战场上和废铁没有什么区别。 但结合起它们的特点，苏文觉得自己要是把它们全买下来，甚至可以用来打一场阵地战了——就连那几件魔法装备都是为大规模杀伤性魔法进行增幅的，星耀之冠的作用是提高土系六环法术“陨星”的威能，而两把法杖则分别增强了火系魔法“焰天火雨”和冰系魔法“冰晶乐园”。 因此，如果忽略掉它们夸张的售价，系统若是推荐自己购买这些物品，那么很大几率说明了它们有被派上用场的可能。 也就是说…… 联想到不久前得到的魔兽出现的消息，苏文的眼皮突然跳了跳，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发现，在桌子上的一个罐子里，灯光照耀下的小史突然颤了颤，同时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一阵轻微的刺痛。 仿佛这头史莱姆有什么东西想对自己说似的。 如果没有之前系统推荐的商品作为铺垫，苏文或许会以为小史正对自己一个星期没让它泡澡的事情而发脾气，但他现在却不会这么想了。带着某种淡淡的不祥预感，他抓着装有小史的罐子，起身就把它带进了盥洗室。 由于旅馆里没有浴缸，苏文把它倒进了一个装满水的木盆里。 就和发现家里被抢劫的那天晚上一样，小史很快就在水里增殖起来，然后焦急地对苏文喊道：“爸爸快带着妈妈跑路啊，这里就快完蛋了！” 果然么！ 苏文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第67章 幸好跑得快不然药丸 苏文闭上眼感受了片刻，发现周围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危险将至的征兆。 “小史，告诉我详细情况。” 他沉声说道。 苏文脑海中，小史那清脆的声音整个都在发颤：“在地下，爸爸！地下有比不死者领主更可怕的气息，趁着它现在还没有往地上钻，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啊！” 虽然不知道不死者领主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但是见到这只来自不死者位面的史莱姆竟然流露出如此难以抑制的恐惧，苏文立刻就明白可能到来的危险绝对不是自己手里的格洛克能够对抗得了的。看来系统刚才推荐给自己的那些大杀器果然有用，至少它们提醒了自己年轻人快醒醒不要做白日梦了赶紧跑路才是正道。 而根据苏文简单的推断，既然塞托雷斯镇面临巨大危险，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个警报或者疏散群众的讯号，那么要么说明小史在说胡话外加系统在逗自己玩，要么就说明了即将发生的事态是谁都不曾预料到的。换句话说，因为南高原城那边的关系，这里明显有魔法师公会的人坐镇，自然不至于不被关注，但他们中没有任何人预知到危险的降临，甚至于包括整个魔法师公会都无法对这里的危险做出有效预警，因此如果危险真的存在，那么足以见得其隐蔽性究竟有多么强。 苏文看向窗外，入夜的塞托雷斯镇平静无比，除了天空中响亮的风沙声之外一切如常，极远处虚幻般的山脉轮廓充分展示着异域的美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想要说服自己相信这里即将爆发危险，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还是毁灭级别的危险。 “除了跑还有其他办法么？”苏文皱着眉头问道，“这里可还有一个城镇的人呢，如果即将发生危险的话，我觉得就这么跑了不是太好吧？毕竟我可是个好人。” “我愚蠢的爸爸啊，好人有什么用啊！再不跑你就要死了啊，你死了我也要死了啊！小史就算去死也不想再死第二次啊！” 看来果然挺严重的，这都语无伦次了。 虽然丢下整个城镇独自逃跑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但如果连自身的性命都难以保全，苏文倒也不觉得自己有成为舍己为人救世主的潜质。总之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小史的预警有错，顶多也就是摸黑赶下夜路而已。至于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的打算？他当然会这么做，但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让自己能念头通达就足够了。 于是苏文不再迟疑，他把小史塞回了玻璃罐里，然后抓起了房间里原本就打包好的行李箱，把它们放在了迷茫中的莉蒂西娅眼前。 “我们要出发了！” “主人，您又犯病了吗？” “是的没错，我得了不走夜路就会突然死掉的病，所以今晚我们来练习下夜间急行军吧，这是你体能训练计划的一部分。” “可是我们付了一整晚住宿费，主人。5个金币外加27个铜币，很贵的！”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在发现苏文的决定不像在开玩笑后，莉蒂西娅虽然仍旧有些迷茫外加气愤，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反驳。她提起较小的行李箱，跟在苏文后面离开房间，来到了旅馆的大厅里。由于尚未进入深夜，这里同时作为塞托雷斯镇最大的酒馆，直到这个时间都还无比热闹：忙碌了一天的镇民与外地来的旅客们混在一起，坐在巨大的橡木桌子前捧着酒杯有说有笑，觥筹交错间令空气中充满了麦酒的醇香。而在其乐融融中，壁炉里的火焰更是让这里丝毫没有高原的寒意。 苏文却无心欣赏这番热闹景色，他甚至没申请退宿的打算，就这么径直在酒保们有些奇怪的目光中离开了旅馆，解下了停在库房的马车和那匹正打着盹的灰毛马。 “莉蒂西娅，马车的操控我可是教过你的。现在，到我们进来时候的镇口等我，我大概十分钟后与你汇合。” 马车上的莉蒂西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主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别管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去做。” 苏文说着的同时，拿起鞭子抽了抽灰毛马的屁股。后者低低的嘶鸣了一声，然后极不情愿地迈着步子往前走去，嘴里还不停嚼着料草。 送走莉蒂西娅，苏文可以说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冲回酒馆，然后对门口附近负责结账的酒保问道：“魔法师公会的人住在哪里？就是不久前来敲门通知有魔兽出现的那些人。” “先生，请您放心，如果有魔兽的话，它们是不可能跨过100公里的荒原来到我们这儿的。”酒保连头都没抬，只是笑着捏了捏手里的鹅毛笔，蘸了墨水，然后继续在账单上写着什么，“当然，如果您打算找他们有别的事情，那些尊贵的魔法师们被安置在了镇中心的钟楼休息。喏，就是外面那座最亮的灯塔下面了。” 苏文道了声谢，然后行色匆忙地朝着灯塔赶去。 作为塞托雷斯镇这种小地方的地标性建筑，镇中心的钟楼还是显得挺磅礴大气的，楼顶那盏估计有好几吨重的金属钟缓缓摆动着，在魔能探照灯光的照耀下既庄严又华丽。同时，这里显然不是任何人都能自由出入的地方，所以当苏文来到钟楼前的时候，两名穿着皮甲的民兵把他拦了下来。 “抱歉，这里不对外开放。” 一名羊角胡子的民兵对苏文开口说道，语调很客气。 苏文则是开门见山，并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是来找那群魔法师的，有些重要的事情我必须亲口询问他们。” “请稍等。” 这名民兵说完后，转身将钟楼的大门推开一条缝隙，轻声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两分钟后，当苏文有些开始不耐烦时，他才再次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一名身穿法师长袍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二十岁出头，样貌俊朗。 “有什么事吗？” 这名男子在上下打量了苏文一眼后，平静地开口说道。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更加缓和，但苏文还是很轻易地听到了几分不耐烦。 不过苏文对此并没有在意。 “咳，事情是这样的。不久前，我的宠物表现的很焦虑，上次发生地震的时候它也是这种反应，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这次显然运气不错，这里刚好有你们魔法师坐镇，于是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塞托雷斯镇的地下会不会有危险之类的，如果有的话……可以考虑组织镇民疏散和撤离。” 苏文说出了早就考虑好的措辞，他当然不会直接说明地下有魔兽之类的蠢话，不然百分百会被当成白痴的。 然而，静静听完了苏文的叙述后，年轻的魔法师微笑起来。这种微笑大概持续了五秒，然后他轻轻地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白痴。” 卧槽这也能被光速打脸！ 苏文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隐晦得体了，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才对，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知道自己在瞎掰。不过意思到了就行了，苏文说到底也没必要为这里的人负什么责任，更何况魔兽隐藏在地底下并且准备毁灭城镇这种事情实在有些荒唐，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做到深信不疑，万一弄得大张旗鼓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那岂不是更要颜面扫地？ “真是打扰了，祝你夜晚愉快。” 苏文礼貌地跟年轻魔法师告了别，转身就要离开钟楼。 但这名魔法师却似乎不依不饶，他只是轻轻抬手，一个拳头大的火团就在苏文的眼前凭空出现，堵住了他的去路。 “戏弄过我之后，你觉得你能这么轻易离开？” 他冷冷说道。 居然还得寸进尺了…… 苏文有些僵硬地扭过头，右手按在了格洛克的枪柄上，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在这种地方，就算是身份高贵的魔法师也不可能要了他的性命，犯不着撕破脸皮拼命。 “那你想怎么处置我呢？” 他咧嘴笑着问道。 这名年轻魔法师似乎只是对苏文不爽，所以才不想让他顺利离去，但真被问起这个问题时显然没有想好答案，因此愣了愣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而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年轻人隐约有恼羞成怒的趋势时，高塔内突然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奥利弗，过来给我倒杯水。” 这个声音就像是个恰到好处的台阶，年轻人立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的，老师，我马上就到。” 连忙回答完那个苍老的声音，他狠狠瞪了苏文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把挡住苏文去路的火团扑灭，扭头回到了钟楼里面。 苏文则是没有在意这名年轻魔法师的反应，他只是直直地盯着钟楼的上方。 刚才那个声音的出现，让他明白这里肯定有至少高阶的魔法师坐镇，而且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全部都被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听到了。如果到了这种地步，这群魔法师都无法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做出判断，那么苏文觉得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嗯，如果这个镇子真的被毁了，至少那名年轻的魔法师不需要背锅。 重获自由的苏文看了看门口两个被刚才的魔法吓得腿发软的民兵，对他们和善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在遍布黄沙的街道上远去。 …… 苏文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镇口的，直到看见那辆马车在镇口的黑暗中稳稳停着，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翻身上车，苏文抽了抽缰绳，朝着来时候的道路赶去。 “我们究竟要去哪呢，主人？” 几分钟后，苏文听到了身边莉蒂西娅的疑问。扭头望去，苏文发现她仍在摆弄那把格洛克18，不停把弹匣里面的子弹抠出来，然后再装进去。 “当然还是去南高原城，不过我们估计得绕路了。” “哦，是这样么。”莉蒂西娅把装好子弹的弹匣推进枪里，然后对着前方黑漆漆的道路瞄准，车厢上挂的油灯摇摇晃晃，连带着她投射在路面上的影子也摇摆不休，“可是，我为什么总觉得，主人您是在逃跑呢？” 苏文一愣，然后一惊：“咦，你发现了什么吗？” “不，我什么都没发现呢。”莉蒂西娅扣下了板机，但因为手枪根本就没上膛，所以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离开旅馆的那段时间里，肯定和那名半精灵姑娘发生了什么吧？就像对雪莉那次，你也是狼狈的逃了回来，然后拉着我逃跑呢。” “噗莉蒂西娅，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等等……那姑娘是个半精灵？” “嗯，我当然认得出自己的同类，所以你们之间果然发生了什么吧。而且因为她是个魔法师的缘故，所以才担心受到报复逃跑——嗯，真的和雪莉那次一模一样。”这么说的时候，莉蒂西娅的声音很平静，但苏文还是听出了浓浓的不满。 苏文觉得这样被误会下去不太好，于是连忙做出了解释。 “莉蒂西娅你猜错了，这次是因为别的原因。” “于是雪莉那次就是我想象中的原因了吗？” 总感觉越描越黑了！ “当然不……唔！” 苏文正奇怪莉蒂西娅为何会如此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但就在他的下句话刚出口的时候，马车忽然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马车下面的大地重重颤抖了一下。 “快加把劲！” 苏文顾不上再去回答莉蒂西娅，他猛然抬起手来，狠狠抽了前面的灰毛马一鞭子。马匹吃痛的嘶鸣很快响彻在夜空中，同时单驾马车的速度明显上升。 莉蒂西娅在这声震颤中显然有些惊慌失措，她不住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塞托雷斯镇仍然被笼罩在宁静的灯光与风沙中，从钟楼投射出来的远照灯是如此明亮，以至于让整座城镇看起来就像是无边海洋中的一座孤岛。 又是一阵震颤…… 颤抖中，旁边的山坡滚落下来一块碎石，挡住了前方三分之一的道路，苏文站在马车前，拼劲全力地反向拉扯马缰，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块障碍。很快，马车转过了一个急转弯，身后的塞托雷斯镇彻底被山丘遮挡住，只剩下了一片漆黑。油灯摇晃得几乎要洒出来，莉蒂西娅把它从车厢架上取下，牢牢抱在手中，用不算明亮的火光为苏文继续照亮前方的道路。 黑夜中传来了几声狼嚎，但苏文浑然不顾，在确认了果真有事发生后，他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震颤绝对不会休止。 很快…… 第三声震颤响起，仿佛大地中心打响了一声闷雷。这声震颤没有像前两声那样快速消散，反而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苏文甚至感觉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破土而出，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极远处房屋的倒塌以及大地的崩裂。 在震颤持续的数秒后，一片将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般的光芒瞬间亮起，方向正好来自塞托雷斯镇。即便苏文没有回头，他也能够通过余光看清那片连通天地的明亮光柱，并很快就认出来这恐怕正是光系元素魔法的六环法术——极光。 这种法术不可能来自于魔兽。 也就是说…… 塞托雷斯镇的战斗与毁灭，已经开始。 算了算时间，苏文发现从小史警告自己到现在只过去了不足半个小时，倘若他在行动的时候再稍微迟疑那么片刻，此时根本就无法从镇子的危险中脱身！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安全了。 或许是受到了震颤的影响，原本隐藏在荒原中的动物变得格外亢奋。就在不久前的那几声狼嚎爆发的时候，苏文就隐约感到了不妙——这种生物本不应该出现在接近城镇的地方，但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却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因此，当苏文借助着天边的光芒，看清了道路旁荒野中的几个正随车飞奔的灰影时，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麻烦终于要来了。 “莉蒂西娅，我们大概要玩点刺激的了！” 苏文大喊道。 第68章 mt开群嘲了mt挂彩了mt跑了 苏文所在的地方距离震颤中心的塞托雷斯镇已经有了好几公里的距离，因此在最初的地动山摇过后，在这片荒野上已经无法感受到来自那里最初的狂躁，只剩下了漫天的光系魔法痕迹和地底时不时传来的“咚咚”敲击声。 如果苏文此时还有闲情逸致，他或许会为那座城镇里数以千计的镇民表示下默哀，但他显然没时间这么做。 站在快速行驶中的马车上，苏文在连绵不绝的轻微震颤中取出了备用的火把，用煤油灯点燃，照亮了一大片光明。灰狼是群居生物，通常不会单独觅食，但它们害怕火光的特性却永久不变，把周围照得更加明亮总归对自己是件好事。 或许由于过度疲惫的缘故，拖着马车奔跑了半天的灰毛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即便隔着好几米的距离，苏文仍然能够听到它那粗大的呼吸声。他没有再对这匹马挥动鞭子，毕竟在怎么强壮的生物也有体力的极限，能一口气拉着马车冲出几公里远已经很不容易，自己在强迫其加速估计没多久就要累趴下。 而与此同时，远处的灰影却越来越多，苏文甚至可以听到成片被压低的狼嚎。透过来自天空中与火把的光亮，他判断自己的周围至少有十几只饥饿的猛兽。 马车车厢的前端，明显受到惊吓的半精灵少女正紧紧握着手枪，她没有对苏文方才的话做出应答，只是用最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的黑暗，同时从武器箱子里取出了格洛克的配套枪托，以及那个她明显垂涎许久的沉重弹鼓。如果放在平时，苏文这时候大概会敲她的脑袋，但现在却仿佛默许了她的行为，没有作出任何阻止。 “看好后面和旁边，如果有什么异常，自由开火。” 苏文说道。 莉蒂西娅还是没有说话，她在沉默着用不太标准的姿势把枪托抵在右肩，摸黑为那把小小的格洛克18进行了上膛。 从她的动作，苏文看出了无比的紧张。 也许同样感受到了猎物的疲惫，那群跟随了马车好几分钟的灰狼终于集结完毕，它们从两边的荒野逐渐靠近砂石铺就的道路，身躯也从最初的若隐若现变得越发清晰。苏文目视着前方，但双眼的余光却时刻注视着马车两边的所有风吹草动，如果有哪匹灰狼敢于越过道路的界限，那么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他雷霆般的子弹。 然而就在这时，没有任何预兆的…… “嘭嘭嘭——” 连成一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道路变的土垛上炸开了成串的烟尘，而且弹道因为强大的后坐力还有着明显往上飘的趋势。 想都不用想，苏文就知道是莉蒂西娅忍不住开火了。 “点射啊笨蛋！” 苏文吼了一句，当即却发现那群灰狼似乎被这阵枪声给刺激到，不但没有四散奔逃，反而齐刷刷张着硕大的狼牙朝着路中央飞扑而来。苏文顾不得指责利蒂希娅，他迅速瞄准并扣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扳机，冲在最前面那头灰狼腹部立刻受到了重创，横向翻滚着摔在了道路的砂石间，正爆发出的半声吼叫戛然变成了呜咽。 好在莉蒂西娅很快听了苏文的话，赶紧把手中格洛克的全自动开关拨了上去，但是射击的时候仍然完全没什么准头，基本全在打土。 苏文那边就没有这么悠闲了，狼群的主要目标都集中在了那匹最显眼的灰毛马身上，同时扑过来三五只的话就算是他也几乎不可能拦得下来。这些灰狼的行动速度可比前些天那群人要快得多，体型也小得多，在灰暗的夜色中就像是一道道看不清模样的利箭，不要说用子弹射中它们，就算是同时锁定它们的位置都十分困难。 因此，就在下一秒，灰毛马的大腿就被一头冲跃而至的小狼狠狠咬中，四根锋利的犬齿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马腿上的肌肉，甚至扯下来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马皮。 苏文目眦尽裂……才怪了，说到底只是一匹马而已，拿来作为掩护真是再好不过，就算玩坏了也不用心疼。他趁着那头小狼扑中猎物的瞬间停顿就射穿了它的肚子，此时它正满嘴猩红的躺在地上乱叫打滚。马车边还有两匹同时冲刺来的灰狼，但它们似乎终于被手枪爆发出的响声和火焰惊吓到，在身边同伴的哀嚎声中选择了灰溜溜地折返。 这波攻势被成功化解，但受惊的马匹却带来了更大的危险，它吃痛嘶鸣着歪歪扭扭地奔跑起来，让后面拉扯着的马车也连带着大幅度摇晃起来。如果不是苏文眼疾手快，冲上前去砍掉了马套的绳子，恐怕在它冲出道路的一瞬间，后面的车厢就会彻底侧翻。 但即便如此，脱离了马匹的车辆仍然由于惯性而向前滚行了好几米，前车辕深深扎入了道路旁松软的沙土中，这才终于停下。 而那匹灰毛马则是冲进了远离道路的荒原里，不知所踪。 是有多蠢啊，居然这么急着送死！ 苏文不禁默默感叹。这匹马如果好好呆在路上，说不好还能捡回条性命，可像这样横冲直撞出去就和羊入虎口没有区别，倒是它的离开几乎瞬间就引走了大半数的狼群，它们嚎叫着朝着黑暗的深处成群冲去，就像在进行着一场热闹的晚宴。 嗯，不用就像了，的确是一场热闹的晚宴。 苏文回头望去，车厢里的行李被倒出来了一半，尤其是半开的弹药箱更是翻滚出来洒了一地子弹。莉蒂西娅正灰头土脸地坐在子弹中间，捧着被改造到根本不像手枪的格洛克18朝着黑暗中瞄准，时不时还在进行着射击。 把一个来自魔法世界的半精灵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苏文总觉得内心中有点罪恶感。 “停下来吧，收拾东西，我们得往回方向赶路了。”苏文压下了莉蒂西娅手中的枪，帮他把弹鼓和子弹退出来，“没有那匹蠢马我们哪里都去不了，根本没办法跨过几十公里的荒原，还是在晚上……但愿塞托雷斯没被毁掉把，不然更麻烦。” 苏文计划好了一切，唯独没有料到在这种地方会出现成群结队的狼群。当时他就知道事情要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但更没想到的是那匹灰毛马居然只是被咬了一口就反骨增生，直接弃车逃跑，把他们留在了荒原中。 不过话说回来，灰毛马吸引仇恨的能力实在是一绝，起初还是只有大半灰狼被吸引过去，到后来围着马车这边火光转悠的灰狼越来越少，以至于竟然完全散去。发现这个状况后的苏文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该骂那匹灰毛马好还是该感谢才好。 总之祝它好运，不要这么容易被吃掉吧。 至少多拖延点时间。 此时的莉蒂西娅浑身僵硬地靠在前翻的马车上，就连那双精灵尖耳都像勃*起般绷得直直的。苏文知道这是初次用枪械实战的后遗症，高度的紧张加上耳边巨大的声音震颤，对于任何新手来说都是足以让其神游天外的打击。 对莉蒂西娅施展出了摸头杀，苏文微笑着说道：“你做的不错。” “主人，我连一个都没打中……” “可能是你打中了自己不知道呢，总之我第一次离开靶场把子弹射进别人的身体里时，大概表现得还没你镇定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主人？” “我哪知道，也许十几年了。” 莉蒂西娅似乎还想问什么，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远方的塞托雷斯镇遥不可见，但是那阵天崩地裂般的震颤已经平息，天穹中因为光系魔法的爆发而留下的绚烂色彩也在逐渐消散中。是以，高原中的夜色比以往更加明亮，以至于即便是在火把无法照耀到的地方，也能够凭借目力看到黯淡的景象。 ‘这恐怕已经不是高阶魔法师级别的战斗了吧？’ 苏文隐约猜测道，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胜利了，但是看现在已经恢复平静的大地，至少那个隐藏在地下的存在绝对不会好过。当然，虽说因为没能亲眼目睹那场战斗而有些小失望，但如果观赏战斗的代价是赔上自己的性命，那么苏文觉得不看也罢。 只不过走了半天冤枉路再绕回去，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而且如果那个隐藏在高塔中的老爷爷没有在战斗中挂掉，估计十有八九要拿自己来问事。这么想想还真是麻烦，早知道什么都不做直接跑路多好，回去的时候也不用为此苦恼，非要管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生死作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除了回到赛托雷斯，苏文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如果不回去的话，就算是徒步走到那普拉多大山谷的出口，以那里险峻的地形也不会有人烟存在，难道还能再绕行150公里直接走到南高原城吗……寻求路过商队的庇护也不太妥当，其中的各种风险苏文不敢去冒，其中他最担心的就是那群灰狼去而复返：虽然苏文未必怕了它们，但想要在狼牙下确保莉蒂西娅的安全可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考虑了许久，苏文还是决定先折返看看情况。 麻烦就麻烦吧，总比连性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要强。 于是，两人丢下了一些不重要的物品，收拾好后便轻装上阵地朝着来时的道路走去。原地只留下了那辆马车、一些无关紧要的行李、不显眼的血迹还有两头奄奄一息的受伤灰狼——苏文当然没忘了补上一刀，但因为莉蒂西娅还在，他没有动把它们丢给系统的心思，反正是普通野兽，值不了几个点数。 长时间的沉默后，踩在平整的砂石路上，莉蒂西娅警在惕着四周的同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主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应该是某种巨大的魔兽吧” “那我们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么，看样子应该已经过去了。总之等会我们可以在远处观察下，如果有什么异常状况的话，再折返回来就是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文显得很没气势，毕竟可能要在这条路上来回往返四次，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异常蛋疼的。 苏文所在的位置和塞托雷斯镇之间有个蜿蜒曲折的小型山谷，这里似乎在不久前的震颤中产生了不小的崩塌，那块差点砸中马车的碎石只是个开始。因此，等到苏文和莉蒂西娅回到这里的时候，借助着手中的火把，他们发现这片区域的道路上四处布满了从山坡上砸下来的碎石和土块，甚至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路”了。 不过，苏文的目光一向很灵敏。他很快就注意到，在一片巨大的碎石堆下面，似乎正有什么东西被埋了进去。 苏文觉得那好像是个人。 莉蒂西娅也发现了那里的异常，而且很快就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讶表情。 “主人，这不是魔法师公会的那位姐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果然您其实是因为惹怒了她才带我逃出来的吧！” “所以说根本就不是！以及你究竟是怎么通过一片衣角和手臂认出来那是谁的啊！” 第69章 麻烦迟早是要来的 把压在这倒霉家伙身上的土堆和石块翻开后，苏文发现果然如莉蒂西娅所说，这正是那名不久前才见过的蓝色兜帽姑娘。 她的衣衫在山体滑坡的撞击中被弄得凌乱无比，甚至有几处被撕裂成缕，不过身体却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甚至于连明显的流血痕迹都不存在。苏文不觉得活人被砸成这样还会幸运到毫发无损，因此猜测应当和她的魔法师身份有关系，大概是在被砸中的时候做了什么保护措施。 总之这个不知名的姑娘目前看来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在撞击中被扯掉了兜帽的她很自然地露出了一双和莉蒂西娅相似的精灵尖耳，这种状态的她就苏文看起来明显比戴着兜帽时候漂亮得多，估计那玩意只是为了遮掩身份才戴的。 真是的，就这么对自己的种族特征不自信么？苏文觉得精灵尖耳这种萌物不露出来就是暴殄天物，看人家莉蒂西娅从来就不遮掩，简直棒极了。 因为伤得不重，想要这姑娘醒来不是什么难事，苏文随手就取来了水壶，把里面冰凉的淡水一股脑倒在了她的脸上。后者很快就在一阵哆嗦中勉强睁开了双眼，只是在看清近在咫尺的苏文时候，她突然轻声惊呼了出来，双眼中附带的鄙夷几乎毫不掩饰。 这就怪了，苏文自觉从进入了系统的第二阶段后，就再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变*态事情，而且自己的样貌虽然说不上十分出众，但怎么想也不会无缘无故让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人觉得鄙夷。因此这样想来，难道自己身上真的隐藏着什么嘲讽光环？ 正准备揪出系统问出个端倪时，这位明显比莉蒂西娅大了好几岁的半精灵姑娘猛然回头望向了远处的山谷，那里虽然被荒原中的山丘遮挡的严严实实，但是仿佛要冲破云霄的浓厚元素气息用肉眼都能轻松看到，她注意不到才不正常。 “是老师……天哪，塞托雷斯镇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失声喊了出来。 “在关注你的老师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文用水壶在半精灵姑娘的眼前晃了晃，“是在夜跑吗？” 没想到这半精灵根本没打算回答苏文的问题，她狠狠瞪了瞪苏文，冷声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 “啧，你猜也应该猜到了吧，你们是为什么来到塞托雷斯镇的？当然是魔兽啊。”苏文没有在意半精灵姑娘对自己天然般的敌意，兀自提起行李箱观察了下两边山坡的情况，确认没有危险后举着火把就招呼莉蒂西娅继续前行。 “等等，站住！你们为什么会在夜晚跑出来，还是往那普拉多大山谷这种相反的方向……你们的马车在哪呢？” “这问题我刚刚才问过你，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我是因为在高塔里面看到你行踪鬼鬼祟祟才跟上来的，你们怎么会提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半精灵姑娘分辩道，同时把目光从苏文那里转移到了沉默不语的莉蒂西娅身上，似乎想从她那里看出些什么，“小妹妹，不要害怕他，告诉姐姐你们发现了什么，还是说这家伙有什么阴谋。全都说出来吧，姐姐可是魔法师公会的人，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 苏文总算明白了，原来那莫名其妙的厌恶感来自这里。 眼前的半精灵姑娘显然不是什么贱民，基本可以断定是个名副其实的魔法师，想必是对同族的命运有所怜悯，才会对把半精灵当做奴隶的自己产生敌意。 而莉蒂西娅闻言，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居然不打算辩解几句为自己正名吗！说好的夫妻呢！ 不过这里既然有魔法师呆着，虽然是个被山体滑坡砸得半死不活的不靠谱家伙，但被砸成那样只是短暂晕厥过去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而且考虑到这名半精灵魔法师对莉蒂西娅颇有好感的样子，因此苏文只是考虑了片刻，就打算不再继续带着莉蒂西娅冒险了。毕竟现在塞托雷斯镇那边的详细情况谁也不知道，只通过天空中的元素异象根本看不出个结果，万一到了那附近突然钻出来一大群魔兽，苏文可不觉得它们会比狼群好对付——如果不是觉得莉蒂西娅一个人呆在荒原里会更加危险，他根本就不会让她跟着自己走到这里来。 自知不受欢迎的苏文没有试图和那名半精灵魔法师搭话，只是交代莉蒂西娅在这里等待着，便把行李放下，轻装离开。而那名半精灵魔法师好像比苏文更加关心塞托雷斯镇的情况，只是她的小腿似乎在石块的撞击中受了点伤，短时间内连站起来都难以做到，因此只好放任他离去。 由于山体严重滑坡的关系，原本就有些崎岖的山谷路段更是一片混乱，苏文不得不在松软的泥土与岩石中间穿行。不过这对于没有任何负担的他而言并不是难事，两公里的路程仅仅用了五分钟就走完，比不少人在平地上跑起来还快。 至此，塞托雷斯镇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不出预料地，苏文看到了那座最显眼的灯塔……的废墟。原本冲破天际的魔能远照灯在短短的十来分钟里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更为显眼的光斑，借助着光系元素汇聚的便利，苏文很轻松就观察到了那座被削掉小半身躯的高塔：残垣断壁之间弥漫着大量砂石与尘土构成的浓烟，但没有明显的火光，就算有大概也被耀眼的光元素给遮蔽掉了。 苏文保持着警惕前行，由于镇子和镇子上空的元素波动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在好几公里之外的苏文根本不需要借助火把就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甚至如果忽略因为光源角度而带来的明暗偏差，那么周围的环境几乎和白昼都差不了多少。 在这种背景下，苏文只需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响动就行，但让他觉得十分诧异的是，直到接近塞托雷斯镇的镇口，他也始终没能够发现任何魔兽的踪迹，甚至连大点的野兽都没能见到——它们基本早就逃到荒原深处去了。 与此相反的，苏文逐渐听到了嘈杂的人声，但并没有在镇口附近见到任何人影。而从镇口附近的房屋全都完好无损来看，人们此时大概都集中在了塞托雷斯镇的中心，因为只有那个方向才源源不断地冒着浓烟，看上去损伤惨重。 与此同时，苏文也注意到了镇子的空气里的异变。 淡淡的光团漂浮在街道上、房屋上、天空中……无论在哪里都能够感受到极为柔和的光芒。这些在魔法释放后残留的光系元素就这么弥漫在镇子的所有角落，证以极缓慢的速度朝着镇外扩散而去，让苏文觉得四周仿佛有一种包容一切般的温暖。 这是苏文来到辉煌大陆后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元素的存在，同时也是首次见识到这个世界与自己原本世界相比的独特魅力。这种感觉即使是在唐纳德当初在释放名为“天空沉降”的禁咒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因为后者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的地动山摇，而且那禁咒也只是开了个头没有真正释放出来，而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却是高阶魔法被彻底释放过后的余韵，那弥漫不休的光系元素带来的真实却又无法触碰的错觉，让苏文觉得真是妙不可言。 唔，现在还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苏文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弄清状况，毕竟几公里外还有两个半精灵在等着呢。 加快步伐赶往镇中心，透过屋顶密布的光系元素，苏文勉强看到了一座小山丘般的巨大身影，只是由于那里正是光系元素最密集的地方，站在远处根本无法看清究竟。但随着距离那座高塔的废墟越来越近，苏文逐渐听到了混乱人声中不时夹杂着的惨叫，随之而来的是周围被石块砸穿的痕迹越来越多，这里也越来越像大战过后的惨烈废墟。 尤其是自己和莉蒂西娅住过的那间旅馆，当苏文走过那里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建筑早就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石板路面上密布着大量放射状的裂纹与沟壑，大量的镇民集中在此处，其中不少都在废墟中敲打翻覆着，不时有缺胳膊短腿的伤者被扶着或者抬着离开废墟——苏文不禁觉得这种场景真是亲切无比，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到了这里，镇中心那座凭空多出来的“山丘”也终于能隐约可见：作为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这头庞然大物显然在不久前穿破地表并从镇中心钻了出来，周围的狼藉与毁灭有一半是因为它钻出来时候对地面造成的破坏，另一半是因为被抛飞的石块从高空落下来的撞击。但它的模样总让苏文觉得有些熟悉——它绝对不是布告里所描述的巨型魔兽沙蝎，而更像是某种巨大的蠕虫，它那二三十人才能勉强合抱的环状身躯看起来油腻无比，其上沾染的高浓度光系元素更是令它看上去光可鉴人。 噗，生活在荒原阴暗处的白蠕虫？ 苏文总算想起了餐桌上的北部荒原两大特产之一，没想到在九只沙蝎王决定成为魔兽之后，同样作为美食的白蠕虫也不甘示弱，同时完成了咸鱼翻身的伟大历程，从餐桌上的美食摇身一变成了大规模杀伤性猛物。 只不过这头极其巨大的白蠕虫显然已经死得通透，它的庞大身躯早已被光元素穿透得千疮百孔，几乎断裂成了两三截。在这头肥美怪物体内巨大的创口表面，极度浓烈的元素光芒层层覆盖这，这才不至于让它的尸体流出大量浆液，不过它那还算完好的残躯上竟然完全没有覆盖厚重的外壳，而是和小型白蠕虫般看起来吹弹可破，甚至能够透过毫无厚度般的表皮看见里面隐约的脏器，因此苏文实在严重怀疑，它究竟是怎么把镇中心翻成了现在这个惨状的。 但这就不是苏文要关心的事情了，既然这里已经在高人出手后变得基本安全，他决定还是先回去把莉蒂西娅接来，毕竟待在野外怎样都无法做到彻底安全。还有那辆抛锚在半路的马车……不重要的行李毕竟不是可以随便丢弃的垃圾，有机会肯定是要收拾回来的，苏文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整个晚上都要奔波不停的悲惨命运了。 但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一只粗壮且沉重的手掌排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接近，而这就说明了正拍着自己肩膀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回头望去时，苏文见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平常无奇的中年大叔，无论样貌还是穿着都格外朴素，但腰间却别着一把黑鞘的长柄佩剑，剑鞘和剑柄上的花纹都精致无比，与他整体的风格十分不搭，让人难以捉摸透他的身份是贵是贱。 没等苏文表达出疑惑，这名样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就微笑着开口了。 “老师说想见见你，这边请。” 又是老师！ 苏文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视线越过这名中年男人，朝着巨大白蠕虫尸体后面的残缺钟楼瞥去，果然看到了一名被搀扶着的老者。这名老者大概就是这群人口中的老师了，在苏文望向他的时候，他也正静静看着苏文，只是从他那仿佛酒色过度般的虚弱模样来看，苏文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位在高塔中发出沉稳声音的老魔法师联系在一起。 苏文猜测这大概是放完技能后的疲软。 所以说，这是要找自己秋后算账了吗，果然就不该引起他注意的。 第70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苏文知道，正常情况下的打招呼根本就不需要用从背后拍肩膀这么奇怪的方式，尤其这么做的人还是个看起来健壮朴素的方脸中年大叔，幸好从他的嘴里没有说出“亚拉那一卡”之类更奇怪的话，否则那画面感绝对十分喜人。 因此，苏文明白这其实是一次小小的试探，而试探的结果显而易见：苏文几乎没有任何魔法感知能力，虽说洞察力仍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但显然并不足以察觉到中年人的出现。 于是苏文爽快的答应了后者的请求，反正根据状况来看，他就算想反对大抵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趁对方还客客气气的时候给其留下点好印象。 随中年男人来到了钟楼的废墟前，苏文打量着那名仿佛要在虚弱中沉沉睡去的老魔法师。搀扶着他的正是那名不久前骂苏文白痴的青年，此时他正冷冷瞪着苏文，神色中的警惕浓郁到几乎要化作实质，仿佛随时可能发动魔法进行攻击。 见到苏文的到来，老魔法师醒了醒神，开门见山地问道：“小伙子，我在你体内感知到了微弱的魔能残余……你是个魔法师？” 苏文点了点头。 这还是他头一次被如此认真地问起这个问题，以往被这么问的时候不是调侃就是那群魔法托儿所里小屁孩们的无聊讥讽，只是不知道这究竟值不值得自己感到高兴就是了。 “但这些魔能并没有被提纯成元素，所以你除了向外界原封不动的输出它们之外，没办法放出任何一个元素魔法，对么？“ 苏文一愣，但这次却没做出任何回应。他先前只知道如果不远处那头巨型蠕虫是这位老魔法师干掉的话，这人肯定不会比那场亡灵天灾里出现的强者差多少，但没想到他居然能轻而易举地就能查探到自己的魔法底细……要知道，就算是特里底斯魔法学院的里拉教授，也是在研究了好半天之后才诊断出了自己身上的毛病，他可是高阶魔法师中的翘楚。 所以，这人又是魔导师？ 为什么要用又…… “嗤，紧张什么，老师岂会对你这种角色动恶念？” 见到苏文迟迟不语，老魔法师只是在脸上挂着疲倦的微笑，但搀扶着他的年轻人就忍不下去了，突然嗤笑着开口说道。 苏文没有理会他，而是回过神来，认真对老魔法师点了点头：“正是这样，我现在还不算是一名合格的魔法师。” “让我猜猜，你即将进入圣彼得学院？” “是的！” 苏文真的有些惊讶了，这老魔法师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老魔法师却是会心笑了起来，脸上的大片褶皱让他看起来格外慈祥，和一个普通的疲惫老人没有什么区别：“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这是你的名字吧？不要惊讶，在多伦帝国的魔法师圈子里，你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出名。” 这下，不止是苏文，就连搀扶着老魔法师的年轻人和一边默默站立的中年男人都一并惊讶了起来，只不过他们和苏文惊讶得显然不是同一件事，而是如同亲眼见到了传说中人物时候般的难以置信。而苏文更是脑袋里仿佛敲响一声洪钟，震得他嗡嗡作响。 “啊……是、是吗？” 就在刚才接近钟楼的路上，苏文早已经做好了应对各种刁钻问题的准备，七分真三分假的诚恳说辞堆积得满肚子都是。如果这老魔法师想要质问出自己究竟是如何提前预知危险的，或者是对自己的底细刨根问底，苏文自觉还能够给出不错的答案，但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还不算，甚至就连旁边那两位他的学生都似乎认识自己的样子，这让苏文如何不受到震撼？ 但老魔法师接下来的话让苏文更加震撼。 “这么看，你的确就是那个被托勒密大魔导师看中的学徒，但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你现在应该已经被托勒密大师派来的信使接到托斯卡纳行省，提前进入学院进行魔法天赋方面的检查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 苏文迟疑了很久，这才有些瞠目结舌地说道：“这种事情根本没人告诉过我呀！“ “也许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老魔法师这么说着，虚弱的身体轻轻咳嗽了两下，面色却依然是极为淡然的平静。 提到意外，苏文脑海里首先就浮现出了唐纳德那蓝发尖嘴猴腮的面貌。这人坑爹成性，根本不能以常理去揣度，天知道会不会真的在背后做了更多自己还没发现的鬼事。不过仔细想想，唐纳德毕竟不比他那个魔鬼般的侄女，太过分又没好处的事情通常不会去做，因此苏文最终还是把刚要扔出去的锅给收了回去，对所谓的意外持有保留态度。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但苏文并不急于把它们说出来，况且这片废墟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更何况苏文还有事情没做。 “前辈，我得去把我的同伴接回来，她现在还正碰被困在荒原里，我们回头再见。” 老魔法师轻轻点头：“让黑索纳与你同去吧。” 话音落下，那名中年男人上前两步，对苏文露出了热情洋溢的微笑。 ——分割线—— 除了不知道莉蒂西娅究竟说了些什么，导致那个苏文从黑索纳大叔处得知名为希维娜的半精灵姑娘不但对他的态度没有分毫改善，反而从最初的鄙夷变成了彻底冷漠无视之外，苏文认为事情的进展还是十分顺利的。 黑索纳很好说话，他向苏文介绍了简单的状况，言语间没有任何强者应有的架子。从他的口中，苏文得知那名老魔法师正是被誉为“光元素编织者”的杜岚光魔导师，虽然苏文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但魔导师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假不了的，空气中那浓郁且久久不肯散去的光元素也实实在在。黑索纳本人则是这名魔导师的追随者，其身份是骑士，虽然他没有说明自己的骑士阶级，但怎么也不可能在高阶之下。在此次魔兽爆发事件中，他跟随杜岚魔导师来到塞托雷斯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身为骑士的黑索纳看起来并不壮硕，不像是力量型战士。但即便如此，他在斗气的加持与锤炼下力气仍然大得没边，因此别说是那堆苏文搬起来都有些吃力的行李了，就连滑坡后狼藉的山谷道路上都被他硬生生清出了一条路来，直接把半路抛锚的马车给拖了回去，并且做完这些总共用时不足一个小时，效率惊人。 令人遗憾的是，那匹灰毛马终究是没有再回来，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被野兽啃食得差不多，只剩下基本的骨架了吧。 苏文为它默哀了半秒钟。 在回到塞托雷斯镇，并且从杜岚魔导师那里确定没有更多隐藏的危险后，苏文和黑索纳也一同加入了搜救的工作中。那头巨大到如同小山般的蠕虫虽然还没完全钻出地面就被杜岚以雷霆手段击杀，但其破地而出时带来的破坏力却一点都不小，尤其是那几栋距离爆发正中心最近的民居，早就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本的模样，化作了最原始的砂石和瓦砾。 现场的气氛很沉重，比杜岚魔导师还要苍老几分的老镇长亲自站在废墟中指挥救援，情绪激动到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几乎就要亲自上阵；伤者们躺在广场中临时搭建的露天病床上，镇子里全部的几名医生手忙脚乱的在病床中间穿行；而与之相对的，参与救援的镇民们都很沉默，除了指挥声以及合力搬动重物时喊起的口号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不相干的交谈出现。 直到后半夜，废墟中的生还者才被完全救出——这多亏了黑索纳一人顶十人的巨力。好在不是真正的地震，这场魔兽爆发的事故中只有7个倒霉的镇民当场丧命，不过被垮塌房屋砸伤者却超过百人，其中一大半都来自于受损同样严重的塞托雷斯旅馆。而且根据现场动不动就缺胳膊断腿的惨状，死亡人数说不好还会继续增加。 而在这期间，让苏文有些意外的是，那名言谈中充满傲气的年轻魔法师奥利弗居然懂得医术，当苏文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为一名伤者进行临时的外科手术。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已经有好几个断肢的重伤者被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这个发现让苏文对他的感官稍好了些。 ……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忙碌了好几个小时的苏文终于闲了下来，然后不出意料地被杜岚大魔法师安排到了临时的住处，并且与他在静室里进行了交谈。 “托勒密大魔导师很看重你，你那167分的魔能导通性天赋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就算是放眼整个北部大陆，上一个在这方面超过你的天才在700年前就死去了。但很可惜，因为命运的安排，那位半路夭折的天才没能成为法神。” 杜岚魔导师看起来很疲惫，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缝隙，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苏文缓缓诉说着与其相关、但他却并不知道的事情。 “……为此，这位大人专门召开了两场学术会议，用来讨论有关你在魔法天赋上遇到的问题，而我就是当时的与会者之一。”这位老人平静地说道，“不过这件事情离你所在的特里底斯行省太远了，所以你本人并不知道，但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不单只是我，多伦帝国目前登记在册的71位魔导师里面，其中有一小半都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和样貌。” 苏文听得头皮直发麻，暗叹系统那句“可以在辉煌大陆99。99999%的生物面前装逼权确保”诚不欺人，在三线城市特里底斯时候的他无法感受到波澜，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外面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流传开来，出名到了怎样的程度——当然，不是家喻户晓那种出名，能听到他名字的基本全都是本事不弱的魔法师。 所以说，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开大了吧！ 虽然出名了，但苏文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 真的！ 系统既然明说过自己的魔法天赋只能作装逼用，那就证明了其中肯定有着神仙难救的缺陷，而凭借这种外表狂霸酷炫但内在却什么都不是的天赋，苏文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在魔法道路上的悲惨命运，寄希望于里拉导师的安排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如果有救就大赚，没救也不会亏到哪里去，至少体验了一把多伦帝国最高端魔法学院的生活。而且，在得到了系统的黑科技后，苏文对自己魔法天赋的担忧其实已经逐渐变淡了许多。想到以后可能会买得起的大型动能与能量武器，他就觉得学魔法其实也是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了，毕竟元素防御结界未必就比原能力场来得好用，但是……现在自己居然已经在魔法师圈子里人尽皆知了？ 原本苏文觉得自己装逼已经装得够大发了，顶着个“特里底斯魔法学院有史以来最没用的废物天才”名号已经足够压力山大，而被那位素未谋面的托勒密大魔导师这么一弄，自己难道直接就要成为“多伦帝国有史以来最没用的废物天才”了吗！ 苏文想想就觉得可怕！ 第71章 吾好梦中杀人 虽然苏文有种淡淡的被坑感受，但他知道托勒密大魔导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根据杜岚的描述，苏文觉得把自己的名字散播出去或许正是这位超级强者的打算——召开两场学术会议的主要目的未必就真是商量解决天赋问题的对策，而更大的可能则是在对周围的圈内人物们放射出一个信号，内容是这个名叫苏文的家伙以后是他的学生了，等你们碰见的时候别把这件事给忘掉。 这不，眼下就是发挥作用的最佳佐证嘛。 虽然不清楚在数小时前释放的那次元素魔法对杜岚魔导师的损耗有多么严重，但看他那疲惫样子绝不像是一两天就能够恢复的事情，而在这种状态下依旧没有把自己晾在一边，苏文就清楚了自己有多么受到杜岚的重视了。而如果没有那层身份作为铺垫，苏文丝毫不觉得这位和蔼慈祥的老爷爷会为自己费如此多口舌和心思。 苏文明白，对于一名魔法天才而言，一昧保持低调未必就比彰显出声名更加安全，托勒密的做法一方面把希望保持低调的苏文推了出去，而在另一方面也等于给他套上了一座坚固的屏障。可以肯定的是，今后的苏文只要不作死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多伦帝国内的一切守序势力都会给他几分面子，毕竟他们几乎都不是蠢材。 然而，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苏文不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柴，否则站得越高就摔得越狠几乎是注定的结局。 而苏文对此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托勒密大魔导师甚至连自己的面都没亲眼见过，为何会对自己的天赋问题如此有信心？不过既然是能够成为大魔导师的人，行事自然会经过缜密的考虑，苏文倒也没打算为此担心，况且至少在目前看来，这对自己而言不是坏事。 看过了苏文的推荐信，杜岚魔导师似乎更加疲倦了，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缓缓说道：“我会把你身在帝国北部一事告知给托勒密大师，如果他要求你前往圣彼得学院，黑索纳会送你过去。” 这话说得很直接，根本没给苏文拒绝的余地，而他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无法也没必要反抗自己未来导师的意愿，如果托勒密大魔导师真的要他赶去圣彼得学院的话，那么他的铁炉堡之行自然是要泡汤的，就算以后要去估计也是很久之后的事。 至于那一万多兑换点数的负债，苏文倒也不至于太过担心，在不久前得知系统的真实属性后，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应该出售的东西是什么。于是，在卖掉那群闯入自己临时居所的尸体和他们留下的遗物后，苏文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里又尝试着卖掉了一些其他武器，并统计发现出了规律：品质为“低劣”的物品，收购价通常不超过1个兑换点数；品质为“普通”的物品，收购价在1到10兑换点数之间不等，比如那把质量不错的黑铁匕就被系统开出了接近8个点数的价格；而至于更高级的物品，则由于样本数量不足而无法总结出规律，不过根据那把品质仅为精良的魔法轻弩就卖出了接近300兑换点数来推断，恐怕提升比率只高不低。 因此，想获得一万兑换点数实际上并不算太难，实在不行大量批发几批性价比最高的装备也就解决了。苏文前往铁炉堡的最终目的是收集信息并做出进一步的打算，毕竟那里无疑是多伦帝国最大的军工行省，与系统的属性无比契合。而自己的赚钱计划也不是几个月就能有所成就的，所谓的欠款顶多只是个督促自己行动起来的添头。 而如果就这么半路折回了圣彼得学院，虽然苏文觉得自己还清欠款的压力恐怕不增反降——毕竟以托勒密大魔导师表达出的态度来看，这位对他有所看中的导师不至于放任他自己闯荡，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怎样保守自己身上的秘密。只是苏文总觉得不去铁炉行省会是个莫大的损失，等下次找机会再去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因此当然会有些遗憾。 但他还是做好了服从安排的打算，没有足够的硬实力，什么都是虚的。 弥漫在空气中的光元素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房屋外的远处却还响着嘈杂的人声。在杜岚魔导师亲口作出承诺，那头魔兽尸体被魔法师公会征收的奖励将全部用于塞托雷斯镇的重建后，那名老镇长直接就决定带领镇民们陪黑索纳通宵干活收拾尸体了。而为镇子解决了危机的主角，杜岚魔导师，此时精神状态却越发萎靡，直到连苏文都开始于心不忍让这名上了年纪的老人陪自己熬夜时，缓缓把事情交代完了的他才终于结束了与苏文的交谈。 …… 第二天一早，苏文自然醒来。 由于长期习惯的影响，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但苏文完全没有任何赖床的打算，不过就在他刚准备叫醒莉蒂西娅并开始今天的室内训练时，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苏文这才想起来，莉蒂西娅昨晚跟希维娜睡在了一个房间里——作为两名年纪差不多的同种族姑娘，他们似乎挺聊得来，这种结果倒也不出苏文的意料。 但这并不能阻止苏文的养成计划进行。体能训练这种事情可是一天也不得偷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不可能变强。 正准备去隔壁房间喊起莉蒂西娅，苏文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打开门，苏文发现外面站着的是明显一夜未眠的黑索纳，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白蠕虫的腥味，但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 这位大叔递给了苏文一张纹章宣纸，上面有几行魔法镌刻出的大陆通用文字，字迹工整得几乎完美。 “致杜岚长老 已阅来信，感谢照顾，然吾要事在身，未置身学院，可令其稍行历练，正常入学。 至此 托勒密” 便筏的用辞言简意赅，其中有好些文字还是古体字，要不是苏文在图书馆熟背过字典，还真未必能认得出来。这封信件显然是托勒密给杜岚魔导师的回复，意思大概是因为他本人不在学院而让苏文在外面先待一阵子。 因此，在惊讶于辉煌大陆也有如此高效的通信方式的同时，苏文也重重松了口气。看来铁炉堡之行的计划没有真的夭折。 而且，因为这封信件，托勒密大魔导师在苏文心中的形象已经基本被定型为了认真严肃的类型。这种印象不但来自于他的遣词造句，更来源于当苏文仔细观察纹章宣纸上的字迹的时候，他才终于发现原来竟然是手写的——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打印体…… “多谢黑索纳前辈，我知道了。” 苏文将便筏叠好，还给了眼前样貌平平的大叔，这名骑士发自内心的和善让苏文对他的印象不错，至少已经初步将其归类到了友好生物的范畴内。 “不客气。没想到你起床这么早，昨晚忙活到后半夜才休息，你应该再睡会才对。” “我从没有在太阳出来后睡觉的习惯，现在该锻炼了。” 黑索纳显然还有事要忙，在给苏文看过便筏后，就匆匆离开了这座位处镇子南边的临时客楼，房间周围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松了松因为昨晚参与搜救而有些疲乏的筋骨，苏文身上那股淡淡的倦意便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在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后，他便穿过狭长的走廊，把另一个房间的大门敲得砰砰作响。 “莉蒂西娅，看看现在几点了！起床训练！”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苏文突然就产生了一道极度危险的预感。他急忙侧身后退，下一秒，实木质地的门板就被一道亮光悄无声息地瞬间穿透，留下了一个边缘整齐无比的圆形空洞。而在接踵而至的沉闷撞击声中，苏文顺着这个空洞看了看门对面的墙壁，发现了拳头般大小并深达近两厘米的凹坑，那凹陷的区域里挤满了从门板空洞处带出来的碎片与粉尘。 “啊！你没事吧？！” 房间里几乎马上就传来了希维娜的惊呼，似乎她所受到的惊吓比苏文还要眼中。而就在苏文正饶有兴致地观察墙壁，并从凹陷程度估算着这一击包含的动能时，只穿着乱糟糟睡衣的她裹着毯子就推门冲了出来，在确定苏文没有受伤后，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这一下要是直接糊在要害上，我说不定直接就挂掉了诶。” 苏文啧啧感叹道。 虽然这道魔法攻击的强度还远远赶不上火枪子弹的威力，但怎么也比一板砖抡过来要强得多，要是实打实吃下这一击，毫无防备的普通人恐怕真要凶多吉少。 而希维娜显然已经顾不上之前对苏文的敌意和冷淡，只是在面色沮丧地不停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唔，在睡梦中被突然惊醒就会暴走么。”苏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在自己那模糊的印象中，也曾经认识过情况类似的家伙，“据我所知，这种习惯通常都不是天生的——所以，你以遇到过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的事情？” 苏文觉得自己不愧是拉仇恨的天才。 这话刚说出口，希瓦娜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方才那股带着歉意的惊慌急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冰冷。 “这个问题很无聊，既然你没事，那就请离开这里吧。” 她淡淡说道。 “现在可不行，我是来叫莉蒂西娅的，等她出来后你大可以继续睡觉。”说着，苏文探头进房门内，大声喊道：“你还有30秒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 然后，苏文就看到了正坐在床上持续迷茫中的莉蒂西娅，或许是由于昨天睡得太晚的缘故，这名半精灵少女今天的起床发呆时间格外漫长，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发现门板和墙壁的惨状。 但最为关键的是，莉蒂西娅身上居然又光溜溜的，什么衣服都没穿。 第72章 老爷爷×4 莉蒂西娅显然也有些疲惫，但在本身的自律和苏文的严格督促下，她倒也没有过偷懒的打算。因此数分钟后，两人就在宽敞的大厅里开始了训练前的准备，活动着筋骨。至于希维娜，她没有继续睡觉，似乎被自己的魔法失控弄的心乱如麻，大清早心情就特别差。 或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目睹了客厅里的苏文带领着莉蒂西娅如同青蛙般进行深蹲时，焦躁状态下的她很快就忍受不住了。而恰好莉蒂西娅的脸皮很薄，在被希维娜注视的时候动作歪歪扭扭的，所以从表面上看去颇有几分不大情愿的模样……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用恶趣味虐待女仆吗？” 希维娜语气不善地对苏文问道，打断了他和莉蒂西娅的训练。 苏文没打算理会她，但被她这么一说，莉蒂西娅马上就脸色通红地挑撂子了。 “希维娜姐姐，我是自愿的！” 即便做出了解释，但感到无比羞耻的莉蒂西娅明显没勇气继续跟着苏文训练下去。而虽然苏文对这名半精灵少女把体能训练当做值得羞耻的事情仍然理解不能，但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赶紧排除掉身边这个干扰元素。 于是，苏文对正在瞪着自己的希维娜施以和善的微笑，然后委婉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乖，一边玩去。” 希维娜冷哼道：“你才该一边去吧，这里又不是你家。” “这么说来也不错，那么莉蒂西娅，我们到外面训练去吧。连这点羞耻都克服不了，你怎样才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 但莉蒂西娅还没说话，希维娜就白了苏文一眼。 “成为战士？我可不觉得这种训练能让莉娜变强多少，而且让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情，你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咦，才过了一晚上就用爱称了？” “闭嘴，这不是重点！” 苏文无奈摇了摇头：“既然你要听重点，那我只能告诉你，像你这种魔法师或许不在意，但我们这些普通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而想要获得自保的能力，除了用这种一点也不优雅的训练来提升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吗？” “什么，普通人？奥利弗说了，你是个魔法天才来着，哈哈。” 最后那声微笑的语调真是熟悉，里面充斥着在魔法学院里那群小屁孩们的嘲讽气息，因此在苏文的眼中，这个胸不算大的半精灵姑娘脑容量估计值也越来越小。 “唔……我们到院子里去，莉蒂西娅。” 苏文不打算再进行掉智商的对话，连忙招呼自家女仆转移训练地点，免得心情受到影响。而莉蒂西娅在面对生人的时候似乎有些拘谨，她答应了苏文一声，然后巴巴地看了一眼希维娜，跟着苏文离开了房子的大厅。 “等等！” 希维娜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苏文。 “莉娜只是个普通的女孩，陪你这样胡闹成什么样子，如果你想让她有自保能力，我完全可以送她一些魔法道具……你没有必要这样折磨她。” 苏文停下脚步，没有回答希维娜的话，而是回过头来对莉蒂西娅问道：“你认为这是折磨吗？” 莉蒂西娅迟疑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见到此状苏文很满意，心想这就对了，如果是毫不迟疑的摇头，那她也就没有调教价值啦。 “莉娜！” 见到莉蒂西娅没有反抗的打算，希维娜似乎有些急了。 莉蒂西娅则是退后了一步，面带歉意地轻声对希维娜说道：“抱歉，希维娜姐姐，我不想——不想拖主人的后腿。” 听到这软软的话后，希维娜的态度立刻软化下来，和对待苏文的时候判若云泥。 “既然这样，好吧……不要太勉强自己。” “嗯，我会的。” …… 循序渐进的训练强度对莉蒂西娅而言并不困难，因此在经过了足足一个星期后，虽然仍然会感到些许疲惫，但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不算太愉快的早晨很快就过去，就在训练完毕并且刚吃过早餐后不久，黑索纳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了大门外。 “魔法师公会来了几位前辈，苏文，他们指名点姓要见你，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对此苏文其实很想拒绝：既然被黑索纳称呼为前辈，那么等着自己的多半是跟杜岚魔导师平级的老家伙们。而面对这种存在时，苏文所说的每句话都要经过仔细斟酌，毕竟就算自己如今勉强有了托勒密大魔导师作为后台，也无法和这种老怪物们成为平等的存在。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见面这种念头还是想想就好了，苏文不会傻到真的做出来。 苏文跟随黑索纳穿过了镇中心的废墟。 在短短一夜时间里，原本位于钟楼附近空地的魔兽尸体竟然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了一个残破深邃的巨大空洞，洞中残存的高浓度光元素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散去，即便在阳光下仍然散发出柔和且明亮的光芒。 苏文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可供存放那头魔兽的地方。 “你在找那头白蠕虫吗？它被魔法师公会的前辈们收容到空间道具里了。”黑索纳很快发现了苏文的疑惑，笑着对他作出解释。 “噢，我猜就是这样。” 对于当初见到尼古拉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物品一事，苏文至今都记忆犹新，因此在刚才觉得奇怪的时候，他首先就考虑到了空间道具的可能。而根据苏文的了解，最低级的空间道具都需要至少高阶魔法师以上实力才能使用，而至于能够装下一头估计比五栋楼房加起来体积还要大的白蠕虫魔兽……苏文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待会要见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转过一条街道，豁然开朗的苏文见到了不远处整座镇子里最高大气派的楼房，以及楼房附近街道前静静悬停着的巨大黑色梭形物体。 根本不需要苏文提问，黑索纳主动充当起了解说员，十分善解人意。 “这是元素飞舟，大魔法师们的代步工具，完全由元素驱动飞行。它的速度十分惊人，穿过整个多伦帝国只需要几个小时而已，不过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 苏文观察起这架飞舟，发现其表面格外光滑，如果不是通体黑色的缘故，估计甚至会像一面镜子般完全反射周围的景象。但即便如此，苏文还是能轻易在飞舟的表面看到天空和路面的倒影，并且它们由于弧度的原因被格外扭曲。 苏文虽然魔法天赋坑爹，但不至于孤陋寡闻。飞舟的名号他其实早就听说过，但整个特里底斯城根本就不存在这玩意的实物，因此这还是他首次亲眼见到这种魔能科技的尖端产物。而且因为这只飞舟的形状过于诡异，跟个巨大的水滴没什么区别，所以要不是黑索纳在旁边出声提醒，他恐怕没真那么容易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塞托雷斯镇的大部分房屋都是砂土堆砌，而飞舟旁边的那座三层高楼房却华丽无比，不仅有着高达五米的大理石围墙，建筑本身所采用的材料也看起来简约奢华。据黑索纳所说，这是塞托雷斯镇最大的富豪的房子，因为城镇里最能拿得出手的钟楼在昨天夜里的魔兽爆发中被毁了一半，所以这里就成了临时接待魔法师公会来者的地方。 苏文只是刚进了院落，就感叹了一句该死的有钱人。 院里院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一边充斥着荒原里特有的漫天风沙，而另一边则让苏文仿佛置身于南部气候宜人的特里底斯般，充满了秋季的飒爽与泥土的芬芳——巨大的院落里种满了防风的高大树木，在其下点缀着葱葱郁郁的常青藤与花坛，脚下石子道路两边全是肥沃的土地，甚至还有一条人造的溪流在院落内循环流动不休。如果不是在这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风光中混杂着淡淡的黄沙味道，苏文说不定真以为自己回到了帝国南部呢…… 穿过庭院中两名被塞在铁罐头铠甲里的守卫，苏文和黑索纳进入了楼房内部的大厅。 整座大厅里都布满了金黄色调的装潢，看上去就像置身于巨大的金币堆里。天花板上垂落着巨大且耀眼的吊灯，在其下方，一张古朴的紫木圆桌被安置在大厅中央，桌上高耸的金色塔形蜡烛座几乎要和吊灯相连。杜岚此时正坐在面对大门的位置，脸上的神色仍旧透露出萎靡和疲惫，苏文在走进大门的时候，这名老魔法师正对着他微笑。 在他的身边分别坐着三个人：一名衣着朴素的白花胡子老人，身形瘦高，额骨突出，精神矍铄；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身穿深红色呢子长袍，头发呈现出如同年轻人般的鲜艳红色；左后是一位严肃而有气势的方脸老者，他隐约散发出均匀且强大的气场，身上的元素法袍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元素光辉，正沉默着上下打量起苏文。 果然不出苏文所料，在座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事实上，无论是资料还是亲眼所见，苏文就从来没听说过有50岁以下的魔法师导师，就连在多伦帝国广为流传的那位刚陨落几十年的传奇法神，他成为魔导师的时候也已经有54岁了。 唔，至于唐纳德这家伙，他看起来的确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但苏文曾经问起过他的年龄，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可以当你祖爷爷的爸爸。” “你就是苏文？” 就在这时，穿着元素法袍的方脸老魔法师打量完了苏文，然后沉声开口说道。 真是一点也没有新意的开场白。 第73章 新手大礼包×4 “我就是。” 苏文微笑着点头回答，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 方脸老者点了点头：“果然和资料中的一样，乍一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唯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独到之处。” 苏文觉得自己回答什么都不太好，于是只是继续保持着微笑。 “坐。” 老者指了指距离苏文最近的位置，言语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淡淡威势，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根据在场其余几位老人仿佛司空见惯般的表情，苏文知道这种威势未必就是针对自己，而是这名老魔法师的性格就是如此。 黑索纳早已悄悄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了苏文和四名上了年纪的魔法师前辈。 但即便这四人没有散发出任何具有威胁力的元素气息，苏文却仍然感受到了这片空间中近乎凝固的氛围——像这种年纪和等级的强者，早已见过了世间的大风大浪，因此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呆在那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散发出特属于强者的威严。杜岚与那名老奶奶看起性格来温和些，因此这种威严更加内敛，但即便如此，四者加起来的气势还是让苏文有些吃不消。 要不是理智不允许，他真想离这栋房子越远越好。 苏文正襟危坐，超过50平方米的巨大紫木桌子上明洁如镜，四名估计全都是至少在魔导师之上的老人并排在他对面，这种情景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受审判。 “博得长老，你吓到这孩子了。” 红发老奶奶忽然吃吃笑了起来，那头波浪般的卷发就象是随风晃动的火焰。她脸颊上的线条十分柔和，就连层层叠叠的皱纹都看起来极为顺眼，足以见得年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美人。 闻言，方脸老者颜色不变，只是沉声答道：“这小伙子的腿没软，现在估计正想夺门而出呢，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那么受欢迎。” 苏文没有急着争辩，他大概看出来了，在这次与自己的会面中，博得长老的角色是黑脸，慈祥老奶奶的角色是红脸，至于中立者嘛——那名衣着朴素的白胡子老人正用深陷的眼眶欣赏着华丽的吊灯，根本就没把目光投射到苏文的身上。 想想也是，自己成为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弟子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些老家伙们不在自己这里留下个深刻的印象，根本就不是活了这么多年的风格。 苏文不介意陪他们玩玩，反正也斗不过他们不是。 他开口说道：“凭借几位前辈的气场，我想只要是普通人，都会像我一样产生敬畏的。不过这种敬畏不足以让我想要逃跑，相反，我认为能够坐在这里是一种荣幸。” 这一记马屁飞过去，杜岚仍旧萎靡，朴素老人还在看吊灯，慈祥的老奶奶脸上微笑更加慈祥，至于那名方脸的博得长老，神色则忽然变得有些玩味。 “普通人？你现在的确是普通人，但我想知道，你对魔法师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么。未来你显然会走上和我们相同的道路，成为你今天敬畏的对象，但它除了能够让你掌握自己和别人的命运之外，对你还有着什么其它意义吗？” “唔……” 苏文沉吟了几秒钟，然后给出了回答。 “还能让我为了多伦帝国的崛起而奋斗。” “噗嗤——” 听到这句话，红发老奶奶捂着嘴笑出了声来，看吊灯的朴素老人则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苏文，至于杜岚老魔法师……他好像有点要睡着的意思？ 就连博得长老也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看不出来，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这么说你是土生土长的多伦人？但你在特里底斯的履历最早出现在半年前，在更早些的时候——我是说，前面十几年你都在哪里？” 苏文怔了怔。 早在得知自己被托勒密关注后，他其实就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了：只要用脑子想想就能知道，对于一个年幼时候的经历完全空白的人，即使有着再怎么好的魔法天赋，又有谁敢大力进行培养呢？苏文原本打算离开塞托雷斯镇就和系统商量下这事的，却没想到麻烦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看来这几名老魔法师把苏文叫来的目的，除了给他留下个深刻的印象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探探他的底细。方才对于魔法师意义的提问看似只是在漫无目的瞎问，但苏文却知道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是在测试他的人品：“掌握自己和他人的命运”八成是个陷阱，如果自己受到引导而产生了某种反应，如仇恨或者野心，苏文不认为他们无法观察出来。当然，以上都是苏文的猜想，说不准真的是顺口问问呢……但总之，他最需要关注的还是眼下的难题。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才半年，在那之前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啊！所以怎么办，杀人灭口吗？想想就好了，不，想都不要想，格洛克要是能干掉这群老爷爷的话，苏文觉得这个世界上的魔法师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文的眼前出现了一行文字。 是系统的提示！ 苏文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然后明白了自己应该怎样回答。 “诸位前辈，我想我的名字就足以回答这个问题。” 这么说同时，他心里也在琢磨着，难道自己那个“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的名字不是系统乱起的，还有着什么历史渊源和故事不成？只可惜系统只是给出了提示就再也默不作声，而这里也不是提出疑惑的好地方，因此他只好暂且忍耐住这个疑问。 方脸老者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似乎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们把你叫来的目的。” 他开口说道。 “昨晚那头魔兽身体的表皮完全隔绝了魔能气息，即便是杜岚长老也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你是用什么方法提前预知的？你曾提到过是你的宠物预感到了地震，但这次魔兽爆发根本不像地震那样有大量的征兆，所以不要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们。” 这个问题看似锐利，但对于苏文而言却比之前那个要简单得多。 感叹了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苏文认真答道：“的确是我的宠物发现了危险，准确来说，是和我签订过契约的使魔。” “元素生物吗？” 苏文摇头：“不死者。” 几名老爷爷的反应很精彩，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孽障受死之类的话。 杜岚勉强打起了些精神，不解地抬头问道：“特里底斯行省刚发生过一场亡灵天灾，你的宠物是从那里来的？可为什么我昨天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这头使魔是唐纳德前辈亲自为我挑选的，或许有着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以我现在微薄的能力，并不能将其挖掘出来。” 苏文想起了唐纳德把同为魔导师的尼古拉打得满地找牙的样子，而且自己那名便宜导师还是同级中最为强势的亡灵法系，因此这家伙的大名应当不至于在魔法师界默默无闻才对。此时把他搬到台面上来，自己那七分真三分假的说辞也就彻底完美，反正一切问题都是唐纳德造成的，就看这几位老爷爷会不会无聊到去找他核实了。 果然，这个名字刚说出口，四位老魔法师的表情立刻就更加精彩起来：提出问题的杜岚沉默不语；红发老奶奶轻呼一声，颇有几分花容失色的味道；就连那个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朴素老者都瞪大了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词汇。而方脸老者的气势更是明显一滞，只是皱着眉头说道：“原来如此……既然那个人也是你的导师，我也就没有什么问题好问了。” 苏文觉得他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唐纳德无论什么时候都没说过要当自己的导师，就算他真的这么说了恐怕也会被苏文拒绝。不过从他们远出自己预料的反应剧烈程度来看，唐纳德在魔法师界还真是鼎鼎有名，虽然根据苏文对他的了解，多半不是什么正面名声就对了。 但只要好用，管他是不是恶名呢。 “……但还有件事你需要知道。这次的魔兽爆发事件十分严重，不止是塞托雷斯镇，几天时间里，整个北部荒原有好几个城镇都被彻底毁掉，而它们的运气多半没有这里好。”震惊过后，博得长老很快恢复了最初的威势，“目前我们怀疑这些事件是否人为造成，所以建议你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好的，我明白。” 苏文对魔兽的认识不足，但既然这位博得长老有这层顾虑，那么肯定有其理由。而这片荒原里，除了临时计划中的魔兽尸体稍微有些让苏文动心之外，就再也没有吸引苏文在此停留的东西了，早些赶到北地的铁炉堡正和苏文之意。 博得长老点点头。 随后，他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了一个金属盒子，将其轻轻扔出，后者匀速飘过了巨大的桌面，稳稳停在苏文的面前。 “那么，作为见面礼，收好这个。” 苏文知道，恩威并施的“威”已经结束，虽然起到的作用并不明显，反而还被自己随口说出的名字弄得有些尴尬，但接下来的“恩”总不能免掉。 嗯，要不是早就预料到能收获新手大礼包，苏文还真就说不定咬咬牙声称拉肚子不来了。 第74章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绝不会接受的 苏文以为自己会得到四份新手礼包的，可惜实际上并没有。 魔法师们自有矜持，既然博得长老一路唱了黑脸，问了苏文好几个刁钻的问题，那么赠与礼物这件事便只由他来做。但无论如何，苏文对这名大魔法师的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根本没有说出自己赠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这也就相当于表达了这只是次没有价码的赠礼。 对苏文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四名魔法师的话题就围绕在了魔兽爆发的事件上，被默认了旁听的他渐渐放松下来，试图从四名老者的交谈中得到更多信息。 四人都是帝国魔法师议会的高层，不出意外全都是魔导师级别，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毕竟高阶魔法师还不够格，而大魔导师放眼整个多伦帝国也就屈指可数的三四个。在这四人中，其中那名衣着朴素的老者虽然貌不惊人，存在感几乎最低，但是从其他三人与他说话时的态度来看，被敬称为“基林裁决长”的他似乎才是他们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人。 红发老奶奶名为奥利安娜，在圣彼得学院任职教授的火系元素法师。虽然几乎所有系别的元素魔法师都是从火系魔法学起，而且至少要学习到能够释放出标准火球术的程度，但只有继续向上专精才有被称为“火系元素法师”的资格，奥利安娜教授正是其中的顶尖强者。至于博得长老，他没有详细介绍自己的身份，苏文只是道他是某个大家族的代理族长，也难怪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而不仅仅只是武力高强者带来的威压。 总而言之，这四人全都是这片大陆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苏文对他们恐怕只能高山仰止，几年甚至几十年内都未必能够平起平坐。当然，如果考虑到系统这种作弊器的因素，苏文觉得这个时间或许不会像其他魔法师那样遥远——并非是他心高气傲，而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以前世界的顶尖装备，或许未必就比辉煌大陆的高阶魔法要弱。 最为重要的是，那些装备使用起来，不需要过人的天赋和旷日持久的修行。 …… “总结起来，魔兽爆发的事件绝不是偶然，七环的魔兽尚且不存在理智，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引导才会突破地表攻击人类。基林裁决长，虽然您说的很有道理，但种种证据都表明了背后有人操纵。” “不，未必就是操纵，博得长老，你的观点我无法给出确凿的证据来反驳，但也不会完全同意。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终究是找到魔变源头，那些魔兽成长起来绝不是三五年的事情，如果这背后有其他国家推波助澜，未免太得不偿失了些。” “我想，我们魔法师公会得到的信息还不够，应当向这里派出更多的人手进行防御，避免产生更大的损失和平民伤亡。” “奥利安娜女士，这恐怕很难，每位同僚都有不得不看守的岗位。”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静观变化？” …… 经过了半小时的会议，四名魔导师对于魔兽爆发的见解终于达成了一致，那就是继续被动调查。其实苏文认为，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价值，毕竟只能对于已经出现的状况进行整理和分析，而目前得到的信息显然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做出笃定的推论……当然，这不是苏文应当考虑的问题，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发表过任何意见。 会议结束后，除了杜岚之外的三名魔导师一同告辞离去，他们还需要回到南高原城主持大局，那里的复进才是魔兽爆发的主战场。杜岚则被留在了塞托雷斯镇进行调养，至少三五天内不会离开。目视着三位同僚的离去，神情萎靡的他伸手对苏文打了个招呼，示意后者坐到自己的身边。 “苏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杜岚微笑着问道，面色和蔼。 苏文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地：“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去北地的铁炉堡。” “那里可不太平，我能够知道你要去的原因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见识见识那里的风土人情，尤其是地精和矮人，对这个种族我早就慕名已久了。” “哈哈，它们确实几乎不出现在帝国南部。”杜岚笑了两声，至少表面上并没有怀疑苏文是在扯淡，“铁炉堡的治安还不算太差，但只是相对其他边境城市罢了。现在你的身份比你想象中的更加重要，而在没有成为真正的元素法师之前，你尚且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我想了想，还是让黑索纳和希维娜跟你同去吧。” “唔，不需要吧？我只是去旅游的，不大可能惹上是非。” 苏文去铁炉行省的目的又不只是游玩，要是有人在旁边跟着，做事缩手缩脚的就不好。更何况黑索纳也就算了，要是带上希维娜的话……这个半精灵脑子不太好使，自己又不能从实力上碾压之，因此怎么看都绝对是个麻烦。而麻烦的家伙苏文坚决不要，有了上次在唐纳德那里吃的大亏，他已经不会产生任何动摇了！ 更何况，除了利蒂西亚之外，苏文目前还没打算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秘密并且活下来。所以即便知道这是杜岚的示好，但他还是拒绝了这份好意。 好在杜岚没有坚持。 “那我就不勉强了，注意安全。” …… 再次感慨了一句该死的有钱人，苏文离开了那座充满金秋气息的私人庭院。在作出了下午就出发的决定的同时，他第一时间把系统给喊了出来。 “这问题挺严重的，以前我居然没在意过。” 苏文对系统说道。 系统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很快，苏文的眼前就出现了一行文字：“有关宿主的一切身份信息，在宿主拿到公民证的时候就已经合法存在。” “咦，你办假证还有全套服务服务服务服务的？那我的身份是什么，居然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 “护国战争英雄将军斐南德·马科维奇的第六个私生子的情妇怀的野种的后代，也就是说宿主除了继承先辈的姓氏之外，与‘祖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很正常的事。”系统不慌不忙的答道，“宿主的身份原先的主人恰好也叫苏文，在还是个孩童的年纪就被拐跑了，直到十年后才再次出现，这就是那些调查你的人能够得到的最终结果。” “为什么总觉得这身份一点也不光彩……以及那个失踪的叫苏文的小屁孩呢？现在还活着吗，这个世界上可不会有两个我。” “死了十年了。” “唔，那就妥了。早知道你有这种安排，我又何必要慌。” 松了口气，苏文瞥了一眼城镇中心忙着清理废墟的镇民。广场上临时安置了一夜的伤者们全都被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但很可惜的是，这里的医疗条件并不发达，有好几名受伤严重的镇民都因为急性感染和出血过多死去，导致死亡人数从7人上升到了13人，而且这个数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保不准还会继续增加…… 苏文忽然想起了昨晚比任何人都更加忙碌的年轻魔法师奥利弗，那个骨子里透着傲气的年轻人从那之后貌似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镇子里的气氛仍然沉重无比，目视着那群进行灾后修复工作的朴实镇民，苏文觉得这些废墟给自己带来的莫名亲切感十分讨厌。而这种亲切感和那次在亡灵天灾现场的诡异感觉类似，只是没有那次那么浓重罢了。 所以说，自己穿越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啊…… 被尘封的记忆就像一条锁链，揭开了一个线索后自然就会获得更多的线索，因此通过那把天海月M-01动能手枪，苏文回忆起了太多直接与间接相关的信息。但在这些海量的信息当中，唯独没有和自己切身发生过的事件有关的——他能够记得哪些武器他很熟悉，曾经用过，甚至对其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他根本就无法回忆起使用它们时候发生的细节。换句话来说，他就像是在以上帝视角来观测穿越前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似乎和“苏文”自身无关。 苏文有些头疼了，他不再去想，只希望快些离开这座镇子。 第75章 得了便宜就跑才是硬道理 回到住所时，莉蒂西娅正在忙着打扫客厅，原本就还算干净的房子此时更是变得纤尘不染。而即便在苏文告诉她马上就要启程出发的打算后，她也完全没有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可惜，仿佛进行打扫只是她的人生乐趣，而根本就不是什么负担沉重的体力劳动般。 这就是优秀女仆的好处了，无论到哪里都会主动将周围打理得井井有条。 另一位半精灵希维娜则并没有在住处呆着，莉蒂西娅告诉苏文她被黑索纳叫走了，据说是因为昨晚魔兽爆发事件的善后工作。苏文觉得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当下就招呼莉蒂西娅准备出发，这样也就免了和希维娜再次进行接触。马车并没有破损，虽然那匹灰毛马肯定是死了，但只需要从镇里再买匹马就能启程，或者骡子也没问题，价格最贵不会超过200金币。 苏文向来是想到就做的人，只过了二十分钟，他就从镇口的小型马场领了一匹新马过来。这匹驮马虽然个头矮小，跑不快，但性格温顺沉稳，而且力量够强，用来拉马车十分合适。而由于之前就已经和杜岚魔导师打过招呼自己要离开，虽然没有说明具体什么时候走，但他还是没打算再去告个别，以免横生出不必要的枝节。 但就在他准备去杂货店买来食物淡水之类的备用品，然后就起程出发时，迎面而来的黑索纳却有些惊讶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文先生，你这是打算要出发？” “唔，是的。” 这个巧遇让苏文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走掉，但他还是平静地做出了回答。 黑索纳皱眉说道：“我认为过几天也不迟？虽然北地荒原这段时间确实危险，不宜久留。但塞托雷斯镇昨晚才刚爆发了魔兽袭击，现在这一片区域都变得极度不安全，几个商旅团也已经暂时取消了离开的计划……” “但危险总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我不可能在这呆上两个月吧。”苏文解释道，“我打算从帝国中部绕一下，不经过北地荒原。穿过那普拉多大山谷后，应该就不会有魔兽的危险了，不是吗？”没错，苏文认怂了，在见识到那头白蠕虫的恐怖后，他意识到自己究竟还是个普通人，没必要冒着风险去南高原城和魔兽们刚正面。 他向来稳得很。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去请教下老师吧，看看他有没有特别的安排。” …… 苏文最终还是离开了塞托雷斯，只不过杜岚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让黑索纳把他和莉蒂西娅送到了那普拉多大山谷，这才放他们自行离去。 苏文这么快离开塞托雷斯镇，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三个月的时间有限，想要早日赶到铁炉堡的确是一方面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在没能确保那群地精和矮人的枪械工艺水平如何之前，苏文觉得自己的秘密还是不要暴露出去为好。虽然因为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原因，杜岚和他的弟子肯定不会对自己做出过分的举动，但黑索纳在昨晚帮忙搬马车的时候似乎注意到了地上的弹坑和被漏捡的弹壳，苏文并不希望给他任何有疑问的机会。因此即便是在护送自己的路上，当黑索纳提起道路上那两具发臭的狼尸时，他也是打两个哈哈糊弄了过去，好在这大叔不喜欢刨根问底，没有追问下去。 “昨晚那头半精灵跟你聊了些什么？你没把这东西给她看见吧？” 在大山谷口送走了黑索纳后，目视着道路分岔口贴满的魔兽爆发警示公告，苏文对正在擦拭着格洛克18枪膛的莉蒂西娅问道。 “没有，主人，希维娜姐姐只是在跟我讲她的故事，很有趣呢。”莉蒂西娅摇摇头，但随即反问道，“您好像不喜欢她？” 见到莉蒂西娅没有违背自己的嘱咐，虽然这把手枪就算被看见也未必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果，但苏文还是仿佛成功规避麻烦般松了口气。 “看起来人不坏，就是蠢了点。” 他答道。 “希维娜姐姐其实很温柔呢。” “那是对你而已。对了，她跟你讲故事的时候是从哪里开始的，在她成为魔法师之后吗？” “嗯……确实是的。” “那就妥了，这姑娘肯定有什么悲惨的历史，以后见到的时候要施以同情的微笑。”苏文联想起早上那颗元素光弹，里面包含的杀意还真是浓厚无比，否则对元素毫无感知力的他未必就能提前察觉到危险，而希维娜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仇恨与愤怒，绝不是一个经历简单的半精灵小姑娘所能产生的。 说不定小时候被人轮过？ 苏文暗想。 “您这可是在诽谤，主人。” 莉蒂西娅居然不乐意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花言巧语。 即便又花费半天的时间穿过大山谷，回到了两天前出发的那普拉多山地城，走了两天冤枉路的苏文倒也没觉得有多亏。毕竟自己免费得到了个新手大礼包不是，而且根据那位博得长老的地位，这份礼包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寒酸到不值两天的路费。 眼看又即将入夜，苏文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旅馆住了下来。由于北部高原近期发生的一系列魔兽爆发事件已经传到了这里，因此堆积滞留的商旅比两天前暴增了数倍，大型旅馆的房间全都被定光，就算找到这个小旅馆也花了不少工夫。 在房间里安顿下来，吃过饭后，苏文这才终于取出了那个装着新手礼包的盒子。 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看起来平常无奇，但实际却精致无比，其边缘有着小巧的银色锁扣，苏文耐心将它们全部解开后，盒身发出了“咔嚓”一声轻响，抬起了一道缝隙。苏文顺着缝隙把盒盖完全掀起，终于看到了里面陈列着的赠礼。 一支笔。 苏文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支笔不是普通的、用来书写文字的笔，而是在纹章宣纸上勾列出魔法阵以制作卷轴的魔法笔。它的形状就像是一条细长的梭子，笔尖处由深黑色的剔透宝石制成，笔筒可以被轻易地旋转扭下来，里面安放着一颗长条形的魔能水晶——这种人造水晶在苏文的认识中和电池没什么区别，几乎所有的魔能产品都要用到它，而且据说还是古代魔法师们修行魔法时候的必须补给品。魔能水晶的品级可以由它的颜色看出，分别有白蓝紫橙四种，依次升高，而眼前这颗魔能水晶赫然呈现出剔透无暇的深橙色，显然是最为贵重的特级魔能水晶。 据说这种橙色魔能水晶每50克可以储存100费以上的魔能，如果换算成火元素魔法，这股能量甚至相当于100个标准火球术，当然这么算不太对：魔能是各种元素混杂在一起的纯粹能量，与单一的元素状态截然不同，其原理就比如由各种元素混合而成的石头很稳定，但从石头中剥离出的主要成分“土元素”威力巨大一样。魔法则是由单种元素释放出的，而其稳定性远远低于魔能，因此就算是比特级魔能水晶还要贵重数十倍的红色魔法宝石，也只能在保证稳定的前提下装填一颗火球术的元素能量，这点只需要参考苏文手上戴着的三火球之戒就行。 对于魔法阵而言，这只装载着特级魔能水晶的魔法笔就是它的基础能量来源，而刻画魔法阵是所有魔法师的必修课，如果苏文要走上这条道路，有一支优秀的魔法笔绝对不是件坏事。更何况，魔法笔里面的魔能水晶还能在必要的时候为魔法师进行临时充能，可谓功能多样，易于携带，实在是行走江湖杀人越货必备的好东西。 博得长老在赠礼的时候确实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支魔法笔既不显得超越苏文的身份，也丝毫不会有所寒酸，同时还是一件能够经常用到的实用道具，让苏文在使用它的时候能够时刻想起这份善意。最重要的是，只要它不坏掉，无论苏文是个刚入门的魔法师学徒，还是成为高阶魔法师那种跨入大陆强者之列的存在，这支笔都能够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高，实在是高。 苏文啧啧感叹，然后丢过去了一个鉴定术。 “顶级莱茵手工魔法笔MK21，刻画魔法阵的工具。原产地多罗克行省，欧几里得魔法师商行旗舰产品，同批次发行量仅有18只，该魔法笔使用寿命极长，质量顶尖，刻画出的魔法阵效果稳定，售价30000-80000金币之间。” 唔，不管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既然系统没有在鉴定结果里给出评级，那就说明了这个物品只能被判定为普通物品，基本无法为自己带来兑换点数的收益。得出了这个结论后，苏文明白自己短时间内是用不上这只魔法笔了，不过考虑到自己体内的魔能基本在前些天消耗殆尽，那颗安置在笔筒里的特级魔能水晶倒是能起到不错的作用。 于是他把它拆了下来，打算找个时间为自己补补魔。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苏文瞄了眼莉蒂西娅，发现她正拿着旅馆里免费提供的报纸认真阅读，于是便悄悄抓起了装着小史的瓶子，把它带到了浴室里。 对于这头“宠物”，就连他自己都有很多问题要问呢。在塞托雷斯镇时，有那群魔法师在所以不方便把它拿出来，苏文可是已经憋了很久了。 第76章 不经意间我竟已子孙满堂 刚跳进水里，小史就开始了欢脱的增殖。 它的身体里飞快地冒出了成串的气泡，这些气泡并没有浮上水面并且破裂，而是如同吸水的海绵般飞快膨胀开来，变成一个个新的史莱姆。浴盆中仅仅半满的清水很快就被它们吸收殆尽，只留下了一个挨着一个的透明增殖体。 “爸爸，快夸我！快夸我！我可是救了你和妈妈一命耶！” 刚能说话，小史的声音就在苏文的脑海中大声响起。 “嗯，真乖。” 苏文颇有些敷衍地说着，随手从浴盆里捞起一只增殖体捏了捏，发现手感格外不错，就像在捏着一个充满了水的气球。 然后，苏文往盥洗室的洗手盆里灌了点水，把这只增殖体丢了进去。 由于不是本体的原因，这只欢脱的增殖体史莱姆虽然看起来和小史一模一样，无非就是个不规则形状的软乎乎水球，但是却没有了本体的增殖能力，只是漂浮在洗手盆里四处游荡，十分悠闲。 “爸爸，你要对小史的增殖体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就在这时，小史突然问道。 语气里居然有几丝羞涩。 “只不过做个试验而已，你感受一下。”苏文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随口答道，然后顺手抓起了盥洗台上的沐浴用品，先是往装着增殖体的水中丢下了一个肥皂，然后把瓶子里散发着刺鼻香味的沐浴乳液倒下去了半瓶。做完这些后，原本清澈透亮的清水中顿时多了一大坨白花花的事物，苏文用旁边的牙刷柄把它们搅匀，于是整个洗手盆里的水都变得香喷喷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那头增殖体的剧烈抽搐。 “啊啊啊啊啊！爸爸！你这个笨蛋！混蛋！你究竟在做什么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快把我可怜的增殖体救起来啊恩将仇报的坏蛋！” 伴随着小史的惊恐呐喊，那头增殖体史莱姆就像中了毒似的在水里翻来覆去，爆发出的微弱能量甚至拍起了几片小小的水花。直到它最后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的时候，苏文才把它捞起来，用清水冲干净，丢回了宽大的浴盆里。 “笨蛋爸爸！讨厌！” 小史又骂道，言语中多了几丝哭腔。 苏文不满：“噫，你居然还卖萌。” 说着，他抓起了剩下的半瓶沐浴液，准备往浴盆里面倒去。 顿时，整个木盆里面的史莱姆都沸腾了起来，仿佛一锅烧开许久的滚水般充满了活力。随之而来的则是小史越发惊恐的求饶：“不要啊，爸爸！这里不行，不要把它们弄进来了，这种脏东西又黏又白的，实在是太难吃了啊！” 苏文这才把装着沐浴液的瓶子放回原处，蹲下来对满池子的小史挤出了和善的微笑。 “走开啊你这个变*态爸爸！” “到了这种时候了，你难道还不想坦白么？”苏文虽然是在笑着说话，但语气中却有这几分危险的气息，“别以为叫我几声爸爸我就会心软，就算你喊我爷爷你终究也是个史莱姆。来来，快告诉我，连那个魔导师都发现不了的魔兽，你是怎样提前预知到的？” “哼！这可是史莱姆的秘密！” “很好。” 居然还傲娇了。 苏文装了一杯子洗手盆里的肥皂水，果断把里面散发着香味的浑浊液体倒进了浴盆里。在脑海中爆发过一声尖叫后，史莱姆们顿时纷纷朝着四周推挤着散开，其中有两只甚至被挤出了宽大的浴盆，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扑腾起来。 “救命啊，谋杀亲女儿啦！” “你叫呀，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咦，莉蒂西娅，你在这干什么？” 感受到身后的异动，苏文猛然回过头去，却发现了正站在门边，面无表情望着他的半精灵少女。而莉蒂西娅这种面无表情的表情苏文实在是太过熟悉，明显是自己变*态爆发被抓个现形的场景——仔细想想，小史的声音是直接从自己脑海中响起的，而自己却把话说出了口，因此在莉蒂西娅眼中，自己貌似就是在自言自语来着。 “主人，您是在和您的宠物说话吗？” 莉蒂西娅反问道。 可苏文还没做出回答，小史就在他的脑海中大喊了起来：“妈妈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变态白痴爸爸！哼！” “你说的不错，这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亲切交流。”苏文点了点头，对莉蒂西娅说道，并在小史得逞的笑声中把剩下的半瓶沐浴液倒进了木盆里，然后仔细聆听着接踵而至的扑腾声与尖叫，“我在帮这头史莱姆洗澡呢，你看它多高兴。” “那么请您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要自言自语了，会打扰到其他人的。” 莉蒂西娅大概明白苏文的无可救药，也不去阻止苏文的诡异行径，只是在淡淡地说完后就退出了浴室。而木盆里的增殖体开始飞快地消失，小史的骂声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只极为萎靡不振的史莱姆不停吐着肥皂泡。 苏文觉得差不多就行了，于是把盆里的水倒掉，换上清水，又把小史丢了进去。 “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吧？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态度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把你冲进下水道喔，大不了我再换个使魔就是了。” 为了不让莉蒂西娅听见，他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咳……混蛋……爸爸……你……” “第一个问题，你还保留着多少生前的记忆？你有10秒钟时间来进行回答，逾时不答造成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大、大部分啦！” “很好，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能力？” “增殖……” “除此之外呢？” “没了啊！” “看到那个抽水马桶了吗，那里在向你招手呢。” “真的……真的没了啊！爸爸！小史只会增殖啊，呜呜呜，笨蛋爸爸，我只是个可怜的史莱姆，你竟然能下得了这么狠的心肠……呜！” 这哭声极为凄凉，仿佛受尽了天底下的委屈，但苏文当然不会被感动，他只是抓起了一只增殖体，把它放在了马桶的上方。 没想到小史的反应竟然无比剧烈。 “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账爸爸快把我回去啊这是本体啊！” “咦这么巧？” 苏文愣了愣，不过并没有把把小史的本体丢回去，反而把它放得距离抽水马桶水面更低了。而这小旅馆的抽水马桶显然用了很久，里面虽然没有明显的污物，但出水口还是有些陈年老渍，因此如果趴上去仔细嗅，里面的味道也说不上美妙。小史就这么被苏文吊在黑黄色的出水口上方不足20厘米，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爸爸我错了！爸爸快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呜呜呜！” 小史终于求饶起来，悲凉的声音在苏文脑海中嗡嗡作响，苏文见到她总算没有继续反抗的念头，这才把它丢回了水盆里。 其实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反正增殖体不值钱，如果不是凑巧抓到了本体，这时候史莱姆们恐怕已经冲进马桶里好几只了。 苏文微笑着问道：“来，再回答一次，你的能力是什么？” “真的只有增殖啊爸爸！小史怎么可能会骗你呢，你是可以感知到小史有没有在说谎的呀！” “唔，是这样吗……” 苏文沉吟片刻，想起刚才在这头史莱姆发出惨叫的时候，他的确感受到了那股恐惧和悲愤来着。这么说来，既然小史是和自己签订契约的使魔，即便自己对契约的内容还一窍不通，但这种主从契约应该不会允许被动那方进行违逆来着，如果撒谎的话自己确实不应该毫无感觉——就连人类和异族奴隶的契约，都是完全偏向于人类方面的不平等条约呢。 “那你这种废柴为何会出现在不死者军团里面？” 苏文紧接着问道。 虽然因为能量的限制，在那场亡灵天灾中，被不死者之王派做先锋部队不死者生物并不是那片位面中的强者，但终归也是些稍微有战斗力的杂兵，而像这种只会增殖而且人畜无害的史莱姆，除非有什么过人的能力，否则根本不可能被浪费能量传送过来才对。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苏文先前才会断定小史有所隐瞒。 “我……我才不是废柴啦，我很好吃的！不对，应该是我的增殖体们很好吃的，虽然味道差不多，但把我吃了就没增殖体吃了！” “咦？！” 苏文惊了，从没见过有这么夸自己的。 “也就是说，你的作用是变成食物？” “是……是的，我是寄生在大型不死尸鬼身上的史莱姆啦，作用就是不断为宿主提供增殖体，然后那些增殖体会被当作零食吃掉。”小史似乎对这个身份羞于启齿，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爸、爸爸！不死者位面每时每刻都是吃和被吃，只有捕食者和被捕食者，所以像昨晚那头大虫子的躲藏能力，就算是我也能够轻松发现的，只能说这里的生物警惕性实在是太差了。” “原来如此。” 苏文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果然唐纳德扔这头史莱姆给自己就没安好心。虽然对于初学者亡灵法师而言，使魔的选择并不怎么重要，反正到了高阶后可以再进行变更，但即便话是这么说，把一只特长是作为食物的使魔交给自己…… 总之这笔账苏文是默默记下了。 “爸爸！你的表情好可怕呜……”苏文的反应让小史的哭腔越来越重，“你打算狠心丢掉小史吗，反正我是个只能成为食物的没用使魔。” “这倒不至于，我可没忘记那个史诗任务呢，虽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什……什么任务？” “没什么，不如我们来讨论讨论你的增殖体应该怎么吃吧。” “呜呜……不要，不要啊！小史已经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增殖体们都是小史的宝宝。爸爸，难道你想把你的孙女们给吃掉吗？” “所以说我根本没有你这么个废柴女儿啊！” 第77章 就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清晨醒来时，苏文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压在自己的左臂上，以至于他的整条小臂乃至手掌都几乎麻木到失去了知觉。 苏文侧头望去，只见莉蒂西娅正把自己的手臂当成枕头枕着，睡得正熟。她的双手缩在胸前，双眉微微颦起，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淡淡的忧虑，就像是做了什么噩梦，那裹在被单中蜷缩的娇弱身躯更是令她显得楚楚可怜。 自从和这名半精灵少女确立了夫妻关系后，她的最大变化不过如此了。虽然苏文还没兑现他允诺过的仪式，但原本只是被触碰到就会轻微发颤的莉蒂西娅似乎不再害怕与苏文进行肢体接触，昨晚在得知旅馆里没有两床的房间时也不显得抗拒，甚至在平常独处时，两人之间除了没有发生实质的关系外，其他一切都已经和夫妻没有什么差别。 当然，在苏文眼中，这只半精灵就是胆子变得更大了。 苏文正想绷紧胳膊上的肌肉，把熟睡中的莉蒂西娅给弹起来，好开始新一天的训练计划。但恰巧就在这时，莉蒂西娅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朝着苏文方向努力蜷了蜷，两只手紧紧抓住了苏文的胳膊根，那里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猛然一疼，让他差点闷哼出声来。 要不是莉蒂西娅显然还在睡梦中，苏文肯定会觉得她是故意的！ “主人……” 莉蒂西娅忽然含糊不清地梦呓起来，同时还用脑袋在苏文发麻的胳膊上蹭了蹭，脸上露出几丝甜美的微笑。光滑的脸蛋与胳膊之间的摩擦倒是让苏文很舒服，可那挂在脸上的诡异笑容却让苏文毛骨悚然，他当下再也不能容忍这种场景，终于抬起了快被压断掉的左手，把莉蒂西娅从睡梦中唤醒。 莉蒂西娅立刻被惊醒，日常发愣了几秒种后，这才明白了自己和苏文之间的距离有多么亲近。霎时间，她的面颊和脖子飞快变得绯红，但是身体却仿佛有股奇怪的魔力驱使般没有远离苏文，而是继续牢牢抱住他的胳膊，让自己的脑袋与之贴在一起，同时用某种奇异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文。 “就算这么看着我，你还是要起床训练的。” 苏文不满道，这女仆的行事总是不符合逻辑，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充满羞耻感然后娇呼一声躲得远远的吗？ “嗯。” 莉蒂西娅答应一声，却仍然面色通红地腻在苏文胳膊上不动。 再不动我就要帮你动了哦。 正打算着把这句话付诸实施，苏文却感到一个柔软炽热的身体从被子下面贴了过来——莉蒂西娅抱着苏文胳膊的双手忽然松开，然后连同着她的身体整个钻进了他的怀抱中。顿时，淡淡的香气冲进苏文的鼻腔，再加上半精灵少女那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柔软触感，以至于有那么一个瞬间，苏文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竟然产生了某种奇异反应，只不过这种无聊的冲动实在是微不足道，只需要一点点理智就能彻底压抑下去。 不过，这姑娘怎么又哭了？ “抱歉，主人，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莉蒂西娅没有保持这种姿势很久，她很快将自己推离了苏文怀抱，然后坐起身来，挂着泪痕的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失望。 苏文不知道这股失望劲头究竟来自哪里，不过在发现她居然没有保持果睡的好习惯，而是穿着紧身内衣之后，不禁也感觉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居然不发次福利，真是对不起观众。 …… 苏文和莉蒂西娅照常的训练、出发，起点还是两天前的那普拉多山地城，唯一不同的是道路的选择和两天前走过的大山谷相差90度。 北地荒原算不上真正的北地，顶多是帝国中部地区和北地的分界区。从路程上而言，苏文原计划中的路线到铁炉行省确实最短，可是在魔兽爆发事件出现后，他和大多数放弃原计划的商旅团那样，都更换为了横向绕过那普拉多山脉、然后从北地荒原的边界绕行的安全路线——这么走大概要多花五六百公里的路程，也就是最少三四天的时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十分不值得，但很少人会因为这小小的不值得而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至少苏文不需要再去面对荒原里漫天的风沙了。而且由于沿途商旅的骤增，这一路上都十分热闹，丝毫没有走在荒原中的孤单感。 随着距离北地的越来越近，除了城镇建筑风格的显著改变之外，城镇中人口与种族的分布也在逐渐变化着：北部城市中的异族生物无论是数量还是种类都明显增多，除了人类、半兽人和半精灵外，其它许多罕见的附属种族也频频出现。比如狗头人这种样貌奇特的小矮子，在特里底斯半年都见不到一只，唯一一次出现还是那群被苏文干翻的恐怖分子，但是在帝国中北部的卡留斯行省，类似的稀有生物却满大街都是。身上长着枝叶与藤蔓的森林德鲁伊后裔、披着厚重毛毯般的蓬松半羊人、拥有雄壮肌肉却被套着绳索拉拽贵族马车的半人马、背着巨大板斧的佣兵米诺陶、身穿优雅且华贵的长袍如同王子般英俊的高精灵旅法师……只要仔细瞅瞅，苏文总能发现更多五花八门的新奇物种。 至于苏文最关心的地精和矮人，他也如愿以偿地在这座城市见到了——在一座位于喧闹街角的铁匠铺里，几名体型粗壮的矮人铁匠正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通红的铁条，它们身后的高炉散发着浓烈的火光与热气，而由于身高的原因，炉口的位置需要正常人类弯着身子才能够得到。 矮人们的模样和资料中的描绘相同，他们通常有着极为粗壮的体型与四肢，毛发十分浓密；几乎所有男性矮人都是大胡子，即便女性也是以粗壮为美。而且由于这种类似于人类的生物反而与人类存在严重的生殖隔离，因此即便有勇士挺身而上，辉煌大陆上也没有对“半矮人”这种新物种的记载——他们的血统在千百年来总是十分纯正。 苏文特地走进铁匠铺看了看，发现矮人铁匠铺里出售的主要是农用工具，即便有武器也多是锤子与板斧之类的钝器。不过这些商品在鉴定术下根本没有被评价为劣质的存在，其中甚至有两把厚重的平面锤被评级为精良，当然价格也十分感人，接近1000金币。 但这里没有和火枪有关的东西，甚至连零件都完全没有。 苏文旁敲侧击地问了问，那名个性耿直的矮人店主爽快地告诉他，这东西确实是他们和地精的特长，但如果想要得到它的话，只能自己去铁炉行省找找看了。自己这里就算能够做出来也不接受订购，否则就得从这个城市卷铺盖滚蛋。 这么看来，那群拦路推销的牛仔们还真没骗苏文，多伦帝国果然禁止枪械流通。只不过苏文觉得这种做法无非拿纸包火，如果地精枪械的实用性真正发展到了机械枪械的程度，那么这片大陆上的远程武器将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就算是现在的燧发火枪，如果形成了足够的规模，其在战场上发挥的杀伤与震慑作用也已经远超弓弩。 苏文觉得，自己未来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带动这一进程，但他当然不会傻到让自己来当出头鸟。变化可是要死人的，历史的车轮不会对任何人留下情面，即便是与众不同的穿越者。 离开卡留斯行省，又经过了5天的跋涉，苏文终于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帝国北部。 气温骤降…… 虽然只是七月初，但多伦帝国的北地高原有些地方甚至一年有10个月都会下雪，不出意外的话八九月份平均气温就会降至冰点，因此这个时候充满寒意倒也不出意料。出生在北地的莉蒂西娅仿佛对这种气候已经司空见惯，在进入高原的前几天就买好了过冬的衣服——在她的认识中，苏文只是在进行假期间的旅行而已，事实上苏文的表现的确如此。 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直到他们穿过了位于阿尔兰山脉顶部的北高原城，距离铁炉行省只剩下6天马车车程的时候，终于遇见了这趟旅行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麻烦。 …… 北高原城是多伦帝国最冷的城市。 乘坐着马车在清晨充满积雪的街道上缓步行驶，苏文不禁感慨着多伦帝国的治安良好。毕竟这种剧情要是放在热血冒险小说里，接近两千公里的路程跋涉下来，那群主角们估计连劫匪团伙都端掉了三五个了，再加上英雄救美之类的桥段，简直不要太丰富多彩。但自己和莉蒂西娅别说遇到拦路的劫匪了，甚至连小偷小摸的家伙都没见到过半个，未免也太过无聊了些。 嗯，然后苏文就如愿以偿了。 当一名在寒风中打着哆嗦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经过马车，隐藏在手掌间的锋利小刀正借着摔倒的趋势划过苏文的口袋时，后者一把抓住他破旧棉袄的后颈，把他给轻松提了起来。 “手法不错，背后有组织？” 苏文笑着问道。 被抓住现行的小男孩满脸惊恐，双眼紧闭地抓着小刀，劈头盖脸就朝苏文身上砍来。 第78章 这么好的资源当然不能浪费 这刀当然没砍到实处，苏文只是把抓住瘦小男孩的手往外面挪了挪，他就划了个空。但苏文还是低估了对方的狠意，这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显然不甘心束手就擒，反手就抓着小刀朝着苏文的手臂狠狠挥来，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这一下要是砍实了，虽然凭借着男孩的力道以及小刀的威力，苏文未必就会受到多重的伤。但能毫不犹豫做出这种事的小偷，要么天性心狠手辣，要么就是有着宁愿做出这种后果严重的事情，也不能让自己被抓住送进监狱的理由。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苏文只是微微伸手，就轻松抓住了男孩拿刀的胳膊，对方那渺小的力气在他的钳制下就像个布娃娃般任由摆布，紧接着，他轻轻反手在手腕上一按，那把被磨得极为锋利的破旧小刀就脱手而出，掉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但即便如此，这名衣衫褴褛的男孩还是不肯放弃，他不但挥舞着还能动弹的那只拳头，对苏文的胳膊进行徒劳的捶打，悬空的双腿也在努力朝着苏文的身体踹去。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那双因为恐惧而圆睁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犹豫。 对于向自己流露出足够敌意的生物，苏文通常都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但在大街上做出将人杀死这类事情未免会惹来太多麻烦，而且通过这名男孩并不懂得掩饰的目光，苏文很快就瞥到了街角处几名隐藏在暗中的人影。 苏文向来很稳。他清楚地明白，这名男孩肯定属于某个盗窃组织，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盯梢的家伙恐怕就是这个组织背后的成员。而遇到这种状况，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惹得一身腥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手中这家伙扔得越远越好。 可就当苏文打算这么做的时候，被他抓住的男孩忽然捞住了他的胳膊，把脸凑上来，透过厚重的棉袍狠狠咬了下去。 感受着不怎么剧烈的疼痛，苏文的眉毛抽了抽，同时他也注意到，街角的几名可疑身影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不紧不慢地跟在了马车的后面。 苏文马上改变主意了。 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一个隐约的打算，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去实施。现在么，他觉得眼下或许正是个恰到好处的机会。 于是，趁着街上的行人的注意力还没被全部吸引过来，苏文用膝盖轻轻给了男孩的腹部一下，在他呼痛松口的同时把这扑腾不停的家伙抓上了马车，重重按在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然后，苏文掏出了那把还没见过血的合金军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军刀的锋利刀刃侧滑过男孩薄弱的颈部皮肤，很快就出现了一道极淡的血痕。但苏文的姿势十分隐蔽，几乎整把军刀都被他藏在袖口和手掌之下，因此从外界看去，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搭着男孩的肩膀，并且把他亲密地半搂住般。 “嘘，别动，也别出声，不然你就要死了。” 苏文伏在男孩的耳朵上，微笑着对他说道，丝毫没有对他身上散发出的酸臭味感到介意。 “想想看，如果你死了，你那些被控制的家人，他们还能安稳的活下去吗？” 这句平淡的话出口，男孩原本还爆发出颤抖的身体瞬间降至冰点，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尚未发育完全的喉结顶了顶冰凉的匕刃。 “你……你怎么知道？” 他沙哑地说道。 因为如果我是盗贼组织，我也会找那些容易被控制的孩子培养啊。 当然苏文没把这话说出来。 “我乱猜的。”苏文只是继续笑道，“别害怕，跟我走就是了。” 男孩怎么可能不害怕，他的目光一直朝那群跟着马车的身影望去，因为受到惊吓而格外冰凉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并且开始朝着苏文求饶。 “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 苏文正想说些什么，马车车厢的门帘却被打开了。车厢里，同样身披长袍的莉蒂西娅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苏文，然后又望向了马车上的不速之客。 “主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迷惑不解地开口问道，似乎无法理解为何刚才还好好的，马车也没有停下来过，但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却突然多出来了个乞丐般的小男孩。 “一个小客人，他会陪我们走上一程的。”苏文似乎并没有打算向莉蒂西娅坦白，他只是含糊其辞地解释着，“唔——外面风太大了，你先在里面呆着吧，莉蒂西娅。” “好吧，主人，请小心些。” 莉蒂西娅又看了一眼和苏文紧紧贴在一起的男孩，虽然对于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彻底理解不能，但最终还是当成了是他的间歇性抽风。 当莉蒂西娅关上门帘后，苏文这才把横过来的刀刃轻轻放下。就在刚才，他便察觉到了这男孩想要趁莉蒂西娅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大声呼救，但其实只要他胆敢喊出半个字来，锋利的刀刃就会深深扎入他的喉咙里，还好他并没有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去进行尝试。 “这就对了，你做的不错，记住要保持安静。” 苏文再次低头，轻声对心有余悸的男孩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如果再说出半个字来，那么喉咙就会被我割断。放心吧，我的技术很好，可以保证你直到出城十公里之后才会死掉，在这期间你甚至连多余的血液都不会流出。” 男孩不敢说话，只是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 保持着这种无比自然的姿势，苏文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前方的驮马用蹄子在冰冷的街道上踏出整齐的节奏，连同着马车车身在微微摇晃中前进。由于北高原城海拔很高的原因，这里空气稀薄的同时气温也极冷，因此马匹打出来的响鼻就像是两盏烟囱般夺目。 十分钟后，苏文的马车穿过了洞开的城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岗哨的盘查，城门边站岗的两名板甲守卫已经被冻成了雪人。 直到这时，苏文已经能够确定了身后跟踪的人数——那是五名衣着不但不显得破旧，反而有些光鲜的成年男人，放在人群中绝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出身不正。此时这五人正互相交谈着什么，同时不着痕迹地朝着城门方向走来，由于马车在下雪天里根本走不快，因此即便他们的步伐并不急促，却仍然能够不紧不慢地与马车保持接近百米的距离。 苏文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这小男孩方才偷窃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手段也是娴熟得不行，若是换个人基本都能够顺利得手，显然经过了悉心专业的培养。而对于把他培养出来的组织而言，这种好苗子当然不可能放手不要，并且在拿回来的时候顺便收点利息也不错。 但苏文觉得，在见到自己没有直接前往城市执法大厅交人，而是往城外走去的时候，这群家伙如果脑子聪明些那么应该会察觉到什么端倪，毕竟这种做法太过正中他们的下怀，而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当苏文发现了它们就这么毫无犹豫地跟着自己的马车出了城，并且远远吊在马车后面尾随时，他基本就能够肯定了是怎么回事。 苏文觉得，自己的预判还真是准确。 驾驶着马车行进了两公里，苏文没有选择继续在大路上行驶，而是不紧不慢地拐了个小弯，朝着荒无人烟的雪原郊外走去。在北高原城的地图上，这条路通往的下一个村庄有十几公里之远，而且因为前几天大雪封山的缘故，一路上几乎不存在任何行人。 “就这里吧。” 苏文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然后，他松开了架在男孩脖子上的匕首，同时朝着其后颈猛地一顿，这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就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马车速度缓缓减慢，驮马的四蹄深深埋在雪地里，然后努力拔出，步履艰难的同时更是冷得不停抖着身上沾到的积雪。 苏文隐约听到了马车背后传来的声音，虽然它们在风雪中十分模糊。 “快点，快跟上来！天哪，这次的收成可真不错，全都得感激这该死的家伙突然开窍，照着底拉老爹说的去做了。” “劳伦大哥，那个坐在马车上的家伙看起来不太好对付，我想我们是不是小心些？” “那蠢货一看就是正义感泛滥的南蛮子，在这冰天雪地里他翻不起什么浪花，今天这票大的做了，底拉老爹肯定高兴的跳起脚来。” “说的没错，兄弟们，把家伙抄出来。” 话音刚落，苏文就听到了齐刷刷的拔剑声。他们拿着武器并不奇怪，北高原城不像南方的城市那样有禁刀令，因此即便携带佩剑之类的武器也没人理会，只要不闹出事来就行。 苏文则是叼着匕首，为装满子弹的格洛克上膛，然后看了看躺在座位上昏迷着的男孩，在马车即将停止的同时翻身跃入了道路旁边极深的积雪中。他的动作极其轻盈，没有惊动马车后面正在接近的任何人，甚至连车厢里的莉蒂西娅都没能察觉。 “主人，马车怎么停下来了？” 莉蒂西娅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但外面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我听到后面有人过来了……主人？”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苏文消失后的十秒钟，莉蒂西娅终于忍不住拉开了马车的门帘，然后看到了静静躺在座位上的邋遢男孩。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苏文的身影。 与此同时，马车背后爆发出了几声大笑。 “兄弟们，我好像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是啊，看来这次是有福了。咦，这马车居然停下来啦！” 第79章 满地乱爬的经验值们 “主人？” 当第三声呼喊石沉大海的时候，莉蒂西娅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钻出马车，站在空空如也的座位上，确定了身边除了那匹不停抖动着的驮马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活着的生物。 莉蒂西娅没有继续呼喊，因为她已经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污言秽语。几乎同时，即便穿着厚重且保暖的长袍，她的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双精灵尖耳绷得笔直，不知道是因为车厢外刺骨的寒意，还是因为被勾起了对于过往的回忆。 回头望去，透过车厢里的小窗户，她看见五个拿着明晃晃佩剑的男人正有说有笑，踏着没过膝盖的积雪走来。 又是五个人！ 莉蒂西娅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哆嗦着打开车厢里的武器箱，取出那把早已将结构原理研究透彻的格洛克18，但或许是由于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甚至无法做到把弹匣插入弹仓中这种简单之极的事情。感受着越来越近的交谈声，她能够意识到这群人距离自己所在的马车只有二三十米，近在咫尺的危险预感令她的眼角不自觉地噙出了泪花，动作也越发变得吃力起来，但这把平常能够轻松掌握的手枪，此时却仿佛着了魔般不听使唤。 “苏文……” 在莉蒂西娅带着泣声的呢喃中，她终于把弹匣推入了仓中，然后哆嗦着上膛，可同时手指却不自觉地按在了扳机上，手枪猛然走火，击中了车厢里的座椅。在突如其来的开火声中，因为手腕根本没有进行合适的受力准备，这一枪的后坐力直接让莉蒂西娅的右手被扭伤，那把格洛克18也被甩飞了出去，穿过了半掩着的门帘，掉到了深深的雪地里。 “啊！” 地上的积雪有半个人那么深，掉下去一把手枪就像是沙子掉进了大海里，立刻没有了踪迹。莉蒂西娅先是愣了愣，然后惊叫一声，躲在车厢里瑟瑟发抖起来。在这种境况下，没有了作为最后屏障的手枪，她根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逃脱。 “该死，什么声音！” 车厢外的五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爆响镇住了，他们慌忙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但是在发现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后，又逐渐呈包围的势态围了上来。 “劳伦大哥，这小子不动了！” “晕过去了而已，把他抬起来。该死的……肯定是那家伙见势不妙把他打晕逃跑了，我们得赶紧办事，这里不能停留太久！” 这声音刚落下，马车的门帘就被重重掀开，莉蒂西娅勉强抬起头来，见到了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褐发男子，脸上全是横肉。 “呼！” 这男子吹了个口哨。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半精灵，我们赚大了。” 在莉蒂西娅惊恐欲绝的目光里，马车外面又探出了两个带着惊喜的脑袋，他们在盯着她看的时候，目光里全都是掩饰不住的欲*望。 “波尔顿，蛇皮口袋拿过来，我们要是把这小妞带回去，底拉老爹至少能奖赏我们一百个金币！哈哈，窑子里面的半精灵贵的要死，这下子大家都能尝尝鲜了。” 但是没有回应。 “嘿，波尔顿，你他妈……” 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这个名为劳伦的男子忽然整个脸部的横肉都扭曲起来，仿佛遭受了极其难耐的痛苦。随后，他的身体骤然下沉，然后飞快消失在了门帘之外。大约又过了半秒钟之久，伴随着几乎细不可闻的撕裂声，其余两名把头探进来的家伙同样脸色扭曲地摔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此起彼伏的剧烈哀嚎。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莉蒂西娅愣了好几秒，直到那把沾满了雪的格洛克18被扔进车厢，紧接着苏文带着有些阴沉的脸色出现在门帘外时，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主人！你……” 泪水猛然夺目而出，莉蒂西娅只是说了半个字就被噎了回去。 “出来。” 苏文只是淡淡说道。 莉蒂西娅用力抹了把眼泪，弓着身子钻出了车厢，然后就看见了三个被割断手脚的家伙正躺在雪地里打滚，血液从他们齐根断裂的动脉中喷涌而出，猩红色的鲜血在漫山遍野的雪白中格外醒目。至于另外的两个人，此时正静静躺在更远些的雪地里，早已完全没有了动静，显然已经死得通透。 “把枪捡起来。” 苏文指了指车厢地板上的手枪，对莉蒂西娅说道。他站在车厢边上，丝毫没有理会从这三人口中爆发出的难听咒骂，仿佛在地上打滚的只是三只蚂蚁般微不足道。 半精灵少女的眼泪就像决堤了般流出，她顾不得去擦拭飞快变得冰凉的泪水，在寒风中哆嗦着捡起了那把小巧的手枪。这把格洛克18属于上膛激发状态，只要像刚才那样轻轻扣下扳机，就会继续喷薄出时速高达1000公里的子弹。 “瞄准。” 苏文倚靠在车厢边，对雪地里的三人抬了抬下巴。 “主人，可是我……” “想一想，如果我不出现，你会怎样。” 莉蒂西娅不再说话，她颤巍巍地把枪口对准了名为劳伦的刀疤脸男子，但是却立刻在哭泣中把又枪口放下——瞄准一个花瓶或是一只小鸟和瞄准活生生的人类感觉完全不同，即便有苏文在身边给她提起勇气，但她还是根本无法做到这种事情。 “别紧张，第一个我可以来帮你，你看。” 苏文翻身跃上马车，就像第一次教她射击般把她牢牢保护住，左手抓住因为融化了雪水而变得湿漉漉的手枪枪膛，右手则是先揉了揉莉蒂西娅在刚才的走火中被扭得通红的手腕，然后抓住她极为僵硬的手指，帮她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 接下来，没有给莉蒂西娅任何喘息的机会，苏文就帮她扣下了板机。刀疤脸男子的鼻子在格洛克18爆发出的闷响声中被炸穿了个血洞，他的震天惨叫声也骤然停止，只剩下了被割断的手脚不断往外喷涌出血液，随着仅剩不多的脉搏，一股一股地汨汨涌动…… 莉蒂西娅猛地闭上双眼，又猛地睁开双眼，这种反应和她第一次接触格洛克18时几乎同出一辙。她浑身上下都无力地瘫了下来，可右手却在拼命挣脱手枪的把手，苏文紧紧按住她的手，同时支撑起了她身体的重量，让她软软躺在自己的怀抱中。 或许是见证了同伴的突然死亡，雪地里剩下的两个活人骤然停下了咒骂与呼痛，他们如同看着魔鬼般盯着面无表情的苏文，不断试图在光滑的雪地中爬起来，却因为手脚的断裂而毫无悬念地失败。两人被冻得发青的脸上鼻涕和眼泪同时流出来，原本的咒骂转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嚎与痛苦，嘶吼着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明白的绝望声调。 “第二个，你自己来。” 见到莉蒂西娅慢慢平静下来，苏文把她的身体扶稳，放开了紧紧按住她的右手，但左手仍然稳稳地钳住枪膛下方，缓慢平移并且对准了第二个人的眉心。 莉蒂西娅几乎是立刻抽出了自己的右手。 她哭喊起来：“主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别紧张，我第一次的时候不比你轻松多少，哪怕是看着别人进行杀戮，也比不上亲手取走生命的百分之一可怕。”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有些人应该去见光明女神，而我们必须要送他们一程。”苏文伏在莉蒂西娅的耳边，他的声音就像唱着摇篮曲般轻柔，雪地里撕心裂肺的哀嚎并没有影响这种美妙的语调，“莉蒂西娅，你看，等待着他们的不是死亡，而是赎罪。” 说完，苏文轻轻抓住了莉蒂西娅的右手，将它再次放到了格洛克的扳机上。 “来，扣下它。” 莉蒂西娅的眼泪流到下巴，已经被冻出了冰渣，她努力让自己的身躯靠向苏文，希望距离那个坚定平静的胸膛更近些。 她没有再辩驳，只是机械地按下了扳机。 “嘭！” 枪口因外界的低温而爆发出格外浓厚的烟雾，一名挣扎着往远处爬去的男子后脑勺如同被榔头击中，脸朝地重重砸在了雪地中。旁边那名最后的幸存者爆发出了更大的哭嚎，他拼尽全力朝着路基爬去，腥红的血液在他的身后拖了一路，令人触目惊心。 “做的不错。” 苏文对莉蒂西娅说道，然后彻底把她放开。 “最后一个，你自己来。” 在苏文的怀抱中，莉蒂西娅的身子虽然仍旧酸软，但终究没有彻底无力，她用双手死死捧着那把冒着硝烟的格洛克，如同抓着千斤巨石。 仿佛下定了决心，莉蒂西娅闭上双眼，然后再次扣下了板机。毕竟有过射击经验，再加上莉蒂西娅这次有了充足准备，这次枪口上扬的幅度并不算大，但准头方面一如既往的糟糕，子弹只是在那人的身旁炸开了一小团雪花，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你可以试着走下马车，然后离得近些。” 苏文在她身边做出提醒。 下定了决心的莉蒂西娅似乎变得坚强了许多，她照着苏文的提醒攀下了马车，紧紧抿起嘴唇，在雪地中摸索着朝最后那人走去。 由于失血过多，那人的动作越来越慢，很快就和莉蒂西娅只有不足十米的间隔。 在整个过程中，苏文都陪伴在莉蒂西娅身边，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射击。” 感觉不能再拖延时间，苏文说道。 “嘭——” 最后一声枪响爆发，代表着一条生命的终结。 也代表着这名半精灵少女的蜕变伊始。 第80章 勇敢的少年快去创造奇迹 当衣衫褴褛的男孩在寒冷刺骨的风雪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仍然坐在缓缓开动中的马车上，只是脖子上没有了那把冰凉的匕首。 不自觉抹了抹喉咙，男孩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沾了淡淡的血痂，这说明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男孩连忙扭头望去，只见那名留着黑色短发的年轻人正微笑望着自己，看起来心情不错。 “醒了就下车，或者被我干掉，你自己选。” 黑发的年轻人，也就是苏文说道。 闻言，男孩顿时如蒙大赦。 但他正想翻身跃下马车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直直盯着苏文，开口说道：“劳伦大哥肯定跟上来了，他们肯定以为是我把你引出了城。也许现在还没到，但绝对不会很久，你们开快点……我会、我会拖住他们。” 苏文有些意外。 但在明显愣了两秒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笑容。 “多谢关心，但你最好还是考虑下你自己。” 说着，他弯下腰去，在车厢下方的夹板里摸了摸，然后取出了一颗墨绿色的高爆破片手雷。拍了拍上面沾到的积雪，苏文把这颗手雷递给了男孩。 “这东西或许能帮你解决麻烦。你瞧，把这个锁扣打开，然后拔出拉环，它会在5秒钟后爆炸，大概能把一间房子里面的人全部炸死。”苏文对男孩讲解着手雷的用法时，仿佛是在告诉他应该如何耍弄一件玩具般轻松，“你要是有恨极了的人，把它扔进他房间里，真是最好不过的礼物。” 男孩并没有接过手雷，而是果断地摇了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劳伦大哥他们肯定会拿走，然后用去做更多坏事的。” “真是废话，为什么要乖乖交给他们？” 苏文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教你该怎么做吧。如果你在回去的时候遇见他们，就照我说的那样拔掉拉环，等两秒后把这东西扔到他们脚下，然后向后扑倒，很刺激的。记住别离的太近了，至少要有十来米，不然弄不好你得跟他们一起死。” “可是……”男孩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为什么你不但放了我，还要给我这个？” 苏文拔出了合金军刺：“意思是你想要这个？” “不，我……” “下车。” 男孩接过了苏文强塞给他的手雷，手脚麻利地跳下了马车，可是仍在雪地里跟着马车小跑：“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滚。” 于是他不出声了。 见到男孩停下了脚步，距离行驶中的马车越来越远，苏文这才收回了目光。 虽然那枚破片手雷需要好几十兑换点数才能换到，但苏文这么做相当于给了那小家伙一条活下来的路——在那五个尾行者被全部杀死之后，可想而知男孩回去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当然，这种触犯了自己规则的事情苏文最开始根本没打算干，放他条活路让他自生自灭已经是足够的宽待了，但是当他听到这男孩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后，他决定还是给他个机会，哪怕这所谓的机会十分渺茫。 至于那颗手雷最后会怎样被使用，苏文并不打算关心，反正自己又不是常住在北高原城——这鬼地方简直冷的要死，以后没什么事绝对不会再回来了，因此别说是颗连房子都炸不烂的破片手雷，就算是来几次魔兽攻城，他也就当故事看看。 该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小女仆才对，她现在的心灵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不久前，在没有自己帮助的情况下亲手杀死了第三个人后，莉蒂西娅几乎是立刻就瘫倒在了雪地里，仿佛彻底崩溃般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激烈得就像她第一次被苏文带到特里底斯的家时一样。苏文真是拿这种状态的莉蒂西娅没什么办法，于是只能采取和上次相同的解决手段，他简单粗暴地把她抱了起来，丢进马车的车厢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借助系统的力量收拾完案发现场，驾驶着马车扬长离去。好在莉蒂西娅的哭声只是持续了几分钟就停止，现在车厢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而若不是苏文好几次掀开门帘确认她只是在盯着地板发呆，恐怕还会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 说到初次杀人，对于这种事情，几乎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大相同。总有些人能保持绝对镇静，也总有些人会因此而歇斯底里，苏文其实对于自己属于哪种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之前对莉蒂西娅说的那些话也只不过是在鼓励她罢了。但不管怎样，苏文并不觉得取走他人性命是什么好事，但他也从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过，让莉蒂西娅迈出这一步更是如此。 辉煌大陆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童话世界，毫无威胁的羊只能成为他人餐桌上的美食，永远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别人是否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苏文管不着，但既然选择了莉蒂西娅，至少她必须要有着反抗命运的勇气。 但严格说来，这条路毕竟是苏文为莉蒂西娅选择的，未必就是来自她本人的意志，因此坐在缓慢前进的马车上，苏文的脸上挂看似轻松，但内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 不过这种忐忑中没有纠结，因为这相当于是一次摊牌。倘若莉蒂西娅并不认同这种道路，甚至因此而对苏文产生怨念，好感度暴跌，那么苏文虽然肯定会失望，但同时也会很释然地将她放弃，并尽量为她安排好妥当的出路，以作为这半年来对自己照顾的报答。 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概是这个意思。 …… 在男孩离开的十分钟后，苏文的身后传来的轻微的响动。莉蒂西娅从车厢里钻出，在高原天空中几乎没有温度的阳光照耀下坐在了苏文身边的座位上。 “感觉好点了吗？” 苏文像平常般问道，但其实他有些紧张。 莉蒂西娅的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脑袋埋在膝盖间，双眼很红，那双精灵耳朵也十分滚烫。她没有看向苏文，而是保持着这种姿势作出回答。 “很不好，主人。” 她的嗓子因为不久前的大哭而变得异常沙哑。 苏文的心脏沉了沉，继续问道：“那你后悔吗？” 这次莉蒂西娅沉默了很久，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直到苏文的心情几乎快要跌倒谷底时，她才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 苏文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喜悦，而是掏出了那把属于莉蒂西娅的格洛克18，把它放在了她的手中。 “你之前练习了很多次，但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很糟糕。”苏文对莉蒂西娅说道，“本来凭借着马车的掩护，想要杀死那五个家伙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你要做的仅仅是在五米之内对他们开火，就算你的枪法再怎么烂，这个距离内你也不可能射偏。” “嗯……” “射击的时候要注意手部的角度，否则后果就像现在这样，你的手腕已经肿起来了。这把武器在同类型中后坐力并不算大，要是换了威力更大的，恐怕现在会脱臼也说不定。” “主人……” “什么了？” 苏文不知道莉蒂西娅听进去了没有，但总觉得她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以后不要丢下我了，好吗？” “唔，我又没丢下你，这只是突发情况下的实战演练。” “可是……”莉蒂西娅说着，通红的眼眶忽然又有泪水流出，也不顾旁边经过的另一辆马车，就这么紧紧抱住了苏文的胳膊，“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了。” “所以说我总不可能时刻都在你身边吧，不管我丢不丢下你，你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莉蒂西娅哭喊道：“那不一样！” 看着莉蒂西娅倔强的脸色，苏文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解释什么了。 ——分割线—— 接下来六天的路程沉闷而漫长。 离开了雪原区域后，苏文久违地见到了属于这个季节的景象，遍地的落叶与逐渐寒冷的秋风成了主色调。虽然再过不了两个月这里也将要白雪皑皑，但终归比北高原城那种几乎终年积雪，气温动不动就零下二三十度的鬼地方要好得多。 穿过了雷诺行省与阿塔兰行省后，此行的目的地铁炉行省终于近在眼前。 北地人普遍高大且粗犷，庄稼地里经常能够见到收获的场景，但苏文在这里几乎见不到兽人奴隶的影子。据说这是因为接近边境的原因，强壮的奴隶们总会被盘踞在潘因山脉的雇佣军团争相收购，因此价格百年来竟居高不下，即便不断有其他地区的“货源”进行补充，但始终都呈现出供不应求的势态，以至于苏文见到的最多的异族居然变成了地精。 没错，就是地精，这种绿皮尖鼻子尖耳朵的生物自称是精灵的近亲，但由于十个地精里面有九个半都是狡猾的奸商，以至于多伦帝国明令禁止地精出现在铁炉行省之外的地方，违者通通罚款外加遣返。可苏文只是来到了阿塔兰行省的边境市镇，就已经从铺天盖地的广告中意识到了这个种族的可怕之处。 “森金平安保险，每年只需要4。99金币，当你遇到危险时最高赔付100倍，外来行省顾客首次进行购买狂送大优惠！” 这是一栋三层平板楼上树立的巨大标示牌，上面还画着一名穿着正装的地精，正咧着满嘴的尖牙面对主干道微笑。 “地精彩票，您一夜暴富的最佳选择，每周日开奖，三色球奖池高达88万金币。” 这是一家人头攒动的店铺的招牌，上面画着一名挥洒金币的地精。 “秘银贷款，无需房产抵押，周利率低至1%。” 这是楼房墙角贴的大字报，上面同样画着地精。 “沃金地精商会，机械改变生活，您的生活好帮手。本商会由著名矮人工匠大师斯维因·罗耶柴夫斯基担任安全顾问，一切机械产品绝对不会爆炸。” 这是道路中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宽大横幅，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充斥着蒸汽朋克风格的零件，以及……一大群穿着工匠服煞有介事的地精。 由于尚未进入铁炉行省，苏文直到目前都还没见到任何一个活生生的地精，但光是从阿塔兰行省一路走下来，他已经快被这种可怕的生物给洗脑了！ 第81章 你永远不知道下个拐角后面有什么 苏文对于地精这个种族了解不多，只知道它们从两千年前的物种大爆发时期就已经出现，对于这种生物的印象也停留在奸猾矮小贼眉鼠眼上，以及格外的不靠谱。不过眼见为实，虽然苏文对于在阿塔兰行省频频出现的广告洗脑感到烦不胜烦，但他明白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必需要有大量的金币，而且还要有能够赚到大量金币的能力——这种事情可不是没脑子而且唯利是图的奸商能做到的，那种低劣的商人或许能够凭借投机倒把赚到点小便宜，但几乎不可能把生意做大。 彩票、保险、高利贷……这三个代表着暴利和高风险词汇在苏文眼里并不算陌生，因为这东西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同样有，但是在辉煌大陆上苏文还真是首次听到。其他地方或许也有类似的行当，但大多都在地下运作，成不了太大的气候，而且毕竟是灰色行业，自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到大打广告。所以，苏文真是有些替这群胆大包天的地精们担心，不过至少目前为止它们都还活的好好的，这就说明它们不知道缴纳了多少税款，以至于多伦帝国竟然默许了这种行业的存在。 苏文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反正以上三者他肯定不会去碰，倒是沃金商会这个名字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他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刚进入北部荒原时那群牛仔向他推销的长管火枪，其生产地正是这个位于铁炉行省的地精商会。 看来这个商会或许很出名？ 苏文当下打定主意，将此行的注意力拨出一大部分放在这个所谓的沃金商会上，或许自己能够因此而获得一大堆有用的信息呢。 不过，在进入铁炉行省之前，苏文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多伦帝国，各大行省之间的边界并没有严格的界限，通常是过了一个村镇就从一个行省进入了另一个行省，但这个规律在位于北部边界的铁炉行省似乎不大适用。在阿塔兰行省的边境镇子埃里莫，苏文见到了类似于国境线般的铁丝网与哨卡，唯一通往东北方向铁炉行省的路口两边有着大量士兵的驻守，其中靠近苏文这边的多为人类士兵，而更远处的另一边则几乎全部都是身穿皮甲，手持弯刀的地精与其他异族士兵。 这简直就像是两个国家！ 作为铁炉行省的诸多入口之一，埃里莫自然是商贸重镇。这里充满了标准的北地粗犷风格，热闹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外来的商旅，大量运货马车排着队列沿道路出入于铁炉行省的边界之间。可如果苏文不知道眼前的大平原正是自己的目的地铁炉行省，他或许或会认为这里是多伦帝国的边界市镇，而那条道路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由异族构成的国家。 真是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苏文从未预料过自己将看到的竟然是这种景象。他以为铁炉行省就是个有大量矮人和地精混居的大杂烩城市，或许这片土地上会有不少只由这两种异族构成的村落，但毕竟还是以人类为主，可是从目前看到的景象来判断，铁炉行省的人类当然不会少，只要看道路上商人与游客的数量就能知道，但这座行省的主导权，似乎被掌握在地精之类的异族手中？ 或者说，多伦帝国居然能够容忍异族在自家的国土上当家做主？ 苏文忽然有种水深勿入的冲动，毕竟他此行只是来获取信息顺便尝试赚点小钱的，本身没有什么实力与坚硬后台作为凭仗，真要大展拳脚还是要等到进入圣彼得学院后才能计议。但既然已经来到了铁炉行省的门口，而且看这里商旅成团络绎不绝的样子，前方的平原应该不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至少不用太担心进去了就出不来…… 但即便如此，原本打算驱车直入的苏文最终还是放弃了马上进入铁炉行省的打算，而是决定暂时在格外热闹的埃里莫镇停下脚步。 铁炉行省和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他打算等到他把有关的历史渊源和资料全部弄清楚之后，再考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由于商旅团们都在赶着入冬前的最后一趟活，因此这个季节的埃里莫镇几乎是人流的最高峰。乘坐着马车离开了通往铁炉行省的主干道，行驶了两公里后，苏文发现这里的雇佣兵公会甚至比特里底斯城的还要大些，佣兵和外来的顾客们几乎把露天的公会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也许是受到了地精们做法的感染，这里的佣兵和佣兵团居然学会了用广告招牌的形式来给自己招揽生意，各种诸如“铁炉堡七日六夜游”、“潘因山脉古迹探险安全无忧”、“魔法师协会成员坐镇，物超所值”之类的标语让苏文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苏文才在佣兵工会的附近找到了合适的住处，这里的旅馆多如牛毛，但大多数都已经爆满。 “一间双人房，最好有两个床的。” 当发现这家旅馆柜台前站着的是一个漂亮的半精灵侍应时，苏文并没有感到格外的惊讶，虽然半精灵们作为人类的奴隶种族几乎不会轻易抛头露面，但总有少数也是会被安排工作的。真正让苏文觉得奇怪的是，他来到辉煌大陆好歹也有半年了，竟然没有见到过任何雄性的半精灵，据说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存在，所有能被称为半精灵的都是雌性。 半精灵侍应翻了翻手里的入住手册，然后抱歉地对苏文说道：“有两个床的双人房已经被住满了。” “那算了，双人床也行。” 苏文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他主要担心莉蒂西娅睡不好。这一路上遇到这种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总感觉莉蒂西娅和自己睡一张床的时候怪怪的，虽然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奇怪，但睡眠质量肯定比分开两个床更加糟糕。 估计是没能保持果睡习惯的缘故？ 没跑了，苏文觉得自己应该教育下她的，凭什么跟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希维娜同床共枕时就能保证这个好习惯，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区别对待，这可不好。 但毕竟正事要紧，苏文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铁炉行省的一切，这些细节之后再考虑也不迟。叮嘱了莉蒂西娅不要出门，有人强行闯进来就用手枪加手雷伺候后，他便离开旅馆，回到了拥挤得不像样子的佣兵工会前，在人流中穿行着挤进了大厅。 在多伦帝国，如果想要了解一个地方，无论是地形地貌、人文风俗还是各方面的动向，佣兵工会绝对是不二的选择，当然前提是拥有足够的观察力。作为几乎每个城镇流动人口都最为密集的地方，这里能够看出的东西数不胜数，比如从佣兵任务的种类和类型，苏文知道了埃里莫镇前往铁炉堡的旅游业十分兴旺，而且方圆200公里之内没有太过危险的区域；从商店里出售的各种手绘地图上，苏文甚至能够看到铁炉行省附近区域几个市镇郊区稍微大点的石头；从佣兵与顾客的数量与特征，苏文发现这里的顾客大多数都来自其他行省，其中不乏贵族与富商，而佣兵们也几乎不用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当然，竞争压力特别大，这点苏文可以肯定。 半个小时下来，如果苏文只是想要观察铁炉行省的基本状况，那么他收集到的信息已经绰绰有余，但是在他感觉到了这个行省的异常……或是说奇葩之后，苏文并不满足于此。而许多深层的信息或许也能够通过观察的方式得出结论，但其中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却是他耗费不起的，以至于他不得不想到了其它办法——情报商人。 这种不太见得光的职业大概算是佣兵工会里公开的秘密了，主要用来坑那些人傻钱多的金主，以及为真正需要消息的顾客提供所需情报。既然苏文所需要的是从表面上很难得出结论、历史书上也不会提起的信息，那么去寻求情报商人的帮助确实是办法，只不过这一行的水很深，若非直觉告诉他铁炉行省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有着重要的意义，苏文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个途径。 没有渠道的人在陌生城市找到靠谱的情报商人并不容易，虽说直接在佣兵工会的店铺寻找，百分百会得到结果，但基本都会被痛宰一刀。好在苏文所需要的信息并不算什么机密，甚至连稀缺情报都算不上，他只是想要对铁炉堡的历史和现状有个直观的了解，这种东西所有情报商人都能够提供，自然谈不上奇货可居和坐地起价。 可是，当十几分钟后，戴上了兜帽的苏文在被推荐到了一间阴暗的地下室时，他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气息。 在佣兵工会内部，谁敢玩阴的简直是在作死，因此这股气息并非代表着潜藏的危险，而是一种带有淡淡熟悉感的、让苏文浑身都不舒服的味道。 而等到他转过了回廊的拐角，进入了情报商人特有的布满了密密麻麻文件的房间时，这股不对劲的气息彻底爆发。 “我*操！” 苏文终于没忍住，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兜帽，大骂出声来。 “唐纳德你tm阴魂不散啊！” 第82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见到唐纳德那张保持着绅士微笑但尖嘴猴腮的老脸时，苏文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这人绝对有毒”，第二反应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开玩笑，在从系统那里得知唐纳德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来源时，苏文又怎么可能给再他和自己接触的机会。在这里碰上他绝对不是什么纯粹的偶然，肯定是他通过某种办法找了过来，而究竟有什么事情值得纳德亲自追来？ 是因为雪莉那个可怕的怪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苏文越想越不对味，如果是前者倒还好，苏文最怕的是‘别的什么事情’了。唐纳德虽说从未对自己表露过恶意，但从他的实力来看，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除非自己在系统那里欠上个几百万的巨额贷款，不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玩完。 “打扰了，我走错地方。” 苏文说着，同时闪身飞退，三两步跨过了幽暗的回廊，但是在回到楼梯的时候，却发现地下室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紧紧关闭。 完蛋…… 虽然早就猜到肯定有这出，但苏文还是大失所望。 在后面的房间里，唐纳德的声音则带着不满的语气响起：“连开场白都没说你就跑了，见到我真的有这么恐怖？” 见到逃跑无门，苏文倒也不再遮掩，索性把心一横，拐了回去。 “说吧，有什么事。” “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我可是这里的情报商人也，快把你的需求告诉我吧。”唐纳德瞪着苏，揉了揉自己鸟窝般的蓝发说道。 “我想知道两千年前物种大爆发的秘密。” “噗！” 明明没喝水，唐纳德居然还是强行喷出了一口水来：“这问题大概只有光明女神能为你作出回答了，你就不会换个靠谱点的？” 然而苏文并没有心情陪他玩吐槽游戏。 “有事说事，没事就放我走，我就不信你是没事干过来玩的，要真是那样——作为顾客，取消对情报商人的咨询是很正常的吧？” “这么说来，我确实有些事情想问你。” 唐纳德忽然脸色沉了下来，那双小眼睛直直盯着苏文，里面投射出了少有的认真：“你收了我两万金币却没有把事情办妥，是不是好歹给我个交代。” 苏文松了口气，但还是皱眉回答道：“那种事情真的会死人的呀！话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黑卡上做了点手脚……” “居然真是这么低素质的方式！但那张黑卡我早就换掉了，你应该只能跟到银行里去才对。”苏文早就料到唐纳德可能玩阴的，因此刚离开特里底斯行省就把卡里面的金币全部取了出来，并且分成三个账户存入了三张不同的储蓄卡里，所以就算唐纳德在他送来的那些东西里动过手脚，从那个时候起也应该已经线索丢失了才对。 “所以从潘多拉古战场回来之后，我就开始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了，最终找到了那个光系小魔法师，然后就知道了你要去哪。” “于是你就在这里等我了？铁炉行省有十来个入口呢！” “是啊，每个入口我都在等的。” 苏文简直想伸出中指以作慰问。 “靠，就为了那两万金币，至于吗！” 唐纳德却是轻叹着摇头：“倒不是因为金币，主要特里底斯那边是彻底呆不下去了，还不如到处跑跑。在圣彼得学院开学之前我决定先在这边找点事做，那小破地方谁爱管谁管去。” “威力这么大？！” 这话说得苏文简直毛骨悚然，唐纳德呆不下去的原因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除了雪莉之外大概不会有第二个可能。而苏文同时也不禁感叹这家伙当初果然没安好心，居然打算丢个连自己都受不了的恐怖存在给他，如果他在特里底斯佣兵工会那次没有果断逃跑，如今真不知道要惨成什么样子。 “啧，你不是亲眼见过吗，算了，不提了……” 唐纳德有些惆怅，但最终还是没有向苏文伸手要钱的意思，反而抓出一个装有红色液体的瓶子丢给了苏文，看起来有点像血液。 “这是什么？” “特效药哦，说不定对你中的毒有帮助。” 苏文嘴角抽了抽，如果系统没骗他，中毒这事根本就在扯淡，但唐纳德显然还觉得自己对此深信不疑，他倒也不好表露出来。 “谢了。” 做出了回去就把这东西倒掉的决定，苏文收下了所谓的特效药，咬着牙回答道。 “行了，话说回来，你来铁炉行省做什么？”唐纳德没有在意那瓶药，摆了摆手问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再往北300公里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地狱了，那里每年死掉的家伙能抵得上两个特里底斯的人口，虽然其中九成都是异族炮灰。” “旅游而已，过几天就走。” 既然唐纳德已经到了这里，苏文就明白自己这趟估计不可能有大动作了，恐怕真的会成为旅游，否则要是被发现更多异常举动，也不知道会惹来怎样的猜疑和麻烦。当然，至于“过几天”究竟是几天，那就有待商榷。 “噢，所以需要我为你介绍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吗？” 苏文无奈道：“你都在这里等我了，还不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吗。” “看来没错，难怪你会在铁炉行省门口停住了，本来还想制造点骚乱把你引过来呢。”唐纳德摸着下巴说道，“被铁炉行省的铁丝网吓到了？其实每个人刚来的时候都被吓到过，这也就是近几十年来的事，更早之前根本没这么多门道。” “是的，我感觉铁炉行省就像个独立的国家。” “这么说倒也没错，70年前有一群野心勃勃的地精联合起来，组成了一支由火枪武装起来的军队，想要在这片地方称王称霸。” “然后呢？” “然后这里就成了铁炉自治行省。” “噗，所以说算成功了还是算失败了啊！” “当然是失败了，火枪军团看起来厉害，但又怼不过魔导师军团。而且也没必要正面刚，国王只是派了几个顶尖刺客就把那群地精王的脑袋割了下来。”唐纳德笑道，“有野心的死了，没野心而且能被控制的自然就上，地精的创造力和矮人的种族天赋都大有用处，所以为了稳固民心，虽然不能让它们真的独立出去，但表面上的形式肯定是不能少。这事情发生之后，因为说出去不太好听，所以你基本没办法在任何历史文献上看见，不过也不算上是什么机密。” “那条边界线也是因为形式吗。” “不止，还为了防止走私。你知道的，铁炉行省是全国最大的武器和工业行省，这种东西不可能放手不管，所以铁炉行省出产的武器装备只能卖去潘因山脉，帝国严禁任何人向国内打开出口渠道，尤其是火枪这种新型武器。” “原来如此，不过我看路上的商贸业挺发达的？” “都是原材料和其他用品的进出口，你看哪家商团敢在运货马车上装武器的？至少明面上不敢，抓到了基本就是处死。” 唐纳德说的并不多，但苏文已经基本理清楚了铁炉行省的状况。 在社会层面上，人类与异族永远是无法平等相处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至少在辉煌大陆的历史上暂时没有出现过反例。在这种基础上，因为地精和矮人的价值而赐予他们一个行省，对于作为人类强国的多伦帝国而言本来就是件极为奇葩的事情，毕竟这个行省虽然在五百年前的种族战争中几乎被完全毁灭，但终究也是人类的地盘。 而虽然唐纳德没有明说，但既然有野心组建军队准备独立，那么群众基础肯定是大大的有，这就说明了铁炉行省的异族居民们同样对独立有着渴望：一边作为多伦帝国的毒瘤饱受诟病，一边还要为这个国家奉献经济价值，估计换成谁都不会乐意。在这次“革*命”中，最终的结果看似是一场偶然的野心加上帝国的妥协引起的，但其实倒不如说是必然——至少在整个辉煌大陆上，人类总要和异族划清界限，并且在这种前提下进行掌控。 “对了，如果你想到铁炉行省去旅游，我可得提前告诉你，那里没有什么值得流连的名胜古迹，就算有也在种族战争时代全灭了。”唐纳德悠悠道，“不过因为地精的原因，铁炉行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叫做吸金窟，旅游价值还是很高的。所以说，你做好花销出去大量金币的准备了吗，不够的话我这里倒是有，可以借给你点，利息不高，每天1%。” “免了吧，一年下来接近40倍的利率，这种事情就算是那群地精都做不出来。” “说不好真会有傻子上当呢。” “反正不是我” 苏文站起身来，没有打算继续留下，“你继续做你的本职工作吧，既然弄明白了这里的状况，我这就出发。” “诶等等，你不会这就想走了吧？” 废话。 考虑到唐纳德的长辈身份，苏文还是没把这词说出口：“既然我的事情问完了，不出发难道还等你留我吃饭吗？” “我这次来找你可是有正事的，托勒密那老家伙托我给你带点东西。” “咦？！” “对了，在这之前先把咨询费付了，10个金币，算你熟人价的。” 第83章 板砖带来的担忧 十个金币的咨询费只是玩笑，谁也不会当真，真正让苏文感到大为惊讶的是，唐纳德居然会和托勒密之间有关系，并且后者还托付他带给自己东西？ 虽说同为多伦帝国战力的顶层，唐纳德与大魔导师托勒密相识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但是在得知了这点后，苏文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托勒密对自己的观察，是否在里拉教授把“即将进入圣彼得学院”这回事告诉苏文之前，就已经开始？ 要知道，观察一个对象，不一定非要亲力亲为呀！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在特里底斯的半年时间里，与自己接触次数最多的，除了利蒂西亚之外，无疑就是唐纳德和他千奇百怪的分身们了。 “别想多了，那老家伙还没到能命令我的程度。”唐纳德似乎知道苏文心中所想，便带着不满地解释道，“顶多算是请求吧，要不是我看你顺眼，这事我才不会答应下来。嗯，总之把这东西交给你后，我要做的事情就基本完成，你也就正式成为那个老东西的学生了，辈分一下子提高了三五层，应该值得高兴才对。” “我可没想多，说说带给我的是什么？” 苏文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立刻拉开了话题。 “喏，这个。”唐纳德说着，从身后掏出了一本厚重的书。 这本书的封皮呈现出暗黄的色泽，看起来有着久远的历史，其厚度接近10厘米，长宽几乎要将桌面占去了四分之一。苏文只是看一眼就感受到了其沉甸甸的重量，当唐纳德将这本巨书放在桌面上的时候，那沉闷的震颤声让苏文怀疑他是不是放下了一块同等体积的铁坨。 唐纳德把这本书忘苏文这边推了推，那磨牙般的摩擦声让苏文想把自己的耳朵捂住。这东西到底是有多重，真的只是一本书？ “翻翻看。” 唐纳德说道。 苏文走上前去，把手放在了厚重的封皮上，触感像是某种动物的古旧毛皮。但等他用力将其向上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张封皮仿佛和书融为了一体，竟然纹丝不动，直到他使出了六七分的力气，手臂肌肉间的青筋凸起时，它才极不情愿地与书页分开。 双臂支撑着书皮，将其彻底翻到了旁边，让后苏文朝扉页看去，只见淡黄色的纸张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它们错综复杂，却又仿佛极有规律般无处不在，虽然苏文感受不到这些铭文之间散发出的魔能气息，但如果这本书的每张纸上都如同扉页般有着如此成千上万的复杂纹路，那么他简直不敢想象它需要耗费多少精力才能被制作出来——这些铭文显然不是批量打印在普通纸张上的无意义符号，而是在纹章宣纸上，用魔法笔勾勒出来的法阵。 所以说，这难道是一本魔法卷轴册？ 苏文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魔法卷轴这种东西，对与无法和元素取得沟通的他而言毫无意义，而既然托勒密将这本书交给他，这些刻画着魔法阵的纹章宣纸肯定不会是单纯的魔法卷轴。 “这本书只有五页，代表着五种元素。” 唐纳德对苏文的疑惑早有准备，对他解释道：“告诉我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是不是一大堆看起来很深奥其实乱七八糟的涂鸦？” 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苏文只好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这说明你对元素毫无感知能力，否则就算你看到的不是一片火海，也应该感觉到明显的升温才对，因为你现在正看着的是五元素中的火之页。想做到这点可不容易，辉煌大陆上有超过六成的人类都能够感知到元素，其中的一小部分拥有魔法天赋，能够成为元素法师，而在目前的历史记载上，还没出现过拥有魔法天赋却对元素毫无感知的人，你很有可能是第一个。” “我应该感到荣幸么……” “当然，独一无二呢。” “……” 苏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真是装逼权确保。 “这本元素之书是那老家伙专门为你亲手制作的，里面包含的门道就连我也不能全弄明白，现在正进行的是对你元素感知的检测，也是它最基本的功能。”唐纳德说道，“已经确定了你对火系元素毫无感知，于是现在翻到第二页，来试试水系元素吧。” 整本书厚度10厘米，如果一共只有5页，那么一页的厚度就是2厘米。苏文觉得这种厚度已经不能被称为书页了，或许被叫做纹章纸砖比较合适，因为在掀起这面几乎有上百公斤重量的奇怪宣纸时，苏文觉得它就像是个扁平的板砖。 第二页仍然画满了数以万计的符文，它与第一页的符文有着较大的差别，似乎线条更加柔和些，但仍然摆脱不了乱糟糟却又不明觉厉的印象。唐纳德只是看到苏文那对牛弹琴般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测试的结果有多糟糕。 “第三页。” 仍然毫无感觉。 “第四页……” “第五页……好了，测试的结果和之前的判断没区别，水火风土光五大元素全部无感，合情合理。”唐纳德抬起手来，“啪”的一声合上了元素之书，“别灰心，要是你真的有感觉，就说明你和其他天才没什么区别了，167的魔能导通性看起来吓人，但还不至于让你被老家伙看上。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和前途光明的年轻人，看多了早就眼花了。” 这个道理苏文倒是懂，就怕老家伙在尝鲜之后发现自己根本不如真正的天才。 “你想让我把这东西带回去？还是就在这儿做个测试？”苏文注意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算这本由托勒密大魔导师亲自制作的元素之书大有奥秘，可就算是进行翻页都需要消耗他大量的精力，想要把整本书搬起来……别看唐纳德之前的动作轻松写意，根据苏文的估算，这本书少说也有接近一千公斤的重量，五个自己加起来都未必能抬得起来。 “当然是带回去，超高的重量只是这本书的防盗手段之一，你还没进行绑定呢。” “咦，滴血认主吗？” “你故事书看多了，把双手放在书背面的凹槽里，让它记录下你的信息就行。”唐纳德指了指朝上的背面，那里果然有个微微向下凹陷的区域，差不多有两只手加起来的大小。 苏文照做着按下了自己的双手，同时传来的灼热感让他不禁皱眉，那感觉就像是触摸着装有沸水的杯子般滚烫，好在不至于无法忍受。大约五秒钟后，这股灼热的触觉消失，苏文缩回手掌再去看时，发现自己的手掌早已通红，而书背面原本就不太明显的凹槽已经恢复了平整。 不用唐纳德提醒，苏文就尝试着把这本书拿起来，入手的感觉仍然有些沉重，但已经是纸张本身的重量，比之前的纹丝不动轻了几十倍。轻轻挥了挥这本几十斤重的元素之书，苏文能够感受到其铺天盖地的压力，考虑到它对于外界的可怕重量，苏文觉得，如果它有着和重量相匹配的硬度与韧性，那么这或许是个十分不错的近战武器。 唔，这种想法还是打消了的好，毕竟自己是个魔法师，如果被托勒密知道自己正考虑着把这本书作为近战武器，估计会气得不轻。 “除了检测我的元素感知之外，这本书还有什么其他功能？” 苏文把元素之书放在桌面上，感受着桌子腿不堪负重的轻响，对唐纳德问道。 “自己发掘吧，我没兴趣一一告诉你，那样根本就没有惊喜感了。” “这种东西要惊喜感做什么啊！” 话虽这么说，但唐纳德既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苏文倒也没有打算追问。而毕竟自己拿了2万金币跑路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而且这次见面唐纳德不但没有穷追不舍，反而还送给了自己两样东西——虽然这本元素之书只是托送，但那瓶猩红色的药水却实实在在，至少说明了他没有打算把自己坑到底的意思？总之回去丢几个鉴定术就知道了。 这样想来，苏文也就不打算对唐纳德的各种坑爹行为做出追究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跟他离得越远越好才是。 “没事了？那我走了。” 苏文说道。 唐纳德瞪着苏文，不悦道：“啧，又要走？陪我聊聊天难道不好么，你不想知道我在潘多拉古战场发现了什么？” “完全不想。” …… 事情全都交代完后，唐纳德没有再留苏文，苏文也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佣兵工会。 如果苏文没有在这里遇见唐纳德，那么他估计会选择在埃里莫镇小住一阵子，等到把状况全部摸清楚后再考虑进入铁炉行省，但既然事已至此，还是提前脚底抹油比较好点。 而苏文同时也意识到，当初唐纳德本体与自己碰面或许并不是什么凑巧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废物天才”的名号已经传遍了特里底斯魔法学院，正是里拉教授对自己的资质问题头痛不已的时候，估计托勒密大魔法师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托付唐纳德对自己进行接触。唐纳德对此似乎没有避讳的意思，他的回答已经等于爽快承认了这件事——这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关注，之前把自己提供支线情报作为对唐纳德与自己交好的解释，确实太过牵强…… 不过，让苏文细思极恐的是，如果唐纳德对自己的出身有所怀疑，那么是否也代表着这种怀疑会被继承到托勒密大魔导师那里？ 想到这点，苏文抱着那本厚重的元素之书，内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格外的兴奋。 除非彻底放弃穿越者带来的资源不用，否则想要不被发现端倪，实在是太困难了点。或许从最开始兑换那个残次品的魔法天赋，就是自己进入辉煌大陆后犯下的最大错误。 是时候为自己找条后路了啊。 苏文对自己说道。 第84章 这不是我认识的坑爹货！ 穿越者的身份被怀疑甚至暴露，结果会是怎样？ 这个问题苏文没有去细致思考过，因为这种事情不存在现实的前例，而能够作为参考的那些记忆中的故事作品……毕竟不能当真。 在意识到可能存在的风险时，苏文拿不准成为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弟子究竟是好是坏，以及对自己的未来会造成怎样的影响——究竟是成为不断向上的助力，还是充满危险的桎梏。在猜疑中，人们总是会用更坏的想法去衡量他人，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最坏的打算，苏文自然不免如此，比如万一托勒密一时兴起抓自己去切片研究，那岂不是就亏得血本无归？ 但换句话说，能够得到站在多伦帝国顶端的强者亲自教导，却是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遇，说是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显而易见，这是个风险与回报成正比的选择。苏文不是喜欢冒险的人，但是当这个选择题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并没有过多的迟疑。 抓住机遇，创造后路。 有系统的存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颗复活币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提醒。 这样想着，苏文把虚拟属性栏的开关打开，将系统召唤了出来。 “如果我现在被干掉，将会怎样？”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系统平淡回答：“如果宿主彻底死亡，我将消失。” “所以，如果当我遇见了足以致死的危险时，你会做出什么措施吗？”苏文紧接着问道。其实他几乎已经知道答案，这种状况他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系统自然是会适时跳出来坑爹一波的，但既然现在是“第二阶段”，他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花样。 “我将为宿主提出解决方案，但宿主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同样的做法，只是换了个比较优雅的说法嘛…… 但是有这句话，苏文觉得已经足够了。没有继续在意这个让他不安的问题，苏文对手中的厚重书本释放出了一个鉴定术。 “元素之书，大魔法师导师托勒密亲手制作的元素道具，拥有多种不同功能。品质：传说，魔法防御力：147-225，物理防御力：121-193，契约者：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 鉴定术得出的结果很简单，或者说是很笼统，完全没有值得期待的干货。不过品质上的“传说”两字却让苏文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强忍住把这本元素之书丢进虚拟天平的冲动，苏文还是忍不住向系统提出了疑问。 “这东西能换多少点数？” “请宿主手动尝试，该过程不可逆。” “淦，我就知道。” 苏文考虑了片刻，决定还是不干出这种做大死的事。如今的苏文和平常人没有区别，就算得到点数换了先进的装备也不可能天下无敌，果然还是老老实实成为魔法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去考虑更多的东西。而这本元素之书是托勒密亲自赠送，可以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要是就这么消失了，还不知道对自己会造成怎样得不偿失的影响…… 而至于这本书有什么秘密，苏文倒是不急着去探索，就算它只有检测元素感知的功能，光是那重达千钧的质量对自己而言也已经物超所值了。 收回了冲动后，苏文又对那瓶深红色的粘稠液体进行了鉴定，结果却让苏文有些意外。 居然不是什么坑爹东西！ “地龙王的血液（特级），直接饮用200毫升以上即可生效，可将体内血液全部同化为地龙王血，同时大幅度提高身体强度，但过程中需要伴随折磨级别的痛苦。通过加水稀释并沐浴的方式从体外渗入可以大幅度减少痛苦，但起到的效果也会大幅度降低。” 这…… 难道唐纳德良心发现，竟然不吭声就送了件大礼给自己？ 苏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如果不是鉴定术从未出错过，他或许会怀疑这是不是系统的玩笑——这两者在他心中差不多都是一个级别的不靠谱，相信唐纳德会给自己天大的好处，就跟相信系统会无缘无故送自己真正的豪华大礼包一样好笑。 但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这东西？ 地龙王的血液…… 等等，血液？ 难道说，唐纳德之前就发现了自己身上和血液有关的东西？ 联想到在红枫镇时半狼人詹姆斯神秘兮兮交给自己的针剂，苏文似乎猛然想通了什么：或许真的是因为世界本质不同的原因，带着原本身体穿越过来的自己血液和这个世界有所差异，所以才被误认为了是某种畸变，这才导致唐纳德借口自己身中剧毒，然后把地龙王的血液不声不响地交给他，并以此改善他的血脉？ 不，苏文觉得这肯定是误会。 唐纳德怎么可能这么良心，这太不科学了！ 但是除了这个说法，苏文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可能。改善血脉需要持续多久苏文并不清楚，其中“折磨级别的痛苦”究竟痛苦到什么程度也是未知，但唐纳德之前同样说过，苏文身中的慢性毒素会为他带来巨大痛苦，而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虽然坑爹，但如果苏文过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像系统说的那样一切安好，唐纳德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可不会这么做。 一个鉴定术，带给苏文的信息量真是太大了……以至于他居然发现，这坑爹成性的唐纳德，原来tmd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 是幻觉么？ 苏文抱着厚重的元素之书，手中不自觉摇晃着那个装有地龙王血液的密封烧瓶，一度认为这个世界是不是坏掉了。又连续丢了两个鉴定术下去，苏文得到的答案和最开始没有任何区别，他这才终于肯定了这是真的，这不是梦，唐纳德确实是良苦用心地在帮助他…… 这不科学啊！这不科学啊！这不科学啊！ 因为很重要所以在心中怒吼了三遍的苏文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反转剧情给打击到了，以至于连走过了旅馆的大门都差点没发觉。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在穿着便装的莉蒂西娅的奇怪目光中，苏文把元素之书小心翼翼放下，然后全身乏力地躺在床上，用空洞无神的目光打量着那瓶奇怪的血液，简直像是某种已经根深蒂固的三观被彻底打破后的糟糕状况。 “主人，您又犯病了吗？” 见到这样奇怪的苏文，莉蒂西娅终于放下了苏文在路上专门为她买的《辉煌大陆通史》，然后忍不住问道。 苏文无力道：“我见证了一个角色的崩坏啊……” 听到了这无法理解的话后，为苏文感到担心的莉蒂西娅立刻就放心了下来。在她半年来的经验里，如果苏文太过正常了，反而是件不正常的事情。 “看来确实是呢，您请自便。” 她平静地说道。 …… 苏文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才稍微冷静下来。 努力让自己不要回想起唐纳德那充满奸邪气息的老脸，苏文考虑起究竟应该怎样处置这瓶看名字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地龙王血液。 既然唐纳德没有对苏文说明这是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具体的用法，也就等于把这东西的处置权完全交给了他。而根据苏文原本对于这家伙的印象，如果没有系统的存在，肯定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喝下去，但也不会真的像垃圾那样倒掉，而是留做备用收藏起来，所以唐纳德肯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做出后续的动作，让苏文不得不把这份血液使用掉，他甚至曾经都把时间给预言了出来，也就大约两个月后魔法学院开学的时候。 虽然无法理解这老家伙煞费苦心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究竟出于何种心态，但得知了真相后的苏文却明白这起“阴谋”的目的居然如此感人。假如没有系统的大鉴定术和之前没有中毒的提醒，他或许会在被改善体质的同时还大骂唐纳德的坑爹，但在这之后仔细想想，唐纳德这半年来确实做过许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但基本都是些不会造成真正严重后果的恶意玩笑，在大事上却从来没有从中作梗过，比如在自己临行前的两万金币，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那颗三火球之戒，苏文对于魔法道具了解的越多，就越能意识到它的价值究竟达到了怎样恐怖的程度；而让苏文专职成为亡灵法师，甚至为他专门找了尼古拉作为亡灵导师，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展现出太大的好处，但可想而知以后会给他带来多么广阔的天地！ 做到了这种地步，唐纳德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苏文的？ 而这正是让苏文感到抓狂的地方，之前他或许也意识到了唐纳德其实不是坑爹到家，但也只是“至少还有些可取的地方”的程度，即便得到了好处也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侥幸。但系统给他带来的信息却让这种印象被彻底打碎，这坑爹家伙的真实面目居然如此伟光正，充斥着满满的正能量，而且还不求名利和回报，简直如同业界良心般的存在，让苏文毛骨悚然。 忘了这事吧…… 苏文最终做出了决定。 至于这瓶猩红的粘稠液体，他当然是不会拒绝。而且这烧瓶里面的血液量可真不少，远远超过了系统鉴定结果的200毫升最小生效值，就算是给两个人用都绰绰有余。 唔，两个人么。 苏文看了的莉蒂西娅，很快做出了决定。 ‘唐纳德……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但你放心吧，这个秘密我会烂到心里的。’ 第85章 科技改变命运 关于这瓶血液的使用效果，苏文特意询问了系统将其喝下去后究竟会产生怎样程度的痛苦，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对于物品和人物的信息只能通过鉴定术获得”。换言之，这等于告诉了苏文，如果是鉴定术里语焉不详的问题，那么就算亲问系统也是白搭。 不过参考唐纳德当初对自己的恐吓，苏文起码有了点心理准备。 他可不觉得更换体内的血液会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事情，而且这个过程既然能够用折磨来形容，也就意味着或许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并不是重点。 苏文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身体的改变，在这片大陆上，普通人就算再怎么强壮也不可能打得过使用斗气的骑士，更不可能如同元素法师般优雅地带来死亡。虽然绝对的力量未必就代表着绝对的强大，但如果没有这绝对的力量，一切强大其实都是浮云。 为此，以痛苦为代价的强化，实在算不了什么。 关键是这瓶血液究竟能将自己强化到何种程度，如果唐纳德的本意只是改变自己体内的血液，强化体质只是次要作用，说不定只能做到肌肉变得稍微发达的地步，那么选择顶着痛苦去争取，未免就会有得不偿失的可能。 苏文不是愣头青，得到好处后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用和作死又有什么区别？至少他得弄清楚地龙王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的血液究竟有怎样的功效，然后再确定究竟要不要喝下这瓶血液，而就算系统这里以资料库无数据这种扯淡的理由拒绝回答这些疑问，但接下来还有两个月的旅程，苏文总能找到大型城市里的图书馆，那里可是获取知识的好地方——虽然几乎不可能查找到什么秘密，但如果是有名有姓的魔兽，应该不至于全无消息。 更何况，距离唐纳德的“计划”，自己喝下这瓶血液的时间还早着呢，没什么好急的。 因此，将这瓶血液收好，看在天色尚早的份上，苏文就开始招呼莉蒂西娅启程赶路了。事实上，就算天色漆黑，有着唐纳德坐镇于此，苏文说不定也会决定走人的，他的人设崩坏归崩坏，之前的担忧却不是毫无必要，离得远些终归没有坏处。 也许是因为生意供不应求，旅馆老板并没有因为苏文的退房而流露出过多不满。这名肥胖的中年人一边肆无忌惮地在那名半精灵侍应的身上揩着油，一边退还给了苏文大部分租金，莉蒂西娅似乎对于同族的遭遇十分不满，但终究低着头没有表露出来。 接下来是旅途中早已习以为常的拉车牵马，但当把元素之书放在马车上时，苏文明显感觉到了车体的下沉…… “主人？” 莉蒂西娅有些奇怪地望着这本书。 “为什么我感觉这本书很重，它是您从哪买来的？” “一个奇怪的人送的，嗯……是有点沉，你看我搬起来都费力。”苏文满嘴跑着火车，招呼着莉蒂西娅攀上车，然后对刚买来不久的矮马扬了扬鞭子，后者极度吃力地迈着马蹄向前走去，同时爆发出的还有车轮那不堪负重的吱吱呀呀声。 这哪是有点沉啊，相当于十几个胖子的重量压下去，马车没有立刻散架已经很给面子了吧！ 刚冒出这个想法，苏文就觉得马车突然向下一顿，勉强走起来的它立刻就停了下来，任凭前面那只力气格外大的矮马再怎么吃力地向前拖行，整个车体就是纹丝不动了。苏文满头黑线地跳下了车，低头望去的时候，发现原本坚固耐用的铁框镶胶车轮已经完全变形的不成样子，承重用的放射状铁丝不知何时已经被生生压弯了一整圈…… 苏文知道，这车轮怕是废了。 …… 最终苏文和莉蒂西娅还是踏上了前往铁炉行省的旅程。 由于这本重达一两吨的元素之书存在，苏文不得不换了一辆承重能力比原来大上两三倍的双驾马车，因为他意识到，原本那台荷载2人的微型马车，就算修好了也不可能带着这本书上路，因为两个马车轮子根本承受不住超过一吨的重量。 这台新马车相比之前那辆可谓相当豪华，不但有两对坚固的负重轮，马车背后居然还有替换用的备胎。其车身框架设计则更加简约坚固，棱角分明，处处透露出金属与机械的气息，马车上面赫然有着沃金公会的商标，好在也许是因为担心用户投诉的原因，车体上并没有画上讨人厌的绿皮地精，而是耐脏且朴实的纯灰黑色。 最为强大的是，这台新马车上甚至还有着小型的魔能发生装置，它能够提供比马匹大得多的动力。根据出售马车的“沃金4S商会分行”的介绍，这个装置可以直接控制车轮的运转，开启最大功率的时候甚至能够达到4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行驶，但是因为魔能的性价比超低而且不能保证百分百稳定的缘故，只能作为备用动力临时使用。 性价比低到什么程度呢，开一公里要花费接近2个金币成本的样子。而且由于安全性考虑，魔能发生装置一次性储存的魔能不超过3费，大约只能够支持马车自动行驶20到30公里左右，在那之后就要送回商铺里检修和补充能量。 所以说，这片大陆上的魔能机车并不是没有，但估计就算是贵族土豪也开着心疼，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在用马车这种原始工具进行运输和长途旅行。当然，苏文前些天在荒原小镇里见到的魔法飞舟除外，那种东西和普通人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而作为代价，这辆马车花费了苏文接近4000金币，再加上额外购买的一匹驮马，已经抵得上接近10个莉蒂西娅的价格了。 科技改变命运，这话果然不假，苏文不是喜欢乱花钱的人，不必要的东西从来不买，但他拿沃金商会和其它人类商会出产的马车相比，不得不承认质量确实是高了一个档次。而与此同时，他也越发感觉到，当初买来莉蒂西娅的价格是不是太便宜了点？虽然500金币的确算得上不少平民一年半载的收入，但一辆马车都能够标价3000多金币，一个活人，虽然是身份卑微的奴隶，这个价格未免也有些不大合适……嗯，姑且当作是降价促销吧，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必要在意细节。 苏文算了算自己剩下的金币，发现还有一万五千左右，至少在进入圣彼得学院之前相对充足。但考虑到还有一万点数的亏空需要弥补，苏文觉得这些金币还是能省则省，这辆沃金商会出产的马车或许是数月内最后一次奢侈。 在马车缓慢的行驶中，苏文朝着铁炉行省的边界驶去。 由于地精的设计，这辆马车前端的驾驶位是被四面包裹的，但三面巨大的环形玻璃毫不影响驾驶者的视线；驾驶舱的两侧都有带锁的活板门，看起来就像是微缩形态的城市公共马车——事实上，苏文觉得那些多伦帝国境内无处不在的公共马车，八成也是这群地精们的手笔。这种设计的结果令车厢显得更加宽敞明亮，而且苏文也不用在像北高原城里那种恶劣气候下冒着严寒行驶了，这点让他很满意，他虽然并不惧怕严寒，但毕竟没兴趣找虐…… 出发的时候天色还早，但是经过了一波三折后，等到苏文真正随着龟速的车流来到边境线前时，太阳已经即将落下地平线。 在埃里莫镇的边境线上，进入铁炉行省和离开铁炉行省的两股车流被远远分开，否则场面肯定更加混乱无数倍。但无论出入，想要通过这里都需要经过两层检查，一层来自人类士兵，一层来自铁炉行省那边的地精与异族士兵，他们主要检查的目标正是唐纳德所说的武器装备，因此都有着专门的工具，也就是由地精发明出来的金属探测器。穿过关口就像是在通过两扇金属大门，在通过大门的时候，门上的魔能灯光会时不时发出警报，然后士兵们就会上车搜查。这里的商团与游人们大多都适应了这种严格且奇怪的检查，但也有少见多怪的土包子在大呼小叫。 当苏文的马车通过关口的时候，虽然他并没有太过担心，但警报声还是伴随着红色的魔能灯光闪亮了起来。 “停车！” 一名身披甲胄的人类士兵立即大喝到，声色中充满了不容置喙。 马车上不可能没有金属，但警报却只是在车流中偶尔发出，这就说明了车上一定有值得怀疑的物品，或是金属的数量达到了一定值。苏文自然不可能携带很多金属武器和防具，但既然警报确实响了起来，他只用半秒钟就猜到了可能的原因。 两把燧石发火手枪！ 苏文早该想到的，既然火枪是重点违禁物品，铁炉行省的关口怎么可能不做出防范？ 第86章 苏氏弗拉格综合症患者 由于系统没有给出两把燧石发火手枪的评级，所以苏文知道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它们还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因此他一直都没有动过卖掉的念头。 在从北部荒原的武器贩子那里买来手枪专用的黑火药后，苏文尝试过用其进行开火，并以此观察这两把火器与自己印象中的同类武器有何不同。但因为没有办法进行精密的测绘与计算，其中的详细数据根本无法获得，仅靠体感得出来的东西也谈不上精确，因此他打算在进入铁炉行省稳定下来后，再把它们拿出来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没想到，居然在铁炉行省边境的关卡就被检查了出来。 在这之前，苏文就算知道多伦帝国禁止火器的流通，但认为只要自己不光明正大拿出来就没关系，完全想不到会出现眼下的状况。而根据从唐纳德那里得来的情报，就算是进入铁炉行省而非离开，私自携带火器恐怕也不是随便能够摆平的罪状。 多伦帝国的法制就是这么奇怪，平民之间的纠纷通常治不上大罪，但一旦染指到贵族的利益或国家的霉头，基本就是个杀。 因此，没有多做考虑，苏文立即从行李中摸出了那两把燧石发火手枪，把它们丢进了系统的虚拟天平中。状态栏里的兑换点数余额稍微跳了跳，总计涨了不到半点，根本就是大亏特亏的节奏，但至少帮苏文避免了麻烦。 两名士兵很快拉开了车门，要求对苏文进行检查，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收获。在象征性拿走了车厢底部的一块活动铁板后，马车再次通过检查时就没有了问题，于是这次警报便被他们记录为误报——事实上，苏文知道自己不是特例，通常100次警报里面怎么说也有90次最终会成为误报，否则这些卫兵们早就在他排队的时候抓走一大堆人了。果然警报的触发条件和通过马车内所含金属量有关，同时对于火器又有着特别的敏感。 总而言之，苏文就这么在肉痛中踏上了铁炉行省的土地。 苏文远不是第一次见到异族，但是行走在夜幕降临的平原上，他还是能够感受到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气息。和多伦帝国内陆相比，铁炉行省是异族的主场，人类只不过是外来的客人，因此这里的道路与建筑风格全都大为迥异——作为给外来者留下第一印象的迎宾大道，这里表面上的主人：地精，在这里花足了心血和功夫，灯火辉煌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风格让苏文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奇趣世界。就在道路前方的不远处，那片明亮到如同白昼般的异族城镇，仿佛一群在黑暗中无比显眼的钢铁巨兽，令苏文竟然产生自己是不是穿越回去了的错觉。 但毕竟是错觉，因为苏文并不觉得自己那边世界的建筑会被造成火箭形状。等到走得更加近些，苏文甚至感觉这个名为科金的地精城镇简直不像是个城镇，而更像是个塞满了各式各样烟花火箭的巨型新春绚烂桶，让他担心会不会瞬间爆炸。 过地精虽然不靠谱，总不至于拿自己和别人的身家性命开玩笑，科金镇的建筑风格虽然用诡异来形容都不过分，但苏文的担心自然是多余的。 马车在夜晚的道路上稳步行驶，但由于灯光和周围熙攘车流的缘故，这里一点也没有黑夜应有的孤寂，而在进入了城镇内部后，周围高耸的建筑几乎将天空都遮蔽，喧嚣的灯红酒绿意味着这里的一天远远没有结束。 也难怪铁炉行省会被叫做销金窟了，虽然与数公里外的埃里莫镇拥有着几乎相同的地理条件，几乎同样的繁荣昌盛，但这里的风格摆明了就是让人老老实实掏出金币去享受挥霍的。瞧瞧街道上那鳞次栉比的商铺、随处可见的赌场、如同狂欢般的露天舞会，苏文可以保证，这里的经济地位或许三五个埃里莫镇都难以匹敌，最为直接的影响就是……今晚的住宿费估计要贵好几倍。 由于早在阿塔兰行省就受到了地精广告精神污染般的轮番轰炸，虽然对其烦不胜烦，但正因如此，苏文在见到真正的地精时却早已有了免疫力，几乎没有产生那种在见到陌生异族时候的违和感。他相信大多数首次进入铁炉行省的人类旅行者都会和他差不多，至少对于地精这种生物不会抱有太大的恶感——能够在旅客尚未进入铁炉行省就最大程度消除掉因为种族差异而造成的警惕与提防，从而让他们更心甘情愿地从口袋里取出金币，苏文不得不承认，它们在广告轰炸上加上“比较顺眼”的地精肖像画，真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地精缔造的世界热闹到近乎浮夸，以至于向来安静的莉蒂西娅也被吸引到了。她显然也是首次来到铁炉行省，与过往认知中迥然不同的世界让她瞪大了双眼，透过马车车窗的玻璃，这个异族世界中的喧闹与光芒，让她有种难以言明的异样神采。 苏文觉得她很少这么激动过。 …… 没过多久，苏文就敲定了今晚应当住哪。 这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旅馆，之所以苏文这么形容它，因为它几乎是整座科金最高的火箭型建筑，而名字就叫做火箭旅馆。同时这里也几乎是整个科金镇唯一有空位的旅馆，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这座直径三十米高二十层的筒形建筑，就算放在多伦帝国的大型主城里都绝对是地标级别的存在。旅馆顶层的巨大伞冒上据说有个露天广场，上面还有游泳池，但苏文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度假，这东西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不过，莉蒂西娅在听到那名地精侍从这么说的时候，似乎有些动心的样子，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表示，而是默默与苏文住进了普通的双人客房。 “要出去走走吗？” 听到苏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准备静心看书的莉蒂西娅脸上有些意外。 在以往，苏文每到一个新行省的时候，总会拿出些时间来进行街头巷尾的走动，以及对于尤其以出售武器装备为主的店铺进行观察，并且记录下当地的行情。当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苏文从来都没有让莉蒂西娅跟着自己，毕竟一个半精灵走在大街上总会引人注目，而根据苏文的判断，这种注目带来的大多不是好事。 因此，当来到科金镇后，苏文自然也要进行这种观察。 虽然科金镇只是铁炉行省的边境城镇，未必就有什么价值丰富的信息，但无论如何，这里终究归属于铁炉行省，多走走看看是必然选择。至于打算带上莉蒂西娅，是因为苏文觉得她似乎对这里比较感兴趣，或许能借机刷个好感度什么的。 惊讶过后，莉蒂西娅对苏文点了点头。 “要去。” 她似乎有点高兴。 在横跨大半个多伦帝国的旅途中，科金镇的规模一点也算不上大，但这里的喧闹氛围却是那些行省主城都难以比拟的。坐在马车上路过与亲自漫步在街头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风味，前者就像是走马观花，后者才真正融入了这片天地。 火箭旅馆的大楼前有一座巨大的喷泉，无数彩灯与氤氲的喷雾器将这里营造成了虚幻般的仙境，喷泉间甚至有着葱葱郁郁的树林。在高达二十余米的树冠从中，几间由藤蔓编织成的小屋如同摇篮般倒挂在枝桠间，苏文抬头望去时，发现几只散发着微光的树精灵正拍打着翅膀在小屋旁边飞舞，其中还有两只小不点从树屋的孔洞里探出头来，用奇怪的目光俯瞰着下方喧闹的人群。 这种比蝴蝶大不了很多的树精灵是精灵族的近亲，虽然对其他生物几乎没有威胁，但应当在种族战争后就和精灵族一起被驱逐到了极地才对。没想到地精们居然在这里为它们安了个小家，但苏文知道，地精的目的显然不是出于人道主义援助，而是把它们当做了一道与林间喷泉相融合的景观，以供外来的旅行者们欣赏。 仰望着这群树精灵，莉蒂西娅的神色中似乎有些期冀，但更多的却是某种莫名的悲伤。 “她们不会开心的。” 她轻轻说道，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是因为你能吃饱饭所以才这么觉得。比起更多悲惨的家伙，这些小精灵已经过的很不错啦。”苏文拍了拍莉蒂西娅的肩膀说道，如果只是付出这种程度的代价就能安居乐业，这片大陆上不知道有多少生物做梦都会笑醒。 而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苏文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喷泉边上，正站着一名手提花篮的人类小女孩，显然正在卖花。 苏文顿时大喜，此次出来就是为了刷莉蒂西娅的好感度的，刚愁她因为见到自己的远亲而变得多愁善感呢，摆在眼前的道具就出现了。按照平常的套路，这种小女孩应该是很有眼色地上来推销花束的，不过虽然这萝莉一点也不主动，但左右没有更好的选择，果然还是自己走一趟吧，至于莉蒂西娅……带上她就没有惊喜感了，估计花束带来的好感度要大打折扣。虽然对科金镇不太熟悉，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离开个一时半会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这么想着，苏文绕过了喷泉外的半个广场，来到那穿着连衣裙的小萝莉面前，先是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夸赞了她以后肯定能成为优秀的女仆，然后在她甜甜的笑容中花费5个金币买到了五束红玫瑰，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痛宰了一刀。 在小萝莉用漂亮的金箔纸把它们扎成了花丛，然后用彩色丝带打上了可爱的蝴蝶结后，苏文这才满意无比地捧着它们，朝着来时的地方走去。 但是当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苏文发现莉蒂西娅正被几头醉醺醺的人类商人围住的时候，苏文突然无比赞同当初詹姆斯给自己的评价。 这该死的乌鸦嘴！ 第87章 本章应写8千字，实写3689字 这几头满身肥膘的商人显然不是科金镇本地人，而是无数慕名前往铁炉行省的游客中的一员。当苏文看到他们的时候，其中一名油光满面的肥货正打算抓住莉蒂西娅的手臂，那冲天的酒气就算是在十几米外都能够清楚闻到。 莉蒂西娅则是皱着眉头拍开了那只伸来的手，同时目光朝着苏文这边望来。苏文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意外，于是便明白她显然早就发现自己刚才不声不响的消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过来找自己，反而留在原地，而且还遇到了麻烦。 那肥货见到自己伸出的手被挡下，便借着酒气横了起来，在旁边三名伙伴醺醉的起哄声中，带着拔山倒树般的身躯与气势朝着莉蒂西娅就欺身压来，好在苏文早已三两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拦住了他那肥胖的身躯，这才没有让他真的扑下去。做完这件事后，苏文稍微松了口气，因为他看见莉蒂西娅已经开始为藏在口袋里的格洛克18上膛了，而在经历了雪地里的那次“实战”后，他已不再怀疑她会因为胆怯而不敢开枪。 因为自己可是亲自教导过她的：当遇到可能出现的危险时，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为武器上膛，随时准备将子弹送到危险源头的脑袋里。至于这么做可能带来的麻烦？如果连眼下的危险都无法度过，那就根本不需要考虑接下来的麻烦了。 所以苏文觉得，他很有可能救了这肥货一命。 虽然这满身酒气的家伙十分恶心，死上几千个苏文都不会心疼，但是为了这点小事，在科金镇弄出条命案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但这肥货居然并不领情，而是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苏文，满脸都是怒意和凶恶。 “你是什么东西，知道我是谁吗？” 噗噗！一般这么说的都是凑脸被打的龙套a吧，苏文简直不敢相信现实中真有这么蠢的家伙，还是说他已经被酒精冲击得智商为负了？ 还好他的同伴中还是有稍微清醒些的，身后那名山羊胡子商人伸手拍了拍肥货的肩膀，然后拉住他的丝绸大衣，规劝道：“算了算了，这小姑娘是有主的，我们去别的地方继续痛快！” 闻言，苏文不禁对这名同样有些发胖的商人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虽然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货，但至少喝了酒后不会丧失理智地发酒疯，从而形成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而正当他准备带着莉蒂西娅稍微远离些，免得沾上眼前这阵狂躁气息时，肥货却是一把甩开了山羊胡子商人的手，猛然抬起他那相对胳膊而言无比渺小的手掌，就这么朝着苏文扇来。 边扇边说：“你算是什么东西，在索兰城，除了贵族老爷之外，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苏文面无表情地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巴掌，心说这人果然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自己从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到现在，明明连半个字都没说过吧。 而还没等他考虑好应该如何应对这烦人的肥货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刺耳的警哨声。这声音几乎吸引了街道上所有的目光，苏文捏着肥货的手掌让他动弹不得，同时扭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制服皮甲的地精正叼着哨子朝着这边小跑而来，他那刚超过一米高的的身体后面还背着一把特制的火枪，此时正边跑边解下枪体的锁扣。 苏文见状，终于放心下来，看来这里的治安究竟还是不错，效率竟比特里底斯城的裁决骑士团有过之而无不及。 肥货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在见到执法者的时候立刻就萎了，尤其是当地精警察把手中的火枪对准他的肚子时，更是脚一软差点跪了下来，酒意被吓醒七分。而毕竟只是扰乱社会秩序的斗殴案，并且根本没真打起来，因此在肥货被用火枪抵着后背送去执法大厅缴纳罚金之余，这名地精警察甚至没有喊上苏文一起去做笔录。 苏文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毕竟如果跟一个没理性的家伙冲突下去，最后会发展成怎样的结果谁都难以预料，而如果地精真的像历史书上记载的那么狡诈，那么进入由它们建设并管理的执法大厅，怎么想都得剥了两层皮才能出去。 很快，这场闹剧就草草收场，值得遗憾的是其中并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快感。 “对了，这是送给你的。” 被肥货这么打岔，苏文差点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大束花丛，而当发现莉蒂西娅正用奇异的目光盯着他时，苏文赶紧把好感度物品送了出去，以免超时变质。 莉蒂西娅咬着自己的嘴唇，复杂的目光中流露出格外的晶莹，仿佛蕴藏着水波，她低头接过了这束绚烂鲜红的花丛，就像是在捧着吹弹可破的灰烬，生怕呼吸声大些它们就会消散。而苏文正估算着这招能够增加多少好感度时，却发现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竟有一只娇小的树精灵飘飞下来，正在喧闹的喷泉背景中翩翩起舞地盘旋。 树精灵虽然是诞生在树上的小精灵，但如果仔细看的时候，她们就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甜美女孩，只不过肌肤的大多数部位都被翠绿的藤蔓与叶瓣覆盖。苏文分不清这些看起来像是植物的东西究竟是她们的衣服，还是身体的一部分，但这只树精灵背后展开的翅膀却让他觉得十分惊奇，因为那看起来就像是两片薄如蝉翼的树叶，上面甚至还有着本应存在于叶片上的脉络。 这只树精灵对苏文欢笑着，她取出了挂在腰间的鼓囊囊袋子，将里面不知名的荧光粉末朝着他和莉蒂西娅挥洒而去。苏文没有感受到这种做法中的恶意，因此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只树精灵把周围的小天地弄得亮光闪闪。 莉蒂西娅很快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她抬起头来，当看见了周围如同下雨般飘落的荧荧光点时，终于仿佛难以压制住内心中的波澜般，对苏文和在他背后翩翩起舞的树精灵甜笑了起来，那双原本就越发晶莹的双眼中逐渐涌出了决不代表悲伤的眼泪。 “这算是仪式吗，主人？” 莉蒂西娅有些哽咽地问道。 咦？ 苏文没想到莉蒂西娅居然会这么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既然这波好感度似乎刷得效果不错的样子，他倒也不会做出大煞风景的举动，以导致前功尽弃。而根据苏文的推断，莉蒂西娅应当是对所谓“仪式”有着期待的，而自己根本就没打算过去准备这种既费神又无聊的东西，既然这名半精灵少女对此产生了误解，不如半推半就地糊弄过去吧。 “没错，这就是仪式。” 苏文点头微笑道，尽量让莉蒂西娅觉得自己风度翩翩，以保证效果的最大化。 “嗯，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 苏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只好顺着说下去：“是的，我也一样。” “嗯……” 莉蒂西娅闷哼着答道，那双精灵尖耳不自觉颤了颤，脸色绯红地将早已摘掉刺的玫瑰花丛紧紧抱在怀中，努力吸嗅着其中的芬芳。 苏文虽然对于她如此过激的反应感到奇怪，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审美观有问题，至少他觉得现在的莉蒂西娅真的很好看，漂亮极了。 这时，半空中翩然起舞的树精灵撒完了一袋荧光粉末，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轻飘飘地落在了苏文的肩膀上，伏在他的耳边发出了“啾啾”的轻声鸣叫，见到苏文有些莫名其妙，她便继续拍打起了翅膀，飘身来到了苏文的腰间，在他装钱的口袋旁边蹭了蹭…… 苏文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帮助自己刷好感大成功，他又怎么会对这只树精灵吝啬？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小把亮闪闪的金币，他便放在这只树精灵面前，任由她拿去。 树精灵又轻轻“啾”了两声，似乎十分开心。她拍打着翅膀落在了苏文的手心里，然后吃力地拿走了最上面的那枚金币，再仿佛背负着极为沉重的货物般，歪歪扭扭朝着喷泉间树林的小屋里飞去，钻进里面消失不见。在这个过程中，树屋旁边翩跹着的其它树精灵们也同样高兴，她们如同欢迎英雄凯旋般迎接着那只抱着金币的树精灵，在科金镇的夜空中留下了大片优美的舞姿。 不过看这架势，苏文觉得她们或许以为刚才那只树精灵会回不来呢，难道说曾经会有游客把她们当成大号蚊子拍死？ 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会保持友好。 苏文觉得他的猜想如果是真的，那还真是可惜了，明明这群活泼的树精各个都有成为女仆的潜质，就是体型小了点。 …… 直到回到旅馆，莉蒂西娅都保持着低头红脸不说话的状态。这让苏文一度怀疑这波好感度究竟是不是真的刷成功了，要知道他可是放弃了观察情报的机会，把接下来的时间全部用来陪着莉蒂西娅的啊，难道说物极必反，这半精灵女仆在开心之余好感度反而下降了？ 果然单纯的送好感度道具并没什么用的吧，连苏文都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偷懒了。他不禁打算以后姑且再试试其他的方法，比如甜言蜜语什么的，唔……自己不太会也没关系，找个相关书籍认真阅读下，然后背诵一段学以致用，相信同样也能起到一定效果。 此外，坐在明亮堂皇的书桌前，苏文忽然想起小史貌似在这方面颇有经验，前段时间对自己的帮助十分受用，不如问问它有什么好办法？ 对于这种东西，苏文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擅长啊。 而就在这时，苏文听见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似乎是莉蒂西娅已经洗完澡，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才对。 抓起早已准备好的洗浴用品，苏文搓了搓身上因为不久前的训练而留下的汗渍，心想每天运动完后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实在是再享受不过的事情。可惜并非每个地方的旅馆都有这种条件，而趁着科金镇的旅馆价格贵的吓人，但设施条件也是苏文前所未闻的豪华，不好好享受下又怎么对得起自己以及自己给出的那么多金币？ 可就在苏文打算走向浴室的时候，他忽然愣了愣。 莉蒂西娅怎么好像没穿衣服的样子，只是披了个浴巾就出来了，难道果睡的习惯已经开始扩散到日常生活中了吗？ 而此时，迎着苏文的目光，半精灵少女露在外面的肌肤通红无比，正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主人，我……我们……” 她支支唔唔地说道，终究是没能说出囫囵的话来。 苏文并不愚蠢，他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莉蒂西娅，我想我知道你准备好的是什么了——来做吧！” 第88章 啪啪啪后必须要面对的严重后果 清晨醒来的时候，苏文首先就感觉到了背部与肩膀上格外的疼痛。 他背上的大片爪印全是被莉蒂西娅的指甲划出来的，肩膀上则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和上次在特里底斯地下通道时候的惨状不相上下。苏文觉得自己的锁骨没被咬断真是幸运极了，而作为代价，莉蒂西娅也流了不少血，嗯……它们染红了床单上的洁白毛巾，并见证了一名半精灵少女变成女人的过程。 苏文感受着与自己紧密相贴的柔软身躯，没有像往常那样翻身而起，而是神色有些复杂。 联想到昨晚莉蒂西娅一边哭泣一边说出的话，苏文不禁觉得，她这下大概要彻底把自己当成妻子的角色了。倘若她仍然愿意穿上女仆装并且履行女仆的职责，那么实际上也没有本质区别，但只怕这姑娘在进行了“真正的仪式”之后心态发生剧烈变化，距离完美而优雅的从者道路越来越远，那么苏文一定会很伤心的。考虑到这种严重后果的可能性，苏文决定还是要未雨绸缪，便开始在内心中模拟起了离婚协议的制定。 也许是感受到身边的动静，莉蒂西娅的身体动了动，睁开了迷茫的双眼望着苏文。这时候的她正斜躺在苏文的怀中，与之肌肤紧紧相贴。 苏文以为莉蒂西娅会惊呼出来的，但是并没有。她只是轻闭上双眼，然后把头埋在了苏文的胸膛间，似乎在享受着被窝中的温暖。 唔，看在“受伤”的份上，今天就不把你轰起来训练了。 苏文这么想着，姑且停止了对脑洞协议的制定，但是当他正准备翻身而起，打算独自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却感觉到莉蒂西娅把自己给拉住了。 “主人，再陪我一会，哪里也不要去，好么？” 莉蒂西娅轻声说道。 “主人”这个称呼让苏文心中大定，看来莉蒂西娅虽然变化颇大，但终究没有忘记了自己的本职，于是看在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的份上，苏文便稍微顺着她的心意来好了。 但看她这个样子，莫非还有需求？ 似乎猜到苏文的疑惑，莉蒂西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似乎还在忍受着轻微的痛楚：“主人，您什么也不用做，就这样就好了。” 哦，那就是再睡会的意思。 于是苏文就把莉蒂西娅当成了抱枕，在温暖且柔软的触感中睡起了回笼觉，直到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天色真正亮起来的时候，他才再次醒来。昨晚连续两个小时的剧烈运动让他确实有些疲倦了，感觉比在北部高原那次熬夜抢救还要辛苦，不过算算时间，现在其实也就早上7点出头。 但苏文已经全无睡意，再不起床就真的到早上了，接下来还要赶路呢。他可没打算在科金镇停留，这里不过是个被大量外来旅游人口催生的商业城镇，显然不是他要找的地方。 床单和被单上都沾了不少血，其中一大半都是苏文被划破的后背流出来的，他不禁感叹自己的身体还是太过孱弱，竟然连莉蒂西娅的指甲都无法匹敌。而莉蒂西娅似乎也对此有些歉意，她亲自为苏文那留下了深深牙印的肩膀涂上了伤药，并缠上了止血绷带，至于背后那些伤痕，虽然当时流了不少血，但毕竟只是皮外伤，经过了一个晚上后基本都已经结痂，没必要再去理会。 经过了对少女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莉蒂西娅和以往似乎并没有太大改变，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走路的时候有点别扭，眉头也总是舒展不开。 她把那条沾着处女血液的毛巾洗了洗，令上面只留下了淡淡的血迹，在用浴室里提供的机器将其烘干后，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小巧的行李箱里。 然后两人离开了房间，去吃早餐。 “没什么问题的，主人……昨晚，做的太久了而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路上，当苏文询问步伐歪歪扭扭的她是不是很难受的时候，利蒂希娅红着脸这样回答道。 这算是夸奖么？ 科金镇的火箭旅馆还算物有所值，虽说住宿一晚上要花费数十金币的高价，但无论是设施条件还是伙食供应都堪称一流，即使是免费提供的早餐煎薯饼与牛肉蛋扒，都无不经过了精心的烹制与制作，杯子里的高原麦茶更是来自北地的上等货色。餐桌前，莉蒂西娅面色红润地小口小口咀嚼着，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而苏文却是三两口吃完了盘中之物，细细品尝起了茶水中蕴含着的谷物芳香。 “主人，我们一会就要出发吗？” 莉蒂西娅忽然问道，她的声音柔和得令苏文有些发毛。 “当然了，如果路上没有意外，明天下午我们就能赶到铁炉堡，接下来大概会在那里呆上半个月或一个月，然后起程向南出发。” 对于此行的计划，苏文早就已经安排好。如今的时间已经是七月出头，而至少要留下一个月的时间赶往帝国南部的托斯卡纳行省，因此最晚也要在七月下旬或八月初之前出发，否则就赶不上正式魔法师的入学典礼。而至于到了铁炉行省之后该做的事情，首先是要大量统计武器种类与价格，为还清欠债的计划做出准备；其次则是观察那里工业技术的发展水平——这里的“工业”不只限于军工业，更为重要的是包括民用工业在内的基础制造业。诚然，如果没有一定的资本与身份，这些东西的深入情报极难获得，但苏文也没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只需要对这片大陆的现状有个更为直观地了解就已经足够。 坑爹系统的确是武器与军工系统，以至于掐断了苏文最初的种田念头，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所剩余的选择就只有贩卖军火，反而这种做法就像是得到了一箱宝藏，然后却将它们成箱打包售卖，而不懂打开宝箱进行更细致的利用般，在苏文看来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而且换个行业也就罢了，偏偏是军工这种牵扯到国家动脉的东西，贸然插手并做出令人瞩目的事情来，实在在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改变现有的武器格局或许是苏文的最终目标之一，但远远不是他现在能够触碰的存在。事实上，早在他看见多伦帝国对于火枪这种新式武器的态度时，他就深深明白了这个要领。 因此，哪怕是格洛克这种古老的机械武器，至少在他拥有俯视这个世界的资本之前，苏文绝对不会让它们从自己的手中流出。 但支撑着军工系统的工业就不同。 虽说两个世界的本质有所差异，但既然苏文来到这里半年也没有感受到明显的违和，就说明了它们之间仍有着大量的相同点，所谓的差异反而才是少数。 而既然不能轻易出售武器装备，那么为何不将目光聚集到支撑着它们的基础工业上？反正两个世界的原理绝大多数都能够触类旁通。 就用苏文已经用熟了的格洛克手枪来作为例子。在普通人的眼中，它只是一把能够发射出高威力子弹的凶器；在莉蒂西娅这种异才的眼中，它是一个设计巧妙、用机械点火方式运作着的小型器械；而在苏文的眼中，它的背后却隐藏着一条极其庞大的发展史，以及浓缩着大量智慧积累的生产工艺。 在苏文记忆中的前世，历史上先是出现了放入火药与弹丸的密封竹筒，这种武器被称为火门枪，可以算是最原始的热武器；在后来的日子里，渐渐出现了用引线点火的火绳枪，并继续发展出以此改良和变种的簧轮枪、左轮枪、燧发枪等更优秀枪械，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火药的质量还是零件加工工艺都在进行着日新月异的突破，以至于最终出现的底火触发式枪械彻底将原始武器的进程终结，令热武器进入了机械武器的时代。 而如今的辉煌大陆上，热武器的发展显然还在这个进程中踟蹰：从那些武器贩子口中，苏文了解到如今的主流火器仍是燧发枪械，也就是说只是刚脱离了初级阶段的进阶版火器，距离近代的机械武器还有着鸿沟般的差距，而且燧发枪的前任同样是火绳枪，这也说明了两个世界的历史竟如此相似。但与此同时，苏文也意识到，魔枪手这个职业是从两千年前的古代时期就已经出现的，也就是说在那种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枪械”的概念，可直到今天却进步极其有限——作为对比，在自己记忆中的前世里，从第一把火器的发明，直到机械武器被淘汰，动能与纯能量式武器成为主流，也只不过用了两千多年的时间！ 造成这种发展迟缓的原因是什么？火药研发的止步不前？工业的落后？人为的阻碍与压制？还是说在这个魔法世界中，有关机械的东西会受到法则的影响，所以才迟迟难登大雅之堂，直到它们在数百年前被那些热爱钻研的地精捡起来，才真正开始进入人们的视线里？ 苏文来到铁炉行省，正是抱着这样的一大堆问题。 而且，甚至还没有进入铁炉行省，他就已经大概知道了这里的工业水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辆马车。 军工与民用工业只有一线之隔，即便如今的苏文必定无法接触到铁炉堡最先进的技术，但是从沃金公会流出的产品上，他已经能够看出地精与矮人们的基本工艺水平。苏文买来那辆马车的钢铁框架坚硬无比，而上面却存在着大量花纹、圆角与完全不明显的焊接痕迹，这种大工程仅靠人力来做成本极高——要知道，就连优秀的手工锻造刀剑，都会被卖出上百金币的高价，正是因为它们需要铁匠呕心沥血地反复锻打。而参考这辆近吨重马车的价格与工艺精度，苏文知道它必然来自于生产线，而非手工制作。 而地精们的车床？ 苏文真是太感兴趣了，这正是他选择沃金牌马车的原因，等到了铁炉堡，它或许会成为帮他打开地精与矮人世界的敲门砖呢！ “……主人，您又走神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文耳边忽然传来了莉蒂西娅的声音。 “唔，我在想些事情而已。吃完了？那我们这就出发吧。”苏文微笑着回答道，却发现半精灵少女正轻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明显的失落。 “主人……” 她小声开口，欲言又止。 “不舒服？”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就算只有今天，您能够花些时间陪陪我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莉蒂西娅的双眼中流露出了期冀。 “什么话，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么？” “那不一样，主人！” “哦？愿闻其详，我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的。” “再过几天，就是……嗯，那种日子，我要做些准备，主人。”莉蒂西娅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如果我怀孕了，您会不高兴吗？” “噗！” 苏文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心未免太甜了！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啊！ 第89章 生命在于爆炸 “这种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苏文虽然不介意和莉蒂西娅建立介于夫妻与主仆之间的关系，但是对于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做好打算嘛，毕竟他现在连安身立命的事情都没处理好，如果真的一发入魂多了个孩子出来，可想而知会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早知道昨晚就不应该在没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中出的。 莉蒂西娅则是双腿互蹭，低着头小声道：“抱歉，主人，我忘记了……” 还真是难以辩驳的理由啊，自己不也忘记问清楚了吗。 莉蒂西娅接着说道：“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您会让我把宝宝生下来吗？” “那是当然，虽然的确有些麻烦，但如果真的出事了，责任还是要负的。” 于是利蒂希娅似乎有些惊喜。 “谢谢您，主人。” 苏文则是盯着莉蒂西娅平坦的小腹看了又看，心想如果这半精灵女仆挺着大肚子穿上女仆装，会不会另有一番风味？嗯，几番脑补之下，似乎还挺带感。而至于莉蒂西娅说的要做出准备么，怀孕前必须要做的准备说少不少，但还真没有哪个是必做不可的，莫非是买测试工具？ 这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在初经人事之后，莉蒂西娅的胆子明显变得更大了，她竟然在大街上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苏文的手臂，而且是以“行动困难”这种让苏文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 科金镇的商业极为发达，各种购物的场所自然是应有尽有，因此陪着莉蒂西娅在各种店铺与商场转了两个小时后，苏文的手中倒是也多了几套过冬的衣物——它们是莉蒂西娅专门为未来的大肚子而买的宽松毛衣和长袍，虽然现在自然能够轻松感受到这种如同实质的快乐，因此除了惊讶于好感度暴涨的速度超乎想象之外，他的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总之，今天就稍微休息下吧。 闲下来的时光总是格外漫长，但受到身边女仆的感染，这种闲暇倒也不会显得太过无聊。午饭后，两人回到了火箭旅馆，将半日的斩获放下，并稍作休息，而在这之前，苏文主动提出下午到科金镇外玩玩，据说那里有一个地精主题的大型游乐园——对于这个提议，莉蒂西娅先是感到有些惊讶，随后急忙点头答应了下来，开心得几乎要扑到他的怀里。 不过，苏文这么做倒不是兴趣使然。 只有多看看，才能获取更多情报嘛。 中午的太阳不错，是很好的放风时间，但是当苏文把装着小史的瓶子从行李箱中拿出来时，里面的不规则粘液球仿佛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十分愤怒的样子。 苏文当然知道它为何会如此愤怒，不就是昨晚做事的时候体液不足导致难以前进，所以问它借了点粘液而已嘛。但知道不代表理解，作为一口喊自己一个爸爸的家伙，在“爸爸”有需要的时候却不愿意提供援助，反而还想做出抵抗，苏文真是要怀疑它的诚意。 所以，原本的泡水就免了吧，正好不需要听它发牢骚。 “主人，这只史莱姆……能够听懂你的说话吗？”正当苏文准备把小史丢到太阳底下补充能量时，旁边看着的莉蒂西娅忽然问道。 “唔，大概？” 在地下通道那次经验，让苏文还以为莉蒂西娅不喜欢这只小东西，所以他才一直都对她避而不谈，没想到她如今居然主动问了起来，莫非是对于史莱姆的烹饪方式有所兴趣？ “那昨天……昨天……是不是它……” 莉蒂西娅脸色羞红地看着那玻璃瓶子，说话的时候却吞吞吐吐的。 “噢哦，你也发现了吗，说起来你得好好感谢这家伙呢，不然我还真没有减少疼痛的好办法。” “主人！” 莉蒂西娅狠狠瞪了苏文一眼，似乎想起了那阵冰凉黏滑的触感，以及那之后发生的羞人事情，于是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 地精建造的游乐园…… 还真是完美凸显出了这个种族最具特色的一面。 科金镇作为铁炉行省最大的出入境口之一，游乐园的规模也是行省内首屈一指，这里由地精独创的的云霄飞车最高点高达235米，竟然还要稳压镇内最高的火箭大楼一筹。而在苏文以“想要变强就需要无所畏惧”的怂恿下，莉蒂西娅在进入游乐园后不久就和他玩了一次，以至于当从高功率魔能驱动列车下来之后，苏文和上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利蒂希娅却是连腿都软了，半步都走不动。 好在休息了片刻后才缓缓恢复，不然这次游乐园之行直接就半途夭折了。 与此同时，苏文觉得地精这种生物真是越发可爱，它们热衷于将自己的智慧展现出来并转变为经济收益，不爱藏着掖着，因此单是从这架云霄飞车上，苏文就知道这里的材料学强到了什么程度——高达两百米的支撑杆看上去就像是一连串直通天穹的梯子，虽然它们的表面被刷满了花花绿绿的彩漆，但这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铁柱。苏文试着敲了敲其中一根，发现是空心的，这种材料就算放到前世也是相当坚固的程度。 而且参考它们的数量和弧线精度，苏文觉得这些支撑杆同样是从生产线上批量出品的。 这也就说明了，热武器无法走上辉煌大陆主战场的原因，很可能并不是因为生产能力与基础工业的落后。要知道，辉煌大陆的启蒙时间未必就比前世的世界要短，就连魔能革命都在两千年内发生了足足三四次，生活中许多方面的物品和习惯都已经发展到了现代的程度，而它们中或许不包括诸如通讯、交通以及武器之类和前世存在巨大差异的事物，但绝对包括了以材料学为代表的各方面的基础行业。 换句话说，就算两个世界之间的差异再怎么大，智慧生物的智慧却是类似或相通的，同样经过了旷日持久的演变和发展后，总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先进道路。打个比方，泰拉钢、魔能原矿，这些高级材料都是苏文原来的世界所没有的，但根据资料上的描述，他觉得它们不会比普通的超合金强度要差。 咳，这种东西还是回去再做总结吧，不然莉蒂西娅大概又会觉得扫兴的…… 在苏文的了解中，地精这个种族骨子里就藏着爆炸的基因，这里的爆炸并不影射什么，就是本意的爆炸，因此，早期历史上的它们混得可没现在这么风生水起，名声显然也差得多。由于酷爱钻研各种机械的缘故，地精们需要大量金币作为支持，以至于个个看起来都像掉进了钱眼里般狡猾，但在种族战争之前，它们所发明出来的机械基本能够和“爆炸事故”划上等号，以至于基本没人敢轻易购买地精产品，并由此构成了恶性循环…… 造成这种原因的本质很简单，主要是因为地精们热衷于研制由能量驱动的自动机械，偏偏他们弄到的材料不达标，加上本身的粗枝大叶，因此事故隐患到处都是，随时可能爆炸。而直到种族战争结束后，它们在铁炉行省和原本天各一方的矮人族碰面，这种状况才得以改变——一个创造力高强，一个拥有优良的传承工艺，两者互相融合，这才造就了今天地精产品大受欢迎的局面。 所以说，沃金商会的广告商特别注明了由矮人大工匠作为安全顾问，想必也是出于这层原因。 但即便地精们如今的生意越发红火，在这片游乐场里面，苏文还是能够看出它们浓浓的恶意：火枪靶场里，标靶被打中了会爆炸、掷弹手挑战赛中，扔出去的感应炸弹会在安全区域内爆炸、坐在摩天轮上，能够欣赏到高空中被投放处的爆炸物产生的巨大火焰、布景用的高楼会爆炸、天上飞的景观式无人飞行器会爆炸、就连从路边飞入高空的大型气球也会爆炸……哦，这个貌似是事故，不是专门安排的。 总而言之，苏文甚至觉得，这就是地精们表达它们信仰的方式……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就和初次来到这里的游客一样，苏文还会因为突如其来爆炸而产生警惕，但是在发现这些爆炸根本不会伤害到任何生物后，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甚至还发现，许多人都将爆炸当成了烟花来欣赏。 这就是不同种族之间的认识差异么……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马车上，莉蒂西娅虽然有些疲惫，但十分满足地靠在苏文的肩头。 正如她早上所说的，至少在今天，她扮演着苏文妻子的角色，而非女仆。虽然苏文觉得，其中的差别就是莉蒂西娅是否更加矜持而已。 这一天本应该如此平常且安稳地过去，但直到苏文坐在旅馆的桌子前，打开了系统给出的每日推荐时，他的呼吸突然凝滞了数秒。 “纳米级轻型单兵作战装甲Ⅰ型，天海月公司出产，售价15000兑换点数。” 第90章 这时候最佳选择就是剁手 苏文最缺的是什么？ 起初他以为是更强大的武器，但是在前往铁炉行省路上，这个答案早已被他推翻。 天海月M-01型动能手枪，是苏文在辉煌大陆接触到的第一件武器，对于它的基本参数苏文当然记忆深刻。其发射的是初速度为628米每秒的12。7毫米机械步枪子弹改，而机械枪械中的许多大口径狙击枪也不过如此。而这种高威力的子弹若是放在了辉煌大陆上，同样是几乎能够撕裂任何生命体的存在。如果苏文没有记错，唐纳德曾经亲自感受过那把手枪的威力，并且做出了“相当于高阶光系点杀伤魔法死亡射线”的评价——这个魔法是五阶魔法，比大名鼎鼎的群体杀伤魔法“标准火球术”还要足足高出一个等级，因此即便是足以抵挡火球燃烧和冲击的魔法盾，在它的面前也不过是一道纸糊般的屏障而已。 然而，M-01动能手枪在成千上万种型号的动能枪族中，虽说单发子弹携带的动能的确很高，但如果论起穿透力和杀伤力，却根本排不上号。 否则也不会是淘汰多年的老产品了，而且炮灰专用。 魔法代表着难以理解，难以理解就会造成错觉，起初苏文对于前世的武器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在将它们与辉煌大陆的魔法体系相比的时候，也是抱着一种心里没底的态度。但是后来得到的、威力相比起M-01动能手枪跟玩具差不多的格洛克，在经过了数十天的使用后，却让苏文恍然大悟过来：以他目前能够接触到的世界而言，这种程度的火力已经完全足够，甚至绰绰有余——无论是初速度不足400米的9毫米口径圆头弹，还是足以穿透20毫米正面装甲的反器材动能狙击枪，打到防御力为5的人类身上都是一个死字，只不过前者还能留下完好的尸体，后者恐怕半个身子都被打没了而已。 也就是说，对于现在的苏文而言，价值300兑换点数的格洛克已经是符合甚至超出了自身等级的神器，追求更大的火力完全没有性价比。相反，他的真正弱点却在旅途中不断暴露出来。 那就是和普通人一样，防御力为5的身体。 前世中，武器的更新换代绝不是没有必要的，如果一把格洛克就能在战场上杀敌，绝不可能有白痴花费成千上万个以亿为单位的资金去拼了命地研发动能与能量武器。苏文可以肯定，就算是在近代时期的地面战场上，如今他身上这把作为底牌的格洛克也无法打穿任何作战单位的护甲——甚至别说是格洛克了，就连机械武器中大名鼎鼎的巴雷特系列，以反器材性能著称的大口径狙击枪，在第三代纳米级单兵装甲出现后，对于穿着这种盔甲的士兵也几乎毫无威胁力：子弹携带的动能或许可以将他们击飞好几米，但装甲的保护力却能够让其毫发无损，甚至连冲击带来的瘀伤都不会有。 也就是说，让一个战斗力为5的普通人进化为战斗力超过5000的杀神，只需要顶尖科技带来的全方位防护，再配备上先进的武器，然后稍微加上一些必备的军事素养，就足够了。而所谓的全方位防护，也就是纳米装甲，以及就算在自己的记忆中，都算是未来科技的量子装甲。 纳米装甲这个概念似乎很好理解，但或许只有真正接触过它的人才会真正明白，所谓的纳米装甲并不是、或者说并不仅仅是用纳米材料打造的装甲，而是一切参数都以“纳米”为单位级别的装甲。它不仅仅是一层高强度的防护材料，而是一个全方位与外界隔离并进行智能调控的战斗系统，如果拿一套厚重的板甲与其相比，就像是一间小木屋和一座巨型城堡类比一样，两者之间的差异绝对不只是占地面积的多少。 天海月作为高端军业重工，其生产的纳米装甲自然相当可靠，在苏文的印象中，就算是这套早期的Ⅰ型产品，在所有的纳米装甲中也能够牢牢占据中端的地位。其能够阻挡除了光束军刀外几乎任何由人力挥动的近战兵器，对于机械武器、初代至第四代动能武器的抵挡能力分别为91%、34%、16%、8%和2%，此外，它还自带外骨骼与体温调节系统，拥有被弹缓冲与自动规避能力，至于定位系统、辅助系统、抗干扰系统自然不必多说。这一系列功能集成起来的一个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件轻便的外表皮，也就是苏文正死死盯着的、桌面上缓慢转动的虚拟影像。 当苏文在系统的推荐中看到了这件东西时，那些存在于死角中如同潮水般的记忆便如同开闸泄洪般被统统打开，虽然这只是件老古董，但带给他的震撼却不亚于看见了毁天灭地的场景。 超想要…… 只要15000的兑换点数，并不算遥不可及。 可是，自己的身上只有1100出头的点数，就算不考虑到本身的负债，想在短时间内拿下这套装甲也完全是在做梦，系统将其放出来的本意多半是让自己眼馋，但是却看得到摸不着。 “坑爹系统！” 苏文把自己的脸埋在双臂间，以免莉蒂西娅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几乎在内心中怒吼着把系统叫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告诉我！” “请宿主保持平静，每日推荐商品为随机抽取。” “我随机你一脸啊，这种鬼话也就是刚进入异界的我才会信了吧！” “我从不说谎。” “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句话就是在说谎啊……” 吐槽归吐槽，苏文知道无法从系统那里得到有营养的答案，于是便拉开了虚拟属性中的搜索栏。 “输入，纳米装甲，进行搜索。” 倘若苏文能够早些见到这套装甲，或许他的记忆会更快蔓延到这一领域，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可惜在五分钟之前他还根本没有想起这个概念，所有的记忆都被笼罩在迷雾中。其实苏文早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他又不是傻瓜，都到了这种时候，自己前世的职业就算不能明确得到答案，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的方向，想必是兵王或杀手之类听上去就觉得炫酷的东西。但自己可是带着身体穿越的，而这具身体既没有什么异能，也没有得到传说中的基因改造，就是普普通通的肉体凡躯，顶多比一般人强壮些，甚至就连莉蒂西娅都可以将之轻松伤到。如果只靠这种吃两刀重伤就要死掉的身体，那兵王个头啊，炮灰王还差不多，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己变强，以至于让自己“见到鲜血会兴奋”不仅仅是因为中二病发作的！ 肉疼地看着自己的1100兑换点数变成了1000点，苏文在系统那里得到了2877个搜索结果。 纳米装甲的等级和动能武器一样分为4代，只不过初代就已经是成熟体，不成熟的通常被叫做“纳米材料护甲”，在单兵装甲中的地位与武器中的高端机械武器类似。故而在接近三千个结果中，其实所有装甲的性能都可以归为四层，不同之处只是出产的公司、地域和型号，以及加上少数著名的私改型，因此当苏文将搜索范围缩小到“天海月公司”、“初代纳米装甲”的时候，搜索结果就只剩下了12个。 “NA-01，全名纳米级轻型单兵作战装甲Ⅰ型，售价45000兑换点数。” 苏文一眼就找到了这件和系统推荐一模一样的商品，然后看到了和推荐中相差3倍的价格，顿时就差点怒火攻心喷出一口老血来。 是不是大优惠姑且不说了，苏文毫不怀疑系统并不是降价为三分之一，而是把原价提高了三倍，关键是系统的推荐商品并不能保存，会在下次更新时清空。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将这套纳米装甲保存下来，那么在花费兑换点数将其买下之前，他绝对不能对每日推荐进行刷新——这个系统给自己发出提示的渠道就会暂时废掉。 的确，系统现在不会发布任务强制苏文去做了，但是摆出这东西来，明显就是让自己想起来有这么回事，然后动心去追求嘛…… 这简直是其心可诛！ 但是，真的超想要啊！ 错过了这个机会，按照系统的尿性，自己恐怕就非得花45000才能买到不可了。而且，对比了其他公司的初代纳米装甲售价后，苏文发现还真tm没有更好的选择，就算有选择也不会有更划算的了；至于第二代乃至第四代纳米装甲，当苏文看到它们令人心碎的价格时，马上就放弃了5年内能够拥有的打算。 总而言之，这一晚上苏文都没怎么睡好，他的心情是恨不得想把系统拖出来打一顿的。 …… 第二天一早，苏文和莉蒂西娅如约踏上了前往铁炉堡的旅程。 考虑到唐纳德的存在，苏文这次显然要夹着尾巴做人。起初他的打算是化身为帝国南部武器采购商进行深入研究的，但一来才知道这里严禁武器向国内出口，真要说出这层假冒身份估计不但讨不到好，反而还会被抓进去，再加上唐纳德如同鬼魅般的神出鬼没，原本计划自然要作出改变。 在见到唐纳德后制定的新计划中，到了铁炉堡之后，苏文预计将要花费5天时间来进行“旅游”，逛遍整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并收集足够情报，随后以游客的身份制造出点“意外”，并以此近距离和地精矮人们进行接触，最终在友好会晤和交流后离开，这个过程中能够赚到兑换点数就赚，不能也不强求。这个计划原本如此，苏文一点也不贪心，丝毫不打算做出逾越自己身份的事情，但是…… 当系统把那件极具诱惑力的装甲摆在他面前时，苏文心中就产生了一个裂口。 而这个裂口会让他做出怎样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知道。 第91章 作为主角总会有各种麻烦找上门来 五百年前，铁炉行省还是一片在种族战争中被毁灭的废墟平原，无数人类与异族的埋骨之所。种族战争期间，这里爆发过大大小小共计上百次的会战，狂暴的元素浪潮将这片不足一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犁了好几遍，据说平均每平方公里就有100颗以上魔导炮弹的残骸。 铁炉行省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位于潘因山脉、圣卡罗山脉与卡西佩莉娜山脉的交汇处，地势原本一望无际般的平坦。但是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后，这里已经成为了人口密度相当粘稠的繁荣区域，城市与村镇如同天上的繁星般密布，以至于苏文站在火箭旅馆的顶端朝着远处眺望时，他所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异域建筑与大量蚂蚁般缓慢挪动的车队。 前往铁炉堡的路上，苏文几乎无法在这片土地上见到闲置的荒野，几乎每寸土地都被利用起来。各个聚居点之间密布着为数众多的工厂，巨大的烟囱、滚滚的浓烟、水力与风力的能源装置、蒸汽机械的轰鸣、一排排十驾以上的魔能辅助重型运货马车、轨道上发出轰鸣的蒸汽列车，以及随处可见的作为劳工的异族：穿着皮夹克的半兽人抽着粗烟、庞大的双头巨魔扛着半吨重的金属零件、地精监工们躺在石头上打盹……这就是苏文在路上看到的一幅幅风景，他明白，在穿过了最边缘的那一圈商业城镇后，这里才是真正的铁炉行省。 也只有这样的画面，才足以和全国最大的工业行省相匹配。 苏文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原本帝国北部的行省就偏向于杂居，而在铁炉行省里，这种杂居的程度则更进了一个层次，让苏文觉得这里就像是一锅乱炖的大杂烩。他甚至无法统计出这里的种族分布密度，说不定这一段路上到处都是半兽人，下一段路上就出现了个狗头人聚居的村落，但毫无疑问的是，地精的数量在这里占据了相当高的比例，活跃在社会的各个阶层，而至于同样声名在外的矮人，则习惯于深入简出。苏文偶尔能在路边的铁匠铺里看见喝多了麦酒打着呼噜的它们，不过见到的不多，它们似乎不太喜欢在大街上走动。 从多伦帝国进入铁炉行省的外来者中，商人和旅行者各占了五分之二，剩下的五分之一中大多为冒险者——铁炉行省当然没有什么险可以冒，但从这里一路向北两百公里，那儿的潘因山脉可是冒险者的天堂。总有幸运者能在那里暴富，但大多数人都为此而陪上了性命。 因此，当苏文在进入一家矮人兵器铺，询问这里的武器价格时，那名有着深红色酒糟鼻子的矮人铁匠扯着粗嗓子喊了起来。 “小子，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是个冒险者，直到我的膝……” 话还没说完，另一名女矮人就在这名大胡子矮人的背后悄然出现。她那同样粗壮的手里抓着十几斤重的铁坨，并将其精准无比地砸在了这醉醺醺的矮人的后脑勺上，然后把不省人事的它拖进了后面的隔间，十几秒后，在苏文有些发直的目光中，女矮人走了出来。 “老头子喝醉了，你想要些什么？” 苏文觉得她的嗓门不比刚才的男矮人细上多少。 但正事还是要问。 “这里有泰拉钢打造的武器么？” “纯粹的泰拉钢没有，需要订做，而且价格可不便宜，通常是用来制作魔能兵器的。”女矮人上下打量了苏文两眼，似乎在试图判断他究竟能掏出多少金币，而当她目光停留在后者身后不远处的沃金马车上时，双目中则骤然闪过了明亮的光芒，“不过有差不多的，你等等。” 很快，她拿出了一把粗重的短剑，然后将其拔出鞘来：“这把短剑是泰拉钢夹芯的，两边是矮人百炼钢，就算在铁炉堡也是绝对的上等货。” 苏文接过来看了看，这把短剑两边的剑刃上确实有着两条深色的细线，想必就是矮人女铁匠口中的泰拉钢了。而至于剑身上布满的精炼带来的矮人百炼钢纹，则如同一波接着一波的浪花般美丽，即便还没有鉴定术给出的数据，苏文也明白这东西绝对不是平常人用得起的。 唔，泰拉钢与百炼钢的夹钢工艺，确实不像是人类铁匠能弄出来的货色。 丢了个鉴定术，得到的结果让苏文很满意：“矮人短剑，品质精良，物理攻击力16-41，装备强度较高，攻击速度中等，使用要求：无，附带附魔：无。” 评级为精良的武器，感觉能卖不少兑换点数。 苏文嗅了嗅锋刃上的刀油，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剑刃上，只是轻轻顿了一下，那根头发就轻松被切断。 “价格？” 苏文抬头问道。 矮人女铁匠伸出了五个粗壮的手指：“600金币。” 姑且不提手势不太对的问题了，苏文稍微计算了一下，这把短剑至少要能卖个两三百兑换点数，才能让他动了购买的念头，但根据以往的经验，精良的魔法轻弩都只能卖不到300点数，这种白板恐怕100都难。可这把短剑确实不错，虽说如果不是为了兑换点数，苏文把它买下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测试价值实在是不能忽视。 于是苏文仔细想了想。 “300金币，你卖的话我就带走。” 这矮人女铁匠倒也是爽快，她朝着旁边的地面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抬头仰望着苏文：“你是在找茬吗？” 苏文面不改色：“400金币。” “少一个子我都不卖，要是换别的就算了，这东西可是我们矮人的骄傲。” “那我只能说很遗憾了。” “慢走不送。” 还真是强硬的矮人。 苏文确实需要测试下泰拉钢的硬度，这把短剑很合适，但600金币的价格确实贵了点，就算放到以前苏文都会心疼好久，更别说是决定节约开销后了。如果他省着点花，这些金币相当于接下来一个多月的住宿和伙食费都绰绰有余，而且这一路上他进行的测试已经够多了，说到底也不差这一个，虽然的确挺可惜的——等到了铁炉堡，花时间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同类武器吧。 嗯，既然谈崩了，那就赶紧继续上路，争取晚上前能赶到铁炉堡。 不过，就当苏文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火急火燎的香风忽然从门口袭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来自少女杠铃般的笑声。苏文还没能反应过来，一个敏捷的身影就从过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撞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好快…… 但苏文的反应能力早已超越常人，这一下若是撞到普通人身上妥妥被撞翻在地，但他终究借着后退的势头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显得太过狼狈。 “诶抱歉撞到你了，老娘不是故意的。” 那风一样的身影在撞到苏文后立刻停了下来，然后连忙对他道歉，苏文扭头望去时，才发现这是个皮肤呈现出古铜色的红发女孩。女孩的样貌只能说马马虎虎，不算难看，但全身上下却透露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英气，身躯中仿佛蕴含着爆炸般的能量。在气温只有10度出头的深秋中，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但那头火红的长发却十分显眼，让苏文差点误以为是正在燃烧着的火焰。 在苏文打量这姑娘的时候，她已经把注意力从苏文身上移开了。 “矮人大妈，你这里有魔能水晶没，快给老娘来几颗。” 这爽朗的声音震天动地，就连店铺外面的街道上都能听清，而柜台后面原本就和苏文不欢而散的矮人女铁匠脸色直接扭曲了起来，拔出身后的铁锤就摆起了进攻架势。 “人类瓜娃子，再叫一声大妈试试？” 红发女子愣了愣，然后改口：“啊，哦，矮人大娘，你这里到底有魔能水晶没啊。” “没有，有也不卖！” 还真是任性的矮人…… 苏文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想要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矮人女铁匠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红发女孩虽然火急火燎的，但一开口就是魔能水晶，模样也和普通人不同，搞不好就是个魔法师。万一两人真的打起来，他可没兴趣在旁边加油助威。 “怎么可能没有，老娘大老远就闻到魔能水晶的味道了，矮人大娘你行行好，这里正急着用呢！” “没有，就是没有，不服来砍！” “好狡猾，明明就是有！” “没有！” 苏文简直受够了这毫无意义的口水互喷，连忙加快了脚步打算回到马车，莉蒂西娅还在里面等着自己呢。但是，他刚走出商店没两步，就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气浪，那红发女孩带着汹汹的气势冲了出来。 被赶出来了么？ “站住！” 苏文不由自主地愣了愣，因为从方向来看，这女孩似乎在喊自己。 不过他跟这家伙根本素不相识，只不过刚才产生了点肢体碰撞，难道是因为被店主赶出去了心生不爽，于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等等，魔能水晶？ 苏文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走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苏文就感觉身后一阵热风袭来，这女孩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如同一只灵敏的野狗般用力嗅了起来。 “哈哈，老娘闻到了，就在这里！小哥快把你的魔能水晶卖给老娘吧，要多少金币只管开个价！” 苏文绝望地抬头看天，这家伙绝对不正常吧！ 第92章 作为一个好人当然要选择十动然拒 说到魔能水晶，苏文身上确实有一块，而且马车里还有不止一块。 在离开了那普拉多大山谷好几天后，苏文才发现博得长老赠予自己的盒子里居然有个夹层，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12颗梭形的橙色魔能水晶，加上魔法笔里面原有的那颗一共就是13颗。那时的苏文看着这些橙灿灿的透明晶体，曾一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缺少魔能用了——按照特级水晶每颗100费的标准储能值，这就是1300费，也就相当于1300个标准火球术的魔能，而就算是高级魔法师的元素或魔能储存量，通常而言也只有5到30费而已。 其实苏文知道，他的身体和魔能水晶的作用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可以不借助外力调控魔能的收放而已。因此和那些魔法师或者斗气战士不同，他从魔能水晶里吸收魔能就是把它们换了个地方储存而已，魔法师们就像是地精的蒸汽机车，投进去的是燃料，输出的是经过转化后的能量，苏文则投进去的是燃料，输出的还是燃料…… 魔能就是辉煌大陆上最清洁有效的燃料，而所谓的魔能水晶看起来名字十分高端，卖相也高贵奢华，其实就是装满了燃料的燃料桶而已——连电池都算不上。至少电池输出的是可以被直接利用的电能，而不是魔能那种由各种元素相互混合抑制而产生的表面上人畜无害的物质。 至于苏文能够驱动白骨守护戒指和三火球之戒的原理，其实就算是个普通人，拿着调试好的魔能输出装置，照样可以做到他所能做到的事情。只不过玩起来估计没有他这么轻松写意罢了，毕竟苏文是直接把魔能储存在体内，至少收放自如的优势还是要有点的。 因而，当体内那点可怜的魔能在特里底斯郊外与魔弓手的战斗中用完后，又在某个农庄外引发了三火球之戒的苏文彻底被榨干了体内最后一点汁水，所以在得到了博得长老赠送的新手大礼包后，兴奋之余的他自然是随身携带了其中一枚魔能水晶用来补魔。平常苏文会用它时不时为自己进行充能，虽说充能的速度会随着体内魔能的过盈而被抑制，但是感受着越来越慢的吸收速度，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哪怕自己体内再多0。1费的魔能，那就是好几次自动迎击系统的能量来源，或许就会在某次突发事件中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而就是这点贪心……或者说稳如狗的做法，居然在这里给他带来了麻烦。 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闻到魔能水晶的味道的吗！ 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啊！ 苏文发誓，如果他提前知道这种破事，吸收魔能的行为肯定会在夜晚偷偷进行的。根据他的性格，任何可能带来麻烦或严重后果的行为都是被禁止的！ “嗅嗅！” 这红发红瞳的姑娘似乎根本不知道何为矜持，她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苏文身上，鼻子和他的身体只有半厘米的距离，那双在衬衫下呼之欲出的饱满双峰直接就在苏文的肩膀上挤压变形。对此苏文不但没有感到半分暧昧，反而极想一个过身摔把这家伙放倒在地，可终究是忌惮于她有可能携带的未知实力，这种直接动手的冲动还是被压抑了下去。 “魔能水晶我身上的确有，但你说随便开价？” 苏文勉强推开了热情洋溢的红发姑娘，面无表情地问道。 后者闻言，连忙双眼发亮地点头，头发上下纷飞间就像是跳动的火焰。 “10万金币一颗，不讨价还价。” “诶，老娘身上没带那么多金币啊，用这颗珠子跟你交换好不啦，很漂亮的。” 这姑娘说完，仿佛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珠子，然后不由分说塞到了苏文的手里，用灼灼的目光盯着他，仿佛等待投食的小动物。 苏文不是识货的人，这珠子看起来和普通的玻璃珠子没什么区别，就是入手有些特别的冰凉。根据在坑爹系统那里得到的经验，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多半的确平平无奇，好在他有着鉴定术在手中，这颗珠子的来源不属于系统，应该能够得到靠谱的答案。 这一看不要紧，苏文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教宗·庇护的明光，东大陆光明总教会第十七柄权杖上的宝石，古多兰姆斯教宗的遗物之一。品质：传说，装备强度：极高，魔法防御力：337-1987，物理防御力：1-8。被动效果庇护之领域，在绑定者受到严重伤害将导致死亡时，创造一座免疫禁咒级以下力量的神恩屏障，持续5小时，同时对绑定者释放三次圣疗术，冷却时间37-108天，由环境决定——目前绑定者：无。绑定与使用要求：光明女神信仰者。” 传说的品质…… 极高的装备强度…… 教宗、遗物、女神、神恩…… 接近2000的最大魔法防御，虽然不知道有多厉害但肯定很厉害…… 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苏文才终于勉强压制住了这段文字带来的冲击。以往的系统鉴定结果总是惜字如金，咸鱼装备往往一两句话了事，但这东西……这简直是要发财到爆炸的节奏！ 但在错愕与狂喜过后，苏文首先意识到的就是，自己刚才幸好没有使出过肩摔。 然后，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难道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 以及，她要是意识到了什么，自己会不会被秒得灰都不剩？ 财欲这种东西真是不好克制，尤其是这红发姑娘脸上满是期待，根本没有任何心痛和阴谋的气息。苏文的内心中瞬间进行了十几次天人交战——只需要答应了这笔交易，这颗被强行称为宝石的珠子归属权就会改变，再把它丢进系统的虚拟天平，就一切万事大吉，很可能别说那件纳米装甲了，瞬间鸟枪换炮装备上超级武器也不是梦；但是在另一方面，能够随手拿出这种东西的存在，恐怕实际上并不是这个看起来就不正常的奇怪家伙，如果这种事情被她的“背景”追究下来，苏文有几条命够赔？ “这东西没什么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最终，苏文咬着牙说道。 那因为牙齿间摩擦而咯咯作响的声音十分清晰。 “啊！不值钱？那这个呢？老娘觉得更漂亮的，好舍不得的说。” 红发姑娘一脸可惜，但她并没有死心，而是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裤袋，然后拔出了一把纯金打造并且镶满了钻石的双手巨剑。苏文见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趁着这姑娘还没把巨剑彻底拔出来，并吸引整条街道上行人们的注意力的时候，连忙按住她的手把那把剑插了回去——顺便，他低头看了看这家伙的裤袋，虽说几乎被巨剑给撑破，但却根本没有半点装不下的意思。 空间道具，这家伙最少也是高级魔法师的程度！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苏文只想离这种怪物越远越好。 “来，拿着，送你了！” 苏文如同烫手山芋般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能量几乎还满着的橙色魔能水晶，毫不留恋地将其塞到了红发姑娘手里，然后转身就迈着大步子跑了出去。 “诶诶，送给我吗，真是太谢谢了，你真是个好人呢。” 管你谢不谢啊，遇见你这家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不要再来纠缠就好了！ 苏文心中正在这么怒吼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硬物破碎的巨大“嘎嘣嘎嘣”声，终于还是没忍住撇过头去用余光看了看，却发现这红发姑娘正津津有味地大口咀嚼着什么，而她的手里还拿着半根苏文刚送给她的橙色魔能水晶。没错，就是半根，那颗梭形的水晶就像是被拦腰一口咬断，断口处甚至还有少量化成雾气的魔能原浆奔涌而出…… 苏文已经顾不得头皮发麻了，他翻身跃上了马车，然后抽了抽鞭子，两匹正互相撞着脸的驮马纷纷长嘶两声，拉动着马车开始了前行。 还好，没追上来。 “主人，您被猥亵了吗？” 身边传来了莉蒂西娅的声音，苏文回头望去时，发现她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显然是目睹了全过程。 “不要问了，那家伙来头绝对不小，千万不能扯上关系。”苏文显然心有余悸，“还有两个小时就到铁炉堡了，我们再加把劲，争取太阳下山之前找到住的地方。” 莉蒂西娅并非不懂事，见到苏文回答得如此认真，便不再多说，但终究是有点不爽的样子。 无论如何，马车的平稳行驶中，苏文总算松了口气。 他以为这个插曲就这么结束了，然而…… 就在马车驶出去十分钟后，伴随着大地与天空中共同传来的一阵微不可见的颤抖，两匹驮马忽然同时发出了嘶鸣，然后双股战战地不肯继续前进。 马车随之便停了下来，苏文下意识抽了抽鞭子，却发现这两匹原本乖巧听话的驮马无论如何也不肯动。同时他也听到了周围传来更多的嘶鸣声——左右环顾一周，整条街道上的马车竟然都停了下来，几乎所有马匹都用肉眼可见的幅度瑟瑟发抖，甚至有不济的已经前肢半跪下来，屎尿齐出。 一时间，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上，顿时变得混乱了起来。 苏文皱了皱眉头，联系到不久前的遭遇，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巨龙，快看天上！”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一只地精的声音。 它们那又细又尖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以至于整条大街上的生物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文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在那布满云层的天穹中，果然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正飞速划过，如同一道冲破天际的流星，其轮廓形状就像是只巨大的蜥蜴。 真的是巨龙！ 这种几乎只存在画册与故事中的史诗生物并不只是传说，它们在辉煌大陆上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能够见到它们的生物实在少之又少，见到之后又能活着回来的就更少了。苏文曾在大陆通史中了解过，西方的圣卡罗山脉深处就是一处巨龙的栖息地，不过它们数百年也不会出现在外界一次，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到了铁炉行省，就亲眼见到了这种说是千年难得一遇也不过分的生物！ 不过，等等…… 这头划破天际的巨龙，难道和刚才那个傻乎乎的红发姑娘有关？ 随手拿出来的传说级宝物，当场表演大牙碎魔能水晶，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恐怕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想到了这一层，苏文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还好自己足够果断，没有跟那家伙进行过多接触，并且压抑住了内心中的贪念——那家伙说不定就是个擅自跑出来的冒失鬼，若自己真的进行了那场完全不公正的交易，究竟惹上了多大的麻烦可想而知。 “太可怕了。” 苏文轻声自言自语道，旁边的莉蒂西娅则似乎受到了不小惊吓，她紧紧抓住了苏文的衣角，嘴唇被她咬得和自己脸色一样发白。 而就在这时，一个如同燃烧着火焰的脑袋从车厢下面探了出来。 “是吧！斯考特叔叔超吓人的，一点也不友好。” 这脑袋同样带着惊惧说道，嗓门很大。 第93章 圣卡罗的巨龙，我和她谈笑风生 苏文刚平静下来不久的心脏立刻吊到了嗓子眼里。 对于天上那头巨龙，他原本并没有产生什么畏惧之情，只当做看个新鲜。但是这奇怪的红发姑娘一出现，他立刻就知道情况恐怕要急转直下——尤其是她居然毫不犹豫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斯考特叔叔？所以这姑娘其实是也是个巨龙，幼年期那种？ 果然是倒了八辈子霉。 强忍住对着那张倒挂的脸狠狠踩下去的冲动，苏文死死盯着天空中滑翔而过的巨龙，见到它并没有留意下方，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了天穹时，这才终于重重松了口气。 “小哥小哥，我可以进来吗！” 见到危险过去，扒着踏板的红发姑娘便兴奋地开口了。 苏文脸色阴沉。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离开吗？” “才不呢，我在外面等着，等你开车了就跑步跟着。” “那进来吧……” 于是，在莉蒂西娅紧张的注视下，苏文极不情愿地让开了个空隙。而那红发姑娘只是稍微用力，整个身子就像是敏捷的猎豹般钻了进来，然后老老实实坐在了马车车厢的软凳上，十分礼貌。 苏文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把缰绳交给了浑身僵硬的莉蒂西娅——那两匹驮马还在地上瘫着，周围的马车也同理，道路秩序的恢复恐怕得好一会了。 趁着这个时间，他觉得最好把麻烦解决下。 “跟着我干什么？” 苏文低头钻进了车厢里，面无表情地坐在了红发姑娘对面，如同谈判般开口说道。 红发姑娘还在意犹未尽地嚼着什么，说话的时候，魔能原浆的奇怪味道不断从她嘴里散发出来：“老娘觉得你是个好人啊，当然就跟着你了。” 说着，她又四处嗅了起来，目光很快就对准了马车后部的行李箱。 “哎，好香，你这儿还有多的魔能水晶吧？” “你想都别想。” 红发姑娘挠了挠头发，似乎有些着急地分辩道：“老娘给你报酬哇，又不是白拿，你刚才白送了一个已经让老娘很难为情了。” “哦，有金币吗？” “有哇，但是带的不多，出来时候走得急。” “标准特级魔能水晶，市场价45金币一颗，我可以卖你10颗，前提是交易完成后请你下车。”苏文意识到这只麻烦的生物虽然蠢了点，但居然能够说得通道理，于是便冷静下来。她，或者说它，看起来好像只是对魔能水晶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那么让其达到目的的话，应该不至于继续找自己麻烦。 红发姑娘则是有些诧异：“诶，不是10万吗？ “你愿意给我没意见。” “好吧……但是，真的要下车么？老娘觉得这里挺好的，又暖合又宽敞。” “是的，必须要下车，只有答应了之后，你才能拿到魔能水晶。”苏文咬着牙循循善诱，“如果你想要魔能水晶，地精的工厂里面估计有很多，我这也只有一丁点而已，没法比。” “老娘去过了啊，那些魔能水晶都是白色的和蓝色的，没劲，不好次。”红发姑娘脑袋要的跟拨浪鼓似得，“而且那群半兽人还摸我，坏透了。” “……” 苏文不禁为它们默哀。 但他嘴没停下来，而是紧接着引导道：“原来你是要橙色的魔能水晶吗？魔法师公会里肯定有大把，你拿东西去跟他们换的话，他们会很欢迎的。” “那感情好啊，小哥你可别骗我。” “绝对没有骗你，好了，金币拿过来，我去给你拿货。” 红发姑娘听到这句话后特别高兴，在深不见底的裤兜里掏了掏，然后抓出了两把闪闪发亮的金币，把它们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等到金币堆成了一个小山才停下来。 “1、2、3……450，好了，够了。” 苏文默默估算了一下那堆金币的大小，得出来的结果是足足有两千多枚金币，不禁有些感叹这姑娘到底是怎么算数的。但他同样也懒得去详细数了，只是默不作声地一个手刀按下去，把大概多余的金币隔了出去，随后把它们推到了红发姑娘的面前。 一点便宜也不占，划清界限各走各的，这就是苏文的打算。即便不是为了避免麻烦，和一头巨龙耍小聪明——就算这家伙确实蠢得不行，那也是一种鼠目寸光的行径。 “啊诶，多了吗，你可真是个好人。” 这是第二张好人卡了吧？ 苏文收了钱，没忘记上保险：“交易完成后走人，别跟过来，就当没见过我。你得先答应，然后我才会把魔能水晶交给你。” 红发姑娘点头如打鼓。 “嗯嗯！” 苏文这才来到了行李箱前，而正当他准备从盒子里取出魔能水晶时，却偶然发现瓶子里呆着的小史已经缩成了一个小球，体积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看来是提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早早缩卵了。 再次无言地叹息了一声自己的好运气，苏文拿出了10颗散发着无暇橙光的魔能水晶，把它们一股脑塞给了红发姑娘，然后拉开了车厢里的备用门，示意她赶紧出去。 “小哥，谢谢你嗷！” 红发姑娘颇有些恋恋不舍，她抓起一颗魔能水晶就塞到了嘴里，把剩下九颗连同多出的金币小心翼翼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含糊不清地对苏文说道。伴随着又一声“嘎嘣”的巨响，等到那根魔能水晶被拿下来的时候，其命运和先前的一模一样，硬生生被咬掉了半截。 苏文看的一阵心惊肉跳，直到这姑娘拖着长长的红发消失在了车厢外之后，他才无力躺在软櫈上，翻起了白眼。这笔交易倒是说不上亏，可关键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直面了一头史诗生物，而且还安全无恙地活了下来，他就总觉得这世界有点不太真实。 好在能让这“史诗生物”感兴趣的东西就只有魔能水晶，被自己引开目标后应当不会再回来。而至于苏文所说的魔法师公会，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铁炉行省究竟有没有这东西，不过既然魔能水晶通常是魔法师的应急储备，虽然橙色品级的基本上有钱都很难买到，不过如果铁炉行省真的有魔法师公会的话，里面肯定会储藏颇多，因此苏文倒也算不上在说谎，反正也没告诉她详细地址。嗯，给她个寻找的方向，就不会再来缠着自己了，苏文觉得自己真是太过机智。 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紧闭的备用门忽然被打开，那个火红的脑袋又探了进来。 “对了小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怎么都爱问这种问题啊，反正以后也再不相见了。 “苏文。” “噢噢，记住了，苏文，你也记住老娘的名字吧，叫阿莱克斯因·多莫瑞根·圣提力曼斯顿·格雷·多拉贡·伊特勒菲尔·耐赫里提·格洛瑞……” 苏文觉得放任这家伙再说下去肯定有凑字数的嫌疑，于是便打断了她的自述。 “阿莱克斯因是吧，我记住了，然后再见。” 将车门再次关上，苏文冲到了车头，抢过鞭子抽了抽两匹勉强站起来的驮马。道路的周围，各个种族的生物们正聚集在一起，或兴奋或心有余悸地讨论着方才天空中的异像，但苏文对此已经毫无兴趣，他只知道在后面不远处就站着一只货真价实的巨龙。 苏文倒不惊讶于巨龙会以人类的形态出现，事实上，它们中的大多数相当懂得享乐，化为人类融入世间并不出奇。几百年不离开居住地？那只是不以本体形式离开而已，如果真是待在老窝里几百年不挪动，大陆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龙裔血统，龙之宝库里堆积如山的财富和宝物又是从哪搜刮的？ 但他很快就没工夫关注巨龙了，因为旁边莉蒂西娅的脸色一直有些苍白，似乎受到了惊吓。苏文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反应也微乎其微。 “哪里不舒服吗？” 苏文有些关切地问道，这半精灵女仆很少如此，就算是被天上的巨龙给吓到，连两匹驮马都恢复了正常，她没有道理仍然魂不守舍啊。 “没什么，主人，可能只是有些累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莉蒂西娅这么说道，声音果然有气无力，苏文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有些稍微的发烫。 “可能是受凉感冒了，等到了铁炉堡，去找医生看看吧。” 莉蒂西娅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由于巨龙经过而带来的交通混乱，苏文到达铁炉堡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半个小时，但是在足足一个小时之前，他就已经能够远远看到那巨大的城市轮廓了。 铁炉堡的周围不允许兴建工厂，因此这里只有大片的农田和森林，两条大运河横跨在道路中央，流往东南方向的潘帕斯内海。在经过两座共计三公里长的巨大拱桥时，黄昏中发出明亮光芒的魔导灯光正熠熠生辉，映照着那座灯火通明的平原城市，让苏文能够轻易看见直插云霄的三座高塔。 财富之塔、工匠之塔、机械之塔。这三座巨大的高塔是铁炉行省的地标性建筑，就算在整个辉煌大陆都颇有名气，苏文在特里底斯的时候就对其早有见闻，今日能够亲眼见到，虽然只是远远的仰望，但立刻感觉到“地精与矮人的奇迹”绝非浪得虚名——那接近500米高的塔身布满了永固法阵的光泽，如同鹤立鸡群般位于铁炉堡的正中央，透过巨大而开阔的外城墙远远望去，就像是夜色中的三盏明灯。 作为铁炉行省的心脏，铁炉堡聚集着为数更多的地精，下至平民上至贵族，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看见各种各样这种绿皮尖耳朵的矮子。苏文还真是有些庆幸多伦帝国的政策，否则这么多的地精要是被放到了其他行省去，还不知要引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地精个头虽矮，但铁炉堡的建筑并不显得低矮拥挤，这座城市的占地面积相当于18个特里底斯，因此放眼望去尽是绵延不绝的建筑，根本看不到头。城门巨大的出入车流就像是大海中打开的水龙头般，苏文只是驾车经过了几个四通八达的街道，就再也没有了外面摩肩接踵的氛围。 眼见天色已晚，苏文却并没有立刻去找休息的地方，而是简单看了看铁炉堡的详细布局地图，然后驱车前往这附近最大的医院。 因为莉蒂西娅的体温越来越高，明显是生病了。 第94章 找不到原因的时候就来一发圣光 一个小时后，铁炉堡第二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地精主治医师对莉蒂西娅的症状进行了各种检查，甚至连抽血和尿检都用上了，结果这名半精灵女仆的各项身体指标完全正常，既不是感冒也不是炎症病变引起的高温，仿佛身上的虚弱和发烧全都来得毫无缘由。诊室里，苏文无言盯着抓住报告单一筹莫展的苍老地精，莉蒂西娅则昏昏欲睡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有着病态的酡红，时不时轻轻咳嗽几声，状态要多差有多差。 “以我30年的从医经验，这么奇怪的病例还真是少见。尤其只是发高烧，没有其他任何并发症，这种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 终于，老地精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用力揪了揪稀稀拉拉的花白头发。 “没办法，做个圣光治愈吧，当医学起不到作用的时候，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处理。” 苏文嘴角抽了抽：“意思你们不是专业人士咯？” “不不，对于常规病例，我们做得比教会牧师更好，他们则擅长于处理只有光明女神才能理解和挽救的疾病。”老地精丝毫不觉得有所愧疚，而是昂首挺胸，“请您想想，当您只是患上了普通的风寒感冒时，我们会给您开出售价17个铜币的特效药，但牧师们的圣光治愈仍然要收取800金币的施法费用，这样您就明白应该选择哪边了。当然，对于夫人疾病的爱莫能助，我还是得表示深刻的遗憾。” 这老地精还算会说话，苏文倒也不好怪罪什么。 而且，在辉煌大陆上，光明神教的治愈能力毕竟是出了名的粗暴而不讲理的，甚至就算没钱支付也会伸出援手，代价是今后的生命归光明女神所有。这也是该教派为何信仰者从古至今都极为众多的缘故之一，甚至于在西大陆的许多国家，神权都是稳稳高于君权之上的存在。 当然，苏文对此无意关心，他现在只想让莉蒂西娅快点好起来。 由于和特里底斯的光明神殿结下了仇怨，因此苏文在来到了铁炉堡最近的光明神殿时，神执者们极为熟悉的制服让他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好在这种仇恨值不会随着地域的改变而继承，在得知了他们是前来求医的病人时，苏文与莉蒂西娅立刻得到了热情且周到的礼遇。 四名神执者护送着苏文的马车，穿过了教堂广场前宽阔的街道，朝着广场后的教堂深处走去，那里有着成片的西大陆风格建筑，棱角分明的穹顶看上去端庄肃穆。 路上，苏文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翻开自己的虚拟属性，然后拉出了几乎被遗忘的成就系统，换上了名为‘圣光的眷顾者（初级）’的成就。这个成就的效果是在光明教会势力范围内声望+500，在魔法学派势力范围内声望-500，这附近光明教堂林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魔法学派的地盘——虽然苏文还没有真正感受到声望这东西有什么卵用，但既然系统煞有介事将其摆出来，应该不会只是用来看看的东西。 果然，这成就一换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围护在马车周围的四名神执者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几分钟后，在光明教堂内部的一处神殿前，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两名穿着白袍的中年牧师从门前的台阶缓缓走下，他们似乎提前知道了苏文的来意，在马车边进行迎接并对苏文和莉蒂西娅施礼——这是教会特有的抚胸颔首礼，配合上严肃的洁白长袍，以及右手抱着的教堂圣典，看起来还真是神棍气息十足。 行礼完毕后，其中一名白袍牧师缓缓开口说道：“远方来的游人，无论你们是否信仰圣光，女神都会为你们赐予祝福，驱散你们的痛苦与黑暗。” 这开场白倒是让苏文有些意外。 能够说出这种话的教派不会极端到哪去，看来先前对于光明神教有些先入为主了。 唔……也有可能是即将到来的金币创收的原因？因为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城市里各大医院的建立和发展想必抢走了治愈教堂的大笔生意，这种情况下还抱着审判异端的心态过活，尤其还是在信徒并不算多的多伦帝国，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吧。 不过不管怎样，能把病治好就行了。 莉蒂西娅的状态比先前更糟糕，几乎已经陷入了意识模糊的状态，苏文觉得她的体温已经上升到了40度，额头上的冰袋都已经化成了水。 将她扶进了治愈神殿，苏文第一次觉得唐纳德要是在附近就好了，让他随手放几个圣光洗礼的话，效果怎么也要比低了两级的圣光治愈要好得多——能够治愈损伤并强化体质的圣光洗礼是高级神恩术，圣光治愈只能算是中级的常规神术，它们施法价格也有着几十倍的巨大差距。 但很可惜，这座光明神殿里并没有唐纳德或者他的分身，两名白袍牧师只是按部就班地让莉蒂西娅躺在了大殿高台的圣床上。床后面贴墙伫立着十来米高的巨大光明女神石膏像，面目慈爱无比的女神正平静地注视着下方，它的身边还有氤氲的雾气萦绕。 “精灵，圣光会庇佑你。” 两名白袍牧师一起念诵道，然后同时升起了双臂，无数道如同流水的明亮光芒从身后的光明女神像中流出，化作瀑布般倾泻在了莉蒂西娅躺身的圣床上。虽然苏文觉得这句话虚伪无比，要知道种族战争中，光明教会为了驱逐纯种精灵和兽人可没少出力，但他还是被这种宛如神迹的光影效果给吸引了：伴随着流水圣光的那股庄严肃穆氛围可不是假的，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更是浓厚无比。 很快，莉蒂西娅那高烧不止的身体就被光芒所覆盖，光芒在涌动间不断蒸腾，让这座治疗神殿看起来就像处于云雾之中。 大约过了两分钟后，莉蒂西娅所在的位置爆发出了更大的光芒，布满了半个殿堂的治愈光芒倏然烟消云散，仿佛从梦境中瞬间回到现实般。 两名白袍牧师仍然保持着双臂高抬的姿势，但苏文却发现他们的嘴角和鼻孔都缓缓流出了血液，肃穆的表情仿佛凝固在了脸上，看起来像是受了内伤。 咦，难道圣光治愈还会有反噬效果？ 那还真是辛苦了这些牧师。 苏文正想上前几步，看看莉蒂西娅的高烧是否好些，但就在此时，两名白袍牧师却忽然颤了颤，几乎同时委顿这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了粗气。 苏文愣了愣，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如果圣光治愈会让牧师们这么惨，800金币的收费是不是太客气了点？ 而就在他有些奇怪的时候，一名牧师抹了抹嘴角的血，扶着床颤巍巍站了起来。 “圣光庇佑……幸好，差一点……” 他皱着眉头说道。 苏文立刻便意识到了问题，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了？”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早已分别摸上了格洛克19与腰间的合金军刀，随时可以应对突发情况。 “这名女士的体内有不洁的东西，并且对我们进行了攻击，幸好这里是光明神殿，它已经被消灭，否则只靠圣光治愈是不足以将其清除的。”白袍牧师俯下身来，仔细观察了片刻莉蒂西娅，反对苏文问道，“好在光明取得了胜利。但为了保险起见，这孩子最近接触过什么不洁之物么？哦，我是指那些公认的邪恶生物，如果您不能理解的话，请告诉我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就好。” 苏文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并没有，病症是从今天下午开始的，也就是那头巨龙经过之后，那之前一切都正常。” 另一名跌倒的牧师也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巨龙……你是说那头从早上起就在铁炉行省境内盘旋的巨龙么，它确实严重扰乱了铁炉行省的秩序，有关方面已经前去进行交涉了，但它不太可能是导致这种事情发生的原因。所以，你记得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并非所有诱因都会当时发作。” 苏文又仔细想了想，终究还是无所收获，这一路上莉蒂西娅都跟自己形影不离，如果她遇到了什么东西，自己没理由完全没有察觉才对。两名白袍牧师对他盘问了半天，最后也没能得出答案，就像那只地精医生所说的，大概只有光明女神才会知道病因了吧…… 好在圣光治愈果然有效，莉蒂西娅的高烧在光芒逸散的时候就开始缓缓褪去，只是观察了不足十分钟，她的脸色就好了许多，状态也算是稳定了下来。 对此，苏文则爽快地付清了施法费用。在确定莉蒂西娅的高烧的确褪去后，他这才在附近找到了一间旅馆住下，方便随时复诊。 “主人……” 躺在旅馆的床榻上，莉蒂西娅直勾勾望着不停为她更换毛巾以彻底降温的苏文，忽然开口说道。她的双眸中有些异样的光彩。 “我有点想进行训练……” “噗？！” 第95章 没那么简单 训练…… 是想要来一发的隐晦说法么？ 苏文观察了一下莉蒂西娅，发现退烧后的她面色十分红润，精神状态也异常亢奋，感觉就像是有多余的力气使不完似得，一时间竟不好做出判断。 不过既然生病，就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不管是训练还是训♂练♀，都得等到病情彻底稳定了再说。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还经常有回光返照现象呢，总不能当时就带出去来个10公里越野拉练把。 因此，苏文把手伸进了莉蒂西娅的腋下——探了探温度，发现基本正常后，给她盖紧了被子。 “老实点睡觉，明天不发烧了再谈训练的事。” 今天这事实在奇怪，苏文还得找第三者好好谈下呢。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莉蒂西娅异常听话，看着苏文的时候目光也柔软如水。在提出的想法被苏文毫无余地的拒绝了后，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抵抗，而是轻轻“嗯”了一声，把脑袋躲进了被子里。 这就乖了。 大半个月的旅程终于到达了终点，苏文原本应当好好休息的，但莉蒂西娅发生了这样的突发情况，那莫名其妙的病因却是让他无论也睡不着了。跟光明教会里的白袍牧师肯定要隐瞒些东西，因此讨论不出结果也是正常，但如果真要说什么不洁之物，那么来自不死者位面死了又活的亡灵怎么也能排得上号，苏文觉得，就算莉蒂西娅身体上的问题不是小史引起的，它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苏文仔细回忆起来，如果说莉蒂西娅跟小史有过接触，大概就是大前天晚上把它用来做润滑剂的时候了吧，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后果，搞不好自己还得承担主要责任…… 然而，当苏文把小史如同往常那样拿进浴室，将它倒进浴池的时候，这史莱姆居然粘着瓶子底部不肯下去，直到苏文抓住瓶身用力摇了摇，它这才如同一坨果冻般抖进了清水里。但它这次并没有立刻增殖，而是如同浮游生物一样在水里飘荡，就算苏文把它给捞起来，它也不太肯动弹。 “有趣，又想吃肥皂了吗？” 苏文小声说道。 于是小史开始乖乖增殖。 很快，苏文的脑海中就响起了它怯怯的声音：“爸爸，这事不怪我的……我又不是邪恶生物。” “能混在不死者军团里面，虽然你只是个没什么用的废柴寄生虫，但怎么也算不上是善良守序阵营的吧？”苏文捏了捏手里的增殖体，试图找出什么端倪，“唔，毒液史莱姆什么的，不是很常见的生物么？亏我那么器重你，没想到你竟然反骨增生，快说说你想怎么死吧。” “混蛋爸爸！我要是有毒的话，就算是尸鬼也不会接受我的寄生请求的啊！” 小史的语气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说不定不死者生物就好这一口呢？” “才不是……算了，我无话可说，爸爸，你动手吧。” “诶我还没动用酷刑呢，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招供了？” “反正我也只是个没用的史莱姆……” “别那么悲观嘛，最起码还是很好吃的，改天待我亲自出手把你做成一道菜尝尝口味。对了，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就说出来，酌情减刑的。” 小史沉默了好几秒。 “爸爸，真的不是我……” “废话了，吓吓你而已，你那么废柴怎么看也不会来阴的。” “呜……太好了，爸爸，小史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根本没办法证明不是我做的……呜~” “继续卖萌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死呢。” 小史立刻恢复了认真的态度。 “妈妈生病的时间不是巧合，和那头巨龙肯定有关系的。” “你是指傻的那头，还是天上飞的那头？” “不知道……” “不上干货要算诽谤的。” “我是史莱姆，只能凭借本能来推断啊！”小史有些抓狂道，“但造成妈妈生病的根本原因，应该很早很早就出现了吧，巨龙的气息只是个诱因而已，而且……” “而且？” “而且未必就是生病啊，现在的妈妈身体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苏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然后低头小声询问：“难道真的是一发入魂？” “当然不是！” 想想也对，那毕竟是两三天之前的事情，真要一发入魂也至少要一两个星期才有表现吧。而且还没听说过特征是发高烧的，顶多觉得有些恶心？ “所以说，具体多了什么东西，你其实也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哇爸爸！知道的话我早就说了，虽然你那天对小史做了非常非常过分的事，但我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知情不报啊！” “很过分么，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再怎么说小史也是个女孩子啊，而且还是你的女儿！”小史的声音变得抓狂而咆哮，“摸遍了自己女儿的身体还把粘液刮下来拿去用，爸爸真是个变态的鬼父！” “啧，我又没承认你是我女儿，为什么你非要认定我是你爸爸？” “愚蠢的爸爸，我是由你的血液和契约诞生的生物，所以我们当然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关系啊。虽然还有以前的记忆，但我已经不是原来那只史莱姆了，她在和你签订使魔契约之前就已经死掉了！”小史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加抓狂了，满池子的史莱姆都在沸腾，“所以爸爸你要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关心我和爱护我，不许再对我做过分的事情，否则……否则小史就再也不理你了，哼！” “不理我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理我的。” “呜！” “不许卖萌，然后给我回到瓶子里去。” “才不干啊，小史要泡澡！” …… 在苏文的威胁下，小史最终还是被塞进了瓶子里。 至于它口中的父女关系，苏文暂且还是持有观望状态，反正在进入圣彼得学院，并且理解了足够的亡灵学知识之前，苏文是不会把全部的信任交给这只史莱姆的。至于圣彼得魔法学院里居然有亡灵法师师兄这种奇怪的事情，既然让自己成为亡灵法师是唐纳德的主意，而唐纳德又是和托勒密有着密切联系的，想必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或许是对于唐纳德坑爹印象的彻底崩坏吧，总之这家伙以前做的一切坑爹事情，如今在苏文眼中都不知不觉变得充满良苦用心般的深意。 莉蒂西娅突如其来的发烧仍然不明不白，小史说的毕竟只能作为参考，真正的影响还是得看接下来的变化。虽说接下来短期内不需要再长途跋涉，但苏文觉得自己明天的“旅游”计划大概是要完蛋了，为了防止发烧再次出现，他决定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一下自己的女仆。 苏文又观察了莉蒂西娅片刻，发现体她的温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只是脸上仍然红红的，从呼吸速率和频率来判断，大概还没有睡着。 无意打扰她，苏文便拿出了本早已准备好的便筏，上面写满了路上收获各种信息，包括各种武器的价格点数比，以及更多零零碎碎的发现。 既然已经来到了铁炉堡，还是思考接下来的安排吧。 苏文不会忘记自己的最终目标，那就是利用坑爹系统来为自己赚取到最大化的利益，这里的利益并非单指金钱，而是包括名望、地位、实力、金币和兑换点数在内的一切综合利益。那么获取利益的正确方法是什么呢，当然就是差异——商人低买高卖是利用商品在不同地域的价格差异，加工与制造业的获益是利用生产资料的差异，武力换取地位是自身实力的差异，除此之外，还有知识的差异、认识水平的差异和智商的差异等等……说穿了，苏文所要做的就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以己之长攻敌所短的差异，这种事情不是闭门造车苦思冥想就能做到的，必须要有大量的数据资料作为支撑，经过分析后找到正确的方向，然后大胆实践。 苏文的资本是什么？ 目前来看，是一个拥有海量物资的军工系统，只要付出兑换点数就能换到任何想要的装备。因此，他第一步要做的事情是看清这个世界军业和工业的大致水平，不求太过详细，但必须要亲眼看得透彻，全方位找到辉煌大陆军工与自己的军工之间的差异，从而寻找机会。 不提对于热武器的研究，在这一路上，苏文倒是对于支撑起机械时代军工的基础材料业有些动心，因为以枪械为代表的武器装备属于敏感地带，自然会引来关注和风波，但制造枪械的材料却不同。不过这个方向也同样困难重重，首先基础工业中存在巨大的黑箱，苏文的记忆也并非全知全能，他可以熟练使用绝大多数武器，并且用娴熟的姿态打爆敌人脑袋，但这不代表他能够清楚知道枪械的每一个零件的布局、它们的设计原理以及制造方法与材料工艺。这种黑箱在机械武器时代就已经十分明显，到了动能武器的时代更是如同鸿沟般不可逾越——如果说莉蒂西娅能够轻松看懂格洛克18的机械原理，算是在这方面颇有天赋，那么如果把格洛克换成了任意的动能武器，她肯定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毕竟就算是结构较为简单的天海月M-01，其枪体内所包含的零件数量和精密度都是格洛克10倍以上，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连理解都不可能做到。 但技术黑箱并非是最大的困难，因为就算苏文无法理解，在辉煌大陆总有能够理解的天才出现，更何况基础工业的黑箱怎么说也比成品装备要小点。关键是，辉煌大陆本身的材料业并不匮乏，同样高度发展，并不是百废待兴专门等着穿越者去大展宏图的局面，而且考虑到两个世界的本质不同，原本世界的超合金之流或许可以拿来用用，但想要离开系统进行本土化，未必就能在这个以元素为基本的世界找到路子。 因此，苏文不禁觉得，自己要是穿越到过去而非异界就好了，这样一来就只需要解决黑箱问题就行，其他基本都是完美配对，真是轻松写意就能成为资本家…… 但他毕竟没得选，来到铁炉行省，这里高度发展的基础工业已经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如果确定发展军工材料的道路无法走通，那么还得从其它方面考虑。 两片大陆微小的差异有千千万万，比如那些作为边角料的东西，一个零件、一件战术道具、一袋军粮甚至一套非实物的理论，只要运用得当，都能够带来大量的利益。但这些东西毕竟适用面窄，落了下乘，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能够走出去的距离也未必能长。 至于第三条路，就是走高端路线，狂霸酷拽吊炸天外加简单粗暴地捞金——据说三火球之戒有好几万金币的价值？那么看看微型战术核弹能卖多少钱吧。不过，没有强*奸世界的实力却要做强*奸世界的事情，下场或许比冒冒失失成为军火贩子还要凄惨就是了，想多了根本没意义，还是得一步步的来…… 当然，以上都是长远的计划。 不积跬步，无以行千里。在获取情报之余，苏文还是要为当前的自己打下基础，对此，苏文的打算是先看看这里的交易氛围如何，尤其是拍卖行这种神奇的存在，然后决定是否出手——只要交易的不是太惊世骇俗的东西，出现麻烦的概率并不大。 这趟铁炉堡之行主要还是寻找未来的方向，本来这个短期安排还只是可有可无，甚至因为唐纳德的出现而被一度搁置，但是有着负债外加低价纳米装甲的双重推动，苏文还是打算看看能否找到机会。不仅仅是为了出售东西，如果能捡漏弄到价值大量兑换点数的物品，那也是极好的结果。 至少在目前阶段，无论是金币还是兑换点数，对苏文而言都是相当重要的资本。 这样想来，苏文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说多不多，但要说轻松简单，却也未必见得……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提高硬实力啊。 这是苏文最终得出的结论。 没有实力，上面的一切要么是空谈，要么步履艰难，空有宝库而无为罢了。 第96章 如此惊人的体力…… 等到苏文做好了对接下来时日的详细短期安排后，时间已经是深夜时分。 莉蒂西娅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但并不是很安分的样子，和以往的悄无声息有些不同。 苏文探了下她的额头，发现体温已经彻底恢复正常。而这个动作似乎被莉蒂西娅察觉到了，虽然她没有立刻醒来，但还是轻轻在苏文的手心蹭了蹭，然后翻了个身。或许是因为小史的话带来的错觉，苏文总觉得这只半精灵身上确实发生了某种微妙变化。 至于究竟是什么变化，他却无从得知。 但愿不是什么坏事。 旅馆的房间里有两张床，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苏文还是半躺在莉蒂西娅的身边睡下，这样万一出现了什么状况，他至少能够在第一时间醒来。无论是作为夫妻还是主仆，莉蒂西娅对苏文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人，他承认自己无法理解某些东西，但这不代表他不懂得珍惜。 一夜无事……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苏文在天还没亮时醒来后，却发现莉蒂西娅居然破天荒比他起得还要早，此时正睁着清澈明亮的双眼盯着自己，毫无睡意。 “这么早？！” 苏文大惊，果然莉蒂西娅变得不正常了。 平常在早上的时候，自己总要喊她好几遍，等她例行发呆后才会慢慢起床的。用莉蒂西娅的话说，不是她太爱睡懒觉了，而是苏文起得太早了，通常没到五点就醒了过来，也就是说……苏文看了看墙上充满了地精机械气息的钟表，上面的时间是4点50分，和平常差距不大。 “嗯，主人，我半个小时前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是因为有哪里不舒服么？” 莉蒂西娅摇了摇头，她的脸色格外红润，的确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完全没有，我很好，比以前的时候都要好——我们开始今天的训练吧，主人。” “……” 苏文忽然有种想大吼“你tm究竟是谁快把我女仆还回来”的冲动。 不过，既然莉蒂西娅看起来真的没事，那么接下来当然就是日常训练了，总不能因噎废食。 虽然经过了一个月的进步，莉蒂西娅从最初的跑两步就喘气，到现在已经基本适应了循序渐进的训练节奏，但毕竟体能基础不足，真要说取得质的突破，目前还没能积攒到那种程度。当然，话虽这么说，其实算起来进步已经不小了，就拿最基本的仰卧起坐来看，莉蒂西娅最早每天的训练量是5组，每组10个，而到了今天已经是10组，每组25个，但这只是个从不适应到适应的过程而已，其增长幅度会很快放缓，并且最终保持不变。 然而…… 在清晨的训练中，莉蒂西娅连续做了5组50个标准的仰卧起坐，而且完全没有什么疲态的样子。 惊讶过后，苏文先是感到担心，然后愠怒，最终变得困惑。姑且不提分组集中带来的压力，就算是分为10组的250次仰卧起坐，放在前几天莉蒂西娅也是分为早晚两次才能完成的，而且过程一点也不轻松。再加上压腿、平衡训练、力量训练，苏文总能让她大清早就累得动弹不得，因此在见到了不但没有喘气，甚至连出汗的迹象都没有的莉蒂西娅时，他怎么可能不感到困惑？ 虽然是温度不高的秋天，但这也太过分了吧。 250个仰卧起坐连续怼下来，就算是苏文自己也得挤出几滴汗啊！ “莉蒂西娅，你真的没事吗？” “主人……真要说有什么事的话，我感觉自己的力气用不完的样子。” “那来试试俯卧撑，完全标准的那种，我记得你的极限是23个。” “嗯……” 莉蒂西娅似乎对自己的变化也感到有些奇怪，之前的超量训练或许正是在测试自己的余力，就算苏文不说，她大概也会在接下来的项目里继续尝试。 苏文所谓的标准俯卧撑是从全身贴地到双臂平直的那种，普通人做上10个基本就气喘吁吁了，莉蒂西娅最早连一个都做不到，但在个把月的调教下终于还是增长到了26个。这项训练是少有的能够一直增加单组数量的项目，其原理就和长跑一样，保持住平衡就好，苏文自己可以连续做2000个不停歇，但不能太快，基本是5秒钟一个左右的速度，完全做下来要接近三个小时——其实他可以做得更多，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而如果更赶时间的话，他会提高速度来加速消耗完体力，这样的话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到达极限。 好在虽然身体发生了某些奇怪变化，但莉蒂西娅倒不至于达到能够赶上苏文的程度，她在连续做了51个标准俯卧撑后，终于因为手臂力量不足而无以为继。 然而，苏文可以保证，包括男性在内的九成以上的普通人类都达不到这个数字，而对于莉蒂西娅而言，在他的计划中，她或许得至少经过半年以上的训练才能达到这种程度。毕竟不是为了专门训练肌肉，苏文可没兴趣弄个魔鬼筋肉人女仆出来，体能训练到一定程度后就没必要再增加，而是应当转向更偏向于技巧性的训练，比如柔韧性和平衡性、射击水平、心理素质与实战格斗。 但不管怎么说，这未免太不科学了点，莉蒂西娅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似乎感觉到了苏文奇怪而灼热的目光，这名初为人妇的半精灵女仆同样有些迷茫，她轻轻喘着气坐在旅馆的床板上，愣愣看着自己细腻的手臂。 “主人，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训练起来这么轻松，好像从那座教堂出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苏文则是不置可否，再次来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掌。 “莉蒂西娅，来，用力出拳。” “啪！” 这一拳虽然没什么真正威力，技巧含量也严重不足，但和之前的软糯相比，高到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果然啊……” “主人，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太清楚，不过目前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苏文这样说道，至于究竟是不是好事，还得看看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变化。 “总而言之，训练强度该提升了，你没意见吧？” 莉蒂西娅摇了摇头。 “那么，我该出门了，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忙，如果你想在旅馆做些其它事的话，就留下来吧。” “我可以跟您一起吗？” 苏文想了想，然后答应了。 莉蒂西娅笑得很甜蜜：“嗯，谢谢主人。” …… 于是，苏文开始了在铁炉堡的“旅游”。 第一天。 早上，由于铁炉堡实在太大，在阿塔兰行省购买的地图已经完全无法满足需求，苏文先是乘坐着马车到西城区佣兵工会分会，然后花费12个金币购买了一张豪华加大版城市地图。在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中，不但包括了各个街道和城区的布局，甚至就连店铺、地形、细小的巷道都被圈点了出来；诸如美食、交通枢纽、购物中心、商会，教堂、地标建筑、公园与危险禁区之类对外来游客而言值得注意的地方，也全部被事无巨细地描绘在了两平方米大的巨型卷轴上，简直突出一个贴心和人性化，和来路上其他行省的地图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苏文不得不佩服地精们的服务水平——他们总能准确找到人们最需要的是什么，然后往那方面使劲。 上午，苏文拜访了最近的交易中心，记录下了当地的物价水平，并没有刻意观察武器铺和铁匠铺。 下午，苏文顺着地图一路逛下去，最后来到了铁炉堡运货铁路附近，但是由于铁路周围有重兵把守，不允许接近，所以没能进行详细观察。 其实这条运货铁路苏文在两天前就已经在来路上见到过，作为效率远高于马车的重型货运通道，它由东南到西北横穿过了铁炉行省的几乎整个工业区，换句话说，整个行省的工业区都是沿着这条铁路而建设的。苏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地精的蒸汽工业从运货列车上就能看出绝不青涩，可为什么没有得到大力推广？如果条件允许，苏文觉得它们甚至可以开辟一个取代魔能革命的蒸汽时代——毕竟魔能再怎么厉害，这种只有小部分人能够利用的资源注定无法普及，即便是它被开发出来后两千余年的如今，能够享受到其便利的也大多是贵族和富商。 但无论如何，事实就是，就算作为北部大陆佼佼者的多伦帝国，也只有两条铁路而已。而放眼整片大陆，除了地精之外，几乎没人会去关注这种由蒸汽锅炉推动的机械。 究其原因，苏文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是根本上的问题——辉煌大陆的化石燃料一点也不丰富。 煤炭苏文倒是知道，铁炉行省就有几个小型的矿场，据说还是托种族战争时代被大量元素轰击的福才出现的。至于类似石油和天然气之流，苏文则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能源基础一旦不成立，这个看似大有可为的道路，也就等于被封死了。 晚上，苏文对今天的见闻做出了简单总结。因为是第一天，所以他只是看了个铁炉堡的轮廓，真正意义上的收获并不算多，主要是为接下来的行程打好基础。 随后，苏文在莉蒂西娅带着羞赧的暗示下，和她来了一发。 平时经过晚间训练的她应该多少有些疲惫才对的，但今天并没有。 第二天。 苏文重点标注了西城区的铁匠铺，询问了各种材料的原价格以后加工后制作为成品的价格，其中包括了黄铜、普通生铁、黑铁、1-3等级优质钢、花纹钢、莫索银、矮人百炼钢、秘银、泰拉钢以及各种罕见的材料，苏文将它们以表格的形式记录起来，并且与系统进行了配对实验。 这个过程费时费力费钱还费嘴皮子，而且还要做的不露痕迹，仿佛自己只是个兴趣使然的兵器爱好者一样，所以苏文根本没打算能在一天内完成。 晚上，苏文和精力异常充沛的莉蒂西娅来了一发。 第三天。 主要做的事情和第二天差不多，基本上算作补充。铁炉堡无愧于排行第一的工业行省，光是这两天得到的收获，苏文觉得就已经超过了路上的总和。 这样，即便数据还不算彻底全面，但苏文已经得出了各种材料在加工为成品后的装备品级，其价值的金币和兑换点数，以及两者之间的比值区间。虽然因为手艺的不同加工结果也不同，所以统计结果也会产生浮动，但他已经能够在性价比上笼统地对各种材料进行了排位。 晚上，苏文和莉蒂西娅又来了一发。这名半精灵女仆在拥有了几次经验后，最初的羞涩和矜持已经消失的差不多，甚至采用了骑乘位的招式。 第四天。 西城区几乎已经被苏文转了个遍，除了对于装备和材料的关注外，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大开眼界。作为对外开放行省，铁炉堡的集市中，大量来自北方诸国的商人在此流连；矮人兵器商行里，潘因山脉的物资采购商来了一拨又一拨；街道上，时不时能够见到主要由奴隶作为主要编制的队伍走过，一路向北；酒馆里，来自大陆各地的吟游诗人们聚集着，带走并传颂铁炉堡的风情地貌。 这是一个忙碌到热火朝天的城市，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和特里底斯的悠然相差甚远。 同样由于铁炉堡实在太大，以至于苏文不得不每天晚上都住在不同的旅馆，否则光是来回花费的时间就有不少。而就在这天晚上，苏文经过认真考虑后决定开两间房和莉蒂西娅分居时，后者脸色通红地告诉他自己来了例假，不会再有过分的要求了。 但是看莉蒂西娅的脸色，苏文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这事，自己估计还是跑不掉…… 就算苏文确实不在意这种事情，但做多了也是会蛋疼的啊！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了，一发入魂的传说并没有发生，可喜可贺。 第97章 过渡章节就懒得想名字了 和多伦帝国的其他城市不同，铁炉堡没有内城。 这座从500年前的废土发展至今的一线大城仅城墙内就占地过百平方公里，长居着为数接近80万的各种族生物，再加上不计其数的流动人口，其在整个多伦帝国的行省主城中，规模都是名列前茅。 铁炉堡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城区，其中前四个方向的城区大小相近。西、北城区以居民和商业区域为主，东、南城区以高新技术工业区为主；而中部城区范围最小，是当初刚建城时候铁炉堡的初始面积，或许还比不过一个稍大点的城镇，但这里如今却是整座城市的核心，由地精、矮人和多伦帝国派出的官员组成的议事团共同执政，城主为普希金·沃里拉，是一名纯种大地精。 不过这只是明面的现象，只要多伦帝国的官方不傻，那么所谓的议事团中必然是人类那方占有最高话语权，而城主也是表明地精当家做主的幌子而已。而且，既然帝国将兵权下放给了地精，整个行省的暴力机构全部都由这种异族构成，那么这小小的中部城区里也不知道入住着多少顶级战力，至少魔导师肯定是要有那么三五个的，否则一旦出了事情，不可能镇住场子。 而若只是如此，那么除了历史问题外，铁炉堡和其他城市也没有太大区别了。但之所以特别说明它没有内城，是因为当苏文来到中部城区时，这里的道路上没有设下任何屏障，除了那堵拥有500年历史的早已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原始城墙之外，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中部城区。甚至于这里竟是整座铁炉堡最豪华的地段，各种地精学院、音乐厅、博物馆、奢侈品店铺、行政机关、豪宅以及天价楼盘几乎全部聚集于此。在这里出入的一般都是游客与富豪，格外宽敞的街道上放眼望去全是豪华马车，甚至不乏有罕见的地精全魔能驱动跑车——相比较之下，苏文那辆崭新的沃金马车倒是泯然众人了，只能做到不显得太过寒酸而已。 虽然充满了铜臭味，但这种风格的城市倒是让苏文颇有好感。 要知道，在特里底斯那样的标准帝国都市，没有贵族身份或贵族仆人的身份根本无法得到进入内城的许可，以至于苏文在那里生活了半年多，也没能够进入那道小型城墙看看内城区具体的模样。虽然这才是辉煌大陆的常态，但终究让人看着有些不爽。 今天是进入铁炉堡的第六天，苏文昨晚原本打算去坐落于中央城区鼎鼎大名的财富之塔看看的，不过在了解到这座高塔是整座城市的金融中心，几乎所有大型商会和公司都将其作为办公楼使用，从而拒绝外来游客进入参观时，这种兴趣就基本被扑灭了。 毕竟对于纯粹的旅游观光，苏文还真没有这种爱好。 反倒是莉蒂西娅这几天的兴致很高，和以前略显沉默的性格相比，进入铁炉堡后的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对苏文的所有安排也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再也没有顶嘴的情况出现。苏文不太清楚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究竟是接连几天的压榨还是拜那场莫名其妙的高烧所赐，但总之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莉蒂西娅变得更听自己的话，那么就说明苏文的好感度攻略作战取得了卓越成效。 刚训练过后不久，趁着时间还早，苏文坐在旅馆的大堂里吃着早餐。 餐盘里的主食是一种被称为“铁匠黄金”的灰面包，其来历据说是在500年前的铁炉堡建城时期。那时的土地充满战争后留下的疮痍，只有在南部大陆最为顽强的一种黑色野种麦子能够生长，而这个品种的麦子在原产地是用来喂牲畜的，可见其产物质量有多么低劣。不过，在这种艰苦条件下，矮人们竟然发挥出了长久以来被它们的铁匠光环给掩盖住的厨师天赋——总而言之，在它们的手中，这种全大陆最劣质但是最容易成活的麦子陪伴两个矮个子种族度过了最困难的岁月，并且在那之后不但没有被弃之敝履，反而成为了铁炉行省十分著名的特色食物，得花高价才能吃到正宗的口味…… 苏文拿起了这充满异族风格的食物，上面涂满的矮人特制香辣酱突出了一个冲鼻。咬上一口，面包那粗糙的口感让苏文觉得自己在啃硬饼干，嚼起来格外费牙，而且有一股淡淡的甜腥味，而这种来自麦子的独特味道就算是面包上面的辣酱也无法遮盖，或者说根本无意遮盖，两者相辅相成之间，让苏文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情怀的独特享受。真要说好不好吃……虽然不太清楚其他种族的味觉，但对苏文而言也就是勉强能下口的程度而已。 谁让他点的是“正宗”的呢，那种时候矮人能做出这种食物来真心不容易了。再看看莉蒂西娅的豪华加料版“铁匠黄金”，双层面包里夹满了外焦里嫩的肉排，流油的汤汁伴随着美味的酱料满得几乎要溢出，再配合上翠绿的蔬菜，真是令人垂涎欲滴，不但如此，她的餐盘中还有着如同调色板般的各种高档酱料，苏文最终还是没忍住抢来了一些，配合着把自己那份给吃完了。 哦，说起来，最近莉蒂西娅的饭量越来越大，都快超过自己了。 不过苏文觉得这和猛然增加了两倍的训练量有关。 地精的餐馆里服务确实周到，见到苏文基本吃完，很快就有一名绿皮侍应端来了精致的甜点和餐巾，外加一份当天的报纸。 苏文低头看看，发现封面上有着几个加粗的大字标题：“雷瓦那公国宣布出兵巴萨拉矿山，成为争夺战的第七个参与者，巨额财富的最终归属权仍然迷雾重重。” 下面的副标题则让人触目惊心。 “截止发稿日期，矿山区域在持续三个月的冲突中已有四万七千人死亡，数十万平民流离失所，帝国方面呼吁各方和平谈判，严力打击恐怖主义与非法佣兵组织。” 姑且不提后半段的屁话了，潘因山脉战乱不休的原因少不了多伦帝国这种大国在背后推动，作为那些公国代理人的幕后主使，能够尽情享受战争财而不承担战争带来的后果，用愉快惬意来形容都不过分。苏文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潘因山脉区域乱了三百多年了，这粪坑里居然还有那么多平民？ 那些人都是不怕死的么…… 啧，身不由己，还是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苏文印象中对于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并不陌生，虽然没有亲自体验过那种恐怖，但还是为坚持留在潘因山脉的平民们点个蜡烛吧。 作为非信息时代的主要信息获得渠道，报纸这东西对于苏文的价值真不小，虽然和他的计划没有太大关联，但了解下周围的实事总是件好事。当然，这种被严格控制的媒体上刊登的东西仅仅是能让平民知道的那部分，所以参考一下也就好了，干货不会太多。 想要干货，还是得找情报商人。 但苏文才懒得做这么费力花钱还不讨好的事情。 苏文简要翻了翻报纸，前两版主要讲述了潘因山脉如何打得头破血流，以及多伦帝国近期的外交事件，后面则介绍着铁炉堡和铁炉行省近期的大事。巨龙过境的风波过去了足足一个星期还没有消失，仍然牢牢占据了版面的半壁江山，据说有好几个村庄差点被天空中吐下的龙息给烧掉，直接和间接财产损失达到了数十万金币，伤亡人员过千，而铁炉行省派去交涉问罪的特使再也没回来过。如今事情越闹越大，偏偏多伦帝国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北部荒原的魔兽爆发事件中，至今只放了几个嘴炮强烈谴责，根本没有采取实质行动。 而在今天的报道中，几个出名的大型佣兵团正在联合商谈组队前往圣卡罗山脉“讨回公道”的事情，据说还请来了魔导师级别的强者。苏文在十几个佣兵团的名单中赫然看到了“黑兽佣兵团”的大名，顿时有些想念起了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詹姆斯和它的两个兄弟。 也不知道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至于报纸剩下的内容，基本上就没有太大的营养。商业新闻主要是给采购商们看的，里面充斥着各种机械产品与武器装备的软硬广告，娱乐新闻无非是吟游诗人们刊登的诗篇、音乐厅画展以及庆典的预告和直播，当然也少不了每期的各种乱七八糟彩票的开奖信息。 丢下报纸，随意翻了翻这些天记录下来的信息和数据，苏文觉得此次来到铁炉堡的最大收获已经到手了。 金币和兑换点数的最大收益系数已经计算出来，既不是既值钱评价又高的泰拉钢武器，也不是价格最为低廉、普遍作为杂兵制式武器的生铁武器，而是看起来貌不惊人的二级优质钢。经过计算，每千克二级优质钢本身不值什么点数，但在加工为成品武器和护具后，一旦有了系统的评价，就能够换到平均14个兑换点数，而将苏文统计中的成品总额和它们的大体重量相除，所获得的每千克平均价格为18个金币。在这当中，武器的优劣程度、形状、大小之类的参数，都会对其价值产生影响，但影响并不算大，甚至可以省略。 这也就是说，由金币转化为兑换点数，大约是4:3的比例。至于更高级的附魔物品，由于不具备大批量的性质，而且其金币价格虚高，所以苏文仍然没有进行调查。 苏文目前还有一万五千金币，如果全部用来收购这种材质的装备，已经基本可以还清系统的欠款，而至于那件在每日推荐中保存至今的初代纳米装甲，还需要不到2万金币就能拿下。这笔钱苏文有信心弄到，因为光是那枚已经成为二火球之戒的三火球之戒就能价值好几万金币，但他迟迟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这几天来甚至连拍卖行的大门都没有进去，究其原因，还是对于贸然行事带来的后果有所顾虑。 苏文的确有些蠢蠢欲动，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在经过了几天的谨慎思考后，苏文最终还是没有决定大干一把——在没有真正底牌的前提下，如果不是非做不可的冒险，那就弊大于利。 至少现在，苏文还是这么想的。 于是，接下来，为了和矮个子生物们有个正面接触，就要辛苦一下马车君了。 第98章 预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准确 既然来到了铁炉堡，有些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 由于帝国的封闭政策，最初假冒武器采购商进行寻访的计划夭折，那么对于那些没有涉及到敏感地带的东西，苏文总是要想办法去看看的。但前提是得要有个理由，虽说铁炉堡的民用工业不像武器装备制造业那样不为外人道，可总不能以参观学习的名义就四处乱跑。 其实也不是不能，若不是要命的秘密，解决起来其实不麻烦。苏文这几天早就做足了功课，真正想要进入东南城区的工业区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就连进入流水线工厂，随便找理由做个登记也就能够出入。但苏文不得不承认的是，唐纳德出现在铁炉行省边缘一事的确让他产生了许多顾虑——这些天他一直都在以游客的身份进行探访，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个爱好冷兵器的顾客在不同店铺挑挑拣拣，偶尔会买下一些东西罢了，而那本元素之书也被放得远远的，这样亦步亦趋就是防止万一。 他至今都不知道唐纳德的分身究竟有多少，万一其中有偷窥狂，那就不太妙了。 既然是长远的计划，那么就没有必要急躁。苏文早在见到唐纳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趟远行真的成为旅游观光的打算。而事实上，不光是铁炉行省，光是路上的所见所闻就已经让他收获良多，因此就算是现在折回，也谈不上有多大损失——他的变强之路都还没开始呢，圣彼得学院才是真正的舞台，自己是成为咸鱼还是人上人，一切都看在这所魔法学院里的发展了。 因此，虽然苏文决定还是要和矮人地精们进行下接触，但他不会大张旗鼓显露出自己的目的，甚至要稳妥到连自己都能骗过的程度。 午后，位于西城区南侧的沃金马车总商行，一辆九成新的双驾马车如同瘸了腿般别扭地开了进来。马车的左右两边明显不平衡，就像是被重物压垮般，车前坐着的正是苏文，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苦恼。 一名地精店员很快迎了上来。 “尊敬的人类顾客，您的马车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妙，请允许我将这两匹可爱的驮马带去休息，我们的专业人员很快会为您解决烦恼。” “麻烦你了。” 几分钟后，两名戴着圆眼镜的矮人工程师拉着一台魔能拖车走了出来。他们将马车头与拖车相连，然后穿过了商行大厅前的开阔空地，进入了充满机油味道的修理厂。 在不断有机器声轰鸣发出的修理厂中，除了一些负责打杂的半兽人劳工之外，苏文发现其中有不少人类的身影，他们操纵着魔能机械对零件进行焊接、拆解和修补。而从他们制服般的着装和正在做着的事情来看，这些人类应当是沃金商行的员工，并且地位不低。 作为铁炉堡实力最大的地精商会之一，虽然只是个马车商行的修理场所，但这里的生产水平和外面那些工厂相比仍然有如云泥。姑且不提这些魔能机械是苏文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模样，光是那作为辅助起重的机械爪，以及搬运零件和损坏车体的五对负重轮，就完完整整凸显出了地精魔能科技的力量，只不过操纵这些机械的主力竟然全都是人类，这就让苏文有点不解。 接待苏文的也是一名人类，一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瘦高年轻人。 他穿着耐脏的工作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先是面带微笑地对苏文点了点头，然后绕着马车认真细致地绕了两圈，目光在后轮悬挂系统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回到了苏文面前。 “先生，恕我直言，曾经有一群人在马车上开过狂欢舞会吗？” 苏文摇了摇，解释道：“并没有，只是装货的时候不小心被重物砸了一下而已，虽然这不是运货马车，但它好像有点太脆弱了。” “原来如此，但这个型号的马车的荷载重量是800公斤，极限载重量超过两吨，你究竟在上面装过什么货物？”年轻人困惑地说道，“马车的后悬挂裂开了，你应该庆幸它没有整个断掉，否则把它开到这里来可不容易。” “这不重要吧？” 只不过是在搬动元素之书的时候手滑了，那本重量绝对超过1吨的大板砖摔了下来而已，如今马车车厢里还有个不明显的凹痕呢，那可是全铁的地板…… “这很重要，因为它关乎这是人为损坏还是马车质量问题，如果是后者，您的维修费用会被减免。” “我会全额付款的。” 于是年轻人便不再多问，而是让苏文俯身到足以看清马车底盘的程度。 “看见了吗，承重悬挂上的巨大裂痕，这东西已经废掉了，需要更换后才能正常使用。”这名年轻人说着，随手释放了个一环的照明术，把苏文吓了一跳。 “你是魔法师？” 年轻人笑了笑：“是的，但没什么天赋，不是正式魔法师。” 不是正式的魔法师，也就说明是只能够释放出一环法术的魔法师学徒。至此，对于这座修理厂里的器械以人类为主要操纵者的原因，苏文恍然大悟：由于元素感知能力比普通人强，和魔能打交道是那些自知没有天赋的魔法学徒的最佳选择，因为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不大，论魔法也只能放出初级照明术、火苗术和水滴凝聚之类如同戏法的小玩意，但如果将元素感知能力运用到了魔能领域，这些魔法学徒们却能够使用许多普通人绝对无法开动的魔能机械。要知道，魔能本身并不稀有，困难的是它们的利用过程，而即便是学徒级别的魔法师，也拥有将魔能转化为元素能量的能力，从而极大缩减生产成本。 苏文又扫视了一眼修理厂中开动着魔能机械的人类技工们，心想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个魔法师学徒的聚集地。 眼前这名魔法师学徒嘴上很谦虚，但是见到苏文被突如其来的照明术给震慑到后，略显得意的笑容几乎就写在了脸上。苏文倒是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他紧接着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 “更换需要多少金币？” “这个型号的马车，没有质保优惠的话，更换后悬挂系统，共需要53个金币。” “质量和原来相同？” “保证相同。” “不，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指有没有更好的可以替换，这马车的结实程度比我想象中的差了点，我可不想过几天再歪歪扭扭地开过来修车。” 瘦高的年轻魔法学徒轻轻摇了摇头：“这里只有原版的配件可以更换，如果你想要对马车进行加固之类的改装，我建议最好找矮人工匠看看。其实——在所有型号里面，这辆马车坚固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只要不是乱放特别重的货物，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很可惜，我要载的东西比较多，有值得一试的工匠么？” “您大可以到工匠之塔去看看，整个铁炉堡最优秀的矮人工匠都聚集在哪里，只要有合适的价格，他们会很乐意听候你的差遣。” 好的，任务链开启。 马车意外坏了拿去修其实就是个引子而已，或者说为自己找个合适且稳妥的理由，不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唐突。现在其作用已经发挥完，苏文觉得自己甚至能借助这条线索走遍整个铁炉堡，接下来的两周基本就指望它来过活了。 马车的修复花费了1个小时，期间并没有人请苏文离开，反倒是陆续又来了几个修车和提车的顾客。这正和苏文的意，他饶有兴致地在维修厂的工作区晃悠了许久，如同参观般记录下了许多细节——比如那几个人类魔法学徒们操纵的魔能机械有些类似于机械臂，同时搭载了焊接、切割、打磨之类的功能，它们所能做到的事情和苏文世界的近代比起来一点不差。看来的确不能小看魔能科技水平，只可惜必须要有元素天赋的人才能够操纵自如，否则成本会呈指数增长，这点实在是太过局限了些。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简单，魔能必须要剥离成元素才能真正发挥效用，否则就是因混杂而产生中和效应的液体，而除了魔法师拥有这种能力之外，普通人想要做到这事必须要使用魔能透析宝石。这种宝石和魔能水晶从价格上来看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苏文手指上戴着的三火球之戒上就镶嵌着三颗红宝石，学名是火系透析宝石，其价值是同等重量特级魔能水晶的好几百倍，就因为它们能够转化和储存元素，让普通人也有机会享受到魔法师的快感。 其实说到底，魔能革命终究还是元素使用者们的专利。 离开维修厂后，驾驶着充斥了浓郁机油味的马车，苏文一边缓慢行驶，一边飞快地在便筏上记录着今天的收获。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这一路上早已养成了这种良好习惯。但不知为什么，苏文总觉得和来时相比，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而当他仔细向四周扫视时，却又无法发现什么端倪。 “呜呜——” 远方忽然响起了悠扬的汽笛声，那是蒸汽列车即将启动的信号。 地面上车水马龙，繁忙熙攘，一切都和往常的景象没有区别。 天空中，三架魔能蒸汽飞艇排成队缓慢经过，这种运输器也是地精们的发明，主要用来发送加急邮件和载客往返，这些天来苏文早已经见怪不怪…… 然而，苏文总觉得有种压抑的危险感，好像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般。 或许是错觉？ 而就在这时，恰好抬起头来的苏文忽然注意到，天空中的三架飞艇忽然发生了极为细微的变化，就像是在空中稍微打了个摆子。 咦？ 苏文猛然发现，这三艘飞艇，位置似乎有些微妙？ 好像…… 和三座高塔的距离，稍微近了点。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其中一艘飞艇骤然动了起来。 其热气球的尾翼猛然喷薄出了剧烈的火焰，木质的船体在急剧的下降中极快提高速度，朝着距离苏文最近的财富之塔斜插了过去。其他两艘飞艇尾随其后，仅过了不足五秒，当街道上的人们终于开始陆续注意到异常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出现了三颗宛如流星陨落般的火球。 苏文张了张嘴，呆若木鸡地看着飞艇以和体型不相符的速度斜向下插入财富之塔的塔身，然后迸发出了极为剧烈且明亮的火光…… 他毫不怀疑，这架飞艇里面装载了大量爆炸物。 第99章 白日中绚烂的烟火 灾祸的发生并不总是有预兆，尤其是人祸。 比如几秒钟前，作为帝国北部与潘因山脉经贸枢纽的铁炉堡，还沉浸在繁华的平静当中，而几秒后，几乎所有拥有眼睛的生物，都目睹了这场壮烈无比的大型焰火的燃起。没有任何防备，没有任何阻碍，化为巨型火球的地精飞艇就这么冲进了铁炉堡中部城区的财富之塔。在代表永固魔法阵失效的闪烁中，这座屹立了接近三百年的古老地标建筑、所有铁炉堡地精的骄傲之上，就这么炸开了一团剧烈膨胀的火焰。 街道上的生物们脸上不乏震惊，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地精是个喜欢爆炸的种族，这或许是一场给人们带来惊喜的演出？ 这是许多人心中的第一想法。 但是，当财富之塔上的火团足以遮蔽塔身，同时第二个飞艇与遥遥相望的南城区工匠之塔相碰撞时，几乎没有谁还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恶意的玩笑了。一大一小不断膨胀的两团火光，如同死神的微笑般狰狞，即便是在明亮的白天，仍然蓬勃绽放，无比耀眼。 苏文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他觉得自己似乎目睹了足以被载入史册的一幕。 直到这时，他的耳边才传来了震耳的爆炸轰鸣声。在猛烈爆炸的火光照耀下，时间似乎变得有些缓慢，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忽然变得寂静到诡异，所有人都抬头望着一远一近两栋处于剧烈爆炸中的高塔，以及距离苏文所在位置最远的、即将迎接飞艇撞击的第三座高塔——机械之塔。 “嗡——” 也许是终于拥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有幸作为最后一个目标的机械之塔爆发出了一股剧烈的炸响，即便好几公里之外的苏文都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明显的震颤。下一秒，高达五百米的巨塔上生成了一道明亮的元素护盾，但这层护盾显然不足以阻挡轮船般大小的飞艇的来势，它在尚未凝结完成的时候就被撞得洞穿，燃烧的飞艇与高塔之间再无阻拦，眼看就要造成第三场爆炸。 而就在这时，一道比苏文脚下的马路还要粗壮的光柱从高塔中轰然冲出，几乎将整座飞艇完全覆盖。这道光柱持续了两秒就闪烁着消散，在塔身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空洞，而飞艇原来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距离塔身不足二十米的高空，已经被剧烈的爆炸所取代…… 街道上的气氛仍然凝固着，人们似乎目不暇接，三座高塔在三个不同方向，而无论哪座高塔上的情景，都是如此的引人夺目。 直到因为距离高塔较近的原因，被爆炸余波抛飞的细碎砂石和焦炭如同下雨般掉落在地面上时，几乎凝固的人群才如同被泼了水的热油般轰然炸响。马匹嘶鸣着闪躲、车辆交相碰撞，无论是绿皮的地精兽人、还是黄白黑皮肤的人类，以及更多或高或矮的异族，人们碰撞拥挤着，朝安全的地方躲闪而去。惨叫声四处响起，不时有人痛呼着倒下，在这一刻，诸多生物们无论贵贱高低，全部都化为了热锅上的蚂蚁，仓皇奔窜。 财富之塔共五百米高，碰撞点的高度少说有三百多米，在这种高度的加速下，即便是一颗不起眼的建筑碎片，也足以将人砸得头破血流。 好在这里距离塔身不算太近，坠落物的抛洒很快停止，只剩下了缓慢飘落的漫漫粉尘，但苏文还是连忙躲进了马车车厢里以确保自身安全。他的内心中无比震惊，不是为了地精高塔的爆炸而震惊，而是这场爆炸的本身，竟然就这么毫无阻碍地成功了？ 要知道，在他的判断中，铁炉堡里怎么说也会有复数的人类魔导师高手坐镇，否则距离潘因山脉如此近的这里，一旦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远在天边的多伦帝国国都根本无法做出有效处理。而就算当代国王再怎么无能，也不会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如果苏文的判断没有错，这场飞艇撞击高塔的事件，或许根本就无法成功。魔导师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识过好几次的，那几乎瞬发的高阶魔法、能够只身闯过千军万马的强大威能，若是用来抵挡住飞艇的冲击和爆炸，绝对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打了苏文一个耳光。 没有任何魔导师进行阻挡，就连机械之塔不久前那层飞速凝结的元素护盾、那道通天的光柱，恐怕也并非来自魔导师级的法师。因为在那之后，带有极高初速度的爆炸仍然铺天盖地涌向了塔身，巨大的冲击波将所有玻璃幕墙震碎，塔身直到现在还笼罩在火焰和烟尘中。 这一切，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效阻拦…… 其实这里并非完全没有魔法师，借助着马车的掩护，苏文很快就看到，距离自己最近的财富之塔上，正有几道水龙四处扩散。但是和无比剧烈的爆炸比起来，它们无疑显得杯水车薪，就像是倒进了大海中的水滴般，很快就被一阵接着一阵的热浪拍打得无影无踪。 见到天空中洒落的碎块已经彻底消失，苏文钻出了马车，抽了抽受惊的马匹，让它们勉强动起来。街道上的车流已经乱成了一片，好在行人基本全部躲了起来，有几个受伤的倒霉蛋也被扶走，地面上只留下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以及大片尘埃与烧黑的碎片，不算太过影响通行。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让苏文的每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刺耳的警报声被拉响，让原本就充满紧张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 马车在混乱中驶过了两个街道，终于来到了昨夜投宿的旅馆前。这里几乎没有收到爆炸的波及，人们几乎全都涌上了街道，议论纷纷地仰头围观着财富之塔的惨状，道路两旁房屋的窗户也大多数被洞开，里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恐惧的人、脸上布满忧色的人，以及目瞪口呆的人。 苏文锁上马车，匆匆挤过人群，进入了旅馆里。 打开房门，苏文发现莉蒂西娅正用格洛克18瞄着自己的方向。但下一秒，她就仿佛松了口气般把手枪丢下，飞也似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主人，我们要跑吗？” “先看看，这里离得很远，应该还算安全。” 说着，苏文来到了窗前，仰头望去，只见那栋几乎占了小半边视野的财富之塔此时已经停止了爆炸，但仍然烧着熊熊烈焰。十几架地精螺旋飞行器正在高空不断盘旋，虽然它们看起来根本无法搭载重物的样子，但仍然有多层的水柱从里面不要钱般喷涌而出，试图阻止火势的蔓延。 苏文总觉得这情景有着隐约的即视感。 “我们来得还真是巧啊……” “是呢，主人，您没什么事吗？”莉蒂西娅跟了上来，先是检查了一下苏文是否受伤，然后一边为他的衣服拍着尘土，一边开口问道。 “当然没事，但估计很多人要有事了。” 于是莉蒂西娅也不再说话，和苏文一起看着这前所未闻的场景。 由于坐落在中央城区的缘故，地精们的救援工作展开效率极高，透过旅馆的窗户，苏文能够隐约看见地精执法者们正在疏散远处的人群。数百米高的爆炸点附近，相比最开始而言如同海量般的水系魔法不停朝着火源覆盖，只是过了短短的十分钟不到，原本汹涌扩散的火势就已经被镇压，并且逐渐有收拢的趋势。 但工匠之塔似乎就没那么幸运了，位于工业区的它虽然也在第一时间获得了救援，但此时不仅仅是主塔仍然在熊熊燃烧，甚至就连那个方向的地面上也显现出了隐约的黑烟。而当财富之塔的火焰基本被扑灭，只剩下焦黑破烂的塔体和滚滚冒出的余烟，甚至飞行器们都开始接近救援幸存者时，那隐约的黑烟方向突然闪过了两串明亮的光芒，十几秒后，如同滚雷般的二次爆炸声传到了苏文的耳朵里，就连旅馆的窗户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至于最远的机械之塔，那里的空中爆炸早已结束许久，正源源不断有地精飞行器被从塔身的开口中派出，形成队列朝着工匠之塔和财富之塔赶来。 自始至终，苏文没有看到任何魔导师级别的存在出手。 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这座城市里根本就没有魔导师，要么是隐藏在暗处的他们不愿意出手。苏文宁可相信是第一个可能，如果是后者，那么姑且不谈帝国是否会以政治利益做出这种牺牲，除非那些隐藏的魔导师不为人知从不露面，否则光是知道他们存在的其他利益体就不会善罢甘休。 但总而言之，在铁炉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文在感到震惊之余，也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诡异味道。 记忆中，在驶离特里底斯的公共马车上，詹姆斯在邀请自己加入黑兽佣兵团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帝国的北地这几年又要乱起来了。当时苏文没太在意这句话，一来这家伙喜欢满嘴跑火车，二来无论是从什么渠道接触到的信息中，北地基本都能够和“乱”字划上等号，因为多伦帝国往北的北方诸国几百年来都是打成一团酱油的状态，距离那里最近的北地当然少不了不安分的因素。 现在看来，这句话似乎并不是玩笑？ 诚然，在两百年前的护国战争后，多伦帝国就再也没有爆发过任何境内战争。而如今，哪怕只是毫无证据作为支持的猜测，苏文总担心这种安稳还能持续多久。 第100章 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工匠之塔的大火持续了两个小时。 这并非是因为救灾工作不到位，事实上，铁炉堡再怎么说也是一线大城，即便没有魔导师出手，但为数众多的高阶和中阶力量共同施为，其所发挥出的能量未必就会比魔导师差。然而，那座高塔里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在财富之塔十分钟就被扑灭的火焰到了工匠之塔竟然变得比蟑螂还要顽强，火灾的后半段，即便高塔周围已经布满了无处不在的水幕，但仍然有不断的浓烟伴随着微不可查的红光向塔外涌出。 直到两小时过去后，伴随着第不知道多少声后续爆炸，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高塔终于难以支撑，从千疮百孔的受伤区域向上，长达一百米的细高塔体开始了缓慢的倾斜。 下午3点14分，塔尖与塔身的角度超过了15度，场面已经是危在旦夕。 下午3点28分，塔尖倾斜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由倾斜变为即将倒塌的状态，即便有好几层元素屏障作为支撑，但如果不采取更加果断的措施，这种势头已经难以被阻止。而接近百米的巨大塔尖从三百多米高空坠入工业区，即便人群早已被疏散，其所造成的灾难也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恐怖。 下午3点30分，显然更多元素法师出手了。在高空中，风系魔法形成了巨大的软垫将塔顶承托起来，土系魔法在弯曲的塔身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纵横交错的支撑石柱，两相配合下总算阻止了高塔下坠的势态。此外，水系魔法在对火焰进行持续不休的穷追猛打；而大概火系魔法师们终于冒着爆炸的危险冲入火海带走了助燃物和易爆物品，并且设置了隔离楼层，燃烧了两个小时的火势这才逐渐得到了控制。 下午3点49分，最后一股明火被扑灭。 被火焰与爆炸摧残了如此之久后，工匠之塔的上半段已经彻底断裂，靠着土系魔法师拼尽全力凝结的承重工事这才没有轰然倒塌。但那座近百米长的断裂塔尖却是难以复原了，现在它和下面的塔身垂直线仍然有着接近30度的巨大差角，其下是连接塔体的众多石柱，这种景象让原本雄伟高昂的巨塔显得异常怪异。 至此，这场发生在铁炉堡的灾难终于被控制。 但苏文注知道，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整个下午，苏文都待在旅馆里，一边对近日的见闻做出总结分析，一边静观着事态的发展。外面的街道上已经被完全禁严，街道上安静得连鸟叫声都能听见，大批手持火枪的地精士兵安静地列队巡逻着，原本日夜川流不息的铁炉堡，或许还是第一次陷入这种沉闷的寂静。 即便是作为旁观者，苏文也能够感受到如同实质的压抑。 下午7点27分，晚饭的时间刚过，旅馆的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一份加急印刷的铁炉堡日报被投递了进来，上面还散发着未干透的油墨味道。 报纸很薄，封面上印着加大的“号外”，上面的配图是还在着火中的财富之塔，角度为平行俯瞰，显然是在地精飞行器上进行拍摄的图片。 “本日中午11时57分，铁炉堡发生了史无前例的爆炸灾难，财富、工匠、机械之塔三大地标建筑均受到不同程度损伤，灾难造成直接和间接爆炸损害数百次，造成财产和人员损失难以估计。目前已初步认定该起事件为有预谋的境外恐怖组织作为，三艘飞艇中装载有大量烈性高爆炸药，且配备大功率魔能推进器，城主普希金紧急召开临时会议，严正要求问责到底，绝不姑息，绝不低头。” 苏文知道，事情和自己想的想象得差不多，而如果不是魔法师们在救援方面快速且出色，不用说是工匠之塔了，恐怕就连财富之塔都有可能无法避免倒塌的命运。那样的话，姑且不提财产损失和伤亡会提升到多大，光是即视感就已经不能用强烈来形容了…… 总而言之，无论是以普希金为代表的地精政府，还是铁炉行省的真正主人多伦帝国官方，肯定不会让这次有预谋的袭击就这么不平不淡化解掉的。 夜幕降临，但天空中的地精飞行器仍在盘旋不休，铁炉堡就如同惊弓之鸟般搜寻着一切可疑的踪迹。苏文难得见识到这座城市的真正军事水平，光是那些如同漫天蚊子般嗡嗡嗡的飞行器就可见一斑，配备上水系魔法师时，它们可以成为救火大队，而如果配备上装备精良的进攻型魔法军团，在这个几乎不存在“飞机”概念的大路上，这些罕见的空军也不知会发挥出怎样的威力来。 而且，苏文也敏锐地察觉到，既然地精们的工艺水平足以造就出螺旋桨飞行器，那么它们的火枪工艺应当早就进化为近代机械武器了才对。毕竟自己的世界中，在成熟飞机诞生的更早之前，枪械早就已经走进了近代化的边缘，两者在技术与工艺水平上，相差真的有点大。 所以说…… 苏文用力将桌子上的火药颗粒碾成了粉末。 是这东西的缘故么？ 历史上，比黑火药更先进的爆燃物比比皆是，也正是它们不停被发明或发现才高速推动了热武器的发展。但这一趟铁炉堡走下来，苏文毫不质疑地精和矮人们的制造能力，他完全相信，如果是前代机械武器的材质要求和精度要求，它们想要做出的话一点都不困难。 那么，阻碍热武器发展的东西，也就很可能是最根本的、为子弹提供动能的火药了。 不过就算是黑火药，也足以支撑热武器走进机械武器的大门了，毕竟在自己世界的历史中，即便是全自动机枪出现的初期，主流的火器弹药仍旧是黑火药。苏文觉得，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原因，不过仅靠瞎猜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姑且先记下来，等日后有机会再进行深入探讨。 …… 入夜的铁炉堡异常安静，苏文和莉蒂西娅来到这里一周了，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安静的黑夜。 也许是觉得苏文今天比往常更加反常，已经能够做到毫无芥蒂与他同床共枕的莉蒂西娅在被窝里钻了钻，把脸贴在了他的脖子边上，欲言又止。 苏文只觉得这女仆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不过只要能够保证好感度max的状态，稍微容忍下也没什么不好。 “主人，您是在为灾难中死去的人而伤心吗？” 莉蒂西娅轻轻开口问道，暖风吹在苏文的脖子上，让他觉得有点痒。 但这问题怎么这么蠢？ “完全没有，莉蒂西娅，你也一样，不需要为了任何与你无关的人而伤心。”苏文这么回答道，顿了顿后补充，“当然，作为好人，适当的同情心还是要有点的，但不能被它们左右了情绪。” 莉蒂西娅的眼睛则是亮亮的：“那么我呢，主人？您会为了我而伤心吗。” 这问题更蠢了…… “放心吧，无论是出于哪层考虑，主仆还是夫妻，我都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而维系我们的关系的。至于伤不伤心，如果是外力因素导致这种可能，我会抢先将其排除，如果做不到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应该为自己而伤心；如果是你本身的因素导致这种可能，那我也就没必要伤心了。” 苏文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可没想到说完之后莉蒂西娅却是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然后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没有用太大力气，不过还是留下了明显的牙印。 “主人，请您还是说谎话吧。” 莉蒂西娅接着咬着苏文的耳朵，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道。 苏文无奈道：“会的，无论何时，我一定会为你而伤心。” “算了……主人，我已经受够了您的棒读，您别说话了。”莉蒂西娅这么说道，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起来，“不管怎样，别把我当成无关轻重的东西，这样就足够了。” “唔——” 苏问沉吟片刻。 “你的例假已经过去了吗，莉蒂西娅？” 这名已经不是少女的半精灵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身体已经与苏文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 …… 在工匠之塔变成了工匠断塔之后，苏文觉得自己留在铁炉堡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在这种全城戒备的状态下，做出任何可疑的事情都可能会带来麻烦。而反正这几天来最重要的信息基本上已经到手，这场名为调查走访、实际上和扩宽眼界没什么区别的学前旅行也应该继续前进。接下来他打算到多伦帝国的国都多罗克行省去看看，原本由于铁炉堡的插入，这个站点已经被他取消，但既然如今时日尚早，启程前往圣彼得学院的事情再过半个月考虑都不急，多走走看看总是没有坏处的，至少以后不至于显得孤陋寡闻。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学前旅行，会以急转直下的方式结束。 “你就是苏文。” 当敲门声响起后后打开大门，一名穿着魔法长袍的瘦小男子微笑着仰望苏文，然后用陈述的语气这么说道。而与此同时，在他的正对面，本以为来者是旅馆服务生的苏文猛然绷紧了神经，然后用半秒钟的时间摸到了寸步不离身的格洛克19，同时上膛。 “不要紧张，我的名字是卡利托·约瑟夫，你应该称呼我为师兄。” 瘦小男子甩了甩兜帽里稀疏的明黄色长发，然后对苏文伸出了手。他的面貌十分和善，有着粗重的眉毛和柔和的五官，笑起来令人有种淡淡的安全感，而虽然他的身高矮小到了和矮人都不逞多让的地步，但苏文却觉得自己仿佛在面对一座巍峨雄壮的高山。 “托勒密老师已经回到了圣彼得学院，我是来接你提前入学的。” 第101章 三位数后我能起的章节名又短了 面对着这名又瘦又小、看起来就跟没长开的小孩似的黄发魔法师，苏文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但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开口就说出自己和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名字，而且只身前来，就算这当中有什么不对劲，这名魔法师的来头恐怕也不会很小，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硬刚的。 苏文按下了身后的手枪，但没有去接这名自称为自己师兄的魔法师伸来的手掌。 “托勒密导师这之前给我我一样东西，那是什么？” 卡利托愣了愣，然后了然地笑道：“你是指那本元素魔导书吗，上面的重力法阵就是我代老师画的，能够找到你的位置也多亏了它。” “……那么，请进。” 苏文确定了来者的身份，同时也做出了回去之后就把那本魔导书神隐的决定，最起码不能带在身上。 莉蒂西娅正在房间里看书。 其实以前的这种时候，她更应该在做各种仿佛做不完的家务才对，但是旅行期间住的旅馆大多数都没必要打扫，所以闲下来的她也就养成了这种习惯，甚至在房间里因为清空马车而搬出来的行李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各类书籍的重量，全是路上苏文为莉蒂西娅买的。此时见到有客人来，她有些诧异地合上了书本，站起身来对卡利托行了个仆从礼，然后站在了不远处的墙边待命，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仆。 卡利托对她施以微笑并回礼，举止得体优雅，毫无魔法师应有的倨傲。 须臾，两人坐在了小型的会客厅里。 苏文打开旅馆的魔能冰箱，取出了一筒蜜桃味饮料罐头，放在了这名矮个子魔法师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卡利托师兄，老师还说了什么吗？现在应该是假期才对。”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旅行，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老师是在知道昨天铁炉堡发生的事件后做出的决定，这之前并没有让你提前入学的打算。”卡利托捧着罐头没有打开，似乎在感受罐头上的冰凉，同时说道，“所以我大胆猜测，很有可能是为了你的安全。” “安全？” 苏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我马上就打算离开铁炉堡了，就算这里有什么危险，也应该和我无关才对。” “或许不是这方面的危险，我的小师弟，请你无论何时都要记住，现在的你不仅仅是刚从初级魔法学院毕业的准魔法师，更是托勒密老师的亲传弟子。” 苏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于是，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托斯卡纳行省？” “对，只要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甚至于如果现在走的话，中午我们还可以在圣彼得学院的三号餐厅吃顿午饭。” “用魔法飞舟？” “是的。” “唔……”苏文想了想，似乎在思索有没有什么事情被遗漏，“……现在走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那辆马车和两匹马，它们能够被带走吗？” “当然可以，魔法飞舟比外面看起来要更大，停放一辆马车不在话下。” “那好吧，我们这就出发。” …… 说实话，如果苏文有的选，他宁愿按照原计划继续旅程，直到八月下旬再到达托斯卡纳行省的。毕竟他还没有做好立刻和托勒密大魔导师见面的准备，这不是紧不紧张的问题，而是这个只听过名字的人物恐怕会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见到的、各种意义上都最强大的那类魔法师。苏文必须要考虑到更多东西，比如他是否能保住自己身上的秘密，以及“废物天才”级别的魔法天赋将会命运如何，最关键的是，这位大魔导师是个性格怎样的人。 对于托勒密大魔导师的资料，苏文早就在各种典籍和历史书上见得多了，在他刚成为魔法师学徒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如雷贯耳的程度。多伦帝国的三大顶梁柱之一、圣彼得魔法学院名誉副院长、多罗克议事会大长老……一系列代表着至高荣誉的称号，就仿佛批发的白菜般被加在了这名须发皆白的长胡子老人身上。魔导师对于一个帝国而言就已经是战略级别的存在了，就算是泱泱多伦帝国也只有七十一人登记在册，而被赋予“大魔导师”之名的存在，整个多伦更是只有屈指可数的三人，苏文的便宜导师“托勒密·涅普顿修斯”就是其中之一，其他两人分别是“巨龙猎杀者安东尼奥”和“夜空的风语者露易丝女士”。 而关于这名传奇法师的经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波折与故事性，与其他两名大魔导师相比，他甚至没有被遍布大陆的吟游诗人们在名字上冠以称号，这多半和他一辈子都没有做出足以轰动大陆的事件有关。苏文目前只知道，这名年龄至少有200岁的大魔导师是个喜欢保持低调的人，甚至像不久前为了苏文的魔法天赋而召开研讨会议的事情都很少做出过，而除此之外，资料上还说他是个和蔼、善良、慈祥的老人，不过苏文对此持保留态度，在没有见到真人之前，他是不会被这些描述左右了自己对这名大魔导师的印象的。 无论如何，有了魔法飞舟，原本几乎一个月的路程被压缩到了短短几个小时，这就说明苏文不得不提前面对这个问题了，而接下来的命运将会向何种方向发展，也将逐渐揭晓答案。 由于接近财富之塔，旅馆外道路上的禁严还在持续，商旅们正趁着清晨，在地精士兵们的组织下安静离开，几乎每个路口都被设置了临时的路障和哨卡，场景和打起仗了差不多。而当苏文全身上下挂满了行李走出大门时，他立刻与整个大街上几乎所有生物一般，目光首先就聚焦在了马车后方停放着的魔法飞舟上——和上次在荒漠城镇见到的“水滴”不同，这艘飞舟是巨大的梭形与棱形的聚合体，看起来比马车车厢稍微大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幽幽的乳白色光芒；飞舟光滑的表面浑然一体，棱角分明，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魔能水晶。 所以说，这飞舟几乎还没马车高，真的能把那地精造的铁疙瘩连同两匹驮马塞进去么…… 苏文对此有些怀疑。 “这些行李，姑且放在马车上吧。”刚走出旅馆大门，还没来到街道上，身高勉强到苏文腰部的卡利托就停了下来，抬头对他说道，“这样到了地方之后就可以直接开走，免得搬来搬去麻烦。” 既然自己这便宜师兄都这么说了，苏文觉得自己倒也没必要再提出疑惑。他大步流星上前，麻利且轻快地将身上的全部行李放在了马车上，尤其是那本夹在腋下的元素之书，对于这重达一吨的可怕东西，更是无比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有轻微凹陷的马车板上。至于莉蒂西娅，自从卡利托出现之后她就没有插过话，此时更是帮着苏文拿了好几个小包的行李，很好地扮演了不具名半精灵女仆的身份。 卡利托见到行李放好，便对苏文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魔法飞舟抬起了右手，只见这长棱形的晶体表面散发出了淡淡雾气，其中正对着这边的光滑平面上，一块晶莹剔透的门板缓缓翻出，然后朝着地面伸长，形成了一条宽约三米，长五米的光滑斜坡。 没有在意整条街道上连执勤的地精士兵们都投来的好奇目光，卡利托率先踏上了斜坡。 “请进吧。” 他对看着魔法飞舟有些出神的苏文说道。 斜坡的宽度比马车大些，但是苏文的视线顺着斜坡向上望去，却发现棱形飞舟的开口处高度只有不足1米，因此别说是接近四米高的马车了，就算是这里最矮的卡利托师兄，恐怕都要弯着腰才能进入的样子。为此，他有些不放心地望向了这名面貌柔和的年轻魔法师，但在见到后者脸上的微笑充满了鼓励的时候，终于还是决定放弃担心和思考，对莉蒂西娅稍微点了点头，牵着马缰就向上走去。 斜坡看起来很光滑，但真正踩在上面时，却完全没有哪怕一丁点脚滑的感觉。甚至由于坡势看起来有点陡，苏文已经做好了马车用很大力气都上不去的打算，但是当两匹驮马在稍微的抵抗后踏上了斜坡时，他却觉得和走在平地上时没有任何差别。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卡利托也停了下来，站在了苏文的身边。 “别担心，这是空间魔法的小把戏，等会的感觉可能有些奇异，但一直走就行。” 卡利托轻声说道，音色和他的面容一样柔和。 苏文点了点头，没有停下脚步，和卡利托一起走向了貌似根本钻不过去的魔法飞舟。洞开的方形孔洞里面有一些扭曲的色彩，就像是被乱涂乱画的颜料。 五米长的斜坡差不多也就是马车的总长度，苏文觉得很快就会走到头，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他走到了第四米的时候，甚至已经能够透过长棱形飞舟的顶部看到后面街道的马车了。但是等他踏上了最后一米的路程，并且继续往前行走的那个瞬间，却猛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变化。 他那条抬出去的腿，从脚尖开始，正用极快的速度变小，直到最后仿佛成了扭曲的针尖。但他的身体确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来自脚上的感觉完全正常！走在稍后面的莉蒂西娅自然也见到了这一幕，她低低轻呼了起来，神色中尽是紧张，连忙将苏文向后拉了一拉。借助着这个势头，苏文向后退了半步，那条缩小到几乎消失的腿又猛然变大，看起来就像是膨胀般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空间魔法的把戏么…… “别担心，我们直接往前走就行了。” 苏文明白了什么，他对着满脸惊恐的莉蒂西娅笑了笑，然后再次向前抬腿。 “闭上眼往前走就好，莉蒂西娅。” 他这么对半精灵女仆说道。 身边的卡利托对苏文笑了笑，神色中似乎有些欣赏的味道。同时，他不动声色地对拉着马车的两匹驮马摇了摇手指，那是代表着冷静术的光芒，几乎在下一个瞬间，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马匹就顿时安静了下来，像平常那样听从苏文的命令和指挥。 苏文闭上眼睛，拉着莉蒂西娅往前走了两步，没有撞上近在咫尺的魔法飞舟。而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光滑斜坡几乎变成了平坦直路，而那台飞舟也不再是街道上看到的袖珍大小，而是如同一座巨大的棱形高楼般宏伟庞大。周围的背景也不是铁炉堡那条已经被禁严的街道，而是不久前苏文在朝飞舟内部望去时看到的、如同水彩笔乱涂乱画般的色彩，就像是置身于一片独立的空间。 苏文明显感到了女仆手上传来的颤抖，显然这种场面令她不知所措。 他轻轻捏了捏后者的手腕，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这就是空间魔法的神奇了，苏文小师弟。”卡利托走在前面，回过头来对苏文笑道，“你们只是穿过了一层大小不对等的空间屏障而已，现在看到的外界是周围景象的彻底扭曲。因为魔法飞舟的真正体积太庞大了，铁炉堡甚至找不到能够让它停放的地方，所以我只能采取这种做法。” 苏文点了点头，虽然听不太懂，但这个卡利托师兄肯定很厉害。 三人起步，继续朝着已经在数十米外远的巨大飞舟前进。 而就在这时候，卡利托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对苏文补充道：“对了，除了你们两人之外，飞舟上还有第三个客人，是托勒密老师让我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虽然你们从没见过面，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以后能成为要好的朋友，因为她将会是你的师妹。” “咦？” 苏文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当苏文拉着缓缓前进的马车来到几乎五层楼高的魔法飞舟前时，隔着大门后面空旷的甲板，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被巨大力量嚼碎的声音。 “嗅嗅！” 这是紧接着的巨大抽吸声。 然后，一个气色满满的清脆大嗓门喊了起来。 “苏文，大好人苏文！是你吗？” 与此同时，苏文隐约感觉到，被自己拉住了胳膊的莉蒂西娅，身体变得稍微有些僵硬起来。 唔，眼神也变得犀利和警惕了起来。 第102章 是时候使出独门绝技了 姑且不提莉蒂西娅的奇怪变化，总之苏文在听到这大嗓门的瞬间，在感觉到意外蛋疼的同时，还有些庆幸。 虽然这个印象中名字叫什么什么因的疑似巨龙生物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明显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妹子形象，但幸好自己那天及时收住了贪念，没有昧着良心收下那颗只看名字就知道珍贵到爆炸的珠子，否则这时候见面的尴尬就不提了，日后的日子恐怕也要十分难受。 但幸好事实完全相反，甚至好像是因为自己白送了这家伙一颗特级魔能水晶的缘故，她如今反而对自己的好感度是正的才对。当初苏文只想避免这个大麻烦，这点好感度实际上对他而言卵用没有，但是当卡利托说出这姑娘将是自己师妹的时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从这姑娘喊自己时候的称谓，苏文就知道她对自己的态度了。这里面的“大好人苏文”未必就是例行颁发的好人卡，恐怕是真的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来着。 这就太赞了，苏文巨爽。 当麻烦不再是麻烦的时候，一个又蠢又对自己好感度为正的姑娘代表着什么？ 蠢就代表了容易调教，总有变得不蠢或者没那么蠢的时候，而好感度为正则代表了一个相当优良的起点。要知道，刚把莉蒂西娅买回来的时候，她对于自己的好感度明显为负无穷大，为此苏文可是伤透了脑筋，想了各种办法都难以挽救，直到后来离开特里底斯的时候才有所改观，而在那之前简直有苦难言。与之相对应的，魔法飞舟里这姑娘初始值就优秀无比，可塑性极强，再加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俗的战斗力，若是身上套上了整齐洁白的女仆装，再经过自己精心的调教，岂不美哉。 咦，莉蒂西娅怎么正盯着自己，而且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好感度即将下降的征兆，因此苏文立即反思了片刻，然后回忆起自己好像当初答应过她放弃建立女仆团的计划来着，难道她能够读懂自己的心思，而且还在为这件事情念念不忘？不过，既然为了那时候的刷好感度而做出了永久性的承诺，这时候出尔反尔恐怕会得到数倍的好感度惩罚，因此在觉得有些可惜的同时，苏文还是姑且果断放弃了自己那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脑补。 这艘魔法飞舟的舱室和一栋大楼差不多，甚至就连地精的载货飞艇都远远不能比拟，苏文那台结实的铁疙瘩马车在它面前就跟个小玩具似的，甲板上别说放下一辆，就算是并排三五辆，前后五六辆都绰绰有余，更别提还有十几米的高度，以及甲板两边的更多空间了。 飞舟从外往里看的时候相当空旷，但是等苏文真正跟随着卡利托踏上了乳白色的光滑甲板上时，却发现舟体的前后两侧分别像是一栋巨大的楼房——窗户、大门、走廊，一个不少，其中那个不久前对自己发出呼喊的姑娘正站在右边阳台的二楼，那头火红的长发像波浪一样翻腾着，表情激动到差点直接跳下来。 “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吧。”卡利托见状，微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似乎对于两人在之前就认识感到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问，“马车随便停在空地上就行，这地方实际上就是用来载货的，不需要客气。从铁炉堡到圣彼得学院有大约2800公里的路程，需要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来飞行，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到右侧的楼房休息，任何地方都可以去，任何东西都可以使用，反正都是托勒密老师的财产。” 望着卡利托人畜无害的眯眼笑，以及参考他说出来的话，苏文总觉得这个矮个子师兄有点腹黑？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能够得到大魔导师的信任，甚至连魔法飞舟都能够交予使用，那么这人的人品应该还算是基本可靠的。 “有劳了，卡利托师兄不一起来吗？” “我要操纵飞舟，既然你和阿莱克斯因认识，就多聊一会吧。” 卡利托这么回答道。 说真的，要是没他提醒，苏文还真想不起来这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而与此同时，二楼阳台上的红发姑娘被念到了名字，则立即显得更加兴奋了。 “是嘛是嘛，苏文你快过来，这地方超有趣的！” 言语中，她那原本就探出来的半个身子径直往下压去，而也许是由于接近G罩杯的重量太过惊人的缘故，居然一个站立不稳，真的越过栏杆摔了下来…… 嗯，没有任何福利镜头，因为她所在位置的正下方并不是苏文，而是光溜溜但结实无比的地板，所以她先是在空中打了个滚，然后直接后脑勺着地，接下来是脊椎和地面剧烈碰撞的声音，那音色清脆到令人心碎。苏文大惊之下，想要过去看看这姑娘有没有死透，但哪知道她麻利地爬起身来，完全没有受到致命撞击后的重伤感，而是揉着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诶嘿，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苏文觉得这话说得一点也不萌，因为她嘴里还拌有魔能原浆的奇异气味…… 即便阿莱克斯因看起来没一点问题的样子，但那一下摔得看上去可不轻，卡利托无奈地笑着，来到这姑娘面前，让她蹲下，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她后脑勺和颈椎的状态。虽说只是有点红色印子的程度，除此之外就没了任何损伤，但他还是瞬间释放了两个三环的水系按摩术，随后在这个巨龙姑娘因为舒服而不自觉发出的呻吟声中告辞离开，只身一人进入了左边的建筑大门。 接下来是飞舟上的长途旅行。 不知道为什么，莉蒂西娅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苏文记得这种状态在那天生病之后就没出现过了。不过这种低沉并不像是单纯的低沉，因为她反而和苏文保持了更近的距离，甚至在走路的时候身体都快贴上去了——前面的阿莱克斯因大大咧咧拉着苏文的手就往楼上跑去，十分兴奋地要对他介绍自己在魔法飞舟上的新发现，而她就跟在苏文的身后，隐隐拽住了他的手臂。 这种局面让苏文有些难以应对，不过之前好像接触过某个相关资料，上面说对于女仆而言提高好感度的办法不外乎就是摸头了，这么一路摸下去甚至能将好感度刷到好几千的样子。以前因为莉蒂西娅坚决不让自己碰她，所以这个办法难以实施，但现在既然想起来了，自然是怎么都要试试。 于是，苏文抬起手来，在莉蒂西娅略带疑惑的惊讶中按住了她的脑袋，然后……把她精心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棕黑色长发揉成了鸟窝。 “主人！” 莉蒂西娅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来，两双清亮的瞳孔中充满了愠怒，目不转睛地盯住了苏文。 苏文勉强解释道：“啊，抱歉，第一次，力道没掌握好。” 听到这话后，半精灵的脸上闪过了不明显的红晕，然后咬了咬嘴唇，挪开了苏文仍然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自顾自梳理起头发来了，倒是刚才那股诡异的气息荡然无存。 苏文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恢复正常了就好。 而这个时候，兴奋的阿莱克斯因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场景，她回过头来，好奇地眨着眼睛看着两人。 倏而，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发光地开口问道：“对了，这位可爱的姐姐，我想问一下，你和苏文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呀！” 莉蒂西娅被这问题惊了一下，先是抬头和阿莱克斯因对视了半秒，然后用余光撇了撇身边的苏文，见到他并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是…主仆关系。” “诶，真的吗？” 阿莱克斯因狐疑地说着，同时两三步冲到了莉蒂西娅面前，凑上鼻子在她身上用力嗅了嗅，然后又将目标转向了苏文，同样趴在他的身上也嗅了起来。而当巨龙姑娘那双巨大的胸脯肆无忌惮地在苏文的胳膊上挤压变形的时候，后者发现旁边的莉蒂西娅正面无表情地望向自己这边，双手捏成了拳头，指关节格外发白。 于是苏文推了推猎犬般的阿莱克斯因。 “除了主仆关系之外，我们还是夫妻关系。” 他对这家伙补充解释道。 “嗯唔，难怪了。”阿莱克斯因从苏文的身上抬起头来，“老娘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因为以前呀，当母亲大人宣布和那些人类啊、兽人啊、精灵啊、半龙人啊和狮鹫啊之类的仆从结为新任夫妻的时候，接下来好几天他们的身上都是对方的味道……” “咳！” 就算是以苏文的脸皮，也觉得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是脸色完全涨得通红的莉蒂西娅了，所以他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个巨龙？” 由于那天在马车上恨不得阿莱克斯因赶紧消失，苏文当然不会傻到追问她的来历，所以虽然心中有九成把握这家伙绝对是个巨龙，但终究没有得到当事人亲口证实。此时既然不再害怕麻烦了，当然是要问清楚为好。 “是啊，老娘是个红龙。” 阿莱克斯因就这么笑着承认了。 “哦，唔……既然你是个红龙，为什么会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这里呢？”苏文倒是多了些兴趣，尤其这只强大的异族生物以后会是自己的同窗。 “当然是因为巨龙形态会把人吓跑啊。” “好吧，你这个回答姑且没毛病，但更重要的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对于这只似乎脑袋不太够用的耿直巨龙，苏文倒也没打算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的老家应该在圣卡罗山脉深处吧？为什么会来到铁炉堡，而且还被托勒密大魔导师收为弟子？” 在他看来，能够通过这她了解到关于托勒密的一些信息，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莱克斯因先是点了点头，认真回答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因为家里面太无聊了，老娘是逃出来的呀，斯考特叔叔很生气地追了老娘一路，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像上次那样把老娘给抓回去。” 闻言，苏文顿时了然。 原来那头铺天盖地的巨龙不惜显露真身，愤怒到一路喷吐龙息摧毁了好些个村镇，甚至把事情闹到种族外交事件级别的原因，居然真的是为了寻找眼前这头蠢龙。 但让苏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阿莱克斯因的神色居然变得比苏文还要疑惑。 “不过苏文啊，你刚才说托勒密大魔导师？那是谁啊？” 她奇怪地说道。 “……” 苏文沉默了很久。 “卡利托——就是刚才那位魔法师，他对你说过什么关键的话吗？” “嗯唔……好像是‘跟着我走，我这里有永远都吃不完的橙色魔能水晶？’” 说着，阿莱克斯因从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魔能水晶，把它丢进了嘴里，满足地咀嚼了起来。 第103章 崭新的世界 当阿莱克斯因正嚼着魔能水晶大快朵颐的时候，伴随着轻微的声响，魔法飞舟的侧面通道已经收起，洞开的大门也缓缓闭合。 好在飞舟里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光元素，因此虽然这里没有设置诸如魔导灯光之类的明显光源，但置身于其中的苏文一点也不觉得黯淡。 飞舟右侧的楼层布置十分简约，内外几乎都没有什么华贵的装裱，但各种魔能设施却应有尽有。第一层看上去像是个会议厅，里面排布着大量座椅，其前端更是有着占据了整个墙壁巨大银色幕布，天穹上则悬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纯黑色珠子，仿佛一颗悬浮在天空的巨大眼球。根据苏文那勉强不算孤陋寡闻的见识，这应当是极为高端的魔能产物——全息元素投影装置，由于价值高昂和极苛刻的使用限制，甚至连维护和启动工作都必须要至少高阶魔法师来完成，因此虽然声名显赫，但市面上从未出现过。 第二层则类似于娱乐休息室，相比于第一层的严肃氛围，里面的魔能设施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大到开阔的小型魔法飞球场，小到由魔能驱动的对弈棋盘，看起来就像是个魔能产品的大型发布会般，苏文觉得，这里才像是一个经历过四次魔能革命的大陆应有的样子。 不过，场面似乎有些格外凌乱，仿佛有人在这里肆意妄为胡乱摆弄过的样子。 飞球场里散落了大量白色的圆球，两侧的悬空球框被砸出了好几个凹痕，一些粉末状的破布散落在场地间，貌似是飞球的碎片；小型训练场里的魔能搏击人偶们东倒西歪，肢体扭曲的像蛇一样，不时还有被烧焦的痕迹；墙角的饮料机倒是没有被打烂，但是使用魔能水晶的投币口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机器内部货架上的货物则空空如也，同时地面上还散落着大量规格相同的瓶罐，里面不少还残余着五颜六色的液体，而从瓶罐上的编码来看，苏文觉得这些应当不是普通的饮料，而是具有某种正面效果的炼金溶液…… 苏文看了看旁边兴致勃勃的阿莱克斯因，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快来啊，苏文！这边还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呢！”与此同时，红龙姑娘甚至还在怂恿着苏文加入她的行列，一边朝着大厅深处跑去一边喊道，“超级无敌大好人卡利托说过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尽情玩耍，可千万不要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哇！” 看来对于阿莱克斯因而言，好人的级别也有不同…… “免了，我找个地方歇着去。” 在确定了这头红龙不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有帮助的信息，而且又因为答应过莉蒂西娅的而无法展开调教计划后，苏文对于她的兴趣就大为衰减，至少不会委屈自己去陪她做出些蠢事了。反倒是为了面对进入圣彼得学院后的事情，自己应当提前做出个心理准备和调整才对。 “诶，好可惜！那么莉蒂西娅姐姐，要来吗要来吗！” 被点到名字的半精灵女仆脸色仍然红红的，她连忙摇了摇头，少有地主动抓住了苏文的胳膊，然后小声说道：“不了，我和主人在一起。” “呜，老娘自己去玩了，不管你们！” 这么说着的时候，阿莱克斯因的神色，就像个找不到玩伴的小孩似的。 事实上，根据这头红龙之前的交代，她今年只有63岁，而巨龙族要200岁才算成年。因此，虽然她就单纯的年龄上来看能当莉蒂西娅的奶奶，但要是参考到心智之类的因素，只能算是个龙族小萝莉罢了，所以后者为姐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为什么她的人类形态是个大胸的成年姑娘？ 加上还这么蠢，一点也萌不起来啊！ 总之没必要在意细节了，将这头蠢龙打发去继续破坏现场后，苏文径直来到了飞舟的边缘，这里有着和船舱里一样的密封窗户。随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他惊讶地发现魔法飞舟不知何时已经启动，窗外见到的不再是景物被彻底扭曲后的混沌色彩，而是高空中无边无际的深蓝色。 算算时间，从卡利托的离开到现在，也就不过就是十来分钟而已。 苏文透过窗户向下望去，广阔无比的铁炉堡几乎尽收眼底，无数建筑与街道看起来就像是沙盘里形态各异的沙子。他稍微估算了一下，这里距离地面至少有三四千米的高度，但天空上方的云层仍然离得很远，甚至和在地面上仰望时候没太大区别，而至于大地的形状……苏文看到了一马平川，地平线的弧度小到可以忽略。这么看来，辉煌大陆和自己记忆中的世界的差异，还真是一点也不小。 说不定，这个世界真的是个平面，而且就只有这一片大陆？ 而就在胡乱猜测时，苏文的身边忽然响起了轻微的动静，是莉蒂西娅坐在了他的旁边。当下，苏文第二次使出了摸头大法，莉蒂西娅仍然没有躲开，而是选择了默默承受。 “主人……” 被按着脑袋揉了片刻，她忽然幽幽地开口。 “唔，这次我很小心了，应该不会把头发弄乱才对。” “不是这个，而是……主人，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呢。”莉蒂西娅虽然在夸赞苏文，但同时却轻轻叹了口气，“可您真的能成为魔法师了吗？” 苏文这才想起来，有关即将进入圣彼得学院的事情，自己貌似还没跟莉蒂西娅谈论过。” “那是当然，我可是个天才。” “但是，希维娜姐姐那天晚上说过，您在魔法师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废柴呀，虽然天赋很吓人，但是却连最基本的魔法都放不出来。”莉蒂西娅的神色中充斥着担忧，“现在他们是在接你去圣彼得魔法学院吧，这真的没问题吗？主人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成为魔法师的人呢。” “……” 在将自己对于那个半精灵魔法师的好感度再次调低了50点后，苏文自信满满地安抚起了莉蒂西娅：“放心吧，就算有问题也不成问题，我可是有个厉害到了极点的老师。等到了圣彼得学院之后，我相信他总能找到让我成功学习魔法的办法的。” 不管是不是只有莉蒂西娅能听到，多说点好话总是没有错的。 不过莉蒂西娅并没有什么放心的样子。 她蹭了蹭苏文的手掌，轻声说道：“我相信您，主人，请您务必要努力。” “那是当然。” “嗯，我也会拼尽全力的，为了……不给您拖后腿” 苏文忽然觉得，这名半精灵女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 既然托勒密大魔导师紧急将自己召回，甚至为此不惜动用魔法飞舟的力量，那么毫无疑问，他自然不会在这之后把自己给晾起来。 苏文必须做好立刻就与这位大人物会面的觉悟。 但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烦恼，调整好心态坦然面对就是了。 接下来的路程漫长而枯燥，虽然魔法飞舟在天空中高速行驶，但飞舟里面平静到如同静止。苏文就这么目视着大地和云层的无声飞退。一座座山脉平原、一条条江河、无数点缀于其间的村落和城镇……超过了之前一个月总和的旅程，就在短短的四个小时中飞快掠过，当苏文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多伦帝国的最北部行省来到了这个国家的西南方时，莉蒂西娅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昨天做得太激烈，疲劳过度的原因？ 终于，魔法飞舟的速度开始逐渐减慢。与此同时，苏文注意到了远处那片一望无际的城市，以及城市中央如同森林般耸立的法师高塔。 如果说地精国度的三座高塔是建筑学的巧夺天工，令外来者无不为之伟岸雄壮而赞叹，那么从高空望去，远处这片巨型的城市则充满了更加令人窒息的底蕴和威严。根本无需任何人提醒，苏文在目视着这座由远到近的城市时，立刻就明白自己此行的终点站已经到了。 托斯卡纳行省。 这座在多伦帝国占地面积最小，但主城面积和综合实力却无不位列第一的行省。 然而，正当苏文打算更进一步观察这座行省是否和记忆中的资料有什么不同时，外面的景色忽然快速扭曲起来，天空与远处的城市像柔软的橡皮泥般被拉成长条，然后混杂起来不分彼此。不一会，就像刚进入的时候一样，飞舟的窗外就只剩下了杂糅的混乱色彩。 于是苏文知道，自己这次大概是没机会欣赏到托斯卡纳行省的美景了。 不过来日方长，他倒也不至于失望。 扭头看看正坐在魔法扫帚上飞来飞去的阿莱克斯因，苏文不禁就有些头疼。这姑娘真的耿直到放开来尽情玩耍了，在几个小时里不停寻找着新奇的玩意，几乎将整座二楼大厅都给翻了个遍，虽然她本身没有故意搞破坏的意思，但往往一旦玩起来就容易收不住手，各种器械破烂损坏的声音层出不穷，现场看起来比苏文刚进来的时候更加凌乱了好几倍，就像是刚被洗劫过后的模样。 苏文不禁有些期待起托勒密大魔导师看到这场景后的反应。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苏文便摇醒了熟睡中的莉蒂西娅，然后带着这名不停揉眼睛的女仆离开了大厅，来到了正对飞舟甲板的走廊上。 几分钟后，正对面的建筑大门缓缓打开。矮个子魔法师卡利托走了出来，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巨大魔法帽，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给遮住。 “我们到了。虽然是午饭时间，但没想到老师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只好委屈你们先饿一会肚子。” 他抬头对苏文笑道。 “以及，欢迎来到圣彼得学院，这里将是你们以后的家。” 第104章 第一次见面 “哇哦，卡利托，我们到了吗！” 苏文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宜师兄的话，阿莱克斯因就骑着魔法扫帚从二楼大厅里冲了出来。伴随着各种高难度的翻滚动作，扫帚尾端的元素宝石散发出格外耀眼的光芒，显然正承受着不轻的负载。 “没错，快下来吧，你也应该见见老师了。” 卡利托说着的同时，只是稍微对高速运行的魔法扫帚挥了挥手，后者就承载着阿莱克斯因缓缓地降落在了甲板上。而这头幼年红龙先是拍了拍魔法扫帚，在确定这件道具无法运行后，这才恋恋不舍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然后冲到了卡利托的身边，双眼泛光地盯着他。 “是那个有吃不完的魔能水晶的老师吗！” 卡利托脸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棒了，老娘这次要吃上三天三夜！对了，超级大好人卡利托，这根扫把真是太好玩啦，能把它转让给老娘吗？当然会好好付钱的！” 说着，阿莱克斯因又开始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准备掏东西了。 卡利托则是微微一笑，扶了扶帽子，抬手阻止了这家伙的动作。 “很喜欢吗？那它就是你的了。” 闻言，阿莱克斯因欢欣鼓舞，抱着扫把脸笑成了一朵花，双眼中仿佛到处都是闪耀的小星星：“真的太谢谢你了嗷卡利托，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好人了！” “嗯，不客气。” 看着一高一矮两个相处融洽的身影，苏文觉得并不是只有自己才发现了这头蠢龙的特性，这好感度提升的速度实在太过可怕……他甚至怀疑，卡利托大概只需要不停送东西，就能够轻松将她推到，或者是把她做成听话的肉x器。也难怪这蠢龙偷跑出来家里人会那么着急了，要是换成是自己是他的叔叔，恐怕会担心的连头发都掉光的，这典型就是被卖了还兴致勃勃帮忙数钱的节奏啊！ 而与此同时，眼看着蠢龙感激涕零到蹲下来让卡利托摸了摸脑袋，苏文顿时对这名师兄刮目相看起来，这娴熟的摸头大法，难道是同道中人？ 好在正事要紧，苏文并没有过久地欣赏阿莱克斯因的卖蠢行为。飞舟的大门很快就打开，宽阔到如同马路的通道延伸至了扭曲色彩的边缘，而按照卡利托先前的话，托勒密大魔导师此时就在外面等候着自己和阿莱克斯因的到来。苏文麻利地牵来了马车，跟随着前面的一人一龙走了出去，尤其是那头红龙简直变成了被成功投食的宠物狗，粘着体型还没她一半大的卡利托死死不放，令后者身上的魔法长袍都乱糟糟的。 没心思理会蠢龙，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忐忑，苏文带着莉蒂西娅穿过了空间幕墙。 周围瞬间大亮，豁然开朗。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安静的街道，身后已经变成微缩形态的魔法飞舟正静静停放在纤尘不染的路边。稍远处则是一片翠绿的草地，点缀于其中的花坛散发出明媚的色泽，道路两旁的灌木丛更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天空中看不见太阳，因为全是遮天蔽日的树冠，它们的树干生长在青草与灌木的中央，少说也有平均一两百年的高龄，而或许由于这里气候宜人的原因，树上的椭圆叶片在阳光的映照下，甚至比草地的颜色还要青翠。 在这幅美景中、深入草地的小径前，一名穿着朴素长袍的白发老人正拄着拐杖静静站立，目光朝向飞舟。他的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与魔法有关的气势，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景物中一般，因此苏文并没有首先注意到他的存在，但目光一旦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托勒密·涅普顿修斯，苏文曾经在许多地方都见到过这名大魔导师的肖像，此时自然不可能认错。 苏文收起了任何杂念，他先是拉着马车来到了街道上，然后松开了手中的缰绳，认真朝着这名面貌和蔼的老者走去，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都专注地与他视。待到两人相隔不足五米时，苏文停下了脚步，然后对托勒密行了个这辈子敬过得最标准的法师礼。 “托勒密导师，我是苏文，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老者微笑起来，同样对苏文一丝不苟地行礼，不过是魔法师中长辈对晚辈的回礼。而光是这个细节，苏文就知道自己的印象或许没有错——这名大魔导师，基本上属于那种平和而且认真的类型。 “唐纳德说的没错，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礼毕，托勒密缓缓开口，他的柔软白发在微风中缓缓摆动。 “老师谬赞了。” 由于对方身份的特殊性，苏文毫无压力地说出了这句被他认为是无聊口水的垃圾话。他可不傻，想要在这种性格的老者心中留下良好印象，耍个性只可能适得其反，令其产生厌恶罢了，至少绝对不能拿出对待唐纳德的态度来应对，乖乖做个举止得体的晚辈才是正道。 然而，这种想法刚成型，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就被突然打破了。 “有很多魔能水晶的人类老爷爷！你这里真的有永远都吃不完的魔能水晶吗？老娘要橙色的，橙色的！”伴随着清脆的大嗓门，刚才还在粘着卡利托的阿莱克斯因不知何时已经窜了过来，强势钻入了苏文和托勒密大魔导师中间的空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这名慈祥老者。 托勒密低头看着这这名红发姑娘，脸上的微笑依旧恬淡无比。 “是的。” 他轻轻说道。 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阿莱克斯因双眼中的光芒仿佛更加明亮了：“嗷，那老娘跟定你了，超级大好人卡利托让我做你的学生，这种要求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不如现在就带我去吧，存放着魔能水晶的宝库！我会好好付钱的。” 托勒密点点头：“好哦。” 说完，这名老者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挡在苏文眼前的蠢龙就这么突然消失了。空气中没有任何施法的痕迹，仿佛刚才在苏文眼前那头乱甩的火红色长发是幻觉一样，他不禁轻轻咳嗽了一声，让自己赶紧从这神奇的变化中回过神来——至于阿莱克斯因究竟去了哪里，他倒是不太担心。 送走了不安分的因素，托勒密倒是并没有立刻将视线重回苏文身上，而是拄着拐杖缓步前进，在苏文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来到了在他身后垂手站立的莉蒂西娅面前。 面对朝自己走来的老者，这名半精灵女仆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偏偏不敢有所动作，只能不自觉咬着嘴唇，在托勒密的目光注视下微微低头，避免与之对视。 “孩子，你是苏文的追随者？” 托勒密打量着莉蒂西娅，缓声问道。 莉蒂西娅连忙点头。 “是、是的！” 由于紧张，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托勒密仍是微笑，却不再说话，而是望了卡利托一眼。后者立刻会意赶来，脱下了黑色法师帽，像苏文那样对他行了个法师礼。 “日安，敬爱的导师，听候您的吩咐。” “去告诉维拉，多准备一份餐具。”托勒密不紧不慢地吩咐着，等卡利托再次行礼告退后，转而对苏文和莉蒂西娅说道，“正好是午餐时间，一起来吧。” “多谢导师。” 虽然被晾了好一会，但苏文还是诚恳地表示了感激。 沿着草地中央的石子小路走去，不远处是一座小型的湖泊，湖边有一座两层高的房屋，不大也不奢华，看起来和平常人家没什么区别。等到苏文在托勒密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座不设防的房屋前时，卡利托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房屋的烟囱里正冒着炊烟，里面散发出柴火与食物的混合味道，苏文用余光望去，一名和托勒密差不多苍老的身影正在半露天的厨房里忙碌着。 托勒密招呼三人在院子里的餐桌前坐下，趁着午餐还没开始，便如同拉家常般问了苏文一些问题。其中多半是关于他在学前旅行路上的见闻、多伦帝国各地的风俗习惯，以及有关唐纳德的一些趣事，倒是对于最重要的魔法天赋问题绝口不提，而苏文自然不会傻到像对待阿莱克斯因那样开门见山，以至于等到那个名为维拉的老妇人将热气腾腾的菜肴端出，并且取来了一大锅甜粥时，他们的话题仍然围绕在北高原山脉那亘古不化的冰川上。 “开饭了，大人，开始餐前祈祷吧。” 老妇人并不像是单纯的仆人，她坐在了托勒密身边的椅子上，同时用苍老的声音打断了餐桌上的谈话。托勒密则对苏文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自便，然后便将双手托在下巴前，和老妇人一起轻轻闭上双眼。 “在天穹上注视着我们的女神，愿您的名字被尊为神圣，愿普世间充满您的国度，愿您的旨意在天地间施行。我们的日用食粮，求你今天赐给我们；宽免我们的罪债，犹如我们宽免亏负我们的人；不要让我们陷入诱惑，但救我们脱离那邪恶者。荣耀长归于光明之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 当老妇人在虔诚地轻念着祷文的时候，苏文注意到她那农妇长袍间挂着的十字徽记，这是代表着对光明教会信仰的标志物。也就是说，在这座整片大陆都声名赫赫魔法学院里，这名或许是与托勒密大魔导师最亲近的人，竟然是一名光明教会的信徒，甚至于托勒密本身，也受到了她的影响。 也许是感受到了苏文的惊讶，同样默念完了祷文的托勒密缓缓睁开双眼，对他轻轻笑了笑。 作为多伦帝国仅有的三名大魔导师之一，托勒密的午餐只是简单的粗茶淡饭，基本上没有荤菜，和在铁炉行省高消费换来的饕餮盛宴有着鲜明对比。不过名为维拉的老妇人手艺很棒，即便是诸如甜菜根和烧土豆之类难以发挥出厨艺的基本菜肴，尝起来也有种令人浑身都十分舒服的味道。而至少在多伦帝国，正式用餐时并没有聊天说话的习惯，因此在略显沉默的气氛中，来到圣彼得学院的第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经过了同样冗长的餐后祈祷，穿着围裙的老妇人开始收拾起了餐具。而直到这时，一直以来表现得如同平常老者般的托勒密，终于说出了有关让苏文提前入学的事情。 “苏文，八月份是圣彼得学院的入学考试的时间，届时我希望你能像其他学生那样参加考试。” (本章完) 第105章 当没有路的时候就修一条出来 算起来，多伦帝国每年从初级魔法学院毕业的魔法学徒，总人数通常在八万到十万之间，虽然每年都会有所浮动，但基本上都会处于这个区间内。 然而，如此多的魔法学徒，真正能够走上正式魔法师道路的，不过是其中的五分之一罢了。其他的五分之四穷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学徒的地步，虽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前途无望，反而这些人基本都能够在魔能革命高度发展的社会中享受到较高地位，但终归是无缘于真正的强大力量。 而那五分之一的魔法学徒，也就是接近两万人，就是帝国每年新增的正式魔法师数量。相对于人口过亿的超级大国，这个数字一点也不大，基本上五千人里面才能出一个。 多伦帝国的高级魔法学院共有17所，分布在各个行省。当然，并非每个行省都有，比如特里底斯这种小地方就只有初级魔法学院。 这17所学院中，圣彼得学院自然是最为强大，只有排行第二的首都多罗克魔法学院能够与其相提并论。它早在“魔法师”这个概念出现后几百年就被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了接近二千五百年的历史，饱经无数沧桑，说是目睹过无数王朝的建立与毁灭都不为过。 而这所放在整个北部大陆都或许都是最为出类拔萃的高级魔法学院，每年招收的魔法学徒总人数不过500人，其中像苏文这样直接被保送的恐怕只有十来二十个，剩余的指标全部都要经过魔法师考核。 多伦帝国并没有魔法师统考，因此考核的标准完全由各所高级魔法学院决定。对于那些拥有正式魔法师天赋却没有被推荐保送的学徒，在从初级魔法学院毕业后长达三个月的假期里，他们有两个月时间来决定自己将要报考哪所学院，并且对此做出准备，然后用剩余的一个月来参加考核。 人往高处走，尤其在圣彼得学院，每年的八月份都会人满为患——区区两万人当然做不到这点，但如此大的学院又不是只能招收魔法学徒，各种与魔能相关的学派还有着大大的生源空间，但苏文明白，托勒密大魔导师口中的入学考试肯定和这些无关，而是特指正式魔法师的入学考试。 可是，自己这中看不中用的魔法天赋，去参加那些为正常魔法学徒而准备的考试，那和作死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取得的成绩很难看，作为托勒密大魔导师的亲传弟子，肯定是连带着眼前这名慈祥的老者也会跟着丢脸，而如果能够取得好成绩自然是能够挽回声望……算了，没有如果，连火苗术都放不出来的苏文，难道用拳头和搏击技巧来赢得高分么，要真是那样，也就不叫正式魔法师入学考试了。 所以当托勒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文虽然不敢表现出过多的表情，但脸上的诧异还是怎么都止不住。他实在想不到这么做会得到什么好处，除非托勒密能够在剩余的不到半个月时间里，为他那困扰了前任导师里拉半年之久的魔法天赋找到出路，让他拥有即便参加考核也能获得不错成绩的方法。 “导师，难道……您找到办法了？” 诧异之余，想到了这种渺茫可能性，苏文的眼中更多了些期冀。 托勒密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请回答我，苏文，魔能导通性意味着什么？” 他反问道。 这个问题就算是很多无缘学习魔法的人都能够轻松回答，自然不可能问倒苏文，他立刻答道：“魔能导通性意味着魔能或元素的吸收和释放效率，以及将魔能分解为可利用元素的效率，此外，还对于元素使用方式的理解有着一定帮助，让魔法师更快学习到操作复杂的魔法。” “很正确，我查了查学院的资料，你的167分的魔能导通性，在学院有记载以来的全部历史档案中，排名第八。”托勒密微笑道，“在你前面的七名魔法师，有两个人最终成为了他们那个时代的法神——逐日者伊利西维斯，复兴之神潘德拉贡·罗吉尔，如果你关注过那些广为流传的史诗故事，相信你肯定会对这两个名字耳熟。” “是的，我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其实那剩余的五个人，都拥有成为超越大魔导师的潜质，但很可惜，他们不是主动堕落，就是在日后的岁月里不幸夭折，所以只能像流星那样划过夜空，注定无法被历史所记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托勒密的神色略有些遗憾，“魔能导通性不会欺骗我们，以前不会，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所以，即便你无法感知到元素，但你不必要为此而忘记了你的强项，在里拉教授交给我的那份报告中，你吸收魔能的速度和167分的天赋相匹配，这就说明只要你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一切其实都很乐观。” “的确如此。” 类似于这段话，苏文记得里拉导师也跟他说过，但他毕竟只是高阶魔法师，虽然能够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但穷尽一切努力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不过，对于元素的感知需要你亲身去体悟，一切外力最终都只能是徒劳。既然里拉教授半年以来的实践证实了这点，我认为我没有必要重蹈覆辙。” 听到这里，苏文总算能够确定，托勒密果然早就对自己的天赋有所办法，而且他的言语中充斥着不容置疑的信心，想必已经胸有成竹。 “苏文，对于魔法的发展历史，不妨说说你的理解。”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托勒密似乎并不急着将想法全盘托出，而是再次对苏文进行了反问。并且这次的问题范围颇为巨大，不像上一个问题那样，几乎从任何魔法普及书册上都能找到标准答案，苏文自然不会脱口而出，他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给出了自认为合理的回答。 “我认为，普世公认的魔法师的发展经历的三个时代，即最早的黑暗时代，后来的黄金时代，以及延续至今的规律时代，它们代表了人们对元素深入理解的过程。黑暗时代中，几乎所有国家，上至领主君王，下至平民奴隶，都对于魔法师有着畏惧甚至憎恶的态度，以至于魔法师们不得不隐姓埋名，但同样属于掌握元素力量的光明教会却受到爱戴。这是因为魔法师强调了在对于元素魔法的研究中提升自我，并且处于摸索阶段，所以不但难以得到普通人的认同，甚至连他们本身也往往会产生某种畸形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心态，将自己从那些不拥有魔法力量的普通人中剥离开来，更严重的会对后者造成伤害；而光明教会则强调对于神明的信仰，所有力量都源于光明女神的恩赐，避免了因为认知差异而造成的误解和距离，同时他们有着森严的阶级和法则，不像黑暗时代中的魔法师那样百无禁忌。” “黄金时代中，魔法的体系终于在艰难摸索中走向成熟，魔法师拥有了规范和自律的组织，同时诞生了第一批魔法学院。这说明元素魔法已经得到了世人的接受，同时魔法师们对于元素魔法的理解也已经趋于成熟，诸多八环甚至更高的禁咒级魔法被陆续发明，并且为以元素魔法为推动力的魔能革命打下基础。” “规则时代从种族大爆发后开始，至今两千年，是前两个时代总和的三倍之久，人们对于元素的理解在蓬勃发展后已经趋于平稳，时至今日，魔法师与普通人的隔阂已经越来越小，甚至成为了国家与社会的根本，正是代表了它已经达到了能够普及开的程度，如果不是受到魔法天赋的限制，或许人人都能够成为魔法师。” 由于常年混迹图书馆，虽然魔法天赋令人蛋疼，但对于魔法方面的知识，苏文却并不输于大多数人。以上的回答与其说是他个人对于魔法发展历史的理解，倒不如说是对于所吸收到的知识的总结，但苏文明白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托勒密大魔导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观察他有多么独到的领悟，而之所以做出这个提问，恐怕和刚才那个问题一样，是作为接下来要说的话的承接。 苏文并没有猜错，静静听完了他的叙述后，托勒密轻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随后，他做出了补充。 “观察，模仿，总结，掌控，没有可模仿的事物就创造一个假设来模仿，所谓的发展，就是这样。”说着，这名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身来，看向了草坪远处的湖泊，“你的情况很特殊，甚至可以说是空前的，那么就必须要遵守这个规则，里拉教授完成了观察的任务，但在这之后他找不到接下来的方法，因为他没有可以用来模仿的事物，现在问题到了我这里，即便你没有感知到元素的天赋，我也会将其创造出来。至于虚假的魔法天赋是不是违背了普世的认知，这完全不重要，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黑暗中摸索。就像是魔法历史上的黑暗时代，幸运的是，这里有着两千多年的基础作为参考。” 顿了顿，托勒密继续说道。 “你的未来，没有人能够做出预判。” (本章完) 第106章 人造麒麟臂 苏文已经听出了托勒密大魔导师的言下之意。 魔法师的根本原理就是沟通并使用元素力量，而对于完全无法和元素取得沟通的自己而言，这条路也就相当于被彻底封死，一切与真正魔法师相关的经验从根源上就无法作为参考，所里里拉教授才会在尝试了各种办法后不得不承认无计可施。因为无论将与元素相关的东西简化得多么通俗，无法沟通就是无法沟通，在正式魔法师眼中易如反掌的事情，放在苏文这里就成了对牛弹琴，那名同样苍老的教授不止一次被气得不轻，但他终究无可奈何——就算简单粗暴地往他的体内注入元素而非魔能，等到释放出来的时候也还是原封不动的那些元素，苏文甚至将火元素具现化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远远无法完成，更别提进一步的操作了。 魔能导通性达标就代表着必定具有元素感知能力，这个认知在大陆上可以说是定理般的存在，就像天上必定有太阳月亮一样无法被反驳，而直到苏文的出现，将这条定理狠狠踩在了脚下。于是，身边那条灯火辉煌的魔法师道路看起来触手可及，但他就是无法跨出那一步。 托勒密说苏文是在黑暗中摸索，但同时也说了要为他创造出“虚假”的感知天赋，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任何创造的最初都难免离开模仿，如果苏文真的在眼前黑灯瞎火的道路上摸索，花费的精力实在太大，成功的概率也实在太小，很可能最终像在里拉教授那里一样最终一无所获。于是，眼前这名对元素理解更为透彻的老者大手一挥，在苏文与真正的魔法师道路之间开辟了一条裂缝，让里面的光芒透露出来，虽然苏文最终也无法穿过这条缝隙，但是这些透露出来的光芒，却让他对于方向的寻找产生了可能。 正如托勒密的最后那句话，苏文的未来，没有人可以预判。是在这道唾手可得的光线照耀下止步，确定周围都是牢不可破的壁垒，还是寻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或许只有时间能够给出答案。也许结果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但如这这一步不走出来，后面的一切都是空谈。 至于具体该怎样操作？ 托勒密很快给出了答案。 “你们两人，在此稍息片刻，我与苏文单独谈谈。” 他对餐桌前的卡利托以及正襟危坐的莉蒂西娅说道，然后拄着拐杖，率先走进了看起来极为朴素的房屋里。苏文紧跟其后，在穿过了和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的大厅之后，随着托勒密站在了一扇花白色的木门前，后者颤巍巍抬起了布满皱纹的苍老手掌，轻轻按在了空无一物的门框上，几秒种后，木门发出了“咯啪”一声轻响，仿佛某种限制被解除，打开了一道极为不起眼的缝隙。 “跟我来。” 说着，老者推开了木门，带领苏文进入了后面的黑暗。 房间里面有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尤其是当身后的房门被彻底关闭后，仅存的几丝光芒也彻底消失。苏文睁大了双眼，但是却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幸好这种黑暗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托勒密的轻微咳嗽声，几道微弱的光芒在他的身边亮起，仿佛萤火虫般照亮了房间的轮廓。这些光团缓慢漂浮，最终停留在了房间天花板的角落里，而有了它们的帮助，虽然不甚清晰，但苏文总算是能够分得清方向，以及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了。 “这里算是半个异位空间，它很安静，能够隔绝一切来自外部的干扰和窥视。” 托勒密轻车熟路般找到了房间里的椅子，在这种昏暗无比的背景光芒中缓缓坐下，用拐杖支撑着上半身，抬起头来对苏文说道。 “我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搬到这里来进行，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用心。苏文，你应该对你即将可能产生的变化保密，因为那在给你带来了机遇的同时，或许也是命脉般的弱点，而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必须依靠这种变化才能做到和魔法师同样的事情。” 苏文知道，戏肉来了。 他连忙问道：“导师，请问是怎样的变化？” “自然界中，能够不借助生物就能够分离和提纯元素的，只有元素透析宝石。想要吸收元素，或者从魔能中剥离出元素，你当然需要它们的帮助，因此你身体的一部分需要结晶化，这是第一步；在得到了提纯的元素后，想要将体内的这些元素充分利用，将它们以魔法的形式释放出来，这需要魔法铭纹与魔法阵的帮助，因此你身体的结晶部分必须镌刻上永久有效的魔法铭纹，做到这两点后，即便你不是魔法师，也和魔法师没有什么差距了。” 说完之后，托勒密顿了顿。 “苏文，这个办法一点也不精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简单粗暴的模仿，但却是目前最能够利用你的优势，并且避免你的弱势的办法了。而且即便有魔法阵的帮助，那些需要沟通天地元素才能成功释放的高阶魔法对你而言仍然遥不可及，它只能陪伴你走到最多高级魔法师的程度，所以切记不要对它产生依赖，否则……” “你或许连夜空中的流星，都难以胜任。” 有了托勒密在外面的那番话作为铺垫，眼下这个强行创造出魔法天赋的办法，其实并没有太过出乎苏文的预料。在魔能高度发展的辉煌大陆，即便是普通人，如果花了足够大的代价去包装强化，也未必不能成为足以和正牌魔法师分庭抗礼的存在，但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终究只有极小部分金币烧手花不完的家伙。而自己相对于那些毫无魔法天赋的普通人而言，只是多了个看起来很美丽的残次品天赋，那167分的魔能导通性让几乎任何人都会眼红，因此他获得了成为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弟子的身份，并且得到了眼前的机会。 因此，即便是虚假的模仿，苏文也断然不会拒绝，而至于托勒密大魔导师本身，恐怕也不会给他拒绝的选项。但这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反倒是托勒密大魔导师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有种振聋发聩、醍醐灌顶的感觉。 “切记不要对它产生依赖，否则——你或许连夜空中的流星，都难以胜任。” 和这套自己即将得到的“天赋”一样，苏文的身上，还有着另一个同样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苏文自认为自己已经从它的掌控中走了出来，但在这句话的前提下仔细回想起来，自己的整个学前旅行期间，绝大多数的经历其实都耗费在了它的身上，自己或许得到了至少表面上平等的对待，但如果真的想到得到平等，而非看其脸色吃饭，那么就必须要做到更重要的一点。 摆脱。 当下，苏文心中隐约产生了某种新的设想。 “托勒密导师，我会谨记您今天的话。” 苏文认真说道。 “那么，你准备好要让身体的哪个部位结晶化了么？” 苏文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然后认真问道：“在作出决定之前，我想我应当清楚，这种变化会对行动和关节造成影响么？” “基本不会。” “那么，我选择手臂。” 说着，他翻起了自己袖子，露出了满是紧凑肌肉的左边胳膊。 托勒密则是微笑着凝视起苏文，并没有对这个选择做出直接评论。 “说说你的理由。” “手臂是躯体的延伸，魔法师们基本都用它来吸收和释放元素，这种改造对我而言是一种辅助，理应更贴近实际，我认为不应该将它像隐藏弱点那样隐藏起来。”苏文平静地说道，“但至于它的保密，我认为确实有必要，因此我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的。” 托勒密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你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随后，他的身体仍然坐着不动，但双手间的拐杖却散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突如其来的强光瞬间盖过了房间角落里的那几个微弱光团，令这片算不上宽敞的房间亮如白昼，这使得早已适应黑暗的苏文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而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那根看似平凡的拐杖原来并不是普通的拐杖，而是一根常伴于身的元素法杖。 再然后，在左臂上瞬间袭来的剧痛中，苏文干净利落地失去了意识。 …… 在代表了清醒术的光芒中恢复意识的时候，苏文觉得自己的左边手臂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一切都和自己晕过去之前没有区别。 睁开双眼，苏文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眼前的托勒密大魔导师仍然坐在椅子上，不同的是那根拐杖爆发出的光芒已经消失，只留下了最初那些星星点点的荧光。 苏文有些疑惑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他立刻发现，这条手臂没有产生任何变化，是的，至少在外表看来，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一样的肌肉结构、一样紧凑的皮肤、一样灵敏的触觉和活动性，苏文甚至觉得托勒密所做的事情是不是仅仅是让自己晕过去，然后在几分钟后再把自己给叫醒了…… “感觉如何？” “很好，或者说，完全没有变化……” “那么，尝试着将魔能进行输出。” 于是，两秒钟后，伴随着“嘭”的一声呼啸，在苏文的左手手心，原本应当无声无色平稳输出的魔能，此时却化作了一道具现化的剧烈火龙，猛然席卷向了暗室的半空中。 暗红色火焰并不算明亮，但带着极为炽热的温度，苏文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他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眉毛因为太接近而开始了扭曲的趋势。 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些疑虑——只是为了模仿魔法师的规则，大可以借助外在装置，而未必非要进行身体改造的话，那么现在这种疑虑已经不复存在。 两者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本章完) 第107章 伟大的课题 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高温，苏文立即停止了对魔能的释放，炙烤着他手掌的火龙这才逐渐缩小，最后彻底消失。 苏文摸了摸自己的掌心，温度很高，甚至发出了淡淡的烟气，如果刚才那道火龙持续释放更久，或许他会有被烧伤的危险也说不定。 “你的右臂现在更像是个魔法道具，刚才的三环火龙术主要由它完成，你所做的只是输出了体内储存的魔能。以你现在能发挥出的魔能导通性而言，想要完成这个中级魔法师通用的法术，其实很轻松。”托勒密用深邃的目光望着苏文，“甚至如果我愿意，你可以在走出这个房间之后，立刻就变得和一名准高级魔法师没有区别，其他学生需要花一到两年才能够掌握的标准火球术，对你而言易如反掌。但这毫无意义。” “我明白，这力量不属于我自己。” “不，既然这件魔法道具已经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从某种程度上，它所带来的力量确实是属于你的。”托勒密轻声咳嗽着否认道，“但是为了避免你的起点过高，让它带来的便利反而阻碍了你的思考，我会为它设下一些禁制，能否将这些禁制解放出来，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苏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显然，托勒密大魔导师并非仅仅为自己带来了冒牌的魔法天赋这么简单，而是以这套“天赋”为基础，定下了一系列的后续计划。虽然有关计划的内容，前者似乎并没有打算完全透露，但是从刚才的说明中，苏文已经能够肯定，它绝对和圣彼得学院培养普通元素魔法师的计划大相径庭。 片刻后，托勒密转而问道：“那本元素之书，你有认真研读过吗？” “有时会进行翻看，但上面的东西，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而接下来，托勒密的话让苏文有些吃惊。 “那些魔法符文，你目前无法理解很正常，无须在意。但元素之书本身，实际上是你的天赋控制器。针对你的状况，我编撰出了一套无需元素感知能力也能够使用的魔法用语，它被写入了这本书中，但还处于试验阶段，很不成熟。这个魔法用语目前被我初步称呼为“易语言”，需要由我们两人共同进行修缮——请务必记住，也许用不了很久，它就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课题。” 苏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当托勒密将这句话说出口时，他的内心中第一次真正翻起了滔天巨浪。与之相比的，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对话，甚至有关自己身体上的改造，都仿佛不值一提了。 所谓的易语言，能够不拥有元素感知能力，就可以对元素进行操纵，将其转化为魔法表达出来？ 或许那些对魔法少有接触的人不会理解这句话的概念，但是苏文对于魔法的概念早有过钻研，并且拥有另一个世界的体系作为参考，他又怎么会不懂？ 普通人和魔法师的区别是什么？ 通俗点来说，魔法师可以操纵元素，释放出各色魔法，普通人不能；魔法师可以有效利用魔能，普通人除非借助高端器械，否则只能干瞪眼；魔法师能够在这片大陆的高端领域大展拳脚，普通人中却只有少数富豪和贵族，能够花费高额财富来换取现成的享受。 也就是说，除非亲自成为魔法师，否则即便在魔能革命高度发展的今天，一切与魔能相关的物品中，仍会隐藏着一个无法逾越的技术黑箱。对于普通人而言，如果只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而不借助任何魔法师的帮忙，那么他们穷其一生也无法制造出一个哪怕已经被普及了两千年的魔能灯泡，因为即便他们能够感知到微弱的元素，也无法对其产生任何干涉，更不要说研究。所谓的元素只是雾里看花，他们在托勒密先前说过的“事物发展的四个步骤”中，甚至连第一个步骤都无法完成。 这种现象，就注定了在魔能领域，任何想要有所建树的人都是以魔法师为基础的，而这个门槛只有大约千分之一的人能够迈过。它解释了为何魔能在两千年内进行了四次革命，但真正能够得到普及的产品却少之又少，甚至大多数都作为华而不实的代名词，成为极少数人才能够享用的奢侈品的原因。 而托勒密大魔导师口中的“易语言”，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设想中的功能，也就相当于将“魔法师天赋”的黑箱打破，将元素的奥秘释放出来。 这实在…… 是个疯狂的想法！ 苏文凝视着托勒密，这位老人的目光仍然平静，甚至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无比柔和，但却让他有种连呼吸都不太顺畅的错觉，仿佛在看着一头潜藏在后者体内的巨兽。 “导师，这个课题，有进行保密的必要吗？” 他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 这个课题何止是伟大？如果它真的成功了，极有可能会改变整个辉煌大陆的格局！因此，苏文不得不产生担心，它的进行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如果你是说课题的存在性，当然没有必要。”相对于苏文的谨慎，托勒密的神色却是仍然轻松，“这个课题自古以来就存在，它其实是每次魔能革命的真正推动源。这些东西你在科普书籍上是看不到的——从规律时代至今的四次魔能革命，每次都正向着这个目标更进一步，而我只是许多同行者之一。当然，“易语言”的概念是我提出的，因为目前还在雏形阶段中，并没有进行过公开，虽然不是不得了的秘密，但对于这个连实用性都未经验证的概念，还是等到它真正成熟之后，再公诸于众吧。” 听完这番话后，苏文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还是狭隘了些。虽然多伦帝国处于奴隶制、封建制、资本制互相混合奇葩社会，但这个课题如果真能实现，自然是大多数方面意义上的利大于弊，而为了权威而阻碍发展的思想或许会有，但显然不是主要的声音。 既然如此，托勒密在决定将苏文收为亲传弟子前，就派神出鬼没的唐纳德对自己观察了半年之久的意义所在，也就真相大白。 苏文作为一名“落难的天才”，拥有足以傲视大陆的魔能导通性以及可塑性极高的魔能储存力，但偏偏在元素感知方面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于是也恰好就成为了极佳的实验材料，与托勒密大魔导师的课题完全吻合。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中听，但是除了这个可能之外，落难的天才再怎么说也是残次品，即便稀有度很高，甚至经过抢救或许能够有所成就，但也难以让一名站在魔法师金字塔顶端的大魔导师，冒着事倍功半的风险投下垂青。 他们又不是收藏家。 在这一路上，苏文设想了很多托勒密大魔导师会对自己说的话，但眼下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这未必就是件坏事，至少让他明白了自己拥有着相应的价值，如果托勒密大魔导师只是毫无保留地对他进行帮助，反而或许会让他感到奇怪。 “感谢您让我知道这些，导师。” 苏文诚恳地对这名老者说道。在他将自己带入了这个课题的同时，确实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机会，这对于两者而言实际上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托勒密点了点头：“作为参与课题的代价，你的学习任务会更加繁重，不但要正常参加初级元素法师的所有课程，业余时间也需要大量被占用。唐纳德告诉我，这种事情对你而言很轻松，所以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时间，严于律己。请不要让我失望。”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投向了苏文手指上化为指环的白骨戒指。 “此外，那家伙真的让你成了亡灵法师？” 苏文知道这种事情是藏不了的，至少对于一名大魔导师无法隐瞒，更何况在得知的唐纳德是托勒密派来的狗腿子后，就更加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是的，我的亡灵导师名为尼古拉。” 托勒密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过了一小会才说道：“如果你觉得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在这上面稍作尝试，亡灵法系专注于灵魂和精神力，与元素法系并不冲突。但注意适可而止，不要被牵扯去了太多的精力。” “我会谨遵。” “那么，趁着这段时间，先熟悉下圣彼得学院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让卡利托来教你。”托勒密又咳嗽了两声，似乎说了这么多话让他有些疲惫，“至于八月份的入学考核，用平常心去对待，证明自己，但无需张扬。进一步的事情，等正式开学之后再作打算。” 在将麻烦事推给了卡利托后，这名大魔导师终于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打开房间的大门，结束了密室中的交谈。随着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里面的寂静被瞬间驱散。 穿过这道门时，苏文觉得自己仿佛穿过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矮个子魔法师卡利托仍然在原位等候，不过看上去孤零零的，因为同样坐在餐桌前的莉蒂西娅不见了。苏文左右环顾了片刻，发现她和那名做饭的老妇人漫步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似乎正交谈着什么，从她那有些僵硬的步伐上来看，估计还是有些拘谨。 没办法，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莉蒂西娅总是这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变化的右臂，苏文不着痕迹的咧了咧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坑爹系统，你还活着吗？” “宿主，我在。” (本章完) 第108章 郁金香公寓 自从那件初代纳米装甲进入了每日推荐后，由于不能让它刷新掉的缘故，所以对于苏文而言，就连这个少有的能够与系统进行互动的功能都形同虚设了。 而在接下来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苏文打开了系统给自己的静默状态开关，因此这个在特里底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家伙就这么一直销声匿迹着，安静到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般。如果不是呼之即现的状态面板仍然正常运作，苏文或许会觉得它已经废了。 这和在特里底斯的时候相差甚远，但苏文心中清楚，只要一息尚存，它就会默默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观察着自己的每个想法和行为，至于苏文，则甚至连对方的最终目的都不清楚。即便两者的地位表面上平等，但实际上，占据主动权的仍然是后者。 比如现在，系统的声音沉稳、平和、不带感情，仿佛洞察一切。 “你似乎不想对我有所干预。” 对此，苏文默然问道。 “没有错，在第二阶段中，除非宿主在遇到生命危险时，我会为宿主提出存活建议，其他情况下，宿主的一切行为属于自由行为。” “一切行为？” “是。” “那么有没有第三阶段？” 系统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做出了公式化的回答：“问题超出权限，我不能说。” “很好，那么……”苏文似乎发现了什么盲点，缓缓说道，“如果我选择欠债不还了，超过期限后你是否会做出干预？我想这个行为应该属于你所说的‘一切行为’当中。” “不会干预，因为超出时间后未能还清，被剥夺复活币效果属于自然状态。” 苏文啧了一声：“真是个好回答。” 系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但即便如此，苏文的表情仍然很轻松。 在不久前与托勒密的交谈中，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对待系统上的错误——一昧想要从系统给出的条件得出最优化的收益方案，表面上看上去似乎自己获得了一定的主动权，但实际上，自己对于系统的依赖程度仍然是接近100%。因为他终究走不出“军工系统”的圈子，而想要在这方面取得与辉煌大陆的差异，并且利用其获益，就必定要利用系统带给自己的便利，同时接受剥削。换句话说，他对于系统的依赖，只不过是从一种被完全支配的形式变成了一种拥有部分主动权的形式而已，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 苏文相信，这是系统愿意看到的结果。 幸好苏文并非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点，其实在走访铁炉堡的路上，他的着眼侧重点就放在了能够被移植到辉煌大陆的军工物品上，比如基于地精火器发展的机械武器、能够在本大陆克服技术黑箱的工业材料、各种偏向于设计方式和理念的战术道具等……但这种考虑多半处于利益最大化的想法，虽然同样抱着不能坐吃系统的心态，但直到被托勒密大魔法师一语中的地点醒，他才几乎流出了冷汗，感觉万幸如此。 与此同时，苏文心中的想法再次有所改变，而且是一种根源思想的改变。 想要获得金币，未必就要通过系统的帮助，而系统给出的兑换点数，它的价值对自己而言越大，那么自己对于系统的依赖度也就越高。偏偏在这之前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苏文是将金币和兑换点数的通用价值划上等号的，现在他认为，这是一种愚蠢至极的想法。 但这并不代表系统一文不值，苏文也不会否认它的存在，因为即便在它的背后有可能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它确切能给自己带来独一无二的资源。只不过，在如今的苏文眼中看来，兑换点数已经不再是一种货币，而系统本身也不过成了一个工具，像前一个月那样围着它去进行思考的事情，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尤其是，苏文的身上，如今还背负了托勒密大魔导师的“课题”，也就意味着拥有了方向。他不必再像在特里底斯那样，由于认知的缺乏和方向感的丢失，不得不依靠系统的指路才能够蹒跚前进，从而导致直接刷出了“特里底斯之耻”的荣誉称号。 或许再过个几年回头看，那段时光真的要成为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吧…… 不，现在就已经是了。 而虽然有着系统的保证，那就是在苏文关闭联络开关的时候它不会进行思想读取，但是在苏文的眼中，无论如何这个保证的可信度都应该看作为零，因此在作出判断的时候，应当假定为系统已经得知全部信息。总而言之，以上的想法，苏文没打算能够隐瞒过系统，也未必会相信他同样保证过的不会做出干涉。 但这其实都不重要，只要系统需要与自己依存，这种寄生的关系不会改变，那么自己就会拥有向前逼近的余地，至于系统的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方，总能试探出来的。 公平？ 苏文并不希望得到。 他的误区就是把自己和系统放在了对等的位置，但实际上，他离开了系统并非活不下去，但系统若是离开了他，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所谓金手指，生来就是拥有者的工具，如果这种因果关系不存在，苏文不介意用自己的双手去得到更多。而如果得不到，那么不妨就试试苏文在第一阶段结束时说的那样，要么丢掉有毒的金手指，要么连这个底线都做不到，那就带着金手指一起弃坑吧。 说白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苏文不禁觉得，唐纳德在地下洞穴时说得没错，自己果然还是太甜了，不仅容易被满足，而且还容易把简单的道理想得复杂。 原本叫出系统，就是想让他知道这个状况的，但仔细想想貌似没什么必要，于是苏文便不再理会它了。 …… 把苏文送到了房屋外面，托勒密似乎没有留他的意思。 “卡利托。” 他只是一个眼神外加轻轻的呼唤，这名待命的矮个子魔法师就快步走了过来，极为严谨地行了一套法师礼。 托勒密回礼，然后轻声咳嗽着说道：“带苏文熟悉下学院各处的环境吧，他的住所暂时安排在郁金香公寓第8街道11栋，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 “您的决定就是我的命令，导师。” 这个时候，小花园里的维拉老奶奶也带着莉蒂西娅回来了，后者的脸蛋红扑扑的，似乎不久前才讨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她默默站在了苏文的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有些奇怪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但苏文当然不会立刻去问，再次向托勒密和维拉告别，三人便离开了这座坐落于湖畔与连天碧草间的房屋。 下一步，自然是去住处看看，就算圣彼得学院就算再怎么有吸引力，这个问题还是要首先解决。 卡利托没有再动用魔法飞舟，虽然苏文有些担心地提到了飞舟二楼被阿莱克斯因破坏的惨状，但他只是笑着表示不用在意，于是两人便并排坐在了马车前方宽敞的座位上，极其悬殊的身高和体型差让他们距看起来就像是父子俩。而在马车缓缓行进的过程中，坐在车厢里的莉蒂西娅不住以手捧脸，似乎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苏文更好奇了…… 难道跟希维娜那次一样，这女仆又被莫名其妙洗脑了？ 托勒密大魔导师的住所位置在圣彼得学院的深处，而由于来到这里的方式十分独特，苏文直到现在都没能搞清楚东西南北。按照时间来看，距离八月上旬的考试还有20天左右，这个时候的托斯卡纳城基本上已经人满为患，但在托斯卡纳的“城中城”圣彼得学院里，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因为处于假期阶段，大多数学生都离校了的缘故，道路上看起来冷冷清清。 好在一路上卡利托很好充当了导游的职责。虽然他的个头特别矮，但除此之外几乎行为优雅，举止得体，根本令人找不到缺点，就在他与苏文气氛良好的侃侃而谈中，马车经过了大片的魔导学院宿舍，然后穿过了一条又宽又长的林荫大道，进入了一座建造在山坡脚下的大型公寓区。 “……这里就是郁金香公寓了，里面很大，至少比我们眼前看到的要大得多，共有11个街道和128座小型公寓。”卡利托对苏文介绍道，“郁金香是专门为各魔法师派系的亲传学生设置的住所，因为我们总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魔法研究上面，像普通学生那样住在集体公寓有时不太适合，而这里几乎是学院最安静的地方，离其他的教学区和生活区很远，很适合进行研究和休息，算是圣彼得学院给我们的优待之一。” 说完，卡利托紧接着补充道：“当然，学校的集体公寓也会留有你的房间，等到开学之后，你完全可以选择在那边入住，全看你的喜好。” 苏文遥望着这片美轮美奂的建筑群，发现其实所谓的小型公寓，其大小其实也就和别墅差不多，无论是街道还是建筑都显得干净无比，道路旁边的花圃和园艺林也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显然经常得到打理。公寓里充满了生活的迹象，但毕竟是在假期中，位于入口处的街道上鲜有人来往，只有不远处两名穿着魔法袍的女孩匆匆走过，小声交谈着什么，除此之外处处都充满了宁静。 很不错的地方，至少表面上如此。 马车穿过了两个街道，然后拐了个弯，行进了100米后停下。 这里是一条道路的尽头，另一头正对着郁金香公寓区的第二个出入口，周围显然比来时僻静许多，因为小型公寓里面都是空的。 在这一大堆空旷的公寓中，苏文注意到有一栋已经被入住了，里面挂着几件像是女孩的衣物，看起来小巧可爱。不过这栋楼房共有三层高，单侧的阳台有九座之多，只有这一个房间被入住的样子，其他八个的阳台都是空空如也，只经过了简单无比的装修，里面甚至没有什么家具。 最为重要的是，这栋公寓，和苏文的马车旁边的那栋公寓，正好一左一右，门牌号分别为10栋和11栋。 “苏文小师弟，这栋公寓以后的使用权就归你了，直到你从圣彼得学院毕业为止。”卡利托跳下马车，指着右边那栋未经入住的公寓，对苏文说道。 “整栋都是？” 苏文愣了愣，之前他以为自己入住的只是公寓楼里的一两个房间而已。 “那是当然，等到了高年级后，魔法师大多数就会有更多追随者和侍从了，不少人还抱怨一栋公寓不够用呢。”说完，卡利托似乎并没有打算久留，“我的住所在3街道五栋，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就好。公寓里面有简单的装修，而且有大多数你们需要的资料，比如最基本的入学手册，但生活用品还是要自己来打理，你们或许有得忙活了。那么，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去复命了。” “好的，多谢卡利托师兄了。” 苏文又瞥了一眼旁边那栋公寓阳台上挂的衣物，总觉得有几分眼熟的样子，似乎有些想跟卡利托问清楚状况，但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本章完) 第109章 这次的标题不是五个字了 将公寓的钥匙交给苏文后，卡利托就徒步离开了。 虽然对10栋公寓的邻居稍微有些在意，但除此之外，这地方的氛围确实让苏文神清气爽，将莉蒂西娅呼唤下马车，两人便开始了旅途上的最后一次搬家。 “那位老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莉蒂西娅刚下车，苏文就对她问道。 “没什么……”莉蒂西娅瞄了苏文一眼，似乎不太敢直视她，“真的没什么的，主人！” “……” 苏文心想，这女仆毕竟脸皮薄，虽然最近有变厚的趋势，但能够让她变成这个样子，两人的话题必然十分羞耻。没想到那位老奶奶看起来跟托勒密一样慈眉善目，却是个犀利的角色。 不过既然女仆不愿意说，还是没必要太过于追问了。 公寓的内部十分干净，有着诸如桌子和椅子这种最基本的家具，只不过看起来并不奢华，和平常学生用的制式家具没什么区别。莉蒂西娅瞬间就忙碌了起来，力气变大之后的她俨然成了做家务的把好手，而仿佛为了发泄先前的奇怪状态般，此时她便化身为了力大无穷的巨兽般，一口气提着三个大包裹就上了二楼——那三个包裹里面几乎全是她在路上买的书，保守估计重量达到了150公斤…… 而如果家务活需要自己收拾，那么还要女仆做什么？ 苏文这么想着，然后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偷懒。他来到了空空如也的书柜前，拿起了位于底层的一叠厚重资料，这就是卡利托所说的入学手册了，估计每个公寓里都会预先配备。 入学手册不只是一本小册子，它包括了一张圣彼得学院的地图、一本介绍托斯卡纳人文风情和著名景点的手册、一本介绍圣彼得学院和托斯卡纳历史的手册、一本入学时间安排表以及一枚郁金香公寓的出入身份牌。这些东西确实是现在的苏文最需要的，既然有了它们，也就不必要烦劳卡利托消耗口水来帮自己介绍了。 苏文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好好研究下地图，这东西是出行在外的必须用品，除非想要宅在这里半辈子不出去，否则说什么也要记得烂熟于心。他很快就发现，圣彼得学院与托斯卡纳城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内切的不规则圆，而自己位处的郁金香学院就位于两者的交点附近，也就是说，位于圣彼得学院和托斯卡纳城共同的最右侧。再右边就属于城郊的范围了，那里在地图上是大片的荒山野岭，但并非荒无人烟，因为这片区域被用暗绿色的虚线圈划了起来，并且被用加粗的字体着重做出了标注：“破坏性魔法实验场/炼金学试验场（禁地）。” 除此之外，地图上还有好几个被标注为禁地的区域，想来性质应该差不多。 圣彼得学院通常是五年制，少数比较高深的魔能学科为八年制，整座学院共有师生和工作人员不下八万人，甚至和特里底斯的总人口差不多。这座学院被划分为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普通人和魔法师学徒的世界，另一个是正式魔法师的世界，前者主要学习各方面的魔能知识，成为魔能工业中的一份子，而后者的主要任务则是修习更高阶的元素魔法，变成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师。苏文粗略算算，两者的人数比超过了惊人的18:1，而偌大的圣彼得学院，实际上也只有小部分区域是正式魔法师学院的区域。 可就是这座几乎不亚于特里底斯城的巨型学院，也只不过是托斯卡纳城的一小部分。 历史上，在多伦帝国还没有实施行省制的时候，托斯卡纳城其实并不存在，它的诞生反而在圣彼得学院之后，其核心围绕着这所魔法学院，是名副其实的学园都市。不过在两千余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圣彼得学院仍然是北部大陆一颗璀璨的明星，而当初那个应运而生的人造城市，也已经成为了能够与国都多罗克主城相并列的庞然大物，不再仰仗着圣彼得学院的荫泽。 单论占地面积，托斯卡纳城比苏文早上还呆着的铁炉堡小了不少，不过这里不像那边一样有着大量的工业区，总人口倒也没差，而且同样位于贸易干线，却并不存在某种程度的边境封锁的缘故，因此这里的经济繁荣程度甚至远远超越了铁炉堡——当然，这句话苏文是不太相信的，光是从铁炉堡每年出口去潘因山脉的军火，能够换来的金币估计都已经堆积成山了。 简单翻完了历史手册，苏文没有去碰另一本旅游手册，这东西对他而言价值实在有限。享受生活之类的事情他现在还没什么心情去做，一边要考虑到不久后的入学考核，一边要对于自己的新天赋做出感应和调整，最重要的还是圣彼得学院的图书馆对他而言吸引力实在是太大，看着那座在地图上占地面积颇大的蛋形建筑，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就能一个传送术飞到那里去。 不过时间还早，趁着莉蒂西娅在整理行李，苏文仔细端详起了那本元素之书。 以它的重量和体积，当然是不能被放在书橱里了，只能像是块巨型板砖似的摆在地上。 苏文翻开了第一页，也就是“火之页”，虽然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在他眼里仍然和鬼画符没什么区别，但他却能察觉到明显的不同——那根被托勒密改造过后的手臂，此时竟然产生了某种轻微的颤抖，一股灼热的外来气息立刻从手臂的神经传达到了苏文的大脑中。 苏文将左右两边的手掌朝着书页伸近，他的左手乃至左臂都感受到了越来越明显的高温，但右手则完全无动于衷。而直到左手即将与书页相碰时，一朵火苗骤然在手背上升起，苏文僵了僵，但由于没有接下来被灼烧的痛楚，因此他并没有立刻把手缩回来。 静静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掌，其中一只正在熊熊燃烧，另一只则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苏文第一次体会到了这本元素之书的力量。 天赋控制器么…… 苏文看了看共有五页的巨大书本，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缩回了手，手上的火焰立刻消失，随后向左手输出了一些魔能，掌心处很快就再次出现了蜡烛般的火苗，只不过这次的火苗和刚才的有所不同，它带有真真切切的灼热高温。 随后，苏文翻开了第二页，水之页。 双手平放在书页上，苏文的右手仍然毫无反应，但左手附近的空气里却凝聚出了氤氲的雾气，这些雾气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来，化作了一颗颗悬浮在空中的水珠。苏文将手掌从书页上缓缓挪开，水珠们便飞速逸散蒸发，在空气中几个呼吸间就消散殆尽。 再次向手臂输出魔能，苏文的手掌附近很快就出现了不久前的状况，他轻轻挥了挥手，便立刻感受到了水珠和手掌相碰时的湿润与冰凉。 于是苏文就理解了，切换元素形式，大概就是这本书的基本功能之一。 随后，他陆续尝试了接下来的三页，风之页的结果与前两次相同，让他成功释放出了一环魔法“吹风术”，但土之页和光之页就有所不同，虽然将手掌放在上面时会出现相应的光影效果，可进行魔能输出的时候却毫无反应。苏文认真想了想，然后忽然发现，光系魔法和土系魔法其实是没有一环法术的，最低阶的“微光术”和“凝沙术”都是二环法术，想必托勒密已经将自己的能力限制到了魔法学徒的级别。 而这时…… “主人，请您让一让。” 直到莉蒂西娅的声音响起，苏文才意识到周围的行李基本上都被搬干净了，只剩下了被苏文挡住的书册和一套被褥，而即便女仆的体质最近越来越强，但此时还是累出了点薄汗。 “咳，辛苦你了。” 女仆轻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被褥上了楼，脚步轻快。 而就在这个时候，客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苏文愣了愣，这种时候会来敲门的恐怕只有卡利托了吧，毕竟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只可能有他和托勒密大魔导师。当然，也不排除是住在附近的人，看到这里有马车停放，所以前来串门。 合上了元素之书，苏文打开了公寓大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十分耀眼的金发男子，他有着修长的双腿和魔鬼般的身材，个头比苏文还高些，显然不可能是卡利托师兄，但苏文看起来总有种眼熟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名金发男子面容十分俊朗，如同刀削的刚毅脸颊上透露出几分浓浓的邪魅，他穿着紧身的窄脚裤和纯白色的衬衫，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体香，这幅充满诱惑力的打扮甚至让苏文想起了夜店的牛郎。 “你好，我们见过？” 发现这名男子没有首先开口的意思，只是意味深长地对自己微笑，苏文在有些恶寒的同时，抢先开口问道。 男子的微笑变成了展颜轻笑。 下一刻，一根细线猛然从他的身前凝结，用极快的速度扫向了苏文的喉结，但就在距离不足半厘米的时候瞬间停下，然后缓缓消失。 苏文直到这时才做出了反应，浑身紧绷地闪身飞退了好几步，同时掏出了格洛克进行瞄准。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在圣彼得学院里发生危险，因此并没有提前做出足够预警，但他毫不怀疑，就算是自己的最佳状态，也不可能躲得过那道没有任何预兆的细线！ 而且，如此熟悉的造型和攻击方式…… 瓦西里安？ 这个快被苏文忘掉了的名字终于被他想起。 在当初的地下祭坛里，他同样想要用一条细线杀死自己，只不过被唐纳德给挡了下来，但在那之后，他曾经说过会对苏文稍微有些重视之类的话。苏文当时就意识到这很可能不仅仅只是一句嘴炮，他是真的会重视自己，却没想到居然来得如此之快，根本毫无防备！ “放松，我只是打个招呼，以免你已经把我忘掉了而已。”这名男子扯了扯自己的洁白手套，似乎对于苏文手中的武器毫不在意，施施然走进了客厅。 苏文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对于这种让唐纳德都会觉得麻烦的存在，他实在没把握手中的格洛克19能发挥出有效作用。 “请问有何贵干？” 他皱眉问道。 “别害怕，现在我还不会杀死你。” 瓦西里安邪魅狷狂地笑道：“相反，你渴望得到力量吗？” “不，谢谢。” (本章完) 第110章 会漏气的 在得到了干净利落的拒绝后，瓦西里安并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向前走了两步，脸上邪魅的笑意丝毫不减，两排森白的牙齿恰到好处地露着，看起来十分干净。 苏文则几乎同时向闪退了两步，虽然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但始终和他保持了五米以上的距离。 在地下祭坛，他可是亲眼见到这个家伙被唐纳德绞成了满地碎肉的，但现在他千真万确站在了自己的眼前，甚至连样貌都没有发生变化，整体的气质更是和当初同出一辙。看来这个瓦西里安的确是唐纳德的同类，并非只有一具肉体，而且个个都神秘莫测。 瓦西里安没有在意苏文的警惕，自顾自开口。 “你的理解也许有些偏差，我想说的是，你渴望活下去，并且得到力量吗？” 他的语调低沉且优雅，配合那恰到好处的磁性，放在平时恐怕能够吸引一大堆少女的芳心，但是在此时苏文的耳中，就和毒蛇的吐信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微微凑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补充道：“活下去是前提，得到力量只是附赠品。” 苏文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背后的楼梯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当下便保持着瞄准的姿势退后了几步，让自己的身影暴露在横侧的楼梯口里。很快，借助着余光，苏文发现刚准备下楼的莉蒂西娅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她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女仆裙夹层的手枪，熟练地进行装弹。 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可见莉蒂西娅的反应力比最初的时候好了太多，但苏文这次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而是希望她赶紧离开现场。 眼前这家伙很可能是高级魔法师，虽然他的那具死亡法师身体已经死的通透，但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应付得来的——那根见面时候就被释放出的细丝正是最好的警告：瓦西里安想要杀死相对而言极为孱弱的自己和莉蒂西娅，不过如同碾死两只爬虫那么简单。 而对于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瓦西里安仍然很轻松。 “哦，不妨叫你的同伴也出来吧，放下你手里那无聊的金属，我们坐下来谈谈。”他首先坐在了客厅的长椅上，自顾自摸出了一根烟斗，“这里是魔法学院的地盘，所以我正常情况下不会把你杀掉，但你最好也别妄图对我发动进攻或者把我惹恼，我的手段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苏文沉默了片刻，轻轻将手枪收到了身后，对莉蒂西娅说了声“回去房间”，随后神色凝重地走到了瓦西里安的面前，闷声坐下。 这可怕的生物是怎么混到学院里的现在已经不重要，既然他能够坐在自己面前，托勒密导师和卡利托师兄那边的帮助就已经无法考虑，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而苏文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底牌，发现根本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办法，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过尴尬，而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你想自己跟我谈，很好。” 瓦西里安吸了一口点燃的烟草，缓缓吐出了洁白的雾气。 “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你成为我的走狗，在学院期间帮我做一些事情，同时我会给你难以想象的好处，我知道你现在是谁的学生，但我不在乎。” “什么事情？” “你很快就会知道。” 瓦西里安叼着烟斗，双手合拢然后缓缓张开，一张书页般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碎片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中间。 “接受它，你的灵魂会被我仆役，然后我将告诉你应该做些什么。” 苏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临抉择。 对方显然并不是蠢材，知道先拿到绝对主动权再谈其它事情的道理。而苏文当然也不能就这么答应，虽然机会渺茫，但总要想办法拖一拖。 “除了灵魂被仆役之外，还会有什么负面效果吗？” 苏文沉吟着问道。 瓦西里安的双眼仿佛看透一切，深邃地对苏文笑道：“不知道，但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就会更多负面效果的，请相信我所说的每句话。” “……” 苏文并不甘心，这种无力的感觉很不好受，同时让他明白了，即便是在圣彼得学院这种看似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也未必就能够高枕无忧。 但如果自己胆敢反抗，真的会被杀死么？ 对方显然是有所顾虑的，但苏文不知道该不该赌这个可能。 如果他输了，自己或许还好，关键是位于二楼的莉蒂西娅，要是被牵连了进去，那可就麻烦大了，毕竟苏文早就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不过，系统的无声无息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个苏文认为没什么意义的静默开关他并没有关上，因此这个时候的系统无论如何也能感知到自己的状态，根据在特里底斯的经验，以往在遇到危险情况的时候，它总会跳出来敲诈自己的一笔，而这次的闷声不吭，或许也说明了什么。 那么，要动手么？ 就在苏文神色凝重得要滴出水的时候，瓦西里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的忍耐还有五秒钟，然后，你会感受到什么叫做折磨。” 苏文藏在被后的格洛克沁出了汗水。 “五……” “四……” “三……” 苏文的手指摸上了扳机。 “二……” 苏文的肩膀肌肉群开始发力，带动小臂，只需要不足半秒的时间，藏在被后的枪口就会被甩到面前。 “一。” 瓦西里安轻轻开口。 苏文则猛然闭上了双眼，刚动起来的格洛克重重放下。 “我接受。” 想到地下墓穴中鬼魅般的瓦西里安，苏文实在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和莉蒂西娅的安全，虽然这家伙出现在圣彼得学院里充满了蹊跷，但他决不允许拿两个人的性命去赌博。更何况面对自己的不是死亡，还没有到足以让自己做出鱼死网破行为的程度，只要确保了安稳度过这次的危险，以后的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 而在说出这句话后，苏文便不再迟疑，抬手伸向了已经被推到眼前的书页碎片。 瓦西里安见状，满意地笑了起来。 但就在苏文的手指和碎片相差不足五厘米的时候，异变突生。公寓旁边的玻璃响起了轻微的破碎声，几乎在同时，一道红光划过了苏文的眼前的空气，正微笑着的瓦西里那张帅气到难以言喻的脸上，笑容忽然僵硬了片刻，随后整个脑袋如同气球般炸了开来。 苏文的手掌立刻顿住，他意识到自己获救了，但并没有感受到四散的血液。接下来，在他的注视下，瓦西里安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喷薄出大量的元素气息，整个身体飞快地干瘪并且消失，只是过了几秒种后，就只剩下了一套完好无损的衣物、一根点燃了的烟斗、一盒火柴，以及那枚悬浮在半空中不动弹的书页残片。 就这么…… 消失了？ 苏文目瞪口呆，但没忘了把点燃的烟斗给捡起来，以免里面漏出来的火星把长椅的皮套给点燃。 这烟斗做工精细，入手沉重，不像是便宜货，但此时的苏文却顾不上仔细端详。在确认椅子上剩下的只有这些东西，瓦西里安的身体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后，他便骤然起身冲到了窗边——既然有人一发将这个可怕的家伙爆头，无论如何自己总要做出点表示。 很快，苏文忽然意识到，破碎呈放射状玻璃的方向，貌似正对着左边那栋公寓。 来到窗前，苏文朝着公寓张望，果不其然……外面没有任何人的存在，而位于十几米外的那栋公寓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丝毫声息。 “主人？！” 身后的声音传来，苏文回头望去时，发现那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惊到了莉蒂西娅，她拿着上膛的格洛克18冲了出来。但是在见到了客厅中的景象后，显然有些迷茫，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先别出来，莉蒂西娅！” 苏文一如既往的谨慎，他先是制止了女仆的行动，然后绕回了客厅的长椅前，打量起了周围。两分钟过去，直到确定了瓦西里安并非转移，而是真正的消失了之后，这才仍有些警惕地收回了手枪。那块书页残片还在台几上空悬浮着，苏文自然不打算轻率地去触碰，他决定立刻将这件事汇报给托勒密导师，郁金香公寓被带有恶意的外来者混入，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不引起重视。 至于那名帮助了自己的神秘邻居，等确保了安全之后，当然是要上*门道谢的。 不过，大概是刚才瓦西里安“死”掉的时候喷薄出的元素气息十分浓郁的缘故，正当苏文正准备带上莉蒂西娅赶回托勒密大魔导师的住处时，他在公寓的门口看到了从远处飞来的卡利托师兄。 嗯，是飞过来的。 以这名矮个子魔法师的体型，苏文就算隔着半公里远都能认出他。 此时的卡利托师兄正不停向身后释放着压缩的风流，如同喷气式飞机般从低空掠过了成排的公寓楼。虽然这种赶路方式看上去并不怎么优雅，但效率绝对没话说，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从街道的尽头飞到了苏文的公寓前，稳稳当当地停下，连魔法兜帽和头发都没有乱。 “这里有元素乱流的气息，苏文，发生了什么事吗？” 卡利托急切地问道。 苏文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而在听到了“瓦西里安”的名字的时候，这名矮个子师兄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明显不会对于这个名字毫无所知。 “是这个家伙啊，难怪……之前消停了一段时间，所以竟然忘记跟你交代了。” 卡利托有些头疼地说道。 “？” 苏文更惊讶了，难道这名师兄不但听说过，还对这个名字很耳熟？ 而且，这种事情居然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家伙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袭击一部分留在学院的三年级学生，手段和你今天遇到的差不多。幸好你没有触碰到那块东西，不然就真的会有大麻烦的，因为那相当于把自己的视野共享了给他，至少在半年到一年时间里都无法被清除。”卡利托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苏文解释道，“而且他的身份很特殊，本体并不在圣彼得学院里，而是躲在托斯卡纳深处，通常只派遣没有真正实力的幻象傀儡出来，作案地点从不固定，防不胜防。我们直到现在都拿他没什么好办法，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越来越猖狂，直接闯到郁金香公寓来发难了……” “原来如此，但这个人我曾经见过，他那次是冲着唐纳德师叔去的。” 苏文斟酌着说道。 在不久前与托勒密大魔导师闲谈时，他才知道唐纳德与这名老者是要好的朋友，因此对于那个表面上坑爹实际上让他内心有些复杂的蓝发家伙，苏文发现自己应该称呼他为师叔。 “这个我听说过，总之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说清的。”卡利托竟然早就知道此事，而且不打算跟苏文详细解释更多，“至于刚才出手帮了你的邻居，阿莱克斯因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吧？她是圣卡罗山脉的幼年巨龙。你的邻居身份和她一样特殊，是被特别招入学院的新学生，只不过她的脾气很糟糕，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登门拜访，唔……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和她正常沟通。” “所以，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吧，那块灵魂碎片我会收起来。下次如果你再见到这个叫瓦西里安的家伙，不要让他拿出任何东西，也不要接近他，如果他缠着你不放，随便抓起什么砸他的脑袋就行了，至少在圣彼得学院里，他是不可能真正伤害到你的。” (本章完) 第111章 你看起来很可口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十分平静。 苏文和莉蒂西娅在学院内的商场购置了必备的家具，让空荡荡的公寓客厅好歹有了点家的色彩，二层的两个房间也投入正常使用。而在经历了最初的躁动后，莉蒂西娅也总算是恢复了常态，没有再像铁炉堡时那般浑身上下都充满用不完的精力了，同时，在苏文的督促下，她开始每天都去最近的魔法学院训练场跑圈。起初苏文给他的安排只是早上五公里，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那股奇怪的力量，于是第二天就加到了和自己一样的20公里…… 此时的莉蒂西娅和刚离开特里底斯的时候的她已然判若两人，虽然样貌上没有什么变化，但那股孱弱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只有在遇见陌生人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矜持。不过苏文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也许是瓦西里安的幻象分身给了他个不小的下马威，在那个事件结束之后，他在训练上对自己和女仆的严厉程度都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尤其是对于元素吸纳和释放的演练，更是达到了严酷的程度。 毕竟，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 苏文当然渴望力量，直到他能够真正掌握住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的命运为止，这种渴望绝对不会改变。而无论是潜藏在脑海深处的坑爹系统，还是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庞然大物，比如瓦西里安和唐纳德，他们实际上都是苏文前进的动力，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就更加不会让自己懈怠下来。 旅程结束后，小史也终于重回了阳光之下，只不过看起来总有些萎靡不振。这种状况的根源很快找到：当苏文把它放到正对着10栋公寓的阳台上时，它甚至会缩成一团，显然受到了某种惊吓…… 当然，苏文没有忘记和它有关的事情，在抽出时间专门到图书馆进行阅览的时候，他就尝试着去寻找尼古拉曾经跟自己说过的“奥古斯通·凯尼”师兄。但那座巨大的蛋形建筑实在是太大，即便是单独的第四层苏文都耗费了好几个小时来探索，结果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找到，直到苏文向卡利托询问是否认识这个人时，后者才告诉他奥古斯通早就已经离开学校进行历练了。 于是，随着入学考核的日子一天天接近，苏文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等到开学之后再作考虑。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天的生活中，苏文完全没有见到10栋公寓有人出入或走动的迹象，不过阳台上那些明显给小女孩穿的服装却天天都有更换，而且时间总在晚上。苏文实在有些好奇，甚至打算稍微观察下，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一来自己没时间，二来这种行为实在太没品，三来招惹到各方面的仇恨就不太好，于是只得悻悻作罢。但是对于这名神秘莫测的邻居，他仍然抱有极为浓厚的兴趣，可惜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三点能够确定：对方至少表面上是个小姑娘；对方的生活习性很古怪；对方很强。 此外，苏文每天都会关注当天报纸上的新闻。头两天，国内时事基本都在被北地的魔兽爆发事件刷屏，要么是魔兽袭击了哪个地区的哪个村庄，要么是事件根源的探索有了什么进展以及各种五花八门的分析，此外的一切都十分安静，并没有任何关于铁炉堡的重磅新闻被抛出。 苏文知道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果然，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仿佛憋足了全身的力气般，帝国时报在足足5页巨大的的宣纸上抛出了铁炉堡遇袭的消息。魔兽爆发事件的报导几乎全部消失，背景颜色被渲染成了哀悼般的黑色，封面标题上用最先进的渲染技术刻画出了财富之塔和工匠之塔火光冲天的场景，以及火灾与爆炸结束后，高塔附近废墟中如同下饺子般摆得满满当当的尸袋。 三座高塔的遇袭的确挺惨烈，死亡和失踪人数已经统计了出来，共有2900余人，伤者过万，其中九成伤亡都出现在工匠之塔及其周围的二次爆炸中。而在这2900名死者中，大多数都是地精、矮人和其他异族，纯种的人类只有不足百人，和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魔兽爆发造成的损失比起来，连零头都比不上。 但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得到的待遇也天差地别。 多罗克议会发言人，拥有逐日者之名的火系魔导师席瓦拉瓦斯，在事发当天晚上就带领着法师团从北地赶往了铁炉堡，全力投入了工匠之塔附近地面的灾后搜救工作，并对公众发表了重要讲话。他严正指出，铁炉自治行省自古以来是多伦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对铁炉堡进行的恐怖主义行为都是对整个多伦帝国的挑衅，在这次有预谋的袭击发生过后，多伦帝国绝不会置之不理，会握紧双拳主动出击，将策划并实施了袭击的元凶找出，并且给予应得的制裁。这一讲话得到了多伦帝国现任国王普林·查理顿的支持，他表示将尽一切手段进行彻查，绝不姑息。 不仅如此，多伦帝国已经向位于潘因山脉及附近的北部诸国进行了交涉，旨在调查袭击事件的主谋。目前尚未有任何势力主动表示为这起事件负责，但是在帝国日报的报导中，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频繁活动在潘因山脉战区的极地雇佣军团，这个雇佣军团不属于任何帝国或公国，本身就是一个被定性为与纯兽人族相并列的恐怖组织，此次袭击事件极有可能是他们对于铁炉堡向潘因山脉大量出口燧发火枪的报复行动。 而除此之外，报纸上剩下的基本就是满页对于潘因山脉局势的介绍，以及对于恐怖组织的口诛笔伐了。苏文从这上面看到了多伦帝国的态度，和自己想象中没差，论这起事件的由头是怎样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并想办法在早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潘因山脉搅和起来。 第四天的报导中，极地雇佣军团否认自己策划了袭击行动，但是在如山的铁证下他们并没有充足证据为自己开脱，多伦帝国官方则表示不排除进行武装行动的可能性。根据事态的发展，他们或许会考虑将设置在北地的军团派遣一部分前往潘因山脉，对该恐怖组织进行强有力的清扫。 当苏文面无表情地将图书馆里的报纸放下时，他觉得他已经可以猜到后续的发展了。 不过，第五天上午，虽然还没能看到今天的报纸，但是苏文明白自己这几天的平静生活恐怕是要完。 刚下飞舟就不知道被托勒密大魔导师传送到哪里去的阿莱克斯因突然冒了出来，和她一起的出现的还有被她粘着不放的卡利托师兄。 这时候的苏文刚和莉蒂西娅进行完早上的训练，正在门外的小院子里练习元素的吸收和释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正被阿莱克斯因搂住脖子、法师帽上还顶着她两个球的卡利托脸上似乎有些若隐若现的无奈，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来到了苏文的面前，将手中拿着的一方金属长匣交给了他。 “这是模拟战棋，算是所有魔法师的必修课程之一，闲暇时候可以当做休息研究下。还有，这几天你的动向我们都看在眼里，导师他对你很满意。” 苏文接过了匣子，发现入手沉稳，各表面平整光滑，侧面还有着做工精细的卡扣。 “多谢师兄。” 卡里托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身后的阿莱克斯因推了出来，对她说道：“好了，红龙，你的家在对面，也就是第九栋公寓，现在我的手里可没有魔能水晶，你真的没必要贴着我的。” “诶，真的要一个人住吗？卡利托大好人，不管有没有魔能水晶，我都想跟你住在一起也。” “早就说过了，通常我没有固定居所的，就算你住在我那边也是陪着我的仆人们而已，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哦。”卡利托脸色不变地解释道，“更何况这里还有苏文，离他这么近的话你应该不会觉得孤单，十栋那里还住着你的师姐，你也可以时不时去拜访她，很有趣的。” 苏文听得张口结舌，这算是祸水东引么，他可不想刷低莉蒂西娅的好感度啊。而且十栋的邻居，卡利托不是刚警告过自己不要去接触吗，怎么这就引荐给阿莱克斯因了。 但他来不及感到惊讶了，因为阿莱克斯因在听到这句话后，已经把注意力从卡利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当下，这名红龙姑娘就两眼发亮地窜了过来，似乎见到了十分新奇的东西。 “好人苏文，几天没见，老娘觉得你变得很好次诶！” “？” 就在苏文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时，阿莱克斯因就已经抱住了他的左臂，先是用力嗅了几下，然后用期盼的目光抬头望着他，就像是期待投食的小狗。 “老娘能把你的左手次掉吗，会好好付钱的！” 这句话苏文就听懂了，他赶紧把阿莱克斯因推得远远的，神色古怪。 “卡利托师兄，这头龙会吃人的？！” 几米外的卡利托沉吟了片刻。 “我想……她大概是对老师的杰作产生了兴趣。” (本章完) 第112章 危险的讯号 对于虎视眈眈的阿莱克斯因，参考魔法飞舟二楼训练场的惨状，苏文觉得她要是来硬的自己未必就能反抗成功，但好在这家伙可以讲道理，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会主动提出付钱，而且不强买强卖…… 那么就好办了。 “我拒绝。” 苏文想也不想就说道。 卡利托附和着点了点头：“红龙，这东西很重要，你要是吃掉的话，以后就没有魔能水晶给你了。” “欸，可是闻起来真的好棒哒。” “那就捏住鼻子。” “噢噢噢对，好办法！” 苏文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阿莱克斯因居然大为赞同，然后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十分普通的装订夹，把自己的鼻子给夹住了，转而用嘴呼吸。 他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作吐槽。 解决了阿莱克斯因对苏文手臂的觊觎后，这头红龙的兴趣点很快就转移到了第10栋公寓上，只见她快活地窜到了公寓前，抬手对着公寓的铁门就是一顿乱敲。 在这个过程中，卡利托不但没有进行阻止，反而目光中竟有着隐约的期待，因此刚想说些什么的苏文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对于那名同样是托勒密大魔导师的亲传学生，并且在前几天对自己出手相救的“小女孩”，苏文早就想目睹其真容了，趁着这个机会看看也没什么不好。 敲门过后，公寓里外很快恢复了安静，阿莱克斯因居然很有修养地在门口等着，不吵也不闹。而大约半分钟过去，正当她认为敲门无效，准备进行第二轮噪音污染时，公寓的铁门忽然“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不过，门后面没人，只有黑暗。 “进来。” 一个清脆而骄傲的声音响起。 鼻子被夹着的阿莱克斯因立刻兴奋了起来：“啊哇，好帅！感觉在进行古堡探险呢！” 说完，她就如同一阵风似地闯了进去。 等到阿莱克斯因进入后，大门便缓缓关闭。公寓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里面的声音被完全屏蔽了般，而自始至终，10栋公寓的主人都没有露面，除了那个清脆的声音之外，没有向外界透露出任何信息。但即便如此，苏文还是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这声音，果然有些熟悉。 早在来到郁金香公寓的第一天，苏文在看向那些阳台上的普通衣物时就有种错觉般的熟悉感。但这种感觉没有什么依据，很快就被他刻意给忽略掉了，直到今天听到了公寓主人的声音时，才再次迸发而出，而且如果说先前出现的只是难以用常理解释的错觉，那么现在苏文几乎能够肯定，自己绝对曾经和这名神秘的住客有过交集。 表面上是个小萝莉，生活习性很古怪，实力很强…… 结合这三点，苏文在大脑中不停闪过这半年来的记忆，终于回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险些被某个蓝色长发的魔鬼支配的恐惧。画面定格，当时这头可怕生物的身边，仿佛确实是跟着个不起眼的小尾巴，而且还在马车里赏给了自己一记重拳——光是这些信息显然不足以让苏文肯定，但关键是他曾经在马车里听到过那名萝莉跟班的声音，竟然和10栋公寓里传出来的声音如此相似！ 苏文忽然产生了想要搬家的冲动。 “师弟，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唔……” 苏文确实脸色很差，但他仔细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向卡利托问清楚一切情况。关于三年级光系魔法师、让其舅舅唐纳德都退避三舍的雪莉的事情，既然来到了圣彼得学院，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终究是不能就这么没有下文地草草了事。 更何况，就算自己真的想眼不见为净，估计对方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这件事情终究是苏文违约在先，就算唐纳德在铁炉行省边境时没有向自己问责，可苏文再怎么脸皮厚也无法理直气壮起来。当然，苏文倒也没打算把吃进嘴的骨头吐出来，但在这之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对那个可怕的家伙有个了解，届时她来找起麻烦，也不至于会手足无措。 “师兄，你认识一个名为雪莉的三年级学生吗？她好像是唐纳德的侄女。” 苏文这么问的时候不禁有些犯嘀咕，唐纳德到底有多大年纪了，为何会有这么个具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而且看起来相当年轻的侄女？ “当然认识。”卡利托面色不变，保持着微笑，“那孩子是个挺优秀的后辈，算是唐纳德的远房亲戚，怎么，你在特里底斯见过她？” “略有耳闻，而且我觉得刚才的声音很熟悉。” “是么？你的这名师姐就是唐纳德师叔一个月前从特里底斯带过来的，是一名极为稀有的强大种族，名为血族，也就是吸血鬼们的源祖种族。这个种族不像巨龙那样无人不知，但相比起来毫不逊色，能被她看上眼的，大概也就只有阿莱克斯因这样的平等生物了吧，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她是不屑于进行交流的，就算是导师和师叔这种存在，都花费了很大力气才让她在这里平静地待下来。不过，你提到了雪莉，唐纳德师叔当时也提到了她，好像只有她才能够毫不费劲地跟这个生物沟通吧。”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感觉没错，之前确实和她接触过。” “那还真是凑巧，今年魔法学院的特招学生本来就不多，能够住进郁金香公寓的更是只有你们三位，没想到你们早就见过面了。” “咳……总之，卡利托师兄，对于雪莉那边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虽然这么问还是有些突兀，但苏文可没什么心情旁敲侧击了。 卡利托愣了愣，倒是没有表现出奇怪，而是认真说道：“印象不怎么深刻，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光系魔法学派中成绩中上等的样子，人缘不错。” “……就这样？” “是的，基本就是这样，如果她不是唐纳德师叔的远房亲戚，我或许未必能记住她。” “……” 苏文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卡利托的表情不像在遮掩，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因为根本就没有这种必要，但是从他口中描述出来的这名角色，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自己脑海中雪莉的形象对号入座。那个蓝毛的恐怖家伙不是把唐纳德都能吓得带着分身退避两千公里的吗，怎么到了卡利托的口中就成了中规中矩的三好学生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文甚至以为卡利托是在描述另一个同名的魔法学院女生，不过既然说明了是唐纳德的侄女，那也就肯定不会有错。 总而言之，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得到了卡利托的描述，苏文不但没有安心，反而对雪莉越发警惕起来。如果她在学院是天怒人怨的天灾级别，苏文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反而会乐于能够从中找到许多机会予以抵制，但是现在看来，风评似乎不错？苏文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雪莉是幻觉，因此这绝对不是个什么好消息，反而说明了她并不只是无差别发病，要知道，一头懂得隐藏自己的猎豹比见人就咬的疯狗威胁要大得多。 “对了，苏文，我还得呆在这里以防万一，”卡利托没有太过在意先前的话题，而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不明显地用下巴指了指10栋公寓的方向，“所以，趁着现在没什么事做，不如我们来下两盘模拟战棋吧，你以前玩过这种对战游戏没有？” “在特里底斯学院见到别人玩过，略有了解。” “那太好了，我们开始吧，正好省去了手把手教你的步骤。” 于是，苏文暂时把雪莉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反正现在就算着急也没意义。 模拟战棋是种族战争时代流传下来的沙盘推演，到了近代逐步简化改良成为了类似于桌游的娱乐活动，不过其中牵扯到的技巧与谋略却始终沿用着当初的理念，以至于这款棋类桌游不仅仅是一个广为人知的游戏，甚至还成为了各大魔法师学院和军事学院的必修课程之一。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它的战斗形式完全符合于从种族战争时代流传下来的人类战法——以高级魔法师或者魔导师为核心的战团。 在魔法师的职业出现后，人类战争的格局自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姑且不说六七环甚至更高的禁咒级魔法，就算是四环的标准火球术，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都是毁灭性的。个体力量的强大注定了魔法师们会成为战场上的主角，而若是离开了他们，任何不掌握元素力量的精兵往往都为成为被屠宰的羔羊，是以，原始的排兵布阵冲锋很快就被历史淘汰，逐渐出现了密度分散，力量高度集中，彼此之间又有着互相联系的战团模式。 这种战争形式其实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出现，只不过五百年前那场种族战争如同绝妙的催化剂，令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度发展，时至今日已经趋于成熟。在辉煌大陆的大多数地方，一个国家的战团数量，往往就会成为对该国军力的衡量标准之一。 在模拟战棋中，根据地图的不同，玩家将各控制3到8个战团进行对弈。游戏开始之前，每方可以规定总资源的数量，然后对战团进行组合。组成战团的职业共分为三种，即魔法师、骑士、军士，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战斗核心、高级炮灰和炮灰，而在这当中，魔法师可以分为各系元素法师，以及包括魔弓手、魔枪手、魔剑士在内的各种魔法器具师；骑士也可分为当做推进主力的板甲骑士、能抗能打的战士，以及以灵敏为主、在与敌方战团短兵相接时进行突袭的刺客；而至于军士，作为战团中的大多数构成，也是最为根基的存在，则和传统的战阵没有太大区别，同样可以分为骑兵、步兵和弓弩手，虽然通常无法单独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如果没有他们，战阵就形同虚设。在某些条件下，军士也可以成为左右战局的重要角色。 其实，这种模式已经和现实几乎没有差别。 摆开战棋，卡利托在一大叠地图卡册中翻了起来，然后抽出其中一张，平铺在了光滑平整的棋盘上。 “这是塞拉利昂城攻防战，种族战争中的五大经典战役之一。苏文，由于地图是我选择的，现在你可以优先选择作为攻守方，甚至可以指定我们中的任意一个人扮演兽人族和精灵族的角色——当然，如果你是没有深厚基础的新手，我不建议你采用这种玩法。” (本章完) 第113章 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坑 作为标准版模拟战棋的定制地图之一，塞拉利昂城攻防战基本属于每款战棋必备的要素，它不仅仅模拟了467年前那场史实存在的种族战争，而且由于地形复杂多变的原因，经过了后世的改良与简化后，充满了极高的可玩性，在所有的战棋地图中堪称经典。 模拟战棋的地图可分为多个网格，便于战团在游戏回合中的结算，其网格规模由16×16的小型地图到128×128的巨型地图不等。当然，这两种极端情况出现的很少，而且地图的长宽通常不会对称，比如这款极为经典的塞拉利昂城攻防战，其地图规模就是32×64规格的长方形。 模拟战棋最特别的一点就是其极为自由的背景，在大体的规则框架下，每张地图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地形、气候、历史背景等因素：比如水域地带的地图会对水系魔法的分支有着较大加成，而火系魔法就会受到压制，又比如历史上某场战役的双方对比，会影响到选择不同阵营的初始资源。 当然，有趣的地方还不止于此，玩家们甚至可以在商店中购买空白地图，用来绘制属于自己的架空战棋棋盘，并自由制定该地图的背景。因此虽然这款游戏玩起来既费脑子又费时间，但仍然成为了大多数有空闲者的爱好，甚至在上流社会中形成了经久不衰的潮流，最重要的是，它还有着实战价值，并非只是打发时间的玩物。 只不过，这款游戏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作为博弈游戏的它实在太过复杂，以至于数百年里被一次又一次的简化，现在苏文看到的，就属于第五代模拟战棋的简化版。而据说原版的战棋，光是模拟随机事件的骰子就有好几十种，从6面到60面不等…… 那种原始战棋，苏文估计别说是一个长方形匣子了，就是个行李箱都未必得塞得下。 而对于卡利托的提议，苏文只是稍微考虑了片刻，便作出了回答。 “双方都选择人类阵营吧，我选择进攻方，初始资源和条件按照地图预设的来。” “没问题，那么，开始抽牌。” 说着，卡利托拿起了早已从匣子里取出的240张标准卡组，将它们用肉眼难辨的速度进行了充分的洗牌，然后分为三组，背面朝上放在了地图中央。 “选一组吧。” 苏文随手拿起最中央那叠卡牌，卡利托拿走了最左边的，剩下那组被作为废牌放到了场外。 这些卡牌代表了各种职业和角色，说是战棋游戏中的主角也不过分，将由苏文的筛选后被放入战团中进行博弈。而之所以说他们是战棋而非战牌，是因为在地图上进行博弈的是另一些代表战团的小棋子，而不是这堆卡牌本身——在地图的边缘有一排八个依次排列的卡槽，苏文只需要将选好的牌背朝上放入卡槽中，就代表对应的战团创建成功。 共有八十张牌，每个战团的人数上限为10张，刚好到最大值。但是参考这幅地图只是中型地图，初始资源优先，真正派出8个战团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苏文牺牲质量凑出8组连高级魔法师都没有的弱鸡战团，人数还因为卡牌的限制不可能达到满编…… “开始构筑战团。” 卡利托说完，拿来了一张不透明的隔板，将其横放在了地图的中央。不算很高的隔板将两人之间的视线完全挡住，这样一来，双方都无法看到对方那边的棋局了。 苏文翻看起了手中的卡牌，和魔能水晶的分级相同，入眼的80张手牌中大多数都是白色背景的军士级，有11张蓝色背景的骑士级，4张紫色背景的大魔法师级。至于最顶级的橙色卡牌，也就是那些在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苏文知道在这种崭新的基础包里是不可能加入的，想要的话，和空白战棋地图一样，全国各大牌店有售，只是不保证能不能刚好买到自己想要的就是了。 换句话说，抽抽抽。 俗话说得好，没有紫卡的战团只能算咸鱼，所以苏文不打算玩什么非主流，既然抽到手了四张紫色大魔法师级卡牌，运气不好不坏，那就分为四个战团来打。这四张紫卡分别是“火系高级魔法师（进攻性），专精火系魔法，提供12费法力上限”、“水系高级魔法师（综合型），专精水系魔法，提供10费法力上限”、“高阶魔弓手，专精远程狙杀，提供8费法力上限”、“光系高级魔法师（进攻性），专精光系魔法，提供12费法力上限”。它们的加权值都是5点，苏文没有忘记自己在这幅地图的120点加权值上线，开始了对于底层卡牌的遴选。 在这幅地图中，进攻一方——也就是历史上的精灵族和兽族联军，需要冲破防守在塞拉利昂城的人族守备军，胜利条件为越过塞拉利昂城的城墙，或者在游戏被强制结束时获得分数更高，两者任选其一即可。相对于卡利托，苏文有着更多的资源可供选择，但作为防守方的前者却有着更好的地理优势，因此虽然初始加权值只有苏文的一半，但并不会显得不平衡。 事实上，虽说是初学者，这幅经典的地图苏文早已经有所了解，作为进攻方的几个优秀开局也隐约记得，因此找到四条能够跨越最多资源点和事件点的行军路线并不困难。而相对于地形进行选择的卡牌，在确定了路线之后，自然也就有了头绪。 塞拉利昂城的地形较为复杂，在这64×128的中等地图上竟然出现了四种不同的地貌，分别为沼泽、森林、平原和山地，而且四种地貌都能够最终通向城墙的方向。想要获得最大的资源，自然不能急于进攻，因此苏文决定四线行动，对于行走于沼泽区域的第一战团，除了光系高级魔法师的紫卡外，苏文选择了“火系中级魔法师×3”、“高阶斗气战士×2”和“中级魔枪手×3”三张蓝卡，剩余的白卡则由低级水系魔法师、中级和低级斗气战士和精锐步兵组成，共10张卡，加权值合计27。 第二组，森林地形，苏文的主力选择了水系魔法师，因为火系元素魔法在这里会有加成，为了防止卡利托的应对，需要进行克制。 第三组，平原地形，适合骑兵快速突进，尽量提高行动力，而且视野开阔，但考虑到这是攻防战，苏文选择以高级魔弓手作为核心，主力部队为弓箭手和骑射手。 第四组，山地地形，老老实实选择火法加上主力进行推进，因为这是通往城墙的最近道路。 很快，苏文就组成了四个成型的战团，将四叠卡组摆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代表着战团的棋子便被摆放到了棋盘的机房起点上。 “我准备好了。” “那么开始吧，前10个回合为暗棋阶段，然后战争幕墙会被拆除。”对面传来的卡利托的声音，虽然苏文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关于军团的行动力规则，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明白，以最低行动力为标准。” “那就好，第一回合。” 对面传来了棋子被移动的声音。 “……结束。” “第一回合。”苏文也说道，然后分别移动了四颗位于起点的棋子，其中的第三组战团移动了3格，其他两组移动了两格，“结束。” 第二回合，苏文的平原战团占取了第一个资源点，获得了5点分数和1费公共法力上限，他从卡仓里抓取了两个标记物作为证明，同时在资源点上放置了一面旗子。 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里，苏文和卡利托都在默默行军，只有时不时的回合数与结束音响起。而到了第十个回合，苏文的平原军团已经接近了地图的中点，沼泽军团正在沼泽深处缓慢行进，其他两个军团在地图的左右两边，呈现包夹势态摸到了4×16和27×18两点。 “结束。” 当苏文第十次念出了这个词时，卡利托将战争幕墙拿走，整个棋盘都豁然开朗。低头望去，苏文猛然发现，在卡利托的防守方地图上，赫然有着八颗战团棋子，其中三颗似乎长驱直出，向苏文的平原军团直迎而来，只有不足10格的距离。其余五颗在城墙的附近，一副声势浩大的模样…… “……” 苏文可没有忘记，这幅地图的防守方应该属于弱势才对，卡利托只有自己一半的加权值……而在模拟战棋中，八组战棋虽然看起来庞大，但玩家每个回合只能控制最多四组，因此如果加权值不足而贸然这么做，无疑就注定了被逐个击破的命运，正面战场上更是几乎不可能获得胜利。 苏文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公共魔力值，虽然平原主力战团算是最强的战斗力，但面对三个不清楚底细的战团围殴，他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第十一回合，卡利托先手。 距离苏文的平原战团最近的是卡利托的3、5、7号战团，根据棋子的颜色，它们都是百人以上的大型战团。只见最前端的三号战团连续向前行进了2格，然后斜向前前进1格，共记移动了4格，这是所有战团中的最高行动力，代表着几乎全部蓝白卡都由骑兵组成，这样一来，3号战团已经进入了苏文的平原战团射程，但因为中间有一组山脉进行卡位的原因，苏文无法进行攻击。 5号战团和7号战团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进了三格，和3号军团保持了5格内的间距，苏文的战团和它们之间没有阻隔，但是因为射程的原因，仍然无法发动进攻。而按照这个架势，卡利托显然是要放弃防守方的优势，在城墙外围打一场堂堂正正的遭遇战。这里只有苏文的一个战团，自然是不敢轻易跟他硬刚，但如果被拖住了，那么苏文的其他三个战团就能够很快长驱直入。 对于这种势态，苏文足足思考了半分钟。没想到卡利托刚开始就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究竟是迎战，还是拖战？ 或者说，卡利托的3、5、7战团，虚实到底如何？ ? ?昨天的3000字被我全删了，不对味，所以没更新，这张是今天起来补上的。下午要干活，晚上至少还有一章。 ? ???? (本章完) 第114章 开火 通常来说，在塞拉利昂城攻防战地图中，防守方选择8组战团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因为城墙上有两组固定的魔导大炮，在那里部署两个次要的战团是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卡利托的确也已经有两组战团早早在那两个代表着魔导大炮的格子待命，其余三个战团则呆在城墙附近收集资源，占据地形的优势。 而卡利托三个长驱直出的先锋战团，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加权值占据弱势的防守方，至于这三个战团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苏文却需要做出判断。 卡利托一副要和自己玩命的样子，甚至在战争幕墙被放下后仍然来势不减，显然表面上有着吃定自己的决心，这种结果很容易被判断出来，因此正常的应对手段自然是避其锋芒，同时其他三路全速行军。但如果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模拟战棋恐怕也就不会被人称道了。 苏文清楚，卡利托在等着自己起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卡利托的反常长驱直出下，苏文做出规避不是常态，反而产生怀疑，直接上来以一敌三正面怼才是常态。因此，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不要按照常态去做就对了，哪怕卡利托在这三个战团里部署了一半加权值的兵力，都能和自己的一个主力团站得不相上下——毕竟他一回合能行动三次。 其实苏文有些后悔，如果自己选了让两个战团作为主力推进，而不获取沼泽区域的资源点的话，或许就能够放心大胆与这三个战团战起来，好在他也不傻，最近的沼泽战团距离主力战团只有横6格，纵8格的距离，只要自己拖上个四五回合，就能够进行交汇。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即便这三个战团有着卡利托的绝大部分战斗力，苏文也能够放心与之进行作战。 于是，明棋战的第一个回合，苏文的边缘两战团继续进行推进，沼泽战团开始向主战团方向回合，主战团则在原地设置了魔法陷阱棋，消耗了1费的公共法力，并主动后退了三格。这颗魔法陷阱会在敌方经过其周围的格子时发动，造成共计5点的随机伤害，并且不对我方生效。 第二个回合，卡利托继续推进了三颗棋子，然后移动了另外一颗城墙外的棋子进行资源拾取，移动距离为2格，但苏文无法肯定这是不是该战团行动力的上限。不过，至少对于中线迎出的是卡利托的主力这件事，苏文更加相信了一些，如果刚才自己选择不退反进，或许这时候已经进入了交战阶段吧。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家不要了，就是要和自己硬刚？ 带着这种疑惑，苏文继续然后向后退去。 此时他还有11费的公共法力，同时森林和山地的战团已经接近了地图纵向的中线，分别再过上10和14回合，就能够到达塞拉利昂城的城墙。 第三个回合，卡利托的先锋战团绕到了法力陷阱的范围边缘，继续朝着苏文的主力战团进发，但后续的两个战团却分别朝两边的格子进发，似乎想要对苏文的边缘战团进行拦截。 这下苏文就有些懵了，难道对方这是要3打4，而且还是在总战斗力只有自己一半的情况下这么做？这游戏可不讲究什么微操，战斗力实打实摆在那里，以少胜多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但全看手气，还是说卡利托对自己的神抽手气如此有信心，即便是正面作战抖有把握获得胜利？ 但不管怎样，省略了士气的干扰因素，而且中央平原又没有明显的地形差异，这种战斗自己不打才是有鬼了。不过稳妥使然，他并没有不退反进，而是让主力战团原地待命，以免穿插过深遭到三个战团围攻，而且如果下回合卡利托的高速战团继续前进，基本上打不到自己，自己却可以在那之后再进行反攻，并抢占到发起进攻的先机。 此外，苏文的侧翼和位于沼泽地的三个战团开始向中间压缩，如果能够在己方半场就解决掉卡利托的3个战团，哪怕不是主力战团，也不是件吃亏的事情。再怎么说他的操纵上限也只有四个战团，城墙附近中的三个用来探索的战团每回合只有一个能够行动。 “结束回合。” 苏文轻松地说道，毕竟他总是作出了最合理的选择，只要不被卡利托的最强攻击一发入魂，这场战斗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 卡利托始终都在微笑，不过这次他没有急着操作，而仿佛陷入了思考。 果然，出现迟疑了吗。 思考没有持续很久，卡利托将最前线的棋子在原地点了4下，代表待命，然后……操纵着其他三个进行探索的棋子朝着各自最近的下一个资源点去了，没有理会开往前线的其它两个棋子。 “……” 这是要放弃这三个战团？ 苏文觉得卡利托自始至终都在想办法诱导自己，但是，在绝对的加权值压制下，出城进行会战本身就是一种和自取灭亡没有区别的行为。苏文倒也不着急，只要自己布下的口袋成功收拢，即便这三个战团有着卡利托的全部兵力，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于是，苏文的主力同样待命，其它三个战团飞速构成口袋阵。 第五个回合，卡利托在后方同时获取了两个资源点，但仍然没有移动他那位于地图中央呈现出正三角形的三个突出战阵。而这时，苏文位于沼泽的战团已经从沼泽脱出，恢复了正常地形下的行进速度，和苏文的主力战团只有3回合的路程，山脉战团绕出了不可行动点，与森林战团一样朝着三角形的另两个点包夹，这样一来，卡利托的三个战团形式岌岌可危，如果下回合再不选择撤退，未必就能够有不战而退的机会了。 第六个回合，卡利托果然撤退了。 这个举动并不让苏文觉得惊讶，反正卡利托也只有战斗和撤退两个选项，而且在三个方向的包夹之下，甚至连拖而不战都做不到。不过苏文觉得，对方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自己如今的四个战团中，有三个战团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就算是正中央的战团，也被拖了好些个回合。不过这种结果并不会让卡利托大赚，因为他同时也操纵了三个战团的行动力来进行牵制，只能算是小赚一笔？ 总而言之，故弄玄虚，算是模拟战棋中很常见的套路了，但确实有效。 当下，苏文的侧翼战团继续向前推进，锁死了卡利托的更多选择，如果他不像上回合那样继续撤离，那么口袋阵就会彻底将其退路封住，把他的三个突出战团吃死。 卡利托果然再次选择了撤退，且因为在平原上行动力更高的缘故，远远脱离了苏文的口袋。苏文只好保持横向不变继续向上追去，在这种状况下，倒是他在中点放置的那颗魔法陷阱成为了过度谨慎的损失。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中，凭借着行动力的优势，卡利托成功用三个战团吸引了苏文四个战团的仇恨，直到苏文的棋子完全推进到对方半场时，才发现自己的侧翼战团早已经脱离了原先的轨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苏文自认为已经做出了最为妥当的判断，既然包夹不成，那么就按照现在的路线进行接近，等到快要进入魔导大炮的范围，再进行分散进攻也不太迟。 直到第14回合，加上暗棋阶段的10回合，游戏已经进行了24个回合，双方竟然没有进行过任何摩擦…… 卡利托的三个先锋战团已经撤回了城墙附近，而三个在野外探索和采集的战团则尚未归来，而如果不是简化版的战棋没有了野外生物的设定，这个时候他的收获应该更加丰富才对。苏文的侧翼战团这时开始朝卡利托的三个探索战团逼近，因为如果继续长驱直入，就要直面魔导大炮长达8格范围的覆盖，那个时候就算不进攻也会产生损失，更何况他也的确需要进行分散。 但这种行为自然没有得到斩获，总之在几个回合间，卡利托的探索战团已经全部龟缩到了城墙的保护范围，只要一个回合就能够回到城中…… 苏文再看看自己那边半区期盼上剩余过半的资源点，似乎明白了什么。 经过卡利托的作弄玄虚，自己的路线有所偏差，自然没有能够按照原路线收获最多的资源，在公共收益的方面就会有所差距，此时再进行对城墙的进攻，胜负概率就会倾斜。 而且，在这幅地图中，进攻方的失败条件较为苛刻。如果只是普通的遭遇战，那么强制结束并结算的回合数是该地图中较小的长宽格数，塞拉利昂攻防战同样如此，在明棋战的32回合后强制结束，只是不会进行分数结算，而是到了结束时直接判定进攻方为负，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再回头占领资源点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没把握能在短短几回合内就把城墙给攻下来…… 也就是说，只能进攻，不能回头。 进攻，就一定会进入魔导大炮的射程。 苏文用两个回合调整好了姿态，让自己尽可能从四个不同方向的城墙进发，而卡利托的所有战团也已经回到了城内，这个时候，他开始完全依托起了城墙的地形优势。 虽然知道自己在刚才那场兵不血刃的战斗中被牵制得很惨，甚至直到这时都没搞清楚对方的战团组成，但苏文倒也不觉得自己会稳输。真正的战斗还是从互相交火开始，前面的一切都只是对胜利天平上放的稻草，或许能够使得一边有所倾斜，但在有限的回合数内，而且双方智商差距不太大时，不会产生质的影响。 第18回合，苏文的布置一切就绪，他选择让有着水系攻防型紫卡和光系进攻型紫卡的战团第一个进行了突进，也就是位于棋盘两侧的森林战团和沼泽战团，其他两个战团按兵不动。如果卡利托的魔导大炮下回合进行开火，就会有3个回合的冷却时间，在这三个回合里，其余两个战团已经能够抵到城墙。 第十九回合开始，卡利托的手指按在了左侧的魔导大炮上，然后指了指苏文那个拥有光系紫卡的战团。 “开火。” 他微笑着说道。 然而…… 下一秒，旁边的10栋公寓里忽然传来了一声爆鸣，一侧窗户上的玻璃被猛然破开，苏文抬头望去时，发现有一团十分显眼的红色事物被丢了出来，抽搐着躺在了道路中央。 随之传来的还有公寓主人的冷哼。 “蠢货，不要再进来了！” 周围安静了片刻，然后卡利托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到20分钟，果然没有出乎导师的预料。” (本章完) 第115章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看来，红龙被丢出来并没有出乎卡利托的意料。 躺在路中央的阿莱克斯因只是抽搐几下，然后就晃着脑袋站了起来，明显并无大碍。她先是环顾了四周片刻，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对奕的苏文两人身上，脸上丝毫没有被赶出来的愤怒或者懊恼。 “你究竟对……公寓的主人做了什么？”被这么一搅和，刚开始的攻城战自然是暂时无法进行，但苏文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10栋公寓里那位血族的名字，于是又向卡利托问道，“屋主叫什么来着？” “露露瑞。” 苏文道了声谢，随后继续望向阿莱克斯因，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几道不明显的划痕，那头火红的长发被弄的乱糟糟的，仿佛被电过一样。 阿莱克斯因听到了苏文的问题，仿佛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诶，我们刚才还很聊的来的。” “然后你突然咬了她的什么东西一口？” “怎么可能！虽然我的确很想吃掉那几颗珠子，但我有提出好好付钱的，她也同意了呀！” 苏文想想觉得也对，这只红龙虽然喜欢乱吃东西，但从不会破坏规则，至少自己还没见过她有出现主动吃霸王餐的时候。而且感觉上异常好说话，应该不会是会跟人发生争执的样子，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了那名露露瑞。 这时，卡利托忽然对阿莱克斯因问道：“你是不是拿了金币给她？” “是的呀，买东西当然要用金币的呀。” 红龙理所当然地答到，完美凸显出了优良的价值观与思想品德，在苏文看来比那些只知道喷吐龙息造成毁灭的大蜥蜴高了太多。 卡利托接着问：“然后呢，她发怒之前在做什么？数钱吗？” 阿莱克斯因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大好人卡利托你真是太聪明了嗷，说的完全正确。露露瑞她一个个的数金币，数到9的时候忽然就两个眼睛变红了，然后骂我是笨蛋，我说我才不是笨蛋呢，就被她掏出了一根红色的长矛，挠了几下丢出来啦。” 卡利托沉默了片刻。 “咳，我想这只是小姑娘在闹脾气而已，红龙，你不会因为这个生她的气吧？” 良久之后，他缓缓说道。 “当然不会，负责龙穴清理的大好人后宫273号告诉我要善待任何人，不要因为小事而动怒，虽然他半年前被斯考特叔叔不小心踩死了，但是老娘觉得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不会生气的。” 苏文总觉得这句话信息量很多的样子，总之还是不要仔细琢磨的比较好。 卡利托则是点了点头：“噢，那么你可以试试用更好的态度再敲敲门，记住下次付钱的时候不要用数量太多的东西……别超过十位数吧，也别提任何关于十位数以上的算数，然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嗷，真的吗，那太好了，老娘去了！” 阿莱克斯因说完，便看也不看两人这边的棋局，径直冲回了门前，咚咚咚敲起了门。 大门很快打开了。 “哼，不是说不准再进来了吗。” 里面传来略带不满的声音，但很明显是口嫌体正直的语气。 阿莱克斯因耿直地说道：“因为卡利托说过不会有问题的！” 于是，下一秒，一杆红色的长枪虚影从破掉的窗户射了出来，直取卡利托的头颅，后者连忙升起了一个瞬发的魔法盾挡掉。光是从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苏文就判断出这名矮个子师兄至少也是个高级魔法师，而那柄鲜红的长枪虚影与风系护盾两相碰撞下，似乎产生了不小的龙卷，但终究是连桌上的卡牌都没有被刮起。 “你看，我说过脾气很暴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周围的生物出手……” 卡利托无奈道。 好在这个时候阿莱克斯因已经兴高采烈再次进了10栋公寓，只不过这次不知道能待多久，房主的愤怒似乎也在那次进攻之后平息了下来，整栋公寓恢复了安静，除了破碎成洞的玻璃窗户。 “我们继续？” 苏文把目光从逐渐平静下来的公寓方向收起，对他问道。 “当然，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在攻防战中，一旦攻城的阵势被正式打响，也就意味着战斗即将接近尾声，同时也是最精彩部分的开始。战团中的每张卡牌都有着攻击数值和血量，以及大多数都具有的特殊能力，在受到了魔导大炮的攻击后，苏文以光系大魔法师为核心的战团受到了共计8点伤害，分为4次承担，于是卡利托从该战团的10张卡组中抽取了4张，分别结算。 结果是，苏文的一张2生命值的白卡军士牌受到了致命伤害，被从军团中移除，其他三张卡牌分别也受伤不轻。 在这门魔导大炮开火后，苏文立刻让范围外的两组战团趁虚而入，当然，避开了另一门卡利托特意没有开火的魔导大炮。三回合的时间，苏文自然会好好进行反击。 …… 10分钟后，苏文看着自己被消灭的最后一组战团，并没有觉得什么好意外的…… 卡利托那两个操纵着魔导大炮的战团，居然才是主力战团，其他的一切战团全部都是单张的骑射手，每回合的行动力硬生生被堆到了上限。 而卡利托的那场战前牵制，看似没有让他占多大的便宜，但实际上在为自己创造了优势的同时也给苏文带来了劣势，足足领先了他11个公共资源点数。同时作为新手，几乎是第一次真正进行模拟战棋的苏文只会a过去，然后把攻击力最高的技能依次往下刷一遍，自然被卡利托给碾压了。 过程真没什么好说的，完全碾压…… “打得不错。”获胜了的卡利托并没有显得高兴，而是对苏文进行了称赞。“导师说你的性格很稳，至少你在这盘对决中表现出了这点，至于战斗方面，不必灰心，新手能做到这样不容易了。” “多谢，但因为没有经验，我每一步看起都没做错，其实每一步都在错着。” 卡利托微笑着不置可否：“这是你第一次真正坐下来玩？” “确实是这样，有关的规则，其实大多数是从图书馆的书上面看来的，还好到现在我还记得。” “原来如此，对这款游戏，你有什么感想吗？” “有些……复杂？” “是的，它很复杂，更早的版本甚至比现在更加复杂十来倍，还需要有专门的人来进行记录和计算，两个人来玩的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它能够受到闲人和贵族的喜爱，对于那些普通的平民而言，充其量也就是有所耳闻罢了，谁也没工夫去摆弄它。” 苏文知道确实如此，这款桌游确实有大量复杂的运算和需要记忆的地方，即便简化到第五版也难以避免，实在不是一款能够轻松应对的游戏。就在不久前，苏文也不止一次想到，如果能有什么东西来代替完成记录和计算的工作，那么这款游戏肯定会适用范围更加广阔。 看着手中制作精良的卡牌，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了个隐约的想法。 “卡利托师兄，市面上还有什么除了模拟战棋之外的收集类卡牌类游戏吗？” 卡利托想了想：“如果是兰斯数字扑克这种固定牌组，有好多变种，但如果是加上收集要素的棋牌对战游戏，整个多伦帝国恐怕也就只有模拟战棋一家吧。” 苏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卡牌游戏的战斗模式、卡牌的攻击力和生命值设定、都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类似的东西，以至于忽然产生了一种蠢蠢欲动的念头。 “要再来一盘吗？” 苏文问道，并没有把这种念头给表达出来。 “可以，这次由你来选择地图。” …… 这次红龙没有被踢出来，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进行了足足4盘模拟战棋后，卡利托才基本放心下来，又告知了苏文一些托勒密的嘱托，对于“元素天赋”的使用要诀，然后就告别并且离开了郁金香公寓。 苏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上午的几场对弈让他收获颇丰，不仅仅是有关战棋本身，更重要的是一些模糊的记忆被逐渐唤醒。这种神奇的感觉在从前从未出现过，仿佛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某些方面的空缺，想要想尽一切办法抢先填补般，要知道，在这片同样高度发展的大陆，想要找到这种空缺可一点都不容易，之前的一个月，苏文可是绞尽脑汁都没有产生这种状态。 阿莱克斯因在接近晚上的时候出来了，神清气爽，气色饱满。这个时候，苏文刚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打算拉着莉蒂西雅陪自己琢磨一番模拟战棋，好让那些久远的模糊记忆变得更加清晰，见到这头红龙的时候，苏文朝她挥了挥手，后者小跑着就进入了11栋公寓的小院。 “需要食物吗？” 苏文问道。 阿莱克斯因马上双眼发光第看着他的左臂。 苏文只好把手臂放在背后：“我是说普通的食物，厨房里还有些白面包和菜点，我看旁边那位血族不像有生火做饭过的样子，故意让莉蒂西娅多做了些。” “哦噢，那就不用了，但还是谢谢苏文你的好意了。” 说着，阿莱克斯因又恋恋不舍地看了苏文的手臂两眼，然后掏出一颗橙色魔能水晶嚼了起来。 “没什么事的话，老娘就先回去睡觉了，困死了困死了。” 这才七点不到呢。 …… 受到模拟战棋的影响，在接下来的十来天里，苏文每天都会抽出小部分时间在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同时抓住战棋卡牌各种研究，甚至在睡觉的时候都会翻一翻。虽然凭借着那些即便被提及都无法清晰起来的记忆，苏文只能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记录下来，但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那是一个前世流传了几百年之久的卡牌游戏的模式，经历了各种换汤不换药的演变，同样作为桌游，其难易程度比模拟战棋更加简单，趣味性却未必会差——其实模拟战棋的卡牌部分，和这个游戏模式已经只有半步之遥了，否则苏文也不会被触碰到记忆的边缘，因此在发现了这个空当后，他便带着压迫感开始进行起了将记忆变成现实的计划。 为什么？ 钱啊！ 根据系统的资本，自己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真要问原因和军工系统的高门槛分不开，无论什么东西都不是自己现在的小身板能承受得起。而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在这个偶然事件中发现了前世和现世难得的落差，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所以说，穿越者的优势还是很大的嘛。 …… 说到多伦帝国在北地的动向，第四天，国王普林查理顿果然宣布，将从帝国北地抽调10组千人级的高级战团，外加两组三千人级的魔导师级战团前往潘因山脉。共计12组战团构成的巨型军团不日将驻扎于多里曼丹公国，以对该公国附近的极地雇佣兵团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看来这口大锅极地雇佣兵团已经背定了，至于三座高塔究竟是不是被他们袭击的，苏文觉得没人会真正在乎。辉煌大陆的通讯没有想象中那么通畅，甚至连跳出来质疑的大胆者都不会有…… 八月份转瞬而至，再过三天，就是入学考核的时间了。 (本章完) 第116章 唉人啊出了名就是麻烦 由于时间的原因，苏文今天破天荒地没有进行晨跑，而是早早进行了热身的训练，吃过早餐后就向好几公里之外的圣彼得学院正门出发。 莉蒂西娅自然没有跟来，自从来到学院回归了稳定生活之后，她变得乖巧听话了很多，和当初在特里底斯的时候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而且即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飞跃般的体力提升，她仍然没有改变刻苦训练的态度，并且合理利用时间，将整栋公寓、无论是不是有人住的房间，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知不觉间，苏文发现这名半精灵女仆越来越好用了，便更加庆幸于自己当初所做的选择。 至于阿莱克斯因和10栋公寓那位脾气古怪的露露瑞小姐……直到三天前，苏文才知道了自己和它们会在郁金香公寓的真正原因。 虽然同样是免考入学，但苏文这三人和那些被推荐保送的优秀天才苗子却并不相同，甚至他们准确来说都不算是圣彼得学院的正式学生，如果不是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刻意安排，苏文根本就没必要参加那些对于普通人而言无异于决定命运的考核，每个学期也不会有任何课程要上——不对，是连课程这个概念都没有，一切计划都按照托勒密的想法就行了，换句话说，他们其实是编制外人员，是只属于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学生，而不是圣彼得学院的学生。 想想也是，让活了近百岁的红龙和一个把红龙丢出去的血族去跟一年级的魔法学徒们一起上课，这种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也想不到会发生的理由啊！ 不过苏文就有些不同了。 他的特殊性和红龙血族确实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并没有种族优势，甚至连天赋都需要拯救。因此在得知自己的特殊身份除了给自己带来一大堆额外的任务外，并不会减免作为正常学生的课程，甚至还要完完整整把自己当成普通学生去进行修学的时候，苏文不禁感叹起了命运的不公。 其实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由于圣彼得学院就是个小型城市，里面五脏俱全，所以这半个月来，苏文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虽然作为多伦帝国最大的魔能院校，这里就算被当成大型旅游景点都绰绰有余，但他根本就没心情进行游玩观赏，毕竟时间有限，就算去图书馆都需要勉强挤出来。 苏文并不是铁打的，半个月来昏天暗地的元素训练、体能训练、知识巩固和预习，外加闲暇时间对于某类卡牌游戏记忆的归纳，就算是他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要知道在特里底斯的时候，他好歹隔三差五还能抽出点时间呆在监狱里思考人生呢。因此，走在圣彼得学院的第三大道上，苏文就像是村里人第一次进城般左顾右盼：无论是湛蓝放晴的天空、鳞次栉比的伟岸建筑、远方延绵不绝的山脉，还是高耸的古老法师塔、草地、树木、这些清晨中新鲜的景色，都让他感到神清气爽。 由于是入学考试的日子，苏文自然不会随便应付，他穿上了整齐的蓝色制式法师学徒袍，甚至破天荒地戴上了尖头的法师帽。苏文原本还有些担心这种太过正式的着装有些显眼，不过在来到了正对着圣彼得学院正门的圣彼得大广场时，隔着几百米远远望去，见到黑压压的人群里一半以上都是他这样的打扮，便也就放心了下来。 距离开学的日子还早，因此圣彼得学院的其他地方几乎都没什么人，所以这里聚集的人群自然是前来参加入学考核的魔法学徒，苏文看了看广场钟楼上的时间，才刚过7点，距离考试时间的8点还有1个小时。他原本以为自己来的还算挺早的，但果然还是低估了学徒们对于这场考核的重视程度——这时候的圣彼得广场上少说也有了三四千人，同时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正在排队入场。 苏文瞅了瞅自己的准考证——他本来没这玩意，还是托勒密大魔导师临时加上，并且让卡利托特地送来的，不过他们并没有放水的意思，不曾把考试内容也一并给带来。 确认信息无误后，苏文打算找个地方呆着，等待考试的开始。 虽然有三四千人在，但占地好几十公顷的巨大广场并不显得拥挤，打扮整齐的学徒们大多数都成群结伴地交谈着，当然也不乏苏文这样的独行侠。同时，苏文注意到，这些参加考核的魔法学徒们年龄差别挺大，有的只有十三四岁，毛都没长齐，有的看起来已经相当老成，和苏文的年纪差不多。 这就是初级魔法学院的制度问题了。 严格说来，初级魔法学院并没有学龄的上限，只要还是魔法学徒的身份，不愿意结业升学，并且肯交学费，那么学院是很欢迎继续进行修习的。而且高级魔法学院每年一次的考核也可以重复参加，导致有许多一次不通过的魔法学徒来年再战，所以在高级魔法学院中，同一批次入学的新魔法学徒里，年龄最高的学员和年龄最低学员有个十来岁的年龄差距都不值得奇怪。 在这种前提下，如果你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不点穿着看起来不符合年龄的法师袍，在家长的带领下等待考试，那么说明这孩子很有可能是在当地初级学院不得了的天才；而如果是像苏文这样胡子拉碴，面容成熟，完全可以被前面所说的天才喊叔叔的家伙，那么没跑了，要么这人在初级魔法学院待了好多年才结业，要么就是屡考屡败，屡败屡考却不服输的庸才。换句话说，虽然高级学院收人从来不全看天赋，但作为一名成年人，站在这个考场上，无疑就为自己戴上了卢瑟的牌子。 于是，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以及时不时有家长对自己家小魔法师说的诸如“认真点，考不上就要像这位叔叔一样一年接着一年复读”的话时，苏文的内心是哭笑不得的。毕竟扫视四周，除了那些陪同前来的家长之外，还真没有哪个魔法师学徒是年纪比他更大的。 静了静心，苏文来到了圣彼得广场的内侧，也就是杰出魔法师雕像前。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和苏文一样，想要借助这个学院难得开放进入的机会参观下。 经过了两千多年的沧桑，圣彼得学院算是整座大陆最老的那批魔法殿堂之一，因此能够被称为杰出的魔法师用天空中的繁星来形容都不过分，而能够被塑成钢铁雕像，永世伫立在圣彼得学院最为耀眼的位置的，无一不是杰出中的杰出。它们中有男有女，有年轻，也有苍老，无不是人生中最为辉煌时刻的定格，苏文只是抬头仰望，便似乎看到了一条静静流淌下来的岁月长河，激情澎湃，悲壮沧桑。 “弗朗西斯，传奇旅法师，生卒年：辉煌历231年-387年，杰出贡献为发现极东外海大陆。” “海洛兰·海格，传奇法神，生卒年：辉煌历372年-543年，杰出贡献为战胜并杀死不死者之王桑格里罗斯，拯救德黑兰公国的数百万人。” “多拉贡·法克·斯克莱，传奇法神，生卒年：辉煌历401年-897年，杰出贡献为大败当世教皇亨特利七世，将教廷发动的圣战拒之于南北大陆之外。” “潘多拉·雷，大魔法师导师，生卒年：辉煌历419年-525年，杰出贡献为在混乱之地率领法师团抵御异位面大军，并在战斗中自爆身亡。” …… 一路慢慢看下来，所有雕像的主人无不大有故事，至少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主角，其中大多数人物的名字苏文早就有所耳闻。而虽然历史已经彻底沉淀下来，过往的一切繁华都化作烟云，但只是雕像铭文上的简略文字，便仍让苏文领略到了那些年月的波澜壮阔。 不过，在这些雕像中，一名年轻女孩的铜像有些不同。 “莉莉·莱克，生卒年：辉煌历324年-未知，光明教会第27代圣女。” 极为简略的介绍，没有魔法师等级评价，死亡日期是未知，而且……光明教会圣女？如果苏文没记错的话，光明教会和魔法学派虽然不说有多么敌视吧，但通常都是对对方视而不见，以免挑起争端，但是在北大陆几乎最负盛名的魔法学府中，杰出魔法师的雕像里竟然有一名教会圣女？ 还真是件稀奇的事。 不过，能够被筑立起雕像的，肯定是从本校毕业的魔法师，想来这名圣女是同样有着史诗级别的成就，只不过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只好语焉不详吧。 因此，苏文只是略感到惊讶，没有太在意。 而就在这时，苏文忽然感觉到，有人正径直朝自己走来。 虽然在人数众多的广场上，有人刚好朝自己走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苏文能够很轻松辨别出来来者是否有意。用余光扫去，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魔法师，穿着整齐，但很面生，苏文能够肯定自己从未有过对他的印象，不过看他那望向自己略带激动的表情，似乎认识自己？ “苏文同学，真的是你啊，就在刚才，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真的认识！ 苏文不敢掉以轻心，他谨慎地问道：“我们见过？” 来者似乎对这种反应并不奇怪。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们特里底斯魔法学院的名人，我对你十分熟悉，只不过你肯定对我没印象就是了。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乔伊，这是第三次来圣彼得学院参加考试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似乎有种……见到偶像的激动？ ? ?所以说不带详细信息的龙套就是好加orz ? ???? (本章完) 第117章 堂堂变态竟遭遇痴汉尾行 这两个月来，苏文一直在为过去半年的行为做出反省，痛定思痛，争取在圣彼得学院的新生活中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素质，有廉耻的高水准青年，与黑暗的过去划清界限。因此在面对这位自称乔伊的魔法师学徒那灼灼的目光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个理由开溜，总之不能继续待下去。 当然，否认自己的身份就算了，那样太蠢。 “乔伊是吗，很高兴认识你，祝愿你这次能够通过考核。” “多谢，有了前两次的失败经验，这次的把握就大得多了，”乔伊笑逐颜开道，“苏文同学，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你是第一次参加考试吧，虽然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圣彼得学院的考核也不见得有什么难的，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简单为你介绍下历年的考试要诀。” “……” 乔伊异常热情的回答让苏文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的名声的确很大，但怎么想都不会是正面角色，除了在特里底斯魔法学院中流传的“废物天才”名号外，更是有着“特里底斯之耻”的殊荣，可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好像在跟一个真正的天才说话似的。 果然是跟那些单细胞生物的小鬼头一样，在对自己进行讽刺？ 苏文也只能找到这个解释，于是当下他对于乔伊的好感度猛然暴跌，立刻将之归类到了不友好生物的范畴，因此原本还想有点说辞的，现在干脆连这个都免了。 “不必了，我就来看看风景。” 苏文保持了微笑，然后打算转身离去。 乔伊见到苏文的反应，似乎有些急了：“诶，等等，苏文同学，难得我们以后就是同一个学院的学生了，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交个朋友呢？” 苏文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你这么肯定我能考上？” 他平淡地问道，对于好感度为负的生物，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对话的欲望。 “当然了，苏文同学，或许特里底斯学院的其他人对你有所非议，但我知道你绝对是和传闻不同的人。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大约五个月之前，你在特里底斯城只是用一个手掌就制服了疯牛病发作的牛头人的事情？”乔伊越说越兴奋，甚至于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牛头人呀，两米多高的，发起疯来就是裁决骑士团的队长大人都挡不住，要不是那次有你出手，整条街道的人可能都要遭殃了吧！” 苏文愣了愣，在不算久远的回忆里，貌似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而且是少有的并非由系统引起的突发事件。当时自己只是刚好经过，而那个纯种牛头人似乎是个旅行家的身份，正在接受歌莉斯坦和她带领的一批巡逻裁决骑士的盘问，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暴起伤人，砂锅一样的巨拳仿佛能把岩石粉碎，就算是身为高阶骑士的歌莉斯坦，近距离硬生生吃了一拳也吐血委顿在地，那大快人心的撞击声苏文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呢。而随后那牛头人疯了似得见人就打，而且很不凑巧，第二个目标就选择了刚好经过它身后的苏文，然后…… 系统主动把这事摆平了，并顺手坑了苏文1000兑换点数，理由是没它帮忙他就要死第二次了。苏文并无法找到理由进行反驳，只能自认倒霉，虽然他很怀疑系统既然能够预知到支线任务之类的信息，想必同样也提前知道这牛头人会突然发狂，但是却选择了对他隐瞒。 这种坑爹事情系统又不是只干过一次两次。 好在1000兑换点数换来了华丽的效果，让苏文觉得不至于亏的血本无归。在旁人看来，被牛头人挥拳打中身体的他只是黑袍微微飘起，就化解了全部的攻势，然后他反身轻描淡写地伸手拍了拍前者的牛角，这头体型比他大了好几倍的巨人就翻着白眼哀嚎倒地，与不远处大口吐血的败犬骑士团长歌莉斯坦成双成对，随后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裁决骑士们一拥而上并制服。 那时候的苏文已经饱受裁决骑士团的困扰，能够看到自己大仇人被揍的吐血，并且以其为衬托而令自己伪装出的塔苏里大魔法师身份提高逼格，自然是件大好事。而从那件事情的后续来看，那名不知道从哪里旅行来的成年牛头人实力的确不俗，虽然没有斗气加成，但天生的种族天赋就算是歌莉斯坦也未必能够赤手空拳将其打赢，因此在没有足够防备的条件下被打的重伤吐血一点也不奇怪。倒是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怀疑过自己塔苏里大魔法师的身份，除了唐纳德这个早就知道自己底细的家伙，为此苏文还费了不少脑子才糊弄过去。 不对，等等…… 塔苏里大魔法师？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苏文来着！ 这个发现让苏文背后汗毛一惊，冷汗差点就掉了下来，看向乔伊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事情我听说过，但跟我没半点关系啊？” 苏文勉强镇定下来解释着。 乔伊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告诉苏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小声激动道：“那天我就在旁边看着呢，在被牛头人攻击的时候，我刚好透过兜帽看到了你的面容，当时只是觉得有些熟悉，过了两天才发现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你！请放心吧，这事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一边是放荡不羁的魔法学徒，一边是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这简直太帅了，我才不会跟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呢！” “……” 苏文顿时觉得无比蛋疼，但这种事情是容不得有丝毫犹豫的。 “你明显认错人了。” 听到这话的乔伊不住点头：“我明白，这种秘密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承认的。” 苏文只觉得眼前一黑。 “乔伊，那真不是我，我要是高级魔法师，怎么可能来这里参加考核？说不定只是某些地方长的有些相似，然后让你在看到我的时候产生错觉了，这种误会总是很容易发生。” “才不是误会啊，当时我可是兴奋了好几天都睡不着觉的！而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悄悄观察苏文同学你了，然后知道你肯定不像传言中的那么简单——能够做到每天早晨都绕着整个特里底斯长跑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口中的废物呢？更何况，你那些看似异常的行为，其实总是不经意间在做好事，这就说明你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乔伊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般滔滔不绝起来，“再后来，我发现了塔苏里大魔法师的出现规律，那就是总在你进入家中后的半个小时内进入特里底斯城的正门，于是仅有的一点怀疑也被排除了。可是，在那次地下世界奴隶市场的轰动事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你和你的另一个身份出现过了，好像就这么突然消失了一样，一直都有些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苏文同学，这次能够在圣彼得学院见到你，我觉得我真是太幸运了！” “好了好了……” 苏文见到乔伊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你的这份心情我已经理解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把它忘掉了的好，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塔苏里大魔法师，你明白吗？” “当然！虚拟的强大身份自然是要隐藏在黑暗中的，这种事情就算是苏文同学你不交代，我也明白该怎么做的！” “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距离考核开始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这个话题我想是不是应该结束了。” “没问题，苏文同学，你确实是来参加考核的吧？” 苏文点了点头，没有打算多解释什么，对于注定无法成为女仆的生物，就算对方对自己表现出了充足的善意和崇敬之情，他也实在提不起什么额外兴趣，没有认真考虑杀人灭口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你之前有做过温习吗……抱歉，这个问题有点蠢，应该说，你对考核方面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想要知道些应对窍门和经验的话，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喔。” 少年的脸上流露出纯粹因为崇拜而产生的殷勤。 “没什么关系，我之前做过不少准备的。” “那真是太好了，特里底斯的传言果然都是胡言乱语，你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火苗术都放不出来！苏文同学，虽然我早了几年入学，但论年纪我应该喊你大哥的，等我们都进入了圣彼得学院之后，不如我就喊你苏文大哥吧。但愿我们能够分到同一个班级去，最好连宿舍都挨着，那样就能够互相照应了！” “嗯……” 苏文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 他不禁陷入思考，这难道就是王霸之气流露，小弟纳头便拜的情况？但是跟乔伊呆在一起时的感觉，为何不但霸气不起来，反而会觉得无比羞耻啊！ (本章完) 第118章 毫无新意但高效的海选 轻易不出门，出门就发生如此始料未及的事情，苏文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良好的应对方法。这个乔伊知道自己的身上的秘密，虽然只是不那么要命的一部分，但苏文还是没办法一走了之，即便他信誓旦旦绝对会保守，但这并不足以立刻博得苏文的信任。 不过，至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貌似是正面的，这让在特里底斯饱受白眼的苏文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对乔伊之前因为误解而暴跌的好感度也在慢慢回升，终于达到了正值。因此苏文倒也不会摆出一副冷脸，反正他从乔伊的表情里看到的全是对于神秘强者的崇拜，倒不如将这种认知保持下去，从而收获狗腿子×1。虽然的确有些羞耻，不过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还是挺不错的嘛！ 但好在苏文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不至于得意忘形。用充满了平和的口吻和乔伊聊了几句后，苏文便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有了个更加直观的了解。 乔伊是土生土长的特里底斯人，今年16岁半，因为皮肤不错，看起来面相年轻些，他留着一头略微天然卷的棕色头发，身上的法师袍看起来已经有了几个年头，据说从13岁一直穿到现在。这孩子祖上八代都是特里底斯城的公民，太祖爷爷甚至参加过两百年前的护国战争，现在还躺在特林顿烈士陵园里，但终究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到了他这代才终于有了些起色：在乔伊9岁时，他报名参加了多伦帝国的法定通魔普测，并以78分的魔能导通性被选为魔法学徒预备生，从此被家族的各个成员寄以厚望，精心培养。并在法定年龄、也就是12岁时进入特里底斯初级魔法学院学习，两年后结业，然后成为了当年两万多名雄心勃勃的准正式魔法师中的一员，开始了圣彼得学院的入学考核之路，这一考就又是两年多。 按理说，这样一个不出众的魔法学徒，属于放在大街上都不怎么明显的那种，怎么想和苏文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但偏偏他那天恰巧看到了“塔苏里大魔法师”的真容，并因此对苏文这个如日中天的“特里底斯之耻”产生了浓厚兴趣，并和后者在数个月后几百公里外的圣彼得广场上恰好碰到，两条毫不相干的命运线这才交叉。而当苏文问起乔伊为何不在特里底斯就尝试和自己接触时，后者的答案是这样的：“那时候的苏文大哥对于古怪的行为乐此不疲，而且故意隐瞒第二身份，我要是随随便便站出来的话，肯定会妨碍到你的！” 真懂事。 不过，现在你就确定不妨碍了吗？ “不是的，我……”见到苏文这样说，乔伊似乎有些紧张起来，“我只是在这里恰好见到了苏文大哥，一时间太激动了就忍不住上来打招呼，请、请放心吧，那些事情我会当做从没发生过的，请你千万不要对我有所讨厌，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 “朋友么……” 苏文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的朋友的确有点少。” 乔伊兴奋道：“这么说，苏文大哥，你同意了？” “这种事情又不是交易，哪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说法，噢……是准备开始考试了吗？” 苏文话说到一半，只见一道球形的半透明光幕从广场的四周升起，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形成了遮天盖地的屏障。屏障内部的一切都如同平常，只是伴随着些许惊讶的窃窃私语，而外界的景色则变得模糊朦胧起来，就连天空中刚升起不久的阳光都无比柔和。 “是的，考试要开始了！苏文大哥，我会全力以赴，不让你失望的！” “祝你好运。” 与此同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光幕中回荡起来：“圣彼得学院的入学考核将在15分钟后开始，魔法学徒的入场已经关闭，请所有和考核无关的人员抓紧时间离场，15分钟后广场将彻底封闭，届时留下者将被统一视作参考者，在考核中产生的一切不良后果请自行负责。” 苏文四下环顾，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广场上鼎沸的人声在这个声音响起后变得安静了不少，许多家长连忙结束了对自己家小天才们的千叮咛万嘱咐，恋恋不舍地开始离去。但即便如此，广场上仍然有着规模过万的人群，虽然算不上摩肩接踵，但参考多伦帝国每年新增正式魔法师的数量，哪怕算上那些复读重考的，恐怕也有不下三分之一都在这里了，足以见得圣彼得学院是个怎样的庞然大物。 而也许几十年后，今天站在这座广场上的稚嫩魔法师学徒们，会有不少成为名震一方的强者，甚至可能会加入广场上的杰出学生雕像中的一员，名字被永久流传。 唔，后者的概率还是有点低，毕竟圣彼得学院的招生在两千多年来几乎每年都有，能够留下雕像的也就那么二三十人而已。 十几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这段时间里，就算是乔伊也收起了和苏文的滔滔不绝，而是紧闭双眼默念着什么，神色认真。苏文自然也不敢把考核当成儿戏，但好在十几天来他的确有了充足的准备，因此倒没有像乔伊那样紧张，只是在原地静静站立，等待着时刻的到来。 “我宣布，辉煌历2733年届正式魔法师入学考核，现在开始。” 当广场上的钟楼时针指向8点，分针和秒针同时在0点汇合时，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一秒都不差。 这时的圣彼得大广场上早已经鸦雀无声，魔法学徒们虽然没有排列整齐，但无不保持了绝对的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钟楼的楼顶，那里有个离地三十米的讲演台，在威严的声音中，一排穿着严谨的各色法师袍的魔法师考官缓缓走出。 苏文数了数，共有六人，除了为首那名老人身穿代表学院议事团的纯白色长袍之外，其余五人各自穿着代表不同元素法系的魔法长袍。他们是来自各个学院的导师代表，算是第一场考核中的考官。 和大多数高级魔法学院一样，圣彼得学院的入学考核分为三项，即将进行的就是最为苛刻的第一项集体考核。在这场将考场设置在圣彼得大广场的考试中，大约会有接近七成的魔法学徒被直接淘汰，甚至连进入第二步的资格都没有，考试过程很简单，那就是由各位考官分别向这个巨大的结界空间里施展测试魔法，那名学院议事团长老的作用则是主持会场和防止意外。这场考核涉及到魔法学徒们的元素感知能力、元素抵抗能力以及对于初级魔法的理解，虽然与魔能导通性等天赋没有必然关系，但影响还是很大，天赋不足就要花费更多的后天努力来弥补，比如乔伊这种魔能导通性为78分的，勉强算是稍微优秀的天赋，第一次都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而被刷了下去。 白袍议事团长老在宣布考核开始后，便开始讲解起了考核的规则。虽然这些规则苏文早已看过，而且被卡利托告知了不必担心，但是当这名长老说到“不允许借助任何外在魔法道具的帮助进行考核，否则取消资格”时，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小小的担忧。 “……第13条，不允许进行上述以及其他任何形式上的作弊，否则将取消考核资格，并作出圣彼得学院永不录用的处罚。如果对以上考核规则有所异议，可以在一分钟内举手并宣布放弃本次考核。” 白袍老者缓缓说完，然后环视整个广场，他的神色严肃且平淡，声音也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而接下来的一分钟或许是整个广场上最安静的一分钟，没有人举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胆敢大幅度动弹，甚至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被听清，寂静极了。 “一分钟时间到，没有人提出异议，考核开始。” 白袍长老说完，便挥手退后。 接下来，最左边那名穿着红色魔法师长袍的考官迈前一步，面对着广场上过万的考生，没有做出任何开场白，就这么缓缓向两边伸平了双手。 霎时间，结界的光幕上颜色大变，原本只是有些模糊的景物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烈火，只是过去了两秒钟的时间，整座圣彼得大广场的天空就变成了一座到扣下来的火盆。周围的温度均匀上升，而苏文则感到自己的左臂传来一阵痛痒交加的感觉，仿佛有一大群蚂蚁在上面攀爬啃咬，他用余光看了看身边的乔伊，只见他紧闭双眼，脸色看起来并不轻松，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于这场自己只需要默默承受的考核，苏文并没有做出太多准备，毕竟卡利托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忍着就可以了，因此他虽然知道考核的流程，但并未预料到会有这种反应。好在这种异样的反应完全能够忍受，他闭上双眼仔细体会，很快就发现手臂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流转，而或许是拜这种变化所赐，乔伊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苏文只是觉得周围有些格外的燥热，而且因为没有活动的原因，短时间内甚至连汗都不容易出。 不过，大约一分钟过后，苏文忽然听见，自己正前方的几米处似乎传来了一声闷哼。 苏文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隙，看见五米外一名穿着宽大学徒袍的长发女孩摇晃着倒了下去。而就在他准备冲上去扶一把，以防这倒霉孩子的后脑勺遭殃时，突然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力将她缓缓托住，随后白光一闪，她的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广场中。 苏文立刻明白，这是被淘汰了。 但想到之前得到的资料，大概会有七成人会被刷掉，苏文就一阵蛋疼，难道他们想要把几千人都给弄晕吗！ (本章完) 第119章 无情的淘汰 好在这种担心没有持续很久。 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突然晕倒，这座考核专用的广场结界明显有着完备的评判功能，一旦有人难以抵御，便会被立刻传送离开。天空中巨大的火盆持续了十分钟，而在这短短的600秒时间里，即便是在苏文那不算开阔的视野中，平均每三五秒也就会有一道白光出现，而那些没有被传送出去的学徒们，脸上也大多带着痛苦，显然在苦苦抵御着结界内的元素威压。但也有少数像苏文这样连汗都没出的家伙，他们的脸上或轻松写意，或者平静无比，与周围的大多数参考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文没有故意把心思花在观察上，但漫天的火元素除了给左臂带来的异样外，其实和在太阳底下坐着也没什么区别。而如果这种轻松的状态是苏文自己实力所得，那么他或许还会产生成就感，不过眼下的情况很明显是自己的左臂在发功，如果没有这个托勒密大魔导师送给自己的“天赋”，自己估计早就在第一时间被送出去了也说不定，这么想想，苏文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只希望考核能够快些结束。 这场考核的原理很简单，为什么火魔法师不会被自己放出来的火焰烧伤？因为他们一来能够和元素沟通并取得一定程度的豁免权、二来对纯粹元素的能量有抵御能力，三来还会受施法的熟练度影响，让主要攻击点不落在自己身上，三者结合起来，很可能就会出现一名魔法师把周围生物烧了个遍，自己却能够潇洒离去、甚至连头发都不会被烧焦的情形了。而这种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最考验魔法师的基本功，大陆上不乏有自身实力不足却硬要放高环法术，结果把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的倒霉蛋，就是因为他们调用了自己无法驾驭的元素能量所导致的。而结界中的火元素就是对于这种基本功的考核，在考核中光是天赋并没有什么用，即便是真正的天才，也需要通过努力才能够做到在这种环境下也轻松写意。 十分钟过去后，天空中密布的火元素缓缓散去，结界的边缘恢复了先前的模糊景色，那名始终抬着双臂的红袍法师缓缓收起了动作，然后沉默着向后退去。 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火元素适应性考核结束，淘汰人数370人，你们有5分钟时间进行调整，接下来是水元素适应性考核。如果有明显感到不适者，可以提前离场。” 再一次，没有任何人离开，能够来到这里的魔法师学徒，无不梦想着进入这所多伦帝国最好的魔法学院，哪怕只要有一丝希望，也没有人会主动放弃。 苏文看了看身边的乔伊，他的魔法袍已经被汗水湿透，刚才的十分钟对他而言显然是煎熬。 睁开双眼的乔伊自然是第一时间也注意到了苏文，他兴奋地喊了起来：“呼哧……苏文大哥，你果然太厉害了，连一滴汗都没有出！” “别说话，认真调整。” 虽然苏文是第一次参加考核，但考核的内容早就被剧透的差不多了，火元素考核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至少还有水元素和风元素要应对。苏文这种开挂的就姑且不说了，但乔伊明显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去闯关，而且看样子不算轻松，怎么可以将宝贵的五分钟时间浪费在和自己说话上？虽然适应性测试并没有什么能够提前准备的应对方法，但放松身体，养足精神也是十分重要的。 五分钟一晃而过，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所有人都静静在广场上站立——虽然他们看起来大多都不好受，但没有人胆敢坐下休息。在先前的规则宣读时，那名白袍长老早已经交代过，在这场集体考核没被宣布结束前，坐下、胡乱走动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长时间非双脚站立，都会被视作弃权，然后被清出考场。 “水元素适应性考核，现在开始。” 伴随着平淡的宣读，高台上的蓝袍法师便上前一步，和不久前的红袍法师一样抬起了双臂。 几乎所有人立刻肃然直立，数秒钟后，结界的天幕便被汪洋般的浩淼占据，苏文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如同水波般开始扭曲荡漾，虽然空气还是空气，但是却有种置身于深海中的错觉，皮肤的触感也湿润冰凉。若不是经过了方才五分钟的冷却，这个时候的冰火两重天恐怕会有十分刺激的效果。 然后，他那刚恢复正常不久的左臂又忙碌了起来。 伴随着奇异的痛痒感，那阵水元素带来的清爽冰凉也就止步于清爽冰凉罢了，而反观周围的大多数考生，似乎已经开始了轻微的瑟瑟发抖。 又是一阵煎熬…… 如果说方才的火元素大多数人都能抗住，被淘汰的只有3%左右的咸鱼的话，那么这次的传送光芒就好比大规模跃迁了。在经历了火元素的炙烤后，有不少没被传送出去的魔法学徒实际上已经接近强弩之末，再被冰凉透骨的水元素一阵劈头盖脸的沐浴下来，当下就无法支撑，白光从刚开始就不断闪起，到了五分钟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高*潮，在苏文的视野中，广场上白花花的几乎闪成了一片，场面十分惨烈。 十分钟后，当天空中的水幕散去时，广场上的考生密度已经显著减少，苏文转动着眼珠子扫视了一眼，粗略估计大约有一半的魔法学徒已经被淘汰。 “水元素适应性考核结束，淘汰人数4883人，你们有5分钟时间进行调整，接下来是风元素适应性考核。”白袍长老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刚才播报火元素考核结束时的语气完全相同，仿佛两个相差十来倍的数字没什么区别般，“再次重复，如果觉得明显不适，可以提前离场，只要你们坐下，就会被自动送出去休息。”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几乎所有参考的魔法学徒，无论是神色轻松的还是苦苦支撑的，仿佛都憋足了全身力气。毕竟只要通过了接下来的风元素考核，那么无论是否参加接下来的光元素和土元素考核，都代表他们成功通过了入学考核的第一大关。 这次的乔伊看起来更狼狈了，从考核结束到下一场考核开始的五分钟时间里，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那几乎被学徒长袍遮住的拳头捏得死死的，仿佛要把自己的手掌给抓破。 “风元素适应性考核，现在开始。” 白袍长老宣读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在此时不少的魔法学徒耳朵里，仿佛就像是梦魇般的存在。 话音落下，绿袍法师走上了高台前，然后按部就班地抬起了双臂。转瞬间，天幕上便出现了无数苍白龙卷，只是短短片刻，圣彼得大广场便化作了风暴中的汪洋，剩余的五千多名魔法学徒们就像是汪洋中的孤舟，大多在滔天风浪中摇摇欲坠，无力抵抗。而此时的苏文依旧在默默承受着左臂的异样，同时身上长袍被肆意舞动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除此之外……和极少数突出者一样，并无任何不适。 但大多数人不会有这么幸运，不少人在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轮番折磨后，已经是摇摇欲坠，被这狂风一吹，就算没到无法支撑的地步，也已经站立不稳，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东倒西歪，然后被代表传送的白色光芒带走。 苏文注视着风暴中的乔伊，只见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不停打着趔趄，虽然有好几次险些摔跤的情形让苏文不禁为他捏了把汗，但好在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十分钟。 当风暴平息，天空开晴，广场上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人群。相比最初的上万人规模，现在大约只剩下了两千人多点，实在是令苏文不胜唏嘘。 这些参考的魔法学徒何尝没有付出过努力，但不达标就是不达标，对于一个每年只招收五百名左右正式魔法师的最高级学院而言，剩下的一万多人，注定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而据苏文所知，多伦帝国17所高级魔法学院的考核时间基本就集中在这几天了，这片大陆上没有飞机火车，姑且不论能不能拿到其他学院准考证，除非拥有时速八百公里的魔法飞舟，不然想要赶过去都是在做梦。 那些被刷下来的魔法学徒也许会被排名偏后的高级魔法学院看上，但更多没这么幸运的，或者心气比较高的，就只能乖乖等开学回到初级魔法学院复习，不断提升自己，然后来年再考。 “风元素适应性考核结束，淘汰人数3328人，剩余人数2589人，恭喜你们，成功通过了圣彼得学院入学考核的第一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袍长老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些，“接下来会继续进行加分项考核，即光元素适应性考核和土元素适应性考核，这两项考核会在20分钟后开始，将影响到你们的最终成绩，而且失败者不会被淘汰。但为了你们能够有足够精力参加下午的笔试着想，我建议那些没有把握的参考者先进入钟楼内进行登记，然后拿到第二场考核的准考证并退场。” 这一次，广场上终于不再是鸦雀无声了，不少对自己知根知底的考生果断选择了放弃，然后抄广场的钟楼走去，也有人开始犹豫着低声交谈起来，似乎在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乔伊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看起来状态挺糟糕的，但终究强行让自己站着没有倒下，而是摇晃着脑袋，用力揉搓着自己那在风元素考核中变得乱糟糟的卷发，歪歪扭扭地朝苏文走了过来。 苏文随时做好了把他扶起来的准备。 “苏文大哥，今年的考核强度……比去年难了不止一点，幸好我没有懈怠，不然估计是撑不住。”乔伊有气无力地说道，“接下来的加分考核我是参加不了了，我得赶紧回去休息会，下午还有讨厌的笔试，真抱歉不能陪你了，我先告辞……下午见。” 眼看着乔伊在说话的时候再次站立不稳，马上就要摔倒，苏文连忙扶住了他。两人相触碰时，苏文只觉得宽大的学徒袍下，这名年轻人的胳膊有些出乎意料的瘦弱轻柔，简直不像是个男孩子。 “我扶你去钟楼吧。” 苏文说道。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的！苏文大哥，你肯定是要留下来的，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时间。” 乔伊说完，连忙让自己站得笔直，然后扶着脑袋，歪歪扭扭地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文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120章 装逼时间到！ 20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到第15分钟，几乎所有该走的参考者都离开之后，苏文扫了几眼广场上剩余的千许人，动身朝钟楼走去。 他可没说过他要留下来参加加分考核。 托勒密当初已经说的很清楚，参加入学考核的意义无非是为了让苏文证明自己，同时在入学成绩表上有个正常的成绩罢了，并且还仿佛有意无意般说出了“无需张扬”。到了这种程度，苏文要是还不明白自己导师的态度，那么智商一定是有问题——若凭借着这根左臂拿到了极为耀眼的成绩，姑且不说以托勒密的低调性格未必会感到欣慰，更重要的是，恐怕在自己又一次成为“天才”的同时，在特里底斯时的整个老底都要被翻个底朝天，而到时候若是有人提出质疑，不管怎么去应对，都改变不了带来了麻烦的事实。 他留在这里看了十来分钟风景，只是为了跟乔伊错开时间罢了，总不能让他看着自己往学院深处走去。同时，对于广场上剩下的十里挑一的魔法学徒们，苏文也乐得进行一番观察，尤其是那几个着装华贵，年龄不大，一看就是贵族少爷，并且脸不红心不跳的家伙，苏文不动声色地记下了他们的模样。如果他所料不错，在仿佛装逼大会般的入学考核最后阶段，会大放异彩的准是这些人没跑了。 苏文拉下帽檐走进了钟楼，作为磨蹭了半天才最后一个弃权的家伙，他收获了不少目光。 钟楼内部别有洞天，布置简洁，色调明朗，仍然有不少人在里面排队登记取证，然后进入大厅最深处的微型传送法阵里，陆续化作白光离去。 苏文排在最后，大厅里早不见了乔伊的影子，估计已经离开。队伍的进度不快不慢，苏文这条队伍的前面还有好几十个人，他们大多看起来都不好受，不乏有互相搀扶的，仿佛从刚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而大约五分钟后，伴随着正上方传来的“光元素考核开始”，钟楼大厅的窗户如同核弹爆炸般瞬间布满了明亮的白光……唔，这个形容词似乎不是那么美妙，但苏文觉得它们的确很像。 好在外面亮归亮，钟楼大厅内部似乎有着结界的保护，除了亮度变高之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队伍仍然伴随着半死不活的呻吟声缓缓前进，很快轮到了苏文。 负责登记的是个样貌不错的女魔法师，二十多岁，看样子应该是学院里的老师。苏文将准考证递给了她，后者先是翻了翻证件，确定苏文的身份无误，然后将新的准考证交给他，并在其中释放了魔法标记，不过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她似乎感到有些疑惑。 “这位——”女魔法师低头看了看准考证，“苏文同学，你看起来状态挺好的，为什么不试试参加接下来的加分考核，而要选择弃权呢？” 苏文愣了愣。 “不允许吗？” “不是不允许，而是……你的成绩挺不错的，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点。” “多谢关心，没关系的。” 见到对方并非歹意，苏文也就报以微笑含糊了过去。这名女魔法师没有再追问，只是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说。 踏入微型传送法阵，苏文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柔和的白光包围，等到这股白光逐渐散去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了另一座建筑里。 虽然苏文没有来这里踩过点，但他立刻就知道这里是学院大门外附近的集会大厅，周围场面乱糟糟的，被淘汰的和没被淘汰的魔法学徒们外加家长们混杂在一起，或欢呼雀跃或唉声叹气，甚至还有嗷嚎大哭的。苏文已经有很久没见过这种热闹场面了，眼看时间还早，他也不急着往外挤，而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这些天的手记复习了起来，打算等场面平静点再回去。 下午的第二项考核是最折磨人的笔试，考试范围涵盖了《学徒级魔法教科手册》必修1-4和大部分选修的内容，而且由于是圣彼得学院的考核，所有人都要做好面对重度超纲知识点的准备。这可不是凭借托勒密送给自己的魔法道具就能过关的事情了，好在苏文以前在特里底斯的时候就博览群书，如果只是死记硬背的知识点的话，虽然未必能够取得很好的成绩，但合格还是问题不大。 实际上，这种纯笔试形式的考核一直以来都存在着争议，太多死记硬背的东西让不少天赋出色但只爱搓火球不爱看书的魔法学徒都栽到了这上面，不过圣彼得学院向来都是爱考考不考滚的态度，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连普通人都能够通过努力得到满分的考核，作为魔法师凭什么不肯付出努力去学习？圣彼得学院不招收平庸者，即便有再惊人的天赋，没有一颗静下心来学习的心，也会被拒之门外。 当然，以出题难度来看，想要得到满分？ 十年未必会有一个。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当集会大厅的热闹告一段落时，数座传送阵忽然运作了起来，不多时，伴随着不停闪烁的白光，一大批参考的魔法学徒被传送了出来。从他们的神色表情和状态来看，这些人显然不是笑到最后的，而是在加分考核中被刷下去，然后打包传送出来的第一批通过者，苏文能够肯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拿到额外成绩，只是因为逞强和碰碰运气才留在广场上的。 不过既然人少了，苏文便收起手记，在考试还未结束前离开了广场。 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 …… 回到郁金香公寓的时候，苏文闻到了浓郁的食物香味，似乎有谁在煮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推开了公寓大门，苏文闻到的气味就更加浓郁了。而顺着气味源头望去，他发现利蒂希娅正裹着围裙忙碌着，在她身边的一口大锅里，沸腾的蒸汽裹着肉汤的香味使劲往上冲。 “主人，欢迎回来。” 利蒂希娅似乎在几分钟前就通过窗户看见了苏文，所以头也没回地就对他打起了招呼，这种待遇是苏文在特里底斯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十几天过去后，倒也习惯了。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苏文随口问道。 “不是，只是为了犒劳主人您的，参加入学考试肯定很辛苦吧，下午也要努力哦。” “……” 这样的利蒂希娅，果然还是没能完全习惯啊。 而且，虽然莉蒂西娅眯着眼笑得很甜，但苏文还是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淡淡的异样。苏文仔细想了想，这些天总是忙的昏天暗地，不是训练复习就是跑到图书馆，似乎不知不觉间就把这名半精灵女仆给放到了一边去，几乎没怎么关注过，而来到圣彼得学院后的莉蒂西娅虽然看起来百依百顺，但今天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说是犒劳，苏文觉得倒更像是在表达某种不满。 毕竟就算是好感度，也是需要维持的。 苏文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走上前去，抬起手来摸了摸女仆的脑袋，以此维持好感度，然后掀开锅盖，看到了里面色泽浓郁，香味醇厚的骨头汤。 “看起来不错啊，以前从没见你做过。” “主人，我昨天刚学的，我的那些书里面有几本食谱。” “咦，通常要是这么说的话，接下来都会把糖当成盐来撒吧？这可是个萌点。” “我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那么我就先回房间，坐等开饭了。” 苏文说完，脑袋里忽然冷不丁冒出了一点关于卡牌游戏的灵光，于是转身便要走，但还没跨出厨房，就被莉蒂西娅突然拉住了胳膊。如今她的力气今非昔比，苏文竟然一时半会动弹不得。 “主人……” “嗯？想要来一发吗，说起来是有好几天没做过了，等吃完饭吧。” “才不是！”莉蒂西娅努力摇了摇头，“主人，您在开学考核过后，还会一直这样忙碌下去吗，现在的您好像和在特里底斯变了个人一样。” 那是当然，改邪归正了嘛。 “是、是么。” “怎么你看起来有点失望的样子？” “没有！” 苏文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刚才莉蒂西娅脸上似乎的确有些失落，但既然她已经矢口否认，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不过这么一打岔，脑袋里面那点本来就不清晰的灵感当下就烟消云散了，苏文倒也没怎么懊恼，毕竟趁着开饭前的这点时间，先回房间去做一套圣彼得学院入学考核的历年真题才是正事。因为原本没有参加考核的打算，苏文在整个旅行的路上都没有进行过复习，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实在是吃紧，他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通过考核。当然，也差不多是十拿九稳了。 中午的饭桌上，阿莱克斯因没来打扰，所以气氛仿佛有些沉默。苏文几乎确定了莉蒂西娅有些心事，不过他又不是知心姐姐，自然不可能猜到具体怎么回事，只好打算等考核结束后再仔细问清楚。这半精灵女仆以前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几乎都装在心里，根本不愿意表露出来，否则苏文也不至于在特里底斯一连半年都没发现她的好感度是什么时候达到爆满的了，看来还是要善加调教。 吃饱饭后苏文心情十分舒畅，浑身亢奋地又做了两套真题，就这么参加考试去了。 笔试部分突出的就是个枯燥，不然也不会那么遭人恨了，就连早上乔伊提到它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而考试的形式很简单，两千多人分成了四十多个班级，白花花的试卷长达12页，要求在三个小时内做完，60分以上算合格。题目确实很难，但还没到反*人类的地步，苏文凭借着在特里底斯的功底和半个月的突击复习，总算是解决掉了90%的题目，至少及格是有把握的。 顺带一提，在前往考场时，苏文看到了在校道上翘首盼望的乔伊，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看上去很要紧的样子，于是苏文没打算去打扰他，绕道走了。 而从第二天开始，才是每年入学考核的重头戏。 魔法学徒综合考核，通过低环魔法测验、实战、实战以及实战的方式来确定最终成绩并进行排位，整个过程会持续10天以上，仿佛一场节日狂欢。 毕竟，高级魔法学院培养出来的正式魔法师，可不是为了坐享贵族身份的。 有着凌驾于他人的地位和实力，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一个魔法师可以有许多身份和爱好，但他们的根本使命却不会改变，那就是——战斗。 (本章完) 第121章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第二天一早，苏文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考试地点。 由于不需要借助圣彼得大广场的魔法结界，故而这次的考核在学院深处的专用试炼场进行。 这是一栋坐落于湖畔的室内广场，十分宽敞，整齐摆放着大量测试设备，由于清洁法阵的缘故，它们看起来一尘不染。许多身穿制式长袍的魔法师在场内走动，他们是维持考场秩序和进行考核的院方人员，而像苏文这样的考生，都聚集在场外的空地上等候。 虽然只有两千来人，不足昨天早上圣彼得大广场的四分之一，但看起来反而拥挤了不少。 入学考试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大阶段，但其实远远没有结束，倒不如说才刚刚开始，因为除了最终那两场每年一度盛会般的真·实战考核外，先前的一切都是在做出筛选和铺垫的工作。 经过圣彼得大广场的海选考核，一万多人变成了两千四百人，而第二场笔试阶段大概会有500到1000人被刷，只不过在成绩没出来之前，这些人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第三场，也就是苏文现在参加的这场，考的是实打实的基本功，所以被刷掉的人不多，历年最多也没超过300人；至于第四场的魔法人偶实战，通常又会被刷掉近千人。这样一来，最终通过筛选的也就只有最初的二十分之一了，这大约500人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足以获得进入圣彼得魔法学院学习的资格，并获准参加接下来两场用以展示他们能力的最终考核。 圣彼得学院鼓励竞争，即便最终剩下的500人都能够进入学院，但他们也是有档次的，各地的精英和天才们大多桀骜不驯，让他们在入学考核里认清自己，认清别人，自然是件好事。 今天上午进行的考核是低环魔法测验，他需要在监考法师面前释放至少三种二环法术，并且至少两种被评价为合格才能顺利通过。这场考核同样不允许借助任何外物，因此苏文不能凭借元素之书切换魔法，但他这些天来的闷头练习法术切换，其实就是为了这关准备的。 元素之书说到底是一套辅助设备，如果把苏文的左臂比喻成出生婴儿的双腿，那么它的作用就是帮助他学会走路。通过它的元素灌注，苏文能够体会到从魔能中汲取元素的法门，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他完全无法感知到元素的事实，但只需要照本宣科地去做，去模仿，终究能够达到即便不借助元素之书也能够自由分离元素的程度。这很不可思议，苏文越是练习越是心惊，因为他仿佛真的感知到了魔法，虽然正如托勒密所言，这种魔法实际上是虚无的假象，但从某种意义上，它却让苏文觉得不仅仅是假象这么简单。 半个月过去，苏文已经勉强能够初步控制左臂，至少不像最初那样只会按照既定程序如同撒尿一样喷出魔能，然后被动转化为魔法了，他可以通过感觉让左臂切换元素种类，甚至切换同种元素的不同使用方式。简单来说，苏文操纵着手臂，手臂操纵着真正的魔法，他依旧是那个对元素一窍不通的苏文，托勒密没有打算为他打破这道无法逾越的黑箱，而是将元素用某种方法表达给了手臂，再让苏文通过手臂去“看”到它，并且进行干涉。虽然如今的干涉还是邯郸学步般的笨拙，但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这种事情说来简单，可苏文知道，如今在自己手臂中的事物，或许倾注了这名大魔导师一生的心血。如果把它看作是一件魔法道具，它的价值究竟会达到怎样的惊人程度，苏文简直不敢想象。但很可惜，苏文丢过鉴定术，结果却石沉大海，看来系统并不认可…… 总而言之，这次考核，对苏文而言是一次验收，如果不是这种与时间赛跑的压迫感，他或许还不会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对左臂的基本掌控。 人群中，苏文又看到了乔伊急匆匆钻来钻去的身影，他那学徒法袍下的身躯有些瘦小，因此想要做到这种事情稍微有些艰难，不过看起来挺焦急的样子。 苏文对他招了招手。 “苏文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早上好，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当然是你啊！” “咦，有什么事情？” 乔伊兴致高昂：“苏文大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笔试考核我应该是过了，接下来的低环魔法检测和魔法人偶实战一点问题也没有，也就是说我进入圣彼得学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啦，就等三天后的综合成绩出来，连庆功宴我都准备好了。” “别这么早立flag啊喂，我这里可是有大把前车之鉴的！” “苏文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当听错了吧，总之祝你好运。” “嗯，说到庆功宴，到时候苏文大哥你一定要来啊。”乔伊接着道，“我和我的几个一起来考试的朋友约定好了，不管过不过都要参加庆功宴。他们都是我在特里底斯魔法学院认识的伙伴，人都不错的，昨天我回去告诉他们遇到了你的事情，它们都说欢迎你也一起来，到时候可以认识认识，以后说不定就是同年级的同学了。” “这个……还是免了吧？” 宴会聚会什么的，苏文对这种事情完全没兴趣，更何况乔伊再怎么说也只是认识了一天的“朋友”，再加上自己在特里底斯的狼藉声名，那就更没必要去了。而且，对于乔伊口中那些人的“欢迎”，苏文也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在欢迎，自己在特里底斯可是天怒人怨的瘟神呢。 “呃，好吧，我其实猜到了苏文大哥会拒绝的。”乔伊似乎有些失落，但表现得还算得体，“不过没关系，开学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半小时很快过去，第三场筛选开始了。 为了保证效率，根据准考证的编号，2400人被分为了24个大组，苏文和乔伊因此早早分开。而让苏文有些吃惊的是，在排了大约一个小时的队伍后，终于轮到自己时，他赫然发现监考者正是昨天那个样貌不错的女魔法师，对方似乎对他也有些印象，不过一切还是按部就班。 “苏文同学，请连续释放三个不同种类的二环通用元素魔法，如果是‘微光束’和‘凝沙术’这两个特殊魔法，在评分的时候会有相应加成。” 苏文点了点头，没有考虑后半句话，而是中规中矩地分别释放了‘火舌术’、‘水龙术’和‘风盾术’，在为数不多的二环魔法中，这三个魔法是各系别最具有代表性的，对于元素的利用也最为简单和直接，属于任何正式魔法师都能够熟练掌握的基础法术。 当测试场上的风盾逐渐消散，苏文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考核合格。” 但接着，女魔法师微笑着，似乎饶有兴致：“其实你的得分还可以更高些的，是打算为了下午的魔法人偶考核留力气吗？” 苏文觉得这人管得有点宽。 “合格就足够了。” 他微笑着说道。 接下来，只要把下午那场不限方式的实战考核解决掉，他的全部入学考试也就算结束了。最后两项是“野外生存作战能力考核”以及擂台赛形式的切磋考核，这种似乎专门为了出风头而设置的额外项目是真正的重头戏，全托斯卡纳公开进行直播，对于任何想要扬名的天才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苏文却毫无兴趣。虽然仍被强制要求参加，但顶多打个酱油了事——至少他目前是这么打算的。 中午的伙食依旧丰盛，苏文惯例摸头保持莉蒂西娅的好感度。 然后，他就去参加了毫无压力的最终战，十几天来的刻苦准备已经在第二和第三场考核中顺利验收，所以这场实战考核对他来说就跟放松一样。 同样的测试场里，被分为了一个个由魔法结界笼罩的单间，魔法学徒们与魔法人偶之间的战斗将在这里进行。 魔法人偶是一种普遍用来作为实战测试的道具，虽然因为诸多限制而无法成为战场上的武器，但作为考核和试炼是再好不过了。它们安全高效，不怕受伤，难易度可以调节规范，因此自从它问世以来，几乎所有魔法学院的实战测试都是由魔法人偶完成的。 为学徒们准备的魔法人偶有着相对不错的综合实力，不但拥有初级魔法师的元素能量，甚至连体格都是初级骑士的水准，苏文曾经在魔法飞舟的训练场上见到过类似的人偶——没错，就是被阿莱克斯因折腾的七歪八扭的东西之一。根据苏文得到的资料，这种强度的魔法人偶，如果仅凭借徒手肉搏胜算不高，但如果加上自己左手的魔法配合，想要拿下来轻而易举。 因此，在简单的试探确认资料无误后，苏文只是虚晃两下，躲过了魔法人偶满测试场乱飞的三环魔法火冲术，一个侧身就来到了它的背后，然后将喷着火舌的左手拍在了人偶那光秃秃的后背上。虽然因为手臂的限制，他现在最高也只能释放出二环法术，但是由于被判定击中了致命要害，这具人偶很快就散发着红光倒了下去。 圆满完成任务。 一切都在苏文的计划之内，认认真真脚踏实地去复习，不贪心不不大意，再加上托勒密导师的外挂，即便是堪称全多伦帝国最难的圣彼得学院入学考核，也不过如此而已。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就能够拿出大把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由于苏文觉得解决莉蒂西娅心事的问题乃当务之急，已经没必要等到额外考核结束了，所以当吃完晚饭，这名半精灵女仆在厨房里刷盘子的时候，他就悄悄把小史倒进了浴池里。 这头史莱姆虽然没能完全得到苏文的信任，但毕竟目前为止除了恶意卖萌之外没做过坏事，反而帮了他不少忙。再加上对于在红枫镇那次经历记忆犹新，所以当苏文感到难以理解莉蒂西娅的想法时，便终于想起了这个被他前段时间忘得更干净的便宜女儿。 (本章完) 第122章 理由 自从来到郁金香公寓，小史一直都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虽然苏文猜到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它感知到了危险，并且已经确定了危险的源头来自十栋公寓的方向，但是当它在浴缸里小心翼翼增殖完毕后，在苏文脑海里呈现出的第一句话还是让他皱了皱眉头。 “爸爸，你狠心把我放在阳台上半个月的事情小史就不追究了，我们快点逃跑吧，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呜呜呜呜！” “你是说隔壁那两只奇怪的家伙？”苏文问道，毕竟到目前为止，郁金香公寓的附近都静悄悄的，入住者只有苏文自己一家，以及隔壁的红龙和还那只没见过真面貌的血族。 “不只是它们啊，这个地方太奇怪了，总觉得呆下去随时都有会死掉的危险啊！” “放心吧，这里可是圣彼得学院的腹地。” “就算你这么说小史也不可能放心啊，天空、左边、右边、前面，到处都隐藏着可怕的东西，就算是之前那只地下的大家伙，十个加起来也没有它们那么恐怖啊！” 苏文倒是没怎么在意，他捏了捏小史让它安静下来。 “这里是魔法学院，要是没有厉害的东西反而奇怪了，只要它们不会攻击人，就算再怎么可怕也没所谓，权当看不见就是了。” “呜！” “你装可怜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啊。” “才没有装，蠢爸爸，小史最讨厌你了！” 苏文指了指抽水马桶：“哦，你看旁边闪闪发光的是什么，想要凑近点瞧瞧么。” “爸爸，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小史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有关妈妈的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也免谈！”小史冷哼了一声，仿佛吃定了苏文。 见到小史突然硬朗了起来，苏文呵呵一笑。 他拿来了原本装着小史的玻璃瓶，然后蹲在了浴池旁边，饶有兴致地和一池子史莱姆对视。 “你……爸爸，你想做什么！” 见到苏文迟迟不动，小史似乎有些惊慌。 “突然感觉做什么都显得挺没趣的，所以我打算什么都不做了，你还是乖乖在瓶子里呆着吧，毕竟离开学还早，现在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呢。”苏文晃了晃瓶子，把它放到了浴缸里，“快进来，别等到我想帮你一把的时候再动，到那个时候就没这么舒服了。” “那，妈妈她……” “我自己会解决，不麻烦你了。” “你肯定会搞砸的，爸爸！” “那倒不至于，而且我信任她显然胜过信任你，如果你想以此作为和我制衡的筹码，就大错特错了，这种咨询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行为。” “筹码么，爸爸，你真是个笨蛋。” “虽然我觉得我很正常，但确实有很多东西我理解不了，你这么说或许也没错。”苏文叹了一声，然后晃了晃玻璃瓶子，“快进来。” “别这么说，我、我会好好帮你的啦。” “我说过不用了，在我成为一个兼职亡灵法师之前，你还是在瓶子里好好呆着吧。” “喔……” 小史似乎有些失落，它的增殖体开始默默消失，不过在进入瓶子之前，它还是用最后的时间对苏文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真的在意妈妈，就不要让她觉得有危险吧。” 危险么。 咀嚼着这句话，苏文把小史倒回了浴池里。 小史先是愣了愣，然后试探着增殖了一下，见到苏文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增殖到了能说话的程度。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果然需要我帮忙的吧！” 苏文摇了摇头：“完全不需要，但根据你之前的反应，这里应该比瓶子里舒服点，等你什么时候泡够了，再考虑去晒太阳吧。” “呜，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也太容易被满足了吧……” 苏文没有再理会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小史，而是推门下楼。之前对于这头史莱姆不讲情理只是因为警惕而已，现在虽然仍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小史表现还算良好，给于它更优厚的待遇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先前让他回到瓶子里，只是为了看看它的反应罢了。 而至于莉蒂西娅的问题，小史也的确给了苏文一点帮助。 这名半精灵女仆最近确实是有些反常的不安，而造成这样的原因，只可能是对于现状或者未来危险的担忧，但苏文自身的前景没什么问题，能够让她觉得危险的，自然是她自己的未来了。从过往的经验看，这名女仆似乎把和自己的关系看得十分重要，能够引起问题的，大概也就是这方面的诱因吧。 莉蒂西娅在房间里看书，也许是受到了苏文的影响，最近的她越来越不愿意浪费闲暇时间来休息。 见到苏文进来，她合上了手中的书。 “主人？” “有兴趣出去走走吗？” 莉蒂西娅意外地点了点头。 …… 自从来到圣彼得学院，这还是苏文第一次在傍晚出门。 本应是华灯初上的时间，但郁金香公寓周围的楼房都静悄悄的，除了苏文自家以外黑灯瞎火，他们没多久就离开了公寓区，进入了学院的校道，这才稍微好点。 “是因为入学考试通过了吗，主人？” 莉蒂西娅亦步亦趋地跟在苏文身边，在经过一座路灯的时候忽然问道，她的双手在背后纠缠，倒影拖得很长。 “唔，算是吧，这段时间太忙了，根本没空进行下放松。” 然后莉蒂西娅不说话了，似乎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苏文用余光望去，这名半精灵正微微眯着双眼，身上的连衣裙十分轻柔。 几分钟后，苏文终于再次开口。 “那个，莉蒂西娅。” “我在呢，主人。” “有关未来，你有过什么打算吗？” “嗯唔……能够跟着主人就好了。” “那么，你有什么担心的事情么？”苏文停了下来，破天荒地主动拉住了她的手，经过了长久的训练，这只手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娇嫩，但仍旧柔软。 “这几天，不对，这段时间，你好像在担忧什么。” 莉蒂西娅没有挣扎，任由苏文牵着她的手，两人看起来仿佛情侣。 “主人，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并没……” 但还没等莉蒂西娅否认，那边的苏文已经开始了推测。 “是担心正宫地位受损么，但这种事情我可是发过誓的，不要说是后宫了，甚至连女仆团都不会建立的，如果是因为这点而担忧的话，真的没什么必要。” “才不是！” 莉蒂西娅红着脸断然否认：“主人，虽然的确有时会介意，但我还没小气到那种程度。” “诶，不是吗，那是为什么。” “主人，刚来到郁金香公寓那天，您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闯了进来。” “嗯，后面的事情我都听到了，如果不是我们的邻居出手帮忙，现在恐怕会很麻烦的吧。” 苏文神色不太好看：“确实是的。” “然后，如果那天我没有在场，主人，您肯定不会说出那句‘我接受’的吧。” “真是聪明，这也能……咳咳，不对，即便你不在我也会以稳妥为主的。” 莉蒂西娅似乎偷偷笑了起来，她凑近说道：“主人，您也学会撒谎了。” 但接着，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涩。 “所以，您的世界越大，我就越会成为您的累赘，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呢，所以我有时候会偷偷的想，如果您只是特里底斯那个坏坏的普通人该多好。但这种想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所以呢，主人，我不知道我能在您的世界里停留多久，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会用尽全力追赶您的。” “啧……” 苏文听了莉蒂西娅的话后，沉默了一会。 “莉蒂西娅，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这是事实，主人。” “好吧，就算是事实，难道你觉得我不能令你变强？” “您是指您送给我的武器吗，我会好好使用它的。” “你这一副默认的表情，果然是要让我下猛料才行啊，是时候让你见识真正的力量了。”苏文挠了挠后脑勺，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不过在这之前，莉蒂西娅，你需要再次答应我，无论你将来会看到什么东西，都要把它当成最隐私的秘密，至于现在，收起这种毫无必要的担心吧。” “主人，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您偶尔的不正常吗。” “我很认真！” “好吧，那我会等着的。” 莉蒂西娅说道，脸上有着如释负重的表情。 仿佛是……蒙混过关时的庆幸。 …… 圣彼得学院的夜晚很美，灯火辉煌，而且人不多，正好是欣赏景色的时节。等到苏文和莉蒂西娅享受完了难得的闲暇，回到郁金香公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只不过，刚推开门，苏文的脑海中就响起了微弱的求救声。 小史？ 苏文耸然一惊，连忙冲上楼去，推开了浴室的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阿莱克斯因正和一只金发双马尾的萝莉蹲在浴池前，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而满池子的小史们正在瑟瑟发抖，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阿莱克斯因就不说了，她身边那名身高只有一米的小女孩，苏文几乎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个在特里底斯赏了自己一拳的家伙、自己的10栋邻居，露露瑞。 见到苏文的出现，这萝莉缓缓站了起来，用看蚂蚁般的目光看着他。 “爬虫，这个东西，归我了。” (本章完) 第123章 没有拳头就没有主权 对于眼前这只标致无比的金发小萝莉，苏文在确定她并非身轻体柔易推倒，而是凶残暴躁难以通情理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谈不上有任何好感度加成了。虽然这个露露瑞在苏文来到郁金香公寓之初帮助过他，严格来说有恩情在，若不是那天有卡利托师兄的忠告，苏文估计当时就已经登门道谢了，可现在看来确实是个难以沟通的主，如果能够离得远远的，苏文绝不会跨近半步。 不过，眼下的情况，她似乎看上了这只史莱姆？ 这还真是个问题，小史就算再怎么废柴，但好歹是自己的使魔，至少在目前阶段与自己息息相关，更别提系统提到过的隐藏着的秘密了。倒不如说，正是这个这种极为特殊所以才被托勒密大魔导师看中的人之外，又有什么人能够超脱到连这种人类天才都无法比拟呢？又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够不通过学院的招收系统，直接被大魔导师级别的人物收为座下弟子呢？ 这样看来，郁金香公寓还真是有些可怕。 虽然这种可怕未必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圣彼得学院必然不会任由无法被控制的家伙肆意妄为，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根本连主权都无从提起嘛。 也怪不得卡利托当初送自己来的时候，特地提到过自己可以入住学院安排的宿舍的，现在看来，这条出路真是太有必要了啊！ “爸爸……” 就在这时，小史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我要回到瓶子里去啊嘤嘤嘤嘤嘤嘤~” 这哭声婉转动听，苏文心都快化了，但这种时候显然不能照做，他还有事没问完呢。 “那两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苏文问道。 “当然啊，那个胸大无脑的红龙一直在用爸爸的棍子戳我的增殖体们！” “我发现你总是喜欢说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对你的看法或许会改变的。”苏文警告道，“另一个呢，那个金色头发的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她一直盯着我看，吓死小史啦！” “喔，看来没什么事，对了，莉蒂西娅倒是把最近异常的原因给我坦白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吧，我觉得还是有些问题，好像没那么简单，你来给我参谋下。”苏文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不信任莉蒂西娅，只是她好像坦白的太快了些，让他觉得是不是另有隐情。 随后，他把出门之后和莉蒂西娅的对话简单给小史复述了一遍。 小史终于平静下来，它静静听完，然后沉默了一小会。 “这种事情就算是小史也不知道啊，我最初感觉妈妈好像是因为你的变化所以有些不安，不过照爸爸你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没这么简单。” “嗯，所以你有什么见解吗？” “我觉得，妈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变化，爸爸，你仔细回想下，最近妈妈的反常是从什么时候真正开始的？” 这个问题苏文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姑且不说情绪上的异常吧，如果说的是任何方面的反常，应该是从那次发高烧开始的吧，从那之后她就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小史，你这个提醒不错，不然我估计没这么快把它们联系起来。” “是啊，难道爸爸只觉得妈妈是体力变强了吗，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变化的，而且这种变化妈妈不愿意跟你说明，甚至宁愿找借口也要做出隐瞒，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史认真地说道，“爸爸你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好，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不然我觉得只会适得其反的，而且这种猜测也未必就是真的，说不定妈妈确实是坦白了呢。” 苏文沉吟了片刻，然后盯着一池子的小史。 “我发现你的智商不像是只史莱姆啊。” 罕有地被夸奖了，小史略显羞涩地哼哼一笑：“那是当然，爸爸，在不死者位面，能够享有愚蠢的只有那些强大到任何东西都不敢惹的生物，像我们这种弱者，愚蠢的话早就已经被吃光了。” “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不死者位面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风景如何？” “很黑，很臭，很乱，很大，很闷，爸爸，相信小史吧，你要是亲眼看见了，你绝对不会产生任何兴趣的，和那里比起来，就算是这片大陆上最贫瘠的地方，都像是天堂。” 苏文点了点头，然后捏了捏小史，手感一如既往的好，不知道口感是不是也这样。 他微笑着说道：“好好享受生活吧，其实啊，就算你现在和我一样是个废柴，谁知道以后会变成怎样呢？说不定哪天金手指就爆发了。” “嗯……我相信爸爸，一定会变得超强的，但是小史的话，只要以后不被丢掉，已经很好啦。” “别太容易被满足。” 苏文说着，把玻璃瓶子丢进了浴缸里。 …… 接下来的两天，苏文难得享受到了闲暇时光，他便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卡牌游戏上。在这种机缘难得一见的情况下，在发现了多伦帝国这方面的空白后，既然有着若即若离的灵感，若是因为不务正业而不去抓住的话，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模拟战棋的确千变万化，精彩纷呈，但其巨大的缺点就是复杂，而且因此价格高昂，如果能够弄出一款不论贫富贵贱都能玩得起的游戏，而且只需要不怎么长的时间就能完成，那么对于这个娱乐方面略微有些匮乏的世界而言，无疑充满了大量的机遇。 但苏文对这方面本来就没什么深入了解，再加上前世记忆的模糊化，顶多是知道确有其事，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这种灵感个很难抓到实处，基本就是雾里探花，根本不像那些随手拈来就能仿造出朵花来的主角那么方便，而且为了将其引入，苏文还必须参考这个世界上能够用引人入胜的元素，因此这段时间去图书馆的目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了解、观察和分析哪些有趣而又无处不在的东西。 而在辉煌大陆，什么东西最有趣？ 无非是吟游诗人们传唱的故事、家喻户晓的传说，以及神秘而强大的魔法。 如今，苏文的手上已经有了许多资料，他很有底气，在大体构思存在的前提下，想要弄出个有趣的东西来，只是个厚积薄发的时间问题而已。 第三天，连带着第二场的笔试，圣彼得学院的入学考核成绩被公布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每年一度的学徒级魔法师盛会了——在托斯卡纳行省，人们都这样称呼最终的考核。苏文还是昨天才了解到，这种盛会已经成为了托斯卡纳的传统节日之一，可想而知会有多么轰动而隆重。而苏文其实本来很不想出这个风头的，但很可惜，作为符合条件的新入选学徒，他几乎板上钉钉的要去混上一把了。 (本章完) 第124章 有些脸打不得啊 辉煌历2733年8月5日，阴天，气温有些骤降，以至于苏文在和利蒂希娅出门训练时，不得不多加了一件外套。 如果忽略掉从8月6日开始的学徒级魔法师盛会，今天算是入学考核最终放榜的日子了，也就意味着将会宣布2400名通过集体考核的魔法学徒们是否能够获得进入圣彼得学院的资格。 天蒙蒙亮，当苏文结束了训练，带着装束整齐的莉蒂西娅来到这里时，校内外大门附近的广场上就已经有了不少等待的人群，魔法学徒们往往是带着亲朋好友前来的，再加上一些混进来看热闹的托斯卡纳市民，因此一眼望去远远不止2400人。 苏文一眼就在大门附近看见了乔伊，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显眼，而是因为站在他旁边的人有点显眼——一个看起来至少有300多斤的肉球，身上那几乎要被撑破的法师袍就像是孕妇装一样诡异，尤其是这球体甚至还留着光头，看起来就更像是大球上面放着个小球了。苏文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个魔法学徒，可是这肉球脸上明明稚气未脱，感觉上和乔伊应该是差不多的岁数…… 苏文不记得自己在特里底斯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可怕的东西，不过除了肉球和乔伊之外，旁边的其它几个人似乎有些眼熟。其中有一个看起来相当成熟得体，但实际上只有14岁的魔法学徒，更是特里底斯魔法学院二年级公认的天才，因为经常被课堂上的老师作为正面标杆提起的原因，苏文对他的印象还算稍微深刻些，好像是叫做伊文斯什么的。不过苏文曾和这人碰过面，而当他表现出了天才的高傲，对苏文这个“废物”轻轻嗤笑了一声的时候，苏文就对他没什么好感可言了。 如果乔伊之前提到的庆功宴里有这么个家伙存在的话，苏文倒是觉得自己选择拒绝是个无比英明的决定，他可懒得过去自找白眼和质疑。 苏文对乔伊印象不错，不过见到他们这群人正言谈甚欢的样子，便没有打算去打扰，而是招呼莉蒂西娅找个地方等着，根据时间表的安排，只需要再等个十来二十分钟，就会有专门的魔法师在广场放榜。 这大半个月来，莉蒂西娅还是第一次跟苏文来到这么多人的地方，似乎有种莫名的紧张，因此当苏文在圣彼得大广场边缘的一处花坛停下脚步时，她甚至不小心撞了上去。 “训练有些过量吗？” 苏文回身扶住了莉蒂西娅，轻轻开口问道。这些天来，苏文逐渐注意到，莉蒂西娅由最初的“说不上哪里的问题但就是有些奇怪”逐渐变得偶尔有些恍惚，好像正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困扰折磨着似得，但是在见到苏文的时候就会强打起精神，而甚至在昨天晚上，当他们在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的时候，这名半精灵悄悄哭泣了起来，苏文觉得造成这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疼痛或者舒服。 莉蒂西娅揉了揉肩膀，连忙说道：“没事的，主人，刚才我在看那边呢，没有注意到。” 苏文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这些天你做的事情还是太多了，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嗯，我会的。” 在秋季的风中，莉蒂西娅的身影有些单薄。 很可惜，苏文不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找他，就在他好不容易在人群间找到个地方能够稍微坐一小会时，忽然发现不久前还在大门附近言谈甚欢的一小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乔伊似乎很兴奋，当苏文望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朝着苏文挥手。 “苏文大哥，您终于来了啊！” 还没走近，他就大声喊了起来。 苏文忍住了拔腿就走的想法，对乔伊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是说他怯场或是什么的，而是在圣彼得学院里，他实在不想和过去的自己大肆联系起来——虽然现在系统已经无法再随心所欲坑自己了，但是半年来的荼毒所带来的后遗症恐怕还远远没有消失。 果不其然，那几个来自特里底斯魔法学院的学徒也纷纷笑了起来，但苏文已经能够清晰读出笑容中的鄙夷、蔑视、厌恶以及不齿。 “原来真的是你，苏文。”一名脸上长着雀斑的长发小子开口了，他的笑容让苏文有点想把这整张脸给按到不远处的喷泉里，“之前听乔伊提起来我们还不信呢，今天说什么也要来看看，怎么样，你有把握通过圣彼得学院的入学考核吗？” “大概吧，顺便我们之前见过？” “呵呵，我比你高了一个年级，而且是无名小卒，你没见过我也很正常。不过你的名头可是太大了，别说是我们特里底斯魔法学院，就算是整个特里底斯城里面的市民，也大多听说过你的名字吧。” “无名小卒你好，多谢关心了。” “呵呵。” “哈哈。” 说实话，苏文最烦这种软刀子了，当下只好装作听不懂糊弄过去，现在他反而有些欣赏起离校前那群同年级毛头小子们的英勇无畏起来，简直突出一个直接和刚猛。不过对方这群人似乎没这么容易放过他，那名苏文记得名叫伊文斯的家伙拍了拍雀斑小子的肩膀，后者便乖乖站到了他的后面。 “苏文哦，你现在看起来混得不错，是不是里拉教授专门给你安排了路子，让你来这里进行深造？” 这话出口，就算是苏文也不禁赞叹，十四五岁的言辞就这么犀利，说是一针见血也不过分，甚至连里拉教授从未对外公开的动作都被看了出来，比身后那个只会放阴阳怪气的垃圾话来嘲讽的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赞叹并不表示会欢欣鼓舞，苏文只是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微笑。 “你猜。” “你看起来有些紧张，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一个连火苗术都放不出来的魔法学徒，是怎么通过圣彼得学院的层层考核的。” 这句话出口，乔伊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他连忙拉住了伊文斯，对他说道：“我不是早就解释过了吗，苏文大哥在特里底斯的时候只是装出来的，他的实力不是我们能比的！” “哦？乔伊，你都这么说了好几次了，但我总觉得有些问题啊，要不是确有其事，里拉教授经常的愁眉苦脸和训斥难道也是在演戏？”伊文斯甩开了乔伊，来到苏文的面前，“所以苏文啊，是不是教授他用了关系，钦定你用魔法道具进行考核的？” 苏文实在是有些无奈，乔伊刚才这么说的时候，他原本还松了口气，如果他那个乱猜的理由能够镇住这群小子，让他们不再找麻烦的话，那么未免不是好事。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伊文斯对自己的仇恨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了他的，印象中应该没有更多的接触啊。 不过想想这人每句话里面都要着重提起里拉教授，苏文倒是也有些理解了。 作为高级魔法师中的顶尖存在，几乎要成为魔导师级别的人物，那名老教授自然是特里底斯明面上最强的个体力量，而在特里底斯魔法学院里，又会有哪个魔法学徒不愿意被这名长者看中？尤其是伊文斯这种学院天才，哪怕是得到多几句指点都能对魔法的修行有着不小帮助，更别说成为他的专门弟子，被开小灶单独教导这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了。可偏偏这种好事，就这么被苏文这个公认的废柴给占去了，这样看来，伊文斯对他的意见这么大，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对于这个咄咄逼人的问题，苏文显得有些苦恼。 “唔，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点，但我还是要回答无可奉告，毕竟告诉了你也不能让我多点什么。可是你们肯定又不高兴，这让我怎么办？” “哈。” 伊文斯干笑了一声，然后轻轻动了动嘴唇，用只有苏文能听到的声音吐字说道：“胆小鬼。” 随后他抬起头来，视线越过了苏文，落在一直沉默着的莉蒂西娅身上。 “这是你的女仆，样子不错？真是可惜了。” “伊文斯！” 这个时候，乔伊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起来，他的脸色憋的通红，仿佛受到屈辱的是自己一样：“你能够适可而止点吗，亏你还说对苏文的看法已经改观了呢，原来全都是一派胡言！” “……” 场面沉默了好一会。 终于，伊文斯回过头去，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哦，乔伊，我是搞不懂你为什么对这家伙那么崇拜，但你以为你和那头肥猪说的话很有分量？你只不过是个连续考了三次都不一定能考过的废物而已，哪里来的那么大底气跟我这样说话？” 这话一说出来，苏文倒是立马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之前对这个伊文斯还是有些高估了，这个“天才”的真实水平不过如此，虽然表面上似乎有些门道，但实际上到底是个14岁连心智都没发育完成的小朋友，理性终究是压不住心里的冲动的。苏文之前一直选择打太极，甚至碰了碰皱眉的莉蒂西娅让他平静下来，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看起来怎么也像是快20的人了，跟个14岁的小家伙过不去，不管道理在哪边都不好看来着…… 果不其然，这句群嘲一出，不但是乔伊和他身边哪个300斤的肉球脸色大变，就算是伊文斯身后那几个同样来自特里底斯魔法学院的学徒，神色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如果苏文所料不错，这群人当然不可能每个都能过了考核，有的甚至连初选都被刷了下来，此时只是跟着过来看看热闹，伊文斯说乔伊这个自称十拿九稳能进的是个废物，那么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一激动起来就说出这么无脑的话，到底还是个战五渣嘛。 然而，就在气氛闹得有些僵硬，乔伊想要说些什么，但被气得脸打着哆嗦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广场上忽然响起了一阵由小渐大的喧哗。 时间刚好，圣彼得学院的入学考核成绩，开始放榜了。 (本章完) 第125章 这群该死的人生赢家 高耸的钟塔大楼高台上，几天前的同一个位置，几名魔法师身周的元素光芒压住了广场上的所有嘈杂。没有任何开场白，他们手中的制式魔法杖散发着奔涌而出的光流，在天空中汇成一道光幕，这道光幕像是一层油膜上的水珠，飞快凝聚结合起来，在天空中形成了大量的文字。 虽然不久后就会有纸质的成绩公告张贴出来，但这道光元素凝聚成的光幕却是圣彼得学院既定的规矩。光幕上没有成绩，只有带着序号的数百个名字，它们会在圣彼得大广场的天空中持续三天而不散去，让任何来到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名字即将成为圣彼得学院的一员。 虽然这种做法曾经闹出过同名学徒的乌龙事件，但苏文不得不承认，天空中龙飞凤舞的大陆通用文熠熠生辉，的确既显眼又恢弘，只是看着，一股沛然大气就涌现在心中。 一时间，几乎所有魔法学徒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开始抬头张望这道巨大的光幕，就连苏文周围那半分钟前的不和谐氛围都淡了许多。 苏文知道，光幕上的名字排序是按照成绩先后的，因此他选择从后往前看起。在浏览过了60多个名字后，他发现了名为“乔伊·坎培尔”的字样，虽然他还不知道乔伊是不是这个姓，不过只要用余光瞥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他了。而在大约中间的位置，苏文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预想一样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总之在所有魔法学徒中泯然众人，一点也不起眼。 他很满意。 这时候，广场上的人群已经开始聚拢了，原因是纸质的成绩布告已经被张贴了出来，虽然广场上好几个地方都能看到，但一时间还是挤得水泄不通。 “苏文大哥，杰西卡，还有这位女仆姐姐，那个地方人最少了，我们去那边看看成绩吧。” 得知自己真的通过的乔伊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尴尬的怒容，根本无视了不久前嚣张跋扈的伊文斯，拉着苏文就朝广场对面走去。他身边那名300斤的肉球似乎也脸泛笑意，跟了上去。 伊文斯则是脸色阴郁地扫了乔伊和苏文几眼，终究没有做出阻拦之类的事情。 路上，乔伊还在不断向苏文道歉。 “苏文大哥，这是我的错，明明知道那群家伙是对你有意见的，偏偏相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说什么早就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他似乎有些失望和痛心，“原本我还觉得伊文斯人不错，挺有风度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心胸狭隘的人，唉！” “没事，倒不如说那种反应才是平常，我都已经习惯了。” 苏文摆了摆手示意乔伊不必介意，这种事情在特里底斯时候已经是家常便饭，怎样让对方使不上劲气急败坏也是颇有心得了，反而乔伊这种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凭借着“特里底斯之耻”的惊人名号，就算他对自己不会像那群人一样冷嘲热讽，估计也未必谈得上有什么好感吧。 真正值得在意的，还是光幕上排在最前位的那些名字。 “莱因哈特·冯·俾斯麦” 这个最显眼的名字位于名单的榜首，其姓氏用屁股都能看得出来是多伦帝国的名门贵族，根本不需要观其真人，哪怕单单是名字放在这里，苏文都能够闻到浓郁的人生赢家的酸臭味。 经过了半天的拥挤后，苏文看到了这位人生赢家的成绩。 和通魔测试一样，除了规定死的笔试满分为100分外，入学考核各项成绩的分数理论上都不设置上限。莱因哈特的集体考核成绩为143分，笔试考核成绩为98分，低环魔法测验成绩为134分，魔法人偶实战考核成绩为140分，一连串数字仿佛散发着光芒般令人不忍直视，比第二名平均足足高了十来分。苏文已经可以断定，就算在接下来的两项学徒级魔法盛会中，这个人也百分百会是主角之一。 第二和第三位的名字分别是“海瑟薇·奥兰”和“海拉·奥兰”，估计两者有血缘关系，成绩看起来不相上下，都是100分往上飙。至于更后面的，苏文一眼扫下来，发现其中十有八九都是贵族姓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那些普通人家的魔法学徒在魔法学院里上集体课的时候，这些该死的贵族甚至能够请到魔导师级别的家庭教师，再加上大量的资源，就算他们天赋不是顶尖，也能够硬生生堆成顶尖了。 苏文对比了下自己的成绩，集体考核95分，笔试考核71分，低环魔法测验69分，魔法人偶实战考核61分，除了第一项给他拉了不少分之外，其他几乎都是在及格线上面一点徘徊。尤其是魔法人偶实战考核，虽然苏文看起来解决得干净利落，但那些考纲要求的魔法技巧几乎一个都没施展出来，估计能够及格也多拜了‘击败傀儡就一定被判定合格’的规则所赐。 而乔伊则是集体考核最差，其他都勉强说得过去，苏文光看他当时的表现就知道肯定如此了，估计是因为体质比较虚弱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被圣彼得学院录取的，都是参考者里面的前二十分之一，除了苏文这个开挂的之外，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这点是无可否认的。 眼看着广场上的人群逐渐沸腾起来，或笑或哭或高谈阔论或黯然离场，乔伊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苏文大哥，我觉得你的成绩拿下前三都不成问题，肯定是像在特里底斯那样留了一手吧？果然是一点也不爱出风头的个性呢。” “你想多了，我水平没那么高的。” “怎么会，苏文大哥可是……”乔伊说到一半，连忙想起了什么般自觉闭嘴改口，“总之苏文大哥说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 苏文失笑点了点头，他其实也不怕乔伊说漏嘴，反正也肯定没人会信。至于自己在特里底斯家里的东西，虽然因为雪莉的原因当时走得仓促无暇顾及，原本打算返程时候回去顺便清理下的计划也落空，但只要唐纳德还有点职业道德，应该不至于不去收拾掉。 那可都是钱啊。 但苏文还是选择扯开话题。 “对了，这位是？” 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肥大的肉球身上。 后者对他咧开嘴笑了笑，自我介绍了起来：“杰西卡，准初阶骑士，我是乔伊的好兄弟，也是他未来的追随者。” 乔伊也笑道：“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苏文立刻了然，在辉煌大陆上，魔法师拥有追随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追随者们大多是骑士或者更低阶的魔法师，他们可以获得强大的依靠和庇护，同时也担任魔法师们的buff对象和助手或者仆从一类的职务。有些经验老道、实力高超的旅法师，若是将追随者们聚集起来，甚至可以组成一个战团了，多个人就多份力量，这句话从来都不会有错。当然，这种事情不是初级魔法师甚至魔法学徒需要考虑的了，他们往往是被庇护的对象才对，毕竟除了少的可怜的力量型魔法之外，他们和普通人基本没太大区别。 身为魔法学徒就能拥有追随者的，要么是大家族子弟，要么是有大潜力并且被看重的，剩余的就是像乔伊和杰西卡这样，类似于好兄弟之间的关系，打小就认识，而并不是纯粹因为实力和庇护的关系才在一起。 聊了几句，几人说到了学徒级魔法盛会的事情。 乔伊的神色有些暗淡：“真是可惜，要是我去年没有栽到笔试考核上，说不定就能亲自参加了，这次就算通过了最终考核，也只能当观众为苏文大哥加油了。” “咦？” 苏文愣了愣，他只听说过通过了入学考核就能参加盛会，有些奇怪乔伊为何会这么说。 “苏文大哥不知道吗？魔法学徒接触魔法的年限是能够被检测出来的，为了防止魔法盛会的不公平，与元素初次接触超过三年以上的都没有参加资格，就算隐瞒了魔法年龄去参加，到时候也会被结界阻挡，无法进入的。苏文大哥你看起来都已经成年了，居然还能够拿到资格，真是不敢相信接触魔法还不到三年啊！” “原来如此。” 这种事情苏文看资料的时候没太在意，卡利托昨天来过，但也只是通知他照常参加，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限制。不过苏文到现在连真正的元素都没接触过，如果能够以这种借口取消掉自己的资格当然是好事，但既然卡利托让自己参加，那么一定就是托勒密的意思，苏文也只好想想作罢。 到了现在，苏文还是有些不能完全肯定托勒密要做什么。自从来到圣彼得学院的那次见面后，他就再也没亲眼见过这位慈祥的导师，一切事情都是卡利托代为安排的，虽然苏文明白托勒密当时的意思是让自己在考核中保持低调，但综合起这名大魔导师之前让自己在魔法师界的高层火了一把的事情，此时又安排让自己参加学徒级魔法师盛会，究竟是该保持高调还是低调，苏文又有些捉摸不透了。 总之看着办吧，对于那些真正的天才们，苏文就算是想要高调，也未必能高调得起来。 苏文很快告辞离去，认真查阅了历年魔法师盛会的规则，并且相应地做出了些准备，就算自己没打算取得什么耀眼的成绩，但有备无患总是不错。 晚上，他收到了郑重其事的邀请函，是自称卡利托的仆人带来的。这家伙似乎有些聋，苏文一问三不知，但他倒是替卡利托带来了一句话。 “这是导师他给你的试炼，也是你入学的第一课，好好干。” (本章完) 第126章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如果要说出托斯卡纳城最有名的地标，那么位于城市南部、与圣彼得学院毗邻的圆环竞技场肯定是其中之一。这座环形的多层露天综合竞技场占地面积甚至远远超过了开阔的圣彼得大广场，足以同时容纳11万人，它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观看托斯卡纳在此举办的各种庆典和比赛时，大多数人都得带上一个望远镜才行。 今年的学徒级魔法盛会将在这里举办，但苏文显然还是低估了托斯卡纳人民对其抱有的热情。当他提前一小时来到这里时，里外都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排队入场的人群如同长龙般川流不息，苏文还从未在辉煌大陆看到过这么多人的场面。 魔法盛会的第一个项目是“野外生存作战能力考核”。这种说法似乎会让人犯糊涂，但其实说白了就是复杂地形下的的闯关、遭遇和历险试炼，而圆环竞技场的地形当然不复杂，真刀真枪去设置复杂的布景更是不合实际，因此对于盛会名单上的371名具有参赛资格的魔法学徒们，他们的真正舞台并不是这个开阔平整的竞技场，而是由圣彼得魔法学院的十位魔导师共同编织的试炼空间。这片空间的投影会在圆环竞技场上进行实时转播，届时，无数人将目睹它的全部过程。 试炼空间和辉煌大陆的时间流速比例为二比一，而这场“野外生存作战能力考核”的持续时间是整整三天，也就是说现场的转播会持续一天半之久。因此，虽然苏文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已经看到了不少带着铺盖和食物上阵的观众，而即便魔法盛会还远远没有开始，会场的各个区域就已经在进行着各式各样的预热活动了，不时还能够引起一片掌声和欢呼，气氛一片热闹。 圆环竞技场建筑的内部同样巨大，甚至能够塞进去半个商会，和莉蒂西娅漫步在其中，苏文竟然能够感受到浓浓的节日气氛。 魔法的氛围无处不在：不少市民们穿戴上长袍，把自己扮演成魔法师的模样；高级魔能灯光模拟出的火球天降栩栩如生；魔法师主题公园、魔法体验馆、巨大的魔法海报与魔法师们和巨龙战斗的模型更是将氛围烘托到了极致。孩子们畅快地欢笑，杂耍艺人们尽情表演，更有吟游诗人在室内的空地上大声朗诵著名的史诗故事……很显然，在托斯卡纳行省，学徒级魔法圣会已经不是一种纯粹的观影大会，而成为了一种盛大的特殊节日，如同文化般根深蒂固在这座闻名于整片大陆的魔法之城中。 但苏文很快就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在内心中，不知为何，他与这种热闹的盛会有着淡淡的隔阂，仿佛那种安静阴郁的环境才比较适合他般。 好在他不用亲自上场，直接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之一，不然估计会更加蛋疼的。 “苏文，苏文！” 忽然，在周遭的喧闹中，伴随着杠铃般的笑声，阿莱克斯那熟悉的大嗓门骤然响起。下一刻，苏文只觉得背后有一阵狂风袭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沛然大力就撞了上来，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这红龙嘴里叼着个棒棒糖，口袋里塞满了各种零食，表情异常亢奋。她半个身体都压在苏文的肩膀上，骄傲的肉球几乎贴着他的脸，一边不停摇晃一边说道：“苏文啊，这里好吃的东西太多啦，虽然不像魔能水晶那样让人欲罢不能，但味道真是超棒啊！” 说着，那颗棒棒糖就被她“啪”一声咬碎，然后眯着眼睛咀嚼了起来，在这之后，她甚至还没忘了把棍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突出一个高素质。 苏文有些尴尬地挣扎了两下，感受着周围有些异样的目光，他实在不想承认他认识这头生物的。 “学着做个淑女吧，阿莱克斯因。”苏文终于挣脱开来，有些无奈地建议道，“你看看莉蒂西娅，不管什么时候都举止得体，这点很值得你学习。” “诶，才不要，莉蒂西娅姐姐太闷了。” 红龙拖着嗓子说道，然后凑到了因为被叫到名字而回过神来的莉蒂西娅面前：“姐姐姐姐，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书画店，里面有很多故事画册，超有趣的，不如我们去看个痛快吧！” “……还是等主人的事情忙完再去吧。” 莉蒂西娅瞥了一眼苏文，用很轻的声音对阿莱克斯因回答道。 “喔，不用管我，你们随便玩玩就行，注意不要走散了。”苏文摆了摆手，在这里转了半天，也差不多是时候去规定地点报到了，“你们玩累了的话，按照入场券上的位置走就好，卡利托师兄给我的可是上等包厢的贵宾券，不去白不去，只是千万别指望我能大展身手就好……说不定我没到晚上就被打出局了呢。不过别担心，真那样的话，我会过去陪你们一起看的。” 闻言，阿莱克斯因立刻兴奋起来，浑身上下没有哪怕一丁点苏文口中的担心：“对啊对啊，苏文都让我们尽情去玩了，莉蒂西娅姐姐你还犹豫什么，快跟老娘来吧！” 于是，在苏文的默许下，莉蒂西娅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被红龙拉远，转瞬间就淹没在了汹涌的人潮中。 有阿莱克斯因这个战斗力为“？？？”的生物陪着，苏文倒不担心莉蒂西娅的安全，虽然他仍然觉得这头幼红龙实在有点不靠谱，不过魔法盛会现场可是聚集着不知道多少卧虎藏龙的高人的，存心找事的家伙若是胆敢进来，通常都别想竖着出去，因此治安异常的好。 而实际上，昨晚卡利托的仆人带来的入场券一共有四张的，显然是把10栋邻居露露瑞也给算上了，不过根据阿莱克斯因的话，这名血族萝莉看都没看就拒绝了前来。 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二十分钟后，根据指示的路标，绕了大半个圆环建筑的苏文终于来到了邀请函上的地址。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后，他穿过了那扇写着闲人免进的大门，又走过了长长的通道，最终来到了一个四面封闭的会议大厅中，里面早已经聚集了大量魔法学徒，更有数十名穿着整齐的年长魔法师在前台就坐。 那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了不得的大魔法师们不说话，会场上的魔法学徒们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气氛安静且严肃，相对于外面的喧闹，这里让苏文恍若隔世。 空位还很多，苏文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静静等待这场考核——或者说是试炼的到来。 在卡利托传来了昨晚的信息之后，他已经基本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至于托勒密大魔导师的想法，他也隐约推测出了一二：托勒密的确要让自己在入学考核中低调，但现在，入学考核实际上已经结束了，那么这种低调也就没必要继续保持，苏文应当拿出自己的实力，在这场盛会中证明自己。 严格来说，证明自己的左臂。 在此时的苏文看来，托勒密之前高调公开他身份的目的，除了让他感到安心和诚意之外，另一方面，却也强迫他不得不认真完成这个试炼。可以想象，此时必然已经有许多暗中的注意力放到了苏文的身上，这些注意力恐怕同样清楚托勒密的计划，如果他真的像他刚才跟莉蒂西娅和红龙开玩笑那样，还没到半途就被扫出场外，那么不但托勒密的脸色不好看，自己也会受到不小的负面影响。 在想通了这点的时候，苏文就立刻明白，那名看起来慈祥和蔼的白发老人，并没有打算用与他样貌相符合的慈祥方式来对待自己。 这个第一课，可是一点也不轻松，甚至连退路都被清了。 但相应的，如果成功，让托勒密的计划顺利进行，自己同时将获得的收益，无论是名望、实力还是前景，都会相当的丰厚。 至于借助外物的质疑？ 既然托勒密打算将这件看似是魔法道具的东西展现出来，苏文就知道自己根本不用多虑，他要在意的是怎样成为学徒级魔法盛会中的一匹黑马，仅此而已。 正因如此，苏文昨天睡得很晚，睡眠质量也很差，因为他知道自己出工不出力的计划落空了。既然得到了托勒密的青睐，那么想要过上轻松安逸的废宅生活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关于这点，其实在当初那座湖畔的小屋里，这名大魔导师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但苏文还没怕过，既然托勒密如此有信心，那么自己只需要好好利用左臂，尽心尽力去干就足够。未必要取得名列前茅的成绩，只要不狼狈退场，苏文相信自己就已经达到了目标，因为如果托勒密希望的是前者，无异于将师徒两人都推上了风口浪尖，除了打脸之外苏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处，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要这么做，也不会就这么让自己赤条条上阵，而至少给点底牌或者剧透才对。 正在此时，随着入场的尾声到来，一阵无声的空间扭曲在会议大厅中生成，数名散发着均匀气场的老魔法师渐渐出现在了会场中央的空地上。 不多不少，正是十人。 为首的老者顿了顿手中修长的宝石法杖。 “试炼空间已经就绪，孩子们，准备入场。” 下一刻，天旋地转，周围的会议大厅飞速消融。 (本章完) 第127章 冰天雪地 充满古旧气息的荒野林立着大量嶙峋的怪石，地面上，遍布青苔的石板排列有序，若从上空向下望去，便能够看到一幅巨大的魔法阵图样。 突然，伴随着数百道光芒的闪烁，原本空荡荡的荒野上霎时间挤满了人群。 从淡淡的晕眩感中脱出，苏文打量起了四周，首先便发现了巨大的不同——在几秒前的会议大厅里，虽然大多数魔法学徒都穿着法师袍，但终究并非制式，看起来形色各异，但现在，会场上的三百余人无不穿着单调朴素的麻布衫，每个人的肩上还挎着一个行囊，一眼望上去整整齐齐的一大片，苏文当然也不会例外。麻布衫虽然朴素，但穿在身上却并不显得粗糙，背后的行囊有些沉重，似乎装着不少东西。 虽然由于早已做了功课，这种情况并没有出乎苏文的意料，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有些惊叹于高阶空间魔法的精妙与复杂。 用神奇来称呼，毫不过分。 周围有些嘈杂起来，大多数魔法学徒们都在感受着自己的变化，他们的位置和在会议大厅里相同，因此有不少熟识的学徒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噤声。” 随着一个平淡沉稳却有着极强穿透力的声音响起，这阵嘈杂立刻被压了下去。苏文抬头，发现十名魔导师正呈环形悬浮在四周的空中，在他们的背后，蔚蓝色的天空格外晴朗。至于原本在会议大厅中的数十名大魔法师，他们一个都没出现，看来并没有进入这片试炼空间。 待到荒野中的声音平复，刚才那名发出声音的魔导师继续开口。 “有关野外试炼的规则，我想你们都已经提前有过了解，如果有不了解的，你们的行囊中有详细说明手册，只要你们有心情，随时可以拿出来阅读。” “但我要提醒你们，等到正式进入试炼之后，你们的模样随时可能会出现在圆环竞技场里，那里有十多万人在观看你们的表现，如果不想丢人现眼，那就通通打起精神来，拿出全部的勇气和实力！” 除了这名中年魔导师的声音，平静的荒原中鸦雀无声，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圣彼得学院不出产懦夫，在试炼空间里，哪怕是赌上性命，你们也应该表现出最强的自己。”魔导师顿了顿，用不容置疑的声色继续说道，“作为魔法师，能够豁出性命而不必担心死亡的战斗，你们中的很多人一生中或许只有两次，一次是在这里，一次是在你们陨落的那天，好好把握机会，听清楚了吗？” “清楚……” 人群中终于响起了稀稀落落的声音。 魔导师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挥，数道镜面般光滑的椭圆传送门缓缓浮现在了人群的周围，不停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亮光。 “你们有最多十分钟的时间准备，之后会被强制传送，如果提前准备完，也可以随便选择一个传送门提前进行随机传送。最后，祝你们在试炼中取得好成绩。” 下一秒，十名魔导师没有停留，他们化作了十道流光，分别向天边不同的方向飞去，只留下了这群参加试炼的魔法学徒。 苏文没有急着进入传送门，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对这场试炼做足了准备，他们都没有立刻进行传送，而是纷纷检查起了自己的状态，生怕哪里会出现纰漏。毕竟每年的试炼虽然地图都完全不同，但形式和规则基本上一样，因此相关的资料还是有不少的，甚至连外面的普通观众都能够买到豪华加厚版详细攻略，更别说是他们这些需要亲自上场的选手了。 苏文活动了一下筋骨，出了点薄汗，随后打开行囊清点一遍。行囊里面装着一份地图、一个样貌奇怪的罗盘、一张规则说明书、一份勉强能吃个半饱的干粮、一把匕首以及包括了两颗蓝色魔能水晶在内的杂碎物件。确定一切无误后，他这才重新背上包裹，打算选择最近的传送门进行传送。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刻意被压低的声音。 “胆小鬼，但愿别让我在试炼中碰上你。” 不用回头，苏文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按照自己在会议大厅坐着的位置看，自己周围附近是绝对没有伊文斯这家伙在的。 嗯，所以说，为了对自己放句狠话而特地走过来，还真是辛苦他了。 苏文回过头，笑得一脸璀璨。 “彼此彼此。” 伊文斯脸色不太好，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提了提自己的行囊，径直朝传送门走去。苏文则是毫不在意地紧跟其后，两者的距离只有不足一米，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大概只会认为他们是熟识的朋友。十几秒后，在伊文斯带着警惕的余光中，苏文目送着他直传过了传送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并不怀疑，以这名特里底斯学院天才对自己的仇恨度，如果两人真的在试炼过程中遭遇，不管自己是否愿意，恐怕结局都是你死我活。 话说回来，自己难道真有嘲讽脸？还是伊文斯对里拉教授爱得深沉？ 实际上，这场在擂台赛之前的生存试炼，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参与者之间互相战斗，甚至于胜者还能够获得败者的全部物品乃至积分。但就算不同的参与者偶然相遇了，也大多会选择联合作战，齐心协力，甚至连勾心斗角的事情都几乎没有，更别说刀剑相向了，可谓一团和气。 至于为什么？ 整个竞技场的人都在看直播呢，而且又不是输了会有惨重损失的局面，若非是像苏文和伊文斯这样自带仇恨值，或者极少数对此完全不在乎的天才，还真没有几个人会有魄力对未来的同学出手。当然，这两种情况几乎年年都有，毕竟这场盛会是打响名气的好机会，而且pvp显然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剧情，但毕竟只是少数情况就是了：试炼空间的地图差不多有半个托斯卡纳行省那么大，占地数百平方公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复杂地形和气候，在这种条件下，就算想要碰到其他的参赛者，都是很看运气的事情。 也就是说，就算伊文斯想要怼自己，想要碰上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几乎没有多虑，苏文很快踏入了传送门。 又一阵光芒闪动，苏文只感觉周围温度骤降，连景物都还没清晰浮现，一大股不讲道理的刺骨寒风就扑面而来，头上更是劈头盖脸不断砸下雪花。 苏文几乎是同时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状况——试炼空间的投放地点随机，并且有着千变万化的气候环境，因此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不太幸运的参与者，会被送到比较极端恶劣的环境中。 光芒消散，他果然看到了漫天的鹅毛大雪。 周围能见度很低，借助有限的视野，苏文只能猜测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开阔的峡谷中，因为两边都是延绵不绝的山脉轮廓，地形也高低不平。他几乎是立刻就打起了哆嗦，凭借着身上的单衣，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是通过试炼获得积分了，光是呆上那么一时半会，恐怕就会被冻僵。 好在苏文知道，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有补偿，以让所有参与者的难度都维持在接近的水平，因此苏文环顾了片刻，很快就在不足十米外发现了一个破木箱。 谢天谢地，里面装着一件棉袄。虽然它看起来十分破旧，仿佛被丢弃了许久，但厚度喜人，不说让苏文彻底不怕严寒，至少支撑一段时间问题不大。将其穿上，感受着体温流失的逐渐减缓，苏文对木箱继续进行了翻捡，但并没发现任何东西，不过在这种冰天雪地中，木箱本身就有着不小的价值，起码足够干燥，能够升起一堆火来。当下，他便将其扛了起来，带在身上。 做完这些事情，时间才过去了短短的一分钟，但苏文那双被埋在深雪中的脚已经开始冰凉。 这种环境下自然是什么事都做不成，当务之急是赶紧寻找离开的方法，就算不能彻底走出雪原，也得找个洞穴生起火来，再从长计议。 既然自己被“随机”传送到了这个气候恶劣的地方，周围自然不会是一片荒芜，毫无出路。 取出行囊中的小刀和罗盘，苏文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裕。 这个罗盘是生存试炼中极为重要的道具，因为试炼的目标就是通过探索、历险、战斗等方式获得积分，并且以此进行排名和奖励，而试炼的时间上限被限制在三天，自然不可能在漫无目的的搜寻中浪费，因此罗盘上的指针会永远指向距离其所在位置最近的事件点，让参与者能够轻松找到目标。 他瞄了罗盘一眼，上面标注着简单的刻度，指针则直直指向了数百米外的山脉轮廓。 苏文没有犹豫，开始了在没膝的雪地中跋涉，由于道路不平，他每踏出一步都需要小心试探虚实，因此短短的几百米距离，他甚至用了接近十分钟才走到。 随着苏文的接近，山脉的轮廓越发清晰，他也能够隐约看到一些异样。 正对着罗盘指针的方向，陡峭的积雪山脉前，一座人工开凿的半圆形山洞口几乎被雪埋了一半，只有两边垂直的木质支柱散发出和纯白不一样的颜色；山洞里面黑漆漆的，苏文隐约能够看到正中央那条废弃铁轨，以及一辆盛满了雪的破旧矿车。 看样子，是一座废弃矿山的入口。 ? ?老子被冻得半死苏文你也别想好过orz ? ???? (本章完) 坐车回老家结婚……呸，看雪+过年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128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组队邀请 这条矿洞漆黑幽深，不远处便有一个陡坡向下，呼啸的冷风在洞口打着转，却没有多少能够吹进去。矿洞外有许多高耸的雪垛，从其形状来看，苏文判断应当是料堆与货箱，他没有忽略掉这个判断，而是找了个几乎垂直的地方，将匕首深深扎了进去。 两分米长的匕首没入雪中一大半，然后碰到了阻碍，根据手感，苏文知道自己扎中的绝对不是石头。 这下，他反而不急着进去了。 将背上的破木箱拆下了一块木板，苏文将其当做雪铲，三两下就将积雪并不那么深的侧面刨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个板条箱的侧面，其质地和做工和苏文捡到的破木箱几乎完全相同。 苏文想了想，然后用匕首对着板条箱连刺三刀，形成了一个近乎严丝合缝的三角形缝隙，仔细将三角形的木块翘出来，他看到了里面的黑色沙石状物体，用手摸了摸，质地疏松，很脏。 毫无疑问，这是煤渣。 苏文立刻就失去了兴趣，这东西是燃烧过后的产物，当然不可能再度点燃，不过他至少说明了这条矿道的性质，而根据周围的规模，这里恐怕只是地下煤矿的一个分矿口。对此，苏文不由得不提起了些警惕，虽然这里只是一个由魔导师们创造的仿真空间，但从过往的资料来看，除了出生点的棉袄这种为了平衡难度而不得不出现的不科学东西之外，一切都可以当成真实世界来推演。 不过，在他的手中，那面罗盘上的指针，稳稳指着洞口内部。 这就意味着这条废弃煤矿是一个事件点，在这里苏文能够获得试炼积分，也就是说，就算前面有危险，他也总得进去看看才行，更别说根据以往的攻略，距离初始点最近的事件点往往都不会有特别大的难度了。这样想着，苏文带着板条箱进入了矿洞洞口，先是用火苗术点着了箱子，花费了几分钟时间让欢腾的火焰把自己身上的寒意完全驱散，这才小心翼翼朝着矿坑之下展开了探索。 自从特里底斯的地下隧道那次，苏文就对地下的幽暗空间有了不小的警惕，凭借着微弱的火苗术照亮，他每前进几步就会停下来，仔细感受片刻周围的空气是否有异样。好在这种担心似乎有些多余，直到苏文在坑坑洼洼的洞中接连走了超过百米，来到了第一个岔道口的时候，空气里仍然充满了清新和刺鼻的寒意，这就说明矿洞里的通风系统仍然在正常运作。 一路上很安静，苏文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状况，但这并不能让他放下警惕。相反，他很快注意到，这里已经属于矿道的深处，两边都有大量开采的痕迹，但是当他离开了中心的运煤轨道，来到那些矿坑前进行观察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不少煤矿都没有被开采完。 这说明，这座煤矿，很可能不是因为正常原因被废弃的。 参考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弱鸡实力，如果在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那他的选择肯定是掉头离开。但既然知道在试炼空间里就算死亡也并不会真正死去，那么性格谨慎的苏文也就没有必要太过顾忌，他在岔道口放下石头做了标记，然后选择了左边的那条，继续深入。 继续走了200多米，在一面较为平整的灰土墙上，苏文在自己的膝盖左右高度看到了一排符号，或者说是些潦草不堪歪歪扭扭的字迹。 字迹是用血写出来的，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发黑。 之所以苏文会这么确定，除了他能够看到字迹底部的明显下滑外，更因为当他凑近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踩碎了什么东西，当他低头望去时，才发现那是一排肋骨——它被埋在浅坑里，所以苏文没能立刻发现，而此时他的右脚不偏不倚正好踩断了它们，并踏进了脚底下一具骷髅的胸膛里。 苏文拔出了自己的脚，脸色不变地观察起墙上的文字，同时左手已经捏好了二阶的火舌术，随时准备应对背后的突然袭击。 花了很大功夫，苏文才辨认清楚了墙壁上的大陆通用语，那潦草字迹的意思是：可怕的怪物。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可以看得出来字迹的主人还想往下写点什么，但明显因为受伤过重的原因无力为继，后面的词只写了一撇就嗝屁。 于是对于脚底下的骷髅，苏文忽然很想再踩几脚。 你tm倒是给点提示啊，一两个字的干货都行，这么写就算被人看到了又有什么用啊！反正试炼空间里大部分任务都是找怪物刷刷刷，苏文都做好矿洞里面肯定有危险的准备了，现在还来个脱裤子放屁似的预警，除了给人心里添堵和营造恐怖氛围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嘛！ 不过还好，从骷髅本身也能得到些信息。 苏文加大了火苗，让整个矿洞都更加明亮起来，同时仔细观察起了地上的骷髅。强忍住内心深处那股又一次逐渐冒出来的兴奋感，他发现这具骷髅多处的骨骼上有过被重度撕咬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干脆被完全咬断；而且从骨头的手感来看，其死亡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若是正常情况下，在这种严寒区域不可能这么快腐败成骷髅，更大可能性是被冻成干尸，所以实际的状况表明，这具尸体很可能是被咬伤，并在重伤中留下了毫无卵用的提示信息之后死掉，最后被吃光了身上的肉。 那就说明了，矿洞里的危险很可能是是某些凶猛的食肉生物，而且根据那扁平到如同压路机一样的齿痕来看，应该不是虎狼之类的猛兽。 草食类动物的牙齿，肉食类动物的习性么？ 苏文这么想着，并确定了骷髅上什么都不剩，连衣服都彻底消失后，便轻轻将其放下，探头望向了矿洞的更深处。 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做好战斗准备吧。 而就在这时，在极端安静的矿道里，苏文忽然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窜过的样子。他立刻判断并扫向了声音的方位，发现在火苗术的映照中，一个被拉长无数倍的小小身影出现在了地面上，瞬间就消失在了矿坑更深处的柱子后面。 是老鼠么？ 苏文不得不承认，这个试炼空间的效果实在是和现实完全没区别。对于这种突发事件，就连他不经意间都绷紧了神经，至于那些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见到这种阵仗，就算不屁滚尿流，心里也早已经乱了阵脚了。 花费了两秒钟让自己平静下来，苏文决定走上前去看看，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引出了怪来，苏文并不认为如果自己没这个好奇心它们就会放过自己。当然，也不至于就这么大大咧咧走过去，苏文右手握紧匕首，左手捏着二阶魔法，将自己护的密不透风，然后缓慢地向矿坑深处逼近。 十米…… 五米…… 一米…… 突然，那阵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苏文没有任何犹豫，左手中火舌术更是没有任何停顿，径直朝着自己身周就甩了个火环，同时借助着转身的力道翻到了柱子后面。 在那里，一直浑身上下长满银色皮毛的老鼠和苏文四目相对了半秒，然后吱吱叫着掉头跑远了。 还真是老鼠…… 苏文没有放松，而是继续警惕地打量了一遍四周，确定了包括天穹在内所有可能出现危险的死角都安全之后，这才缓缓回到了原本的矿道上。 果然还是有点放不开啊。 苏文沉吟片刻，然后干脆地决定就当自己是在玩一场冒险类游戏。这么想着，之前的压力很快便烟消云散，苏文愉快地开始了接下来的冒险。 随着深度的增加，周围的温度也逐渐回暖，直到最后甚至超过冰点。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湿冷的气息，周围到处都有承载着冰水混合物的小水坑，而苏文很快就注意到，前面竟然已经没有路了，因为更深的斜向下通道已经注满了污浊的地下水，除非他想跳下去潜泳，否则就只有调头返回。 看了看罗盘，苏文发现指针仍然向前指着，但好在他没忘记了岔道口，显然是自己走错了路。 苏文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折返。 然而，当他即将接近岔道口的时候，正大步流星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可以肯定，那颗自己在进入这条岔路口时放在路中央的石头，绝对被移动过。而这里不可能有风，就算有风也不可能吹动石头，再加上唯独这颗石头被稍微移动了个朝向，此外周围没有过任何生物活动过的痕迹，那就说明了…… 这个试炼副本，其实玩的是心跳么？ 苏文嘴角抽了抽，要是换了个普通的魔法学徒，马马虎虎不注意到的还好，若是注意到了这个细思恐极的细节，还不被活活吓死啊。 果然自己刚才选择硬闯是没错的，且看本天才用无法匹敌之力击破这装神弄鬼的npc！ 而就在苏文正准备继续向岔道口冲锋时，一个同样穿着破旧棉袄的身影从岔道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从那头浅金色的柔顺长直发，以及毫无瑕疵但仍带着微微稚气的平静脸庞上，苏文知道这不是什么送试炼积分的野怪，而是和自己一样的试炼参与者。 几百平方公里的地图，这么快就遇到了同类，难道自己遇上了罕见的组队任务？ 就在苏文这么猜测的时候，浅金发的少女对苏文上下打量了片刻，然后用略带冰冷的声音开口了。 “你注意到那块石头了，不错的观察力，姑且有资格当我的队友吧。” (本章完) 第129章 这波我给满分 相由心生，苏文在打量这看起来有些早熟的少女时，早就已经略微猜测到了她的性格，因此对于她说出的话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看样子，是个冷冰冰的贵族大小姐？ 虽然身上的穿着和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但这女孩无论容貌还是皮肤的细腻程度都十分优秀，显然保养良好。而普通人家纵然生的出这样的胚子，也几乎不可能保养到这个程度，比如莉蒂西娅，这名半精灵因为种族优势其实看起来还算细皮嫩肉的，可那双手掌因为长期的劳作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粗糙，和眼前的女孩根本没办法比。 似乎感觉到眼前的家伙也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浅金发的少女在发出邀请的同时，眉头也有些不自然地轻横，似乎对这种无礼的注视有些不满。 虽然苏文觉得这种脾气的大小姐未必会是个很棒的队友，但根据之前得到的资料，需要多人协同完成的试炼任务难度肯定是要大上不少，所以他自然不会拒绝。 “很荣幸，那么，我们来交换下各自的资料吧，首先你的名字？” 少女沉默了两秒，然后冷冷地说道：“艾琳。” 苏文则是展颜微笑起来。 “我的名字是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叫我苏文就行，”他热情地介绍道，同时指了指进入矿道的方向，“二十分钟之前，我从那边进入煤矿，传送点就在外面附近。如果你还没探索这条矿道，那么我可以保证它没有探索的必要，只会把我们带出煤矿。” 少女不置可否，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只是默默看向了苏文背后的矿道。 “死路吗？” 她轻声问道。 “没错，但有些线索。” 苏文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简单说了一遍，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这金发少女就再次皱起了眉头。样子很美，但那股浓浓的鄙夷也暴露无遗。 “路只是被水淹没，为什么要跟我说是死路？” 少女打断了苏文的话，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 “难道我还能游下去？我最多只能放出二环魔法，可没有将水面排开的能力。”苏文理所当然地说道，别说是二环魔法了，就算是熟练掌握三环魔法的初级魔法师，想要排开矿井深处的积水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学徒级魔法师本身就没有什么改变环境的能力，就算再怎么天才，也难以改变魔力微弱的现实。 可没想到，艾琳也没有和苏文争辩，而是冷哼一声，背着行囊和苏文擦肩而过，朝着他身后的矿道径直走去。 “等等，你有把握做到？” “不想跟上来我就一个人去。” 于是苏文只好跟了上去。其实他原本的打算的是彻底探索下矿洞，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道路的，如果没有的话再考虑强行潜渡过去也不迟，但既然艾琳不假思索就去前面开路了，就算她还几乎什么情报都没跟自己交代，也足以说明另一条岔路不会存在很高的价值。 这次苏文没有再去释放寒碜的火苗术，因为艾琳头顶的照明术就跟个大功率日光灯没什么区别，整条漆黑的矿道都被照耀的亮堂无比，甚至连阴影都显得极淡。而经过躺着骷髅的那堵墙壁时，苏文发现她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仿佛那些看着渗人的骨头和墙壁上的血书都是不起眼的装饰品一样。 看来这个艾琳并不是表面上成熟而已。 很快，两人来到了浑浊冰冷的水潭前，在这里，矿道的路势急转而下，贸然走下去未必就能上得来。艾琳没有急着有所动作，而是回过头来，盯着苏文。 “你擅长什么？” “挺多的，怎么了？” “我要知道你有没有资格让我帮你。” 第二次把“资格”说出来，就算苏文的脾气还算不错，心中也不禁有些小小的不快，不过如果连这点不快都无法压制住的话，那他也就不是现在的苏文了。而且，这大小姐显然也是个成为女仆的好胚子嘛，九成还是王道的傲娇型选手，虽然现在傲是傲了点，可这种性格一旦变娇，那种反差萌只要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啊……还是算了，答应过莉蒂西娅不往这方面想的。 收起了瞎想，苏文认真说道：“不外乎是一些基础的魔法和格斗技巧，虽然算不上厉害，但也不至于太过没用。当然，如果你觉得一个人肯定能通关试炼，那也就不会专门问我这个问题了，所以不妨告诉我你想怎么通过这里吧，难道真的是要把水排开？” 对这个问题，艾琳只是冷冷道：“不需要，只要让它碰不到自己就行了，把向外的风元素持续施加在身上，这种事情你能做到吗？” 苏文果断摇头。 开玩笑，把魔法均匀释放到物体表面，这种元素掌控力已经是中阶魔法师的级别了，虽然同样是学徒级的魔法，但是放出来的精妙度和用途广泛性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艾琳如果能够做到这种事情，怎么说也应该是榜上有名的天才了，然而苏文并不记得前10的名单上有这个人。 “做不到，但不是有你在么。” “我可没说过会帮你。” “……唔，那我可以游过去，只要你能保证外面的岔道没有其它路。” 听到了苏文的话后，艾琳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冷漠不减。 “没有，你游过去吧。” “妥。” 苏文当下也不和艾琳争什么，一昧指望她的帮助反而落了下成，但他还没傻到说下去就下去。 “你先吧，我断后跟上。” 艾琳没有说话，她轻轻闭上双眼，肉眼能见的浅绿色元素光芒不断从双掌涌出，在自己的衣服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风墙，随后毫不迟疑地踏入了平静的水面。 随着艾琳靴子的靠近，水平面像是被一股柔和的力气压了下去般，形成了一个如同镜面的凹陷，这个凹陷随着艾琳的进入而变成了深深的孔洞，直达水底的矿道表面。很快，在苏文的注视下，艾琳的两条腿都已经站在了水中，但是她和水面之间永远有着1厘米以上的空隙。 她再次回过头来，神色中有些嘲弄。 “我期待你能游过来。” 随后，她继续前进，很快整个人都没入水中，失去了排斥力的水面很快回涌，重新变得污浊冰冷而平静，只剩下了不起眼的波纹还在不停晃荡。 苏文还能说什么呢，他觉得艾琳一点也不可爱。 不过试炼还是要继续，在冰水中潜水泅渡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难，更别说一环风系魔法中的气流术能够帮助水下换气了，只是游完之后的干燥和回温工作比较麻烦而已。当然了，既然这个傲气冲天的天才贵族小姐不愿意帮自己，没有丝毫作为队友应有的觉悟，苏文倒是不指望接下来两者之间能够再有什么合作，如果现在他面前有个组队的选项框，妥妥的点击选择退出队伍。 这么想着，苏文脱下了破棉袄。既然要潜水，这东西肯定是不能继续穿下去，一泡水基本就废了，估计要到矿道的那边另寻保暖物。 至于行囊中的物品，苏文把不能遇水的留下，和棉袄一起藏在了暗处，只戴上了罗盘、小刀和两颗魔能水晶，随后谨慎地探入了水中。 然后，他忽然发现，就在自己与潭水相接触的瞬间，一股清爽的风流遍布了全身。 “……” 苏文踩了踩水，和刚才的艾琳一样，自己的靴子永远和水保持了一厘米多点的距离。 顿时，他只觉得一股暖意流遍了全身，热血开始沸腾起来，鼻子里更是不停向外出着热气。这种满分傲娇的反差萌来得真是猝不及防，尤其是在苏文彻底对她失望的时候，所起到的效果更是拔群，当下他的脸上不由得便挂上了真切的微笑，回头有条不紊地穿上棉袄，带上包裹走下水去。 这条水下水道是陡峭的U字型，感受着极近的水面带来的刺骨寒意，苏文往前走了十余米，便来到了上坡。接下来的过程也很顺利，并没有出现诸如魔法突然失效之类的事情，直到他的脑袋钻出了水面，才发现艾琳正站在岸边冷冷注视着他。 “多谢了。” 苏文抢先说道。 艾琳“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别说废话，跟上来。” 这反应让苏文更是兴奋不已，他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艾琳穿上女仆装玩傲娇的样子了，虽然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脑补一下真的很过瘾呢。 咳，正事要紧。 苏文走出了水面，那道包裹全身的风流便缓缓消失，自始至终，除了靴子底部有些湿润之外，他的全身上下没有沾到半滴水。 过了一个水潭，仿佛过了一个世界，苏文只觉得空气中有着浓厚的霉味，更有些刺鼻的气息刺激着他的神经。地面上仍旧是矿道，不过却长了许多菌毯，铁轨上的横木大多已经腐烂，被它们当成了家，紫绿色的腻滑一片；借助着远处艾琳头上的照明术，苏文还发现矿道的天穹上有着些破旧的絮状物，看起来就像是脏兮兮的绒毛，有些甚至垂落下来，他用匕首碰了碰，感觉轻如鸿毛。 “呀……” 就在这时，苏文忽然听到了十余米外艾琳的轻呼。 他三两步赶了过去，顺着这名金发少女的目光望去，只见矿洞的拐角处有一个大坑，里面堆满了……数以千计的白森森枯骨。 不是外面那具留下了血书的骷髅，而是被拆成碎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结构的人类骨头。 (本章完) 第130章 如此粗暴的开怪风格 毕竟是个贵族少女，虽然能够做到无视前面通道里的骷髅，但是在看到这种怎样也无法做到忽视的场面时，苏文还是从她的反应中读出了些许不适。 试炼空间里的试炼任务大多是击败诸如魔兽、野人、幽灵之类的怪物，罗盘通常会将参与者们引领到它们的出没区域，但通常都是到了场地就开怪，只有小部分困难级别的任务会极端可怕，充满了各种吓死人的场景布置，就比如现在。根据苏文看到的资料，在以往的试炼中，这种恐怖的试炼任务并不少见，甚至连更加恶心到专业催吐的也出现过，但十分罕见，跟买彩票中奖概率差不多，而遇到它们的参与者们毕竟只是些孩子，大多都屁滚尿流地选择了放弃，能够完成的十不存一。 当然，相应的，试炼积分的报酬也会稍高。 苏文则是观察了片刻，然后对艾琳说道：“这里大概是那些怪物们倒垃圾的地方，所有骨头都是被啃光了扔掉的。它们大部分都已经被嚼碎，嗯，就像是我们吃剩下的鸡骨头一样。” 随后，他指了指长满青苔的地面。 “没有搬运和脚印的痕迹，它们是从哪里被弄来的呢？” “头上。” 艾琳没有回头地答道。 “喔，你也注意到了吗。”苏文的眉毛扬了扬，“洞顶的丝网很厚，有点像是洞穴蜘蛛安家的地方，也可以用作隐蔽的通道，但蜘蛛貌似没有吃完人吐骨头的习惯，而且它们的牙齿也不是平的。” 艾琳不置可否，而是在双手上生成了火系元素的光芒。 “你想烧掉它们？” “不然呢？” “我建议你在这么做之前好好考虑下，比如先检查下矿道的通风性能，要是这些蛛网能被点燃的话，可不是说灭就能灭掉的。” 艾琳用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数条二环火舌术冲天而起，钻入了厚重的丝网层中，这些错综复杂的网状结构先是缩了缩，然后如同火上浇油般“嘭”地一声猛烈燃烧了起来。不过，苏文之前的担心没有发生，因为在化作火海的矿道顶部稍下方的位置，恰到好处的风墙既为火元素的肆虐提供了空间，又防止了火势的向下蔓延和丝网的掉落，苏文能够看到上方冲天的火光，却感受不到丝毫热量的逸散。 眼前场景让苏文啧啧称奇，这种双线操作的元素掌控能力，令他都不禁怀疑这个艾琳是不是混在魔法学徒里面的正式魔法师了…… 有风元素作为助力，洞顶的火焰蔓延得极快，不出片刻就烧光了所有丝网，随后渐渐消失。在剩下的焦黑物体中，苏文看到了如同蚂蚁巢穴般的粗大洞口，它们密密麻麻，直通向矿洞顶端的更高处。 “这里是一个巢穴。”艾琳缓缓说道，随后看也不看身边不远处的大堆枯骨，径直朝矿洞深处走去。“如果你不想被我拿完所有积分，最好跟上来。” 少女的强势让苏文无可奈何，他原本还想检查下那些孔洞的，现在看来还是跟着一路莽下去吧。 大约继续行进了三分钟，两人进入了一个颇大的空间，看起来是一个被高度开掘的矿洞。 这个空间的宽和高都有超过五十米，艾琳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照明术竟然无法将其完全点亮，抬头看去，苏文发现了阴暗天穹上更多的丝网，就像是隐藏在阴暗中的一大堆爪牙。这些丝网层层叠叠，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如果把身后那片被烧焦的通道比作河流，那么这里无疑就是巨大的汪洋。 忽然，艾琳停下了脚步，苏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停下了脚步。 在矿洞的正中心，一大片灰白色的蛹状物被杂乱堆积，它们的顶部无不有一条白色的粗大丝线，高高向上升去，与天穹中的丝网群相连。只是一眼，苏文就猜到这些东西的来历——蜘蛛们在对待猎物时，往往喜欢用蛛丝将其缠起来，堆放并作为储备食物，这些蛹状物的作用恐怕正是如此。 他忽然想到什么般，抬手放出了几颗二环微光术，将它们朝着空中撒去。 虽然微光术的亮度比不上艾琳的照明术，但数量众多的光点仿佛没有重量般直直飞到了洞顶，将照明术无法完全照亮的地方彻底点亮。 然后，苏文听到了极其细微的、仿佛错觉般的声响。 “小心上面，准备战斗！” 当他大声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洞顶的声响忽然大作，一团漆黑的扁形身影飞快地朝头顶坠落下来，正仰头的他只能看到一个扁圆的轮廓。来不及思考，苏文便翻身躲避，一个受身便离开了原地三米，待到他回头望去时，才发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已经多了个身体比人类头颅还大的蜘蛛，其身上长满了带有倒刺的刚毛，海洋中，一大片“沙沙”的声音不断响起，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艾琳没有回答他，只是再次唤出了数条火舌，并驱使它们扶摇直上，显然是想要像刚才那样将其一把火烧掉。 “诶，等……” 还没等苏文来得及阻止，灼热的火舌就分开了不同的方向，如同彗星般冲入了丝网从中，将其瞬间点燃、很快，隐藏在中心处的几个黑影挣扎着窜了出来，那是和刚才偷袭者一模一样的大型蜘蛛，它们尾部的蛛丝正在熊熊燃烧，经过了十来米的距离，摔在地上并剧烈挣扎起来。 看到它们活力无限，似乎并不打算马上死掉的模样，苏文觉得这并不是一把火就能解决的问题。 接下来，火势并没有停止，而是在丝网上蔓延，转眼间就燃遍了整个洞穴。这次的燃烧范围实在是有些大，因此就算她的元素操纵能力再怎么精妙，也不可能做到像在刚才矿道里那样将火势控制住了，眼看燃烧的丝网和巨型蜘蛛如同下雨般落下，苏文知道这地方根本不能久留，在天空中的火焰还没彻底掉下来之前，他一把拉住还在原地不动的艾琳的手，带着他冲入了来时候的矿道。 “放手！” 当艾琳这么喊着的时候，一只身上带着火苗的蜘蛛高高跃起，两根刀刃般的前足就要向她砍去，苏文一把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并挥刀把空中的蜘蛛穿了个通透，甩倒了远处的火场中。 “我早就说了，放火之前好好考虑下后果啊……” 苏文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他的反应快些，不要说是满天坠落的火焰了，光是那些潜藏在火焰中本身并不怎么怕火的蜘蛛，就足够两人喝一壶了。这个关卡的设计者实在是阴险，他或许猜到了聪明的试炼者会想到用火焰灼烧的方法来采取大量杀伤，于是现在除了那两只被苏文杀死的蜘蛛外，竟然没有任何代表试炼积分的光点飘出来，这就说明了那些蜘蛛根本就不会因为灼烧而致命！ 没想到，艾琳似乎不太领情。 她冷哼道：“不用你管。” “嗯，现在我想管也没用了，因为那些蜘蛛马上要来了，准备大开杀戒吧。”苏文捏了捏匕首道，在他的视野中，大量黑漆漆的蜘蛛从坠落丝网形成的火海中钻出，因为高温灼烧的原因，它们身上的刚毛格外发亮，“守住通道口别出去，见到有蜘蛛出现就用风刃术去攻击，由我来清理漏网之鱼。” 话音落下，他的左手便飞出了一道风刃，刺入了最近的蜘蛛体内。 作为最耗费精力的二环魔法之一，苏文目前最多同时只能丢出一道风刃，但是当他看到艾琳紧随其后，一次性足足丢出去了五六道时，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差距。 (本章完) 第131章 小怪没清完居然就刷出了boss 圆环竞技场的顶层包厢是专门为富人或贵族准备的，价格是其他区域的数十倍不止。相应地，这里的布置也十分豪华，墙壁上甚至有价值不菲的远视魔法阵，虽然距离广场有着数百米的极远距离，但若是待在其中，却仿佛亲临会场般，看的比距离竞技场中心最近的一等座还要清晰。 “嘭！” 忽然，其中一间包厢房门被洞开。 “看来我们来晚了，莉蒂西娅姐姐，试炼考核早就开始了诶。” 紧随她身后的半精灵女仆答应了一声，轻柔地对门外带他们来此处的侍者道了声谢，然后关上了门，虽然她的表情是在微笑，可似乎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闯入了包厢的阿莱克斯因自然对此毫无察觉，她径直扑到了比床铺还要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然后开始从口袋里往外面掏东西。很快，桌子和椅子上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和画册，这头红龙兴奋地同时将五枚橡皮糖丢进了嘴里，然后心满意足第抬头望向正对竞技场的落地窗。 “诶，好神奇，就像站在会场里面一样！” 阿莱克斯因喊叫着跳了起来，冲到了早就站在幕墙前面的莉蒂西娅身后，一把抱住了她的腰部，然后把一颗糖递到了她的嘴边。 “姐姐吃糖！” 莉蒂西娅下意识挣扎了两下，然后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 “阿莱因，别闹，你看看那个是不是苏文？” 然后，红龙就把下巴撑在了莉蒂西娅的肩膀上，朝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全方位魔法光幕望去。这块光幕是投射出试炼空间场景的重要道具，上面的影响完美还原出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当然，参与试炼者足足有371人，自然是不可能把光幕分成371份的，而是由来自圣彼得学院的大魔法师团队担任导播员，通过各种协调和筛选放送出当前最值得播放的画面，以达到最佳的观影效果。 此时，光幕的影像上正是一团狼藉。 场景是一处洞穴，四处都充满了燃烧过后的呛鼻浓烟，地面上充斥着打团大团的焦黑，大量密密麻麻的黑色奇型蜘蛛正围成扇形朝一条通道聚拢而去，而通道口则有两个人影死守其中。靠外面那个是一名面容和善的青年，留着一头黑色短发，身形矫捷，此时正有几头蜘蛛扑将上来，却被他用一把舞得密不透风的匕首逼退，顺便还反杀了一只，而在他的身后，另一个人影则丢出了两道风刃术，将后退的蜘蛛砍得翻了几个趔趄。 阿莱克斯因立即认出了这名青年的身份。 “当然是苏文啦，不过他身上穿的很厚诶，难道那里很冷？” “嗯，大概……” 莉蒂西娅紧紧盯住光幕上的身影，拳头捏得有些用力，似乎对胶着的战况有些担忧，因为他发现苏文身上的棉袄已被割裂得不成样子，脸上也出现了两条不大明显的交错伤痕。表面上看起来，虽然苏文跟那个站在他身后的身影勉强能够抵御蛛群的进攻，但也在苦苦支撑的状态。 忽然，阿莱克斯因喊了起来。 “这些小蜘蛛很眼熟啊，老娘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唔，噢，对了，他们不是那些牧蛛兽的宠物嘛，斯考特叔叔有段时间喜欢用木签把这种蜘蛛串起来烤熟了蘸牛头人酱吃，可老娘尝过一次，有一股奇怪的酸味，一点也不好吃，而且腿还会塞牙，比今天买到的好吃的差远了。” “牧蛛兽？” “是啊，就是这些蜘蛛的主人，好像是生活在北方极地附近的生物，不过那东西老娘就没见过了，斯考特叔叔说它们是坏蛋，所以不让我去看望它们。但其实老娘觉得吧，就算真的是坏蛋，只要好好交流也是能做朋友的啦！都是斯考特叔叔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那，它们很强吗？” “别担心，超弱的啦，就跟小虫子一样。” 而正当阿莱克斯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两眼泛光起来，绕到了莉蒂西娅的身前，按下了位于窗前的按钮。 “嗡——” 顿时，巨大的声音响起，来自圆环竞技场中心的大量嘈杂灌入了豪华的包厢内，其中包括了观众们的惊呼与交谈，现场影像中的战斗声，以及台前几名解说者慷慨激昂的喊声。 “……不愧是难度最大的试炼区域，仅仅是第一道关卡就有这种恐怖的怪物规模，格雷先生，这些蜘蛛好像正源源不断从其他地方赶来，虽然现在已经被干掉了好大一片，但围在外面的却越来越多，你认为这两名勇猛的魔法学徒能支持多久呢？” “这……不好说啊，037号选手艾琳的资料我刚才查了一下，拥有相当不俗的实力啊，如果不是最后一项考核发挥失常，跻身前十是没有问题的。” “没错，这点从她的表现就能看出。短短的8分钟里，她已经释放出了21组、也就是总共接近100个二环风刃术，如果换算成魔能储存力甚至已经超过了整整一费，竟然还没有精疲力尽的样子。要知道许多中阶魔法师都只有2到三费的魔能储存啊！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她真的只是一个接触元素只有三年不到的学徒吗！” “毕竟天才就是用来打破常识的么。哦哦哦，怪物蜘蛛再次从两边一起发动进攻了，这次是六个一起上。好，精湛的刀法，挡住了……小心背后！” “哎哟，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蜘蛛腿扫中。这名年龄偏大的小伙子明显学过格斗技巧嘛，而且学的相当不错，居然立刻反应过来并进行规避，格雷先生，如果你在现场，有把握像他刚才那样躲掉吗？” “别小看我，顶多没他这么潇洒而已。不过不得不说，看来这个叫做苏文的魔法学徒也不简单么，虽然从成绩上看起来魔法水平很普通，但是杀死怪物根本连魔法也用不着放呢。” “能通过圣彼得学院测试的小伙子当然不简单，说不定他是个混进来的骑士？英勇的骑士守护着俊美娇柔的女魔法师并肩战斗，这场景真是太美好了，没想到在魔法盛会上还能够看到这么浪漫的事情，格雷先生，看到这画面，我感觉我都变得年轻起来了！想当年我也是个热爱冒险的年轻骑士，只可惜没能碰上那个值得让我用生命来守护的魔法师姑娘而已……” 阿莱克斯因正兴致勃勃地听着解说，没注意到身后莉蒂西娅的脸色有些古怪。 “那个，阿莱因妹妹。” “在呢嗷。” “观影手册上写着再按一次按钮可以屏蔽现场声音，你不觉得……他们的声音稍微有点吵吗？” “诶诶，完全没有啊，不过要是莉蒂西娅姐姐觉得吵得话，那么就关掉好了，我没问题的。”阿莱克斯因说着，再次按下了按钮。顿时，竞技场现场的嘈杂声和解说声都瞬间消失，只留下了光幕中光刃飞出的破空声以及满地蜘蛛的移动和嘶鸣声。 这下，更加仿佛真正亲临其境，豪华包厢果然物有所值。 莉蒂西娅终于揉着额头恢复了正常，但她随即注意到了什么，重重地松了口气，同是神色中也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蜘蛛，撤退了？” …… 地下矿道中，苏文的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嘴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感受着从蜘蛛体内散发的光点涌入体内，一股股丝滑温润的热量也传入他的躯干中。 在从死去的怪物身上获得试炼积分的同时，也会恢复少量的精力，虽然几乎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通道两边倒下的蜘蛛已经堆积成山，少说近两百只，积少成多就不容忽视了。甚至如果不是凭借着这点奖励的精力，这个时候的他或许已经被利刃般的蜘蛛腿刺中了也说不定——就算身周有着风盾术的保护，但是从自己那快被割成布条的棉袄以及身上几处隐隐作痛的豁口来看，其的防护效果并不能完全抵消掉巨型蜘蛛的全力进攻。 深吸了一口气，苏文扫了一眼狭窄矿道的两边，他和艾琳已经被堵在这里两面夹攻快10分钟了。没错，不光是那边的洞穴大厅，就连自己来时的方向也涌现出了不少蜘蛛，其原因苏文根本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从那些遗留下来的蚁穴般的通道中钻出来的。 他就知道那种东西不堵上准没好事。 但此时他也懒得去怪罪艾琳了，来时方向虽然有蜘蛛，但毕竟是少数，硬要突围的话想撤出战场并不困难。他们之所以待在这里不走的原因，一方面是艾琳并不愿意服输，另一方面这里确实占据着地理优势，同时发起进攻的蜘蛛不会太多，其他都被堵在外面，因此在有能力支撑的情况下，用这群蜘蛛来刷下试炼积分也不错。 苏文没有工夫去看自己的罗盘，不过想来怎么说也有七八十分了，这个成绩，就算接下来三天什么都不做，也能够取得中游的排名——虽然苏文都不太敢相信，但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十个倒霉孩子只取得寥寥十来点甚至个位数的成绩，有的更是直接带着零蛋连振出局。 没错，连振出局，在试炼中，每个人都有两次机会，死亡后会损失所有积分和物品，并重新给予补给，死亡后掉落的东西会在原地停留，也就是说如果距离出生点近的话，甚至可以有时间跑来捡取。这也是苏文为何不选择突围的主要原因，这里的蜘蛛怪物仿佛无穷无尽，虽然多要怪罪于艾琳一把大火把整个副本的怪都给吸引了过来，但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个大量刷分的好机会，而且不用对于伤亡太过担心。而毕竟只是没有智商的npc怪物，最初他还会受到点小伤，可一旦适应了这些蜘蛛的攻击节奏，几乎就是传说中完美的无伤刷野——除了棉袄之外，他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把它给脱掉了，现在看来是要报废。 此外，苏文不停向艾琳了解着她的魔力状况，最初她不肯说，但后来还是告诉了他总共能放150个左右的风刃术。这个数字着实把苏文吓了一跳，但他也很快作出了规划：等蜘蛛们的攻势再来两波，就准备向来时候的方向撤退，通过积水的U型矿道撤离到安全区域，并且用魔能水晶进行补充能量，届时回头再战。 但就在这时，变化突然到来。原本将矿道两边挤得水泄不通的蜘蛛们，居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就这么如同退潮般散去了…… 本能地，苏文没有感到任何放松。 “艾琳，往后撤，随时准备下水，估计有大家伙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矿道地面就猛然颤了颤。 ? ?出了个bug，应该是死亡后不消失，已修改 ? ???? (本章完) 第132章 这boss根本不讲道理！ 剧烈的震颤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摇摇欲坠的矿洞洒下了不少碎石块和砂砾，直到矿道外面的蜘蛛们抛下同伴的尸体撤出去好远，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但下一刻，一阵令空气颤抖的嚎叫如同滚滚惊雷般扫过了矿道，正往回撤的艾琳尖叫一声捂住了耳朵，苏文则张开嘴巴，让身体借助着化为实质的冲击中向前冲去，顺势用匕首扎死了最后一只被风刃重伤而挣扎着的蜘蛛。他没有拔出这把匕首，因为它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严重卷刃——蜘蛛身上的刚毛毕竟不是一碰就破的纸，而这把匕首对于试炼者的意义也大多是当作工具使用，像他这样拿来当做主战武器的太少了。 震颤与嚎叫就像是两个极为明显的讯号，在这之后，矿道的地面就不断响起轻微的撞击声，虽然目前的声音还不算大，但已经可以听出它的方位是由远到近。 也就是说，有东西正在过来。 趁着短暂的安全期，苏文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堆积着大量尸骨的矿洞，确认这里没有任何能够被利用的物品——唯一的金属制品还是残破的铁轨，但无不被钉死在横木上，就算能够被用来充当武器，也不是魔法学徒级别的力量能做到的。 擦了擦沾满血污和墨绿色浆液的手掌，他来到艾琳面前，对她伸手。 “干……干什么？” 经历了十几分钟的激情厮杀，这名原本看起来高傲无比的金发大小姐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她被苏文保护得十分严密，身上不但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蜘蛛的浆液都没沾到，但不久前从火场冲出来时留下的焦黑还在，因此略显狼狈的模样配合着因施法过度而虚弱无力的脸色，别有一番美妙的风味。 苏文对带有警惕的艾琳微笑起来，踢了踢地上那只插着刀子的蜘蛛尸体。 “把你的刀子给我吧，反正你现在也用不太上，接下来谁知道会跳出来个什么怪物呢，我总不能就这么赤手空拳跟它玩近战啊。” “喔……” 眼看着艾琳乖乖掏出了匕首递给自己，苏文就知道这大小姐的傲气快被磨得差不多了，那股只属于天才的自信也已经随着真正危险的降临而逐渐减少。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风浪与厮杀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游走与刀尖的环境下还保持绝对的冷静，而一旦失去了冷静，那么就在从傲到娇的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真是可喜可贺的意外收获。 但苏文没心情感到高兴了，正如他所说的，这短暂的平静只是更大的危险降临的前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究竟是穿过积水矿道，回到更上方的位置以保平安，还是准备迎敌。 这个问题并不需要过多纠结。 “艾琳，你的风墙可以持续多久？” 浅金发少女咬着嘴唇，勉强说道：“十五分钟左右。” “应该足够了，你现在穿过水潭原路返回，尽可能快的吸收魔能水晶，我在这里留下来看看情况，发现不对劲会立马跟上的。那边没有一丁点蛛网，我想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 艾琳没有答应，而是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满。 “我才不回去，凭什么只有你留在这里……” “那好吧，但如果有危及性命的状况发生，我可未必有把握带你出去。” “哼。” 艾琳的反应并不让苏文奇怪，虽然他自信自己做出的决定是相当稳妥的，可这名少女毕竟不至于被区区杂兵战就磨灭了全部傲气，自然不可能完全听他指挥。 “那总之先给我们各自套上风墙吧，如果出了什么情况，往背后的水潭里一跳就好了。” 艾琳这次照办了，但随着风系元素的光芒逐渐闪动，还是有些不太服气的样子。 “需要这么谨慎吗？” “做出最坏打算总是好的，这里没有什么天然的屏障可以依靠，要是前面的矿道挡不住那家伙，我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它了。” 来自地面的撞击声越来越近，苏文判断出这绝对是个多足生物，搞不好就是一只比房子还大的蜘蛛王。他警惕地张望着矿道顶部的洞穴，随时防止有杂兵从中刷出，不过还好这种担心没有成为事实，虽然仍然不时能够听到来自上方的细微响动，但随着撞击的接近，就连这点声音也完全消失。 苏文估算了下，那头大家伙距离现在的位置大约有百米左右，此时应该已经到达了被烧焦的矿洞大厅。而虽然前方的矿道和那处大厅几乎是一条直线，但因为照明术的距离限制，再加上艾琳的魔力已经所剩不多，效果有所折扣，苏文就算用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而就在这时，苏文的瞳孔骤然缩了缩。 “小心！” 他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正手握魔能水晶进行冥想以恢复法力的艾莉，径直冲进了水潭里，并且朝深处大踏步跑去。 “呀，你做什么！” 艾琳莫名其妙地惊呼起来，但随即还是反身任由苏文拉着她冲进了深水中。 由于动作太快，就算是风墙也难以及时阻挡水势，苏文的腿上和手臂上都沾到了不少水，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慢速度，直到头顶完全被水浸没，才终于停下脚步。 也就在这时，伴随着剧烈的破空声，一大团墨绿色的黏液以极快的速度斜冲着砸中了狭窄矿道的出口，然后以惊涛骇浪般的声势轰然炸裂，并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苏文和艾琳所在的方向无差别溅射而来。隔着薄薄的水墙，苏文能够看到这些粘液如同下雨般洒落，无差别地覆盖了整个矿坑，其中有不少掉落到了水中，甚至就在苏文的头顶上方，散发着“嘶嘶”的沸腾气息。 还有些疑惑和气愤的艾琳脸上的表情逐渐被震惊取代。 “这是……” “远距离酸液范围打击，所以说你现在还觉得我太过于谨慎吗？” “……” 艾琳沉默不语。 不过苏文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神机妙算而自豪，他只觉得胸口有些气闷——他不是没看过往年的试炼难度：如果把试炼空间当做是一个游戏，那么即便是最困难的试炼任务，刚才这种程度的范围攻击也属于boss的大招级别，触发条件通常是将其激怒或者令其发出垂死一搏，通常有着相应的长时间施法前摇，只要不是脑袋或者身体有问题基本都可以躲开，哪有像现在这样躲在百米开外偷袭，连boss的面都没见到就差点被糊了一脸的？要是npc们都有这种狡诈的智商和实力的话，那么这场仅有学徒参加的试炼考核，又和怪物虐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估计又是艾琳的锅，一把火把储藏着食物的矿洞烧了个遍，引来了整张地图的杂兵不说，更是直接把boss给气得进入了狂暴霸体状态…… 苏文在水下感受着越来越近的轻微震颤，在释放完了毒液攻击后，那头怪物不但没有歇息，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这边奔袭而来，仿佛要将仇敌杀之而后快。 “艾琳，往回走，风墙撑起来的空气不多，不能长时间待在水下，这头大家伙反正迟早是我们的积分，没必要一定急于一时。” 苏文招呼道，随即自己却朝着反方向迎去。 艾莉没有动，而是急急问道：“那你呢？” 我早就说过了啊，我得看看究竟是什么状况，总不能连怪物的样子都见不到就跑了吧，有点资料也好知道该怎么去针对。 “我也要……”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是主要输出，快点把状态恢复过来再说。”苏文说着，把自己的包裹丢给了艾琳，“帮我带过去，我跟在后面很快就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水潭能不能挡住怪物呢，没有时间再去磨蹭了。” 艾琳沉默了两秒，然后轻哼了一声，接过了苏文的包裹。 “快点！” 她皱眉说道，然后朝积水矿道的更深处走去。 苏文则是终于放下心来，穿过了水面上那层强酸，在矿坑里露出了个头——他自然不会傻到整个人出去，到时候跑都跑不及。 这时候，整片矿道区域都已经沾满了墨绿色粘液，大量热气腾腾的白烟正不断蒸腾而起，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刺鼻的腥臭气息。苏文捏住了鼻子，但这股气味却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他只好自认倒霉，任由鼻子被蹂躏，同时也庆幸自己保持了充足的防备。 若是被这些粘液当头来那么一下，就算没有腐蚀能力，也得恶心的半死。更何况苏文立刻就肯定了它们绝对带有强腐蚀性，只要看那些不停冒着气泡腐烂的铁轨横木，这点就能够确凿无疑。 而直到这时，透过狭长笔直的矿道，借助因为艾琳的远去而不断变暗的照明术，苏文终于看到了那个敲击着地面而来的巨大轮廓。 和蜘蛛没什么关系，那是一头长着巨大骨足的球型生物，其上半身就像是一团直径五米的巨大烂肉，几乎把狭长的矿道塞的满满当当。这些烂肉上沾满了粘液，就是苏文前后左右到处散布的那些腐蚀性液体，一边前进一边向外流淌而去，而这头怪物也并非是独自前来，在它的身上，密密麻麻地覆盖满了先前的黑色巨型蜘蛛，看起来就像是洒在肉糜里的芝麻一样。 苏文觉得，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恶心的东西。 哦，对了，特里底斯的亡灵天灾，从不死者位面召唤出来的缝合怪，两者的外形十分相似，只不过那次苏文见到的缝合怪比这头怪物大得多。 总之，见到这个架势，苏文放弃了上去莽的打算。 果然还是先行撤退，回满状态再考虑办法吧，试炼空间是不会给出绝对无法战胜的强敌的。 (本章完) 第133章 蠢货，这样是伤不了我的！ 临撤退之前，苏文留给了这头怪物三样东西。 一发水龙术，一发火舌术，一发风刃术。 这是为了测试它的弱点，一般来说，试炼空间中的敌人通常都会被某种元素克制，只要试炼者能够找到这种克制关系，就能够以事半功倍之力将其击溃。苏文在试炼攻略手册上已经看过了数百种常见的怪物，它们的属性和弱点一目了然，但几乎每年的试炼都会冒出不少往年从未出现过的冷门，眼前这个大家伙显然就不属于常见怪物之列，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料，只能亲自进行尝试。 因为射程的原因，苏文没有立刻将魔法发射出去，直到这头令人作呕的芝麻烂肉球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狭长矿道，和他只有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时，才终于丢出了射程最远的风刃术。 随着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肉眼难辨的青色光芒呼啸着击中了肉球，一部分砍中了它身上的蜘蛛，引起了一阵骚动，另一部分击中了下面的烂肉，激起了几滴酸液，但接下来如同石沉大海般没了下文。巨怪本身则安然无恙，只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发出了愤怒的嚎叫，更加快了几分骨足的脚步。 风系元素偏向柔和，因此低环魔法基本不存在什么伤害力，几乎唯一有攻击性的风刃术造成杀伤的原理也和风元素的直接伤害没什么关系，而是通过元素对流的摩擦形成类似刀刃的冲击，对于目标造成的是物理层面的伤害。也就是说，跟苏文在近处拿匕首划一刀差不多，甚至效果还稍微弱点，唯独胜在距离。 正因如此，以风元素为弱点的生物很少，而且其中大部分还只畏惧五六环以上的高阶魔法，不会出现在试炼空间里屠幼，所以这个结果一点也不让苏文吃惊。 火舌术和水龙术的射程只有不足10米，因此苏文仍然冒着头等待怪物的接近，他打死也不相信这家伙能够随随便便再放出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或者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把有心撤离的自己给干掉，否则就说明这场试炼已经难到不科学了，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事实确实如此，巨怪只是不断拉近与苏文之间的距离，似乎并没有施展攻击的想法。但随着它的接近，紧随其身后的蜘蛛群们却在源源不断往它身上爬去，很快就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蜘蛛铠甲，苏文几乎无法看到后面那些流着浆液的烂肉了。 之前的实践已经证明，这些巨型蜘蛛是绝对不怕火的，因此苏文只好放弃了火舌术的试探，把捏在手中的水龙术朝怪物身上丢去。不过，看来效果不明显，同样因为有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的保护，冲击力不算大的水龙几乎被完全挡住，在轰然破碎中变成了一地清水，完全没有影响到腐肉巨怪的来势。眼看着它就要接近水潭，猛然张开足以塞下一张桌子的大嘴朝苏文大吼了起来，声势浩大，振聋发聩。 但出乎意料的是，相对于身体上的腐蚀流脓，这怪物的嘴巴里还算干净，但也只是相对而已，仅仅是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腐蚀液。它有着足足三排板牙，上面一眼就能看出大量污垢和虫眼，口腔内部充满了大量暗红色的褶皱，即便隔着相当远的距离，苏文也仿佛能闻到从中散发出的疯狂臭味。 苏文没有停顿，趁着这个怪物张嘴的好机会，他顺手捏出了一个速度最快的风刃术朝里面砍去，同时头也不回地钻入了水中。 临入水时，他似乎听到了剧烈的哀嚎，想必这下是破防了。 老爱乱吼可不是好习惯。 …… 当苏文穿过了接近30米的水底矿道，回到来时候更加陡峭的岸边时，艾琳正坐在自己的包裹上，一边吸收着魔能水晶，一边朝这边张望。 见到苏文出现，而且看样子没受什么伤，她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样了？” 苏文取来一颗魔能水晶，一边缓慢恢复魔能，一边把自己见到的东西复述了一遍，尤其在说到“全身流脓的烂肉丸子”的时候，艾琳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看。 不过等到苏文说完之后，她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皱眉说道：“如果你的描述没有问题，这只怪物的弱点肯定是火系元素。” “哦，理由呢？” “如果不怕火，为什么要让对火元素具有抗性的蜘蛛爬在自己的身上战斗呢？而且不止是火元素，估计水元素也差不多：你没注意到吗，在这条积水矿道的后面，从我们的位置一直到矿洞出口，除了那具留下的尸体之外，根本就没有蜘蛛活动的迹象，这说明它们肯定是被某种因素给限制了。”艾琳井井有条地分析道，“那个怪物看样子能够命令蜘蛛为他服务，那么就一定有足以让它们效命的原因，甚至于蜘蛛离开了他就无法生存的程度，而除非怪物怕水，或者怪物和蜘蛛都怕水，否则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逃跑却不追上来的。” “唔……” 苏文静静听完，然后沉吟了片刻。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万一那些蜘蛛是在给他集体挠痒痒，并且没有追过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怪物怕水，而只是因为积水矿道有着分割副本的界限作用呢？” “你、你在强词夺理些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在真正实践之前，别把看起来很有道理的话当成必然，你看我说的这两样你其实没法反驳吧，就说明其实是有可能发生的。”苏文笑得很真诚，“所以赶快专心恢复体力和魔能吧，等会自然是要各系魔法都想办法招呼上去的，但最好别把那家伙怕火和怕水当做必然。” “哼！这我当然知道。” …… 十分钟过去后，拼了老命冥思的苏文猛然睁大了眼。 “艾琳，法力恢复得怎么样了？” “大概只有一小半吧，我已经最快速度了。” “够用，只不过一个开局boss而已，不可能比全部杂兵加起来还难对付。”苏文猛地站起身，然后把耳朵贴在冰凉的地面，仔细聆听，“……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那头怪物在对面晃荡了十分钟，现在听声音是打算回去，不趁现在把它解决掉的话，接下来又要浪费一大堆时间。” 艾琳默认了苏文的话，收起魔能水晶，背上了行囊，准备释放覆盖全身的风墙以通过积水矿道，但被苏文一把拉住了行囊。 “包裹别带过去，放在这里也没人会动，万一谁死了回来收拾遗物也方便点。” 这种晦气的言论让艾琳不满地哼了一声，但终究没有反驳，而是把它放在了水潭边上。苏文捡起包裹，找到了一个角落，连同自己的堆到了一起，并且用匕首铲了些土盖上。 “好了，我们出发。” 第三次经过水下矿洞，由于比较靠边的原因，透过极为浑浊的潭水，苏文看到了墙壁上的大量不规则凹陷，加之水底的泥沙和碎石数不胜数，他觉得这里很有可能是被人为破坏的。或许正如艾琳所说，这怪物因为有着某种弱点，被堵到了矿道深处无法出去也说不定。 很快，经过了平缓的上坡，两人破水而出。 矿道的深处，那只浑身上下蠕动着巨型蜘蛛的怪物正往矿到深处走去，可当苏文和艾琳出现的同时，便猛然将肉山般的脑袋扭了过来。 “嗷吼！”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苏文仿佛从中听出了海量的愤怒。 在狭窄的矿道中，这头怪物用下盘的骨足像螃蟹一样原地扭转身子，待到整个身体都转向了苏文这边时，如同刚才那样大步流星冲了过来。 苏文觉得有些可惜，刚才由于离的太远，没有把握住张嘴的机会，否则要是再扔个风刃术进去估计会很不错。 “艾琳，你呆在水里放风刃就好，别管那头怪物本身，先把蜘蛛给清上一波，至少别让它们闲着。” “那你呢？” “游走，你注意掩护好，我的身家性命可全在你手上了。” “……” 没等艾琳回答，苏文就带着身上的风墙冲出了水面，迎着肉*弹冲击般的巨怪就是一阵反冲刺。两者的距离瞬间从30多米被飞速拉近，待到只有10米左右、苏文甚至可以看清密密麻麻的蜘蛛们身上的刚毛时，艾琳放出的一组风刃擦着他的肩膀掠了过去，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了冲锋中的怪物身上，溅起了不少来自蜘蛛体内的浆液。 苏文立刻反应过来，左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火舌术喷涌而出，直接扫荡在了风刃术命中的位置，同时化冲刺为侧面闪躲，三两下跳入了堆积着大量尸骨的坑洞中，避免与之近身。这样近的距离下，火舌术毫不留情地扫荡了怪物的整个身躯，虽然大多数都被聚拢的严丝合缝的蜘蛛挡住，但在风刃术留下的狭小空隙中，这层护甲便不那么牢固，总有少数直接接触到了怪物的身体。 “啪啪啪啪啪啪！” 苏文听到了一阵爆响，仿佛一大串水泡破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巨怪扭过头来的大声嚎叫。 真的有效！ 苏文心中一喜，随即抬手又是一个火舌，预判着射入了急刹车中的巨怪嘴里，那张嘴实在是太大了，因此直接被整个火舌术给钻了进去。 怪物随即发出了巨大的呕吐声，整个身体剧烈晃动起来，令其身上原本就有些骚乱的蜘蛛铠甲岌岌可危。就在这时，远处水潭中的艾琳魔法冷却完毕，又是一组四个风刃术打在了它的身上，几头倒霉的蜘蛛直接被切成重伤，嘶嘶怪叫着脱离了怪物的身体。 苏文在破烂的碎骨头之间穿行，而怪物明显被攻击再次激怒，一路嚎叫着追了上来。凹陷的矿坑空间很大，怪物虽然速度不亚于苏文，但极为笨重的体型决定了它灵活性远远低于后者，因此这场追逐看起来就像是游戏，苏文只是几个轻松的急转弯就回到了矿道的路基上，而这头笨重的大家伙仍然在矿坑深处，倒是一路洒下来的蜘蛛们歪歪扭扭地围了上来。 “艾琳，往后退，看我把他引到水里。” 苏文意识到接下来又要被杂兵骚扰，想要轻松近身放火舌术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巨怪所在的位置也不在艾琳的攻击范围之内，当下便做出了判断。 关键时刻，这名金发少女总算没耍脾气，按照他的说法后退了几步，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等会它要是没减速，你就往回跑，要是减速了，用风系魔法把水带过去，水龙术的射程太短了！” “嗯！” 这时候，怪物已经回到了矿洞的边缘，两只骨足扒住了矿车轨道，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拉，苏文则顺手砍死了一只跳过来的蜘蛛，并抬手抓住了蜘蛛的尸体，远远朝怪物丢了过去。 这次怪物终于学乖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张大嘴发出嚎叫，而是忍辱负重爬上了矿道，憋足了力气带着身上的一大堆蜘蛛朝苏文奔来。苏文站在水潭前，如同斗牛士般聚精会神地盯着怪物，当它的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径直向自己冲来的同时，左手中释放出了浓烈的风系元素。 他自然不会和艾琳一样进入水中，而是寻找机会躲开怪物的冲刺，绕到它的背后去。 十米的距离一闪而至，怪物已经和苏文只有一线之隔，而就在苏文以为这家伙想要直接冲进水中，准备开口大喊让艾琳后撤时，它的八根骨足却猛然向下一顿，如同扎根般插入了地里。这一下，纠缠在它身上的蜘蛛们由于巨大的惯性而纷纷被向前甩出，铺天盖地朝着苏文飞来，黑压压一片。 “我靠……” 苏文骂了一声，同时向矿道的右侧躲去，险险避过了飞来的蜘蛛。 同时，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因为战斗到了此时，通过各种方式的激怒，这头怪物身上覆盖着的蜘蛛已经寥寥无几。 当下，他调集了全身上下的所有魔能，以最大功率丢出了两道体型巨大的火舌。下一个瞬间，苏文就像是手持着喷火器全力发射般，明黄色的火光将整个矿洞照亮得如同白昼。随着怪物身上接踵而至的如同放鞭炮般的爽快爆响，苏文竟有一种挤爆了大量痘痘的快感…… 不过，如果怪物就这么死了，那么也不能被称为boss了，苏文完全不指望自己这道最强攻击能够一锤定音，而是在冲天的火光中沿着矿道的石壁冲刺而去。 怪物的反击接踵而至，它的前侧骨足已经从地下拔出，带着烈烈破空声向苏文横扫而来。但是就连行动敏捷的蜘蛛都难以伤到苏文，这种力大无穷但笨重不堪的挥击更是不可能命中，他只是一个躺身冲刺就从下面钻了过去，同时反身跃起，没有伤到分毫。 倒是怪物身上因为火焰灼烧而爆裂的浆液有几滴掉到了他的头上和身上，造成了少量溅射伤害。 回头望去时，苏文有些意外，不是因为那头因攻击落空而咆哮的怪物，而是因为被怪物抛射出去的蜘蛛竟然没有一个落在水里——艾琳不知何时在水线的边缘升起了一座巨大的风盾，把一大堆朝她飞来的蜘蛛给拦了下来，现在它们全都在水边乱爬。 “泼水！” 苏文看到艾琳并没有完全沉入水中，便朝她大喊。 其实不用他说，就在他开口的同时，水边竖立着的风盾就猛然消散，与此同时，大量的气流从水面腾空升起，下雨般朝着怪物泼洒来。怪物身上的火焰尚未完全熄灭，此时被猛然浇灌，顿时冒出了大量黑烟，但它并没有任何感到舒服的模样，而是在水滴的湿润下原地猛烈翻滚了起来，同时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先是被灼热的火元素燎破了大部分的毒液，随后被水将毒液冲走，也难怪它会如此难受。一时间，空气中的腥臭气味甚至浓郁了几倍，距离较近的苏文甚至感觉到了鼻腔的隐隐作痛，连忙捂住了口鼻退步远离，若是呆的久了，说不好就算是闻闻也会遭到腐蚀的。 但是，正因为怪物的叫声太过凄厉，甚至中气十足，苏文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这波冰火两重天，不会只是帮它洗了个澡吧…… …… 与此同时，圆环竞技场的豪华包间里，莉蒂西娅正无比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战斗画面，而阿莱克斯因则现场充当起了解说。 “……这种程度的攻击完全没用的，说了是牧蛛兽嘛，那些粘液老娘见过，其实是喂蜘蛛的分泌物啦，蜘蛛肉上那股奇怪的酸味大概就是来自这里。所以别看这小家伙叫得那么惨，其实都是心疼的，除了苏文往它嘴里打的那几下，它连一点伤害都还没受到呢……啧，苏文别靠近啊！呜，惨啦！” (本章完) 第134章 你根本不是老司机 苏文靠在墙壁上，两只耳朵里全是嗡鸣声，喉咙里似乎有猩甜的液体要争相涌出。 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心中产生了这只怪物不会那么容易挂掉的念头，于是想要稍微靠近些进行补刀的。可是当他进入了十米之内，也就是二环火舌术和水龙术的射程时，这头在原地打滚的怪物便猛然如同陀螺般旋转着翻身而起，然后用和体型完全不符合的速度甩出骨足，重重敲击在了他的胸口上。而那时候的苏文手中火舌术刚刚捏好，一时间竟难以行动，若不是他拼尽全力熄了火舌，同时鼓足全身力气向后仰去，化解掉了大部分力道，此时恐怕就不仅仅是靠在墙上吐血这么轻松了。 这怪物明显在玩阴的…… 苏文看了看艾琳的方向，只见她正在专心应对那些把她死死堵在水中的数十只巨型蜘蛛，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从水潭里脱身而出了，因此不必要有所指望。他又左右观察，很快发现自己的匕首掉在了不远处，于是捂着五脏六腑仿佛错位的肚子，踉跄着将它捡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怪物一直嘶吼着朝苏文走来，它身上的黏液与烂肉几乎在两系元素的冲刷中完全消失，留下了大量如同放大了几百倍的毛孔般坑坑洼洼的表皮。而虽然这幅模样并不会比先前显得好看多少，甚至更加令人作呕了，但苏文却看到了些许机会。 没有坚固的表皮，没有元素气息，唯一的武器是骨足，除此之外甚至连手臂都没有，这就说明了眼下这头怪物或许并非强大到不可战胜。虽然做出这种判断的苏文对此也没什么底气，但眼下的情况显然是这头被激怒的家伙不会放过他，这么想想至少拥有了点自我安慰般的信心…… 那么。 苏文反握着匕首，吐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对缓步走来的怪物摆出了进攻架势。 十米…… 苏文的视野中仿佛只剩下了这头肉球怪物，他的左手凝结出了一道风刃，同时侧身冲刺，趁着怪物转身准备抬起骨足攻击的空档，将风刃径直射向了它那双不明显的眼睛——不久前之前，它们被隐藏在厚厚的腐蚀粘液下，因此苏文一度没有发现，此时暴露出来，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风刃的速度很快，但终究快不过怪物闭眼的速度，但苏文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 当风刃切中了怪物的眼皮，发出了一声刀子砍在厚重皮革上的声音的同时，他便猛然屈身弹了出去，三两步来到了怪物的侧面，高高向前跃起，在飞速前进的同时手臂如同螳螂般弹出出，那把被反握着的匕首便用常人肉眼都难以看清的极快速度横扫过去，无声地划过了巨怪的笨重身体。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苏文感受到了手中匕首传达来的惊人阻力，但这股阻力没能让苏文停顿，他毫不停留地与怪物擦肩而过，一击之后的半秒内即拉开了五米以上的距离。 受身落地时，苏文感觉到右边脸颊和脖子上的丝丝凉意，像是有什么液体溅到了上面。 他缓缓睁大双眼，只见手中的匕首已经略微卷刃，但上面沾着的红绿色血液却明明白白。翻身回头望去时，这头巨怪正从停顿中恢复，右边身躯上多出了一个又深又长的豁口，苏文能够清晰见到断层的皮肉，以及从中不断汨汨冒出来的新鲜血液。 有效。 然而，苏文正待做出下一步的动作，这头巨怪却在颤抖和嘶鸣中缩了起来——它的上半身本来就是球体，无需再缩，但下半身伸展而出的三截骨足们却纷纷开始了收拢，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上半身是肉球、下半身是森森的白色骨球的奇怪东西。 下一刻，它朝着苏文的方向翻滚而来。 “……” 面对boss的第三形态，苏文知道自己大概不能像刚才那样应对了，不过这球体怪物一边流着血一边嚎叫翻滚的姿态实在有些喜感，令他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众所周知，圣彼得学院的魔导师们制造的试炼空间本不存在生物，所有生物都是从现实世界中投影过去的，也就说明了这种不科学的神奇物种居然真的存在于辉煌大陆，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罢了…… 但喜感归喜感，苏文可不觉得这颗真正的球体会像刚才那样笨重。 果不其然，它似乎牢牢锁定了苏文，在越来越快的翻滚过程中，苏文只要有少量的方向变化，它就会立刻进行修正。甚至因为这头怪物的身体是完美球型，这种修正的强度可大可小，仿佛灵活自在的手掌般，任凭苏文怎样退后和挪移，都逃不出它的掌心。 对于这种情况，苏文甚至没有花费时间思考，便在手中大量凝结起了水系元素。但从他手中元素凝结的方式和样貌来看，并非是最基本的水龙术，而是水系魔法的分支，冰系魔法的入门资本——二环魔法：凝冰术。这个法术能够将水元素快速凝聚成冰，没有什么实际的攻击效果，但是在夏天制造冰块降低气温倒是很好用，而若是将它用在这个元本就因为沾了粘液而略有些湿滑的洞穴…… “冰霜，凝！” 苏文念出了卡利托教给他的口诀，虽然并无法亲身体验到元素的变化，但是从左臂回馈来的信息中，苏文知道这个魔法释放成功了。 在眼前旋转的水雾中，大量细小的水珠朝着怪物身前的地面飞散，它们在空气中化为了细小的冰晶，然后均匀洒落在地面上，与泥土和粘液充分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与此同时，苏文还在飞速后退，将怪物引向自己铺就的“道路”上，正对着一大块嶙峋的石块。 当怪物球以超过每秒十米的速度冲到苏文眼前的时候，他蹬着石块向侧面闪去。 怪物并不完全是蠢货，它不会傻傻横冲直撞，而是尝试着和在湖边那次一样的急刹车，猛然弹出了自己的骨足，以试图在下次翻滚时阻挡前进的趋势。但一来这种制动效果明显没有把骨足插到地下那么实在，二来事实证明了在冰雪环境下限速行驶有多么重要，两者相结合，造成的结果就是怪物弹出了自己的骨足，然后在下次翻滚到足部的时候翻不过去，而是以几乎不变的速度直接撞上了矿洞墙壁上的石头。 骨头和石头都是硬物，它们相撞的声音清脆极了，尤其还伴随着怪物新一轮的哀嚎。 很快，旁边目睹了事故全过程的苏文火速赶到现场，这头怪物想要再次挥动骨足进行还击，但是它的整个下半身空缺都被石头上的突起给塞的满满当当，一圈八只骨足只能伸不能屈，十分无奈地在苏文眼前不足半米处示威，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苏文绕到了怪物脑袋的前面，他先前只是觉得这堵不规则的墙壁能对怪物造成伤害，却没想到效果竟这么棒，不但对其造成了重创，下身的骨盘都产生了几道裂痕，甚至还牢牢卡住了位置，让它根本对自己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下，苏文觉得自己有100种方法可以玩死它，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那种。 略微卷刃的匕首抬起，刺入了怪物的左眼。 虽然它的眼皮刚才抵挡了风刃术的攻击，上面只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说明了其皮肤强度不错，但刺击和挥击的穿透力本就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风刃术的力道远远比不上苏文亲自操刀，所以这道坚硬的眼皮几乎没有做出有效的抵抗，就被刺了个对穿。 眼皮下面的眼珠骤然爆裂，大量浆液奔涌而出。 怪物张大了嘴巴嚎叫起来，血盆大口不住晃动，似乎想要将近在咫尺的苏文一口吞下，可它根本就没有脖子，这种看似简单的事情却如同天边般遥不可及。苏文则没有停顿，他手中的火舌术早已经准备妥当，在它张开大嘴的同时便将那些暴虐的火元素一股脑塞了进去。伴随着一股又香又臭的烤肉味涌出，怪物的哀嚎变形成了剧烈的咳嗽，大量的唾液血液混合物像喷泉一样冒着热气洒出来，场面十分恶心。 苏文面色不改，用力拔出沾满了浆液的匕首，用同样的手法刺破了怪物的右眼。 此时，怪物的挣扎终于已经剧烈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那些卡住它身体的岩石在八根骨足的高强度挤压下竟然微微摇晃起来，终于随着“嘭”一声闷响，与墙壁连接的部分竟然被生生夹断。 苏文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原地了。 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多，在使出吃奶力气的穿刺下，匕首两次齐根没入了怪物的眼眶，而有着超过一分米的距离，这种程度的伤害，恐怕不仅仅只能伤到眼睛。 怪物的挣扎有了效果，它终于踢开卡住它的石块，恢复了自由，但乌黑的鲜血已经携带着破碎的眼球从两个狰狞巨口般的眼眶流出，令它再也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在原地翻滚着哀嚎。血越流越多——不止是怪物的眼睛，还有那道被匕首深深划伤的豁口，下身被岩石撞碎的裂缝，全部都在剧烈出血，仅仅过去了不足十秒钟，地面上已经多出了一滩更为腥臭的猩红液体。 此时的苏文早已经退到了安全地带，任由怪物怎样发疯也无法伤到他。 水潭边，犹豫着不敢下水的蜘蛛已经被艾琳的风刃切死了不少。苏文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提着匕首上去就是一阵砍瓜切菜，在一个又一个的试炼积分中，他感到浑身都无比舒畅。 五分钟后，除了他和艾琳之外，方圆三十多米的矿洞里再也没有了其它能动的东西，那头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怪物也已经被放足了血，在一阵没方向的横冲直撞中跌倒，奄奄一息。 “苏文，我们成功了！” 艾琳回到了岸上，似乎对于满地的腥臭物没那么厌恶了，她的脸色因为过度释放法术而有些苍白，但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激动。 “嗯，应该是成功了，但是事实证明了水和火都对怪物本身没什么效果嘛。” “不用你说，这、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啦……” 艾琳嘟着嘴不满道，就要向那头怪物接近，似乎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水火不侵。毕竟刚才她一直站在水潭的远处，注意力又始终被那群虎视眈眈的蜘蛛牵扯着，不但没有看清楚苏文究竟是怎么弄死怪物的，甚至连怪物在褪去腐蚀粘液后的真实模样都没注意到。 苏文则拦住了她。 “等等，你先别过去，这怪物看着不动，但肯定还没真正死透，不然会有试炼积分和奖励跳出来的。” 话音刚落，这头纹丝不动的怪物身上就亮起了三朵明亮的白光——和那些蜘蛛尸体上的一样，它们代表着试炼积分，不过从光芒的强度和光团的大小来看，绝对不仅仅是1点积分那么寒酸。而除了试炼积分之外，还有三个鼓囊囊的包裹凭空生成，它们就是击败boss之后的奖励品了。 直到这时，苏文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不过正当他打算跟上艾琳的脚步，前去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却忽然愣了愣。 为什么…… 是三份？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文的脑袋中嗡然爆响。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住兴头上的艾琳，但是突如其来的变化已经发生。 在矿洞的顶部，骤然出现的火元素不知何时已经高度凝聚，苏文感受到的只是爆发前的气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从天而降的凶猛火焰已经准确无误地砸中了毫无防备的艾琳。这道火焰是如此精纯，如此汹涌澎湃，其冲击力和破坏力，何止比软软的火舌术强了十倍不止？ 火系三环法术，同时也是威力最强的三环攻击法术之一：火冲术。 被火焰吞噬的艾琳连惊呼声都没有发出，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这代表试炼者已经死亡。白光并没有随之消失，而是以试炼积分的形式，作为遗物留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那片原本空无一人的洞顶，一名穿着麻布衫的黑发女子正静静悬浮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文。 很显然，这就是第三个试炼者。 也就是奖励会有三份的原因。 ? ?QAQ ? ???? (本章完) 第135章 被爆了当然要爆回去 圆环竞技场的直播光幕上，苏文在洞穴中的战斗影像在怪物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因此并没有人观看到接下来的这一幕反转。 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文本人也不相信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 正如苏文所了解到的信息，这场试炼主要针对于魔法学徒们在不同环境下的生存与战斗能力，他们的目标是通过击败散布在试炼空间各地的敌对生物或者到达罗盘指引的地点来获取更多试炼积分。因此，绝大多数能够遇到同类的试炼者都会选择互相合作，毕竟这场试炼只是在圣彼得学院进修的开始，排名所得到的资源、名望和道具等奖励，虽然的确丰厚到令许多大魔法师都垂涎，绝非无足轻重的小打小闹，但通常也不至于宝贵到让魔法学徒们撕破脸皮去争抢的程度。 当然，最为重要的，这些魔法学徒们平均年龄只有15岁左右，虽然在多伦帝国16岁就能结婚了，但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没完全长开的毛头小子而已啊！谁能相信，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跟艾琳差不多稚嫩的女孩，就这么面不改色地将火冲术丢向了自己未来的同学？ 顿时，苏文觉得这半空中的姑娘并非心狠手辣，而是个不长脑子的家伙。 “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吗？” 苏文平复了情绪，缓缓朝天空中悬浮的黑发少女问道。 能够释放出三环魔法、能够漂浮在空中、能够隐匿了如此之久却没有被任何生物发现，种种迹象都说明了这个女孩绝对是比艾琳这个天才更加妖孽的人物。她理应在试炼空间中大放光彩，成为极其耀眼的新星、圆环竞技场直播光幕上的主角，并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作为托斯卡纳的居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中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黑暗中，用卑劣的方式来夺取其他试炼者的成果！ 女孩没有回答她，或者说并没有将他当做是一个正在说话的同类。 她只是不慌不忙地重新凝结起火元素。在她的双掌中，托举着越发狂暴的火球，灼热的气浪将她的发丝吹拂得微微飘起，一段冗长而低声的咒文从她的口中默默念出——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脸上充满了认真和专注，仿佛自己正在完成一件按部就班的作业。 苏文意识到她没兴趣和自己说话，而且这颗明显同样属于三环魔法的火冲球，正是为自己准备的。 由于元素高度集中的原因，如果只论火元素造成的直接伤害，那么火冲术的点杀伤能力甚至只比经典四环魔法‘标准火球术’稍微弱一点点而已，两者的真正区别是作用范围和爆炸的冲击威力，可以说，火冲术就是直径缩小了五倍左右的小火球。 苏文亲眼见识过好几次标准火球术的力量，那是就连魔导师都不敢毫无防备硬刚的纯粹破坏力，因此就算此时他将要面对的是缩水版，也完全没有把握能够接下。 他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如果你不想让今后五年的学院生涯中永远多出两个敌人的话，那就停下吧。” 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害怕被这颗火冲术杀死，而是他觉得有些惋惜。 在他的眼中，用未来的两个至少失去了成为朋友可能的同学，来换取这些只存在于试炼空间里的奖励品，以及未必能够让她夺得第一的几百点试炼积分，着实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当然，人和人之间并不能用相同标准去衡量，或许对于某些天才而言，弱者的想法并不重要，往年的试炼中也不是没有这种行为发生过，但苏文还是想尽尽力，挽救一下这名失足少女。 没有回应，黑发女孩手中的火元素已经凝结完毕。 好吧，劝说失败。 谁让试炼空间中的规则里，并没有主动杀死同伴会有惩罚的条目呢？ 苏文知道，圣彼得学院这么做肯定是故意的，他们本有无数种方法让新入学的魔法学徒们团结向上起来，但偏偏留下了这么一个漏洞般的后门，仿佛在暗中默认了这种行为的存在，不外乎是想让学徒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团结与美好。 只不过，苏文还是觉得，谁来扮演这个坏人，谁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在黑发少女认真的目光注视下，火冲术从她的双手中被释放出来，目标径直指向了苏文。 苏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在火冲即将发出的前一刻就开始了灵敏的侧身翻滚，同时连续在自己的身前释放了两道风盾术，除此之外，两道早已暗中准备好的风刃术径直飞出，和苏文借助着翻滚之势丢出的卷刃匕首一起，呼啸着投射向了半空中看似毫无防备的少女。 但事实证明了，在三环最强攻击法术的面前，二环风盾术脆弱的就像纸一样。 就算有两层亦是如此。 下一秒，苏文就感受到了擦着自己身体过去的灼热气息，火冲在他身后不足两分米处主动爆裂。没能逃出爆炸范围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右臂传来了一阵疼痛，随即眼前的光景就被爆炸的火焰彻底吞噬。 最后的目光中，苏文勉强看到，自己的反击在女孩眼前一米处遇到了阻碍，仿佛射入了平静如水的池塘中般，激起了三点不起眼波纹…… 三环防御魔法，水盾术。 即便是高速射出的箭矢，也无法在水元素的阻挡中保持飞行，更不要说是风刃和投掷出去的匕首了。 …… 一阵白光闪过，苏文打了个哆嗦……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天空中还在不断飘洒着雪花，而他的身上干干净净，背上的包裹也完好无损；那件在与蜘蛛的战斗中几乎被撕成布条，又破又旧的棉袄自然也消失不见，一切都似乎回到了起点。如果不是那两道还没来得及被大雪掩埋的脚印，他或许会以为时间倒流了也说不定。 果然还是没能抗住，在火冲术的打击下挂掉了啊！ 之前接近一个小时的努力，和怪物的浴血厮杀，到头来得到了一场空，奖励品还被别人夺走，这种事情自然让苏文少不了有些郁闷。他之前就做好了可能被pvp的最坏打算，却没想到这种事情在试炼空间的第一关居然就发生了，而且还是以这种一点也不光彩的方式。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唔，不对，真要发生在现实的话，要是坑爹系统不施展复活大法，那也就别提什么不死不休了…… 不管怎么样，这口气苏文是咽不下去的。 方才的说教归说教，既然完全没有起到作用，那么也是时候展开点计划了。原本他还打算按部就班打怪升级，不怠工不偷懒，既不太出风头又在托勒密大魔导师那里好交代的——没错，这已经是苏文打起精神来的结果了，要不是托勒密专门托话给他，他这个时候或许正猫在哪个角落，用丰富的经验避开任何怪物和危险，真正玩起荒野求生了呢。不过，现在他终于有了新的目标。 对于这种不长脑子的蠢货，可不能让她不付出任何代价啊，否则以后养成习惯了怎么办？ 年轻人不管教不行。 话虽这么说，就算现在苏文精神饱满，体力值处于初始状态，但要是那个黑发少女再次出现，硬打起来还是还是毫无胜算。天才毕竟是天才，就算做事不长脑子，但能够释放三环魔法的绝对实力摆在那里，虽然施法的时候还需要长时间的吟唱读条，和那些瞬发五六环魔法的老家伙没得比，但就算如此，没有格洛克之类的在手中，苏文也没办法借助这个机会去打断。 更何况，苏文不打算在这片空间里借助系统的力量，就算他有心想要反击回来，可总不会忘记这里可是由十位魔导师创造出来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但正是因为有难度，玩起来才有意思嘛。 不知不觉，苏文竟有些兴奋。 这里距离矿洞不远，为了避免那家伙守尸，彻底剥夺了自己的试炼资格，苏文并没有久留。他沿着脚印走了片刻，然后见到了另一个破烂的奖励箱子，获取并穿上了里面的棉袄之后，并没有继续向矿洞方向行进，而是选择了向另一边的峡谷口走去。 掏出罗盘，苏文发现指针已经不再指向煤矿，而是指向和和自己相反的方向，说明在那头怪物boss被消灭之后，煤矿里面的事件点也随即消失了。 而如果没有艾琳的话，那么苏文肯定就头也不回地继续一路前行打怪升级了，反正到后期怪物资源匮乏，该遇到一起总能遇到一起。但他清楚明白，自己想要在试炼中找回场子，正面和黑发女孩肛又没有胜算，单打独斗肯定是行不通的，这个时候自然要有帮手。艾琳和苏文同样属于被偷袭者，正好站在相同战线，而且共同战斗过，有了少量默契，好感度也会有所加成，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帮手。 半小时后，苏文绕过了山峰，凭借着印象中的方向和雪地里的脚印，总算找到了倒霉的傲娇。 此时，艾琳正背对着蜷坐在一个背风的山洞里，脑袋埋在膝盖间，浑身瑟瑟发抖，时不时还发出低声的抽泣，显然还没从死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她甚至连棉袄都没去捡取，好在有火元素的帮忙，她没被冻得太惨。 感觉到身后有人，艾琳连忙擦了擦眼睛，回过头来。见到来者是刚才同艰苦共患难的苏文时，她的表情十分激动，俨然从伤心变成了由衷的愤怒。 她大喊起来，语调里面充满了无数带着难以置信的哀怨。 “苏文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为什么要偷袭我！” 苏文当时就听得眼前一黑，目瞪口呆。 淦！说好的默契和好感度加成呢！ ? ?乡下无网，用流量热点更新，那网速卡的我几乎心肌梗塞 ? ???? (本章完) 第136章 起来，不愿被压迫的人们！ 眼看着艾琳指鹿为马的血泪控诉，苏文知道也怪不得她会误会自己。 毕竟她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就被蓄谋已久的火冲术给送回了出生点，而直到现在，她大概还认为在场的只有她和苏文两个人吧。 苏文搓了搓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在刚才的战斗中，上面可是沾了不少浆液的，甚至脸上也有两道破了皮的伤痕，但它们现在早已经洁净无比，头发上甚至还散发着昨晚上洗头水的香味。随后，在艾琳警惕的目光中，他把自己的行囊解开，将里面崭新的匕首拿给她看。 无奈艾琳仍然警惕无比，甚至在苏文掏出匕首的时候都开始默默捏风刃术了，见到这姑娘实在愚钝，苏文终于还是只好把话直说。 “啧，还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吗，我也被干掉了啊！”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艾琳好像对损失的积分和奖励不太在意，只是认为遭到背叛才格外伤心，她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苏文，里面充满了质询的味道。 “被阴了啊，你没注意到掉出来的奖励是三份吗……” 当下，苏文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遍。艾琳听到了一半时，就开始用怪怪的目光看着苏文，等他简单扼要地说完后，终于忍不住发问。 “苏文，你和这个人有仇么？” “这话我也想问你啊，我甚至从未见过她。” “唉，那大概是她认定要在试炼中拿到第一了吧……” “这话说的，你似乎对她有所了解？” “根据你的描述，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是谁了，海瑟薇·奥兰，不知道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听说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琳先前难以抑制的愤怒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无奈。 “在放榜的时候见到过，总分排名第二的那个人生赢家是吧？” 说实话，听到这个名字，苏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惊讶。先前他对艾琳天赋的估测都是名列前茅那种，而突然冒出来个抬手就把她给秒了的狠角色，虽然是从暗中隐匿偷袭，但苏文却知道后来者的综合实力肯定还在艾琳之上，就算不是名列榜首，不进个前五那也是天理难容。 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没猜错。 不过眼前这姑娘怎么好像提不起劲的样子？ 俗话说同性相斥，女人和女人之间通常应该是天生带有好感度负加成的debuff才对，更别说还有着杀人夺宝的深仇大恨了，这个时候的正确反应不是应该气的咬牙切齿对天发誓此仇必报吗，像这种明显被玩坏了的模样实在不符合常理，难道说艾琳除了傲娇之外，其实还是个隐藏抖m？ 没等苏文好奇发问，艾琳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是说你想在试炼中报复回来？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努力，但是毫无意义。”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之前认识，不过看你的语气，新仇旧恨加起来不是更应该充满复仇的动力吗？” 艾琳摇了摇头，神色中有些畏惧。 “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 喜欢玩捆绑鬼畜？ “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呀，这个人……只要是认定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的拿到，平时如果没有利害关系还好，但如果挡住了她的路，她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艾琳皱着眉头解释，“如果只是这样倒还没什么，可偏偏她和她的弟弟海拉·奥兰，实力在学院里是最强的，比后面的所有人都强了太多，甚至放到整个多伦帝国的同龄人里也难找到对手，要不是天纵奇才的游，就算丢掉了性命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她才敢放开了手脚使出阴招。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同样干一票大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家伙种下了无法无天的因，那我们团结起来，就可以让她尝到结出的苦果！” 看到眼前的艾琳已经被说得双眼泛光，心潮澎湃，苏文继续趁热打铁。 “所以，我重申一遍，我这里有个计划，需要我们两人甚至更多人来完成，只要这个海瑟薇在试炼空间里仍不收敛，我们绝对有很大机会击败她，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够听从我的指挥。当然，如果你仍然觉得信任我是件不靠谱的事，我不会强求，而会欢送。” 艾琳深呼吸几口：“我相信你，苏文。” “好的，第一件事，把你所知道的海瑟薇的恶劣事迹全部告诉我，越详细越好，我们边走边说。” (本章完) 第137章 不比出身你玩个屁的贵族 “海瑟薇·奥兰，15分钟前袭击你的人，是入学考核中总分排名第二的天才，同时也是海姆利多行省最大的恶霸。有关她的种种恶劣事迹，你甚至可以轻易在那里的魔法学院了解到，我知道你也许不太关心这个，毕竟被从暗中毫无还手之力的偷袭，这种事情没人想要大说特说……” 寂静的傍晚，一片幽暗的沼泽中，苏文对眼前一名脸色很不好看的年轻人缓缓说道。 在他身后，艾琳以及其他三名着装相同的魔法学徒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场对话，从他们的眼神中，任何人都能够读出隐约燃烧着的怒火。 然而，听到了苏文劝说般的话语，这名留着整齐中分头发，脸上还长着几个雀斑的年轻人脸色更不好看了。 “啊……哈，是啊，所以你们突然出现，是为了嘲笑我吗？” “不，恰恰相反，我们是你可以信任的同志。” 半蹲着的苏文拔出了匕首，在手中耍了个漂亮的刀花，然后将它狠狠插在了脚下的软土地里，抬头道：“你所能看到的我们这些人，还有那些你现在看不到的同志，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曾经被这位高高在上的天才不留情面地踩在脚下，而且是用让我们极度蒙羞的方式。看着我的眼睛，我，以及我们，都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因为你在十五分钟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我们在更早之前就经历过。” “你是说，你们……” 苏文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的，海瑟薇为了在试炼中夺得第一，不惜破坏规则，对自己的同伴坐收渔翁之利，你不是第一个被她偷袭的，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年轻人以拳捶地：“可恶，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下次遇到她，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你也不是她的对手，甚至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海瑟薇虽然是魔法学徒，但她的真正实力很强，甚至连正式中阶魔法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你在我们面前放下了狠话，到时候再遇上她，结局也是相同的。” “嗤，可笑的言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叔父是里兰德行省的市政厅长，教导我魔法的是凛冬吐息莫桑尼亚魔导师先生，至于海瑟薇？这名字我几天前就听过了，还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哈哈，谁说我要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婊*子单打独斗了？等着吧，等离开了这个试炼场，我会让她见识到什么叫惹了不该惹的人的后果！” 对于这种反应，苏文仿佛早有准备般微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的调查是什么地方出了偏差，海瑟薇出身于平民家族这点倒是不错，但你竟然觉得她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真是不可思议，或许你应该对她有个重新认识——她的祖上第七代是帝国赫赫有名的武将，曾在帝国的护国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只不过后来家族破落，而且她不是直系才沦为平民。但是，两百年时间对当年的那些魔导师和武圣来说连半辈子都不到，就算他们大多数都已经入土为安，但总有几个元勋在世，你觉得他们看到故人之后出现了一个难得的天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到欺辱？” 年轻人张了张嘴，愣了好半天，终于脸色变得愤怒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不管你们有什么企图，我没有兴趣！现在，给我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是我的试炼，我不需要别人的参与！” 苏文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脸上的温和笑意分毫不减。 “看来我们有必要详细自我介绍一番，然后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艾琳身边一名浑身肌肉的健壮小伙子就走到了年轻人面前，对他伸出了布满茧子的手掌，瓮声瓮气地道：“我叫豪斯·克里斯提，北疆布伦行省人，家父帝国第18战团副团长。” 年轻人这次嘴巴张得更大了，他连忙站起了身来，仿佛活见了鬼。 “噢，这简直……我知道你父亲，猛虎战神塞恩中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另一名穿着长袍的瘦高青年走上前来，言简意赅：“潘多拉公国，柴林赛尔·班·督得。” “督得……督得家族吗，你是那个总分排名第六的，我的天！” 最后一名就算穿着麻布衫也风度翩翩的长卷发男子轻笑道：“艾哲琴·威尔史密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哈里兰德家族的三儿子罗威尔吧，很荣幸认识你。” “是的，正是我！艾哲琴先生，应该感到荣幸的是我才对！” …… 在旁边默默看着这群人装逼的苏文见到罗威尔翻脸如翻书的殷切模样，不禁暗自感叹自己在洞穴中时还是小看了这群贵族。什么叫没长大的小屁孩啊，受到环境的熏陶和良好的教育，这群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分明已经有了相当高的姿势水平好么！在遇到真正贵族出身桀骜不驯的家伙时，先前那套针对荷尔蒙旺盛的毛头小子的激烈说辞起到的效果根本微乎其微，果然还是他们三个出手更加有效啊…… 但是，他们都说了那么多，作为主谋的自己不说两句也不好。 也就是这时，罗威尔已经和三人寒暄完毕，重新来到并站在了苏文的面前，只不过这次他的态度截然不同，从不久前痛处被戳穿的恼羞成怒变成了战战兢兢。 “先生，请问您和你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她是艾琳·卡特，和海瑟薇同样来自海姆利多行省初级魔法学院，如果你之前有调查过，应该不需要我来详细介绍了。”苏文不紧不慢地对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罗威尔说道，“至于我，我的名字是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来自特里底斯行省。” 但说到后面，罗威尔原本殷切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僵硬。 “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抱歉，或许我不是很留意，但我之前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这很正常，因为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平民，至少在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前是这样。”至此，苏文大概知道了这个罗威尔是个怎样的性格了，不禁感叹自己终于还是要放出对贵族特化弹，“如你所见，这场行动是由我计划和发起的。当然，并不全然由我说了算，豪斯、柴林赛尔、艾哲琴，艾琳，以及我，我们是整个团队的共同决策者，除此之外我们还有18个同志此时正在和试炼空间的怪物战斗。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击败海瑟薇·奥兰，这太儿戏了，她只是个让我们团结一心的诱因，她的失败只不过是必然的事情，谁叫她犯了众怒？” 苏文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的目标是组成一个团结有序的整体，然后用最大化的效率扫荡这座试炼场，我们不去伤害其他人，但也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或许我们未必每个人都能拿到试炼排名的第一位，但只要加入了我们的共同主义试炼团，我们至少能够保证，所有人都能够拿到至少300积分档位的固定奖励，哪怕有不那么幸运的人被积分清零出局，我们也会在事后给予相应的补偿。” 见到罗威尔面色犹豫，站在他身边的艾哲琴微笑着补充道：“苏文……同志说的没错，在这片没有严格规定不允许组成试炼团的空间里，我们的确可以进行大胆的尝试，或许我们就是下一届新生们的榜样了。哈哈，‘同志’这个词也是他不久前创造出来的，我觉得很有意思。” 豪斯附和着点了点头：“赞同，之前听说苏文兄弟的时候，我就觉得肯定不简单，今天见到才知道和那些故意诋毁的传言完全不同，当真是相见恨晚啊！” 柴林赛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罗威尔有些迷茫。 “你们……难道之前认识他？” “那是当然，罗威尔，我的朋友，你的消息圈子的确应该加强了。”艾哲琴眯着眼睛微笑，“托勒密大魔导师前段时间就宣布过，苏文将是他最后的亲传弟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至此，罗威尔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刚才我在听到苏文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样子，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多谢艾哲琴先生的提醒，我现在想起来了，叔父在给我来信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件事情，可我当时没有太在意，没想到苏文先生您也会参加到我们的新生试炼中，这……这真是太意外了！” 苏文点头微笑，这种装逼权确保的感觉的确不差，虽然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对于这种贵族的话，不拿出一个足够有分量的身份来，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认真听你说话。况且自己是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学生一事迟早会公诸于众，而且这次有过这位导师的提前交代，说是奉旨装逼也不为过，当下还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既然托勒密让自己放开来干，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真正弄出点名堂。 “苏文先生，能够加入你们的团队，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不知道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所以说贵族就是这点好，一旦赢得尊重之后跟本就不需要拿海瑟薇的名号来拉仇恨，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欢迎你的加入，之后的两天半时间里，我们就是共同主义试炼团的同志了。”苏文和善地笑道，“另外，我需要纠正你的一点错误，不是‘你们’，而是‘我们’，你现在是团体的一部分了，所做的一切努力，与其说是为了团队，实际上也包括了你自己。” 而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艾琳忽然轻轻惊呼起来。 “怎么了，又有信号了吗！” 苏文和三名试炼团骨干连忙围了上来，只见在艾琳手中的罗盘上，指针突然对着某个方向产生了强烈的反应，甚至还在不停微微晃动。 “没错，我们要继续了，这个海瑟薇，真的是完全不知道收敛呢。” 说出这话的时候，艾琳脸上最早时候被玩坏的愁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意味深长的不显眼笑意，仿佛对仇人的淡淡幸灾乐祸。 于是，苏文当大手一挥，对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罗威尔说道：“罗盘对大量暴露在外的试炼积分会有强烈感应，我们就是靠这个来追踪海瑟薇的行踪的。一起来吧，罗威尔，去帮助我们更多受害的同志！” “乐意效劳，苏文先生！” (本章完) 第138章 你们的野心太小了 “……决定胜负的一击么？好，在韦伯足足拖住蛮熊魔兽两分钟后，伊文斯选手终于借助临时刻画的魔法阵召唤出了三环的冰爆弹！他的选择很正确，对付这头偏向于火系的魔兽，虽然同样能够用攻击性最强的火系魔法杀死，但哪怕是和冰爆弹环数相同的火冲术，也绝对无法瞬间起到敲定战局的作用，可与之相克制的水系法术就不同了。格雷先生，我想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分，现场的观众们，再一次为我们的小英雄欢呼吧！” 圆环竞技场，时间已经是下午，小半天的试炼表演并没有磨灭数以万计观众们的热情，在解说员对气氛的烘托下，现场顿时爆发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巨型光幕中那头伤痕累累的蛮熊，也在这片嘈杂与冰爆弹的清脆破碎声中被冻成了冰晶，浑身上下无法动弹。 随后，名为伊文斯的英俊青年手持红木法杖迈步上前，将其高高举起并轰然砸下，这头被冰晶覆盖的蛮熊背部便猛地崩裂开来，并从伤口中流出了大量伴随着冰渣的炽热血液。 重伤之下，蛮熊仅仅挣扎着苟延残喘了几分钟，就因为失血过多和严重冻伤而彻底倒下。现场的欢呼声更大了，不少观众甚至站起身来挥舞着双手中的小票，高兴的仿佛灭掉蛮熊魔兽的是他们自己一样——在竞技场官方设置的竞猜活动中，他们显然买了大获全胜。 在这种人山人海的轰动嘈杂里，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同样激动万分。 不是因为高兴，而是被气的…… “真是太可恶了，这头蠢熊，刚才明明只要不管旁边那个人的骚扰，直接扑向伊文斯他就死了啊！为什么蠢到被稍微嘲讽一下就没脑子乱冲啊！” 说出这话的当然是乔伊，此时他死死盯着光幕上露出自满微笑的伊文斯，仿佛恨不得亲自上场去给那张破位英俊的脸上来两发标准火球术。而在他的身边，一个人霸占着两个座位的肉球杰西卡则相对平和得多，他眯着眼睛看了几秒光幕，又扭过头看看气得七窍生烟的乔伊，似乎有些疑惑。 “乔伊啊，前两天你还跟伊文斯他们称兄道弟呢，怎么现在会这么讨厌他？” “你忘了昨天他说的话了吗？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和他就已经绝交了啊，真是恨不得他立刻被淘汰出局，我可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倒是没忘记，不过看得出来他是被那个苏文气糊涂了，把藏在内心的话都给倒了出来……对哦，说到那个苏文，貌似就上午出现过不到半个小时，看他跟那个怪物战斗时候的样子，我感觉这个人至少是个入门以上的武技行家，但怎么也不像你说的那样神乎其神诶。” 说到苏文，乔伊立马坐回了座位上，脸上的愤懑竟消失了大半。 “你这种凡人是无法理解的，苏文大哥他显然是在压制着自己的实力，前半年他骗过了整个特里底斯魔法学院的学生，甚至里拉教授好像也在其中，又怎么可能被区区的你看穿呢？” “这样，确实好厉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那天……等等，混蛋杰西卡，我都跟你说了三次绝对不会告诉你了，你竟然还想套我的话！没门！”乔伊黑着脸说道，同时把手里花3枚金币买的完败票撕得粉碎，任由上面的淡淡魔法痕迹逸散消失，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另外一叠小票，把它们放在嘴前一阵祈祷。 “亲切无比的魔女海瑟薇啊，看在元素之神阿喀琉斯的面子上，我忠心希望你能够出场消灭这个混蛋……” “乔伊，你还买了海瑟薇的抢劫票？花了多少钱？” “也是三枚金币……可恶，怎么还不出场，他们都已经开始瓜分战利品了啊！” “真是富裕，不过还有个问题，就算我是个骑士，也知道元素之神不叫阿喀琉斯吧，嗯……不对，好像你们魔法师根本就不信仰神的。” “我乱编的啊！” “……” 竞技场的直播现场上，解说员们的声音还在继续。 “……让我们来看看，试炼积分共计94分，两人平分，奖励物品包括了一张三环龙卷术卷轴，一把属性未知的魔法剑，一颗蓝**能水晶，还有一大块香喷喷的熊肉排……等等，这只熊明显是被冻死的，为什么会有肉排出现？格雷先生，这一点也不科学！” “大概因为是火属性的熊类魔兽，所以它的肉早就已经被烤熟了的缘故吧。”另一个解说声音附和着说了个笑话，随即在场上响起的轻微笑声中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嘘，噤声，我有预感，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 “得了吧，格雷先生，从两个小时前开始，你在每次战斗结束的时候都会说这句话，但是她同样也已经有两个小时没有出现在直播中了，我看这次也不过是故弄玄虚。而且都距离战斗结束有两分钟了，按照那位的习惯，如果她真的在这里的话，恐怕早就已经出手啦。” “不到最后一刻，可不能做出决断……啊，你瞧，出现了！” 话音刚落，巨大的光幕上便爆发出了巨大的明亮，在一阵炫目的强光中，一道剧烈的破空声倏然响起。 “来了来了，先是用炫光术控制视野，同时释放出风元素和水元素的混合魔法：冰枪术进行成功突击，然后绕到另外一人的身后瞬间施展出一击背刺，完成双杀！不愧是本次试炼中最无法无天的魔女海瑟薇，在这场偷袭中表现得天衣无缝，堪称完美！” 解说的声音响起了半天，但实际发生的时间只有不足两秒，当那声嘶力竭的急促语调告一段落的时候，光幕上的炫光术效果已经消失。不久前的分配战利品现场已经截然不同，两名与蛮熊魔兽战斗过的胜利者已经化光而去，只留下一名穿着魔法长袍的黑发少女身影。她先是蹲下身来吸收了满地散落的试炼积分，随后拿起地上的魔法剑看了两眼，再如同对待垃圾般随手扔掉，最后拾取并收起了那张三环魔法卷轴，默默释放了一个通用系魔法隐匿术，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事发现场安安静静，但圆环竞技场再次沸腾了起来，大量观众又一次爆发出了疯狂的欢呼声，甚至比几分钟前蛮熊魔兽被击败的时候庞大了好几倍…… 无论什么时候，pvp都是观众们最喜闻乐见的剧情。 在欢呼的人群中，只见乔伊格外卖力，超过五倍的赔率，他显然赚大了。 …… 当苏文和试炼团的其他五人赶到现场时，凌乱的草地上只有那头巨大的蛮熊魔兽，以及一把躺在地上散发着光芒的匕首。 天色很暗，显然已经入夜，众人不得不释放出了照明术。 苏文捡起匕首，观察着四周：“没有人，看来被害者还没能赶回来。啧，这说明接下来我们试炼团靠跑尸招人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大家都距离出生点太远了。” “没关系，现在我们试炼团已经有了24人，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旁边的豪斯说道，“在试炼空间，我们只能用罗盘相互定位，人数再上去的话，很多问题就容易暴露出来。比如没办法保持实时通讯的弊端，意外发生数量的增加，以及击败海瑟薇之后积分分配的难度——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伙人已经花费了半天时间来扩充团员，如果一直把这件事情持续下去的话，我们自身也就没办法获取积分和奖励了。” 苏文静静听完，然后点了点头。 “说得有道理，柴林赛尔，艾哲琴，艾琳，以及罗威尔，你们的意见呢？” 柴林赛尔一如既往沉默寡言，同样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艾哲琴则微笑道：“我同意豪斯，共同主义也是需要代价的，人数的提升确实会增加这个代价，而且第一天很快就要过去，我想我们应该推进计划的进程了。说到底，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自由发挥，最主要的是情还是在这场试炼中提升自我。” 随后，见到众人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作为队伍中唯一的女性，正观察着罗盘的艾琳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 “当然是人越多越好，要是有个50人左右，我觉得才有十成的把握干掉海瑟薇！” 她接着补充道。 “而且是计划不出错的前提下。” “喂，你真的不是海瑟薇的无脑仰慕者吗……” “才不是！” 最后是罗威尔，作为刚加入的成员，他显然讶异于自己也有话语权：“我认为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我才刚刚加入团队，还不太清楚状况，就不发表意见了。” “也对，还没来得及跟你详细解释我们的计划呢，不过趁这个机会说下吧。”苏文恍然道，“现在的情况是，试炼团共分为四个小组，六人一组，其中每组一个队长。通过一些相互定位的罗盘，我们和其他三个小组之间可以互相知道方位，并且在发出紧急信号时能够前去援助。” “目前，其他三个小组都在进行对试炼任务的扫荡，扫荡获得的积分由各个队伍分配。在这种分配方式下，只要不是运气太差劲挂掉，每个人别说是保底的300试炼积分，就算再翻个倍都不值得惊讶，毕竟我们人多，无论是效率还是安全性都能够得到最高保障。而除了积分外，试炼中所获得的装备和物品按需分配，并由队长留下“最终兵器”，作为时机成熟后对付海瑟薇的器具……” 说到这里，苏文环顾四周，显然，接下来的话并非只针对罗威尔。 “如果我们的最终目标仅仅是海瑟薇，这样的阵容的确已经足够，只要加上合理的调度和安排就可以达到目标，豪斯，艾哲琴，我承认你们说的完全正确，但是你们不妨让自己的脑洞更加开放些。我曾经说过，共同主义代表着绝对的公平与公正，让试炼场不被绝少数天才所垄断，实际上，这才是我城里试炼团的最中心思想，而不是仅仅凭借着团队的力量去取得更多的战果。” 艾哲琴捏了捏光滑的下巴，似乎陷入了思考：“真正的公平……真是尴尬，我之前仅仅把它当成了一句口号，苏文团长，你的意思是？” 苏文的嘴角微微翘起。 “真正的公平，就是既没有强弱贵贱的同时，每个人都能够通过努力去获取远远超乎想象的回报，这种回报绝对不是简单的固定积分奖励能够媲美的。艾哲琴啊，我们确实要推进计划的进程了，对于海瑟薇的仇恨让我们紧紧凝聚成了最初的一个团体，但想要让这个团体在这场试炼中翻起前所未有的波澜，她最终只能成为我们前进的动力之一，而绝非最终的目标。” 艾哲琴眯起了眼：“远远超乎想象的回报？” “是啊，远远超乎想象。” 苏文深吸一口略带寒意的空气，继续说道。 “太阳已经下山了，今天的试炼即将结束，给其他三队正在进行扫荡的通知发出回归的信号吧，接下来我们不妨进行一个小型的会议，来共同商讨试炼团在接下来60个小时里的规划。我会在会议上将我的所有思想全盘托出，然后由大家来评判计划的可行性。” “……不过在这之前，两位新同志好像已经回来了，我们去进行下欢迎吧。” (本章完) 第139章 总有送上门来的支线任务要做 当半空中悬停的照明术瞬间爆发出更明亮的光芒，并且飞快朝着一处黑暗的方向挪移时，众人看到了两个刻意将自己隐蔽起来的身影。 照明术是艾琳的，她显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机敏，不过由于这两个身影对潜行毫不专业，并且没有使用任何藏匿魔法的缘故，最先发现他们动静的应当是苏文才对。 他站起身来，当先便迎了上去，大喊起来。 “我们不是敌人，出来说话吧。” 见到自己行踪暴露，被照明术点亮的两人便不再隐藏，其中一人索性大大咧咧地走出来，但明显被人后的人拉了拉。苏文定睛望去，发现自己竟然遇到了熟人——伊文斯，临下副本还威胁自己祈祷不要遇到他的特里底斯天才，没想到时间才过去了10个小时左右，两人就遇上了。 若是此时的苏文正按照原计划打怪升级，没有现在以海瑟薇为诱因弄出来的一大篮子事情，而且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考虑伊文斯的想法如何，只要两人正面相对，他肯定会立即想办法将之格杀以绝后患。苏文并不擅长以德报怨，既然对方都指着自己的鼻子威胁，想要把自己从试炼空间清出去了，那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自然是要把威胁的内容回敬过去。 不过很可惜，现在环境不同了，苏文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而且也不是孤军奋战。 所以他选择暂时忽略掉这人身上的仇恨值。 但显然，就算他愿意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和善些，远远站在50米外的伊文斯却并不领情。他拉住了想要上前来质问些什么的同伴，那双尖锐的眼睛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直勾勾盯着苏文，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见到这等情形，苏文心中反而安定了许多，如果这名特里底斯天才再不成长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幼稚的话，那么他永远也逃脱不了战五渣的命。成为魔法师并不意味着无脑打打杀杀，见到不喜欢的人就剑拔弩张，只能表现出自己渺小的度量罢了。 “你们是这些物品的主人吗？我叫艾哲琴，对于你们的遭遇我很抱歉。” 这个时候，艾哲琴也走了上来，手中还拿着那把匕首和魔能水晶，以及另外一些没被海瑟薇看上的杂物：“我们是共同主义试炼团的成员，大家都是曾经受到过同一个人的袭击，也就是那个躲在暗中偷袭你们的人，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不妨过来这边坐下来聊聊。” 这名苏文才认识几个小时的贵族青年有着和伊文斯相仿的英俊，但很爱微笑，说话的时候总喜欢轻轻眯着眼，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同时也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而且毫无疑问，他很强。 面对海瑟薇的偷袭，他是目前为止试炼团中唯一一个发动过有效反击的，虽然处于被动位置的他还远不是海瑟薇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就败下了阵来，但总比绝大多数连敌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就挂掉的试炼者们要强多了。因此苏文在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仇恨值得时候，便任由这名团内的骨干打了头阵。 果然，他这番热情的话一出口，前面那名短发男子便来了兴趣。 他大声喊道：“你们知道是谁偷袭了我们？” “这是当然。” 这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伊文斯附在耳边说了两句，于是犹豫着改口：“……好了，把东西全部还给我们，尤其是那张魔法卷轴，然后离我们远点。” “魔法卷轴？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东西，应该是被袭击你们的人拿走了也说不定。” “我么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说谎？说不定是你们下的黑手呢。” “你们误会了，偷袭你们的人名叫海瑟薇，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见到那人仍然不放心，艾哲琴诚恳解释道，“你看，这里是试炼空间，我们所做的一举一动都被十位魔导师看的清清楚楚，可不是适合行骗和耍阴招的地方，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担心什么。难道你们不想找回被偷袭的场子，拿回属于自己的积分和物品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站在前面那位男子便对身后的伊文斯说了两句话，并将信将疑地走了上来。倒是伊文斯不但没有上前来的意思，看那架势更像是要一旦见势不妙就闪人。 很快，艾哲琴和苏文，以及后来赶到的豪斯，将与之前大同小异的话对这名男子说了出来，没多久他就变得热血沸腾，充满仇恨，巴不得对试炼团的成员们掏心掏肺，与先前的罗威尔完全是两个反面极端。不出意料，这个精壮的短发男子来自土库曼行省，名为韦伯，世家许多代都是农民，而如果不是几年前被发现了极为优秀的魔法天赋，他现在应该在田地间耕种才对…… “你那边的朋友，看上去对我们很戒备啊，如果你和他比较熟悉的话，不如去把我们的话复述一遍，让他也考虑加入我们吧。”豪斯用粗壮的手掌拍了拍韦伯的肩膀，用目光撇了撇远处注视着这边的伊文斯，“顺便告诉他，他的防备意识太强了点。” 韦伯点了点头，但随即有些为难道：“其实我和伊文斯先生认识也不久，我也不能保证可以说服他，不过我会尽力尝试的。”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回去，并且手舞足蹈地对脸色阴沉的伊文斯说着什么。随后两人似乎争执了起来，伊文斯对韦伯指了指苏文这边的方向，然后面带怒容地拂袖而去。 韦伯带着浑身上下的尴尬回来了。 “实在抱歉，我没能说服他。不过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只要大家是为了打败海瑟薇在一起的，我当然会积极加入。” 艾哲琴不着痕迹地瞧了苏文一眼，然后保持微笑道：“击败海瑟薇的确是我们十分重要的目标，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你的朋友伊文斯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 韦伯摇了摇头：“他没有跟我说起过。” “不管怎样，祝他好运。” 苏文这边，他没有太在意临走的时候对自己做了个抹脖子动作的伊文斯，但至少已经明白了他表达的态度：如果自己这边不是人多，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冲上来发起进攻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他腆着脸主动加入试炼团，反而会让苏文觉得有点小小的困扰。 对付一个气量狭小的真小人，可比对付一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要容易得多。 不过，伊文斯拒绝加入的理由苏文也明白了，谁让这家伙自始至终都死死盯着他看呢。苏文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找个时间问问这么大的仇恨值是从哪来的，甚至看样子还要比暗中偷袭抢劫的海瑟薇还要惹他恨——就在昨天之前，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但不出意外，这是离开试炼空间之后才要考虑的事了。 野外生存试炼当然不是三天不休止的打怪升级，事实上，像这头蛮熊魔兽一样打死之后掉肉排的奇葩事件，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而这片空间是完全模拟现实的，因此想要在这里生存三天时间，吃饭、喝水、睡觉、排泄之类的事情一样也少不了，所以除了凭借魔法去打怪夺宝获取试炼积分之外，参加试炼的魔法师们要是想在这里安稳活够三天，真正的野外生存技巧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没有火种，火苗术可以替代；没有水源，凝水术可以替代；没有食物，漫山遍野都是食物，尽情挑选；没有帐篷……抱歉这个真没办法，稍微拿干草什么的凑合下吧。总而言之，白天的试炼只不过是对于魔法师们实战技能的考核，以防止养出来的都是些只会愣愣丢魔法的呆子，而到了夜晚，忙碌了一天的魔法学徒们早已经饥肠辘辘，随身携带的那份干粮大部分人也已经吃光，于是来自另一个方向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这片小型草原的地形不错，十分适合夜晚宿营，而且附近还躺着个巨大的可食用魔兽尸体，正好省去了四处搜寻食物的麻烦。 众人很快忙了起来，但这次不是为了获取积分，而是为了在这片空间活下去。 当第一个六人试炼小队、即试炼团第二小队收到集合讯号出现的时候，临时营地上已经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篝火，从不远处树林里搬来的树枝和树干堆成了一片。柴林赛尔正和壮汉豪斯正用风系魔法分割着熊肉，前者的身上还亮着耀眼的风盾术，以防止腥臭味和血液沾到身上；韦伯正跟着苏文搬柴火，忙得不亦乐乎；艾哲琴在营地四周做着警戒和照明工作，警戒术和微光照明术已经撒了半圈；艾琳作为唯一的女性得到了优待，呆在篝火旁边照看行李，顺便拿着一大堆罗盘保持和其他小队的联络；至于罗威尔，他正坐在艾琳身边，清洗并整理着一会要用来当做烤架的树枝，同时面带桃花地跟她搭讪，虽然并没有受收到什么良好反应，但仍然如同牛皮糖一样粘着不放。 来者不多不少正是6人，四男二女，而且看起来收获颇丰的样子。 “艾哲琴先生，你们的效率真是高啊。” 在营地边缘的艾哲琴早就迎了上去，分别对他们问好。 “你们也是，班德尔、尼克尔、兰利、朱莉安娜、哈巴罗克、苏珊娜，见到你们全都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快来这边吧，我们早就为大家准备好了位子。” 十分钟后，第三小队归来，他们在先前的试炼中击杀了一大堆沼泽鱼人，因此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鱼人沼泽特有的腥味。 但是，又过了接近半小时，距离苏文的小队发出讯息已经超过了1小时，第四小队却仍然没有出现，罗盘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回应信号。 眼看已经有人等得不耐烦，苏文找到了艾琳。 “我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把定位第四小队的罗盘给我，我去找下他们，你告诉伊文斯让大家先开始聚餐吧，不用继续等了。” 艾琳瞪大了双眼，似乎对苏文有些隐约的不满。 “我也去！”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 ?恢复更新，大家新年快乐，我争取尽快补上前几天欠的。 ? ???? (本章完) 第140章 就知道以你的智慧是无法理解的 “可以。” 苏文想了想，然后答应了艾琳。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艾哲琴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营地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因此他手头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便快步走了过来。 走得近些，他对掌管着罗盘联络的艾琳问道：“第四小队仍然没有返回消息？” 艾琳摇头：“消息从两个小时之前到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且唯一的方向信息也没有变化过，可以确定是停留在原地。” “看来果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所以我决定和艾琳一起去看看，”苏文对艾哲琴说道，“让这边的聚餐先开始吧，我们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这怎么行！” 艾哲琴挥了挥手，示意不远处的豪斯以及和他待在一起的第二小队队长班德尔过来，这两人之前就认识，班德尔是帝国法师团战法师的后裔。 “苏文团长同志，你还是留下吧，让豪斯他们去查探一番，他在战团中接受过斥候训练，并且这里也需要你的指挥。关于聚餐，我认为更是不应该提前开始，试炼团至少在这三天里是个整体，如果第四小队遇到了重大麻烦，我们应该集体出动前去支援才对。” “没关系，刚好这种事情我也是专业的。至于艾琳，有了她最擅长的风系法术加成，只要第四小队没有离得太远，我们一来一回最多也不过半小时；聚餐的话，既然已经确定了这里是营地，那么还是要按照大部分的人需要来，如果第四小队那边需要帮助，支援不在多而在精。” “可是……” “嗯，这也是指挥之一，请相信我。” “那好吧，请快去快回，时间不等人，我们还在等着你宣布接下来的计划呢。” 说完这话，艾哲琴便不再阻拦两人。 艾琳拿上了和第四小队绑定的罗盘，然后给自己和苏文加上了二环迅捷术的状态，两个轻盈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离开了毫无阻碍的草原后，凭借着微光术的照耀，苏文在一片崎岖的乱石堆中飞速穿行。起初，他还经常回头注意艾琳的动向，以确定要不要停下来等待，但发现她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丝毫没有疲态时，便不再有所保留，而是使出了全部精力朝着罗盘的大致方向进发。 不过…… “停一停。” 两分钟后，当身后巨大的篝火堆已经近乎不可见时，苏文果然听到了身边传出的艾琳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 虽然苏文基本知道艾琳脸上不满的原因和非要跟自己出来的目的，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艾琳站定，神色中不但有着不满，甚至还有浓浓的失望。 “苏文，你太自大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要以为稍微聚集了点人手就可以无法无天，轻视海瑟薇和她的弟弟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 “我猜猜，这也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我可从来没轻视过她们……”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请你先放心吧，既然你是她的老对手了，我又怎么可能把你的话当成耳边风？我无论何时都没有轻视对手的习惯，海瑟薇当然是我们的终极目标，你若是说50人也未必能够吃的下她，那么我至少会把这家伙的实力估计为80人甚至100人副本的巨大boss。” 艾琳瞪大了双眼：“那你还说海瑟薇只是个不那么重要的目标？” “啧，我说了你就信啊？就我所知道的，艾哲琴当时就不相信我说的鬼话，只不过他心领神会，没点出来而已。” “你！” 艾琳又惊又怒，却被苏文摆摆手打断。 “试炼团的成员都是因为对海瑟薇杀人夺宝的仇恨而被聚集起来的，但实际上，在试炼空间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每个人都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后，这种仇恨的效果就会被大大淡化。我们只是利用仇恨抢占了组团的先机而已，但海瑟薇又不是在现实中杀了我们全家，逼得我们没有活路只能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顶多是让许多天才的颜面荡然无存罢了。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站在顶端的天才，就算被她狠狠打了脸也不是太亏，想要完全凭借仇恨去形成一个高效凝聚并且有战斗力的团体，只靠这点还远远不够。” “所以你就……” “当然要继续下佐料啊，让团队形成战斗力的三要素你知道是什么吗？仇恨、希望，以及摆在眼前的利益，缺了一个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目前为止我们真正拥有的只有仇恨，而且还是残次版的仇恨，就算嘴上说得再好听，但说到底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怕有望形成战斗力，也绝对不是两三天的磨合就能做到的事情。” 见到艾琳不再反驳，而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苏文继续向前赶去：“听明白了就快点走，我们出来可不是为了欣赏夜景然后打野战的。” 艾琳骂了一句龌蹉，但还是瞬间加持起了迅捷术，飞快地跟了上去。 …… 十分钟后，在距离出发点五公里外的一处树林中，苏文看到了满地如同伤疤般的巨大裂口。如果不是有着微光术的照明，它们在黑暗中看起来和周围的平地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根据苏文的观察以及用小石子做的测试，这些裂口少说也有50米的纵向高度。 定位罗盘上，指针指向了巨大裂口的深处。 “没有距离信息，还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这里，艾琳，我们沿着这鬼地方绕半圈看看。” 随时提防着脚下可能出现的裂缝，苏文和艾琳绕着奇怪的树林行进了百米，只见罗盘上的指针仍然指向树林的深处，而非偏移向远方。 “可以肯定了，第四小队就在这下面。” 苏文取出了自己的罗盘，然后和艾琳手中的另一枚罗盘进行了定位，对她说道：“艾琳，你先原路返回，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给你发信号的。” “好。” 意识到事情果然并不简单，艾琳便不再有任何迟疑，在罗盘定位完毕后就折返。 苏文不愿意浪费一秒钟时间，在释放了微光术照亮了脚下的道路后，他便根据另外一面罗盘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向裂缝树林的深处进发。 这种诡异的地形是苏文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他越是往深处走就越是觉得心惊，大地仿佛曾经被无数巨大的斧刃砸的千疮百孔般，偏偏裂痕间的平地如同正常的森林般杂草树木丛生，甚至有许多苍翠结实的藤蔓向下垂落。因为地形的险峻，不是裂缝就是树，苏文前行的速度比他预计中的慢了不少，直到艾琳估计都已经回到了营地时，他才终于来到了罗盘指引的尽头——位于树林深处一条巨大的裂缝边缘。 向下看去，黑乎乎一片，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和声音，将微光术放到极限距离，也无法看清裂缝底部的样貌。苏文随手拿了一个拳头般的石头向下砸去，好几秒后才听见沉闷的回声，随即又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苏文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与罗盘互相绑定方位的必然是另一个罗盘，而从眼下的状况来推断，很可能是第四小队的定位罗盘被遗弃在了大裂缝的下方，而他们早已离开了这里，所以才久久不曾传来回复信息。 苏文略微思忖，决定还是下去看看，眼见为实。 裂谷险峻，甚至超过了50米的高度，摔下去绝对突出一个死字，不过对于苏文而言并不算特别困难，因为并非所有位置都是垂直向下。在裂谷两端的尽头，坡势便相对平缓些，苏文在自己的身体下方释放了两个斜向上的风盾术，凭借着定向气流的承托，顺利地滑到了裂谷底部。 但完全出乎苏文的意料，裂谷底部并非想象中那样是泥泞湿润的土地，而是……一大片平整有序的石砖！ 没错，裂谷看起来就像是在接近底部的时候被这层石砖拦腰截断，苏文扒开了与其相接壤的土堆，发现这层石砖并非只有裸露在外的这些，而是朝着横向延伸而去。他抓起石头在石砖地板上敲了敲，发现竟然有着隐约的回声，也就说明了石砖下方竟然另有空间。 苏文立刻意识到，这里绝对不是天然地形，而在试炼空间中，一切不合常理的地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让试炼者获取积分的副本！ 取出了方才的定位罗盘，第四小队的位置俨然还在裂缝中央。他一边保持警惕一边接近，等到罗盘上的指针猛然反转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第四小队的横向坐标上。 抬头，黑漆漆的峡谷口和天空，低头，平整的石砖地面，根本没有罗盘和第四小队的踪影。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第四小队的位置，在这道石砖地面的更下方。苏文继续环顾四周，很快就在大约20米外的地面上发现了仿佛被刻意留下的石砖开口，待到走到开口边缘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从地下传来的淡淡寒气，同时也看见了墙壁上垂直向下的一排铁梯。 毫无疑问，这是副本入口了。 这次苏文没有再作犹豫，而是对早已回到了营地的艾琳发出了警报讯号。 (本章完) 第141章 敌人并非只是活靶子 只要有更加稳妥的选择，苏文绝对不是热爱冒险的愣头青，因此当二十分钟后，携带着试炼团中最豪华的武器装备的一干人出现在悬崖顶端时，他仍然静静呆在地下副本的入口。 来者共有8人，分别是艾哲琴、豪斯、艾琳、前两个小队的队长以及三名无论成绩还是在队伍中表现都名列前茅的队员。而事实上，由于海瑟薇寻找目标同样离不开罗盘的指引，罗盘又受到未被试炼者获取的试炼积分指引，因此能够在试炼空间被她看中并且出手的，全都不是泛泛之辈，这当中的突出者集结到一起，自然是一股放在整个试炼空间中都极为强大的力量。若是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不是那些整幅地图都找不到几个的超级副本，其余的任何地方，只要配合稍微默契些，这支队伍应付起来已经绰绰有余。 苏文为来者指引了通向裂缝断崖底部的道路，等一干人伴随着呼啸的风元素滑下来后，将他们带到了入口处。 “第四小队的罗盘就在正下方。注意，我说的是罗盘，至于小队本身，他们可能只是将罗盘遗弃在了下面，人已经离开，又或者还没离开。但不管怎样，他们现在肯定是碰不到罗盘的，试炼空间里能够屏蔽罗盘信号的地点只有跨空间的超级副本，但那是第三天试炼结尾才会开放的东西，现在不可能出现。” 众人听完后表情不一，两名小队队长皱眉轻声交谈起来，豪斯和另一名团员向洞口边缘眺望，艾琳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艾哲琴则是来到了苏文的身前，对他伸出了手。 “苏文团长，能否借联系第四小队的罗盘一用？” 苏文点了点头，将罗盘递给他。 艾哲琴拿过罗盘，朝着指针的方向走去，然后在苏文先前的位置猛然停了下来，侧身饶了两个圈后站在了正中心处。 “和刚才比起来，罗盘的位置有变化过吗？” 苏文指了指艾哲琴的脚下，他低头望去时，发现自己的正下方有一片火焰灼烧的黑色痕迹。 “20分钟前，我用火苗术进行了标记，就是你现在站着的地方，很显然第四小队的罗盘这二十分钟内一直没动过。当然也有可能发生了纯粹的上下移动，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可以排除。” “明白了。” 艾哲琴俯下身子，伸出手对焦黑的石砖敲了敲，他看起来没有用处什么力气，但伴随着风系魔法的逸散，大地上竟然发出了明显的沉闷声响和轻微震颤。 没有回应，十秒钟后，艾哲琴又敲了一遍，就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同志们，我想我们免不了下去一趟了。”他站起身，眯眼笑着对苏文和围在周围的队员说道：“我会记住这个方位，我们不必要离得太远，当务之急是先把第四小队的罗盘找到，这样我们才能进一步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苏文团长，您的意见如何？“ “就这么做。” 苏文答应道，率先朝入口进发，先是往下面丢了一颗微光术进行照明，但是当他准备踏上扶梯的时候，却被一只粗糙有力的手拦了下来。 扭头，他看见了豪斯那张粗犷的脸。 “团长，这次让我先来，我得证明我的专业能力。” 说完，他不给苏文阻拦的机会，当先就跳到了金属扶梯上。 在风系气流的作用下，如同一只灵敏的猿猴，以不符合他体型的速度一步三跃地飞速下降，然后在接近入口底部的时候停住，倒挂在扶梯上探出头去张望。 “确认安全，就是有点乱。” 很快，临时组成的九人小队便通过这个狭小的通道进入了地下，艾琳作为最后一个进来的，顺手在入口放了两个警戒用的风铃术。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单向的狭长通道，入口位于这条通道的起点，周围三面都是坚固的石砖墙，通道的不远处有些被打碎的破旧瓶罐和板条木箱，地上除了杂乱的碎片什么都没有。艾哲琴注视着其中一面墙体，站在其面前观察了一番，又伸手重重敲了敲。 声音很沉，墙是实心的。 “目标点在墙后面21米，这里给我的感觉像是个迷宫，同志们，我们要绕路了。” 第二小队的队长班德尔提醒道：“这里被人探索过。” “我知道，地上都写着呢。” 艾哲琴指了指十米外那片布满灰尘和破碎物的通道，期间有着大量杂乱无章的脚印，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这些脚印面前，然后仔细观察，“我们的鞋子底纹都完全相同，但是根据脚印的大小和数量，这里至少有五六个人同时出现过，基本上就是第四小队的踪迹了……” “那么，顺着脚印走。” 相比苏文，此时的艾哲琴反而更像是个队伍领袖，对此艾琳似乎有些神色奇怪地看了苏文两眼，但苏文好像对此毫不介意，只是随着队伍沿通道前行。 大约五十米外，借助着照明术的光芒，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央有着十几平方米的棱形空间，中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焦糊的尸体。 “是穴居爬行者，一种喜欢躲在地牢箱子里的猛兽，看来被设置在迷宫里的敌对生物就是它们了。” 众人保持警惕在十字路口的空间中探寻了片刻，确认这里已经被扫荡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或者危险性的东西。 接下来，总是要选择该怎么走。 虽然眼下有三条出路，但根据地上的脚印方向，想要做出抉择并不困难——正对面的岔路只有进入十字路口的脚印，左边的岔路和脚下的相同，混杂着进入和离开的脚印，而右边的岔路则只有离开十字路口的脚印，这些灰尘上的脚印很好还原了当初第四小队的动向。 “留下记号，我们跟着第四小队的足迹。” 搜索仍在继续，一路上狼藉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脑补出地下迷宫不久前鸡飞狗跳的场面，第四小队显然曾以不可阻挡之势对这里进行过扫荡。随着地面上厚重灰尘间的脚印指引，试炼团的九人小队绕过了九曲十八弯，终于进入了一条笔直的迷宫通道中，这条通道比之前走过的都要宽，两面成排林立着大量类似于图腾柱的装饰。 此时，距离他们进入地下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可见究竟绕了多少弯路。 艾哲琴目光注视着通道的尽头，那里一片黑暗。 “第四小队的罗盘在我们正前方三百米，我想我们就快绕回原点了，但愿这次能直接到达。” 就在这时，豪斯忽然皱眉道：“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说完，他伏耳到墙壁上，仔细倾听。 “像是撞击铁栏的声音，我想这可能是第四小队发出的信号。” “加快速度，向前推进！” 三百米的距离看似很远，但相比之前绕来绕去的路程而言不值一提，两分钟后，带着小跑的九人队伍就接近了通道的尽头。 越是接近，通道里就越是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地面上状若巨型壁虎的穴居爬行者尸体随处可见，此外还有不少释放魔法过后的痕迹，比如墙上和地面上微不可察的风刃术切痕，以及随处可见的、火系元素魔法独有的焦黑。地上怪物尸体的血液还是湿润的，这说明这里的激烈战斗发生时间距离现在不会太久。 通道的尽头俨然是个巨大房间，有着外面的场景铺垫，一般在副本中这种地方准是boss房没跑了，而就当众人准备闯入房间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有人来了？！快帮帮我们！” “是第四小队队长的声音！”豪斯当先反应过来，发挥了果敢敏锐的战团精神，率先加快了步伐闯入房间，其余几人随之跟上。不知是否有意，苏文始终和艾琳跟在最后面。 房间里面，凌乱程度一点也不比外面更差，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位于正中央的一头巨大爬行者尸体，几乎有足足一层楼高。在照明术的光芒下，房间的边缘有着一圈厚重的铁笼，第四小队的六名成员被分别关在六个铁笼中，全身上下除了衣物外仿佛被洗劫一空。 苏文向那头巨型爬行者望去，只见它的尸体脑袋上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事物。 是第四小队的罗盘，难怪无论怎么呼叫都没有回应，因为第四小队的全体人员都被关在笼子里，根本没办法碰到它。 “朋友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艾哲琴环顾四周，同时对笼子里的第四小队成员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被关在笼子里的第四小队的暂定队长、在入学考核中成绩排名第23的克莱尔·金满脸都是怒容：“是海瑟薇，她又一次袭击了我们，抢走了我们所有东西，而且警告我们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本章完) 第142章 而是你要享受这个过程 听到了第四小队长克莱尔的话后，艾哲琴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立即戒备，这里可能有埋伏！” 他立即大喝道，同时向房间的顶部丢出了好几颗明亮的照明术，周围顿时通彻透亮起来。几名救援小队的队员见到这种架势，也纷纷打起了精神，捏法术的捏法术，掏武器的掏武器，戒备森严。 空气仿佛凝固了好几秒，但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 “你们太紧张了。 突然，苏文缓缓说道，并穿越了警惕的人群，来到了关着克莱尔·金的巨大铁笼前。 “海瑟薇如果单纯想要借助这个把我们引过来干掉，没必要对第四小队的队员们网开一面，只要留下通讯用的罗盘就够了。而且，出了没有下狠手之外，她应该还让你传达了一些话给我们——我是指整个共同主义试炼团的成员，对吗，克莱尔小姐？” 笼子里面容姣好的克莱尔满脸怒容，显然从未受过这等屈辱的待遇。 她近乎咬牙切齿地道：“是的，她说这次她手下留情，如果我们不退出试炼团，下次就会毫不客气的杀死我们全部，让我们提前出局。可她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把我们完全激怒了，这里只是一场试炼，又有谁会真正怕死，大不了那点积分我不要了，也得出了这口气才行！” “真是拉的好一手仇恨，不去当mt简直屈才。”苏文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铁笼的钥匙口，“这铁笼可真结实，绝不是四环以下魔法可以破坏的，于是既然她打算放你们一马，钥匙呢？” “在那头怪物尸体的嘴里！” 离得最近的第二小队队长眼疾手快，当先来到了巨型爬行者的尸体身前，用手中的战利品铁剑撬开那张布满了利齿的血盆大口，爬行者的舌头上果然有一串钥匙。 分别用钥匙打开了铁笼的大门，把六名第四小队队员解救出来，这次救援任务基本完成了大半，而且无一伤亡，然而空气中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味道，相反十分沉重。 第四小队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受到的惊吓与爆发的愤怒远远大于身体的伤害，苏文似乎能够感觉到，在此时他们的眼里，海瑟薇这个初识不久的名字有多么令人憎恶。 “海瑟薇知道多少？她具体还说了什么有价值的话吗？”艾哲琴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了烤好的食物，分发给大多饥肠辘辘的第四小队成员，同时问道。 “很多，她知道我们在想办法对付她，甚至还知道我们目前有二十多人，分成4个小队。”克莱尔接过一块用规则手册包着的烤熊肉，但并没有打算立刻吃，“我必须承认，她太厉害了，就像是灵活的鬼魅，整个第四小队甚至没办法有效抵抗。先生们，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海瑟薇知道我们的计划和位置，她很有可能会继续出手的！” “该死，她是怎么做到的。” 艾哲琴直直盯着克莱尔，沉声问道：“告诉我们她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对付六人小队完全碾压，难道她其实是个高级魔法师？” “不，这个卑鄙的家伙，她显然谋划已久……”克莱尔说到这里时，虽然仍旧愤怒，但喉咙里却有止不住的颤栗，“她的动作太快了，配合上风系魔法攻击弱点，只用了3秒就打晕了我们的三个人，等到我们剩下的人反应过来进行反击时，却发现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奇异的斗篷，我们攻击的位置只是幻象。接着，除了我之外的哈里森和伊万也被打晕，她在对我说了几句话后，就把我们分别关进了笼子里。”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轻叹着，艾哲琴抬头望向苏文。 “苏文团长，我们确实急需要改变计划了，至少六人的小队破绽太大，一旦被海瑟薇这个怪胎偷袭，情况未必会比现在好多少！” “莫慌，她现在是想把我们吓退呢，如果她认为自己有绝对实力碾压我们整个试炼团，就不会对第四小队做出这种多余的事情来。”苏文摆摆手，从爬行者boss身上拿回了罗盘，“既然人已经齐了，我们就先回去吧，针对试炼团与海瑟薇的详细计划，我们得共同探讨下。” —— “一个不幸的消息，第三小队遭到了海瑟薇的攻击，好在没有人被害出局。她显然已经知道了我们想做什么，而且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威胁我们，让我们的计划停止，同志们……你们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吗？” 在熊熊篝火的映照下，24名试炼团成员围成了一圈，苏文盘坐在圈子的中央，痛心疾首地说道。 “不能！” 在场的试炼团成员们大喊起来，尤其是作为直接受害者的第四小队成员喊得更加激烈。 “很好，看来我们都有着共同的坚定信念。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付出实际行动来进行应对，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如果我们连海瑟薇的进攻都无法防范，就不要去考虑将她打败了——我们只有变得更强，而且了解海瑟薇的特点，才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他环顾四周。 “变得更强姑且不提，试炼空间里的道具掉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不断完成罗盘指示的任务，从而获得更多积分和道具，我们先来看看海瑟薇的特点。” “首先，关于海瑟薇的资料，主要由她长久以来的死对头，来自海姆利多行省的艾琳同学提供，可信度极高。但其实就算没有这些资料，从这一天来诸位的遭遇就能够得知，海瑟薇绝对不是一个魔法学徒那么简单，她有着超乎常人的藏匿能力，反应能力和策划能力，当她现身出手的时候，往往在这之前进行了长时间的等待和隐藏，她心狠手辣，狡诈残忍，就像是经验老到的猎手，与之相比较，她的魔法能力只有三环水准，就算是在场的不少人也有能力与之比肩。也就是说，单论魔法对轰，或许单对单的时候她很强，但绝对不至于以一敌六。” “也就是说，想要对付这样的家伙，绝对不能让她的强项完全发挥出来。海瑟薇的强项是神出鬼没的隐匿能力，所以想要击败她，只有让她在黑暗中无处遁形。” 说到这里，苏文顿了顿，等待试炼团中的嘈杂消失。 随后，他继续道：“我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试炼空间的地图太大了，想要做到让一个人无处遁形根本不现实，但她的目标是什么？无非是从其他试炼者身上抢夺积分，并获得试炼排名的第一，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试炼团都已经死过一次，再次死亡会直接结算积分出局而非掉落积分，第四小队未必能在海瑟薇的手底下活得下来，因为他们身上的积分加起来已经快到1000分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因此，在这片试炼地图上，我们或许无法将刻意隐藏的海瑟薇揪出来，但还有至少上百位其他试炼者正暴露在被海瑟薇袭击的危险中。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我们只有团结起来，形成一道坚固的城墙，尽最大限度召集这些未来两天内的受害者，团结一心，才能够避免更大的损失，六个人她敢动手，那么十六个人，甚至二十六个人呢？藏匿术不是万能的，只要她稍有暴露，等待她的只有被淹没在人民海洋中的结局。至于她若不出手，如何将她击败？第三天的开启的超级副本有着足以扭转局面的积分奖励，下定决心获得第一的她不可能不会进入，那地方可没有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那么大了，到时候只需要不断压缩空间，她无路可逃！” “此外……” 苏文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们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纯粹为了复仇的行动吗？” “不，绝对不止是这样。击败海瑟薇，夺回我们被掠夺的积分，只是我们试炼团重要计划的一部分，这个过程中带来的收获才是重中之重！海瑟薇充其量是一个让我们团结在一起的反派，但是在团结之后，团队协作，提高效率，增强凝聚力和战斗力，获取比单打独斗更多的试炼积分，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组团试炼，在往年并不鲜见，但因为时间关系，加之所有魔法学徒们来自五湖四海，此前大多不认识，所以很难成就什么气候，像我们现在25人的规模都十年难得一见。可是拜海瑟薇所赐，我们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就做到了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不全是一件坏事？” “所以，敌人或许很强大，可我们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击败敌人，而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然后顺手用更强大的力量去将其击溃，仅此而已……” 场地内很安静，只剩下篝火的噼啪跳动声，以及二十多名试炼团员的粗重呼吸声。 苏文对此很满意。 “那么，接下来，我要详细与大家探讨的主题是：《论组团刷怪与单刷对比的优越性及获得产物的合理分配方式》。” (本章完) 第143章 你俩到底谁是主角啊喂 组团的好处和坏处，其实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会知道。 好处，毫无疑问，人多力量大，只要有着足够的默契和良好配合，绝大多数情况下，团队起到的作用远大于它的个体简单相加之和，甚至能够越级完成许多单打独斗几乎不可能通过的副本。 但它同样也有着不小的弊端。 比如人员集中而造成的效率低下，原本10个人同时能推10个副本，现在组成了一队就要一个个推过去。此外，队员们需要面临队伍凝聚力的考验，比如所获得物品及试炼积分的分配、意见不同而产生的纠纷、利己主义造成的争执甚至于队员之间的猜疑，这些都是单人行动不会面临的大问题，无不考验着团队领袖的组织能力与指挥能力，一个团队想要发挥出战斗力，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既然苏文的议题是《论组团刷怪与单刷对比的优越性》，那么探讨的真正意义自然是为了证明组团优势能够最大限度发挥，以及不会被组团的劣势打倒。 “由于海瑟薇的威胁，我认为，在解决一切其他问题之前，我们应当重新对每队成员人数进行调配，先前的6人小组模式作废，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对于苏文抛出的首个问题，其余二十四名试炼团的成员大多数都与相识不久的同伴而与交谈起来，但一时间并没有人发表自己的意见。 “苏文团长，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你的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打算，但我还是决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权当做抛砖引玉吧。”就在场面逐渐尴尬道连前面的暖场环节都没怎么起到效果时，苏文身边不远处的艾哲琴微笑开口着打破了场上的窃窃私语，“那就是，不分组。” 此言一出，四座皆静，包括苏文在内，所有试炼团成员都把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们的脸上有疑惑，有惊讶，有不解，还有沉思。 “海瑟薇此人，平静如水，凶猛如狼，冷漠如蛇，强大如虎，做事不择手段，擅长偷袭与逐个击破，她先前的做法已经对我们共同主义试炼团表达了足够明确的信息，那就是她已经盯上了我们。没错，如果用常理来判断，她无法在劫掠试炼积分的同时对试炼团每个小队的动向了如指掌，但事实证明，如果不是她没下杀手，第四小队早已在两小时前已经被全灭。对付这样的对手，根本没有人保证小队人数达到多少人才能万无一失，自然是每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安全的保障。” 艾哲琴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此外，不分组行动，或者说不完全分组行动，也能够将组团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化。正所谓扬长避短，我们完全可以挑战难度最高，报酬也最丰厚的区域，不是么？” “艾哲琴同志，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全部聚在一起，才能不怕那个海瑟薇吗？”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一名戴着眼镜的瘦高魔法师站了起来，他是来自三组的曼丹，“更何况，过往的经验告诉我们，难度最高的区域，也就是试炼空间的中心区，从来都不会向人海战术低头，那里充斥着大量的机关与陷阱，就算是大多数中级正式魔法师进去了都难出来，我不认为这是个很明智的想法。” “确实是这样不假，但我可不承认我们只是人海战术而已，对于魔法师而言，应当用元素海战术来称呼更加合适。再多的人也终究是人，但元素不同，它们会彼此融合，从而量变引起质变，打破魔法学徒无法用元素魔法改变环境的盖棺定论。很显然，中心区域的高危险难度正是为了我们这样的队伍量身定做的，我对它进行过研究，认为前人得出之所以得出‘人海战术无用’的结论，只是因为他们没能找到正确的方法。” 魔法学徒曼丹仍有不服：“可是，六人的队伍磨合起来都有困难，更不用说在场的25人组成一队了，谁有信心来指挥这样庞大的队伍呢？” “注意我的话，不完全分组，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数个战团的联合行动。指挥团将命令下达给各个战团小组的队长，队长将命令落实到队员，其余队员只需要按照命令行事，而非各自为战，这样指挥起来就十分简单了。” 这下，试炼团的成员间再次产生了嘈杂。 “话虽如此，艾哲琴先生，就因为一个人的威胁，整个试炼团都缩成一团，这样的做法，就算是最后取得了胜利，也未免让人觉得太过憋屈了吧？” “是啊，我们参加试炼团就是为了复仇的，试炼积分什么的早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与其挑战试炼空间的中心区域，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海瑟薇引出来，直接歼灭她呢，我们人这么多！” 诸如此类的话语交相辉映，响彻在试炼空间那纯净的夜幕中，原本还只是窃窃私语的场面顿时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年轻的试炼团成员们七嘴八舌地对艾哲琴提出着更多质疑。这很科学，人们或许没兴趣亲自提出建设性的议题，但是对于一个摆在眼前的出头鸟，挑刺什么的简直喜闻乐见。 艾哲琴微笑着放出了一个堪称风系魔法中最容易被掌握的三环魔法音爆术，乱糟糟的场面在众人耳边骤然响起的轰鸣声中恢复了平静。 再怎么说也是三环法术，虽然不像火冲术那么可怕，但足以让任何人清醒地认识到释放者作为魔法学徒的水平。围成一圈的人群中，有人对突如其来的魔法表现出了愤怒，但是在同伴对其轻声耳语了几句后，那人脸上的愤怒也就慢慢转化为了惊惧，随后烟消云散。 “同志们，刚才我听到了不少问题，这些问题由我来一一回答，你们可以选择驳倒我，如果不能，那么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够收回质疑。” 艾哲琴轻声、缓慢而自信地说道。 “首先，第四小队的约瑟·曼丹同志，我理解第四小队的成员被海瑟薇连续袭击过两次的愤怒，我们现在所做的选择的确是在向海瑟薇让步，会让你觉得憋屈十分正常。但只要目标是取得最终的胜利，而且能够将损失降到最小化，甚至将试炼收益最大化，牺牲一些颜面难道不划算么？苏文团长在先前已经说过，我们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共同主义试炼团本质上是一个互助互利、共同一心的组织，而不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怪物！” “我只是……出不了这口恶气。” “没关系，等我们将海瑟薇击败，用脚踩在他的尸体上分配我们被夺走的试炼积分时，这口恶气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被点到名的约瑟·曼丹没有再提出意见，只是神色锐利地点了点头。 “第二小队的哈巴罗克，你提出的问题其实苏文团长已经给出过解释，如今在场所有人的力量联合起来，想要击败海瑟薇根本不成问题，但为什么我们不这么做？因为海瑟薇是个擅长隐匿，擅长游走，擅长刺杀的战斗型魔法师，而不是一做需要攻克的城堡，她无时无刻不在机动，想要在现在这个长宽接近20公里的巨大空间里把她逮住，除非有上千人形成封锁线，层层围拢推进，否则只要她不想和我们硬拼，我们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这样，主动权完全在她的手上，我们反而只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同样是第二小队的兰利，你说的一点不错，在发挥出组团的最大优势的同时，不分组的方法会使得组团的劣势也最大化暴露出来，但如何将它们一一解决，正是我们接下来要探究的问题，不是么？” “这三个最主要的问题我回答完了，那么接下来，你们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或者其他可执行的分组建议？” 现场终于恢复了最初时候的安静。 艾哲琴回头望向始终保持沉默的苏文，对他眯眼笑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意见，苏文团长，您认为如何？” “啊，挺好的。” 苏文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吧，我们的人手还是有点少了，如果只有25个人的话，就算是两天之后的超级副本中，也很难做到把海瑟薇壁咚啊。” “哈哈，我就知道团长一直在考虑这个，但其实这并不难解决。”艾哲琴仿佛早有所料，“我们的试炼团仍需要扩充人手，但难免会遇到两个问题。一个是主动扩充人手浪费时间和精力，我们白天半天以来的努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跟踪着海瑟薇的脚步，邀请每一个受害者加入，费时费力，如果我们继续这么做的话，等队伍规模壮大起来，恐怕试炼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这不可取。” “那么，我们就改为被动收人，只需要一个地方拥有大量无主的试炼积分，那么绝大多数的试炼者罗盘都会受到影响，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必要挨个搜寻了！” “第二个问题，也就是队伍壮大之后伴生的问题，同样是去地图中央的困难区域，因为地形的限制和分头行动不安全的缘故，100个人和25个人的提升不会很大，但同样的资源收益下，产出积分却要分给四倍的人数，这还是在指挥有方，配合默契的前提下。所以，那些尚未加入试炼团的成员，她们或许是海瑟薇接下来两天的目标，但并不会像我们一样被有意盯上，倒不如让他们自行发展，等到准备进入超级副本之前，再进行上述的被动邀请。” 苏文静静听完，兴奋地拍了拍手掌。 “真是完美的回答，艾哲琴同志！” “多谢。” 艾哲琴自信地笑着，然后环视着试炼团的成员。 “那么，谁还有更好的意见吗？” 鸦雀无声。 也就是在这时，距离人群二十多米外的半空中，一阵轻微的空气波动一闪而过，随后彻底恢复了平静。 (本章完) 第144章 不是很懂你们高富帅 在友好、公平、公正、严肃、和谐的环境下，共同主义试炼团敲定了接下来的大致发展方向，保持原有分组不变，但不再单独行动，而是集群出发前往常规试炼地图上最困难的区域。这样，既避免了被海瑟薇逐个偷鸡，又能够将团队的能量最大限度发挥，两全其美。 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更为细致，也更为现实的问题了。 如何进行团队协作，以及如何分配战利品。 实际上，这两个问题中，前者虽然看似比后者重要，但实际上考虑其来远比后者简单。试炼团的四个小队中，除了苏文等招生办小组没有经过战斗磨合外，其余的三个小组都已经进行过团队协作的实战，目前为止没有出过什么纠纷之类的岔子，而且有着海瑟薇的影响，大家都斗志高昂，因此即便各个都是天才，不可能有谁会无条件服从他人，但团队合作方面却是没什么困难，大家都在互相帮助，即便偶有摩擦也能忍耐。 而对于接下来可能会进行指挥行动的安排，苏文和艾哲琴共同给24名试炼团成员打好了预防针，众人纷纷表示愿意服从命令。 于是，在进行了正式队长的选举后，问题的重心就被放在了收益的分配上。 试炼空间没有东西能够带到现实中去，以此为前提，收益分配的所的物品，能够影响到现实的只有圣彼得学院对于试炼积分的奖励，其余在三天之后都是浮云。这是好事，因为当试炼团成员身上穿的法师战斗服、武器、卷轴、食品、药水、魔能水晶之类的东西都只是虚拟物品，那么物尽其用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因此当艾哲琴提出了物品道具方面以小队为单位按需分配的时候，周围甚至没有出现任何反对的声音。 事实上，在白天的副本中，三个小队的成员也大多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艾哲琴的下一句话，却在试炼团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以上是掉落物品的分配方式，而关于试炼积分的分配方式，我的意见是，以每个小队为单位，所有人平均分摊。” 众人哗然，甚至于第三小队的裴吉亚——一个入学考核总分排名第17的平民天才，整个小队中表现最抢眼、综合实力最强的强壮少年，如今的第三小队正式队长，猛然站起了身来。 实际上，在艾哲琴不久前提到物品按需分配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吭声，但眉头已经不自觉皱起，而到了现在，看来已经彻底忍无可忍。 “艾哲琴先生，恕我直言，我对你的意见不敢苟同。” “哦？请说说你的看法。”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物品道具是谁需要谁拿去，试炼积分完全平均分配，无论为试炼团做出多大贡献，得到的东西也不会更多。诸位，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在面对这种分配方式的时候，即便我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谁又会有足够动力竭尽全力呢？” 艾哲琴静静听完了裴吉亚的义愤填膺，然后施展了标准的眯眼笑。 “你说的不错，但实际上，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是吗，那您请说。” “试炼积分的分配方式，只是为了让加入共同主义试炼团的成员们享受到我们当初宣传的口号，即每个人至少能够拿到300积分。实际上，我还是低估了大家的实力，尤其是裴吉亚和你的第三小队，目前的队伍总积分已经达到了1300分，平均分摊到六个人身上，已经有了两百多分，看样子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明天之内就能够到达每人平均三百分的总分数，但是……”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裴吉亚，“因为功劳最大，并且白天时候没有太多时间进行安排，试炼积分是谁击杀归谁的原因，所以裴吉亚同志，你一个人的试炼积分就已经接近了1000，可你们队伍的雷昂身上现在却只有26分，这个势头不太妙啊。” “就算是为了实现诺言，那也不能从我这里把分数拿走吧？雷昂出了多少力气他自己知道，我们能将那把魔法剑分配给他，难道还算做得不够仁至义尽么？” 这话出口，不远处一名脸上长了雀斑的胖墩不满了。 “裴吉亚，你都从我手里抢了多少积分了，每次我快要把怪物杀死的时候你就过来补刀，现在倒成了我不愿意出力气，你也真是不要脸！” “不要脸的是你才对，要是没我帮忙你现在已经挂掉两次了，不知好歹的死胖子，想要打架吗?” 艾哲琴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静一静，我知道状况了，如果不是我把这问题问出来，还真不知道你们之间在短短半天里就已经产生了矛盾。” “不过，既然不是什么大矛盾，姑且就放下吧。你们大可不必为了试炼积分而争执，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用威尔史密斯家族的名誉作为担保，在试炼积分彻底平均化之后，试炼团将引入全新的奖赏，并且在试炼团内部进行单独的功勋排名。试炼团的宗旨是让加入的人处境变得更好，加入并且努力的人能够获得超出想象的回报，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周围再次恢复了安静，包括恼羞成怒果真准备动手的胖墩雷昂，而裴吉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第二小队队长班德尔拉住了轻甲的上衣。 他对裴吉亚摇了摇头，轻轻开口。 “噤声，这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裴吉亚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安静了下来。有着威尔史密斯大公的健在，在多伦帝国，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名字的人还真不多，更不要说是像他这样得天独厚的魔法师天才了，此时只消有人提醒，裴吉亚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站在什么处境。 艾哲琴瞄了这边一眼，继续说道：“在我的规划中，从明天的行动开始，试炼团的所有成员在斩获普通敌人后，都可以割取它们的特征物来换取功勋，具体数值在1到10之间待定；斩获首领级别怪物可换取10到200之间的功勋；收获有价值的装备提交公有可换取和装备价值对等的功勋；经认定对团队有公认的突出贡献者可奖励功勋；阵亡可获得抚恤功勋；有价值的阵亡将奖励额外功勋……” “相对应的，消极懈怠将被扣除功勋；发生矛盾乃至攻击队友将被扣除功勋；任何意义上的背叛将被扣除功勋；一切经认定对试炼团不利的行为也会被扣除相应功勋。当事态较为严重时，试炼团有权将该团员清除出团队，以免造成更为严重的负面影响。” “最后，功勋值将有额外的奖励和排名奖励，这些奖励的来源由威尔史密斯家族和督得家族共同承担。” “以上就是我的详细计划，苏文团长，你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怎样？”艾哲琴似乎很享受二十多个投向他的目光，他微笑着来到了苏文面前，缓缓说道，“如果提议能够通过，我将调用价值八万金币的物资作为试炼结束后对于试炼团的奖赏，并有额外八万金币作为试炼团的延续资金，这些已经是我能调动的极限了，我认为我们试炼团不应该仅仅在这场入学试炼中昙花一现，它甚至可以创造出更大的成就。” “条件是，我想成为试炼团的副团长，不知您意下如何？” 苏文也在微笑，两人的距离不足半米，互相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他隐约中听见了捏拳头的声音，似乎是从身后不远处艾琳的方向发出的。 深吸一口气，苏文微眯着双眼，点了点头。 “我想说的都被你说完了，而且说的显然比我更有分量些……所以，同意。” “我不同意。” 苏文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声音，只见艾琳挤到了两人中间，用风盾术将苏文格到了身后，抬头毫不退让地逼视着笑得人畜无害的艾哲琴。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试炼团是苏文创建来对付海瑟薇的，不是让你用来发展人脉的。” “你显然有所误解，艾琳小姐。”对于如此直接的话语，艾哲琴似乎并不介意，“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守护试炼团。现在我很同意苏文团长的观点，海瑟薇的出现恰到好处，她或许能够成为一个良好的契机，相信我，按照我的计划来做，我们可以体面地击败她。” “你只是想借着……唔！” 艾琳刚辩驳了一半，忽然脚下一滑，不自觉地向身后的苏文仰倒。两人之间原本就不牢靠的风盾一触即散，下一刻，苏文上前半步扶住了她，同时凑到了她的耳边。 “别捣乱，与海瑟薇的战斗，其实已经开始了。” “什么？！” “没什么，别多说了，你只需要继续保持懵逼状态就好。” ? ?在下数死早了，明明只有3个战斗小队，已修改 ? ???? (本章完) 第145章 不是很懂你们白富美 虽然艾琳突然插入的话语被表面上看起来险些成功的平地摔打断，但她说话的时候毕竟没有任何遮掩，此时终究是落入了大多数人的耳中。 在艾哲琴开出的难以拒绝的优厚条件下，如果在场的是一群蒙昧的山野匹夫，指不定就一呼百应地答应了下来。但这二十多人可以说都是多伦帝国未来的天之骄子，虽然此时年纪普遍不大，可环境使然大多都早熟，真正头脑简单的或许也有，但绝对无法代表大多数人。 许多人已经意识到，当艾哲琴强势介入试炼团的时候，这个由被海瑟薇袭击过的试炼者们自发形成的复仇团队，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单纯无比的团队了。 这样，问题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同意试炼团以艾哲琴的方式走下去，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站队。 在场的魔法学徒们虽然个个都是幼苗，但他们背后大都有着世家和势力的支持。就算是平民出身，凭借着优越的天赋，也总会有当地势力垂青，在这种条件下，随意站队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哪怕站队对象背后的势力强大无比，甚至从明面上看，很可能仅次于帝国皇子莱因哈特殿下。 一些聪明的魔法学徒们已经开始思考起利弊。 “艾哲琴先生，我们认为艾琳小姐说的对，从被海瑟薇袭击时起，这场试炼的排名和奖励对我们而言就没什么吸引力了，我们需要的只是找回我们的颜面而已，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加入的试炼团。如果你想让试炼团成为另一种意味上的组织，请恕我们提前退出。” “没错！” “就是这样！” 现场第三次出现了嘈杂，一时间，事态似乎比先前两次更加糟糕些。 艾哲琴摊了摊手，意味深长地望了艾琳一眼，后者虽然在苏文仿佛不经意的两句话之下安静了下来，却仍旧不服输般地回瞪过去，毫不示弱。 几秒钟后，艾哲琴回过头去，用和善的微笑面对着那个出头者。 “试炼团的奖励是以我个人名义出资，之所以报出威尔史密斯家族的名号，只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我刚才那番话不是胡言乱语。的确，日后试炼团或许会以学院社团的形式存在下去，但不代表任何势力，如果你们有所顾虑，你们甚至可以拒绝奖励，也可以在试炼结束后退出，但我不希望因为这个顾虑而影响了针对海瑟薇的复仇计划，至少在这个计划完成之前，我们还是同志。如果你们现在选择退出，我当然不会为难，但请你们做出充足的考虑。” “包括，日后是否会后悔……” 艾哲琴面容和蔼，语调轻松，但话音穿透力极强，近乎穿透了夜空。场上的嘈杂被这段话彻底镇压，人们终于开始真正意识到，这位看起来眉清目秀的青年与自己有着何等的差距。 场上能恢复了寂静，但旋即，那名出了头的成员却并不愿意回头。 “不，我不会后悔，诸位，海瑟薇就算再怎么强，我们大不了惹不起她躲了就是了，何必非要寄人篱下听他人差遣，我选择退出。” 话音落下，再次寂静，没有人对他的话做出呼应，包括先前混在人群中附和的声音。 艾哲琴点了点头，然后对这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名为尼克尔的团员似乎有些被赶鸭子上架，看得出来他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不是很有底气，只是开了弓没有回头的道理，尤其是见到并没有许多人进行附和的时候，额头上隐约已经出了几滴汗。他并不是白痴，知道自己这样做等于是和这个大有来头的大贵族结下了疙瘩，站队虽然不是好站的，但直接出头拒绝则更是一个鲁莽的选择，若是大有人附和还好说，强不责众，但…… 太晚了，艾哲琴已经做出了请离开的手势。 试炼团成员们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我这就离开，大家再会。” 毕竟年青，脸皮厚度不达标，这名看起来是个小贵族的青年当下闷哼了一声，道了个别就朝远离篝火的方向走去，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取出了一张卷轴，递给第二小队的队长班德尔。 “队长，这是你借给我的卷轴，很抱歉我用不上它了，现在还给你吧。” 与豪斯同样来自帝国*军法师系统的班德尔人高马大，那张略带严肃的脸上微微皱起眉头：“尼克尔，你真的要走？或者你可以考虑离开试炼空间后退出，这真的没什么关系。” “抱歉……” 尼克尔拉下了法师长袍的风帽，转身离开了人群，背影有些萧瑟。 见到他走远了，艾哲琴摇了摇头，略有些遗憾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已经保证过对试炼团的物质激励只是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这点。现在，请问谁还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良久，无人作答。 “很好，那我就当做大家是默认了，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虽然大家基本都已经有所准备，但豪斯在帝国法师野战团训练过一段时间，野外生存的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不妨让他来为我们讲讲如何在野外没有寝具的情况下……” 然而，艾哲琴这番话尚未说完，尼克尔离开的方向，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惨叫。 “啊！！” 这声音不算太大，但充满了惊恐与痛苦，只是响起了半声就戛然而止，艾哲琴猛地反应了过来，当先就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丢了两个如同流星般的照明术。 借助着不算清晰的光芒，被惨叫声惊奇的人们看到，在距离试炼团临时据点百米外的草地尽头，尼克尔的身影正在踉跄着倒地。与此同时，在他的身边，另一个消瘦的身影则正在闪烁着消失，当尼克尔所在的位置被彻底照亮的同时，这个身影便已经完全不见。 随即，倒地的尼克尔化作了一阵白光。 第二次死亡的他并没有被传送回出生点，也没有掉落出试炼积分，而是带着全身的东西被送回了最初的等待区，然后结算成绩。 “是海瑟薇，她在监视着我们！” 不知有谁叫出声来，场面顿时又一次乱成一团，试炼团的团员们纷纷捏出了魔法，各种初级光影效果迸发出来，一时间场面上充斥着浓厚的元素波动。 豪斯与苏文如同弹簧般冲了出去，大部分人紧随其后，但是当试炼团仅剩的24人到达案发现场时，那个消失掉的黑影早已不见，地面上出了几片被压坏的草杆之外，甚至连尼克尔遭遇袭击的痕迹都没能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中流露出的大都是不寒而栗。 直到二十分钟后，试炼团的成员再次回到营地时，空气中的压抑气氛还在凝固。 海瑟薇已经开始下狠手了。 愤怒、惊恐与难以置信充斥在绝大多数团员的脑海中，他们实在难以理解，为何海瑟薇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几乎是刚入校就要与整个年级的新入学徒们对立起来。但另一方面，其强大的绝对实力与神出鬼没的能力也实在将他们吓到了，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背后凉飕飕的，尤其是两次遭遇袭击的第四小队中的莫妮卡，一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队员，此时正埋着头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哭了起来。 “该死。” 艾哲琴的脸色不太好，饶是有教养的他也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诸位同志，看来海瑟薇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今晚我们必须要加强戒备，轮班值守，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她就绝对不敢接近试炼团的营地。既然没有人能够提出更好的建议，现在我以试炼团副团长的名义宣布，接下来两天的计划按照既定执行！” —— 夜色已深，试炼团的十二名成员已经陆续入睡，他们斜倚在被削去了皮的横木上，虽然算不上很舒服，但至少不用直接以地为床。 自然而然的，由于随时可能受到威胁的缘故，他们是别想睡个好觉了。因为艾哲琴与众人经过商讨后决定，24人的队伍分为两批轮班值守，以保证这座营地任何时候都不会受到袭击——为了区区一个海瑟薇而做到这等地步，足以见得她给大家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心里阴影。 篝火还在燃烧，只是没有最初那么旺盛，十二名团员围成了半径50米的圆形，每人之间相距不到20米，配合上无处不在的照明术，以保证营地中央连个苍蝇都混不进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认真，他们意识到，若是海瑟薇真的胆敢袭击营地并且成功，自己会在这场试炼中承受多么大的耻辱。 苏文属于后半夜值守，此时他远离人群，正独自躺坐在篝火旁边两段交错的木枝上，眯着眼闭目养神。 忽然，他睁开了双眼，看着弯腰悄悄溜到自己面前的艾琳。 “这是在玩夜袭吗？” 苏文低声问道。 艾琳显然没能听懂此话的深意，竟然点了点头：“算是吧，你知道我要来？” “废话，我要是你我也得问个清楚，虽然猜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所以说，你们是串通好的？” 苏文点头：“各取所需。” “我想了很久，你们演得这么卖力，想必是造成内部矛盾给海瑟薇看的吧？”艾琳小声问道，“可她不可能一直跟踪着我们啊，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的话，她还怎么去获得积分。” “她又不是一个人。” “啊！”艾琳捂住了嘴，“是哦，我竟然忘了，她还有个弟弟！” 苏文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指不定确实是她闲的蛋疼跟着我们呢。” “哼，又是不确定吗！” “当然，到现在我们连跟踪者的样子都没见到，能确定是谁才怪了。倒是你，刚才那么激动干什么，表面上看我的确是被艾哲琴喧宾夺主了，但不管怎么去想，他提出的意见哪点不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对打败海瑟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吧？反而我这个组织发起者，除了提出一些口号和初期组织之外什么都没做。” “我……” 艾琳猛然低下了头：“我就是看不惯他啊。” “哦。” “……” 片刻的冷场。 终于，艾琳拾起了话茬。 “按照艾哲琴的计划，这样……真的能打败海瑟薇吗，我觉得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对。” “当然不能啊。” “啊？！” 苏文看了眼周围，确定五十米内不可能受到窥视，然后继续说道：“从最开始，试炼团的人海战术就不可能击败海瑟薇的，主动权完全掌控在她的手中。就算到了第三天的超级副本，我们人多势众有绝对把握能够将其壁咚，但其实她只要不进去，整个试炼团不就傻眼了吗？” (本章完) 第146章 化被动为主动 苏文这话出口，艾琳反而安静了下来。 “我就说你们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原来是为了从明到暗，化被动为主动么。” “咦，这么快就明白了？我还以为要解释一大通才能把你安抚下来呢。”苏文略讶异地望着艾琳，“海瑟薇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只要她保持安全距离不冲上来莽，三环以内的魔法根本就没办法有效针对隐匿术，只能通过伏击和陷阱之类的招数引诱她出手。可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跟踪着我们，不过从晚上那两次袭击，我们试炼团的神经已经被绷得死死的，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实际上，她在向我们表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只有抱团取暖才会安全，在危险阴影的笼罩下，试炼团唯有选择集群行动，而一旦这个方针被确定下来，她的发挥空间就大了太多。” 说完，苏文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 “比如第二天的劫掠，到那时，经过了一天的积分积累，她从其他试炼者们身上的收获，可比我们第一天被袭击的人要更大。” 艾琳颦眉道：“于是你们就顺着她的意思来了？” “当然，不仅如此，我们的队伍中还出现了分歧，我这个复仇行动的带头人碌碌无为，反而被威尔史密斯家族的长子夺取了话语权，而他相对于击败海瑟薇，显然更加热衷于试炼团未来的发展。相信我，海瑟薇要是真的看到了他那番演讲，说不定会高兴地笑出声来。” “用你的话来说，这也是你猜的。”艾琳不满，“试炼团到现在都没能真正和海瑟薇交锋，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她在想什么了？” “根本不用猜，只需要看事件和结果就行。” “所以，你打算怎么击败她呢？” “当然是最初的打算，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你来做？” “对呀，没看到我正在刷低存在感吗，接下来你就等着看吧，不久后我甚至还会有合适的理由消失的，那时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可……试炼团就这么交给艾哲琴了吗？他可不只像是在演给海瑟薇看啊！” “当然不是在演了，不过你为什么总纠结这个啊，我的最终目标又不是真的开个试炼团，艾哲琴感兴趣而且又有资本，他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呗。” “这个试炼团意义和价值都超大好吗，你这是被白捡了便宜啊！” “所以我早说了各取所需，你以为我是地摊故事里面那种自带神奇光环振臂高呼一声上到皇子下到乞丐全都无脑追随的家伙么？” 艾琳竟无言以对。 她呶呶嘴，扯开了话题：“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觉得你能成功啊，你不是早就放弃了这个计划么？” “她能通过掠夺一次次筛选更好的底牌，我当初要是不放弃那才是傻了，但现在我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试炼团为我提供道具装备，两者的水平线总能被拉到差不多的地步，自然是值得尝试的。况且试炼团这边又不是不作为，艾哲琴这家伙的指挥能力还是有的，刷中心区域的时候肯定要对跟踪者做点什么，现在的情况顶多算是双管齐下，确保能够干掉海瑟薇而已。” “如果你失败了呢？” “技不如人呗，又不是输不起……话说艾琳同志，你的思想很悲观啊，虽然作为海瑟薇手下的败犬之一对其有所畏惧情有可原，但有时还是拿出些干劲来比较好。” “你才是败犬！” “至少我也是有斗志的败犬。” “不和你争了，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不对，整个晚上你们都没有单独在一起，到底是怎么达成一致的？”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只需要一个眼神。” “也就是说我很蠢吗？” “自己体会。” 说完，苏文似乎听见远处传来了什么声音。抬头看去时，发现在篝火另一侧，三名睡不着的女团员——第一战斗小队的朱莉安娜和苏珊娜以及第三小队原队长克莱尔，正躲在原木后面望着这边窃窃私语。在苏文看向她们的同时，她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苏文的目光，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消失不见。 艾琳这才反应了过来，轻轻地“呀”了一声，又一次低下了头。 “总之，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但被苏文伸手拦了下来。 “诶等等，我把你的问题回答完了，可你还没帮我解决问题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艾琳略有些无力地挣扎了片刻。 她压低声音说道：“放手啊，有问题快说，这样下去会被她们误会的！” “好，这个问题是关于海瑟薇的。白天你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是她势在必得的东西，就必然会不择手段去得到，但她能活到现在就说明她势在必得的东西绝对不会太多，你对她想必非常熟悉，所以在你看来，这次入学试炼的第一名，确实应该属于这个范畴么？” 艾琳安静下来，想了想，道：“也许吧，我也不太肯定，为了一次入学试炼的荣誉而把人品和名声败光，这种事情只要是正常人都做不出来吧。但如果是海瑟薇的话，似乎也没那么不可理喻，毕竟以前在海姆利多行省公立魔法学院，她做出的类似惹众怒的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我明白了。” 苏文目视着艾琳在初级隐蔽术的掩护下远离，并用余光打量着远处作为守夜者之一的艾哲琴，目光中似乎有着淡淡的玩味。 在此之前，他的确跟艾哲琴用隐秘的方式确定了新的计划，但当然不是对艾琳说的那样用眼神交流，而是在营救了第三小队回来的时候的事情。实际上，苏文早在注意到艾哲琴的异常的时候，就立即知道了他的想法，因为在对海瑟薇的行动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后，那时的他已经认识到了集群行动会被她占据主动权的事实，正要找一个对带领试炼团有兴趣的家伙。而艾哲琴行为突变的时间则恰到好处——在这之前，他始终都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即便确实对试炼团本身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但绝对不会锋芒毕露地流露出自己的野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苏文始终很淡定。 在这当中，最为关键的是，这次秘密会谈是艾哲琴主动找到苏文的，而且最初提出的“由明到暗”施行者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豪斯，之所以最后决定让苏文来，其实还是因为他的主动请求。而艾哲琴和豪斯两人，明显已经认识许久，而且私交不浅。 但或许只是错觉，苏文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分割线—— 虽然试炼团的成员们一晚上都没能睡个安心觉，但这一晚上除了尼克尔被袭击弄得人心惶惶之外，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气氛仍然凝重，试炼团中的大多数团员都似乎成为了惊弓之鸟。他们进行了简单的整备，开始向试炼空间的中心区域出发，而即便是24人的共同行动，海瑟薇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冒出头来刚正面，但每个人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生怕有一个火冲术从隐蔽处飞出来。 好在很快有人想通了什么，对团员们进行安慰。 “诸位，我们没什么好害怕的，海瑟薇再也么厉害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而且她当初袭击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更多试炼积分，如果现在要暗中偷袭我们，她就算成功了也不会有积分赚，这和她的初衷完全不符合。要我看啊，她现在八成已经离开了，倒是我们显得太紧张了些。” 说这话的是第三小队的曼丹，他曾在昨晚对艾哲琴提出过质疑，但最终被说服。 众人觉得有理，再加上却是没什么异常，渐渐也就稍微放松了警惕。 不过…… 在这个完全和现实没什么区别的空间中，再怎么紧密的团队也总会有分开的时候，比如试炼者们既然会饥饿和口渴，自然也就会人有三急，尤其是几名娇贵的女孩——当人们发现对此难以启齿的莫妮卡悄悄离开了人群的时候，数十米外的密林中正好升起了一道白光。 第三小队的软妹子莫妮卡，出局。 于是，直到正午时分，当试炼团剩余的23人清扫了沿途的两个怪物巢穴，并出现在接近于地图中央的黑土高峰山脚下时，所有成员都保持着紧张无比的戒备姿态，再也没有人敢说自己已经安全了。 (本章完) 第147章 这场战斗结束就回老家…… 辉煌大陆的正中心区域，数千年来是一片贫瘠的不毛之地，同时也是整个大陆最为凶险的地方，方圆数千公里的不适宜居住区域将东南西北四部分大陆遥遥隔开，无数无家可归的流民与强盗在其外围出没，那片土地上几乎每秒钟都在发生着命案与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极有可能是为了参照现实，试炼空间的正中心也是一片几乎和辉煌大陆等比例的困难区域，这已经成为了圣彼得学院入学试炼的传统。这片区域有时是一片荒原、有时是一座古代建筑群废墟、有时是一片沉积了上百年的战场，而在这次试炼中，则是一座看起来直入云霄的黑黝黝山脉。 试炼罗盘的指示功能有两种，一种是寻找方圆5公里内最近的事件点，另一种是寻找无主试炼积分最多的方位，试炼团正是用第二种方法对海瑟薇的踪迹进行跟踪的，但是在从接近了这片区域时起，罗盘上的指针就已经牢牢指向了山脉中央，再没有过任何变动。 眼前巍峨的高峰，就和现实中的荒芜之地一样，充满了高风险和高机遇。 从试炼团踏上这片画风明显不同的土地上开始，海瑟薇就真正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但这并不妨碍团员们的提心吊胆和同仇敌忾。海瑟薇既然做到了这种程度，在愤怒与畏惧的交加影响下，即便没有艾哲琴的赏金诱惑，队伍的凝聚力也已经初具规模，至少不用担心士气不足的问题。 八小时后…… 试炼空间的时间已经接近了第二天傍晚，三个整天的试炼进程进行到了一半。 阴暗潮湿的石室中，十五名略带疲惫的身影陆续出现在拐角，他们是试炼团剩余的全部成员，身上的法师袍和铠甲早已换得和进来时候完全不同，显得古朴而沉重。 相比于早些时候，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些冷静和肃然。 此时的他们位于中心区域的山脉下方，这里是一处废弃许久的庇护所。七小时前，当23名试炼团成员从山脚下直插入山体的入口进入时，他们就再也没能见到过试炼空间的阳光，并且经历了一段刺激凶险的旅程，这段旅程的经历在过往年份的试炼中并不突出，甚至大同小异，但许多事情，往往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明白，比如减员近半的试炼团成员们，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他们的身上就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这正是试炼的真正目的所在。 以下是试炼团在这七小时里的经历。 上午10时许，试炼团进入庇护所。 这处庇护所的设定和历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试炼团进入其深处的时候，它不出所料早已开启了防御姿态，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就像一片残桓断壁，但实际上就像是一个张大了嘴巴等待猎物的猛兽。不过，敌人大多并非来自活生生的怪物，而是恶劣的环境与天险，想要安全通过全靠智慧、机敏和运气，这已经是历次试炼中心区域的惯例了，因此试炼团早就对此有所准备。 同时，苏文似乎彻底放弃了对试炼团的控制，一切调度与指挥全权交给了新任副团长艾哲琴。后者的做法与昨天晚上的陈述一致，命令剩余的23名试炼团成员保持原有分组，但并非集体推进，而是将各个单位的元素聚集，为魔法能力最强的队长提供元素空间——这种说法听上去有些复杂，但实际上就和当初唐纳德让一群分身把魔力注入到他本体的体内，然后轻轻松松放出七环禁咒级魔法差不多。只不过，试炼团成员的默契程度远远比不上唐纳德那样的精分，顶多是让元素变得更加充裕，减小施法难度丙增大施法效力罢了。 这很有效，绝大多数天才魔法学徒们无法不借助外物释放三环魔法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智商不足以理解，而是因为元素沟通能力的限制而导致无法更精妙地进行利用。但凡事都有未必，对于那些卡在二环顶峰的佼佼者而言，环境因素的影响可以让他们短暂地拥有释放三环魔法的能力，而魔法殿堂的真正大门，那些由不同元素的万千变化而形成的各种复杂法术，正是从三环开始的。 陷阱侦测，通用系三环必修魔法，在真人通过危险区域之前先让元素进行模拟探索，让试炼团拥有不间断释放该技能的能力，正是艾哲琴进行这种安排的目的。中心区域对于九成九以上的试炼者而言都是绝对的禁区，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么可怕的怪物，而是因为二环魔法和三环魔法之间的天堑，前者只是会一些小把戏的普通人，而后者则是不折不扣的正式魔法师，两者之间只差了一个阶级，却有着质的不同。 这其实也是海瑟薇让众人纵使气愤无比却又无可奈何的原因。即便就算以她的能力，想要释放出真正的三环魔法也不容易，需要长时间的吟唱和僵直以和元素取得沟通。但她毕竟跨过了这道天堑，站在了众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位置——能够独立释放出任何一个三环法术，是成为正式魔法师的标志。通常的魔法学徒或许在高级魔法学院5年学制中的第二甚至第三年才能做到，甚至一些愚笨的花5年也做不到，只能留级，而她却在还没入学时就已经达成，甚至有着足以将之投入实战的能力，也只有这种天资，才足以被称为真正的天才。 言归正传，经过了艾哲琴的安排，23人的队伍，并不再是23个会点小魔法的普通人，而成了四个以小队为单位的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师。当然，两者之间并不能画上等号，但足以让整个队伍做到质变的突破，而非只是用人数优势去硬闯。 不过如果只要有释放三环魔法的能力就可以万无一失，那么这片中心区域也未免太过于名不副实了点。 起初，凭借着三环的陷阱侦测，试炼团躲过了庇护所外部的大量防御机关，包括距离入口只有十几米远的隐藏机弩、大量踏板触发方式的强刺、毒烟发生装置以及各种常规防御陷阱……这些机关对于普通人而言极为致命，它们的隐蔽性极强，即使是再小心也难保能够发现，但是在元素全方位无死角的侦查下，却根本无处遁形，没有造成试炼团的任何减员。 庇护所很大，甚至可能有不止一个入口，但各个入口在浅层之间并不相通，因此第一层很快就被探索干净，相当于关底小boss的防御型傀儡还没坚持够半分钟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元素淹没，碎成了一地焦黑的零件，其掉落的奖励连同整层庇护所的物资都成了试炼团的囊中之物。 但轻松写意没持续多久，这些东西只是最外围的防御，庇护所最浅的一层罢了，在魔法师大行其道的辉煌大陆上，这种程度的防御设施在元素魔法的面前形同虚设，并不比一间敞开的屋子安全多少。 第二层，试炼团遇上了元素陷阱。 这是一种典型而且初级的反陷阱侦测类陷阱，封存的反应魔法在遭到外来元素干扰时轰然爆炸，其方向正朝着魔法的释放方向，如果不是艾哲琴仿佛早有准备般让第二小队的队长班德尔使了个小把戏，没有耿直地释放出陷阱侦测术，而是将元素陷阱的爆炸威力引向墙壁，后果不堪设想。 从这一层开始，即便有着合理的调配，但试炼团的成员还是感到了无处不在的危机。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防御机关不再能够被暴力破解，元素陷阱可远不止一种，位于入口那个最低级的家伙更像是个警告，艾哲琴当即就放弃了继续进行侦测。一般来说，接下来的防御机关就不是一帮魔法学徒能对付得了，但好在这里不是真正的庇护所，而是圣彼得学院精心设计出来的关卡，因此几乎所有陷阱都有破绽可循，并非绝路。 但减员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尤其是当试炼团的成员发现上一层的防御傀儡变成了这一层的杂兵，在探索并破解陷阱的路上一刷就是两三个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美妙。之前之所以会觉得它弱，是因为把它当成了boss来对待，加之二十多个人的元素围殴，扛得住才怪了，但是当它们第一次成群出现的时候……只是一轮冲锋，没有多少默契的队伍就被彻底打散，靠着众位队员支撑起来的正式魔法师级别的队长们顿时失去了助力，被打的落花流水。最终还是靠豪斯丢出了压箱底准备留到第三天超级副本的冰封术魔法卷轴，这才终于稳住了局势。 短短半分钟，减员三人，包括了第四小队的现任队长哈里森。 接下来，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整个第二层下来，还是有两名队员被淘汰出局，再加上第三层又有三人陆续惨死，到了这个临近最终区域的安全区，整个试炼团也就剩下了15人。 但相应的，无论是试炼积分还是装备物品的收获都相当丰厚，这点从每个人身上的衣物、手中的武器，甚至包括两个装着收获品的箱子就能看出。 “艾哲琴副团长，区域已经封锁完毕，确认没有海瑟薇的踪迹。” 当14名团员悉数进入安全区后，豪斯和苏文跟在最后面缓缓进入，他们在几乎每个通道都设置了防止跟踪的风铃术，这个警戒魔法堪称二环最实用法术，在狭窄地形尤其好用，无论是触发还是破坏，只要风铃的状态发生了变化，都会做出警报。而庇护所的封闭通道简直太适合这个魔法，即便海瑟薇懂得隐匿，但只要她不会瞬移，就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通过那些唯一的通道。 “辛苦你了。” 确定了没有受到监视，艾哲琴早已没有昨晚的毕露锋芒。 “种种迹象表明，庇护所大概不会有第四层了。时间已经差不多，计划可以顺利实施，苏文团长，在看来眼下这场战斗之后，那张还原传送卷轴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不能让同志们的血白流，让我们两面夹击，在明天白天之内把海瑟薇拿下，然后进军第三天的超级副本！” (本章完) 第148章 背后一定有着肮脏的交易 “准备行动！” 经过了短暂的休整，已经成为队伍领袖的艾哲琴指挥道。 仅存的试炼团成员们最开始还对于艾哲琴的突然“掌权”有些不适，但无论是艾哲琴的身世，还是苏文背后的托勒密大魔导师，都让他们对于这个变化保持视而不见。大多数人都是聪明的，虽然在确定了没有受到海瑟薇的威胁和监视时，艾哲琴早已第一时间将两人的计划公诸于众，但他们的分工哪个能得到更大的好处一眼可见——苏文暗中出击，失败了没有任何好处，成功了也并非全是个人的功劳，而艾哲琴留下坐镇指挥，无论成功或是失败，都得到了对整个团队的掌控。 而苏文也清楚地知道，这个艾哲琴提出计划的同时也在试探着他，他在表面上看起来很尊重苏文，也为两人之间都留下了余地和退路，但实际上从最开始就坐实了自己会接手团队的事实，接下来就看苏文的反应如何。并且如果不出所料，这种试探还是有前提的，若非苏文有着“托勒密大魔导师的弟子”称谓，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拿捏的无名小卒，或许连这种最基本的试探都不会存在。因此苏文明白，别看这家伙很有涵养，说话的时候永远都带着人畜无害的眯眼笑，但实际上，他或许比海瑟薇还要危险。 与这样的人交往，很难说究竟是不是好事。 苏文没有激进，他退了一步，在背后观察着所有人的一言一行。 总而言之，苏文目前的打算，确实是昨晚和艾琳说的那样，各取所需就好。他最初成立试炼团的目的只不过是简单的带有“人多力量大”的想法，并没有打算将这个试炼团带到试炼空间外面去，甚至还带着些恶搞的意味用前世的记忆起了些奇怪的名词，但是在意识到海瑟薇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用一伙人就能打败，而必须要将计划更新的时候，艾哲琴则主动将团队从苏文的累赘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支持者。虽然代价是这个团队的掌控权，但既然苏文原本就没有将其视为重要的东西，倒也谈不上有多大损失，反正他的真正目的很简单——就是给海瑟薇一个狠狠的教训，以及如果有可能，按照托勒密大魔导师的意思，在这场试炼中表现的亮眼些。 但虽然这样想，苏文还是对艾哲琴这个人产生了些小小的防范。只是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何，这种防范还远远够不着升级为流于表面的敌视，那并不值得。 昨晚的些许怀疑和猜想，也正是来自于此。 和海瑟薇吃定了试炼的第一名一样，艾哲琴虽然看似是在帮助自己，但实际上也是吃定了这个注定要和海瑟薇产生冲突的团队啊，两者之间，仅仅只是顺势而为的巧合吗？ 至于艾琳，她其实比苏文想象中更加聪明，但艾哲琴与苏文将这些东西拿到台面上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已经全盘接受了这个计划，并且主动配合。 由于减员严重，甚至原本的第四小队只剩下前任队长克莱尔·金还没被淘汰，因此试炼团如今已经拆散重组成了三个五人小队。苏文所在的第一小队无人伤亡，反而调了两人出去，如今剩余艾哲琴、艾琳、罗威尔、豪斯以及苏文本人，第二小队仍然由班德尔作为队长，队员为兰利、朱莉安娜、哈巴罗克和曼丹，至于第三小队，从第一小队调过去的外国人柴尔赛尔成为了队长，连同调过去的韦伯以及裴吉亚、雷昂、克莱尔·金作为队员。试炼团虽然人数少了许多，但这一遭走下来，还没被淘汰的基本都是精英，至少不会到拖人后腿的地步。 众人检查武器，装备卷轴和炼金试剂，整个过程安静且高效。 这趟下来他们收获颇丰，相比于进入庇护所之前的筚路蓝缕，每个人都至少拥有了一套让大多数初级正式魔法师都会羡慕不已的装备。 很快，集结完毕。 “这次轮到我们第一小队打头阵，出发。” 艾哲琴当先带领着众人走出了安全区的通道，第二小队进入战斗状态紧随其后，第三小队则负责后方警戒，并且带着整个试炼团的物资。经过了几个小时无数次战斗和历险的磨合，这只队伍已经有模有样，如果不是他们大多数人脸上的稚嫩，或许和正规的法师战团也没有什么区别。 地下庇护所的洞穴建筑很古朴，并且有着独立的照明设备，比如两排位于墙边的火种槽，但艾哲琴并没有轻易将它们点燃，甚至连照明术都没有往里面丢的太深。 这里是庇护所的核心区域，拥有着最强的防护能力，而作为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试炼团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其彻底突破，并取得核心区域的大量资源。眼前的通道和之前经过的地方从外表上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同，斑驳而破旧，充满了古老岁月的气息，但是没人会认为这是一条坦途。 “不能用陷阱侦测术，否则很有可能触发通道自毁，大家先不要进入通道，就和以往那样先观察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实在找不到再进行试探。” 单人的观察力或许有限，但是当十五名试炼团成员同时进行观察时，即便通道里很昏暗，但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通道附近只要能被看到的敌方，都难逃法眼。 “左边，通道20米，墙体破损，后面似乎有金属的颜色。” “地面有两个正方形的凹陷，断口非常平整。” “这里有血迹，时间非常久了，肯定是被有意设置的……” 很快，通道里一切值得注意的细节都被挖掘了出来，不少人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艾哲琴同样沉吟片刻，然后靠向了身边的豪斯：“克里斯提，快看看那两个凹陷的缺口，你觉得它是怎么造成的？” “平滑如镜的断口，按道理需要高精度和速度的切割才能形成，但是这两种方式通常都只会留下一个豁口，而不是标准的正方形凹陷。而且断口岩石表面有着反光的釉质层，极有可能在形成的时候伴随着高温，要做到这种程度，也就只有光系元素魔法才有可能了。” 艾哲琴点头接道：“和我的想法一样，至少是五环以上的定向射线，看来又是一个不能硬闯的关卡。” “那就一定有规律让我们安全通过，总会找到秘钥之类的东西，老实说，我去过帝国边境真正的地下庇护所，那里的防御系统开启之后根本没路可以进，自己人也不行，只能从内部打开。”豪斯挠了挠不足半寸的短发，嘿嘿笑道，“这地方和那里比起来差了太多，不过要真是那样，我们可能连第二层都进不来。” “交给你了，别掉以轻心。” 艾哲琴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到了同样眺望着通道深处的苏文身边。 “苏文团长，有关之后的行动，你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还好，主要还是得依靠你这边，我基本上只能提供个视野罢了。现在我们试炼团就跟盲人差不多，完全陷入被动，当我得到了海瑟薇的行踪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艾哲琴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话想说，又似乎忍住了，但最终还是凑到了苏文的身前，轻声说了出来。 “我明白，这对你而言不公平，苏文，如果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面对你，绝对不会这么做。”艾哲琴的余光瞄了一眼上方，那里是庇护所安全区域的天花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作为威尔史密斯家族的后裔，有些事情并非由我的意志而决定，即便因此而让我们彼此间产生裂痕。” 苏文愣了愣，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这里不可能有海瑟薇的监视，但艾哲琴仍然小心翼翼…… “所以，我的朋友，我衷心希望，在这场试炼结束之后，你能够继续担任试炼团的团长。” 苏文微笑：“我会保持关注的。” 他同样瞥了一眼上方光秃秃的石板。 虽然有些惊讶于托勒密大魔导师的面子之大，以至于贵为公爵家族长子的艾哲琴都不愿意在自己心中留下芥蒂，专门过来进行一番真诚坦白，但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自己那没有任何根据却被证实了的猜测。没错，试炼团深处完全封闭的庇护所中，但却并非完全封闭，这个试炼空间，就是做出来进行表演的。 谁来看表演呢？ 不是圆环竞技场里的观众，他们欢呼喝彩观看的节目，只是被导播室的大魔法师们筛选出来的、具有观赏价值的东西罢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经济效益和托斯卡纳的魔法氛围。这座试炼空间的真正观众，能够一览无余看到所有表演的，只有那些亲手创造了这个空间，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的魔导师们啊！ 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多，而真正懂得这个道理的，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一个难以违抗剧本的演员。 虽然只是一个入学试炼，可也不是闹着玩的呢。 (本章完) 第149章 就知道你扛不住放置play 另一边，豪斯和围在一起的试炼团成员已经商量完了对策，开始出手试探。 大厅里的杂物不少，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这名粗犷矫健的大汉先是环顾几眼，然后来到角落，单手抓起了一套挂在墙壁上的厚重铠甲，回到原地，将其朝着通道扔出去。 铠甲的重量少说百斤，脱手而出后，没飞出几米就急速下坠，这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异动，直到重重砸在地上为止——这套铠甲落在了两个方格之间，重压之下，它们竟像踏板般凹陷下去。与此同时，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通道中的元素气息勃然爆发，两道带有巨大能量的光柱骤然显现，瞬间将这套铠甲连同其下方的地面包裹了进去。 强光持续了十秒，期间，除了通道外的所有地方都变得黯淡无比，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照明术就如同一块块黑暗中的浅色斑点，而唯一明亮的光柱方向，已经无人敢直视那让空气明显升温的剧烈光芒。 当两道光束缓缓散去时，那套钢铁铠甲已经消失不见，与之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铠甲下方两块方格的地面。和通道中其他正方形凹陷一样，它们就像是被切豆腐般削的一干二净，切口表面看起来光滑得如同镜面，下方则黑黝黝的，根本看不见底。 也许是被光芒震撼，众人鸦雀无声。 “定向射线虽然威力很强，但对其他方向是不会有伤害的，甚至看起来很昏暗……这是加强版的定向射线啊，直接照射威力已经赶上六环魔法极光术了。”还是艾哲琴最先反应过来，做出了评价，“做出能够直接杀死试炼空间里最强怪物的陷阱，魔法学院还真是看得起我们。” 豪斯揉了揉眼睛，刚才他离得最近，猝不及防下被强光照个正着，虽然仅仅只是魔法陷阱的余波，但此时他的眼眶已经通红，并且不停流泪。 “再试试？陷阱肯定不止这一个，要是能找到破解机关将它们解除，这趟试炼我们就无敌了。” 相比起他有些狼狈的模样，他的声音却是有些动心。 艾哲琴摇头道：“还是算了，在中心区域贪心的人，往往没什么好结果，学院要是想让我们破解，就绝对不会设置出这么高环的陷阱。” “哎，说的也对。”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怎样不触发陷阱通过。”艾哲琴摸出一把生锈的匕首，将其准确扔进了距离众人最近的正方形凹陷中，过了足有五秒钟后，下面传出了一阵猛烈的元素波动，匕首的下场可想而知，“别想歪点子，这种明白了要得到安全路径的关卡，只要老老实实照做就行了。” 他站起身来，对仅存的众人说道：“都在大厅里找找看，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一定就在这附近了。” 十几个人应声而散。 刻意降低存在感的苏文始终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此时他并没有立刻回到安全区翻箱倒柜，而是略微有些皱眉地继续观察起了通道的形状。 “有什么发现吗，苏文团长？” 不多时，他的身边传来了艾哲琴的声音。 “一些猜想。” “哦，不妨说来听听。” “我数了数格子的数量，每个格子的边长为一米，横排32格，竖排96格，这条通道一共有3000个看上去相同的方格，挨个去试要花费的代价太大了。” “是这样。” 苏文回过头来，望了望宽度几乎和通道一致的正方形安全区。 “我在想，这样大的一个空间，会不会是通道上的一个格子。” 艾哲琴几乎立刻明白了苏文的意思，他回头望了望长宽比例为3:1的通道，然后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最终眼前一亮。 “根据我们的路线，每层庇护所似乎确实都在一个大的正方形里兜圈子，这条通道或许就是三层的平铺？” 苏文有些惊讶：“你全记着呢？” 艾哲琴轻笑：“习惯。” 言毕，他沉吟片刻，然后朝着通道上前几步，没有像刚才豪斯那样寻找重物，而是在短暂的闭目轻声呢喃后放了个风压术。与此同时，第一排左起第八个踏板上出现了一小团漩涡，地面上的踏板轻轻凹陷下去，但是过了两秒钟后，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附近用魔法泡衣袖遮住双眼的柴林赛尔缓缓将眼前的衣袖放了下来。 艾哲琴回头看了一眼，除了苏文和柴林赛尔外，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 “我去试试。” 他眯着眼对苏文笑道，然后稳稳踏上了第一个方格。 安全。 紧接着，没有停顿，艾哲琴一边用风压术探路，一边向通道的深处走去，等到两分钟后，试炼团的团员们逐渐开始注意到通道的异常时候，他已经走出去了三十多格。 苏文的目光又有些复杂。 虽然只有一天的接触，但他隐隐感觉到，这个艾哲琴，作为朋友，未必是个好朋友，但要是作为敌人，可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半小时后。 “轰隆！” 随着最后一头机械傀儡的倒下，庇护所的中央大厅闪耀过了一层红光，代表着总控开关的能源核心裸露了出来。 周围，古朴的大厅里充满了战斗的痕迹，在无数破碎焦黑机械碎片与浓密元素气息间，仅存的九名试炼团成员气喘吁吁，脸上大都流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意。 艾哲琴大声道：“别高兴得太早，还有最后一步。关闭庇护所的防御系统，只有将这件事完成，这里才算被我们彻底打了下来。” 在他的目光中，庇护所中枢大厅的正中央，有着一台魔能控制器，上面有着为数众多的开关和闸门。 艾哲琴的话音刚落，左臂上多了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的班德尔便踏前几步，抬手便轰出了一颗空气弹。这颗类似于风刃的风系魔法具有着不亚于常人出拳的威力，它的目标正对着其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黑色开关，不出所料，在接近的时候，一张无死角的高温火网骤然升起，仿佛将那颗空气弹吞了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火墙的背后响起了连续的“咔嚓”声，萦绕在中枢控制大厅中的警报红光消失，取而代之是柔和的绿色光芒，原本几座封闭的钢铁大门缓缓洞开。 突出的火墙虽然高温，但没能完全阻止空气弹的去势，这一击还是打在了原本的目标上。 “确实不能高兴太早，这地方最喜欢来阴的。” 班德尔嘿嘿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庆幸。 艾哲琴扫视一周，目光扫过了仅存的试炼团成员身上，道：“否则这里也不至于无人光顾了，就算再怎么谨慎，突发状况还是太多啊。不说魔法陷阱了，光是那些突然杀出的魔装傀儡，就算是真正的魔法师战团在这里，估计也会头疼不已的。” 随后，他摆了摆手。 “不管怎么说，我们赢了，大家开始收拾战场，记住把未收获的积分用容器收集起来，再把所有装备汇总。” …… 十分钟后，在众人的搜刮下，所有有价值的战利品都被聚集在了大厅的中央。 由于并非真正的生离死别，试炼团即便只剩下这点人，却也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气氛，相比半天之前，幸存的魔法学徒们都似乎成熟了许多。 “计划已经很清楚了，苏文团长接下来会充当击败海瑟薇行动中的最关键角色，负责暗中为我们提供支援和情报，而虽然我们只剩下八个人，但距离第三天异空间的开启还有24小时。这段时间里，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次壮大队伍，并且迎击海瑟薇。” 艾哲琴用平静沉稳的声音宣布道，苏文站在他的身边，和其余七人围在一起，中间是足足四箱子这次庇护所执行的收获，里面的道具食物药剂应有尽有。而在最中央的箱子里，则有一个不透明但是隐约发光的罐子，里面装满了不久前掉的满地都是的试炼积分，作为这座庇护所的关底boss，这堆积分显然非常慷慨，少说有三四千的样子。 “接下来的安排很简单，海瑟薇在这一天时间里不可能会收敛，第一天在大家都没有太多积分的时候他都能做到那种地步，第二天只会更加疯狂。有了这点，以此为宗旨的试炼团就能壮大起来，她被击败就是迟早的事情！”艾哲琴接着说道，“但现在，还是先让团长来选择这次行动的装备。” 试炼空间里的掉落物品，经过无数年来已经被研究的透彻，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种花样，无非是在现实中很珍贵但是试炼空间李如同萝卜白菜般掉落的吃穿用三大类，实在是不值得大书特书。但它们的实用性和相对价值却是勿容置疑的，在试炼空间中混个两三天，身上一套豪华装备的价值在现实中卖身30年都挣不到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最终排位前十名的奖励，放在这个空间里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水准。 比如那个虽然珍贵、但因为每次试炼都会出现所以并不新鲜的还原传送卷轴，使用要求仅仅只有5分钟的空间元素沟通准备，放在试练空间算是个保命道具的标配，但若是放在现实的话——只要跟空间传送有关的东西，讲道理都只有高阶以上魔法师才能够理解，而若是让普通人也能使用，它的价值绝不会掉下十万金币。 再比如苏文手中的隐匿权杖，可以将二环的元素转化为三环法术隐匿术，其效果就和海瑟薇的隐匿术差不多，这东西要是放在现实，也是一大笔巨款。 更比如一打在安全区保险柜里发现的卷轴手册，里面有接近50张强化火舌术的卷轴，只需要少量元素就能够做到瞬发…… 要不是苏文知道头上有人看着，他此时早已经呼唤出了坑爹系统，将这些东西打包扔进虚拟天平里去了！ 但没得说，在这个由魔导师创造出来的有限空间里，苏文可不敢乱来，甚至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两天，他连一次呼唤系统的念头都没升起。 全副武装后，苏文捏碎了那张传送卷轴，它会将苏文传送回位于雪山的出生点，然后……接下来试炼团的工做，就用不着他来操心了。既然艾哲琴已经将其视作囊中之物，而消灭海瑟薇又是两方共同的目标，那么他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完成，对此苏文倒是并不担心。 只是，当漫长的前五分钟过完，萦绕在苏文身周的元素们开始缓缓聚拢，即将开启空间通道时，苏文似乎看到艾琳有些消沉。 ‘啧，还是那么没信心么。’ 虽然苏文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不过既然是艾哲琴主事，他肯定不会完全放心自己这个外来者充当重要职责的，如果不出所料，和他私交不浅的豪斯很有可能也会走一遭。 而既然这件事的背后并不简单，甚至可能是一个庞然大物的运作，那么海瑟薇的失败几乎就是必然，这试炼空间的三百多人中，谁知道还有多少未出场的表演者呢？ 艾琳大概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了。 周围白光闪起，苏文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下一刻，并没有刺骨的寒冷升起…… 而是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的想法没错，这是一个机会。” “呵呵呵，果然来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 (本章完) 第150章 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开起挂来了 仔细算起来，从离开托勒密的湖畔小屋那次开始，苏文就已经没有听到过系统这不带感情的欠揍声音了。他就像自己当初所想的那样，暂且将系统当成了空气，而如果没有系统的主动开口，这种状态或需要持续很久，直到苏文遇到了绝难解决的麻烦，或者想要重新启用系统为止。 苏文不是坐拥宝山而不知用的人，但这座宝山显然不是单纯的宝山，它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不可能让他白白占便宜，无论从他这里得到什么，都要付出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代价。而既然自己的眼前还有着另一条路阳关大道可走，至少在学院期间内，苏文还真是对系统能够提供的东西无欲无求。 简而言之，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后，系统已经被被苏文彻底当成了压箱底的底牌，他或许会在危急万分的时候凭借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将其启用，但绝对不会再像特里底斯时候那样天天与之扯皮。这其实是一个卖方市场转变到买方市场的过程，当苏文不再迫切需求系统提供的东西，而系统对苏文那未知的需求不变时，两人的角色往往就会对调，苏文知道自己的想法瞒不过系统，所以他干脆光明正大地完成这件事，就是在看系统会不会先比自己沉不住气。 结果，沉匿了大半个月的系统果然出现了。 “什么机会？” 苏文环顾四周，发现任何角度都是绝对的黑暗，仿佛他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似的，如果不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硬硬的还在，说不定真的会这么认为。 “啧，别的先不说，试炼空间的魔法道具事故率明明为零好吧，几百年了我或许是第一个释放还原传送卷轴时候卡机的？坑爹系统，是不是你干的？” “正是我做的，宿主。” “承认得真是光明磊落，我甚至以为你在做好事呢。” “人为开辟的子空间漏洞很多，我只是选择了其中一个然后将之放大，在传送卷轴模拟撕裂空间的同时带你离开了空间的表面而已，一些微小的工作。” “原理不重要，我目前也不关心……说吧，什么机会？” “问题的答案宿主已经知道。” “不，我完全不知道。” “就是你在进入了这片不完整空间后的想法。这没错，空间里的一切魔法道具，甚至一切场景和生物都是元素在现实世界中的投影，但它们蕴含的能量却是无数魔导师们数百年来的积累，这点并非虚构，你身上的魔法道具，可以在我这里进行回收。” “原来如此，但我拒绝谢谢，我身上这些道具都是我接下来要用得上的，麻烦让空间恢复正常吧，你已经耽误我好几分钟时间了。” 系统的声音似乎带着些疑惑：“你不担心欠下的点数吗？再过几个月就到了期限。”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砸锅卖铁也会还上的，如果万一还不上的话，请尽情取走我的性命就好。” “……” 系统那边沉默了片刻。 “宿主，你不应该对我抱有敌意。”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不信任你而已。” “等价交换阶段，是我的诚意，将机会变为现实，也是我的诚意。” “还不够，而且一堆老家伙在天上看着，我一个传送术把东西都传丢了岂不是作死。” “魔导师级别的生物，只是空间内的地图投射者，他们并没有足够的资格接触到空间本源，拥有资格的，只有真正制造了这个空间的古代法神。” “诶，还有这种事？“这下苏文倒是有些略微诧异了，“看他们的对外宣传，我还以为每次试炼都是个由魔导师们独立制作的新空间呢。” “那是不可能的，空间系魔法才是真正的最高等魔法，大多数魔导师只不过是初窥门径。想要瞒过控制着表空间的他们其实很简单，在吸收了魔法道具的元素能量后，我可以提供相应的赝品，只要你不主动使用这些赝品，就算你的导师亲自来观察也不会发现异常。” “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心动，但考虑到还有个海瑟薇等着我去刚，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宿主，为了毫无收益的报复而放弃难得的机会，这不值得。” 所以我在等你提高价码啊。 这话苏文没真的说出来，只是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但他知道系统能够读到。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推算着什么。 须臾，它继续道：“我可以让宿主侵入里空间的后台，从而获取更多已投影的物品，但是有两成的风险概率，这些风险主要来自于古代法神设下的保护禁制，并且前提是宿主的一切行动都按照我的提示进行。” “有趣，听起来像是你让我占了个大便宜？” “等价交换而已，宿主，我们各取所需。”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苏文冷冷笑了起来，“但愿你不会像那家伙一样，一句各取所需就把试炼团给叼走了，要是上面没有人罩着，我现在已经成了杂兵A都不一定。” “我们是共生关系。” “来吧，我倒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系统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但是接下来，苏文就发现自己的身周不再是无边无际的纯粹黑暗。明明没有光源，但纯色的背景确是慢慢亮了起来，苏文能够看到自己的身躯，他的着装与传送前没什么两样，此时正悬浮在这片纯色空间里，四周安静得吓人。 “试炼空间只是个不完备的空间，虽然和真正的空间一样有着表里两个部分，但真实空间的里空间部分几乎全都是时空乱流，随意进入的结果只有被绞成碎片。”随着四周的亮起，系统的声音缓缓在苏文脑海中出现，“但这里不同，这个空间更像是个舞台，而里空间就像是进行准备的幕后。” 随后，这声音的音调轻轻一转。 “成功了，古代法神布下的禁制，已经被绕了过去。” “啥？除了周围一亮一灭的，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吧！” 对此系统似乎根本不想解释：“我们到了。” 话音落下，周围骤然一亮。 苏文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巨大的广场上，除了自己脚下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地面，四周都无限水平延伸，天空是浅蓝色，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压抑。广场无边无际，却并不空旷，难以计数的各种武器在半空中静静悬浮，苏文就站在它们中间，毫不起眼。 “这是进行空间投影的素材库，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现实世界的元素投影，学院将这些投影素材二次投影到表世界去，就形成了你的试炼空间。现在这里处于封闭警戒状态，所以不要触碰任何东西，否则我们有可能会惹来麻烦，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刚考虑要不要摸摸看的苏文停止了动手的欲*望。 “只有武器？” 他环顾着问道，放眼所见，这里少说有超过十万件各种不同的武器，从匕首到双手巨剑，从吹箭到重型机弩应有尽有，其中有不少都散发着熠熠的元素光芒，显然是价值不菲的附魔或魔法武器。 “构成试炼空间的一切素材都有，只是空间所限，宿主如果有兴趣，可以告诉我你想看到什么。” 苏文沉吟道：“唔……比如巨型boss之类的？” “如你所愿。” 周围空间一闪，所有武器都骤然消失，苏文觉得自己还站在同样的地方，但四周的景象已经完全变化：巨型食人魔、长满刺的怪鱼、浑身皮满了泥土色甲胄的地龙，甚至还有二十米高的钢铁巨像……无数动辄两三层高的狰狞怪物被定格在了广场上，但苏文的感觉告诉他这些大家伙绝对不是雕像。它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活过来般，充满了铺天盖地的压迫力。 “真是厉害……” 苏文注意到了什么，他朝着被层层遮蔽的远方望去，只见那里有着一颗巨大的炫目光球，周围还有着更多形色各异的明暗小球。他先是觉得这光球有些熟悉，旋即立刻便明白了它是什么——正是在试炼空间里，天空中高高悬挂起的那颗太阳啊。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苏文才从惊讶中彻底恢复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鬼斧神工的画面，和创造一个世界比起来，之前所见到惊天动地的禁咒级别法术，确实显得有些过于小儿科了。 “我们在这里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定下心神，苏文向系统问道。 “元素汲取，我需要更多的元素能量，这里的素材是很好的原料。作为回馈，其中的一部分我会以兑换积分的形式回馈给你，你可以用它来兑换任何我能提供给你的东西。” “好啊。” 苏文笑了起来。 “但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在作弊？” “从某种意义上，是的，宿主。但这点能量对于这片空间而言不值一提，只要我们不太过贪心，就不会带来任何负面效果。” “可你不是说过，等价交换的前提是交换品所有权归我本人么？” “那是为了避免麻烦，在不会引起麻烦的前提下，应当先学会变通。” “那就变通的更多点吧，如今我才发现这试炼空间看起来热闹，实际上人心险恶，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肮脏的交易，既然没有雄厚的资本，又想表现突出，不作弊的话迟早要被卷进去沾上一身屎臭。”苏文笑容不变，脸色却分明有着几分冰冷，“我不想搅局，但同样也不想被白白当枪使啊。” (本章完) 第151章 外挂续费大成功 存放着海量投影资料的广场上，苏文悬浮在空中，无数能量束从四面八方涌来，冲入了苏文的身体，宛如涌入了一个无底洞般的漩涡。 良久…… “坑爹系统，这就是你所谓的等价交换？” 苏文早已落在镜子般光滑的地面，他直勾勾盯着眼前许久不见的属性面板，内心中却在咆哮。 “你的不贪心就是鲸吞了整个广场上所有事物元素总和的百分之一，然后作为回报给了我五千兑换点数？我的天，这就是你的诚意么，我果然不应该对你有所期待的！” “宿主，这很公平，空间内的事物归属权并非是你，在这场交换中你并没有付出这些事物的代价，所做的事情只有在合适的时机进入这片里空间，故而5000兑换点数的奖励很公平。” “真是有道理，我竟无法辩驳，于是我建议你还是把吸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吧，这公平合理的奖励我不需要了。”苏文友善地笑了起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别怪我做出点什么容易引起意外的事情啦，比如引起上面那些老家伙的注意之类的，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能力阻止我。” “这样对我们没有好处。” “我早就说过，你要是让我不爽了，我不介意我们两个一起完蛋。” 系统沉默了三秒钟。 “你的意思。” “取消兑换点数的限制，一切物资任我取用。” “这是不可能的，宿主。“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把你吸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这种做法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的能量是守恒，物品的时空转换需要大量能量，我无法在资源有限的前提下满足无限的需求。” “我当然不会无限需求，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苦苦追求所谓的奖励。取消掉令我厌烦的兑换积分设定，然后在我有需要的时候帮助我，我自然会把你当做平等的事物对待，并且考虑配合你那见不得人的目的，明白吗，这才是真正的公平，而不是你那更大限度的恩赐。” 系统又沉默了一小会。 “这不符合我的预设。” “那就让你的预设见鬼去吧，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背后的目的并不关心，哪怕你要毁灭这片大陆，只要不影响到我的利益，我就绝不会在意，但我必须要知道它——信息的对等是合作的关键，如果连这点都无法做到公开，你永远也无法取得我的信任。” “与宿主取得合作以成为我的主要目标，因此可以进行变通，宿主的要求，我将在一定程度上同意。实际上我们的关系本身如此，兑换点数的存在只是量化标准，只要你能够做到你的保证，取消它属于可行范围之内的变通。”说到这里，系统忽然话锋一转，“但很抱歉，宿主，我无法告知你我的最终目标，因为它并不存在于我的信息库中，或许以后我会接到新的指令，但不是现在。” 苏文对此并不意外，他早就料到系统不会轻易说出来。 “可以，那就告诉我你的阶段目标，如果连这个也说不出来，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如宿主所见，获取元素能量，越多越好，等价交换系统的目的也在于此。基于这个目标，我将在一定程度上辅助宿主变得更强，因为这将加速获取元素能量的进程。” “那为什么你自称军工系统？” “因为战争，战争将至，这点从未改变。” “咦？” 苏文心中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系统这里听到这个字眼。 实际上，在当初粗略了解了辉煌大陆的历史后，他就明白在这片土地上聚集着太多的鲜血与怨恨。人类获得了这片大陆的绝对统治权，看似天下大同，但对那些被压迫、驱逐、奴役的异族而言，却是绝对的不公，苏文相信，单是被驱逐到大陆边境的兽族与精灵族，绝对充满了对于内陆的渴望。 不仅如此，魔能革命的发展与人口增长带来的资源短缺，土地纷争，环境恶化，大陆中央荒芜之地的逐年扩大……甚至不需要有多么强的洞察力，苏文都能够感到潜藏在和平与安宁中的威胁。 但是这个词从系统口中吐出，还是让苏文的心脏颤了颤。 那是一种融于血脉的熟悉感。 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厌烦。 “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很有限的资料，我的设定使我不会说谎，宿主的可知权限已经上升到次最高等级，但是对于我本身不知道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那就这样吧。” 也许受到了刚才的影响，苏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知道自己大概是问不出更多东西了，系统毕竟只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家伙的工具，如果它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就算再怎么问也是白搭。更何况，适可而止的道理苏文还是明白，最起码不能一次性转进太多。 好消息是，在兑换点数消除后，苏文状态栏里的欠款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这边的事情了吧？” —— 漫天冰雪中，呼啸不休的山谷亮起了一道不显眼的光。 空间被撕裂的声音被风声压制，刻意穿着浅色长袍的苏文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他悄悄出现，悄悄顿了顿手中的权杖，随后身体渐渐变淡，近乎消失。 感受着周围景物的虚化，苏文意识到自己进入了隐匿术的状态，只要自己周围的元素不受到破坏或干扰，那么这种状态可以持续很久。他抬手看了看罗盘时间，距离他从庇护所离开不过只是瞬间，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在那个被系统称为“里空间”的无限大广场上呆了两个多小时。 他的外貌、身上的着装、以及口袋里的物品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似乎哪里又有了些不同。 苏文悄声捏碎了一张墨绿色质地的卷轴，伴随着一阵从卷轴碎片中喷涌而出的风元素，他的身体缓缓浮起来，离开了没膝的雪面。随后，他从长袍口袋里取出了另一个罗盘，上面的指针牢牢指向了北方偏东的位置，苏文没有做出停顿，径直朝着这个方向滑移而去。 大约十分钟后，苏文停在了一片和刚才没太大区别的积雪山谷中。 “明晰——” 苏文默念一声，随后再次取出一张早有准备的卷轴，将其撕成两半后丢了出去。两片残页在半空中化为粉末，与此同时，一道暗红色的光芒闪过，苏文前方看似一览无余的雪地里，便浮现出了大片大片的红斑，它们交叉相连，密不透风，将这片雪地围绕得严严实实。 “十二个初级侦查魔法禁制，一个也不差，这个海瑟薇，稳得可怕啊。” 苏文站在的地方，正是海瑟薇在试炼空间的初始传送点。在试炼的设定中，作为初始关卡，这座雪山间的煤矿属于那种最困难的类型，所以学院安排了三个试炼者共同面对，也就是苏文、艾琳以及隐藏在暗中偷鸡的海瑟薇，在意识到这点后，苏文在遇袭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雪山，而是和艾琳一起找到了海瑟薇的传送点，并不远，距离苏文的传送点只有不足一公里。 这次苏文回来，在原计划中，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海瑟薇的传送点安放魔法陷阱，作用是防止她将来被干掉后复活，彻底堵死她的机会。 而这一点，也正是苏文昨晚试图说服艾哲琴让他来充当斥候的重要论据。 但如果没有系统为自己开挂，光是这第一步，他就被算计了。 苏文当初寻找海瑟薇的传送点，所凭借的正是对雪地地形的观察，在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下，只要时间不是太久，想要寻找到活动的踪迹十分简单。 但正因如此，也十分容易受到误导——在苏文的罗盘上，原本指向的海瑟薇传送点，距离苏文如今正面对的平整区域足足有两百米的距离。 海瑟薇心细到在这方面都作出了布置，仿佛从最开始就料到会有人抄她的家般，而至于真正的传送点，则不知何时已经被放满了警戒魔法，只要有人胆敢闯入，就会立刻被她察觉。 当苏文在里空间发现这回事的时候，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按照原计划来，自己这会除了浪费一堆宝贵的资源做出无用布置之外，根本就什么都无法得到。 不过，自从苏文进入了里空间开始，这场试炼，就已经不再是一场公平的试炼了。 由于魔导师们的限制，苏文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开挂，他甚至不能为自己的装备做出任何强化和改变，但这片空间是如此广袤，潜藏的机遇和宝藏数不胜数，300多名魔法学徒经过了两天的搜刮，甚至没能拿走其中的五分之一。苏文无法强行改变自己的实力，但是在系统的帮助下，这个除了试炼者本身外，一切事物都由资料广场进行素材投影的空间，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任何秘密。 好戏才刚开始。 (本章完) 第152章 说好的一击必杀呢？ 所谓挖坑容易填坑难，海瑟薇布下的魔法警戒顶多是三环水准，但是想要将它们不留痕迹地破解掉，却绝非三环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了，苏文所能做到的顶多是查明它们的位置。何况这些侦测陷阱环环相扣，不留死角，将一片区域围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颇有经验的布置手法。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苏文早有准备。 他取出了一张定点快速传送卷轴，这是他手头装备中价值最高的一张底牌，其价值比先前的还原传送卷轴要高得多，原本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使用，不过现在对苏文来说，也就没那么珍贵。将卷轴的传送点设定到了侦查陷阱的正中心，苏文将其缓缓收起，以备未来之需。 随后，借助着隐匿权杖的功效，苏文那淡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能见度极低的冰雪天气中，原地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苏文而言，就失去了任何紧张与刺激。 他无法完整记住整片空间的物品、怪物和地点坐标，但系统可以。在系统储存了本次试炼空间中所有的信息后，苏文要做的事情便只有标记出他需要寻找的东西，一张带有详细信息的三维的俯瞰图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能放大，能透视，能随意改变角度，还能得到最近最安全的线路。 眼看着视野左上方的虚拟地图和眼前的虚拟径路，苏文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玩一个大型多人在线游戏了…… 攻击性最强的道具组合，元素增幅法杖、火魔法之种子、炎枪术卷轴，炎枪术增幅戒指，这四件道具是苏文首先要收集齐的，炎枪术作为和火球术并列为四环的点杀伤魔法，其直接命中威力远大于火球术，至少在试炼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正面抗住一击，而且经过元素增幅后，其速度和精准度都会得到进一步提升，远快于任何强弩，就是比起机械狙击枪大于700米每秒的出膛速度也毫不逊色，用在暗中偷袭上几乎是完美的道具。 当然，这一套行头放在现实中也是有价无市，光是一张炎枪术卷轴，就比大名鼎鼎的火球术卷轴还难买到。 苏文深入了一个隐蔽的裂谷洞穴，在杀死了几只不算强大的爬行蜥蜴后，尸体中掉落了一把元素增幅法杖，但没有任何试炼积分的收益。这种地方往往被人们称为隐藏地点，通常会有不错的宝藏出现，但因为不产出试炼积分的愿意，即便试炼者从旁边经过，也不会引起罗盘的反应，因此虽然探索隐藏地点往往可以收获良好的道具，快速提升实力，但毕竟与试炼的最终目标不符合，只被当做是可遇不可求的福利。 在另一个隐藏地点，苏文找到了火魔法的种子，它的作用是改变周围的元素浓度，提高魔法的释放速度，同样是十分实用的元素增幅物品。 至于炎枪术卷轴和专用的炎枪术增幅戒指……当苏文赶到的时候，发现这是个已经被探索过的迷宫建筑，里面的怪物和障碍已经被彻底清除，只留下了一地尸体和狼藉。而在一个不起眼的岔路房间里，却偏偏没有人来过，当苏文推开了尘封的大门，等到灰尘散去时，它们就好端端被放在墙角的木桶里。 并不是所有好东西都是怪物身上掉落的…… 苏文看中了很多东西，但因为时间限制，他不可能每个都去获得，突袭道具有了，接下来就该考虑其他。借助着入夜的掩护，在短短的四个小时内，苏文取得了一把缠斗专用的元素飞弹法杖、一把用作防御的元素呼吸法杖、以及用来当做真正底牌，保证生存和容错率的元素隔离权杖和随机传送卷轴。至此，苏文的背后已经多了一捆法杖，好在它们都是木质的不算太重。 深夜中，保持着隐蔽的苏文简单地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又喝了些干净的水，随后动了起来。 当坑爹系统不再坑爹，至少表面上不在坑爹，它能起到的作用，还真是有些可怕：系统在里空间里留下了小小的后门，以至于他得到的信息都是实时变化的，这也就意味着，虽然他无法直接找到海瑟薇的确切位置，但她的任何与试炼空间的互动都会将其暴露，并且经过系统的演算转化为坐标。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苏文一直都默默看着这个坐标的东奔西走，同时不停伴随着罗盘的跳动，而直到半个小时之前，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海瑟薇再怎么妖孽，毕竟是个人类，总是需要休息的。 那么，既然海瑟薇不动了，苏文就该动了。 这正是苏文的打算，既然有了坑爹系统的帮助，他也就没必要因为敌人的飘忽不定和强大而束手束脚，而既然自己的最终任务是在这场试炼中表现出彩，那么还有什么比独自击杀海瑟薇更引人瞩目的呢？如果苏文所料不错，如今海瑟薇在圆环竞技场上恐怕早已经大名鼎鼎了。 况且，这么做的同时，消灭海瑟薇的功劳仍然属于试炼团不错，但是就和艾哲琴那边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想着，苏文抬头望向远方，地图中心的方向，那几座若隐若现的山脉轮廓下，一大团滚滚的浓烟正腾空而起，伴随着火焰的轮廓，即便是在深夜中也无比显眼。 艾哲琴显然已经有了动作，而且动静不小，苏文没料到他会采取放火烧山这么凶残的方式，不过的确好用，苏文觉得如果自己是个不明觉厉的试炼者，恐怕也会被如此大的阵仗给吸引过去的。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苏文就懒得关心了，如果艾哲琴提早知道一切，正是想借助着海瑟薇的机会来建立自己的后宫团，那么必然早有准备，他只不过是偶然抢占了先机罢了，而就算没有他在，另一个不叫共同主义的试炼团也会腾空而出。 至于单独出动，充当斥候锁定海瑟薇的角色，实际上苏文也知道自己是可有可无的，既然这一切都有安排，那么其实艾哲琴最开始让他待在试炼团里才是一种示好，因为这里没有他的戏份，而后者又不认为他能够作为海瑟薇的对手。恰恰相反，苏文主动请缨，来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才是显得有些意气用事，但偏偏艾哲琴无法明说，不好阻拦，只能让他来试试。 直到现在，与试炼团联络的罗盘也没传来艾哲琴的通信讯号，也大多说明了这点。 苏文没打算和艾哲琴闹掰，至少表面上不会，但出现这种事情，再联系起卡利托师兄在试炼前一天晚上特地带来的传话，其中的意味就有些深长。 所以，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苏文并不打算因为艾哲琴而做出什么让步。 苏文没有停顿，系统给出的海瑟薇的坐标有七公里远，他花费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在潜行中抵达。 这是一片嶙峋的石林，周围的遮挡物极多，而且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很不适合远距离伏击，苏文不得不再次感叹海瑟薇选择地点的谨慎，同时让系统全力关注这片区域的情况。 “目标点距离宿主中心点坐标347、-169、3，模拟方向已标注，所有警戒位置标注中……已标注；行动建议，宿主请勿靠近目标100米内，否则可能会被察觉，可以攀爬到附近的最高石柱上进行狙击，合适的狙击点正在标注中……已标注；军工系统辅助完成，祝行动顺利。” 苏文长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三两下爬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刻粗壮岩石，进行了数分钟观察，在确定系统的提议的确没错后，这才再次释放了一遍隐匿法杖，固化了潜行状态。随后，他敏捷且无声地回到了崎岖不平的地面，爬上了系统指示的其中一个狙击点，随即释放出了一个水镜术——通过水珠的变换折射光线，达到望远镜的效果的二环功能型魔法，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观察。 结果很显然，系统的定位没有问题，百米外的目标点中，不偏不倚，有着一块极不显眼的隆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地形的变换，但苏文还是一眼就明白，那是个人为炮制的掩体。在它的下面，不出意外会有个类似于睡袋的东西，真正的目标就躺在里面休息。 不能扎营，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这的确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苏文面色不变，他有条不紊地取出了增幅法杖、火魔法种子和那张炎枪术卷轴，至于增幅戒指，此时正牢牢戴在手上，届时会自动起效。 苏文捏碎了火焰形状的深红色种子，一片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在短短几秒时间里就上升了二十多度，他的汗水几乎是马上就出现。他紧接着默念几声，元素增幅法杖也浮现出了淡淡的光泽，化作一道涓涓细流涌入了他的身周，环绕不休。 然后，苏文撕破了卷轴。 仿佛抽干全身力气般，这张不需要咒语驱动的瞬发卷轴骤然紧缩，随后猛然膨胀，一根深红内敛的长枪仿佛从虚空中诞生，宛如瞬移般直直冲向了目标。 百米的距离只是瞬间，下一刻，石林中不显眼的隆起轰然炸裂，数千度的高温伴随着极强的冲击在地面挖开了一个大洞，深入数米才停歇。 不起眼的白光在炎枪术轰击的第一刻就闪烁而起，代表着一个性命的‘终结’，无数乳白色试炼积分爆炸开来，在漆黑的深夜中熠熠发光。 但苏文没有高兴，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同时根本来不及考虑，捏碎了留作底牌的随机传送卷轴。瞬发的传送阵骤然升起，空间的撕裂顿时将苏文与外界隔绝，与此同时，他回过头望去，看到了两颗被传送阵弹开的三环标准火冲术，还有那个浮现在空中的熟悉身影、那头绝难忘记的整齐纯黑色长发、以及那张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本来就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绝美的脸。 海瑟薇。 (本章完) 第153章 这个时候还是要发挥专业技能 传送的光芒闪烁而起，魔法阵外，海瑟薇冰冷的表情连同她背后的景物一起扭曲消失。 实际上，在这次偷袭之前，苏文就已经考虑到了海拉的存在，只是他没料到海瑟薇居然做的这么彻底，再加上系统没有发出任何警示，以至于他潜意识中认准了锁定半天的对象就是海瑟薇，而且在专心施法的过程中放松了对外界的警惕。这个错误令苏文险些阴沟里翻船，如果不是他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就捏碎了卷轴，他现在估计已经出局了。 就算有系统的辅助，苏文拿到了几乎能完全抵消冲击的元素呼吸法杖，但方才的他根本无暇将其触发，只能靠肉身硬吃两个三环火冲术，怎么想都活不下来。 下一秒，苏文察觉到了周围的黑暗。 这是…… 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普通的传送卷轴需要定位坐标，因此无法做到瞬发，定位的时候也很容易被打断，根本无法作为保命使用，于是苏文情急之下用出的自然是乱传一气的随机传送卷轴。而在试炼空间的规则中，使用这种卷轴后，除了不会像现实中一样容易被卡在墙里造成人员伤亡外，其余的任何情况都差不多，所以就算来到什么奇葩地方都不足为奇。 “坑爹系统，我建议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苏文一边丢出微光术，确定自己在一个无人的山洞中，一边质问着默不作声的系统。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照这样说来，我们观察了半天的那个人不是海瑟薇你也应该知道才对，所以你这是故意不告诉我的？” “我不可能每件事都知道，宿主，试炼者并非虚幻的投影，我只能利用他们和投影物体的互动来做出间接推断，无法直接将他们锁定。” “那海瑟薇出现在我身后，你却没有预警，这该怎么解释？” “她是瞬间出现的，而你的反应显然比我的预警更快。” “你的意思是她使用了空间传送，外加两个瞬发火冲术？”苏文皱起了眉头，“再强力的空间传送也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尤其是定点传送，需要的时间比随机传送长得多，也就是说，或许在我进入石林时候开始，海瑟薇就已经注意到了我们——那里有警戒魔法？” “很可能是这样，试炼者释放的警戒魔法，我是无法察觉的。” 系统坦然道：“不过，我做出了补救措施，现在开始，两个目标身上的所有物品已经被我记录并追踪，除非他们丢弃掉所有物品，否则她的行踪将持续暴露。” 苏文张了张嘴。 “做的不错，够狠的。” 言语中，苏文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一张试炼空间的全景地图，两个被着重标记的点出现在了地图的两端，其中一个还在石林附近，另一个则在二十公里外的地图另一边。苏文自身的位置则正好在两者之间，身处于地图中西部的一处长条形山脉中。 “红色是刚才偷袭你的目标，蓝色是刚才被你偷袭后复活的目标，他们目前的移动趋势应当是在汇合，两人都使用了相同的隐匿法术。” “唔，得想办法将他们一起秒掉才行。” “宿主的方案是速战速决吗？” “没错，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失手，坑爹系统，告诉我，海瑟薇身上还有什么底牌。” 于是，接下来，当看到了系统报出的一列长长的名单后，苏文的脸色十分难看。 “随机传送卷轴，两张，很好，无敌外加强行走人，简直是无赖的典范；护身法球，吸收高额元素伤害，最高抵消三环魔法，效果不亚于元素呼吸法杖，而且还是被动触发，很好；强制隐蔽卷轴，两张，无视所有伤害和元素侦测进入隐蔽术状态，也很好；巨龙抗性药水，饮用后免疫一切五环以下元素魔法，持续1小时，非常好；重生十字章，死亡后立刻原地复活，物品和试炼积分不掉落并获得短暂天使庇护状态，该死，这不是光明教会的风格吗……” 一连念下来，苏文揉了揉脑门，显然头痛不已：“这装备实在太豪华了啊，我现在开始庆幸躺在那睡觉的不是海瑟薇了，不然光是那个重生十字章我就没辙。” 他抬起头来盯着地图。 “不过也难怪，杀人越货了两天，有这些底牌也是正常，虽然比昨晚在试炼团的统计还要多不少。坑爹系统，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天亮之前我们根本不可能成事，甚至连试炼团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你有什么办法让这些底牌全部失效吗，比如在投影空间做点手脚什么的。” “很抱歉，宿主，投影完成后的物品与素材物品之间没有联系，我无法直接对其产生影响。” “那就只有刚正面了啊，对付这种人，我不觉得设下陷阱等她去踩是什么靠谱的办法。” “宿主，如果你希望强攻，我有一个建议。” “哦？说。” “两个目标所持的罗盘均定位到了固定的坐标点，说明他们提前约定了集合地，经过我的计算，该点坐标处于一处隐藏武器的射程范围内，可以实施远程打击。” “隐藏武器？” “一座中型魔导加农炮，位于距离此地5.7公里外的一座小型城堡上，如果宿主能够在30分钟内赶到，则可以对目标进行调校并发射。城堡顶部的钥匙位置已经做出标记，等宿主到达后会以虚拟坐标的形式出现在宿主的视野中，此次攻击可以确保击杀蓝色目标，对红色目标有高概率逼出底牌。” 听完系统的介绍，苏文微微皱眉。 “会不会太巧合了点……” “巧合？” “开挂这种事情，一次还好，多了就容易出问题，尤其这种有在线管理员的，更是马虎不得。我所说的刚正面是用我最擅长的东西来对付他们，看看地图吧，你给我的坐标简直是完美的暗杀场所，坑爹系统，你莫非以为我是个完全靠开挂吃饭的弱鸡？” “起初是的。” “……那你就看好了，当敌明我暗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 二十分钟后，凭借着地理位置的优势，苏文率先赶到了系统指示的集结点。 这里是一片丰茂的森林，在夜色中安静无比，苏文甚至没有使用隐匿权杖，就这么快速且无声地深入其中，彻底不见了踪迹。 许久后，苏文从一片灌木中钻出了脑袋。 同时响起的还有系统的声音：“蓝色目标预计先行到达，距离此处724米，坐标点已经标记。” 苏文面不改色。 “把这东西关掉，我有眼睛来看，有耳朵来听，有脑袋来判断，你只要向我确定他们会经过这里就行。” “确定。” 系统回答着，同时很配合地关掉了所有虚拟辅助。 苏文则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仔细倾听。他身上的法师袍已经脱了个干净，只剩下最里层的一身轻薄皮甲，他的膝盖、靴子等部位都用从法师袍上裁下来的柔软布匹进行了厚重的包裹，以防止弄出太大噪音，至于他的武器，那些五花八门的魔法道具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把墨黑色的短刀，以及一张瞬发的、毫无攻击力，只能遮蔽视野的水雾术卷轴，这是他从庇护所带出来的行头。 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魔法波动。 三分钟后，苏文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以及来自年轻男性的轻微喘息声。他明白，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正在路上——那个他素未谋面，却已经轰杀过一次的海拉。 苏文的预计没有错，根据系统提供的集结坐标点和海拉的位置，他将在30秒后与苏文所在的灌木丛擦肩而过。不过，海拉显然不像其他试炼者一样习惯放个照明术来探路，让自己成为一盏夜空中的明灯，相反动作敏捷且安静，让苏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对姐弟，显然就算抛开惊人的魔法天赋，在别的方面也十分不简单，否则根本无法在这试炼空间中势如破竹。 不过，要论专业性，还是差了点。 当海拉接近到十米内的时候，苏文俨然已经和灌木融为一体，全无人类的气息。海拉的身影同样没有出现，因为他正施展着隐匿术，这种对光线折射产生干扰的法术能够轻松骗过人类的双眼，但骗不过声音，通过海拉的脚步声，苏文就算闭着眼睛也足以知道他的方位。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在海拉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同时，苏文如同全身装满弹簧的机器般窜了出去，左手绕过了他那隐藏在空气中的肩膀，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巴，右手中的匕首迅速横擦过他的喉管。伴随着一声被憋到嗓子里的惊呼，苏文感受着血液不断喷涌而出的声音，以及那道一闪而逝的白光。 很快，苏文怀中一轻，海拉的身体已经消失，只剩下了一套飞速垂落的法师袍——里面似乎还装着不少道具，苏文伸手将它抓起来，以免引起太大的噪音。和海瑟薇一样，海拉显然也在自己的出生点做足了准备，就算死亡了一次，也不至于穿着新手套装满大街乱跑。 不过，就算是排名第三的魔法天才，在没有魔法盾保护并遭到近身偷袭的时候，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脆弱不堪，要怪就怪他太相信自己的隐匿术吧。 那么，下一个。 (本章完) 第154章 而我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苏文回到灌木丛，准备前往另一个目标的方向时，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宿主，经过我的计算，你在突袭蓝色目标时成功概率高于九成，所以我没有做出阻止。但如果你打算以目前的状态，用同样的方式突袭红色目标，结合目标的装备与战斗力的综合评价，此次行动的成功概率只有不足10%，最乐观的情况也是消耗掉目标的重生十字章，随后被极大概率反击致死。对此，我认为你应该立刻中止行动。” 苏文扬了扬眉头。 “这么强？” “确凿无疑，宿主，在你两次直面她的时候，我已经对其做出过扫描，以宿主目前的状态，即便是拥有与之相同的装备，选用最优化方案，暗中偷袭的成功率也不过半，更别说只有一把初级破魔匕首。而如果将上述条件中的偷袭换为公平对决，那么宿主的胜利概率则不足三分之一。” 然而，对于系统这诚恳的忠告，苏文的关注点似乎在其他地方。 “多谢你的提醒，但这么说，你原来可以对活着的生物做出扫描？最高什么级别？如果扫描那些绝世强者，比如我的托勒密导师，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问题其实苏文早就想问了，既然系统能够鉴定物品和尸体，那么一定能做到更多，包括于对活物的鉴定，如今果不其然。 系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以，但我是依附于宿主的存在，这种扫描的上限会随着宿主的能力而提高，而且目标与宿主的强度差别太大有可能会引起警觉。” “好极了，这是个不错的功能。” “提醒宿主，我的一切行为都需要消耗能量，如今它无法被量化衡量，但如果超出了我能够接受的临界值，我将会拒绝为宿主提供服务，直到获得更多能量为止。” 面对这段似乎更加坑爹了的宣言，苏文则是笑眯眯的，毫不在意。 “我当然知道。” “另外提醒宿主，红色目标距离集结点只有2.7公里，预计11分钟42秒后到达，并且目标正处于浮空术作用状态，你无法借助丛林的地形发动有效攻击，建议先行退避。” “退避？没那个必要，坑爹系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装傻，但是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海瑟薇的失败是注定上演的戏码吗，区别只是输在谁的手中而已。”苏文望向天空中远远的红点，那里标记着海瑟薇的位置，在它的更后方，也就是试炼空间的中央区域，映入天际的火光仍在无声燃烧，“海瑟薇是很强没错，但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什么试炼排名，而是在这场试炼结束后，能够从艾哲琴一方拿到的筹码，换句话说，他们是一伙的。试炼空间中的一切，是艾哲琴——或者说他背后的团体想要对外界表达的信息，向来如此，因为这正是每年试炼盛会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个舞台，更是帝国魔法师界向外展示新生力量的场所。” 系统沉默了片刻，每当苏文说出需要他进行思考的话时，他往往就会这样。 “这不在我的推算范围内，因为它没有确凿的根据。” 许久后，系统如此回复道。 “没错，没有根据，所以当我发现我仿佛歪打正着闯入其中的时候，我就开始了求证；当我发现海瑟薇的行动看似是在保全自己的领先地位，实际上却无不歪打正着地促进试炼团凝聚力和仇恨时，我开始了怀疑，但我仍然没有根据；而直到最后，艾哲琴亲口对我说出那些话，相当于承认了一切，也就不需要什么根据了。” 苏文在黑暗中保持移动，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如果成为敌人，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他知道我的想法，也意识到了我的身份，甚至比我更早明白，我是来做什么的。” “什么？” “你是真不明白吗，亏我有段时间还认为你能未卜先知呢。” “我的资料库里有对未来发展的推算，但这建立于庞大的信息网之上，它在运行初期十分有效。但现在这个信息网保持停滞，我只能假借你的感知获取信息，并且进行运算……” “所以你对于只可意会的东西就无能为力了。” “或许是这样。” 苏文停在了系统标注的集结点前，不出意料，海瑟薇会在八分钟后‘飞’到这里。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良好的隐蔽位置，一个被杂草和灌木覆盖的凹坑，悄无声息地缩在了深处。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当我猜想到了这一切是一场用以展示艾哲琴高调登场的演出后，我起初还认为这只是个巧合，我无意中闯入了交易现场，并记录了交易过程，仅此而已。毕竟我建立试炼团是即兴发挥，若不然，我甚至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但将这个巧合和我的身份联系起来，我却意识到并非如此。” “这世界上也许会有巧合，但这里没有，我、艾琳与海瑟薇被分配到一起是必然，海瑟薇会出手是必然，我建立一个团队，然后稀里糊涂被卷入艾哲琴和海瑟薇之间的交易也是必然。因为艾琳能够告诉我有关海瑟薇的一切，如果在这种条件下，我还不会做出选择，只能说明我最初就没有过关。” “宿主，我不太明白，过关是指的什么。” “我的试炼啊，你难道忘了吗，在进入试炼空间的前一天，我的导师托勒密委托卡利托师兄，卡利托师兄又委托他的又聋又哑的仆人带给我的话。” ‘这是导师他给你的试炼，也是你入学的第一课，好好干。’ 苏文摸出了一张藏在皮甲后面的轻薄卷轴，同时在夜色中开始了元素的凝聚，暗淡的光泽从他的左手中缓慢涌出，汇入卷轴。 与此同时，他继续在脑海中讲述。 “直到艾哲琴向我坦白的那一刻之前，我都认为这句话的含义是要让我在试炼空间中大放光彩，但我果然还是将它想象得太过肤浅。实际上，从进入试炼空间开始，我就被卷入了即将发生的事件中，而所谓的试炼，就是我该如何应对，艾哲琴在试图将我边缘化，却又不得不对我来一番坦白，但说到底，那些话其实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我的老师——托勒密大魔导师说的。” “因为我表现的完全不强势，怂了又怂，就连他都感到有些担心了啊哈哈哈。” “……宿主，我不得不提醒你，距离红色目标到达还有四分钟十五秒，虽然你说的这些或许确有其事，但我不认为这会增加你击败她的概率。” “没关系，我这不是正在准备嘛。”苏文手中的卷轴慢慢融化成了水系元素团，随后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没有多少魔法能够屏蔽外界的探测手段，三环魔法水雾术是少有的例外，因为当它成型之后，凝结于空气中的水雾将不再是元素态，而是物质实体。” “不过，言归正传，坑爹系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急着找海瑟薇的霉头了吗？” “为了不被利用，从艾哲琴那里拿回本属于你的利益？”系统很快回答道，“宿主，这是我先前从你脑海中读出的答案，因此它应当是对的。” 苏文咧嘴笑了起来。 “只对了一半。” 说着，他掏出了另一样东西，是他从庇护所带来的，预先计划中和以艾哲琴为首的试炼团进行通讯的试炼罗盘。上面的指针，此时正牢牢指着一公里外的红色标记，分毫不差。 “因为她就在这里。大约半小时前，也就是我放出炎枪术的时候，罗盘发生了变化，也正因如此，我才确切明白了所有事情。”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 “我明白了，宿主，你不会输。” “是啊，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我并非贸然闯入者，而是参与者。在这场试炼里，没有输家，还是那句话，所有人都是各取所需，一团和气，只可惜，这种胜利完全没有成就感可言就是了。而且不仅如此，能够为我做出这种安排的，恐怕并非托勒密大魔导师本身，身份如他不会屑于做出这种事情，而是一个对我十分了解，却又足够厚颜无耻的角色，这样的人，除了坑爹系统你和那家伙之外，我找不出来第三个。” “真是复杂。” “哈，从没想过能听到你说这种话，不过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拿到我应得的东西的进程大大加快了，如果不是那轮炎枪术轰击，艾哲琴可不会这么快给我坐标。”苏文顿了顿，笑容中多了些耐人寻味，“或者说，会不会给，其实还是未知数。” 话音落下，萦绕在苏文手中的水元素轰然无声炸裂，化作细小的颗粒向四周弥漫，笼罩了一大片区域。一切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这些由包含特殊能量的水元素凝聚成的薄雾，已经开始了对周遭元素感知的干扰，苏文的存在，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目标与宿主间距剩余100米，即将到达集结点。” “哦哦，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坑爹系统，着重标记出目标的轮廓，以及她存放随身物品的位置。” “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 “那家伙想要让我一举成名，好给我更大的压力，但我可没说过我要乖乖按他安排的去做啊！而且不会输又不代表一定会赢，为了我未来的好过，是时候做出一些牺牲了！” “？” “接近了，吃我爆衣弃疗斩啦！” 话音落下，苏文的匕首猛然弹出，用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划破了空气，甚至响起了尖锐的破空声。足以抵挡三环魔法的被动元素护盾在破魔匕首的作用下如同泡沫般被划开，空气中响起了布匹被撕裂的声音，而伴随着隐匿法术的失效，一个略带惊讶的曼妙身影逐渐浮现，正是海瑟薇。 此时，她的金丝法袍被锋利的匕首撕开了一个巨大豁口，大量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不仅如此，这道豁口还横穿了法袍内部的主要口袋，一堆魔能水晶、护身符、杂七杂八的魔法卷轴，全都零零散散地洒落了下来。但是，仿佛有意为之般，这一击没有深入分毫，自然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微微低头，海瑟薇的惊讶瞬间转化为了怒意。 纯粹的怒意。 只是一瞬间，巨大的斥力从她的体内爆发，树林中的枝干和叶片被沛然大力挤压着推开，距离她最近的那颗成年树木甚至被高度弯折，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悲鸣声。 而隐藏在暗中的苏文早已一击而退，消失了踪迹。 (本章完) 第155章 踏出淤泥的我看到了一朵小白花 稀薄的水雾术范围中，苏文紧贴地面，缩在一颗成年大树后面，感受着不远处朝向四面八方肆虐的元素冲击。 毕竟不是底蕴深厚的大魔法师，这阵冲击来得快而猛烈，却并没有持续很久，只是短短数秒，茂密而漆黑的丛林中便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苏文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在隔了一会后平静响起。 “宿主，你是故意的。刚才那一刀，目标没有规避的可能和余地，完全能够将其斩杀。”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明明已经用尽全力去偷袭了，是她的身法太好躲了过去而已，真是惊险，差点就完全扑了个空，英名尽毁。” 系统却并没有理会苏文的分辩，继续道：“从体态扫描来看，目标的确知道会遇上危险，但并没有做出任何防范，宿主，我开始确信你的推论了，但并不理解你做出这种行为的动机。” “人与机器是无法相互理解的，就像我完全无法理解你会为了提高我的属性而给我发布一系列奇葩任务那样，虽然我极度怀疑是你背后的主谋搞的鬼。” “它们存在于我的资料库中。” “那就对了……不说了，老子现在可是在战斗呢。” 苏文反握匕首，绕了个圈，却没有向海瑟薇的方向再次袭去，而是侧向而行，始终与海瑟薇保持充足的距离。后者此时正站在树林间，紧紧抓住自己破了个大洞的法袍，沉默且充满怒意地盯着苏文消失的方向，任由口袋里的物品洒了一地，却根本没有拾取的意思。 苏文却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待。 终于，海瑟薇动了起来，但却没有做出任何试图找出偷袭者的动作，而是单手搓掌，在短短的几秒默念时间里释放出了惯用的隐匿术。 这个法术利用了光元素的折射，几乎可以彻底实现远距离隐匿身形的效果，配合上其他一些隐蔽气息的法术使用，虽然有法可破，但绝对和试炼空间里这票魔法学徒无关。只不过，它当然不像一环魔法那么容易瞬发，即便是施法结束，也需要几秒钟的淡化时间。 而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让苏文找到了机会。 一道从海瑟薇右侧凝结起的风刃骤然飞出，如同弩箭般带着破空声呼啸而至，与此同时，苏文从与风刃完全相反左侧悄声钻出，提刀而上。这道风刃在苏文开始绕圈的时候就凝聚了起来，延迟到现在才突然发作，为的就是起到声东击西的效果。 然而…… 不出苏文所料，海瑟薇的隐匿术根本就是个幌子，呼啸的风刃瞬间被突然凝结起的元素护盾当下，在激起了一道猛烈的波纹后消失。而海瑟薇立刻掉头对准了苏文的方向，如此近的距离下，即便后者再怎么轻声，对于有防备的人来说，想要分辨出来也并不算难。 不过，这样的距离内，苏文的攻击同样也是转瞬而至。 苏文的匕首借着冲刺之势由后至前挥出，双重的加速让匕刃携带的动能相当可怕，这招他当初在矿洞对付那头酸液怪物的时候用过，效果拔群，此时再度使出，更是来势汹汹。 与此同时，苏文也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元素冲击——这是对于混杂元素最简单的调配，效率当然比不过任何等强度的攻击或防御型魔法，但简单粗暴，不需用脑。在真正面临近距离的威胁时，还去吟唱魔法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但即便魔法师们会不需要吟唱的瞬发法术，他们也绝对会选择这种粗野的能量宣泄，因为一来瞬发魔法有失败几率，即便练得炉火纯青，成功与999‰，但那1‰的哑火率却是要命的，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瞬发魔法可没那么简单，而且越高级越难，能够瞬发三环魔法的魔法师甚至都可以通过吟唱来放出五环魔法，成为正牌大魔法师了，他们的近距离元素冲击可比瞬发的火冲术好用得多。 汹涌的元素流同样带着磅礴的力量，但毕竟源于海瑟薇的手掌，不像不久前那样全方位，因此苏文只是低身侧翻，便在躲避的同时弹了起来。这一次，海瑟薇的身边没有浮现出魔法护盾，在失去了魔法道具的保护后，即便她的实力甚至高于不少正式魔法师，但同样和普通人差不多脆弱。 而且，她还有只手在拽住魔法袍，不然估计要露出半个身子来。 下一刻。 “嗤啦——” 苏文的匕首又快又狠，毫无阻拦地划过了海瑟薇的腰部，但是从海瑟薇并没有化光而去来看，这一击显然没能把她杀掉，甚至连实际伤害都没造成。 反倒是，厚重的优质丝绵并不能阻挡锋利的破魔匕首，海瑟薇法袍的另一边又被割出来了一道豁口。 海瑟薇仍然保持着沉默，但下一刻，从她体内输出的元素被瞬间点燃，化作了掌中的一条火龙，在空中拉出了一条红连，朝着苏文横扫而来。火焰是如此猛烈，即便是火冲术也不过如此，丛林中茂密的灌木只是被擦到就变得焦黑，若是点在衣服之类的易燃物上，恐怕瞬间就能够引燃。 苏文几乎紧贴着海瑟薇，借助冲锋的势头快速躲避，同时没忘了让手中的匕首不停歇，在游走的同时划过了海瑟薇的后背，将法袍两边的豁口从中连接起来。 但这下，从海瑟薇手中喷薄出的那条火龙，不但没有变得更加猛烈，反而骤然云收雨霁，这个时候，它距离苏文只有不到一分米。 苏文愣了愣，原本想要直接朝着海瑟薇心脏刺入的匕首也停了下来。 “很好玩么？” 海瑟薇，这个只看外表气质就能让人觉得全身冰凉的天才，正用那双乌黑清亮的瞳孔盯着同样黑发黑瞳的苏文，第一次开口说话。 “当然。” 苏问下意识回答。 海瑟薇闻言，却没有动怒，至少表面上如此，而与此同时，她甚至松开了那只抓住自己魔法袍的手。连中三刀的魔法袍已经被切下来了一半，此时失去了支持，便直接从背后滑落下来，露出了海瑟薇的半个后背、两条白皙的腿，以及它们之间的……黑色内裤。 “满意了？” 海瑟薇依旧平静，轻声问道。 “还是说，你想看更里面的？” “……” 苏文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但随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了看恢复了平静的黑漆漆的天空，微笑起来。 “足够了，来吧。” 话音落下，苏文便不再迟疑，将匕首刺入了海瑟薇的心脏。但下一秒，两道几乎瞬发的风刃快速凝结，以同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苏文袭来，划过了他的脖子。 两道白光升起…… 最后一刻，苏文看到了一地的积分，但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海量。 —— 再次重生时，苏文并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凉意，而是回到了最初进入试炼空间时的荒野上。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同归于尽还真是让人有点不爽啊。” 天空大亮，俨然是白天，苏文身上没有穿着轻薄皮甲，而是一件法师袍——他从郁金香公寓里穿出来的那套学徒法师袍，没有任何附加效果，只是好看而已。 周围没什么人，最初由魔导师们开启的，通往真正试炼空间的传送门也被关闭，只留下了荒原广场正中央的一团旋涡传送门，门前还有个牌子，上书“离开”。 苏文先是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的疲惫让他恨不得赶紧去洗个澡睡觉，但他倒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摸了摸自己法师袍的口袋，里面果然夹着一张纹章宣纸。 果不其然，和攻略里面说的一样，这张纸是附赠的成绩单。 ‘魔法师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您在辉煌历2733届入学野外生存试炼考核的结果如下，生存技能：A；实战考验：B+；团队协作：B；魔法运用：B；最终获得分数：C（1174试炼积分），你的本次考核综合评价为B。’ “竟然还不错！” 苏文似乎有些欣慰，又有些纠结，终究是把这张成绩单折好，收回了口袋里。 “唉累死了回家睡觉去，没想到参加个表演性质的考核也要被算计一波，坑爹系统，仔细想想这次还是要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给我开了个全图挂，我恐怕目前还意识不到这是个坑，想要挤破头了跳着去抢呢，这简直是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你的应对方式让我惊叹，但似乎对你而言反而没有好处，相反，你所说的被算计，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正如你之前的判断那样，他其实是在帮助你。” “怎么没好处，唐纳德那家伙就是想让我掺和一脚，上次电视，在圣彼得学院有个弹射起步罢了……也对，说来也不能算是在坑我吧，但这对现在的我来说不是好事，我可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顺便被翻出黑历史，闷声发大财，这是最吼的。像现在这样搞个18x情节，我看哪个导播员还敢向公众转播现场实况——又不是各大主流媒体，学徒试炼向来都是满满正能量，不该播放的东西就算再量大味足也不会出现。” “但愿如此。” “不过，这个海瑟薇，有点超乎我的想象啊。” “她很聪明。” “嗯，海瑟薇虽然被爆了，但还有一条命来发挥余热，接下来的一天里她跟艾哲琴能玩出的花样还很多，不出意料将有新的王道剧情上演，精彩纷呈。所以说，我最讨厌既聪明又不择手段的人了，在试炼空间里乐此不疲的这俩货，以后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 苏文说着，来到了荒原中心的传送门前，这里的“离开”标牌旁边，还有着一分写满了淘汰名单的光幕，上面的内容似乎是实时更新的。 看了十几秒，苏文忽然暗骂了一声。 “淦！” “宿主，你终于发现问题了吗？” “废话，我简直【和谐】了【和谐】，海瑟薇那个弟弟海拉根本就没被淘汰啊，所以被我们连续弄死两次的那个倒霉蛋究竟是谁来着？！”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苏文的视线里标注出了个箭头。 苏文抓狂。 “罗兹·爱德华，21分钟前被淘汰，什么鬼，完全不出名也没听过啊，成绩排名也绝对不在前100，这难道就是个路人甲？” 自言自语着，苏文头疼地敲了敲脑袋。 “算了，懒得去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过，就当苏文不打算继续停留，就要抬脚走入传送门，回到现实空间的时候，在他背后的十几米处，忽然响起了空间传送的异动。 一阵光芒闪烁，苏文的视线中多了个熟悉的人影。 “诶，是伊文斯啊，哈哈哈好巧，你怎么也被淘汰了。” 苏文眼前一亮，便打起了招呼。 两天之前，这家伙曾在同一个地方丢下狠话，发誓见到苏文就要让他好看，结果两人果然在试炼空间遇到，放下狠话的伊文斯倒是没敢把苏文怎么样，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此时苏文心中正有些郁闷，见到这人惨遭淘汰的喜讯，自然不会放过。 和笑逐颜开的苏文相比，伊文斯的脸色此时十分难看，甚至有些扭曲。尤其是在见到了苏文之后，仿佛见到了生死不容的仇敌。 但反过来，在体会到了竞技场里的肮脏交易后，苏文竟觉得眼前彻底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的家伙分外可爱。 (本章完) 第156章 好巧啊难道你也是主角？ “苏！文！” 伊文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你很得意是吗，要不是有一群人护着你，你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出局了。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废物，就算和那些人一起行动，不还是被提前淘汰了？” 苏文最喜欢这种简单直接的人了。 他脸上笑意不减，却是径直大步朝着伊文斯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伊文斯身前。而后者正用充满了愤怒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仿佛随时有可能动手。 “朋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为了不让你感到遗憾，有兴趣来一场单挑么。”苏文语气温和地提议道，“我听说圣彼得学院的竞技场是对学生开放的，那里不限制任何规则，而且防护结界十分到位，保证打不死人。如果你感兴趣，等正式入学之后。” “哈，你以为就凭你……” “喂喂，说垃圾话多没意思，你就说来不来嘛。” 伊文斯话被打断，怒极反笑：“当然，为什么不呢？只要你想被虐，我可以随时奉陪。” “那成啊！” 苏文一脸惊喜。 “就这么说定了，开学之后我会找你的，我们好好切磋切磋。” 伊文斯死死盯着苏文，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心虚，但他只看到了迫不及待，这种反应倒是让他有些捉摸不定了，一时间竟然语塞。 “怎么，你害怕了？” 苏文问道。 伊文斯顿时脸色铁青。 “害怕？你在做梦吗？白痴，等着满地找牙吧！” —— 回到现实空间，距离入场只不过过去了一昼夜的时间，但是望着空荡荡只剩下两名值守魔法师的会议大厅，苏文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有理会远处怒气腾腾的伊文斯，苏文径自离开了会场，对于被淘汰的试炼者而言，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按照记忆中的标志，苏文来到了卡利托师兄事先为他们准备的包厢。 时间是清晨，太阳还没升起，圆环竞技场第二天的转播也尚未开始。四周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但苏文只是敲了敲房间紧闭的大门，不出片刻，门就被缓缓打开。 莉蒂西娅站在门后，似乎有些疲惫。 这样的疲惫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莉蒂西娅身上过了。 “昨晚没睡好？” 莉蒂西娅轻轻摇了摇头：“主人，我只是刚睡醒而已……试炼不是还有半天吗？” “当然是因为我被淘汰了呀，在这里当个观众也不错。” “那快进来吧，不过请轻声点，阿莱因还正睡着呢。” “唔，阿莱因？这是你给红龙起的小名？” “只是叫起来顺口啦。” 进了包厢，苏文发现桌面地面井然有序，干干净净，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理，但门后面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垃圾，这还不够，旁边还有好几袋，若不是有莉蒂西娅在，这里显然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走前几步，苏文看到了呈“大”字四仰八叉躺在柔软床椅上的阿莱克斯因，她睡的正香，正轻打着酣甜的呼噜，身边还搂着和枕着各种各样的零食，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傻笑。 苏文没有叫醒这头红龙，包厢很大，他来到了十几米外的会客厅，坐在椅子上随便吃了些食物，然后望着窗外初升起的阳光发了会呆。 “莉蒂西娅？” 忽然，他看向了身边的半精灵女仆。 “我在。” “在铁炉堡的那次高烧后，你除了力气变得大了不少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变化吗？” 莉蒂西娅的身躯似乎颤了颤。 她回答道：“没什么，主人，只是……偶尔会有些心神不宁，我想可能是力气变大的负面作用吧。” “只是心神不宁吗？那还好，但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敌方，尽量告诉我，我当初就有些担心你身上的变化会不会有负面效果，如果真的会有，我们一起来解决总比一个人面对更好些。” 莉蒂西娅稍微微笑了起来。 “嗯，我会的。” 苏文点头，表面上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不过脑海中却并没有保持平静。 ‘坑爹系统，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目标体征一切正常，以下为扫描结果：莉蒂西娅·逐风；半精灵；等级：10；力量149，精神力53，生命力91，耐力136，物理抗性90，精神韧性40；职业：无。’ ‘149点的力量？也就是超过了正常值的一半，这段时间的提升还真是不小。’苏文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而且就算用扫描也一切正常吗，没理由啊？” ‘确凿无疑，不仅如此，我在先前的半小时内对目标先后进行过五次扫描，每次得到的数据相对上次都有极其微小的增长，也就是说，目标的体制到目前为止仍在被持续增强。’系统说着，在苏文的眼前列出了五行表单，上面显示的是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的各项数据，‘根据细致观察，目标体内的血液中含有一定激发态高能粒子，有大概率是它们在起到上述作用，目前尚无法判断这种作用的持续时间以及负面效应。’ “嘶——” 苏文吸着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表面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加上他原本就有些疲惫的样子，莉蒂西娅很乖巧地没有打扰他，而是早已坐到了一边。 ‘这有点麻烦了啊，我可不觉得真的一点问题没有，莉蒂西娅绝对在瞒着我什么。’ ‘这点我不否认，宿主，目标在与你对话的时候，从神色、语气、肌肉张弛程度以及各项激素浓度来看，可以判断有99%以上的概率在说谎。’ ‘那么，能让她宁愿说谎也要对我隐瞒的事情，有什么呢——难道是发现自己怀孕了？不对不对，上次买的婴育用品还在家里放着呢，若是真的发现了她肯定会兴奋才对；又或者正为了力量变强无法保持柔弱呆萌而烦恼？也不对啊，在经历了那么多后，她的理想不就是变强么；还是说，在获得了力量的同时，这种力量有着坑爹的限制，甚至还需要她不得不付出一些东西并保守秘密……’ 想到这里，苏文猛然一愣。 ‘妈呀，怎么有种跟我一样的即视感，难道她的脑袋里也藏着个坑爹系统？’ ‘这不失为一种可能，宿主。’ ‘喂你倒是反驳一下啊！’ ‘很遗憾，宿主，在这件事上，我无法给你更多帮助，并且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由于在里试炼空间吸收了过多能量的缘故，我需要陷入深度运算以将其转化……’ ‘靠，我就知道要来这种老桥段，别告诉我这段时间里我都联系不上你。’ ‘你可以随时联系我，但那样会打断转化的进程，建议宿主只在必要的时候与我进行沟通。’ ‘那就好，莉蒂西娅这边的问题我会另外想办法，至于其他需要你做的事情……等我想到了再来找你帮忙，别想着给我赖账就行了。’ 系统没有做出回答，作出回答的是一只伴随着爽朗笑声拍在苏文肩膀上的手掌。 “苏文啊，快告诉老娘是什么竟然能把你干掉，老娘昨天看了一天了，这个试炼空间里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嘛，就算站着被打也很难输掉的。” 阿莱克斯因醒了。 苏文咧嘴胡扯道：“运气不好，我也没看清我是怎么死的。” “诶，真是可惜啊，难道是被偷袭了吗。昨天有个名号是超神的杀戮魔女的姑娘超级出名的，专门偷袭其他参加试炼的人，说不定你被她干掉了？” “海瑟薇？” “嗯嗯正是，原来你知道她啊！” “也对，她不出名才怪了。”苏文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我呢？阿莱克斯因，实况转播有没有出现我？” “有哇有哇，你在洞穴里面杀蜘蛛，还弄死了那个养蜘蛛的。” 苏文在意了起来：“那之后呢？” “之后啊，之后我没怎么注意，不过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有一阵子直播了一队人在地下和机械傀儡混战，那里面好像有你在打酱油来着？” 苏文松了口气，望向远方圆环竞技场光幕的双眸中多了些了然。 ‘看来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嘛。’ 这么想着，苏文反倒有些庆幸自己成功脱身了。 随后，苏文问出了很早就在意起的另一件事。 “那个谁，帝国的四皇子，莱因哈特呢，他的表现怎么样？” “诶，那是谁，皇子？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好了我明白了……” 看来苏文在试炼前的猜测果然有所偏差，这个在综合测试中毫无悬念夺得第一的真正天才，不但苏文在试炼空间中声明未闻，甚至在处于观众视角的圆环竞技场上也不曾出现，这种巨大的落差让苏文不得不怀疑这当中是不是有另外的黑幕，否则堂堂一个帝国皇子，怎么可能就这样默默无闻？ 苏文打算借着剩余的半天，仔细看看这场试炼背后的人，想要用它来表达出怎样的意图。 但他似乎不能如愿了…… 敲门声响起，莉蒂西娅起身开门，门后面出现的是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 卡利托师兄摘下帽子，对苏文和煦地笑着。 “导师让你去见他，现在。” (本章完) 第157章 有朋自远方来 苏文就知道，在试炼结束后，托勒密肯定会找自己这个被晾了大半个月的便宜弟子一趟，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而且这么适时。 想必在试炼空间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我这就来。” 摆脱了兴致勃勃的红龙，苏文打起精神，洗了把脸，很快便跟卡利托离开了圆环竞技场。 一路上，他什么也没有打算问，反正该知道的东西自己早晚要知道，倒是卡利托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这位矮个子师兄的心情似乎不错，语气相当轻松：“你在试炼场的表现已经达到了预想，尤其是在废弃矿脉的那一段，想要在短短的十五天里将老师交给你的东西利用到这种程度，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小插曲，请不要太过在意，哈哈。” 不在意才怪了。 苏文倒不会真的这么回答，他谦虚地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并没有做出太多努力，对我来说，如今想要释放出魔法，就像使用预先设定好的魔法卷轴一样简单。” “从本质上来说，两者确实很类似。”卡利托笑着道，“但说实话，导师他的毕生精力可以说都倾注在你的手臂上，它的复杂程度，可远远不是魔法卷轴所能比拟的。” “我明白。” 苏文应声答道，同时也在暗暗琢磨着这话背后的意义。 任何一个大魔导师都不会是泛泛之辈，这已经是辉煌大陆上公认的定理，而托勒密大魔导师作为历史上最为声名不显的那部分，当然不会是因为自身的平庸而导致的。或者说，从那日的会面与了解，苏文就隐约感觉到，这名老人绝不可能永远都如此低调，和那些凭借着绝对实力而带来无上荣耀的强者相比，倘若他能够在毕生的研究中得到足够成果，那么他甚至足以被浓墨重笔地载入史册。 苏文早已明白，自己大概被卷入了不得了的事件中，至于它究竟是不是个偶然，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对于托勒密大魔导师而言，自己的出现或许是个偶然，但对于坑爹系统而言，绝对不是。因为无论何时，苏文都没有忘记了，自己之所以引起托勒密的注意，是因为自己的鸡肋魔法天赋，而这个天赋，归根结底还是拜了系统所赐。 自己的出现、坑爹系统的默默引导、托勒密道魔导师的研究、以及辉煌大陆这个看似平静，实际上暗中蕴藏着无穷仇恨与屈辱历史的巨大舞台，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元素杂糅在一起，让苏文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能够将它们连接起来的线索，但若是真正思考起来，却又什么也无法看清。 但苏文倒也没打算深究，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即便能够看清一切，也无法做些什么。 至少，眼下的局面，对自己而言不是坏事。 当苏文从卡利托的豪华马车上下来，来到了一栋颇具多伦风格的古典大楼前时，天已大亮。四周都是美轮美奂的古典建筑，高耸且有着城堡般巨大的尖顶，从四周地貌风格来看，苏文认出这里是圣彼得学院深处的法师高塔区域，也就是那些重量级大魔法师们的办公与研究场所。这里宽敞而清静，他跟随着卡利托进入了大楼内部，不多时，便来到了回廊尽头一扇巨大的门前。 卡利托轻轻敲了敲门，不多时，在沉闷的声响中，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景象拥挤却并不杂乱，石板材质的地面看上去有几百年的岁月，历史的沧桑如同刻刀般在一排排陈列架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大量的卷轴与书籍让整座室内空间就像是古老的藏书室，在它们之间，悬浮在空中的微光术让天空看起来就像是密布的繁星，光芒不亮也不暗，恰到好处。 苏文深吸了一口气，他喜欢这个地方。 卡利托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带着苏文朝深处走去，在陈列架间穿行了十几米后，苏文终于看到了身穿工整的白色高领法师袍的托勒密大魔导师。此时，他正带着微笑静静迎接着两人的到来，而在他身前的桌面上，有着一张画了一半魔法符文的纹章宣纸以及一根魔法笔，看来在这之前，这位老人正在刻画着某个魔法阵。 “欢迎你们，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苏文，你的一位老朋友想要见见你。” 根本不用说明，苏文就知道老朋友指的是谁。 托勒密的魔法手段很高明，以至于苏文甚至没有看到空间被撕裂的痕迹，他们就一起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从眼前窗外的景象来看，这里应该是法师塔的高层。 但这不是重点，苏文的目光几乎立刻就被那个穿的花里胡哨，蓝发，尖嘴猴腮的家伙给吸引了。 “你们来得真是慢。” 唐纳德翘着二郎腿，一边品着高脚杯里墨红色的酒，一边不满道。 苏文有种夺门而去的冲动，但这里并没有门，也没有楼梯之类能够离开的通道，看来‘法师塔的高层只有通过传送方式才能进出’的传言确有其事。 “让你久等了。” 托勒密微笑着答道，同时缓缓坐下，与唐纳德相对。而因为卡利托仍默默站着，于是苏文便很自觉地并没有打算坐下，即便这处看来是会客厅的地方还有不少椅子。 倒是托勒密回过头来，和蔼地对苏文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请坐。” 苏文入座后，唐纳德往桌前的空杯子里倒满了酒，递到了苏文面前，然后望着他笑而不语。 “我已经拿到了你在这次试炼中的影响资料，你对于魔法的运用已经初步熟练，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期，虽然提前被淘汰，但是无伤大雅。” 托勒密缓缓对苏文说道，同时伸手虚点，眼前的桌面上空生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镜面，上面浮现出的是苏文与艾琳在地下矿道并肩与蜘蛛战斗的场景。影像中的苏文右手持刀防护，左手不断施放风刃术，看起来就如同正常的战斗法师一样。 “至少在表面上，你释放起魔法的时候，已经和真正的魔法师学徒没什么区别了。” “但我知道，我其实和他们之间的差别很大。即便是在释放魔法的时候，我也只能够感受到我的手臂的变化，而不是元素本身，越是使用，这种借助外物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在面对这名大魔导师的时候，苏文不知为何完全没有说谎的念头，而是认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觉。 因为这只手臂，不会任何魔法苏文确实发生了巨大改变，他可以瞬发大部分一环魔法，更可以像正常魔法师那样通过默诵口诀来释放二环魔法，而想要做到这些，他只需要通过心念命令左臂，而不是直接命令元素本身。虽然这种变化不是坏事，但苏文还是偶尔觉得有些别扭。 毕竟不是实打实的真本事。 但托勒密接下来的话，让他若有所思。 “这种感觉没有什么不妥，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懂得利用工具罢了。魔法，本应如此简单，也本应比现在更加精妙，它的命运应当是被世人充分利用，千变万化，造福于万物，而非成为少数人的特权。”这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顿了顿，然后抬头继续道，“已经过去四百年了，直到如今，每十个元素魔法中仍有八个是为了毁灭和战斗而诞生的，这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连续两声轻叹，让苏文不知如何回应，也许这时候的他，保持沉默是个不错的选择。 良久，托勒密重新望向了苏文。 “我的学生，接下来那场擂台战你没有必要参加，因为它对你而言意义不大。三天之后，圣彼得学院的中央高塔会有一场学术会议，内容与你相关，到时候需要烦劳你出场——你不需要做出太多准备，适当展示自己就足够。” 苏文心中一动，便明白了当初托勒密将自己推出去的原因，他想要展示的显然不是自己，而是他的研究成果。 那么，对于这场学术会议，苏文还真是有些期待，毕竟是存在于自己手臂中的东西，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更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详细情况。 “这是我的荣幸。” 苏文回答道。 托勒密微笑着点头，然后左右环顾了唐纳德和苏文。 “我的事就是这些，你的老朋友看样子还有话要对你说，我便不再打扰。” 话音落下，座位上的托勒密，连同苏文身后的卡利托师兄都缓缓消失，仿佛从未在这个封闭的高层阁楼出现过。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苏文和带着神秘微笑的唐纳德两人。 短暂的沉默。 “别太在意，这老家伙搞研究弄坏了脑子，要我看来，魔法的精髓就是破坏。”唐纳德捏着酒杯，眯眼，深色耐人寻味，“但他显然很器重你啊，这可就相当罕见了。你知道吗，在你之前，能被这家伙这么器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卡利托，另一个应该算是你的大师兄，他无论各方面都特别出色，可惜运气不太好，现在坟头已经长草了。” “那真是相当遗憾，唐纳德前辈。” “诶，别这么正经，楼下那糟老头子听不到的——倒不是说他做不到啦，他可没这种兴趣。” “噢，那来找我干什么，铁炉堡那边也待不下去了？而且……试炼空间那些无聊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信不信由你，我什么都没做。” “不信。” “那我也没办法了。”唐纳德耸了耸肩，“我这次忙里偷闲跑过来，主要是看看你过得怎么样，顺便问你点问题。既然这糟老头子看起来已经要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你了，有些东西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合适。” 苏文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因为他察觉到唐纳德的双眼中似乎少了些东西，同时又多了些东西。 “你，来自哪里？” 唐纳德轻声问道。 (本章完) 第158章 威胁？ 类似的问题，唐纳德从没有问过苏文，但苏文并没有乐观到认为，自己仅仅需要把系统为自己杜撰的那套身份拿出来，就能蒙混过关。 结合起系统曾经对苏文的提醒——唐纳德早已经开始怀疑起了他的身份来源，苏文明白，这显然是唐纳德对自己的一次摊牌。至于应该如何应对，苏文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他需要知道前者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 “这种问题，如果你有心知道，根本不需要我来回答吧？” 苏文撇了撇嘴，表面看上去有种听到了弱智问题的不屑。 “没错，你那套信息很完美，用无懈可击来形容都不为过，甚至让我觉得我是不是老糊涂了，但我还是更加相信我的感觉，它从来都没有错过。” 唐纳德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东西，赫然是一颗标准的9毫米手枪子弹。 “认识它吗？” 苏文抿了抿嘴，同时右足微微发力，随时能够如同猎豹般猛冲出去，方向正是不远处敞开的窗户。 “这东西，哪里来的？” 他皱眉问道。 “那普拉多大峡谷到塞普雷斯镇之间的荒野上，我在那里发现了共计一百三十多颗弹头和弹壳，其中有一些是完好无损的。很有趣，我拿去研究了下，和你上次交给我的那把奇怪枪械一样，子弹里面的黑色火药颗粒，基本可以断定不是辉煌大陆的产物——那群地精还做不到这种程度，高效、无烟、稳定，和那些所谓的烈性火药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所以？” 苏文在应答的同时，不显眼地退后了半步。 “所以嘛，起初我猜测你和某些外来的事物有着联系，但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了，你本身就并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 唐纳德斟满了酒，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踱步到了法师高塔的窗边，恰到好处地堵住了苏文蠢蠢欲动的退路。 “不仅如此，我见过很多异界生物，分别来自不死者位面、深渊、光明神信仰者口中的地狱和天堂，它们不是传说，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你不同，你给我的感觉很突兀，好像不属于这些位面中的任意一个，我的特性让我能够轻易看透各种生物的本质，包括那些异位面的来客，但是在看向你的时候却仿佛在看一团迷雾，光是这点，你对我来说就已经十分显眼了。” 苏文沉默了好一会，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属于最糟糕的那种。 直觉没有错，在唐纳德这个怪物的眼中，他根本无从遁形。 “真是不讲道理，你把我能辩解的话都给堵死了啊。” 苏文无奈地笑了起来。 “辩解？那多没意思，能够瞒过本大爷的人还没出生。”唐纳德怪笑道，“说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本来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懒得过问，不过，我想你也应该能够理解，把一个不知道根底的家伙交到老东西手里，这种事可说不过去。”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 “把你拿去切片研究。” “你确定？” 苏文诡异地笑了起来。 “骗你的呢，快把手里的自爆按钮收起来。” 讲道理，苏文手里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意识到了唐纳德的态度，如果后者真的想要做些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坐在这里跟自己扯淡，坑爹系统也不会直到现在都闷声不吭。苏文丢掉了最初的高度警惕，他坐在柔软的皮椅上，一口喝尽了冰凉的酒水。 吞咽间，苏文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为何自己不能以婴儿姿态重生穿越或是干脆魂穿到一个落魄的废物身上，那样根本不会有身份泄露的危险，偏偏带着身体进来成为黑户，更因为身体的特殊性，不久后就被暗中盯上，实在是有失身为主角的风度。 苏文缓缓问道：“果然还是有些大意啊，唐纳德，这事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 “暂时没了，话说你这么问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会考虑的。” “你做不到，我赌五个铜币。” 对此，苏文不置可否，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提出你的条件。” 唐纳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回到桌前，将酒瓶子一顿，推到了苏文面前：“这样吧，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但你现在至少明白了我都知道些什么，至于接下来我对你会采取怎样的态度，那就要看你是否能够乖乖听话了——我这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把它完成后，我甚至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应该算是威胁吧。” “真聪明，就是威胁，不过并不困难，你所要做的只是乖乖配合而已。事情是这样的，上次我交给你的那瓶好东西，很显然你直到现在也没有用过，有妥善保存吗？” “我已经倒掉了。”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一瓶备用的，虽然效果没那么好，但还算凑合。” 说着，唐纳德又取出了个密封的烧瓶，里面装满了看起来黏糊糊的金黄色液体，它们仿佛活的一般，甚至在不停地轻微蠕动。 “找个时间，拿着它去找炼金系的格洛莉亚，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就这样？” “暂时就这样，其他条件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说，好了，这次的会面结束了，你可以拿着这东西滚蛋了——托勒密老家伙，送客！” 唐纳德的话音刚落，苏文就感到身边的景物一阵扭曲，眼前变成了法师高塔的大门前的景象，正对着卡利托师兄的那驾豪华马车。此时，卡利托正悠闲地躺在座驾上，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他的目光在苏文手中的烧瓶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就将视线挪开。 “看来一切顺利，那么，你打算回郁金香公寓，还是圆环竞技场？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回去睡一觉，毕竟你两天没合眼了。” “竞技场吧，我没有在白天睡觉的习惯。” —— 回去的路上，马车车厢里格外沉默，丝毫没有了来时的谈笑风生。 苏文看向窗外，双眼的余光却落在那瓶金色液体上，神色中耐人寻味。 “幼年黄金龙的骨髓液，直接饮用20毫升以上即可生效，可将体内血液全部同化为黄金龙血，同时极大幅度提高身体强度和恢复能力，直至与幼年巨龙比肩，但过程中需要大师级炼金术师进行调和，否则有极大概率因转化过程中血脉破裂而导致死亡。宿主，对于你提出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它的价值远高于地龙王的血液，是整个辉煌大陆上提高血脉力量的最佳选择之一。” “还真是这样，这个唐纳德……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做好事不留名？” “我没有察觉到宿主有受到威胁，否则刚才就会自动复苏，而不是被你主动唤醒。总体看来，名为唐纳德的个体，可归类于友善生物。” “但是目的呢？这家伙所知道的，绝对比他口中说出来的还要多，这么做一定有其意义，这天底下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忽然，苏文愣了愣，随即了然。 “我明白了，他在试探。我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有相应的价值，如果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就算来自再怎么厉害的地方，也毫无意义。而半年的时间，足以证明我就是个不足为奇的人类，但他并没有放弃这种行为，是因为他在试探我背后的东西，也就是你。对此你早就知道，并且做出了回应——就是突然出现的枪械和我逐渐复苏的记忆，坑爹系统，怪不得你有持无恐，到头来，不是唐纳德在威胁我，而是你啊。” 系统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宿主，剩余的安稳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 “该怎么做我知道，但你最好别再让我觉得不爽。” 马车在人山人海的圆环竞技场前停了下来。 盛会的第二天，这里依旧热闹非常，当苏文挤到了自己的包厢前时，时间甚至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只可惜，竞技场中央的光幕上，仍在播放着苏文被淘汰之前的画面，并没有他所关心的内容。 推开沉重的大门，苏文看到了坐在玻璃幕墙前的阿莱克斯因，她的右边是零食堆积成的小山，左边是吃完留下的垃圾堆集成的小山。 “莉蒂西娅呢？” 苏文环顾一圈，发现这里就只有红龙在。 “诶是苏文啊，莉蒂西娅姐姐说呆在这里太闷了，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哦。” 苏文坐在观景长椅上，盯着竞技场中的光幕看了一会，上面的内容是几个装备豪华的魔法学徒在探索一处巨大的天坑，此时正与里面栖息着的吸血蝙蝠战斗，各种二环和三环魔法发出的华丽光影效果令人眼花缭乱。 十分钟过去了，莉蒂西娅并没有回来。 苏文终于忍不住了：“红龙，莉蒂西娅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阿莱克斯因咽下了一颗史莱姆一样的果冻，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同时懒洋洋地答道：“具体老娘忘记了呀，但好像是在你被大好人卡利托叫走后没多久吧？” “靠，早说啊！” 几乎是立刻，苏文再次把刚进入休眠状态的系统喊了出来。 “还好之前察觉到不对劲留了个心眼，坑爹系统，快告诉我莉蒂西娅的坐标！” 系统的回答很迅速。 “稍安勿躁，我一直在对目标进行观测，她现在就在附近，没有遇到危险，只是……状态有些糟糕。” (本章完) 第159章 刷好感的要任迫在眉睫 红龙对于苏文的反应显然有些诧异。 她放下了手中的糖果，用两颗大大的眼珠子望着他：“怎么了吗，好人苏文，这里很安全的，莉蒂西娅姐姐才不会遇到危险啦。” 苏文让自己平静下来，摆了摆手。 “没什么，正好找她有点事而已，我先出去一会，你不用在意，先自便吧。” “噢噢噢！那我继续开动了！” 阿莱克斯因丝果然没有在意，心满意足地继续大吃特吃。苏文没有再理会这头贪吃的红龙，他推门出去，站在空旷华贵的走廊中，却没有立刻离开。 “坑爹系统，给我标注出莉蒂西娅的位置。” 话音落下，就如同昨夜在试炼空间那样，苏文视线中的一角逐渐虚化，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红色轮廓。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这个轮廓正是利蒂西亚本人，其位置与苏文水平同齐，东南方向，大约五十米，根据记忆，苏文判断出那里是——竞技场豪华包厢区的女厕所。 正如系统所说的那样，莉蒂西娅的轮廓看起来不像是遇到危险的样子，但她此时似乎正蜷坐在抽水马桶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告诉我她的具体状态，系统。” “分析中，请稍候……分析完成，目标正陷入昏睡状态，但其大脑皮层与神经系统活跃异常，初步判断并非真正昏睡，而是受到了类似幻术的作用。” “这种作用有害吗？” “理论上幻术系魔法不会直接伤害目标本身，但可能会造成精神层面的伤害，比如惊吓，恐惧，愤怒等负面效果，由它们而带来的实际伤害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我建议，现在的最佳做法是将其昏睡状态打断，以免目标受到更加深远的影响。” “好，我明白了。” 苏文脸色有些难看，他缓缓向一处空旷的观景平台走去，同时目不斜视地盯着莉蒂西娅的方向。下方的圆环竞技场越发喧闹，似乎是一场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但丝毫没有将苏文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良久。 “宿主，你不打算将目标唤醒么？” “不……暂时不，我们等着。”苏文眉头紧皱，说话时也有些艰难，“我得知道莉蒂西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坑爹系统，我会在这里看着她的动向，但如果有我无法观察到的变化，立刻告诉我，无论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当然——” 系统忽然顿了顿，随即，语气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只是个假设，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提出更多条件，我想宿主肯定不会拒绝吧？” “……” 苏文沉默良久，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些怒意。 “你想说什么？” “你的弱点已经出现了，宿主。” 苏文狰狞道：“这我自然知道，否则你以为我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计划是为了什么？只要你不拿这点来坑我，假以时日，我敢保证，莉蒂西娅至少能有绰绰有余的自保能力。” “宿主，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如果她的力量是依附于你而得到的，那么她就永远是你的弱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够了，坑爹系统，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多话。” 系统终于噤声，但苏文脸上的凝重表情却没有淡化分毫，这还是他来到辉煌大陆以来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在这之前，无论处境有多么糟糕，他从未如此焦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莉蒂西娅始终没有动静，而苏文终于还是看向了竞技场的正中心。 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艾哲琴与试炼团。 半天的时间过去，试炼团的规模再不是苏文离开时的寥寥十余人，它的规模扩大了五倍不止，井然有序，如同一个个团结的小型法师团，苏文几乎同时便听到了竞技场上此起彼伏的惊呼，这种景象显然是在往年极少出现过的。伴随着解说员倒抽凉气的介绍，这只接近百人的浩大队伍正缓缓分散开，苏文很容易就辨识出了它的核心——艾哲琴、柴林赛尔以及两个苏文从未见过的家伙，他们指挥着整个队伍。 豪斯不在，这符合了苏文的预计，不过他扫了一眼，貌似也没发现艾琳的踪影。镜头不动，试炼团缓缓散开远去，只留下了远处半片焦黑的山坡，以及山坡下方略显狼藉的营地。 若非莉蒂西娅的事情，他此时或许会兴致勃勃地欣赏下接下来的表演。 但这时…… “宿主，目标身体内活动减缓，是离开当前状态的征兆。” “要醒过来了么，坑爹系统，对于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知道的信息？” “一些归纳得到的猜测，并无实际根据。” “说来听听。” “目标是因为在多伦帝国北部遇到了巨龙，在龙吼与龙威的影响下发生了某种改变，故而我仔细观察了这种改变的影响，以及结合起目标的半精灵种族身份，在预设的资料库中查找到了与之相接近的事件——编年2692的记载，精灵联盟的血脉回收计划。” “等等，精灵联盟？” “由高精灵、暗夜精灵、血精灵、木精灵以及更多亚种精灵组成的联盟，它们在五百年前几乎被屠杀殆尽，仅存的小部分被迫逃入了大陆极北的恐惧森林得以苟活，但它们始终在等待着机会，就如同面临几乎相同的命运，被驱逐到极东大陆寒冬山脉的兽族那样。” “……” 苏文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没有问。” “……那么坑爹系统，你听好了，我现在对你提问了，我要知道所有信息。于是，拜托把所有你知道的而且可以告诉我的东西整理成一份文件，分类好，并且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交给我。别告诉我你做不到，我可能会生气的。那样对谁都没好处。” 系统思考了一会。 “可以。” “很好，那么我们回归到正题。”苏文的目光回到了被标记着位置的莉蒂西娅身上，“血脉回收计划是指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让我很不舒服。” “即一项回收、或者说拯救流落在外的同族的计划，该计划在辉煌历2692年通过议案，但我的资料库中仅有少量记载，可见在当时并没有受到高度重视。该计划是一个温和计划，以保护为主，旨在让半精灵在未来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拥有保全自身的势力，而这种势力的根基，由少部分半精灵的血脉注入和血脉觉醒实现——我所掌握的信息只有这么多，目标的状态只是与该计划的描述有少数吻合之处，无法断定，何况资料中议案至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41年，是否有所改动，甚至是否存在都是未知。” “41年。”苏文的神色怪怪的，“你是说，精灵族在41年前就已经把战争提上日程了？” 虽然苏文早已经猜测到这个世界就像是快被点着的火药桶，但此时，一股油然而生的危机感却是涌上了心头。五百年来，精灵族和兽族看似被人类全面压制，甚至大量奴役，但后者从未能攻入它们最后的防线，极北与极东大陆的那两道天险，看似是绝境，事实上，却是精灵族与兽族得以保全的最佳屏障。当进攻所获得的收益远远小于付出的代价时，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发生了选择性的遗忘。 不仅如此…… “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莉蒂西娅的改变是因为血脉觉醒，那么直接对她造成影响的是巨龙才对，这就说明了，精灵族与巨龙之间存在着联系？” “是否有联系我并不知道，但巨龙中也有诸多不同的个体，无法一概而论。”系统顿了顿，“至于宿主的前一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这片大陆的和平，已经持续了太久。战争迟早会爆发，只是时间和参与者的问题，即便精灵族与兽族不复存在，亦是如此。” 苏文没再说什么，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在他的视线中，莉蒂西娅终于动了起来，她在恢复了清醒后，先是呆坐了许久，而后有些疲惫地站起身来，在盥洗间洗了把脸，这个过程中，苏文注意到，她的背部轮廓有着细微的颤抖。 她在害怕。 “我可以肯定了，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她。” 目视着一切的苏文轻轻说道。 莉蒂西娅没有过久停留，在这之后，她离开了盥洗室。但就在苏文认为她将要回来，正准备迈步迎上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名半精灵女仆的移动方向并非是朝着顶层的豪华包厢，而是——离开贵宾区域的方向。这个发现让他愣了愣，停住了脚步，牙关不自觉咬紧。 “坑爹系统，她没打算向我坦白啊，肯定是因为好感度还不够吧？是吧？” “我不知道，宿主。” “跟上去，我倒要知道背后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本章完) 第160章 全副武装的尾行 虽然只是早上，但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并无烟瘾的苏文花了两个银币买了一包托斯卡纳产的香烟，用火柴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和詹姆斯兄弟以前老给自己的劣质品相比，这东西味道纯正清爽，却差点把苏文呛个正着。 莉蒂西娅的速度不快，反正跟不丢，苏文索性在几百米外慢慢悠悠吊着。 托斯卡纳市是多伦帝国占地面积最小的行省主城，没有之一，但这不证明这里真的小到一眼就能望到头——毕竟是省会级别的城市，放在同级之间不够看，但若是放在下一级的城镇中，也算得上是庞然大物了。托斯卡纳的布局同样很独特，其他主城大多数都遵循着“中心内城贵族行政区，外围商业贸易区，更外围平民居住区”的基本布局，但这里却以圣彼得学院为核心，没有所谓的贵族区与行政区，倒是繁荣的商贸业让着看起来欣欣向荣。 由于不设城墙，托斯卡纳人多且杂，在这里出现什么奇行种都不足为奇，不过，由于学院执法团的存在，这里一度成为全帝国犯罪率最低的城市之一，与纪律严明的特里底斯并列。 至少没人敢在城区内做出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来，敢这么做的现在基本都在监狱里关着呢——北部大陆魔法圣地的威严不可亵渎，只要执法团的大魔法师们下决心出手，还没有高环魔法侦破不了的案子，如果有，那就派魔导师出手，如果还有，那就派一群魔导师出手，于是就没有了。 莉蒂西娅离开了圆环竞技场，径直朝着西城区的方向走去，大约半个小时后，她近乎走完了埃里姆森大道的全程，并且拐进了一条新的街道。周围的人流开始变得稀少，房屋也显得更加古旧、密集，就像所有城市都有的那样，这里是托斯卡纳市的贫民区。 至于苏文这边，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整包烟被他给抽完了。 苏文将最后一颗烟头丢到脚下，狠狠踩了踩。 “坑爹系统，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了，莉蒂西娅面对的恐怕确实是像你这样的活物，如果只是觉醒了一段记忆之类的东西，她可不会被精确地引导到这种地方。” “对于这种推断，我无法给出肯定或否定的论证，我的观察能力仅限于物理层面。” “你不能未必没有人能，但你觉得那东西把莉蒂西娅引导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让她领略托斯卡纳大街小巷的风土人情吗？肯定有什么在等着她，坑爹系统，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我需要你的一点小小的帮助，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吧。” 五分钟后…… 无人的矮墙下，苏文抚摸着手中这件净重不足两千克的、当初被系统标价15000兑换点数的轻型单兵纳米装甲，神色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在他的身边，一柄修长的银白色狙击步枪正倾斜放置着，枪身的特殊金属材料散发出极为神秘的光泽。 天海月初代纳米装甲Ⅰ型，幽灵-3式隐形光束狙击枪，虽然都已经是很古老的型号，但两者搭配起来却相当好用，尤其是这种潜行作战。 苏文抖开了仿佛一套连体衣的纳米装甲，它柔软到如同丝绸的质地看起来弱不禁风。整套装甲没有一丝一毫除了纯白外的色彩，也没有任何装饰，单调无比；在其背部的中央，有一块硬币大小的圆形凸片，极不显眼，苏文轻车熟路地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印在凸片上，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这套软体装甲的整个后背一分为二，露出了足以进入的极大空间。 紧接着，苏文钻入了这套“装甲”中，整个过程看上去就像是在穿上一件古怪极了的衣服。 由于这套衣服将整个人体彻底覆盖，自然不会在眼睛鼻子之类的部位上开孔，因此当穿好了这套纳米装甲后，苏文的周围便陷入了彻底安静的黑暗。 “系统初始化中——” 数秒后，苏文听到了熟悉的家乡语言，自从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大陆，这种语言也就只有系统在与自己交流的时候会用到。 只可惜，无论是这个柔美的女性和成音，还是坑爹系统的声音，都并非活生生的人类。 “正排出多余气体。” 苏文忽然感到周身猛然一紧，又猛然放松，原本就十分贴身的装甲内壁变得更加贴近，仿佛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自己还穿着衣物，效果必然更好。 “正启动外部感知程序。” 声音落下，苏文眼前一片漆黑的视野逐渐变亮，周围的景象再次出现，甚至更加清晰，无论是近在眼前的墙壁，还是距离极远的天空，无不精细到令人惊叹的程度。 “正启用外骨骼系统。” 柔软到不输任何丝织品的装甲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它的表面一部分开始了硬化，最终形成了坚固的金属网罩，将苏文的身体牢牢护在其中，虽然从外表来看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外骨骼的形成能够被苏文清楚感觉到。 “正启用光学迷彩。” 苏文看着自己金属般的双手，在合成女声中，它们逐渐变得透明，到了最后，除非仔细观察被折射景物的细微扭曲，这双手臂连同着他的身体已经无法被观察。 “系统启动就绪，感知系统正常，外骨骼系统正常，空气交互系统正常，环境调节系统正常，光学迷彩系统正常；无线电未接收到讯号，当前为离线模式，卫星定位与网络系统将不可用……” 经过了长达数分钟的启动，装甲系统的女声终于消失，苏文全身放松，深深长吸了一口气，被多层过滤净化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这种熟悉的感觉，恍若隔世，仿佛让他觉得自己不再置身于陌生的异界。 “宿主，我需要提醒你，目标与你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一千米。” 就在苏文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时，系统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这就跟上。” 苏文捡起了身边的狙击枪，拨动了枪托内壁的开关，这把拥有特殊色泽的枪械就和苏文的身体一样，在轻微的扭曲中变得透明起来。 随后，苏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条贫民区的肮脏小巷。 —— 除了由于无信号而导致的离线模式外，苏文很快便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装甲搭载的生物雷达失去了作用。或者说，雷达本身正常运行着，但是除了位于正中心的自己外，它无法搜索到任何生物——贫民区虽然人少，加上正值万人空巷的节日，人更少了，但毕竟总有没出门的在，当苏文听到了近处的人声，却没有在视野边缘的雷达上发现任何信息的时候，自然就意识到了不对。 苏文知道生物雷达的工作原理，它能够接收到生物大脑发出的极细微电磁波，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他猜测大概是辉煌大陆的本土生物与自己的本质不同，但至于具体的问题所在，却无从得知。苏文不禁觉得，这件事情过去后，自己是该找点时间，沉下心来研究些东西了。 如果这个世界的未来真的像系统的描绘那样充斥着危险，那么就算是为了自保，他也得在各种意义上做出些努力。 大约二十分钟后，苏文的跟踪终于到了头。 莉蒂西娅在一栋破旧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她似乎有些犹豫，但终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左右环顾，确认无人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苏文在她的身后二十米静静站着，仿佛在与她一同等待。 一分钟过去，门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上了年头的破旧大门被缓缓打开。 门后面站着一名看起来不下八十岁的老妪，和几乎所有的老年人一样，她衣物宽松、头发花白、皮肤起皱、脸上还有不少老人斑，但她那双带有明显特征的精灵双耳十分显眼，极好地表明了她的半精灵身份。即便上了年纪，但她的脸型很柔和，可以想象，和几乎所有的半精灵那样，这名老妪在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美貌。 只是很可惜，半精灵这个在人类世界中算是经常出现的异族，要么是奴隶侍女，要么是妓*女，真正拥有自由身的，屈指可数。 苏文悄然抬起了手中的狙击枪，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正式进入了战斗状态。他眼里的生物可不分什么种族，只有敌人和非敌人，只要这名看起来毫无害处的老人有任何异常举动，那么下一秒，她的脑袋上就会多出一个被近十万度高温灼烧的小洞。 半精灵老妪用一双浑浊的老眼望着穿着朴素的莉蒂西娅，显然有些迷茫。 她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请问，你是？” 莉蒂西娅的双手互相纠缠着，似乎很紧张。 “……是一个声音把我指引到了这里，它说我是觉醒者。” 听到了莉蒂西娅的回答，精灵老妪的脸色猛然一变。她的神色中包含了很多情绪——惊讶、狂喜、警惕、惶恐……应有尽有，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短短数秒，她很快恢复了镇静，朝着两边的狭窄街道扫视了一遍，然后用极为严肃的表情凑向了莉蒂西娅。 “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的。” “请跟我进来，你的出现对我们半精灵而言绝对是个福音。” (本章完) 第161章 想了想还是不起标题了 就和几乎所有城市一样，即便是在托斯卡纳，贫民窟里也随处都是酸臭的空气、拥挤且破旧的建筑、由于年久失修而坑坑洼洼的地面；这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充满了包含警惕的压抑气息，却也令苏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连这种熟悉感本身，也实在是太令他熟悉了，见到鲜血的时候如此、听闻到战争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可直到如今，他也无法回想起关于自己穿越前的一丁点事情。 或许是个出身贫寒的雇佣军？ 苏文默默猜测。 等这些事情结束后，还真是有不少东西要跟系统好好探讨下了，自己需要知道的情报，尤其是那些先前被刻意隐瞒的，一个也不能少。 苏文悄无声息地放下了手中的短程狙击枪，但枪口的棱镜阵列并没有停止预热，也就是说，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一秒钟内再次进行瞄准和开火。这是光学武器的最大好处，高效、精准、无声、干净，缺点也很明显，非真空状态下能量随距离衰减严重，而且害怕恶劣天气，比如雾霾。 而这边，经过了片刻的犹豫，莉蒂西娅终于还是跟随着半精灵老妪进入了庭院。 虽然破旧，但毕竟是封闭的院落，加上这个老妪肯定不是个普通的老年半精灵妇女，因此当苏文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时候，他没有感到意外。 “坑爹系统，把里面的所有生物都标记出来。” “无法做到，在非正面接触状态下，我只能标记事先做出过标记的物体。” “那我自己来，你看好莉蒂西娅，如果她有什么危险，就通知我强攻。” 说完，苏文抬手在空气中虚划，拉出了纳米装甲的全系操作系统，在片刻的点击后，那双透明的手掌闪烁了半秒钟，随后恢复原状。他前冲两步，高高跃起，左手手掌如同扎根般紧贴墙壁，只是一个屈伸，就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拉过了围墙的高度，把视线投入院落当中。 院落不大，到处都是陈年的污垢，大大小小破烂的杂物堆砌让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空间显得更小，光是落脚都有些困难，除此之外再无特点。若只是单凭一眼看上去的印象，苏文绝对不会认为这里有什么不寻常，但事实证明，系统先前提供的线索很可能确有其事，而这个地方，说不好正是异族的一处秘密据点。 苏文盘算着若是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托斯卡纳官方，能不能刷个良好市民的荣誉称谓来当当，毕竟初来乍到，为了以后的发展着想，摆脱以往在特里底斯的恶名还是很重要的。 此时，半精灵老妪正站在破屋门口，神色中掩饰不住的激动。 “看来今天早上的征兆真的应验了，这可是几年来头一遭，我的小姑娘，你为什么不进来？外面人多眼杂，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莉蒂西娅的神情仍有些紧张，他的右手一直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如果苏文没有记错，那里放着她寸步不离身的宝贝格洛克18，这种警惕心理让苏文还算满意。 她侧身，双眼瞥着被老妪关上的木门，轻轻摇头。 “这里不会有人的，老奶奶，我只是来问些问题，随后就离开。” “哦，精灵神在上，小姑娘，你真的没必要这么紧张，我知道……这里看起来有些糟糕。”老妪意识到了莉蒂西娅的警惕，她局促地用手背搓着自己那身破旧的大衣，“但既然你得到了神明的启示，那么就是被神明选中的孩子了，我想我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向你如实相告。” “如你所见，一个声音——也就是神明派来的精灵使者，把你指引到了这里，因为这儿不仅仅是一座破房子，更是精灵神在托斯卡纳的眼睛，在房屋的地下室里，存放着精灵神的信物。如果你现在能够和你的精灵使使者对话，她会告诉你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等待像你这样的觉醒者的到来，而你们，则正是精灵一族复兴和洗刷耻辱的希望！” 越说到后面，半精灵老妪愈发激动，脸上充满了皱纹的老肉一颤一颤。 莉蒂西娅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 “这个地方，有多少我们的同类？” 老妪微笑着答道：“只有我和我的孙女，她叫伊莲达，是我捡来的孩子，只是……她的身体不太方便，不能出来见你。快跟我进屋吧，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然后给予你竭尽我所能的帮助。” 莉蒂西娅终于点了点头。 “好。” 老妪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并没有立刻进入旧屋，而是拖着不太方便的腿脚回到了院子门口，打开了一条缝隙向外张望，在确认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在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并且上了锁。然后，她推开了木屋的房门，带着莉蒂西娅进了屋子。 苏文没有立即采取行动，早在方才，他便命令系统在莉蒂西娅和老妪的身上做了充足的标记，旧屋内的构造也被解析得清清楚楚，系统给出的结论是威胁性极低。这个结论说明，这里确实和老妪所说的那样，除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室之外，没有任何包含危险的玄机。 借助着纳米装甲的高精度解析画面与系统的辅助，即便视线受阻，苏文还是能够清楚观察到两名半精灵在进入房屋后的动向：那名半精灵老妪在侧厅拉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活板门，而莉蒂西娅在与她进行了简短的交谈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扶梯。 这个过程中，从两人的对话声里，还夹杂了一个颇为稚嫩的女声，大概是老妪口中的孙女。 “我需要看到里面的实际情况。” “这我做不到，宿主，不过我已经采取了行动，一个纳米机器人已经和他们一起进入了地下室，随时可以为你进行视频转播。” 对此，苏文有些意外。 “做的不错。” —— 当视频通过无线电接入苏文的纳米装甲，他的眼前出现了仿佛身临其境的高精度画面时，苏文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随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不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危险，而是因为……老妪口中的孙女，那个名叫伊莲达的小女孩。 显而易见，这也是个半精灵，即便年岁尚小，看起来十岁都不到，但她的脸型已经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狰狞的伤口、满脸的死皮，以及两个成为了黑乎乎孔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睛，那么她一定十分可爱。除此之外，这名小女孩没有双腿，也没有双臂，她躺在地下室破旧的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单子，本应该是手脚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狰狞的虫蛹。 虽然苏文无法透过被子看到这名半精灵女孩的身体，但是在见到了她那张显然受过无数折磨的脸后，他并不认为这名女孩是先天残疾。 莉蒂西娅的反应不比苏文好，她脸色极其难看，双眼圆睁，左手不自觉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身边，传来了老妪轻轻的叹息。 “四年来，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一个见到伊莲达的人了。看看她，原本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些肮脏的人类做的好事，再过几年她会和你一样漂亮。” 老妪说着，缓缓在床边的藤椅上坐下，轻抚着女孩那张比最粗糙的树皮还要可怕的脸，为她擦拭掉上面微微渗出的浓水。 床上的女孩轻轻蹭了蹭老妪的手掌，似乎很开心。 “奶奶，有客人来了吗？” 与魔鬼般的外貌相比，她的声音宛如银铃，十分动听。 “是呢，一位半精灵大姐姐，和我们一样。” “哇，姐姐好！” 女孩开口的时候就像个怪物，但她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悲伤、愤怒、自卑之类的负面情绪，如果闭着眼睛，苏文肯定会认为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萝莉。不过，面对这充满了元气的问好，莉蒂西娅并没有做出回答，她只是在沉默中涌出了眼泪，不敢发出声音，整个身体缓缓萎顿，到最后蜷缩在地上。 泪如雨下。 老妪没有打扰莉蒂西娅，但是在片刻的沉默后，床上失去了双眼的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异常。 “大姐姐呢？已经走了吗？” 声音中略带失落。 “没……我在。” 莉蒂西娅强自开口，声音中带着哽咽。 “那就好，奶奶说外面很危险，到处都是坏人，大姐姐在这里住下来吧！” 莉蒂西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的哽咽更加厉害了，以至于根本说不出话来。 “大姐姐，你怎么哭了？” “好了，伊莲达，我和这位姐姐还有正事要说，你先保持安静。” “哦……” 老妪用手绢将伊莲达的脸擦拭了一遍，然后在壁橱里取出一瓶粘稠的黑色药水，小心地涂抹在了她的脸上，这个过程既快速又熟练，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练习。苏文注意到，这个三十多平米的地下室不算宽敞，除了一盏廉价的魔导灯外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四处都放慢了瓶瓶罐罐，都是各种各样具有治疗效能的炼金试剂和药品，很显然，它们都是为伊莲达准备的。 做完这些事后，老妪来到地下室的入口附近，拉起了比刚才稍微好些的莉蒂西娅，让她坐在了有些歪扭的木椅上。 “我的名字是艾德温娜，四十年前，我就只身来到了托斯卡纳，以精灵神使徒的身份在这里住了下来。” 老妪倒了一杯热水，一边缓缓说道。 “当然，在表面上，我还有娼妇的合法身份。那时候的我和你一样年轻漂亮，也经历过许多精彩的事情，但这么多年过去，它们已经彻底不值一提了。” “在那之前，我自然是个奴隶，我的主人是个商人，对我还算不错，至少我认为我过得比大多数半精灵要好，但是在一次行商时，他死在了强盗的袭击中，而我被一位精灵游侠救了下来。这名游侠告诉我，我可以选择和他回到极北的精灵之城，在那里安顿下来，也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因为精灵女神从来都没有将我们看做异类，她在试图拯救所有漂泊在外具有精灵血统的存在，而这个过程，需要我的帮助。” “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后者，然后来到了托斯卡纳，成为了精灵女神的眼睛。” 老妪似乎口干舌燥，她大口喝干净了杯子里的水。 “我们半精灵，是一个不幸的、甚至本不应该存在的种族。人类玷污了我们的血统，夺走了我们祖先的家园，然后像猪狗一样饲养并贩卖我们，以我们取乐。即便是这样，精灵女神并没有抛弃我们，她仍向我们敞开怀抱，仅仅如此，就足以让我为女神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老了，四十年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七个觉醒者，我不知道我还能再在这里坚守多久，但这是我能够为女神做出的一切。” 艾德温娜，这名半精灵老妇人，双眼中同样有着泪花。 “小姑娘，你比我更加幸运，因为当你回到精灵之城后，你将成为女神的利刃，而我，将永远在托斯卡纳，等待着你们未来的凯旋。” ? ?但愿写出了那种感觉吧……唉 ? ???? (本章完) 第162章 不请自来 “辉煌历2294年，精灵族遭遇了作为临时联盟的兽族的背叛，人类藉此以及不光彩的方式杀害了当时的精灵王德拉坦尼亚，迫使精灵的阵线后撤，以致全线溃败。这是一个本应该世人皆知的故事，但是它没有，因为该死的人类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之后，精灵族的残存力量撤退到了恐惧之森，在那里，他们面临无处不在的危险，并且被人类联军围追堵截。而这种绝境中，是精灵女神指引着我们活了下来，在森林深处建立了精灵之城，并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想要将精灵赶尽杀绝的人类。这些当初在恐惧森林存活下来的精灵们，实际上就是我们的祖先——说来真是可笑，人类久攻不下，最终无奈放弃了追击，但是在他们的历史书里，撤离恐惧森林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仁慈，失败的赶尽杀绝，也被描述成了万般无奈下的‘驱赶’。” “人类开始奴役精灵与兽族，并将这种奴役当作了合法的产业，他们制造了诸多怪胎一样的亚种，我们半精灵就是其中之一。血统遭到玷污的我们失去了精灵族悠久的生命、与大自然的天然亲和性，甚至就连血脉中自然魔法的能力都十不存一，你能想象吗，当一个纯种精灵和我一样年纪的时候，她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而我却已经垂垂老矣，再过上个十来二十年就要入土，这都是因为人类将我们当成了淫乐的工具，他们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平等的生物对待，千百年来向来如此。” “但一切都会改变的，战争失败后的两代精灵王都在为了回归这片大地而努力，也许你还看不到，现在已经到了黎明曙光前的黑暗之时。精灵之城中，我们正在养精蓄锐，无数战士整装待发，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们就会席卷这片大陆。” “这就是你要知道的东西，与此相关的信息，相信你的精灵信使交代的比我更加详细。小姑娘，你的觉醒绝不是偶然，是命运选择了你，而你，注定将成为女神的利刃。” “女神的……利刃？” 莉蒂西娅的双眼因残存泪水而朦胧，对这个不止一次听到的词汇，她显然有些疑惑，而在这种疑惑当中，似乎还掺杂着少许她想要极力避免的恐惧。 “没错，这将是你的命运，身为半精灵的命运。” 艾德温娜慈祥地笑了起来。 “你是幸运的，能够回到精灵女神的怀抱中，亲身聆听她的垂怜，并获得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为此，你的下半生将为精灵族而战，为将我们的同族从炼狱中拯救而战，这样的命运，是几乎所有半精灵梦寐以求的，我相信同为半精灵的你，也不会例外。” “可是……” “可是？你犹豫了，孩子，就在刚才，我已经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悲哀与仇恨，这是我所见过的大多数同族们最真挚的写照，你当然不会例外。我相信，你在这里已经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凭借着精灵女神的信物，只需要稍事准备，来自精灵之城的族人们就会将你接引回家，但你为什么犹豫了？” “我不想、不想就这么草率的做出决定。”莉蒂西娅的神色有些闪躲，不敢直视眼前的半精灵老妪，“我需要点时间来考虑，如果我做出了决定，我会回来的。” 艾德温娜脸上的皱纹更加慈祥了。 “稍安勿躁，小姑娘，我知道的，要放弃眼下的生活，绝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决定的简单事情。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也有足够的精力去权衡，我相信你会对今天所看到的东西保密，不过在这之前，你是否有兴趣和我这个糟老太婆说说你的故事呢？” “诶，我的……没什么稀奇的。” 艾德温娜却是微笑这伸出手来，在莉蒂西娅局促不安的目光中拂开了她右边耳朵的长发，只见在那只精灵尖耳的耳根处，有着一个不起眼的、音符般的记号，看起来像是胎记。 “博格商会，我知道你的来历了，小姑娘，看来我们很像呢。那么，你的人类主人现在还安好吗，他或者她现在也在托斯卡纳？” “我要先回去了！” 莉蒂西娅终于坚定了什么，她闪躲开了艾德温娜的手掌，猛然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然而，当她来到了通往地面的斜梯上时候，却发现头顶的活板门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门明明没锁，其上却仿佛被压了大量的重物，任凭如何推动都纹丝不动。 “我很抱歉。” 艾德温娜款款站起身来，来到了莉蒂西娅身边不远。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你不应该犹豫的，我很清楚这份犹豫会带来什么。从你进入了这扇门起，你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它不再属于你，而属于精灵女神，属于所有的半精灵。如我所言，这是一件荣耀至极的使命，你应当甘之如饴才对。” 听到这段话后，莉蒂西娅放弃了对活板门的推动，脸色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放我出去。” 她带着颤音说道。 艾德温娜显然不为所动。 “你会犹豫，是因为还没有失去希望，也许现在的你有着一个不错的环境，也许你并不是那么憎恶你的主人，以至于你甚至忘记了‘半精灵’这个名字背负着的耻辱。看吧，这种建立在悲哀层面上的美好，实质上只是一种毒药，它会腐蚀你的身心，让你的心智不再坚定。” 她俯下身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小姑娘，你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不同的是，你可以尝试着主动去接受……” “嘭！” 回答她的是一声骤然响起的枪声。 莉蒂西娅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手中的格洛克，成百上千遍的练习终于没有白费，这一回，她不像上次在雪原中连枪都拿不稳。 艾德温娜的声音被骤然打断，枪声散去，她并没有拖着苍老的身体倒下，只是硬土地板上多了个略带龟裂的小洞。 莉蒂西娅将枪口缓缓上移，对准了她，然后重复刚才的话。 “放我出去。” 艾德温娜没有说话，但是不远处床榻上的伊莲达却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 “奶奶，大姐姐，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伊莲达，就像平常一样，仔细聆听。” 这名半精灵老妪将床上的小女孩安抚下来，然后回过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莉蒂西娅手中的格洛克18，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 “有点像地精的手铳，这就是你的凭仗吗？” 莉蒂西娅紧张道：“放我出去，我不想伤害你。” 对此，艾德温娜微笑着慢慢抬起了双手。而就在莉蒂西娅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两只瞳孔里猛然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芒，而与此同时，前者就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全身力气般，整个身子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来，委顿在地，手中的格洛克也脱手而出。 “放松点，你只是睡了一觉。” 半精灵老妪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格洛克，缓缓蹲在了失去反抗能力的莉蒂西娅面前。 “醒来后，你会忘掉全部，开始全新的生活。那些让你犹豫的东西，你的精灵使者会告诉我一切，我则会为你处置妥当所有麻烦，放心吧，如果你的主人是个人渣，我会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他感受世间最可怕的痛苦，就像在你前面那位觉醒者一样。请不必感激我，这是我身为女神的眼睛的工作。” 她伏在了莉蒂西娅的耳边，耳语道。 “最后，说个私人的话题——我讨厌还有希望的人。” 莉蒂西娅说不出话，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上方的活板门传来了开启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说话声，只是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 “不用带，我已经来了。” 苏文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他手中的短程光束狙击枪口此时正冒着因高温生成的烟气，表层的棱镜阵列光芒正快速变淡，而在他侧下方的半精灵老妪——艾德温娜的眉心已经出现了一个贯穿到后脑勺的洞口，洞口表面很整齐，没有血液流出，因为已经被高温烤得焦糊，表层还有蓝色的火苗在不住燃烧。这道集束射线甚至穿透了尸体背后的地面，留下了一个比格洛克弹孔更小更深的火焰洞口。 “宿主，危险尚未解除。” ‘我知道，幻术系的魔法师，要是能被我一枪崩掉那就怪了。’ 苏文对系统说着，同时解除了已经没有必要开启的光学迷彩功能，在暗白色的纳米装甲逐渐浮现出来的同时，他一把抓起了保持原姿势的半精灵老妪的尸体，同时将她按在了一旁的破旧椅子上。 “别装死，我没打中你的要害，但你最好考虑下自己被切成十几块后还能不能活着。” 老妪没有任何反应，但苏文倒是收到了系统发来的提示。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发动了中级精神冲击，由于你的精神韧性过高，该攻击已被自动免疫。” “坑爹系统，这就是你当初让我做变*态任务的借口？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本章完) 第163章 你不懂得生命的可贵 精神冲击？在刚才的零点几秒内，苏文好像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下，不过幅度实在太过微弱，持续时间也是转瞬即逝，若不是系统专门提起，他未必会在意。 坑爹系统提到了久违的精神韧性，也就是说，这波强制不破防其实是拜苏文的精神韧性过高所赐么。 但这已经不是重点。 ‘唔，要逃了。’ 尸体仍然在原地没动，半精灵老妪好比真的死了一样，身后不远处踹来了床榻上那小姑娘焦躁的哼唧声，她正在轻轻呼喊奶奶的名字，一切都如此正常——这是苏文肉眼接收到的景象。但是，在系统那不知道什么原理的标记下，苏文却分明看见，一个暗红色轮廓正鬼鬼祟祟朝着地下室的门口走去。 打开纳米装甲的热成像图，苏文看到了一团与标记重叠的阴影。 这是苏文第二次直接面对幻术魔法，第一次是特里底斯城外与狼人们遇袭那次，这种魔法没有征兆，具有强烈的欺骗性，如果没有防备的措施，比如“群体清晰术”之类的应对方法，几乎板上钉钉的会中招。此时看来，那团被标记的阴影显然毫发无损，苏文那枪不但没有命中其要害，甚至根本就没有命中，而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从莉蒂西娅出现在这座旧宅外的时候，半精灵老妪的幻术魔法就已经发动，她表面所在的位置，实际上从最开始就不是她本人所在的位置。 若苏文还是以前的苏文，此时就算知道不对劲恐怕也束手无策，但很可惜，他已经续费了外挂。 然而，就当苏文准备横甩枪口，在地下室的扶梯上将那个要逃跑的身影拦截住时，他意外地发现，已经摸到楼梯口的轮廓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离开。 “奶奶，奶奶你在吗？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好可怕……” 床榻上，伊莲达那清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惊慌，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 并没有人回答她，苏文在假装四处看风景，但他却明明白白地注意到，那个差点离开了地下室的阴影，此时却调转了方向，朝着伊莲达的床边走去。 苏文暗叹了一声，丢下了地上毫无气息的尸体，然后开启了纳米装甲手部配备的匕首模块，将飞快转化为手刀的右臂抵在了这团阴影的背后，但并没有刺进去。 眼前明明只是空气，但苏文的左臂却有着隐约的触感，仿佛在他面前，其实站着一个僵硬的人影。 苏文稍微凑近脸，声音极低。 “我知道你在哪里，解除莉蒂西娅的沉睡咒语，然后天黑之前离开托斯卡纳，否则死。” 阴影僵硬了一会，然后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它轻轻发出了苍老的咳嗽声，随之，周围的景象略微改变，地上那具被射穿了脑袋的尸体消失不见，而标记中的阴影缓缓实体化，形成了老妪艾德温娜的模样，她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来到床边，伏在伊莲达的耳边，小声安抚了她，随后望向苏文，仍旧面无表情。 “我会的，但你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苏文点头：“你只有一次机会。” 艾德温娜沉默着与苏文擦肩而过，在莉蒂西娅身边蹲下，那双枯槁的手掌放在了她光滑的额头上方，快速而低声地默念起了咒语。 莉蒂西娅紧绷的脸蛋很快就变得柔和起来，如果说她刚才看起来像是在做噩梦，那么此时她便像是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不过，艾德温娜没有停止咒语的念诵，她用臃肿苍老的身体阻挡在莉蒂西娅和苏文之间，双手几乎贴紧了莉蒂西娅的额头，仍旧念念有词…… 大约五秒钟后，伴随着一声物体气化的轻响，一道无声的光芒一闪而逝。 “我说过的，只有一次机会。” 苏文脸色很难看，他放下了手中的枪，死死盯着第二次被射穿脑袋的艾德温娜。她的尸体软而无力地倒下，被手掌所覆盖的位置也暴露出来，那是一个纯黑色的诡异符号，正紧紧贴在莉蒂西娅的额头上，如果在晚上那么几秒，这倒符号就会彻底成形。 “黑魔法的诅咒铭纹，敢在我眼前放出来，欺负我书读的少么？” 苏文十分失望地自语道。看在床上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份上，他原本还想给这个良心未泯的老妪一条活路，只可惜后者并不懂得生命的可贵。很显然，就在刚才，艾德温娜想要利用接近莉蒂西娅的机会来为自己赢得筹码，以此来与苏文平等对话并提出条件，如果苏文反应慢点，她已经成功了。 好在苏文开枪后，没有了咒语和元素能量的注入，即将成型的铭文开始了飞快的消散。 苏文上前去，踢开了艾德温娜的尸体，这个半精灵老妪的脑袋上又被穿了个孔，蓝色火焰在孔洞里面“刺啦刺啦”地烧着，将皮肤连同内部的脑浆化为焦炭。而和刚才有所不同的，不仅仅是火势更加旺了，那个鬼鬼祟祟的阴影也没有再次出现。 “目标已死亡，重复，目标已死亡。” 苏文没有再理会艾德温娜的尸体，他的短程狙击枪枪口对准了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伊莲达，但是几秒种后，又悄无声息地放了下来。 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坑爹系统，帮我接通唐纳德，早上的时候，你应该在他那里留下了点什么的。” —— 半个小时后。 地下室的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身穿便装的蓝发猥琐男子便出现在了苏文的视野中，正是早上才在法师高塔和苏文会过面的唐纳德。 进入了地下室后，他先是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莉蒂西娅和半精灵老妪的尸体，最后停在了床榻上的伊莲达身上，脸色微变。 “你干的？” “如果你指床上这位，不是。” “那就好，所以你让我来这是为了观赏凶杀现场么。还有你这身打扮真的没问题？看起来就像是专门在白色浆糊里泡过澡似的。” 苏文瞥向了床上的伊莲达。 “说话之前，这里还有人在。” “意思是杀人灭口？” “唉，这小姑娘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唐纳德想了想：“交给我吧，我来解决，有人会对她感兴趣的。” “……” 苏文的神色中充满质疑。 不过，唐纳德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来到了床边。 “你、你是谁？” 伊莲达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身子缩了缩，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来救你的勇士。” “奶奶呢？” “那不是你的奶奶，那是个恶魔。” “你胡说，把奶奶还给我！” 唐纳德则是微笑不减。 “我说的是真的，相信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中仿佛有着某种奇特的魔力，原本焦躁不安的伊莲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了下来，那张狰狞的脸上似乎有几分疑惑和迷茫。 随后，这名饱受摧残的小女孩呼吸逐渐平稳，竟然就这么静静睡了过去。 唐纳德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解决了，小家伙会在梦里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一万遍，然后对此深信不疑的。” 苏文看了看进入睡眠的伊莲达，有看了看地上艾德温娜的尸体，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找了个破旧凳子，和唐纳德像早上那样相向而坐，把回到圆环竞技场至今所见到的东西讲了出来，其中包括了莉蒂西娅的变化，在这个地下室窃听到的消息以及之后的发展，至于自己从系统那里了解到的东西，倒是只字未提。 “我其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现在看来果不其然。那群精灵真的是闲的蛋疼，不好好在自家精灵窝里呆着繁衍生息，总喜欢瞎折腾，搞这样那样的大新闻——这个项目名为‘血脉回收计划’，是精灵族复兴十二伟业中的一环，在人类各王国的高层里，它们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就知道，这样大的计划，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等等，十二伟业，也就是说还有十一个类似的东西？” “都是没什么卵用的玩意，反正离不开招兵买马扩充地盘，各界大佬们都看在眼里，只是现在没到出手清理的时候而已，况且，说到这个血脉回收计划……不是恶意猜测，你以为纯种精灵真能接受半精灵？这个种族我很了解，是最重视血统的种族没有之一，就算事情按照它们描绘的幻想发展了，半精灵这个亚种也不过是白白被当了枪使，最终的处境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会更糟。” “唔……” “放心吧，异族成不了气候，它们根本不会有更多生存空间，就好比单矿发展，还是贫矿，但是人类有几百上千个矿，无数倍的人口，直接a过去都赢了，怎么打嘛？如果未来真要爆发战争，那也是人类和人类之间的事了。”唐纳德摆了摆手，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苏文，以及被他斜倚在身边的那把短程光束狙击枪，“倒是你，又有新家伙出现，不打算对我隐瞒身份了？” (本章完) 第164章 解锁了新的奖励 见到唐纳话不多说便切入正题，苏文的面容渐渐凝重。 “我倒是想隐瞒，但你之前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再瞒下去和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区别，既然我早在半年前就引起了你的注意，想必把我的家底刨干净不是什么难事。” 唐纳德躺坐在旧椅上，双眼眯起，十指互扣放在膝上，面带笑意。 “不错的觉悟，我想想，接下来我是不是该把你带去切片研究了？毕竟你的脑袋里或许存储着大量的知识，你能够跨越空间弄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品，如果能够把你的价值压榨干净，那么我得到的回报是难以想象的，届时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种族，都将臣服于我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没这个想法。” 唐纳德话被打断，并没有生气。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苏文双手伏在台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那你将什么都得不到，更何况，你能够注意到我，并非是我的意愿，换句话说，现在坐在这里和你面对面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唐纳德点头：“正因为这样，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好好对话。”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此时，苏文望向唐纳德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既然两者已经摊牌，那么先前类似于朋友的身份已经被弃置，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微妙的制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只有还未被发现的原因，在特里底斯，唐纳德之所以持续对苏文保持重视，显然不是他以前所说的‘自己的天赋’，而他之所以对苏文隐晦地表达出善意，也正是因为苏文背后那个让他拿捏不定的东西——这个被苏文称呼为坑爹系统的东西，此时竟已经成为了他用以制衡唐纳德的底牌，这也是苏文为何先前会说系统有持无恐的原因。 或许，当苏文还在新手村的时候，系统通过控制他的行为来引起唐纳德的注意，就是因为料到了未来自己对待他的冷处理态度，从而布下的一个局。而到了现在，面对这眼前这个真正实力深不可测的怪物，苏文已经没有更多的出路可以走，他只能选择重新定位自己的坑爹系统。 苏文暗中一声哀叹，为什么别人家穿越者的系统都是各种花式送福利，生怕自家主人装逼之路受阻，而到了自己这里就是心机不断，若非自己在临近魔法学徒毕业时清醒过来，或许直到现在还在被玩弄在鼓掌中，可即便如此，许多已经发生的事情却也无法改变了。 直到这时，系统也没有进行过插话，但苏文知道，它一定在静静看着眼下的局面呢。 “是的，共识。” 唐纳德似乎很欣赏这个词，他不知从那里取来了一瓶看上去便价值不菲的冰镇红酒，慢条斯理地用开瓶器拧开了瓶盖，然后将它们倒进两个高脚杯中，并撒了两把冰块。整个过程就像在变优雅的戏法般流畅，不过苏文无心欣赏，他毫不客气地取来了属于自己的那杯，一如既往牛饮下去。 “那么，帮我解决莉蒂西娅的问题。” 唐纳德瞥了一眼不远处沙发上沉睡者的莉蒂西娅，又瞧了瞧地上的半精灵老妪尸体和弹坑：“看不出来，你还挺重视她的。” “真是笑话，我什么时候没重视过她？” “哈哈，如果你以前的作为就是你所说的重视，我只能说她还真是倒霉。”唐纳德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但很遗憾，我帮不了你很多，或许我能做的只有解除地上这个老太婆施展的催眠法术，至于其它的东西，我只能说，能够帮她的或许只有光明女神的神咒‘重生术’？” “不能？” 苏文皱起了眉头，他料到过唐纳德会漫天要价，却没有想到他会一句话把路说死。 “不能，我从不答应绝对办不到的事情。” “我记得你是灵魂生物来着，应该对这方面有所擅长才对。” “这么说是因为你不懂什么是灵魂生物，也不懂那群精灵捣鼓出来的‘血脉回收计划’是个什么原理，前者是我的个人秘密我姑且拒绝透露，不过后者我倒是可以为你解释一二。” 唐纳德续满了酒，和苏文明显的变化不同，他似乎没有对苏文改变什么态度，而是一如既往地如同拉家常般将事情娓娓道来。 “在说到这项计划之前，首先要谈到奴隶贸易行业。你知道，在如今的辉煌大陆上，半兽人一直是奴隶劳工的代名词，半精灵则是女仆、xing奴和妓女的代名词，他们在所有被奴役的异族中占据极大比重，但你又知道它们是怎么诞生的，这背后又有怎样的产业链条吗？” 苏文很快答道：“在奴隶市场里，虽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买家之间的奴隶置换交易，但也有许多未被出售过的奴隶来自于各大奴隶商会，它们当然是被配种养殖的，这不难猜测。” “对，人类奴役异族生物，就像他们驯化并奴役其他野兽一样，有所不同的是被奴役的对象是智慧生物，所以许多原本理所当然的事情会变得根本无法被世人接受，这也是几乎所有奴隶商会的驯养场所都如同城堡一样戒备森严，并且避免建造在人口聚居区域的缘故。有些东西是他们绝对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也是绝对不会提起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阴暗的角落，每天都在发生着噩梦般的事情，恰好我们现在正在说的就是其中之一。” 苏文点头不语，眼角的余光却是微微瞥向了安静入眠的莉蒂西娅。 “这是个畸形的行业，具体的东西我不多说，你可以自行脑补家畜养殖场之类的东西，但它确实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各个国家的发展，而且作用不容忽视，所以从当初诞生至此还好好活着。恐惧森林的精灵残党们势单力薄，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其中之一就是利用了庞大的奴隶行业，虽然这种做法根本就是无谓的挣扎——人类既然在几百年前打败了他们，就不可能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他们的想法其实很不错，要知道，因为有了魔法的存在，论一个势力的强大与否，归根结底还是需要参考那些强而可靠的高端力量。草木皆兵或许能够让一个国家变成战斗民族，但想要获得更多高端力量，光是这样远远不够，因为这中间有个东西叫做天赋，人口基数不够，就是不可能诞生出那么多有天赋的个体，它们想要得到更多的高天赋战斗力，就只能偷偷摸摸从其他地方募兵。否则你以为当年的种族战争后期人类是如何以一敌二的？精灵族有天赋的概率高但生育率低，牛逼人物是不少，但终究还是免不了被轮；兽族生育率高，有的能一次一窝，但天赋率低，很多时候只能人海战术蛮干，扛不住魔导大炮和禁咒的轰击，就这么简单。” 唐纳德顿了顿，指向了莉蒂西娅。 “你的小女仆就是这项计划的被选中者。精灵们与某些史诗种族达成了协议，让它们介入人类奴隶行业的配种一环，并且将天赋的种子连同某种魔法传给半精灵奴隶的下一代，这种魔法原理不算复杂，但因为从最初就进入了那些后代体内，已经被它们的灵魂视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要觉醒就无法被驱除，直到他们死亡……好吧，其实这里我所说的史诗种族就是特指那些会飞的大蜥蜴，就算精灵不去请求它们这么做，这种见洞就插而且会用变形魔法幻化成人类的家伙其实早就把半精灵的配种场地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了——知道这个秘闻的人并不多，史诗生物是没人愿意去主动招惹的存在，将来你要是到处乱说，可是要负责的。” 苏文抿紧嘴唇，没有在意唐纳德后面不着调的话。 “所以，这个魔法具体是什么？” 他沉声问道。 “一些深入灵魂的信息而已，随着血脉的觉醒而觉醒，我把这种东西称呼为捆绑插件，它不会有实质性的控制能力，否则也不需要那些精灵们在人类国度的各大主要城市潜伏着接引。但它就是很烦人，你的小女仆只要解除了催眠术就能很快醒来，只不过以后的日子得天天接受精灵的洗脑了。” 直到这时，苏文才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那么，我是个情报商人，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作为这些情报的报酬了吗？” “80个金币？别以为我真不懂行情。” “……拿来吧，哦不对，是90个金币，还有10个金币是治疗催眠术的诊金，你这个吝啬鬼。” ——分割线—— 唐纳德离开了。 他没有再提起苏文的身份和新装备，倒是带走了床上的伊莲达。据他说，他会给这个被彻底毁掉了的小女孩一条活路，让她不至于躺在床上饿死。苏文已经无暇去考虑他说的这话有几分靠谱，莉蒂西娅的事情已经让他够烦了，他又不想当圣人，不可能事事都管的过来。 至于这里的烂摊子，虽然唐纳德没有挑明了说，但苏文知道自己显然没必要担心留下什么首尾，他可以任意离开，自然有人会来处理。 由于莉蒂西娅尚未醒来，苏文没打算立刻就走。然而，就在唐纳德刚消失没几分钟，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宿主，由于经过了关键事件点，你获得了一份特殊奖励。” 苏文知道系统绝不会就此沉默下去，总会对于刚才的会面表达出些什么，因此不管它玩出什么花样，他都没有任何惊讶或意外。 他顺着系统的话说下去：“哦，什么奖励？” “一份全息影像卡带，署名为‘幕后主谋’。” (本章完) 第165章 改变 冰冷、抖动…… 醒来的瞬间，苏文猛地从地面跳了起来，他看向四周，几秒钟前地下室的环境和眼前的环境间出现了混淆，但这种混淆感很快就消失。 “不错，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走到这里，见到你魂牵梦萦的幕后黑手的感觉如何？”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苏文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上下都隐藏在黑色披风下的人正面对着自己，他的声音冰冷、苍老而沙哑，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是枯死的树根。 真有几分反派boss的风度。 苏文没有回答这个故弄玄虚的问题，他左右环顾，确定了自己正站在一个昏暗阴森的大厅中，周围没有光源，四个方向的远处都有难以逾越的高墙。 “的的确确，我就是你一直想见到的人。”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但你没必要回答我说的任何话，因为如你所见，这是一盘录制好的全息卡带，我没有在里面储存任何你想要迫切知道的讯息，也不会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刚才对我的开场白做出了回应，我只能遗憾地表示，你被耍了。” “……” 苏文默然望着这个黑影，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来自苏文穿越前世界的特征？没有。只是一件毫不花哨的纯色黑袍，和苏文差不多大约一米八的身高，以及隐藏在这简单外表下的万金油反派语调，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信息。看来如其所言，这个黑影不打算将更多的讯息透露给自己，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而出现。 当然，这也可能是系统的另一个伎俩。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候，很简单，因为我要给你奖励。你今天的决定让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偏转，也许你根本感觉不到，但这正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黑袍人展开双臂，在他的身前，一颗水滴般的晶体逐渐浮现，其尾部延伸出了一串银色链条。 随后，黑袍人缓缓飘行到了苏文身前数米，抬手将这颗结晶弹出。 苏文下意识接住，发现入手冰凉，即便是在虚拟的全息空间中，这种触感也让他精神一振。 “这个奖励意义非凡，以至于我会在这里把它亲手交给你，而不是让它凭空在你手里出现。” 黑影沙哑着继续说道。 “命运不会让你白白改变，它会想方设法回归到原本的轨道中，就像一滴游离在外的水，无论经过何种旅途，总会回到大海。但你很幸运，我会在这里祝你一臂之力，如果你不想让你所爱之人弃你而去，并且在未来得到一个必须击败的敌人，那么，不要让这件物品离她太远。” 所爱之人？ 就在苏文思考这个词汇表达的意思时，他似乎听到了黑袍人极轻微的笑声。 “最后，珍惜眼前的一切，不要把目光放得太远，那样对你毫无好处。” 随即，这处幽闭空间便轰然破碎，无数全息碎片化作了一串串1和0组合的代码，连同着眼前人影，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 再次睁开双眼，苏文回到了地下室里，耳边是全息装置停止运行的机器声。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但苏文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里面确确实实紧握着那颗冰凉的项链。 “坑爹系统。” 苏文目视着占据半个房间的全息装置逐层收缩，转眼间就变成了最初的火柴盒大小，然后“嘭”的一声仿佛蒸发般消失，与此同时在脑海中平静地说道。 “我在，宿主。” “当初在特里底斯，我从奴隶市场买回了莉蒂西娅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这一天了，对吧？” 刚才的黑袍人虽然说的话看似没头没尾，但是在自己把莉蒂西娅从‘接引者’手中救出的节骨眼上出现，苏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指的“改变命运”是什么意思？照他所言，这个自称幕后黑手的家伙似乎能够看到未来，而自己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恰恰避免了一个麻烦的结局——不难推断，如果莉蒂西娅真的回到了精灵之森，日后或许将成为一个足以影响大局的角色。 或许莉蒂西娅从与到苏文的那时起，她的命运轨迹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之所以能成为苏文的女仆，仔细想来，却少不了系统的引导。如果是其它事情，此时的苏文必然又在系统头上算了一账，不过这一次，他却怎么都咬牙切齿不起来，反而有种莫名的庆幸。 不过，系统的回答很坚决。 “我不知道，宿主，我只知道我应该知道的。” “总之……谢谢。” “并无必要。” “一码归一码，那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苏文把玩着手里的项链，似乎在努力找出上面的端倪，“首先，这是什么？” “一串能够安宁心神的项链，可以让目标免除心魔的困扰。” …… 在不足半秒后，苏文的脸色猛然凝滞，他用最快的速度向侧面翻滚，顺势抄起了身边的短程光束步枪，回身瞄准自己的身后方位。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刚才这句回答，并非来自脑海中的系统，而是自己的背后，语调也不是那种半死不活的中性欠打机械音，而是清脆的女声。 下一秒，苏文眼前一亮。 不是被什么东西闪到了，而是在地下室的墙角，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微笑着垂首站立，她有着丰收麦田般的金黄波浪卷发，一双小巧的精灵尖耳，皮肤光泽如水，就像是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上穿着无法挑剔的蓝白色女仆装，朴素而典雅端庄。 苏文微张着嘴，用力挤了挤自己的双眼。 “你是……” 原本剑拔弩张的他，此时绳子连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 精致如画的小女孩展颜微笑。 “我是军工与武器系统，这是你应得的另一项奖励，以后的我将以全息具现化的形式陪伴在你的左右。我现在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名字，宿主不妨……” 话尚未说完，棱镜阵列的耀眼光芒就打破了地下室的阴暗。 几秒种后，在高温产生的大量蒸汽烟雾中，苏文望着被切成了两半的小女孩，脸色阴沉。后者自然没有就此倒下，组成其身体的全息投影只是被打散，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仅仅是苏文开枪后的几个呼吸时间，就差不多已经完好如初。 “滚回去。” 苏文开口说道。 小女孩眨了眨眼，十分不解：“为什么，这样不好吗？就在刚才，我能够感觉到宿主内心的喜悦，自认为这个样子应当符合宿主眼中的完美形象。” “别问我为什么，马上消失，如果你想取得我的信任，那就换一个更加坦诚点的方法来。” “好吧。” 眼前的小女孩骤然消失，脑海中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苏文松了口气。 系统继续道：“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以全息具现化的形式出现，为你提供更为直观的实质性帮助，这是主人向你表达出的善意，只要你能够达成一些目标，类似的善意将会更多。” “怎样的目标？” “在当前阶段，我的目标是尽可能积蓄更多能量，同时与宿主达成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样的目标放在以前同样成立，它们就是那些我曾经发布的支线任务，很可惜，你把它们中的大多数都转手出售给了那个情报商人。好在我这里仍有大量可行的坐标。” 苏文冷笑：“你们对这个世界还真是知根知底，不仅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甚至连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都了如指掌，有趣。” “确实如此，但资料是不变的，世界的轨迹线却在不停发生变化。”系统说到这里，明显顿了顿，“造成这个变化的根源，就是宿主你。” “也就是说，你们在避免现在的未来？” “我不能说。” …… 苏文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来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二来唐纳德的效率出奇的高，仅仅过了半个小时不到，一名装束奇异的蒙面法师便敲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这名魔法师用听不出性别和年龄的奇怪声音对苏文说道，同时伸手打开了一道空间传送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举重若轻的模样让苏文知道自己眼前站着的又是个魔导师，看来在托斯卡纳，这种几乎是站在人类所能达到的顶点的家伙并不罕见。 传送门直接通往圣彼得学院的空间大厅，即便如此，这座几乎位于学院正中心的露天广场仍然和郁金香公寓有着不短距离，早已脱下了纳米装甲的苏文就这么背着熟睡的莉蒂西娅徒步前行，足足走了五公里才看见目的地。而至于圆环竞技场的阿莱克斯因，苏文则打算等这里的事弄妥当后，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不过，正准备进入公寓大门的时候，苏文听到了耳边的呢喃。 “主人，对不起……” 莉蒂西娅终于醒了。 ? ?辣鸡无限火力毁我时间 ? ???? (本章完) 第166章 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龙 卧室的床榻上，莉蒂西娅虽然醒来，但大概由于受到了精神冲击的缘故，精气神仍有些萎靡。 “……主人，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起初只是抱着多了解些信息的心态，心想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会立即答应的，没想到……是我太天真了，唉，如果不是您早就发现，我现在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如果这件事会带来很大麻烦，我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苏文仰坐在床边的摇椅上，若有所思。 和苏文了解到的因果差不多，莉蒂西娅这段时日的恍惚源头就是那个伴随着莫名的力量而觉醒的声音，只不过，在莉蒂西娅的描绘中，她时不时还会看到许多幻境般的场景碎片，它们描绘着四百年前那段战争时光，着重突出了无辜的精灵们是怎样被人类屠杀和奴役。 可以想象，莉蒂西娅这段日子经历着怎样的精神折磨。 半精灵虽然有着人类或其他亚人种与精灵的混合血统，像莉蒂西娅这代，其精灵血脉所影响的恐怕只剩下样貌与种族特征，纯正的精灵血脉已经相当稀薄。但实际上，就和那个名为艾德温娜的半精灵老妪一样，绝大多数半精灵都认为自己仍是精灵族的一员，这多半要归功于他们在人类世界受到的极不平等的待遇，而或者只有这种认祖归宗的信念，才能够让坠入黑暗与绝望中的她们看到一点光明。 毕竟，诚如唐纳德以往所言，在所有的半精灵中，莉蒂西娅属于比较幸运的那种。 别的不敢说，至少她有决定自己要做什么的权利。 而对于这个种族间的沉重命题，苏文不想深入探究太多，即便在坑爹系统透露给自己的种种迹象中，眼下歌舞升平的祥和盛世或许不会太久，总有一天会诞生出惊动整片大陆的大新闻，但这是未来要考虑的事情了。或许，不久前的全息影像中，那个自称幕持续后主谋的家伙对苏文说的话，也有着那么点道理。 “珍惜眼前的一切。” 苏文的脑袋有些乱糟糟的，因为唐纳德和系统那边的事、因为莉蒂西娅这边的事、因为圆环竞技场那边的事，还因为托勒密大魔导师那边的事，以及各种各样支线任务般的小事。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还没开学呢，就把任务列表塞得爆满，等到开学了岂不是更加可观？ 总之，一件件来吧。 他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一边，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略显忐忑的莉蒂西娅。 “你做的没错，不需要向我道歉。” 但让苏文所料不及的是，原本是一句和善的劝慰，却让莉蒂西娅原本就红红的眼眶再也支撑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般流下，同时还尽力憋着哭，看起来十分难受。 果然还是不太擅长和雌性生物交流啊。 旋即，苏文似乎想通了什么，没有理会莉蒂西娅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我没在说气话，直到你决定亲自去看一看至前，你做出的选择都是正确的，之所以你会陷入尴尬的境地，只是因为待人接物的方式稍微有些偏差。” 莉蒂西娅勉强止住了哭泣，用泪蒙蒙的目光望着苏文。 “让我来告诉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怎么做吧。” 苏文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果能够趁此加快改造莉蒂西娅世界观的进度，那么对她的未来想必是大大的有利，至少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吃亏。 于是他开始了循循善诱。 “首先，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你可以将它们分为三种。一种是友善的，一种是敌对的，一种是暂时不知道是友善的还是敌对的，对于友善的生物，可以采取较低级别的防备，对于暂未定性的，采取中等级别的防备，对于敌对的，采取最高戒备，并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砍掉它们的脑袋。” “而且，你决定了去陌生环境查探究竟，就相当于开启了一场冒险，在这种情况下，防备程度再加一等，所以你要做的准备就必须要更加充分。”苏文说道，同时唤出系统，在脑海中交代，‘坑爹系统，我正在干正事，一会可能需要一些道具，注意配合，别跟我提条件。’ 苏文顿了顿，莉蒂西娅得以插话。 “主人，我带上了手枪，但是我不能轻易开枪……” “不，你应该这样想，只要不打中要害部位，目标是不会立刻死亡的，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并且选择是补刀还是放她一条生路，最关键的是，你拿到了事态的主动权。”苏文立刻答道，“更进一步，在冒险中，任何不是朋友的人都有可能是潜在的敌人，如果你一进门就打断那个家伙的手脚，然后用绳子将她捆起来，用脚踩着她的脸和她对话，恐怕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问题了。” “这种事情……我大概还远远做不到吧。”莉蒂西娅闭上眼道，“对了，主人，那个半精灵老太太现在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放心好了，被我打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唉……” 苏文对个叹息感到有些纳闷，差点害死莉蒂西娅的反派被干掉，这个时候的她不是应该露出大仇得报的欣慰表情才对吗？ “那么，那个小女孩呢？也被你杀死了吗，主人。” “那倒没有，她被妥善安置了，毕竟她什么也没做。” 苏文似乎又感受到了莉蒂西娅的释然。 这不太好。 “莉蒂西娅，敌人之所以为敌人，就是因为如果你表现出了迟疑怜悯，他们就会更大程度地伤害你，所以你要学会无视他们的性别、年龄、出身以及经历，只要记住他们的敌人身份，然后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就好。”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文格外郑重。 莉蒂西娅沉默了一会，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说道：“主人，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为了你的敌人，你也会像你说的这么做吗？” “那是当然，但你不会那样的，对吧。” “我也希望呢。” 莉蒂西娅点头道。 “可是，毕竟……我终究是个半精灵啊。” 对于这句话，苏文忽然有些哑口无言。 在这之前，他已经在脑海中给系统列出了一长串装备名单，以及大量用来告诉莉蒂西娅怎样保护好自己并把敌人踩在脚下的说辞，但是在这句话之下，这些东西都无法再说出口来。苏文怎会不知道，莉蒂西娅之所以这些天来精神憔悴，却迟迟不愿意向自己坦白，一方面是对苏文乃至如今生活的眷恋，而另一方面，在她的命运与苏文相交前的十七年里，她又有着怎样的经历？ 幸好，还不算太迟。如果没有受到苏文的影响，莉蒂西娅这个半精灵少女，在得知了自己的觉醒者身份的时候，或许她的反应不再会是左右为难也不一定。 在这种让莉蒂西娅两相矛盾的问题上做文章，现在想来，确实不大妥当。 于是—— “如果觉得疲倦的话，那就好好休息，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调教，咳……其他的事情，改天再说吧，你可别忘记了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我会让你见识下真正的力量的。” “嗯。” 莉蒂西娅无力地轻笑。 “我知道了，主人。请不要在意我刚才的冒昧，我永远都不会站到您的对立面的，我发誓。” ——分割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莱茵哈特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苏文推门而入的时候，阿莱克斯因正散发出花痴般的尖叫，手里抓着一根又长又粗被咬了一半的巧克力棒。她的两个龙瞳几乎化作心形，嘴角全是零食残渣，身边散落着大量花花绿绿的食品包装袋，胸前两团巨物上的衣物褶皱不整，满是污垢，看起来就像是晚期废宅。 苏文关上门，再次打开，确认自己的开门方式没有问题后，这才悄悄进入了乱得不成样子的豪华包厢。 这头讲文明懂礼貌的幼年红龙生活习性却有够糟糕，或许是对什么都有着浓厚好奇心的原因，在苏文的印象中，她仿佛就像是个熵增机器，所到之处总会乱成一团，真是难以想象她所居住的公寓这半个月来被弄成了什么样子。不过进门之后，苏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光幕上的影像吸引了。 距离苏文的离场不过几个小时，但在试炼空间中，景象却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期三天的试炼，前两天是节奏舒缓的野外生存，而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所谓的超级副本开放之时，就仿佛进入了极为紧张的刷分大赛。试炼者可以从试炼空间打开的单向入口进入其中，而在这种模式下，无论是关卡难度和密度都会大大提升，相应的，奖励也会增加。 超级副本作为单独的空间存在，而今年的这个空间，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 没错，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伴随着海浪与狂风。 而在这种背景下，一艘长达百米的巨型木船，放在现实中庞然大物的存在，正如同飘零的树叶般随波晃荡。船上有不少人影，但最为显眼的，无疑是一名身穿黑紫**法长袍的青年，他御水而立，在其前后左右，五条舞动的水龙如同坚不可摧的屏障般将其庇护在内。 青年留着纯金色的短碎发，搭配上英俊中带有慵懒的面容，有种极为耀眼的独特气质，此时的他正居高临下，歪着头静静望着眼前翻腾不休的大海。 “啊，回来的刚好！” 这时候，阿莱克斯因注意到了苏文的出现。 “大好人苏文，老娘已经爱上他了，快告诉老娘你们人类应该怎么表白啊！” 红龙指着光幕上的主角，几乎要流下口水。 “……” (本章完) 第167章 提不起劲的皇子 对于这只神奇的生物，就算是她冒出怎样奇葩的想法，苏文都不会觉得惊讶。 不过，苏文又用余光瞄了两眼那个光幕中传说中的人生赢家，多伦帝国八皇子，发现他确实有着诱发花痴症的潜质，无论是身份、气质、样貌都无可挑剔，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船上密密麻麻黑点般的人群，以及周遭的狂风巨浪，仿佛都成了陪衬。 于是苏文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莱克斯因。 “你是认真的？” 后者点头如捣蒜：“当然是认真的，老娘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啊！” “咳……” 苏文先是神色有些怪异地咳嗽了一声，又仔细观察了光幕片刻，目光尤其在那艘帆船甲板上的人群停留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这家伙啊，不大可能一直像这样风光下去的。” 虽然只是个入学试炼，但许多东西的缩影已经可以从这些帝国下一代的精英身上看出，尤其是阵营党派之间的关系，而苏文先前被卷入其中，也算是能够略窥一二。至少他知道，这个自从试炼开始以来就保持着低调的帝国皇子，和艾哲琴的团体绝不是一路，同时他也知道，此时站在这艘巨型木船上的人群中，甚至有超过半数都是试炼团的成员——其中当然不乏不明真相的无辜群众，但苏文可以肯定，莱因哈特绝对不会是这次试炼的主角。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多伦帝国最具代表性的魔法圣地，圣彼得学院有史以来就不是帝国皇室宗族该呆的地方。如帝国皇子这等身份，莱因哈特更应当出现在首都多罗克魔法学院才对，而纵然他有着天纵之才，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来到了托斯卡纳，也就意味着他离开了帝国权力的中心。 换句话说，这名此时出尽风头的人生赢家，有很大的可能，只是另一股力量打响自己名号的垫脚石而已。 至于过人的天资？ 这个世界从不缺天才，当世的魔导师或大魔导师，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像光幕中这群准魔法师一样年龄的时候，都只是站在某个角落当背景的路人甲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凭借着魔法学徒的身份，让自己看起来跟大魔法师一样威风凛凛，这个莱因哈特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啊，就看他会采取怎样的应对方法，或者能不能一力降十会了。其实在潜意识中，苏文并不希望这个初次见面的帝国皇子落了下风，不过他脸上那慵懒的表情，还只是有种靠不太住的感觉，至少和艾哲琴这种笑面佛比起来，光是面相上就输了一截…… 至于阿莱克斯因这边，听到了苏文的话后，略带迷惑地眨了眨眼。 “老娘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诶。” “唔，我的意思是，一见钟情这种东西未必靠谱，有时候是错觉也不一定，还是等你沉淀一段时间，如果到时候仍然保持现在的心情，再来请教我吧。” “好有道理！” 星星眼的阿莱克斯因握紧双拳，兴奋地高呼：“苏文你果然是个好人！” 这种双重待遇太明显了，就算你疯狂发好人卡我也不会开心的。 苏文腹诽道，顺手抓来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零食，他现在可是又饿又累。天知道这头红龙昨天到底扫了多少货，吃到现在还堆得跟座小山似的，不吃白不吃。 不过，只要看看光幕中的景象，再想到自己已经一击而退置身事外，苏文倒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了。 “呸，这是什么果脯，好酸。” ——分割线—— 海水并不是因风起浪，而是在沸腾，这种沸腾已经持续了十分钟，就像是海面下隐藏着什么巨大的、躁动不安的东西一般。再加上原本就风雨欲来的风暴天气，天空中的云层时不时发出沉闷的轰鸣，这片特殊的试炼空间虽然场景浩大，但是却压抑无比。 黑袍青年身周的水龙不停舞动，其根部倏而钻入破碎波浪的海水中，倏而破空而出，看样子是在进行着查探。终于，他猛然发现了什么般，飞快地减小了浮空术的力度，降落在晃荡不止的甲板上——周围很狼藉，散落的绳索、工具到处都是；一根折断的桅杆倒在甲板上，将船边的金属护栏砸得稀烂，地上隐约有着呕吐物的痕迹，想必是有人在这种大风大浪中晕船。 “查出来了点问题，船底的仓板正在被腐蚀，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漏水……好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先下船舱休息会，不用管我。” 莱因哈特说完，便一脸提不起劲地向不远处的舱门走去。 “莱茵殿下，请留步。” 几乎是同时，他说话的对象，共同主义试炼团的代理团长艾哲琴便开口了，他的眉头微皱，神色恳切：“船底水线下被腐蚀，这种状况我倒是有所了解，学院不会安排没有现实依据的试炼，如果你的描述没有错，那么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境况，很有可能是海族的进攻。”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多伦帝国是内陆国家，离得最近的海洋也是大陆中心荒芜之地的发光死海，和辉煌外海的海族距离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就停留在有所耳闻的地步，没想到这次试炼的最终关卡居然是这种完全陌生的东西。而且，传闻中海族凶猛狡诈，尤其是在他们的主场大海上，在辉煌大陆的那些沿海国家，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商船渔船被它们袭击残害，几乎从不留下活口。 艾哲琴环顾一周，继续对莱因哈特，这名帝国皇子说道：“这样一来，这次试炼的难度或许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因为我们中没有人熟悉这种环境下的战斗，莱茵殿下虽然尚未取得正式魔法师资格，却已经有着水系魔法师的真正实力，在这场战斗中，我们或许要仰仗您的帮助了。” 在他的身边，那名来自潘多拉公国的贵族，柴林赛尔·班·督得，也附和道：“我看，殿下不如再考虑下加入我们的试炼团来，哪怕只是临时性质也好。” “呼哈……没兴趣，回见。” 在万人瞩目的光幕中，这名极为俊朗的帝国皇子重重打了个哈欠，然后头也不回地钻入了船舱，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几名试炼团骨干。 对此场景，苏文若有所思，并顺便用余光留意了下身边红龙的反应。 “啊啊啊啊啊啊莱因哈特好帅啊啊啊啊……” 阿莱克斯因仍然状若花痴，双手捂脸，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小声喊着。若非苏文留意去听，还真不容易注意到，但现在想起来，她似乎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已经很久了。 “……” (本章完) 第168章 小心地滑 甲板上为数近百的人群分布起初很明显，一边显然是共同主义试炼团的成员，一边则是诸多小团体以及更多的独行者。不过，随着狂风大浪的逐渐加深，天空中的乌云就像是被刷上了黑色的颜料，百米长的巨船开始了一波更甚一波的摇晃，更别提不久前莱因哈特发现的那个坏消息了——在这种恶劣环境的影响下，渐渐地，随着艾哲琴等人的号召，散沙般的人群终于聚集起来。 “话不多说，眼下这道关卡的目的显然不是让我们竞争，而是想方设法互助互利，在这条船上生存下去，所以无论在场的各位是不是试炼团的成员，现在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艾哲琴站在主桅杆的瞭望台上，长发在海风中飞舞，利用风系的扩音魔法散发出洪亮的声音。 “我认为，我们必须结成同盟，而我们没有时间去争论那些繁琐的问题，因此接下来我将全权进行指挥。如果你们中有人觉得不妥，可以拒绝执行，但前提是不要与我们产生冲突。” 山雨欲来时，这段颇具领导力的话格外振聋发聩，以至于一时间甚至没有人提出质疑。 而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一名浑身被海水湿透的棕发年轻人冲出了舱门，来到甲板上，朝着人群的方向跑来，并边跑边喊：“艾哲琴先生，大事不妙了！” “尤多拉，你来的刚好，我正要派人找你，有什么发现吗？” 艾哲琴对他挥手道，同时也让整个甲板上的人群目光都聚集在了后者身上。 “有三个消息，其中两个消息都是坏消息，先生。第一个坏消息是船舱里没有除了风帆外的动力，在这场风暴里面我们只能随波逐流了，第二个坏消息十分严重，就在刚才，我们发现帆船底仓正在进水，有好几个破洞！天哪，不做点什么的话，过会这船就要开始下沉了。” “不要慌张，船舱漏水是有原因的，刚才你没有在甲板上，莱因哈特皇子在大家的请求下进行了查探，水底下可能正有海族捣鬼。” 没想到这个尤多拉却更惊慌了。 “啊噫！原来是海族？我们要完啦！” “咳……别忘了这只是个试炼，尤多拉，我知道你的祖先来自北部沿海，所以比我们都懂海族的危险，但记住这只是个试炼，有什么怪物从海里钻出来的话，只要用你的魔法杀掉它就行了。” “抱抱抱抱歉，是我失态了，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夹仓里有两门舰载火炮，弹药充足，但是任由船舱进水的话，过不多久它们就要被淹没了。”尤多拉急切地高呼，“我已经让特别小队的成员加紧封闭底仓的速度，但不保险，现在谁来跟我把那两门火炮挪到上层船舱去？” “我来！” “我！” “大家一起去吧！” 试炼团中，响应声此起彼伏，反观那些试炼团之外的魔法学徒，虽然也有跃跃欲试的，但终究没人主动站出来。光是这点，就足以看出艾哲琴的团体已经初步拥有了凝聚力。 “那么，试炼团所有人听我指令，第二和第三闯关小队，你们现在进入船舱，听从尤多拉的调度，他对船只方面的了解大概是我们中最多的；四五六七小队在甲板待命，注意找好安全位置，应对突发状况；第八小队，接替我所在的位置，观察船只周围的状况并及时汇报；至于第一小队，柴林赛尔，带着兄弟们到底仓，然后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漏水事态的扩大。”艾哲琴不带停顿地说完，目光越过井然有序领命而去的各个小队，落在了那些不属于试炼团的人群上，“剩余的诸位，我承认我无权命令你们什么，但这里还有不少工作要做，譬如丢掉船上无用的重物，清理甲板上断掉的桅杆，你们都可以帮忙完成，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想做，那么待在甲板上静观其变也没问题。” 言毕，他从瞭望台一跃而下，跟随着所在的第一小队进入船舱。 —— “大好人苏文，老娘不太喜欢这个人类。” 自从光幕上不见了莱因哈特的身影后，这头红龙就立刻冷静了下来……准确的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她毫无矜持地半躺在豪华沙发上，左手撑脸，另一只手不停往嘴里扔糖豆，同时安安静静面无表情地观看着接下来的发展。直到艾哲琴简单扼要地给试炼团发布了命令，并且整个团体开始高效执行时，她终于挠了挠大腿，开口对不远处的苏文说道。 苏文来了兴致。 “要说样貌，这人不比莱因哈特差多少吧，气质的话，嗯，虽然差别很大，不过这种果决利落举止得体的作风，就算无感也不应该不喜欢才对呀。” “怎么说，老娘的直觉超准的，只要看人一眼就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阿莱克斯因嘟起了嘴，“像苏文你呀、莉蒂西娅姐姐啊、整天臭着脸的露露瑞啊、超级大好人卡利托啊、还有那个非要逼老娘叫他老师的白胡子老爷爷啊，从初次看到你们的时候老娘就会很安心，所以你们肯定是好人，这个家伙让老娘觉得烦躁，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所以他肯定是坏人。” “你这非好即坏的也太果断了吧……那么刚才那个莱因哈特呢，你怎么看他？” 花痴脸：“啊啊啊啊啊他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够了，打住！” 苏文赶紧制止了红龙的发病：“这个艾哲琴确实是不简单，以后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尽可能避免与之接触吧，光是在十几个小时内就把一个团队整合到言出必践的程度，恐怕他为了现在的场景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布置。一个试炼尚且如此，日后只怕会更加得了。” 阿莱克斯因眨巴着眼睛。 “是吧，他超坏的。” “也不能这么下断定啦，很多事情，没有真正深入了解，还是不要过多讨论。”苏文伸了个懒腰，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但忽而打起了精神来，“咦，那不是你的莱因哈特吗？” 红龙“唰”地扭头望向光幕。 此时，只见光幕上的景象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船舱中，那个仿佛骨子里透着慵懒的帝国八皇子，正手持一根深灰色乌木法杖，站在船舱内部一条走廊上吟唱着咒语。在他的身周，封闭舱室的橡木木板上，一层又一层的冰晶不断凝结，厚的地方甚至已经形成了手掌宽的冰层。 这是在做什么？ 苏文有些迷惑，扭头望向阿莱克斯因，发现她再次进入花痴模式后，便不再指望。 而就在这时，透过光幕，苏文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噗通”声。 就像是有人摔倒了似的。 光幕中的八皇子莱因哈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他踏冰三两步漂移到了船舱过道的拐角。镜头切换，在他的身前，苏文看见了一个因为滑倒而跪坐在地的浅金发的少女——由于莱因哈特不断注入魔法的原因，这里的地面虽然没有明显结冰，但早已变得湿滑无比。 不过，苏文觉得，这个少女好像有点眼熟啊，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噢，好像是叫艾琳来着，短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苏文差点就把这个在试炼空间里认识的傲娇妹子给忘掉了。 那么，大半天没见，这姑娘已经从天才少女变得学会平地摔了吗？ (本章完) 第169章 小苏文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艾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在两天半之前，也就是初入试炼空间的时候，她还带着离开家乡的兴奋与充足的自信，打算在这场精英云集的表演中崭露头角。 但仅仅是在初战，她便意识到了，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是多么单纯和幼稚。 第一次，她意识到自己所要面对的敌人不是训练用的标靶；第一次，她意识到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自己引以为傲的魔法有多么无能为力；第一次，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实战——仅仅凭借地形的优势、一把匕首、以及魔法的配合，就能消灭原先在自己看来根本无法战胜的怪物群……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内心中的自负与骄傲就已经被慢慢消磨殆尽，只留下了难以被磨灭的深刻记忆。 许多东西，哪怕之前有过再多了解，自己亲身体验的时候，才能懂得其中的深浅。 艾琳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圣彼得学院每年声势浩大的入学试炼的意义，但不知道为什么，与此同时，那个与自己并肩战斗过的身影，也就这么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只要闲暇下来，她的脑子里就全是那场矿洞中战斗的回放，以及那个不算强壮，却敏捷而利落，永远保持着笑意与自信的背影。 艾琳有着海姆利多行省贵族的出身，因此有足够的渠道去了解这一届圣彼得学院入选魔法师的名单，其中哪些人值得在意，哪些人是无名之辈都一清二楚。而这个名为苏文·阿莱耶·马科维奇的男生，就属于被一眼扫过的那种，在五百多人的名单中毫不起眼。 在见识到了他的能力后，虽然知道苏文在魔法能力上远不如自己，艾琳还是明白了这个年龄偏大的魔法学徒必然有着不平凡的经历。最初，她猜测苏文是个半路出家的魔法师，在这之前或许是个颇有经验的佣兵——许多年龄偏大并且拥有特别技能的魔法师大多都是这个套路，虽然少有，但不稀奇。 这种猜测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在遇到了大名鼎鼎的多伦之星：“艾哲琴·威尔史密斯”为止，当这位声名在帝国贵族中如日中天的贵族认出了苏文的模样时，艾琳永远忘不了他上的惊愕表情。要知道，艾哲琴身为大公之子，年少有为，在新兴一代中，或许也只有帝国皇子这样的身份才能够与他媲美，而能够在巧遇中让他感到惊讶的人，身份与来历又会大到什么地步？ 当艾琳得知了苏文是大魔导师托勒密的亲传弟子时，内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种事情显然是她闻所未闻的，但只需要参考艾哲琴的表现，就知道绝对不假。 在辉煌大陆上，无论多么高大上的权贵，终归要向绝对的力量低头，只要稍有些深层次的了解，就会知道多伦的真正权力中心不是坐落于首都的皇宫，而是以帝国境内71位魔导师以及三位大魔导师为中心的多罗克议事厅。魔法师们不直接参与政治，却有着与君权平等，甚至凌驾其之上的权力，这种情况不止是在多伦有，南部和北部大陆的大多数国家也是这样，只不过在那些光明教会影响力更甚于魔法师协会的地区，需要把教廷和魔法师议事会的位置调换下而已，换句话说，有力量的就是老大。 即便是贵为皇子，在见到一个大魔导师的弟子时，也是要以礼相待的，除非这个大魔导师广收千万弟子。但很显然，多伦帝国现有的三位大魔导师，都没有这种习惯。 而艾琳觉得，自己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因为在为苏文的身份惊讶过后，不知怎么，她的心中竟有些小小的失落。 艾琳起初没有在意这种异常，直到当事情继续发展，艾哲琴逐渐伸出了笑容背后的獠牙，想要将苏文利用起来，并且将他创立的试炼团——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占为己有时，这种异常才终于爆发出来。生活在象牙塔中的艾琳对于这种替他人担忧和气愤的感情很陌生，当她意识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担心苏文受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的侵害的时候，这种感情便再也无法被抑制下去。 事情发展到了那样的地步，艾琳又怎么会不知道，艾哲琴显然早有预谋，他和试炼团中的许多人都是一伙的，而苏文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尤其是苏文本人，似乎也在有意对此做出让步，这就让艾琳更加着急了。 直到最后，艾琳的担忧也无法避免，苏文的身份并不足以让他和艾哲琴抗衡，他终于败下阵来，或者说不战而退，选择了淡出试炼团，在地下庇护所传送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正因如此，这种担忧也逐渐蜕变，演化成了失望以及愤怒，怒不可遏。 失望是对于苏文的软弱，而愤怒，则是对艾哲琴的强取豪夺，哪怕艾琳也看出来了，艾哲琴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这之前就有备而来。 原本艾琳是想在愤怒之余离开试炼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留了下来。 并非与艾哲琴熟识的她显然不可能留在核心位置，在离开地下庇护所之后的团队扩充和整合中，她被调到了第三小队。当最后一天的特别试炼开启后，试炼团兵分两路，一部分以豪斯为核心追剿海瑟薇，另一部分则跟随艾哲琴进入了这片大海，艾琳就是后者中的一员。在没有了苏文的关系后，艾哲琴似乎就对自己完全失去了重视，这个现象则让艾琳喜出望外…… ——分割线—— 众目睽睽之下，圆环竞技场的万人注视中，来自海姆利多行省的贵族少女就这么施展了一记华丽的平地摔，还好不算狼狈，没有到达四脚朝天的程度。 广场上轰然爆发出了笑声，并且随着画面的切离，这种笑声转化为了大量的嘘声，显然观众们十分想要欣赏到这种喜闻乐见的场面。 现场的主持人额头冒汗地打起圆场，拉开了话题。 “咳，各位观众不用在意，我相信负责转播的大魔法师们也没有料到这种突发事件的发生，忽略掉这段插曲吧，让我们看看试炼团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时的应对方法究竟是否有效——哦，看那，这就是刚才尤多拉描述的船载大炮，格雷先生，我觉得它看上去像是上个纪元的产物……” 见到这种尴尬的场面时，苏文和场上的观众一样，先是会心一笑，但接下来，他的眼神忽然锐利了一个瞬间，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身旁的蠢龙对此毫无察觉，在导播切走画面的时候倒是气的跟场上观众一样发起了嘘声，不过苏文知道，她不高兴的原因显然是想多看莱因哈特几眼，就和那些正在台下疯狂示威的女观众一样——苏文透过光幕俯瞰，发现这个莱因哈特竟然有不少女粉丝在场，她们甚至聚在一起，举着诸如“莱因哈特我爱你”之类的牌子…… 好奔放…… 苏文照例骂了句人生赢家，继续看起了光幕中的投影，只不过，刚才那个瞬间发生的情景苏文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在那名英俊到能令所有雌性疯狂的皇子脸上，苏文根本没有看到在拐角的初次邂逅时应有的表情，而是在略微吃惊后的了然。 这两个人，原本早就认识？ 苏文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另一个分割线—— 金发的帅气皇子伸出手，扶起了浅金发的少女，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从你离开多罗克开始，算起来大约有11年了吧。啧啧，我本以为你会迫不及待来找我呢，结果竟一直让我等到现在，真是伤心。” “哼，把地面弄得这么滑，你是想害死我吗？” “这是必要的保护措施，我才懒得陪他们一起沉下去喂鱼。倒是你，摔倒的话，不会用风系魔法反推一下吗？”莱因哈特轻笑道，“我的印象中你的魔法成绩一直不错，发来的信件里也一直跟我炫耀你取得了什么成绩之类的，虽然和我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应该不至于做不到这种简单的事情。” “要你管，我喜欢不行啊！” “那么，许久不见，不和当年一样来个拥抱吗？” “才不要，恶心死了。” “啧啧，你还真是一点没变，那么既然你离开了那群蠢货，专程赶来弃暗投明，我会在我的豪华壁垒里给你留个位置的，别担心，那些腥臭的渣滓碰不到你。” 对于这番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调都透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的话，艾琳则是瞧了眼身后，没有立即回答，随即将莱因哈特拉近了他所布下的冰层中。 “你就不担心吗，万一他们大获全胜了呢，以后别人会怎么称呼你，乌龟壳皇子？” (本章完) 第170章 买买买 对于内陆地区的人类国度而言，海族似乎永远是一种遥远的存在，人们对其认知停留在资料的描绘，以及那些遍布大陆的吟游诗人们的故事里：美人鱼与皇子的凄美爱情、塞壬海妖的天籁歌声……当然，更多的是凶猛巨大的娜迦、残忍狡诈的鱼人，以及它们袭击各大船队的事件——前者是经过加工美化的传说故事，后者则是血淋琳的现实。总而言之，深海是海族的国度，而海族，是人类的敌人。 陆地有着海族永远无法企及的广袤空间，先进的技术和魔能资源，海洋则有着各种仿佛无穷无尽的矿藏与物产，双方互相觊觎着对方的优势，一边进行通商合作，一边又在近海撕的不可开交。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生活环境的天壤之别，需要呼吸空气的人类从不打算进入深海生活，而绝大多靠鱼鳃过活的海族也没办法长时间离开海洋，所以几千年下来，两者从未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即便是四百年前辉煌大陆上的三大种族为了抢夺地盘打的天昏地暗时，海族也只是选择作壁上观，然后在对人类的原材料提供上狮子大开口罢了。 这并不是因为它们爱好和平，若是能有个神明释放神术，把沿海国家都给一把大水淹了，海族很乐意上岸做些什么的，这点是所有人类都清楚的共识。 言归正传，很显然，今年的圣彼得学院入学试炼的戏肉，正是以海族对商船的进攻为主题。 作为每年试炼表演的重头戏，被称为“超级副本”的最终试炼，其难度都远远超出了一个魔法学徒应该承受的范围，而且花样繁多，可谓是魔法学徒的一百种死法展示，在圆环竞技场的观众们，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冲着最后的这半天而前来观看的。 这个时候，会场上早已已经开始了例行的下注环节。 “阿莱克斯因，你去哪？” 苏文发现身边的红龙跃跃欲试，已经从垃圾场般的豪华沙发上跳了起来，连鞋都不穿，就要往外面冲去，连忙将她喊住问个究竟。 “下注啊，下注！” “诶，我们也可以吗，这里离现场好远呢？” 这话一处口，苏文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能坐在豪华包厢的都是土豪金主，竞技场官方又怎么会放过不管，恐怕只会有更加贴心的服务吧。 “当然了，有专门的豪华下注点，出门右拐下楼就是了，苏文你要来吗！” “我就算了吧。” 苏文喝了口水，摇头说道。 如果有的选，他从不进行任何赌博，只有在手中有十成十的把握，或者不做就会带来更大的损失的时候，他才会考虑这种事情。 红龙噢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消失在了包厢的门外。 大约十分钟过去，苏文眼前的光幕中，试炼者们所在的海洋上，风暴已经大到了质变的程度，原先还能让人堪堪站稳并且调度安排，至于现在？桅杆上早已经不敢呆人了，还在甲板上的试炼者们几乎无一站立，他们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防止自己在幅度越来越大的摇晃中滑倒。 阴沉了大半个小时的天空终于爆发，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拍下，打湿了裸露在外的一切，在这当中，隐隐能听到咒骂声、大喊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呕吐声，这种恶劣的环境对于经验丰富的水手来说都格外要命，更何况是这些平均都还差好几岁成年的魔法学徒？ 圣彼得学院还真是毫不留情面，今年的最终试炼，环境的恶劣程度明显甚于去年的萨哈兰大沙漠，民间对其评价所言不虚，正是给所有心高气傲的天才的下马威。不过，即便是这种程度的下马威，往往都不能拦住那些真正妖孽的天才，只是这种天才并非年年都有，而且就算有，也未必能发挥出来——就拿去年的例子，在萨哈兰大沙漠对抗沙盗的任务中，原本备受瞩目的黑马，如今刚上二年级就已经是中级魔法师的查理兹·雪莱男爵，就是因为一时不慎被毒蝎蛰了一下，出师未捷身先死。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在苏文注视着黑如墨水的翻腾海面，期待有什么东西赶紧从中钻出来以增加节目效果的时候，他身后的包厢大门被“嘭”的踹开了。 苏文回头，看到了…… 一大堆下注的票子，大概有上千张之多，它们显然刚从魔能印刷机上被打印出来，此时都还连在一起没被撕开，堆了足足一整叠，以至于遮住了阿莱克斯因的大半个上半身。从苏文的角度看去，他只能险险看到红龙头顶上隐约的呆毛，以及胸前雄伟的隆起。 苏文差点一口水喷到光幕上。 “你到底买了多少啊！？” “全部金币！” 阿莱克斯因兴奋地踮着脚尖回到了沙发上，仰面跳躺上去，让怀中沉重的下注票们压在自己身上，爱不释手的同时努力吸嗅着上面的油墨香味。 “你全买了莱因哈特是吧……” “嗅嗅嗅！”鼻子猛抽的声音，“当然！” “赔率多少？” “谁知道啊，管他呢！” “……” 苏文瞄了眼下注票，每张上面显示的投注底金都是100金币，这貌似是圆环竞技场正规下注票的最大金额，眼下能让阿莱克斯因在票堆里洗澡的数量，换算成下注金额怕是有个接近七位数，阿莱克斯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自己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还是个穷鬼吧！ 想想她的空间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宝具，苏文就不禁细思恐极。 这要是莱因哈特万一扑街了，也不知道她的损失有多惨重，难怪这头蠢龙的斯考特叔叔不惜惊动天地也要把她抓回去了，长此以往，金山不保啊！ ——分割线—— 大雨开始时，在艾哲琴的紧急指挥下，还待在甲板上的六十二人——其中试炼团与非试炼团成员各半，纷纷转移到了甲板上的指挥室里。 不算大的空间里聚集着这么多人，顿时显得分外拥挤。 这六十多人并非受保护者，只是他们选择了自己的分工，留在甲板之上，作为对抗可能到来的入侵的战力——没错，这不仅仅是一场海上的暴风雨，二十分钟之前，艾哲琴已经第三次来到过这里，并且宣布确认了已经有海族从船底的漏洞潜入。 战斗必然发生，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他们有着最充足的底气，那就是无惧死亡。 这也是支撑着他们信念的唯一屏障。 “你们有谁听到唱歌了吗？” 忽然，指挥室中响起了一个魔法学徒的声音。 安静了片刻，所有人细细聆听，在舱室外的狂风暴雨声中，似乎确实夹杂着微弱而悠扬的韵律。 “yerhzectalerxduseatmaalsss……” 这歌声一旦被发现，便似乎不会再消失在耳中，指挥室里逐渐嘈杂起来，显然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听见了它。 “声音越来越大了。” “不会是海族搞的鬼吧？” “肯定的，先看看它们要做什么，还挺好听的。” “……ayelebezavysssfewevelexhyummnos……” 歌声越发婉转动听。 “…………” “嘭！”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厚重木门被打开了，腥咸的水汽伴随着烈烈的风暴声灌入了拥挤的室内，劈头盖脸拍在试炼者们的身上。 艾哲琴站在门口，身周撑着风元素组成的气流盾，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他的身上几乎没有沾到水滴。 “塞任的战歌，你们都听到了吗？开启元素护盾，海族要发动全面进攻了！” “Wasyearachsrrecorlefhauri！Wasyearalhasyatatakafria！Wasyearachsrreasyartesciel！Rrhayearalhasyayosfedyya！” 几乎是与此同时，众人耳中悠扬的歌声猛然急转直下，变得和天空中的狂风骤雨一样猛烈！ 然后，就像是被攻城巨锤撞击了般，船体猛然一顿，然后以前所未有的举大幅度斜向倾去，所有人惊恐地叫着，纷纷向指挥室的一侧压去…… ? ?还没到能够发明语言的高度，借用了EXECFLIPARPHAGE歌词，注明下。 ? ???? (本章完) 第171章 阁下何不乘水起 猛烈的冲撞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由于这个时候恰好是在艾哲琴的话喊出之后，大多数早已紧绷神经的试炼者们都已经开始了魔法咒语的吟唱，以风系和水系元素为主的光芒正不断凝结。而这一记撞击下，大量未成形的元素统统被打散，随着这群魔法学徒们的翻滚和挤压，在不算大的船舱中爆发出了不受抑制的斑斓色彩…… 这种色彩只是持续了一瞬间。 随后，空中的激发元素们纷纷回归了稳定的状态：风元素化为了席卷的气浪，水元素变成了凝结的水滴，它们劈头盖脸地朝着乱哄哄的人堆泼洒下去，顿时把一大票魔法学徒变成了衣衫凌乱的落汤鸡。 这就是典型的魔法放到一半被强行打断的后果，幸好在场的魔法学徒释放的都是一环和二环的低级法术，此时只是形象上不大好看，若他们正在搓标准火球术的话，那么不受控制而溃散的火元素恐怕能把一切未经防护的东西烧焦，届时可就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了。 而同样遭受突然袭击，和指挥室的混乱场面不同，站在门口的艾哲琴双腿就像生了根般纹丝不动，即便船体的倾斜幅度甚至超过30度，他相对于甲板也没有过任何动摇。 与此同时，他甚至在用异常冷静的目光注视、或者说是观察着指挥室里面的一切，似乎要从每个人的身上看出他们的不同反应。 艾哲琴的目光稍稍在几个人身上做了停留，整个过程不着痕迹，谁也不会注意到异常。 这几个人，无一例外的，都在船体猛然的倾斜中保持了相当良好的沉着品质，他们的魔法盾没有被打散，也没有十分狼狈地参与人挤人的场面。 “好了，大家都冷静点！” 待到冲击造成的震颤过去，船只摇晃的幅度不再那么明显时，艾哲琴再次大喊起来。 “往年的试炼难度你们是知道的，我们现在要面对的远远不是魔法学徒能处理的危机，但我相信选择来到这艘船上的人都是勇士，你们不会因此而退缩。总之，该做的准备工作我们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硬碰硬的对决，朋友们，不要吝惜性命，发挥出你们的最佳实力吧！” 言毕，艾哲琴不再停留，转身踏上了风雨交加的摇晃甲板，而就在他离开的瞬间，两道船载火炮的轰击声响破了夜空。 “嘭！” “嘭！” 接踵而至的是一声响彻天空的嘶鸣，低沉的声波如同连续的擂鼓般打在所有人的耳膜上，海上漂泊着的轮船，乃至整片大海，都开始了猛烈的摇晃。 “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要被试炼团占上风了！”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起来，人群终于在船只不断的摇晃中涌动了起来，许多魔法学徒甚至没有第二次撑起魔法护盾，就拥挤着朝不算宽敞的指挥室大门冲去。 甲板上，天空的黑云仿佛随时会压下来，在塞壬海妖一阵接着一阵激昂的歌声中，伴随着数道升起的水柱，一波又一波的海族先锋从四面八方升向天空。 没错，只要对海族稍有了解的人就会知道，这正是它们最常用的对船只进攻方法，如果你认为它们只是些头脑简单，只懂得扒着船体冲锋的又腥又臭的原始怪物，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在攻船战鲸的水柱喷射下，就算是再怎么高的甲板，也无法阻挡住海族战士的强行登陆。 更何况，在喷射之前，战鲸对船体的撞击、海水对船底的腐蚀、以及周遭对海族绝对有利的风暴环境，全部都是在现实中遭遇海族时它们会利用到的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是还原现实，毫无任何缩水，顶多是考虑到不至于让这群魔法学徒全无希望，试炼中基本不会出现相当于高阶魔法师以上的对手罢了——其实也不是从没出现过，那些制作地图的魔导师大人玩的高兴了，什么喂屎的事都做得出来。 于是，几秒种后，最先冲出门外的魔法学徒们就猛然发现，十几个嗷嗷叫着的海族先锋没有从甲板边上爬上来，而是从十几米高的空中俯冲着、手持三叉戟就刺了过来，伴随着它们一起俯冲的，还有被战鲸一通喷上天空的水柱。下一个瞬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魔法学徒当时就躲闪不及就被砸了个正着，刚撑起的元素护盾尚未稳定，只是两下就被水中的几只海族捅了个对穿，连同着里面的人一起化光而去。 这下子，冲的稍慢、侥幸在门口逃过一劫的几个魔法学徒立刻被吓住了，他们猛地停下，后面的人却仍在向前挤，一时间又乱作一团。 其实，这几只海族来势凶猛，但说到底就是几只炮灰级别的灰鱼人，在海族中处于最低的阶级。这种海族很弱，站立起来只有1米高，论力量和耐力都远逊于人类，更何况如今的它们已经离开了海水，战斗力更是大打折扣。此外，它们的武装只有贝壳编织成的粗糙战甲，以及手中质量还不如劣质农具的生铁三叉戟，因此就算是普通人类，比如那些出海的船员，都能够和它们打得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好在魔法学徒们不至于真的脓包，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只是被惊吓了瞬间，就反手丢出了各自的反击，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和贝壳的破裂声响过，指挥室的门外便留下了几具满是划痕的尸体：这几只刚好降落在此的海族还没能对下一个目标完成冲锋，就被连续几十个不要钱般的魔法斩杀。 “上啊，它们很弱！” 魔法学徒们重振信心，人群争先恐后来到甲板上，准备收人头赚积分了。在知道自己很可能正在被直播的情况下、在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掉的情况下，虽然在场的大多人都未经过实战，但他们此时的士气却高涨无比，宛如从不言败的铁血战士！ ——分割线—— 与甲板上愉快放技能收积分的散人们不同，那些隶属于试炼团的成员几乎没有待在甲板上，原先在甲板上待命的几组试炼小队也已经在船底受到进攻的时候被调离，此时只有两组还正在甲板的首尾与登陆的海族先锋交火，以防止重要区域遭到攻占。 在艾哲琴的指挥下，试炼团的绝对主力，此时都在船舱中。 “这只是试探，他们在确定这艘船上有没有强大的魔法师，同时牵扯船员的精力！” 火炮口前，来自北方国度尤多拉挥舞着拳头对周围的众人说道，他的脸色因兴奋涨的通红。 “这要是在现实，这群海族怕是要被吓得不轻啦，整整一船的魔法师，谁能不吃惊呢？可惜我们都是魔法学徒，不然直接下海里干*他丫的！” “说重点，尤多拉。”回到了船舱的艾哲琴打断了他的手舞足蹈，“甲板上的正面进攻只是试探的话，那么海族的真正拳头在哪里呢？” “啊……这个问题，我还不能肯定。它们很狡猾，也很有耐心，至少在没有摸清船上的底细之前，不会暴露出真正的攻击意图，而等它们暴露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它们觉得胜券在握，要发动总攻的时候了。”尤多拉搓着手说道，“它们通常会在进攻甲板、进攻船底、以及彻底摧毁船身让船只沉没这三种方式里面选一种，但最后那种会办法让它们蒙受战利品上的损失，所以只要前两种办法还有希望，它们不会选它的。” 艾哲琴轻轻点头，扭过头去，透过炮口紧盯着海浪中隐约浮出背脊的海族战鲸。 “装填好了吗？那就继续开火，既然它们想要试探，就先让它们吃点苦头。” “没问题！” 一名全然不像魔法师的赤膊壮汉回应道，他是豪斯的一个哥们，同样来自帝国第18战团，至于豪斯本人，并没有在这艘船上出现过，显然根本没有进入副本。 这壮汉显然对火炮轻车熟路，他抓起了弹药箱里的两根引信，将它们插到各自炮管的后面的凹槽里，随后轻松地搬动炮口，让两门并排放置的火炮对准了斜侧方的一头战鲸。 做完这些，他退后两步，双手各打了个响指。 “点火。” 两团火星从他的指尖爆发，准确弹到了引信的尽头，它们同时“滋滋”燃烧起来，并在几秒种后没入炮膛内部，经过短暂的沉寂，两团汹涌的火焰伴随着沉闷巨大的轰鸣爆发开来。 在几名试炼团核心成员的注视下，火光照亮了大片海水，炮管内的实心弹丸准确击中了那头身上爬满灰鱼人、此时正准备喷水登陆的海族战鲸。战鲸的身上顿时炸开了两团血花，其巨大的身体猛然下沉，上面的鱼人仿佛下饺子一样翻落进海水中。 巨大的哀鸣声中，被战鲸翻腾海水带动着轮船，又是好一阵剧烈摇晃。 而就在这时候，尤多拉忽然脸色一变，指着一处海面高声惊呼。 “要来了，他们要毁掉这座炮台口。” 话音未落，海水中猛然炸开了一团高高的水花，一颗直径足足超过两米的巨大礁石，上面还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深海珊瑚，就这么翻滚着朝火炮口的方向飞来。 (本章完) 第172章 先走一步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来势，只见艾哲琴不慌不忙，戴着两颗增幅戒指的右手微抬，早已准备好的魔法阵骤然发动，一道凝聚成实质的风墙在气流的压缩中骤然形成。 与此同时，在火炮口的四个边角，轰然爆裂开的火元素被法阵的力量拉扯凝结，只是瞬间就形成了四颗三环火冲术，在艾哲琴的操控之下，同时朝着来势汹汹的巨石迎击。四颗火冲几乎命中了同一个点，在这片暴雨与海洋的天地中绽放出了炽热的火焰。 爆炸中，这颗足以在船壁砸出大洞的石块就这么被轰得四分五裂，虽然来势不减，却没有了最初可怕的动能，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打击在风盾上，然后被坚不可摧的气流下压反弹，坠入海中。 挡下了这一记致命的攻击后，由魔法阵生成的进阶风盾术，终于耗尽了能量，开始飞速消散。 “这些海族不会善罢甘休的，下一次恐怕就只能靠魔法卷轴来硬撑了。”虽然击退了海中袭来的巨石，艾哲琴的神色并没有舒缓多少，“挫败战鲸是阻挡它们进攻甲板的关键，而在这种全是海水的环境下，哪怕是火冲术，也无法对这种海兽造成伤害，只有船载火炮的六十磅铁弹有效，这场试炼的胜负关键，就在于这两座火炮上，它们绝对不能被占领或摧毁，否则我们没有抵抗之力。” “火炮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团长。” 操控火炮的赤膊壮汉哈哈大笑着，左右手并用，用极其娴熟的手法同时拉开两门火炮的后膛并清理药灰，随后往仍在冒着炽热烟气的炮口里装填火药，放入弹丸，整个过程加起来花了不到一分钟，而且是在这种不断颠簸的环境下。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它像刚才那样为两门火炮插入引信，点火，然后分别将它们拉响了不同方向的两头战鲸。 又是两声炮响，这两只浮在水面的巨兽一只被打穿了肚子，在翻腾中染红了一大片海水，另一只则不偏不倚被实心铁弹敲中了脑袋，挣了几下便一动不动，缓缓下沉。 “爽哦！” 壮汉大吼道，透过不算大的火炮口，周围的众人都能清楚看到，随着几只战鲸的遭到重创，它们身上的海族灰鱼人也像蚂蚁般洒得到处都是，不断翻腾起浪花。 而就在这时，从船舱的下层楼梯后面，一名身上沾满了血，狼狈不堪的试炼团成员冲了上来。 “艾哲琴团长，底仓的形势越来越不妙，海族实在太多了，第七小队已经全灭！我们已经退而防守次层船舱，柴林赛尔先生要求您下去商议。” “我知道了，第一小队留在这里，继续保护火炮，不要吝惜你们的魔法卷轴和装备，第二小队所有成员，跟我去底仓增援！” “对了，艾哲琴团长……” “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第三小队有一名女队员失踪了，名叫艾琳，好像是试炼团最早一批的成员，这是在海族进攻之前发生的事，可直到刚才我们才意识到，真是惭愧。” “哦？那么莱因哈特呢，你们有谁遇见过他？” “没有任何人，他可能还呆在休息仓里没出来，这艘船实在是太大了，四层船舱里恐怕有上百房间，我们根本没有功夫一个个去……” “好了，当务之急是去支援底仓，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 “明白！” 几分钟后，最下层船舱。 那些呆在甲板上开心刷怪的魔法学徒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甲板在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里究竟下沉了多少，也不会知道这艘船正以怎样的状态在风暴中漂浮，更不会知道，若非试炼团的主力将来自船底的海族拒之于外，此时整艘轮船也许早已沦陷。 甲板下的船舱共有四层，每层之间都有彻底防水的仓板隔开，当艾哲琴带着第二小队的成员回到第三层船舱时，这里的地面上已经浸满了一脚深的水，也就是说，脚下最深的第四层船舱，此时已经被海水灌满。受到进水影响，船只吃水线上升，原本只有一大半浸入水中的第三层船舱，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海平面之下，透过舱壁防水的观察口，只能看到一片雾蒙蒙的色泽。 通向第四层的舱门都被关上，但仍有不断的水流从缝隙中向上冒出，海水的颜色因为灰鱼人的血液而变得有些微红。 “不算太坏，至少我们守住了这些门。” 艾哲琴点头道。 在场的试炼团成员都聚在一起，有接近四十人，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战斗的气息，身周萦绕着魔法辉光，但气氛却似乎有些沉重。 “艾哲琴先生，我们损失了18个团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第三层变得和第四层一样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见到艾哲琴的到来，沉默寡言的柴林赛尔缓缓道，“听到来自脚下的腐蚀声了吗，他们又开始用溶解怪来对付船舱夹板了，我们要改变策略。” “那么柴林，你的见解如何？” “这里是海族的主场，有海水的地方它们就能占据绝对优势，而我们只有这艘船，失败只是早晚的问题。” “是呀，我听说过，海族从不会放弃他们盯上的猎物，只要他们还在海里。”艾哲琴在在浅浅的海水中踱步，看着周围的人说道，“和以往的最终试炼一样，我们仍然没有得到要做什么的提示，唯一的目标就是活的更久，并且取得更好的表现，可我觉得，和这艘船同生死，战斗到最后一刻，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表现，既然出现了海族，我们就要想办法击败它。” “这可不容易。” “圣彼得的终极试炼，不容易才是正常，柴林赛尔，这艘船的船舱都被仔细搜索过了吗？” “时间关系，只有甲板和底仓被搜索过，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就继续搜，从这层开始，我们的时间不多，但这么做是值得的，那些制作试炼的魔导师大人们，不可能只给我们一条什么都没有的空船。” 几分钟后。 “准备战斗，船舱夹板可不像船底那样能撑大半个小时！” 木板被腐蚀的“嘶嘶”声越来越近，已经没人再敢站在地面上，因为不知道何时，被严重腐蚀的仓板就可能因为不堪重负而破裂。 进水越发严重，在这种巨型轮船中，没有魔能水泵的帮助，这个过程根本无法被阻挡。 “滋！” 忽然，正中央的仓板冒起了一阵气泡和白烟，伴随着刺鼻的酸臭气味，一个小洞出现并逐渐扩大，从里面钻出了一直软体怪般的绿色生物。 海族的腐蚀怪，体内能够分泌出可在短时间内侵蚀船木的腐蚀液，虽然拜他们所赐，如今出海的轮船已经逐步演化为钢铁外壳，但至少试炼者们所置身的轮船不是，所以它依然好用。这头黏糊糊的怪物一从水里露出头，就遭到了大量元素弹的攻击，各种光影效果将翻腾的舱内水面映照的五彩斑斓，只可惜它在水下半米，风刃与火舌术纷纷奈何不得它，只能把想要钻入船舱的它吓得缩了回去。 腐蚀仍在继续，显然在第三层船舱的舱底，此时正有着远不止一只的腐蚀怪。 很快，地面的破洞一个接着一个出现，透过幽深的海水，试炼团的成员们似乎能够看到底层船舱里一大堆焦躁不安的身影。 “准备战斗，拖住这里十分钟，然后撤离到第二层甲板。” “是！” 两个小队的成员站在高处，分别守住两处通向上层甲板的舱门，元素护盾早已经准备妥当，各系的攻击魔法也已经蓄势待发。 安静持续了不久，已经被水吞没多时的舱底破洞中，一个接着一个的灰鱼人鱼贯而入，其中还不时夹杂着几条海蛇模样的水怪。 水系魔法率先发难，在三名魔法学徒的操纵下，破裂的船舱洞口生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漩涡，这些互相冲突的乱流将朝着水面发起冲锋的灰鱼人们搅得七荤八素，一时间阵型打乱，但终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即便有着海洋环境的增幅，想要靠三环水系魔法来杀死海族，着实也太困难了些。 “凝聚冰晶！” 随着一声大喝，另几名早已准备好的试炼团成员将双手插入了海水中，一条条冰丝呈放射状向外涌去，只可惜，这个过程并不快，在剩余魔法学徒们风刃术和火舌术的压制下，足足过去了两分钟，除了在水面形成一层薄薄的冰层外，并没有形成能够有效阻挡海族攻势的程度，相反，那些海族不断在水中想要靠岸，并且打算冒出头来，随着越来越多新的海族的钻入，这种趋势已经越发难以被阻挡。 但凝冰魔法的最终目的也不在于阻挡。 “爆发！” 又一声从人群中传出的大喝。 当是时，几名被重重保护，专心致志将海水化为冰晶的魔法学徒同时加大了灌注的法力，他们的双手周围那些放射状的冰晶骤然破碎，如同刺猬般爆炸开来——从最开始，他们就没有打算将海面封住，以魔法学徒的实力，这根本是天方夜谭的做法，他们在做的只是将海水冻成一根根的冰锥，海平面上的冰层，只不过是海水在在遭遇低温时凝结而出的附加物罢了。 由于水的阻力，风刃和火冲根本无法对水下的目标造成威胁，海族在舱底聚集，但只要他们不冒出头来，上面的魔法学徒们根本无法奈何它们。但若是水中的实体冰锥，虽然就这么发射出去，飞出两三米同样会被水流阻挡，但是制造了它们的魔法师却为其附加了持续的动力，这样一来，只需要保持不疾不徐的速度飞行，它们就能够造成不容忽视的群体杀伤，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 冰锥无色，水下的飞行无声无息，但大约五秒钟后，站在水面上的魔法学徒们，看到了那些灰鱼人身体上爆出的血花，以及它们绝望而迷茫的挣扎。 然而，更多的灰鱼人还在洞口钻入，它们仿佛无穷无尽…… 与此同时，第二层甲板上，艾哲琴正拿着一封被拆开的信，脸色不太好看。 “你确定，这是在莱因哈特呆过的地方找到的？” 在他正对面，这名试炼团成员不大敢抬头看他：“就在那边的舱室里，舱内都被冰晶覆盖了，船壁上被开了个洞然后用冰堵起来，莱因哈特皇子显然已经离开了这艘船！” “带我过去。” 艾哲琴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虽然仍旧云淡风轻，不失气度，但神色里显然隐约有几分怒意。 (本章完) 第173章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莱因哈特曾经待过的舱室在第二层船舱的一个不起眼角落。虽然艾哲琴早已命令过两组试炼团成员对船舱进行搜查，但是从登船到现在不过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要做的准备工作太多了，只能选择那些较为重要的地方检索，而位于第二层密密麻麻的船员休息仓，显然就不在此列。 此刻，站在这片被冰霜覆盖的舱室门前，艾哲琴这名早已初具领导者气度、向来举止淡然的贵族魔法师，抓着信纸的指头肚隐隐发白。 这张信纸是镌刻铭文专用的纹章宣纸，上面有着整齐而密密麻麻的文字而非符文，这些文字不是用墨水写上去的，而是由元素蚀刻而成，以艾哲琴的经验与身份，他能够很轻易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中级以上的魔法师，只需要修习过相应的传信魔法，就可以利用事先准备好的纹章宣纸实现短途信息传输，而纸上的文字内容，就是他们从远处传来的信息具现。 以下是纹章宣纸上的内容： “17时03分；我们正持续向北方前行，这道光太诡异了，令我和萨门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17时37分；天啊，是风暴眼，它的移动方向就是我们来的方向，做好抵御风暴的准备，它会在大约两小时后到达。我们就知道海上不会一直完全无风的，短暂的平静总是狂风骤雨来临的前奏，好在我们的船体够大，这场风暴不足以造成什么威胁。” “17时56分；我们看到了那道光的源头，在风暴眼里，是一头海蜃，完全符合出发前的猜测，这下我们可要发财了。我和萨门会紧紧跟踪它，船长，你最好吩咐水手们用船桨让船动起来，尽量朝正北方偏11点钟方向靠近，等这场风暴过去了，我们就展开捕捞行动。” “18时17分；等等，先停船，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18时21分；是海族，该死，这里对它们来说明明是荒郊野外才对！这头海蜃根本不是野生的，是被海族驯养过的，这是个陷阱！” “18时22分；萨门被偷袭，已经死了，我正在往回赶，给我留五个人和一艘小艇，其他人迅速弃船，向南方的海岛群前进。我们船上可没有魔能动力，等到风暴来了，我们全都得完蛋！” “18时31分；不需要留下人手等我，全员撤离。” 纹章宣纸上的内容到此为止，下面的是一片空白。 很明显，这封信件就是艾哲琴一直在寻找的“线索”。圣彼得学院给出的最终试炼从来不是没头没尾上来就开打，而是自成一个世界，甚至往往有着完整的事件与剧情，可以说是整个试炼的精华所在，而这艘漂泊在海上的商渔两用船空空荡荡，甚至没有除了试炼者们的其他生物，就必然有其原因。 只是，在来到这艘船的第一时间，艾哲琴就派遣试炼团对指挥室、船长室、货仓以及其他要害地点进行了搜查，再之后又对大部分船舱进行了清查，却没有发现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这艘船上几乎没有什么贵重的货物，救生艇也一个不剩，显然是船上成员在仓皇中撤离，但若是只凭这点模糊的发现，根本不会得到确切有用的信息，比如这封魔法信件上，作为退路的南方海岛群。 因此，艾哲琴选择的策略是组织迎击，船上的所有试炼者也的确都这么做了。 而这样一封承载着重要线索的信件，显然不会从最开始就出现在这个船上几乎最不起眼的角落，它最应该出现的地方是控制室才对。眼下的状况很明朗，莱因哈特得到了它，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是选择了独自离开，丢下了这艘船上的所有人。 艾哲琴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渐渐的，却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你不该留下它的，蠢货。” 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几分钟后，正在节节败退的第三层甲板前。 “柴林赛尔，你怎么看待这封信？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一旦把这件事情如实公布出去，这位身份高贵的皇子就算不名誉扫地，在往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信赖了。” “确实是这样。” 柴林赛尔将信件递还给了艾哲琴，语调一转：“但艾哲琴先生，您得考虑到这名皇子有意为之的可能性，他为何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下而非带走？如果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我猜测这或许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图谋什么。” “如果他是我说的那个人，他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来，就像把脖子伸到了对手的刀下。” “您自己定夺。”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被故弄玄虚就能被吓到的人，所以当机会摆在我眼前时，我只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抓住，就像现在。” “那么，艾哲琴先生，既然线索上提到了南方的群岛，我们要撤离吗？” “如今我们被海族包围，不可能全部撤出去的。” “那也就是说……” “待在这艘船上我们迟早会被耗干净，就算需要面对巨大伤亡，该撤离还是要撤离。现在为时未晚，所有人撤回甲板上，反正这笔账算不到我们头上。” “好的。” …… 试炼团的效率很高，在得知了莱因哈特皇子的行径以及纹章宣纸上提到的退路后，大多数人在气愤不已的同时，也井然有序地撤离到了风雨飘摇的甲板上，只留下少数殿后，防止船舱下的灰鱼人们冲上来。而在试炼团放弃了抵抗后，第三和第二层甲板瞬间失守，轮船下沉的速度明显地加快了不少。 甲板上到处是海水——混杂着大量灰鱼人血液的淡红色海水。 天色因乌云而变得如同黑夜，在分外压抑的昏暗光芒下，仅仅是过去了二十分钟不到，轮船的甲板已经变成了纯粹的修罗场。这些由试炼空间创造的怪物和试炼者们不同，它们死亡后不会化光而去，因此随处可以见到它们的尸体、散落的鳞片、贝壳和武器。 还在鏖战的非试炼团成员们已经不太多了，原本的五六十人已经折损过半，留下的都是些经验丰富头脑灵活的家伙，他们找到了轮船上的有利地形，三五成群地利用这个优势释放魔法，那些源源不断被水柱喷射上来的灰鱼人一上岸就被炸个稀烂，根本无法反抗。 “大家停一停！” 艾哲琴随手干掉了一直还在地上挣扎着没死透的灰鱼人，使用了浮空术悬浮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甲板上的试炼者们喊道。 “这艘船已经沉了一半，支撑不了太久了，我们需要一起撤离。” 不少试炼者从角落中冒出头来。 “撤离？撤去哪里？” “是啊，我们杀的正开心呢！” “能撤离怎么不早说？” 众人纷纷发出了回应，一时间甲板上一片哗然。 “杀的开心？那是因为你们还能站在船上说话，海族的进攻重点明显转移到了船舱下面，等到这艘船完全沉没了，杀的开心的大概就是海族了。”艾哲琴轻轻摇头：“有个最新的消息，而且是坏消息，帝国的八皇子莱因哈特丢下我们跑了，我们在他离开的地方找到了一封原本应该留在控制室的信件，上面交代了我们应该去南方一处海岛群，而不是留在这里和海族的与人们搏斗。本来这件事我们早应该知道的，但皇子隐瞒了它，并且独自行动，直到我们的试炼团成员将它找到。” 甲板上仿佛猛然安静了一刹那，随即爆发出了更大的嘈杂，这阵嘈杂甚至隐隐压过了暴风雨以及隐约传来的塞任族战歌的声音。 “莱因哈特皇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这根本就不可能吧！” “不可能！” “我起初也觉得这不可能，贵为帝国皇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事实的确如此，这份信件现在就在我的手中。”艾哲琴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撤离，但愿现在还不算太晚。” 他环顾四周，海面上也到处是血液，几具翻着肚子浮在海上的战鲸尸体格外狰狞，海族不知不觉已经放弃了海面上的攻势，仍在登陆冲锋的灰鱼人已经寥寥无几。 “所有试炼团成员，准备撤离，不会浮空术的抱团在水面行进，会浮空术的在低空掩护撤退，至于不属于试炼团的朋友们，你们可以跟上，试炼团的主力仍会为你们提供掩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船舱里的海族已经快进攻到甲板上来了！” 艾哲琴的话音刚落，一名试炼团成员便忽然从船舱中冲上了甲板，挤开了周围的人群，朝他飞奔来。 “团长！” “果然守不住了吗，叫第三小队和第七小队撤出船舱吧，我们马上就走！” “不是啊，团长，下面的海族全都撤退了！” “什么？”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伴随着水花爆裂的声音，一头巨大的战鲸如同离弦之箭般破水而出，强大的冲击将百米长的轮船推了个趔趄。这头数吨重的庞然大物高高跃入空中，如同冲刺般跃上了距离海平线只剩十余米高的甲板，然后重重地砸在了上面，令整艘船猛然一沉。 下一秒，所有人都注意到，站在这头战鲸脑袋上的两个人影。 “哟，人挺多的。” 为首的那人正是消失许久的莱因哈特，他的身上甚至滴水未沾，金灿灿的头发仍旧散发出雍容华贵的光泽，全身上下一如既往地流露出慵懒迷人的气质。 不同的是，在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长着鳞片与角的绿色脑袋。 艾哲琴先是愣了愣，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睁，视线停留在了莱因哈特的手中。 “莱因哈特，你手里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哦，如你所见，娜迦贵族的脑袋。”莱因哈特摇了摇手里的头颅，懒洋洋道，“我下去把他们的头目单刷了，现在应该没鱼人继续打这艘船的主意了吧？” “那么那封魔法信笺……” 这话一出口，只见莱因哈特忽然脸色一变，似乎有些怒意。 “你偷看了我的即兴创作？” “创、创作？” “我在搜索这家伙的时候太无聊，就结合这艘船的境况加了点剧情上去啊，这么说你果然偷看了上面的故事？”莱因哈特脸色怪异地盯着艾哲琴，而后环顾了一圈甲板上试炼者们的状况，“……咦，你甚至还照着上面说的去做了，打算让所有人弃船逃跑吗，哈哈哈！” (本章完) 第174章 拉了怪就跑真tm刺激 饶是狂风大浪，现场仍然陷入了死般的沉寂。 海族果真全线撤退了，入眼的灰鱼人只剩下满地残破的尸体，周围海面上浮沉的战鲸也都悄悄潜入了水下，散布在甲板上魔法学徒们没有了威胁性的目标，也早已停下了手中在做的事情，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放声大笑的皇子身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做出引人瞩目的动作，莱因哈特那欢快而不失优雅的笑声，就这么在海平面上传得很远、很远，与那已经渐渐消去、几乎不再可闻的塞任战歌交相辉映，美妙至极…… 圆环竞技场中亦是如此，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转折，两名经验丰富的现场解说员和全场观众一起陷入了沉默，唯有一个区域爆发出了疯狂的喝彩与欢呼声——那就是莱因哈特的粉丝团方阵。就在不久前，当艾哲琴在船舱中向试炼团成员公开了莱因哈特留下的魔法信笺时，这些热情的倾慕者们的反应也是最大的，她们怒骂，痛哭，晕厥，就差没往竞技场中央的大型光幕砸臭鸡蛋了，此时见到了如此戏剧化的场面，所有的担忧和难以置信自然都转化为了惊喜，以及对于那个面色尴尬的揭发者的鄙夷。 与此同时，从上方观察的苏文还注意到，这个明显有组织有预谋的粉丝团中，有不少穿金戴玉的贵族姑娘正用魔能取景器疯狂拍摄着光幕中的影像。这东西是苏文曾见过的这个世界的照相机的升级版，高效稳定便捷，利用光元素定格拍出来的景物和现实中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问题是造价很贵，而且只有魔法师才有办法使用，看来这波粉丝团中，很有可能有着大量魔法学院高年级的学姐？ 该死的人生赢家。 苏文再次暗骂。 不提圆环竞技场，光幕中的试炼现场中，苏文注意的重点不在那个万众瞩目的莱因哈特身上，而在那个站在战鲸背部，毫不起眼，被魔法斗篷完全覆盖着的娇小人影身上。 这人影显然是艾琳，光幕没有对她聚焦，所以她看起来就像是背景般不起眼，但苏文还是轻易看到了她那张只露出半边脸上的笑意，以及……手中散发着的微弱光芒。她静静站在那里，好像是要向谁传达什么信息一样，而后手中的微弱光芒逐渐覆盖了全身，身体就此在光芒中消失。 弃权？ 苏文没有看错，艾琳就这么弃权了，离开了这场告一段落，却尚未完结的最终试炼。 ——分割线—— 艾哲琴的目光没有盯着莱因哈特看，事实上，从最初极为短暂的惊疑与尴尬之后，他的神色就已经恢复如常。他十分淡然地将视线越过莱因哈特，落在那个极不起眼的身影上，然后注意到了对方同时也在望向自己：那张精致无比的脸上，全是得胜者的笑容。 艾哲琴回以微笑，而对方仿佛不想多待片刻般，就这么化光而去。 很快，在莱因哈特欢畅的笑声中，艾哲琴踏前两步，然后弯下腰来，对站在战鲸脑袋上居高临下的皇子深深鞠了个躬，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诚恳的歉意。 “莱因哈特皇子，对您的误解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请原谅我对我所见事物做出的错误判断。我认为对大多数正常人而言，在见到那张仿佛有意为之的魔法信笺时，对于上面的内容确实存在和它只是您的即兴创作这两种可能，都会选择相信前者。” 莱因哈特的笑意不减。 “没关系，我又没生气，不过你能把原稿还给我了吗，我还打算回去后把它的后续故事写完呢，毕竟我在成为魔法师之前，就已经是个作家了啊。” 艾哲琴伸手虚递，那张魔法信笺便脱手而出，由风系元素严密保护着，穿过了风雨交加的半空，稳稳落在莱因哈特皇子手中。 同时，他也笑道：“有幸拜读过皇子殿下的作品，十分佩服，您实在是个编故事的天才。” “过奖，不过试炼还没完呢，这个话题还是先结束吧。” 莱因哈特收起信笺，蹲下身来，敲了敲脚下的战鲸脑袋：“忘了跟你们说，刚才我在海底弄的动静有点大，不小心惊动了一支在附近巡逻的海族军队，它们现在大概已经快追上来了。这头战鲸帮我跑了很远，现在是时候继续出发了，后面那些丰富的试炼积分姑且就让给你们来处理好了——鹦鹉螺号，我们走。” 话音刚落，这头巨大的战鲸就猛地动了起来，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向船的另一侧滑去，然后“嗖”地坠入水中，激起了十几米高的浪花。 此番动静令身后破烂不堪的轮船猛地一浮，又被猛地一掀，差点没把船上的试炼者颠下去几个。而待到终于平稳下来，顺着这名皇子的话，众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了海平线上——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许多模糊的身影，有的大如山岳，有的又小如米粒。 “这……是以娜迦为主的海族正规军，不是先前那些灰鱼人海盗能比的，我们完蛋了！” 沿海国家出身的尤多拉喃喃道。 “不要紧张，准备迎战！” 艾哲琴早已恢复了原本的领导者面容，他当先使用浮空术缓缓升起到半空中，向所有人清喝。 “现在，才是我们真正的战斗，先前那些只是开胃小菜罢了，试炼空间里不需要退路和逃跑，就让所有人都看看吧，当我们的魔法师战团和强大的海族正规军交战时，会是怎样的场面！第一小队，开始架设火炮，其他人，布置魔法阵和攻击符文，皇子殿下说的没错，它们不过只是些试炼积分而已！” 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原本有些低迷的士气仿佛被瞬间点燃。在试炼团的带动下，船上幸存的所有人都展开了行动，一时间元素光芒大作，凝聚初级魔法阵的光芒此起彼伏。 数分钟后，大军兵临船下。 对于许多人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目睹海族军队的真容，和先前那种被随随便便开无双的灰鱼人炮灰不同，如今他们面临的，几乎是一个完整的战团。 呈箭头状排列的战鲸阵列上，站在最前排的是浑身布满鳞片，足有两米多高的娜迦族战士，它们大多手持巨型三叉戟，配备深海扇贝制成的巨大盾牌；中间则是手持弓箭蓄势待发的娜迦射手，他们手中的长弓用龙鲨的骨刺做成，弓弦则是海龙的筋；更后方则是塞任海妖和娜迦吟唱者，其的地位和人类魔法师战团中的法师类似，是整个战团的精神支柱与核心…… 不仅如此，这个海上展团还有着诸多护卫，在战鲸阵列的周围，数十头披甲的海豚不停跃起下沉，为战团清扫障碍，而在幽深的水下，更隐藏着一些难以目视的东西。 “我将带头冲锋，试炼团的同志们，我们的荣耀在此一战！” 半沉的轮船上，艾哲琴大喝道。 在舰载火炮的轰鸣声中，在娜迦射手离弦的弓箭破空声中，在元素魔法红及时的绚丽光芒中，试炼者们与海族的远程攻势交织在了一起。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翻滚的炮弹瞬间在海族的战阵中撕开了两道裂缝，穿透性极强的骨制箭雨在几乎覆盖了整艘船的风系护盾上“嘶嘶”作响，纷纷失去动能跌落；元素弹与火冲划破了阴暗的天空，冲向敌阵，却被海面上突然升起的水墙挡住，功败垂成。 而在这之后，便是近距离的冲锋……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由全是未成年的魔法学徒组成的战阵，迎击一个或许不是精锐部队，但完全不打一丝折扣的海族战团，这要是能赢，那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没有奇迹发生，但却无限接近奇迹：如果是一群普通的试炼者，恐怕根本不能组织起像样的反抗，在第一波次的冲击中就被杀的七零八落。但是在艾哲琴的指挥下，即便在场的所有人身份都是魔法学徒，却根据各自的擅长被分成了一个个分工明确的小队，魔法能力最强的那部分负责冲锋，其他的则在稍后掩护与输出，这种做法极大程度避免了没有必要的伤亡，加之所有的试炼者们都有着不怕死的状态加成，一个个龙精虎猛，悍不畏死，竟然硬生生在海族的战团中挖出了个血盆大洞！ 可直到他们直取主将，冲锋到了塞壬海妖和娜迦吟唱者跟前的时候，才终于发现——对方是一群平均为中阶魔法师等级的施法者。甚至于为首那个头戴珊瑚冠的女海妖，当时抬手就是个水系五环魔法海浪术，凭空打起了一道带着强大冲击力的浪头，将所有来犯者卷入当中。 而五环法术，正是高阶魔法师的代名词…… 据说在试炼团的先锋部队团灭的那一刻，圆环竞技场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阵惊涛骇浪般的嘘声。 总而言之，船上的试炼者们，以及那些向海族战阵发起冲锋的试炼者们，在这场地狱难度的对决中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然后被毫不留情的全灭。 最终试炼就此结束，在最后的得分统计中，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以及击杀了娜迦海盗头目的人，莱因哈特皇子的得分毫无悬念地排在第一。 在针对此事的后续报道中，有分析专家指出，由于分工明确的领导和指挥，这一届的魔法学徒发挥的实力纵观近百年来大概都是最强的。如果不是莱因哈特皇子过早杀死娜迦海盗头目而触发了隐藏剧情，招惹来原本可以避免接触的海族正规军的话，那么试炼者方面大获全胜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本章完) 第175章 告一段落 就在辉煌历2733年的圣彼得学院入学试炼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竞技场上果然还是发生了苏文预料之中的突发事件，使得即将冷却下来的高潮又被推回了顶点。 “这是……影像的地点又回到了试炼空间，试炼并没有完全结束。格雷先生，这种情况在往年中可不常见啊，那些没有进入最终试炼的参与者们，难道弄出了什么值得镜头回放的大事件吗？” “这么问的时候，你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而他们很可能成功了，不是吗？” “哈哈，那么让我们拭目以待……看，这是一片森林，覆盖着积雪的针叶林，这种松树常生长在帝国的西北部，北高原城以北，老天，我以前去过一次，那儿的气候可真糟糕。” “嘘，你看到了么，有谁正潜伏在这里。” 在两人的气氛带动下，许多都已经打算离场的观众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几乎所有人都翘首凝视着广场中央的光幕，想要寻找到格雷先生口中的“潜伏者”。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苏文身边的阿莱克斯因此时就正目无聚焦地呆呆傻笑，怀里捧着一大堆投注券，仿佛身体被掏空，回味无穷。 苏文顺手捡起其中一张，仔细看了看，发现投注内容是莱因哈特皇子存活并取得总分第一。 诶，居然是赚了。 虽然因为莱因哈特皇子本身就是考核时总分第一的大热门，赔率肯定低的吓人，但阿莱克斯因这次投注金额超大，这一堆投注券若是都换成现金，怕是赚的金币也能用来洗澡了。 这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 而至于光幕中的人影，苏文早在第一时间就发现。 在三颗雪松之间的一大片灌木丛中，那个苏文并不陌生的身影正静静潜伏，海瑟薇，她的伪装很好，与积雪不分彼此的淡银色长袍几乎让她在这片雪原中销声匿迹。但她的状态显然很差，这点从她需要伪装躲避，而非直接使用匿踪术与浮空术潇洒离去就能看出。 就在绝大多数观众还在苦苦寻找光幕上的人影时，这片针叶林里忽然爆发出了猛烈的元素波动，更多的人影齐整有序地从各个方向由远而近包围而来，他们无不是装备精良的魔法师，分为一个个宛如整体的小队，每个小队的上空都有着魔法连锁而形成的攻击性法阵。 从这些人的脸上，苏文能够看到疲惫、焦躁，以及兴奋。 根据之前在船上所见，苏文知道，实质上已经以艾哲琴为首的试炼团并没有完全进入最终试炼，而是有一部分被分派出去对海瑟薇进行了追击和围剿。具体的过程苏文离开了半天没有亲自目睹，但是从两个解说员滔滔不绝的话中，他们显然对此早有期待。 可即便有所准备，在场的人数还是远远超出了苏文的预期，光是此刻出现在光幕上的就有浩浩荡荡的近百人，加上轮船上的、之前战损的，在所有参加试炼的魔法学徒中，怕是有过半都和试炼团扯上了关系。结合起莱因哈特皇子与艾哲琴那段简短的对话，苏文敏锐的直觉似乎让他从中读出了什么。 这个艾哲琴，总有一天要弄出点大新闻来，等着瞧吧。 “格雷先生，看来这是最后的战斗了，既然最终试炼已经结束，那么试炼空间也即将被强制关闭，算算时间应该不出十分钟了。就让我们看看吧，这个在试炼空间里成功引起众怒的天才，究竟能不能抵挡住众人的怒火吧！” “对的，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他们仍然选择了包围并且进行无差别轰击的方式。在被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试炼团成员冒死进行了追踪术标记之后，魔女海瑟薇的一切优势就荡然无存，她也从神出鬼没的杀手变成了被追着跑的过街老鼠，局势完全逆转。” “那么试炼积分呢，我认为就算她被干掉了，应该也不会吐出来吧。” “你说对了，如果我是她，我会自己把自己先干掉一次，那样接下来就算是死了，也会直接进入结算，而不会掉落积分，魔女海瑟薇显然就是为了积分榜的第一名而来，她没有理由不这样做……等等，天哪，希望这不会为以后的魔法学院新生们做出榜样吧，要是下一届的试炼者受到启发，突然冒出来好几个海瑟薇来，那乐子可就大啦。” “嘿，格雷先生，进攻开始了！” 随着解说员的话音落下，正对这片针叶林进行合围的试炼团成员们，每个小队头顶的魔法阵同时伸出了元素形成的桥梁，彼此之间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也就是由足足12个小魔法阵构成的巨大魔法阵。虽然支撑着这个魔法阵运作的只是几十个连三环魔法都难以放出来的魔法学徒，但眼下这一时间令天地变色的声势，甚至能够比肩大魔法师才能够释放出来的五环法术。 苏文看得清楚，正在指挥着巨大魔法阵形成的，正是那个来自帝国战法师团的豪斯。 魔法阵开始了缓慢的转动，淡淡的火元素光芒从每个魔法学徒身上输出，涌入其中，令在它覆盖下的直径一公里区域略微变色。这些火元素在法阵的各个枢纽凝结，回去成了一个又一个微缩的火球，然后如同屋檐下的雨滴般坠落，继续凝结，坠落…… 如同下雨般，威力接近火冲术的火球落在雪里，激起一大片蒸腾的烟气；落在树杈上，造成了凶猛的爆燃；落在被雪覆盖的枯萎灌木中，引起了熊熊燃烧。苏文看向最初的那个隐蔽地点，发现海瑟薇已经消失，显然她没打算就这样坐以待毙。 “出现了，集中从第三枢纽攻击！” 苏文听见了来自豪斯的隐约呐喊，正在进行无差别攻击的火元素便猛然朝着一处聚集而去，微型火球如同狂风骤雨般对其下几十米的空间进行猛轰。 这场轰击一直持续了两分钟，集中火力的第三枢纽不断在豪斯指挥下移动着，直到苏文明显能够看出在场的试炼者们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甚至于天空中的魔法阵都开始隐隐变淡时，一道不起眼的白光终于升起，圆环竞技场上同时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 嗯，那些叫的最欢的，肯定是下注给试炼团胜利的观众。 苏文觉得他们的运气真好，因为眼下的这个结果，本来就是毫无悬念的。 ——分割线—— 最终的试炼积分排行出来了，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得分第一的并不是海瑟薇，而是海拉·奥兰，海瑟薇的弟弟。对于许多不明真相的人来说，这显然是海瑟薇想想办法将积分转移给了自己的弟弟，但对于几乎知道了一切发展的苏文来说，这个消息就很有意思了。 “海拉么……” 苏文啧了一声，原来当初四处进行偷袭，并且跟踪试炼团的人，从最开始就并非只有一个，海拉始终都存在与海瑟薇的身边，只不过却从未有人发现，包括以上帝视角注视着光幕影像的场外者。因为海瑟薇并没有把试炼积分转移给海拉，她不存在这样的机会，或者说，她几乎就没有亲自收取过什么试炼积分，从始至终，那些被掠夺的积分，都进入了海拉的账上。 当然了，这种事情是瞒不过维持着试炼空间运行的魔导师们的，而他们既然对此表示了默许，也就说明了这不仅仅是一场小孩子的闹剧。 这是圣彼得学院的试炼，帝国最精锐的新生代中流砥柱们首次表示自己存在的舞台，对那些默默无名但蓄势待发的真正天才而言，这里正是他们弹射起步一飞冲天的地方，而这次试炼的最大受益者，正是那个一手壮大了试炼团的艾哲琴，其次就是被称为魔女的海瑟薇。不需要多久，他们的名字就会在这个魔法之城中变的响亮无比，成为最炽手可热的焦点人物。 或许，真正的意外，只是那个一脸慵懒，却又突然杀出的莱因哈特皇子。 苏文真庆幸自己没被彻底卷入其中。 那么，回家吧。 这些喧嚣，苏文觉得以后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可没忘记自己来到圣彼得学院的初衷，那就是寻找到能够让自己变强的方法，至于变强之后要做些什么，到那个时候再考虑也不迟。 …… 赢了钱的阿莱克斯因很兴奋，说她还要在下午的庆典中浪一会，所以苏文一个人回到了郁金香公寓。 家里很安静，苏文来到了莉蒂西娅的房门口，待了一会，发现里面也很安静，只是时不时会传来略带粗重的呼吸声，这名半精灵女仆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苏文悄悄推门而入，发现床上的莉蒂西娅正紧皱眉头，气温不算热，但她的额头上竟有着不少汗珠。 犹豫了片刻，苏文终于下定决心，取出了那个神秘人物交给自己的、如同水滴般的护符，将它轻轻放在了莉蒂西娅的胸口上。 仅仅几分钟过去，莉蒂西娅的呼吸就变得平缓许多。 确实有效。 (本章完) 第176章 必要的准备 清晨，苏文完成了每日的练习，坐在公寓前的小院子里，把玩着模拟战棋中的几张卡牌，陷入沉思。作为这段时间来唯一的娱乐，经历了最初几日的激情之后，凭借记忆创造出一套战棋类游戏的想法逐渐平稳下来，姑且已经被他当做了闲极无聊时候的把戏，优先度并不高。 毕竟在这之前，他要面对的东西实在太多。 今天是学院试炼结束后的第三天，也是入学试炼最后一个项目举行的日子，即在学院内部的训练场进行的擂台赛，真正考验魔法师之间的对抗能力。和几天前的万人空巷局面不同，这次试炼是封闭式的，不会对外开放，历年也极少有除了比试结果之外的资料流出——不过，这些都和苏文无关了，托勒密大魔导师钦点他不必参加这次多人pvp活动，因为就在今天的傍晚，他将随这名德高望重的长者出席一场举行于圣彼得学院核心区域：杜伦法师高塔群的学术晚宴。 为此，苏文已经准备了两天，但他仍然不觉得自己能够轻松应对所有局面，他明白这场学术晚宴对自己而言的重要性，这将是他踏入多伦帝国魔法世界的第一个台阶。苏文可从没想把宝全押在坑爹系统的身上，因此，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片世界闯荡出一片天地，从来都是苏文的最终目标。 而支撑着这种目标的动力，其实很简单，不是为了探知这个世界的奥秘，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也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回到原本世界的机会，这种崇高远大的理想早已毫无意义，苏文只是想要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都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仅此而已。 那么，我就来成为大魔导师吧。 这是苏文如今的心理写照。 不得不说，无知者无畏，就像市井小民之间会拿一国之君开玩笑一样，仿佛后者就是隔壁家老王一般亲近，但只有在真正了解之后，才能知道两者之间究竟有着多么大的鸿沟。好在苏文从没有盲目的自信，虽然他拥有着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的良好开局，但是对于魔法这个他尚未真正踏足的领域，他始终都心存敬畏，也正因如此，多于今晚的学术晚宴，苏文保持着极为严肃的态度，不敢大意。 苏文听到了木栅栏“吱呀”的一声，是莉蒂西娅回来了。 一如既往穿着工整的女仆装的莉蒂西娅提着装满了蔬菜与面包的篮子，额头上有些薄汗，但气色很好，丝毫没有了几天前那股精神恍惚的模样，在她的前颈，一颗蓝色水滴般的挂坠在太阳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盘成卷的长发让莉蒂西娅看起来干练了不少，她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刘海，对苏文轻笑。 “主人，您肯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准备早餐。” “先别急，莉蒂西娅，昨晚过得怎么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再出现吧？你今天四点不到就跑出去训练，要不是我反应机敏，还真要被你给偷偷摸摸的跑了。” 莉蒂西娅面色逐渐变得微红。 “没有，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倒是我觉得我的精力越来越充沛了，总想要做些什么来把它们发泄出去，比如训练和……恩，主人，我是不是有些太得寸进尺了？如果您觉得太频繁会为您带来困扰的话，我以后会保持节制的。” 虽然苏文不知道莉蒂西娅的理解为什么会略微出现了偏差，不过这种话由女方说出来，其产生的暴击效果甚至不亚于好人卡的杀伤能力。 受到了伤害的苏文觉得自己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我先去准备早餐了，主人再见……” 苏文还没回答，莉蒂西娅似乎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妥，红着脸当先就施展了逃跑。 苏文似乎感觉到了脑袋里有一阵隐约的嘲笑声，他不满地抬头看去，只见在二楼阳台上，待在更大的玻璃瓶中的小史和它的少量增殖体们正享受着日光浴，由于空间变大的缘故，这头弱小的亡灵史莱姆总算是有了能够说话的能力，不像以前那样只能演哑剧卖萌。 “……哈哈哈哈笨蛋爸爸，你以后就在妈妈面前永远提不起雄风吧！” “我看你是过够了好日子了，等着吧，一会上去我就把你塞回箱子里。” “混蛋！笨蛋！坏蛋！就知道威胁小史，你也不想想小史被雪藏了多久，真是的，只有在用到小史的时候才会注意到我，还不许小史发脾气吗！” “明明就只有几天好么，只是某个家伙水字数拖更才看起来像几个月而已……咳，总之我现在正在忙，好好晒你的太阳，别来烦我。” 苏文丢下了手中的豪华版镶金卡牌，抬手搓出了两团火舌，似乎有些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托勒密目前还没有告诉苏文更多与他研究有关的东西，而苏文的魔法之路又得不到任何前人的借鉴，整个圣彼得图书馆近千万本的藏书仿佛都成了无用之物，这种处境虽然有种老子就是与众不同的莫名爽感，但实际运用起来还是会有着太多困扰。 苏文甚至可以预料到自己往后的魔法之路会有多么艰难，不过这种艰难那没有让他打起退堂鼓，反而令他更加迫不及待起来。 同时，托勒密大魔导师直到临近学术晚宴也没告诉他什么要紧的事物，只是嘱咐到时候举止得体就行。这种态度也是让苏文有些焦躁的源头，毕竟事关自己的前路，自然是想知道的越多越好，但它无疑也是在减轻苏文的压力，让他不必要过度紧张。毕竟这场学术宴会的主角肯定不会是苏文，而是托勒密大魔导师，苏文只是在这当中的一名实践对象，说得难听点，一枚小棋子而已。 至少目前如此。 所以，这几天苏文所做的准备，实际上大多都是在攻读多伦帝国的贵族礼仪学和魔法师礼仪学。苏文素来不太把这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但它们确实不学不行，作为见证了辉煌大陆风雨飘摇三千年历史的超级大国，对于文化和礼节的重视程度，多伦绝对是在这片大陆上都数一数二的。 入乡随俗，他可没打算摆什么架子。 而就在苏文一边下意识让火舌在自己身边飞来飞去，一边回忆起满脑子的魔法师礼仪和贵族礼仪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的道路上出现，红彤彤的一片，十分喜庆。 等等，这不是消失了三天的阿莱克斯因吗！ 在入学试炼结束的当天晚上，苏文注意到阿莱克斯因并没有回来，当时没有太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一整天也没见到她，这时苏文终于坐不住了，联系到了卡利托师兄，向他告知了这件事情。不过，当时正在自己的书房看书的卡利托在听闻了苏文讲述的来龙去脉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样子。 他是这样回答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老实说对于阿莱克斯因能赢钱这种事情，我也觉得十分吃惊，但她爱玩的个性注定她不会待在笼子里睡觉。她跟你说他要在魔法节日的庆典上多玩会？放心的让她去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这顶多是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磨练。” 磨练你妹啊，被骗去调教成****也算是磨炼吗！ 苏文当时就想怒吼的，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卡利托师兄虽然个头很小，但不像是靠不住的样子，而且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基本上可以肯定背后是有着托勒密大魔导师的默许，阿莱克斯因毕竟也是这位大师的弟子，应该怎样教育和引导，还轮不到自己插手。 然后，第三天，阿莱克斯因仍然不见龙影，直到现在，也就是试炼结束的第四天早晨，苏文终于看到了仿佛整个人都被榨干的蠢龙。 苏文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大街上，扶起了摇摇欲坠，面色憔悴的阿莱克斯因。 “水……苏文大好人，给老娘水……” 红龙虚弱无力道。 苏文把红龙扶进自家院子里，阿莱克斯因仿佛找到了依靠，整个身体瘫软无力地挂在了苏文的胳膊上，胸前两团巨物重重挤压着苏文的肩膀，直到苏文把她丢到自己的躺椅上，她便瘫痪般呈大字半躺，活生生一副被玩得虚脱了的模样，十分可怜。 在喝了两大盆水后，阿莱克斯因终于恢复了点生气。 “苏文啊，老娘好惨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哭诉道。 苏文皱起眉头：“慢慢说，不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红龙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老娘身上的金币，全都没了哇！” 苏文的脸色越发阴沉：“被人骗光了？” 红龙虽然哭得伤心，但还是果断摇了摇头，仿佛要极力修正苏文话中的毛病：“不是被骗光啦，是输光啦，老娘在一个博彩城赌了三天，结果现在穷的连杯水都买不起了呜呜呜呜……” “……” 苏文沉默了一会。 “有负债吗？” “他们说还可以抵押资产继续玩，可是金币都没有了，老娘再也不想玩啦！” “那还好，我陪你走一趟吧，输了这么多肯定是被骗，赌博这东西，就没有不作弊的庄家，在托斯卡纳，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 “诶可是他们没有作弊啊，是老娘运气太差……” “我开始理解卡利托师兄的想法了，少说废话，先吃点东西，然后我陪你走一趟。”苏文说完，朝公寓的厨房方向大声喊道，“莉蒂西娅，早餐多准备两公斤面包！” (本章完) 第177章 快住手，这根本不是公平对决！ 苏文粗略估算了下，阿莱克斯因损失的这笔巨款接近五百万金币，其概念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中型城镇的年产值。这个数字几乎能够让任何人挥霍一辈子了，不过从她的脸上，苏文大概只能读到对自己糟糕运气的灰心丧气。 “苏文大好人啊，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老娘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坏了，那些人类对我的态度还挺不错的，所以还是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了吧？” 红龙边大口咀嚼着面包，便带着担忧、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卡利托师兄说的没错，你确实需要调教。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否则万一他们收拾东西跑路，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托斯卡纳，到时候你连一个子都找不回来。” “诶诶，好吧……不过如果他们没作弊的话，那些钱就是他们应得的。” “我说过，不可能没作弊。” 一段时间后，圆环竞技场以北，托斯卡纳商业区的某个角落，一处斜向下的楼梯。 “地下世界？我还以为托斯卡纳没这种东西呢。”苏文惊叹道，只不过这个入口略显寒酸，甚至连特里底斯那种三线主城的规模都比不上，而且大门口还有两个铁塔的壮汉，将入口把守的严严实实，相当于开放而混乱的地下世界，这里更像是一条通向私人区域的通道。 其实按理说来，带着阿莱克斯因杀过来这种事情实在不太符合苏文一路怂到底的性格，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收益，甚至还要冒上些风险，不过在看到了红龙的悲惨遭遇后，苏文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现在的选择。唔，其实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帮这头红龙矫正三观，顺便刷刷好感度，虽然现在的她的确蠢了点，但是总不能蠢一辈子吧，再怎么说也好歹是个史诗生物。 至于赌场出老千的事？ 只要想赚钱，赌场就不可能让赌局变得真正公平，只是吃相好不好看的区别，而有系统的火眼金睛在，苏文还真不怕找不出毛病来。虽然这些天系统再次陷入了沉睡，并且告知苏文没有要事别打扰他，但苏文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使唤起来根本就是全无压力。 不过，就在苏文与阿莱克斯因即将接近处入口时，一名两米余高，全身上下甚至就连脑袋上都长着肌肉的壮汉他们拦了下来，如果不是肤色和人类的特征摆在那里，苏文真要以为这家伙是个兽族。 “你们不能通过这里，除非有会所的邀请函或长期会员卡。” 苏文扭头看向阿莱克斯因，后者无辜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 他便只好回头，皱眉反问：“怎么，这儿不欢迎客人？” 这时，另一名壮汉B瞥了两眼阿莱克斯因，然后在苏文面对着的这名壮汉A耳边低语了几句，壮汉A同样把目光投向了阿莱克斯因，然后若有所思。 “你，有些眼熟，是这里的客人，可以进去。”他指了指红龙，然后看向苏文，“你，要先接受我的搜身，确定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才能进去，否则离开。”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合理，因此苏文同意了这个说法。 “好吧，你先进去等我，我稍后就会跟上。” 他对红龙嘱咐道。 …… 五分钟后，当后颈被钝器砸中，壮汉A沉重的身躯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时，苏文阴沉着脸，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离开了这个脏乱臭并且显然是卧室的地方。 好一个搜身，若非苏文发现这壮汉神色不太对劲，早已提前做好了提防，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回身发作，此处怕是有gv剧情展开。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那满满一屋子放着的理应被打上马赛克的道具就是佐证，若非猜测到这家胆敢开在托斯卡纳的赌场背景或许没那么简单，苏文不想从一开始就把事做绝，导致以后的不可控发展，此时地上陷入昏迷的家伙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饶了绕路，回到了来时候的入口楼梯，然后堂而皇之地进入了这片地下的天地。 苏文没有猜错，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地下世界，面积上要差的太多，但是同样也比地下世界要金碧辉煌得多。上方的天穹上全是不要钱般的魔能灯光阵列，其间点缀着大量水晶般的装饰，让这片地下的空间不仅没有一丁点阴暗的感觉，反而处处都熠熠生辉。 这里似乎有不止一家赌场，在眼前的几座贯通天地的地下建筑里，苏文能够看到摩肩接踵的人群，以及从极远处就能够听到的嘈杂。 阶梯变成了街道，苏文看到了一些缩在街角，衣着光鲜却失魂落魄的人、醉酒的人、搂着半精灵奴隶走过的人、歇斯底里的人……每一刻都有人和苏文擦肩而过，但苏文扫了两圈，偏偏就是没有发现阿莱克斯因的踪迹。这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仿佛就人间蒸发了般。 苏文首先想到的就是阿莱克斯因被胁迫离开，以她战斗力为一串问号但是却人畜无害的个性，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还真不小。但就当他准备开启坑爹系统为自己留下的自助搜索跟踪功能时，苏文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从一栋建筑门口冒出头来，对苏文挥了挥手。 从这只阿莱克斯因身上，苏文似乎看到了格外的兴奋，仿佛之前输钱给她带来的痛苦都成了过往云烟。有那么一瞬间，苏文觉得自己是不是白来了一趟。 苏文穿过人群，来到了红龙的面前。 “就是这里了吗？” 红龙猛地点头。 “那就好，总之我们先装作正常的顾客吧，等到把他们的伎俩一个个揪出来的时候，再来一起算算该怎么处理，到时候这里有那么多赌客，除非这里不想再做下去了，否则一定会给我们个交代的。”苏文说出了早再来之前就已经做好的计划，不是什么事都能够凭借暴力来解决的，那只是没有办法时候的办法，只要有更加有效彻底且稳妥的路子，那么暴力就毫无意义。 红龙继续开心地点头：“吼啊吼啊！” “话说回来，你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不是啊，苏文大好人，我们居然碰上了熟人喔！” “？！” 当苏文跟着红龙进入了人声鼎沸的赌场大厅，看到了身高只有一米三、一头金发、面色平淡、五官却如同瓷器般精致的小萝莉时，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个被卡利托称为血族，和巨龙同样属于史诗种族的危险生物，究竟为什么会出从现在这个地方啊？ 这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 此时的露露瑞正坐在被垫高的椅子上，身前桌面摆放着一叠薄薄的筹码，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向他滔滔不绝讲述着规则的荷官。原本她这种新人赌客每天都能见到，按理说不值得稀奇，但她可爱的外表和幼齿般的年纪，无疑就让她成为了人群中绝对的焦点。 苏文的视线扫过聚集在这张赌桌周围的散户，果然从中发现了不少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赌桌前独身一人的小萝莉看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苏文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规则就是这么简单，小姑娘，每个人抽五张牌，谁的点数加起来个位数更大，谁就获胜，怎么样，有兴趣玩一盘试试水吗，这可是最适合初学者的项目。” 穿着整齐，留着八字胡的荷官说道，或许因为对象比较特别，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态变得十分优雅。 血族小萝莉仍旧神色平静，仿佛在看着一只蚂蚁般。 “哦，发牌吧。” 静静听完后，她淡淡说道。 “很好，老规矩，新人前三盘不接受散客加注，所以你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荷官喜道，同时用那双极为灵活的双手将一叠卡牌洗的飞起，随后在众赌客的眼花缭乱中将它们拍在宽大的赌桌上，双手向两侧滑动，让卡牌们一字排开，均匀有序。 “请抽牌。” 露露瑞似乎没有经过思考，抓起了离她最近的五张牌，然后放到自己眼前。 而直到这时，苏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了兴致勃勃的红龙，就要把她拉出这栋建筑。 “快走！” 露露瑞开始了十位算术。 几秒种后，苏文的身后传来了充满杀意的声音。 “死吧，卑鄙的人类！” 下一刻，伴随着极为猛烈的爆炸，一道铺天盖地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扫荡而去，在被远远击飞的同时，苏文感受到了从背后袭来的热浪…… (本章完) 第178章 史诗生物间的对决（雾 苏文已经无暇考虑露露瑞这个成天宅在公寓里不曾出去的古怪生物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了，他百余斤重的身体被热浪轻而易举地轰飞，只能不停在空中平稳着自己的姿势，以保证落地的时候不会受到太大冲击。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还顺手拉住了一个同样被轰飞的无辜路人，并在十几米外的石板路面上进行受身，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 至于背后那栋赌场建筑里面的人群，苏文只能为他们默哀，他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都受到了强大的波动，那些近在咫尺的，怕是要死的一个不剩。 苏文心中不禁升起了几丝怒火，再怎么说这个史诗生物也太乱来了，真把⑨属性当成了萌点吗，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就算这家赌场要为阿莱克斯因的金币损失负责，可也不排除这头蠢龙是真的实在太蠢而输进去的，所以苏文打算一开始上来先讲道理，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后再作判断，可现在露露瑞从中掺上了一脚，只怕什么东西都要被弄得泡汤了，更何况遭殃的大多数还是无辜的赌客。 这个露露瑞的三观怕是很有问题，这件事情过去后，但愿托勒密大魔导师能够对她进行正确的教育吧。 “啊，刚才的情况真是太危险了，多谢多谢。” 就在苏文稳下身形，准备转身找到阿莱克斯因的时候，他的身边忽然响起了略带沧桑与磁性的声音。低下头来，他发现说话的是刚才那个被自己顺手拉了一把的人，只是这人的肤色偏灰，关节部位有着不太显眼的鳞片和纹路，一双浅黄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某种淡淡的威势，显然是人类的亚种。 半龙人？ 这个亚种在大陆上不多见，但也不算是值得大惊小怪的珍稀生物，他们的诞生来源于在大陆四处留精的巨龙，而撒了种子就跑的不负责任行为则造就了绝大多数半龙人的悲惨命运，他们虽然有巨龙血脉带来的先天优势，但不被人类所广泛认可，更无法找巨龙那边认祖归宗，因此虽然名字带个“龙”，却不比其它亚种的地位好到哪里去。不过也拜先天血脉优势所赐，他们对元素的免疫力很高，并能够轻易成为出色的战士和魔法师，所以在不看重出身的佣兵界很受欢迎，许多有实力的大魔法师们也很乐意多一个半龙人追随者。 “不用谢。” 苏文没有多想，转身冲回了尘埃漫天的赌场，因为他发觉阿莱克斯因并没有在街道上，也就是说刚才她没有和自己一起选择退避。 重新进入大门后，苏文见到了令他惊奇的一幕。 萝莉体型的露露瑞此时正悬浮在半空中，身体产生了某种剧烈变化，不仅双目变得通红，身后也长出了蝙蝠般的翅膀，一看就是暴走形态，她的左手虚握着一杆通红的长枪幻影，疯狂地向周围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发动冲击，一道道涟漪般的波纹不住扩散，却无法被伤到分毫。 而在这道看不见的墙壁外面，阿莱克斯因此时正双臂交叉抚肩，闭眼默念着某种晦涩的咒语。 赌场大厅里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已经被剧烈的冲击化为齑粉，这也是外面会烟尘漫天的原因，但化为齑粉的东西中却不包括在场的人类，几乎所有人都七零八落地倒在大厅的角落，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形。苏文观察片刻，发现他们只是被冲击震晕了过去，显然被某种力量保住了性命。 苏文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阿莱克斯因的背影上，这个一头红发，人畜无害并且各方面都槽点满满的冒失鬼，似乎终于展现出了她内在的一面。 …… 尽管被困在了狭小的空间中，露露瑞仿佛彻底丧失了理智，如同困兽般疯狂地左突右冲，那柄暗红色长枪虚影每一击都带着让苏文心悸的能量，伴随擂鼓般闷响的声音，就算隔着一层将其完全阻挡的壁障，苏文仍然感受到了当初在面对亡灵天灾时候的压力。 红龙显然也不轻松，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严峻，同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面对这种场面，苏文想做点什么，但是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先观望一阵，免得帮了倒忙。 很快，屏障内的露露瑞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攻击不太奏效，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一切仿佛都回归了平静，但一直注视着这名血族的双眼苏文意识到，这绝不是真正的平静，她的瞳孔没有任何清亮的意思，这意味着她仍然处于狂暴状态中，接下来很可能要进入搓大招的阶段了。 眼看阿莱克斯因睁开双眼，想要张口对半空中的露露瑞大喊些什么，苏文当先冲到了她的身边，对她飞快说道：“别停下来，还没结束！” 于是红龙从善如流，迅速闭上了眼，并加大了对壁障的输出。 果然，数秒后，露露瑞张嘴念出了一句咒语。由于壁障的隔音效果良好，苏文无法听清咒语的内容，但效果显而易见，她的身后就凝结出了一道仿佛由鲜血构成的墙壁，在这道沸腾不休的墙壁上，一道道和方才一般无二的血红长枪虚影凝结而出…… 一、二、三……苏文数了数，整面墙壁上凝结出来的血色长枪，共有十八柄，它们呈扇状排布在露露瑞身体的周围，声势浩大。 苏文忽然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这是危险直觉向他发送的警戒信号。 而也正是这种讯号，让他坚定了某种决心。 “就是现在了，坑爹系统，用它，别管什么后果，我感觉蠢龙的防御根本拦不住这一击！” 下一刻，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 “宿主，你大可以一走了之，这样的选择对你而言是最不划算的，而且，也会白白浪费我为你预留的那部分能量资源。” “给我就是了。” 于是，突如其然地，苏文的手中多了一个形状奇特的黑色盒子。 没有停顿，他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盒子上的两个开关，并将其丢到了红龙的脚下。前者在经过了两秒钟的静默后，猛然如同灯泡般亮了起来，同时向四面八方推出了一面呈现完美球型的蜂窝状立场，这道立场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阿莱克斯因和苏文的身体，甚至也穿过了大厅的地面，但是却在碰到那面无形壁障时遇到了阻碍，其他部位则继续膨胀，形成了与壁障紧密贴合的凹陷。 小型展开式能量立场。这是苏文所能想到的最高效的防御手段，在前世中它主要被用来紧急抵御光束、热射线与冲击导弹等能量武器，而当从系统处得知它能够从来防御同样是能量形态的元素攻击时，苏文毫不犹豫讨要了一个，只能期待它可以起到作用了。 然后，在扔出能量立场发生器的同时，苏文拔腿就跑，瞬间就冲出了赌场大厅——能做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他本质上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不像阿莱克斯因好歹是个巨龙，不会那么轻易的狗带，此时还不跑留在现场逞英雄，那就真的不是勇敢而是脑子有问题了…… 苏文前脚刚离开，露露瑞的大招就发动了。 借助着余光，他看到十余根长枪虚影骤然射出，攻向了壁障上的同一个点。看似坚不可摧的壁障只是瞬间就如同肥皂泡般被戳破，也几乎是同时，刚成型不足两秒的能量立场开始了猛烈的闪动，蜂巢形的表面泛起了剧烈扩散的能量波纹，然后，同样溃散…… 只是，十八柄长枪虚影仿佛也失去了大部分能量，它们纷纷划过阿莱克斯因摇摇欲坠的身躯，没入地面。由此可以看出，从最开始，露露瑞攻击的焦点就是红龙布下的屏障，而非她本身。 “你好烦啊，为什么要拦着我杀掉那些虫子！” 失去了屏障的隔音效果，苏文终于听到了露露瑞的怒喝，经过了能量的宣泄后，她似乎已经逐渐恢复了理智，比刚才野兽般的样子好多了。 至少没有立刻开始着手杀死周围的生物。 但阿莱克斯因此时的状态就没那么妙了，她甚至说不出话来，身体蜷缩在地上，然后在一阵光芒中……幻化成了一头幼年的红龙。 这还是苏文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活着的巨龙，阿莱克斯因果然如她自述般还是个萝莉，和上次在铁炉行省几千米外对那只成年巨龙的惊鸿一瞥相比，眼前这头红幼龙看起来就像是只大号的红色蜥蜴，身长不过两米多的她实在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有什么威势，跟传说中那种遮天蔽日、吐口龙息就毁城灭邦的恶龙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倒是像一个可爱的吉祥物多一点。 红龙搭耸着脑袋，无精打采，对站在身边的露露瑞张嘴轻吼了一声。 “我知道啦，今天有你在，我就放过他们一马好了，哼，难得有兴致出来玩玩的。我先回去了，等会记得来我房间……才、才不是为了给你治疗呢！” 说完，露露瑞展开翅膀，“嗖”的一下飞走了。 苏文则面无表情地目送着这名血族萝莉的离开，上一秒还要大杀四方，下一秒就一言不合玩起了傲娇，这种突兀感实在是令他有些风中凌乱，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苏文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好险好险，还好没惹出大乱子。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浪迹天涯的吟游诗人，悲风·穆里尼奥，同时也是托勒密老爷子的追随者之一。” ? ?儿童节快乐OvO ? ???? (本章完) 第179章 你需要软硬自如 “史诗生物固然强大，即便是幼年形态下，也相当于人类中的魔导师，若是不做好保全措施，以它们的能力可以轻易闯出大祸，这是他老人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就派我来暗中保护——当然，不是保护他们，而是保护那些可能被他们伤害到的无辜群众。” 悲风·穆里尼奥，这个脸上带着憨厚的半龙人与苏文进入了空荡荡的赌场大厅，同时对他笑着道：“话说回来，你刚才丢出去的那个小玩意是什么来路？我从未见过那种形式的魔法护盾，很奇妙，它的性质仿佛与所有元素都不相容，只可惜强度还是太过弱小，经不起太多元素冲击。” “……” 对于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苏文稍微有些迟疑。 “个人秘密吗，那我就不追问了，能被托勒密老爷子看中的人，怎么能没点秘密。” 悲风笑意吟吟，三两步来到了大厅中央有气无力的红龙面前，从口袋里掏摸出了一颗黑色药丸，蹲下身来摸了摸那布满红了鳞片和棱角的脑袋。 “可爱的小红龙，张开嘴。” 阿莱克斯因乖乖照做，同时转动着一双碗口大小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半龙人。 悲风把这颗药丸丢进了她的血盆大口中，阿莱克斯因立刻卷着舌头把它吞下肚子。效果几乎立刻出现，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状态竟逐渐从萎靡不振变得精力充沛起来，最终在同样的一阵光芒覆盖后，重新幻化为了那个有着一头火焰般长发的人类女孩。 当然了，阿莱克斯因先前从人类变成红龙的时候，身上的衣物不会凭空消失，它们被撑破的碎片现在都还在地上，此时自然也不会凭空变出一套衣服来，所以现在的她全身上下连一根线都看不到，尤其是那对又大又白的【和谐】，就这么毫无阻拦地暴露在空气中。更加要命的是，这头蠢龙根本就意识不到保护自己的私隐部位，而是一脸兴奋加神奇地仰望着身前的悲风。 “好厉害，肚子里暖暖的，这位从没见过的大好人，你喂老娘吃了什么？” “一种倾注着生命精华的能量药剂，嗯，它是非卖品，而且没有更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悲风不动声色地摸出了一套长袍，如同慈爱的长辈般将它披在了红龙身上，但苏文看得清楚，这名半龙人的视线就没有从阿莱克斯因的【和谐】上挪开过。 阿莱克斯因有些失望：“欸，真的吗，老娘总觉得你在说谎。” “被你看穿了，我的确是在说谎，这东西其实还有不少，但它们都在卡利托那里，他嘱咐过我要保密，所以你可别告诉他是我说的。” “嗯嗯！你可真是个好人！” “那么回头见。” 悲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向苏文走来，全然不顾后者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亲爱的苏文，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觉得你能搞的定。顺便一会代我向卡利托问声好，我先走一步，作为一名吟游诗人，现在我的大脑已经被灵感填满，赞美naizi！” “等等！” 苏文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悲风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位看起来稳重朴实的半龙人拔腿就跑，然后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没错，地下赌场里已经聚集了相当一部分人群。刚才的爆炸与破坏是如此严重，以至于这里早已经吸引了全部目光，只是由于大多数围观者都知道方才的争斗不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等级，一时间没人敢靠的太近，全都远远看着，甚至当半龙人悲风匆匆离开的时候，也根本没人敢拦住他。 不过苏文觉得，还留在原地的自己怕是要有麻烦了。 他回头望去，发现阿莱克斯因已经被赌场上层的安保人员控制住，一个穿着华贵的肥胖男子正指着周围的狼藉，声色俱厉地向她盘问着什么。而阿莱克斯因也丝毫没有巨龙应有的傲气，一边用长袍裹着自己的身子，一边连忙不迭地道歉，仿佛这里的一切是她造成的一样…… 这头蠢龙的三观也有些问题啊，该硬朗的时候还是得硬朗起来，不然就要被当成软弱了。 而就在苏文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这个看起来像是赌场负责人的家伙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对左右朗声道：“那就先把她扣押起来，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要是把人放跑了，到时可就没地方找去了。” 看吧，这就是标准结局，拿不到主动权不说，指不定还要顺便被揩个油。 可让苏文没想到的是，阿莱克斯因居然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问题，就这样吧，我一定会负责的！” 负你个头啊！ 苏文大步朝阿莱克斯因走去，顺手撂翻了两个上来揽住他的喽啰，站在了她和中年胖子负责人的中间。他掏出自己的身份凭证，那是个火柴盒大小的魔能卡片，上面雕刻着一簇紫色郁金香的图案——其实就是郁金香公寓的出入卡而已，但是足以镇住眼前的胖子了。 “希望你能够看懂这是什么，不想惹上更大的麻烦就在这里乖乖等着人来，另外你应该认识我身后这家伙，我们还有另一件事要讨论下，有关她在这里输了上百万金币的事。” “请……请问阁下是？” 胖子的额头上马上就出现了汗珠，声音也变得软了下来。 这就对了。 …… …… “可怕……” 苏文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开水，再次感叹道。 “是啊，想要在掷骰子的游戏中连续输掉140把，而且对方没有用任何作弊手段，非要找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只能说是命运女神的安排了。”卡利托的神色也是异常精彩，仿佛活见了鬼，“要不是我仔细检查过所有地方，确定没有问题，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不说这个了，卡利托师兄，露露瑞那边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了吗？” “对方始终拒绝和人类交流，我让阿莱克斯因问过了，貌似也没个结果，不过我猜测多半是因为她看到红龙输的一塌糊涂，想要帮他找回场子，或者单纯的证明自己比她更厉害。根据这段时间对这位血族的观察，应该不是什么复杂的原因就对了。” “那么她的……嗯，怪癖，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数到十？否则就要消灭眼前的一切？之前我就想问了，这也太扯了吧。” “这个问题你可以把它当做是无聊的设定，不过如果真要追问下去，也可以说是造物主为了不让其他生物太绝望，给史诗生物们留下的弱点吧。” “弱点？” “就是弱点，你听说过‘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的谚语么？巨龙拥有坚不可摧的龙鳞和龙皮，但无论是怎样的巨龙，身上总有一块逆向生长的鳞片，这块逆鳞就是它们的致命要害。血族生物也有类似的弱点，当然——绝对不是流传中的不能暴露真名。” 卡利托耐心解释道。 “它们拥有几乎无限的精神力量，它们的目光能够直指本源，因此血族沉稳、凶残、狡诈，没有人胆敢直视他们的目光，即便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灵魂生物，也无法撼动他们的精神分毫。但有一些事情，只要被触碰到，血族的精神就会变得脆弱无比，难以稳固心神，甚至情绪失控，露出破绽。” “……原来如此，不过卡利托师兄，你说血族凶残沉稳狡诈，但我可没从露露瑞身上看出半点类似的特征。” “那你从阿莱克斯因身上看出了普世流传的巨龙特征吗，作为出现在世上最多最频繁的史诗生物，传说中的写照基本就是它们的真实写照了。” 苏文竟然无言以对。 “那么，悲风……”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卡利托打断了苏文的话，“这个家伙又一次因为消极怠工而没能完成老师交代的事情，险些酿成大祸，而且事后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甚至带罪潜逃。眼下这些事情结束后我就会去追拿他，我保证他会受到应有的惩处。” 提起那个半龙人，卡利托始终云淡风轻的脸上顿时布上了一层寒霜，这让苏文不禁想起了不久前阿莱克斯因兴致勃勃地拉住眼前的大师兄，问他讨要“吃了之后会变的很舒服的药”的事情。结果卡利托在听完了红龙的详细描述后，当时脸上也就是现在的表情。 虽然没有明说，但根据苏文的推断，那种黑色的小药丸应该是用来重振雄风的。 反正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卡利托主动扯开了话题。 “红龙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吧，现在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问题，学术晚宴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不知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整装待发。” (本章完) 第180章 你顶住我先走一步 下午五时半，圣彼得学院法师高塔群。 学术晚宴尚未正式开始，不过最外围的迎宾高塔附近已经熙熙攘攘，庄严肃穆的广场上，各式各样的马车与魔法飞舟已经停了不少。放眼望去，所有人的穿着都正式隆重，作为晚宴主角的魔法师无不身披镌刻着铭文的法袍，而他们的仆从与追随者们，则或身披铠甲，或身着华服，看上去光鲜亮丽。 苏文与卡利托师兄并行在石板铺就的大道上，两人的巨大身高差十分引人瞩目。 “从现在开始直到晚上八点之前都是晚宴时间，这段时间的安排相当自由，你可以认识一些人，当然也可以埋头苦吃。但学术会议将在八点整开始，由于你是必要出席者之一，届时你需要提前半小时到中央礼堂，我会在那里与你会合。” “师兄不一起来吗？” “不了，导师那边还有些准备工作需要我来帮忙。这次到场的不止有那些大魔法师，还有许多年青的魔法师才俊，祝你在晚宴上能够结交到新朋友。”卡利托轻笑道，“那么，回头见。” “回见。” 话别了卡利托，苏文独自穿过法师高塔群的结界，进入了这个属于魔法师的世界。 苏文早已做过功课，多伦的学术晚宴并不是什么几年一度的节日，它通常由某位需要宣布重大事宜或研究发现的大魔法师发起，没有固定的日期，历史上甚至有过两场学术晚宴相隔只有一天的例子。但它同时也是分散在整个帝国的高端魔法师们聚会的日子，因此对魔法师的意义不比任何节日差。当然，晚宴的隆重程度主要还是看发起者的声望，像托勒密大魔导师这种国宝级人物，自然是来者络绎不绝，没有谁不渴望得到晚宴的邀请函。 只不过，和苏文同一时间入场的魔法师们，大多数都带着随从，而那些“年轻才俊”，也多跟随着年长的大魔法师，像苏文这种形影单只的年轻法师还真是少有。 至少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同类。 迎宾高塔入口，苏文递出了自己的邀请函，进入了怕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小型法师塔。作为高塔群的入口之一，这里仿佛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博物馆，随着巨大环形楼梯拾级而上，墙壁上的永固法阵、回廊中的画作、盘旋而下的巨大魔能灯光阵列，以及大量极具多伦古典风格的文物，都让苏文目不暇接。 这种惊叹并没有流于表面，他平静地来到了迎宾高塔的塔顶，然后穿过向外的拱桥，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浮空平台上，并进入了真正的法师高塔中——法师高塔群就像是一座合为一体的城堡，而苏文刚才登上的迎宾高塔，就是这座城堡的城墙。 高塔大厅中，宴会已经筹备就绪，即将开始。人群熙熙攘攘，许多早已相识的魔法师们相谈甚欢，成群的侍者托着酒水，推着餐车穿行于其间。 卡利托没说错，这种只有魔法师参加的宴会的确是结识更多同僚的好地方，不过苏文观察了片刻，发现它果然并非贵族之间传统性质的交际宴会，也不存在交际花之类的生物，场上的气氛其实相对保守，比较常见的是早已相识许久的大魔法师们带着自己的后辈或学生互相交谈和引见，而在这种环境中，苏文这种独自一人出现在宴会上的角色，就更像是个异类了。 不过，对他来说，随便找个角落，摸鱼到正式的学术会议开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也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实际观察下帝国魔法师圈子的构成与习性，这些信息很宝贵，而且绝对不是事先做的功课能告诉苏文的——倒不如说，这才是他拒绝了卡利托共同行动的邀请，坚持单独来这里蹭一顿饭的目的。 没人注意到苏文，事先的准备让他看起来俨然是个传统的贵族青年法师，既不粗俗，也不做作。他很好地融入到了这些或许是多伦帝国最有能量的人群中，悄悄在宴会大厅的角落找到了位置，然后吩咐侍者点来了一份柠檬水，借着逐渐降临的黄昏，手捧一本小薄书，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剥去强大神秘力量的外衣，魔法师和普通的人类再没有什么区别，魔法师的宴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令人大掉眼球的特点。在这场丰盛的宴会上，苏文看到了朋友间的寒暄、成为人群中焦点并被后辈争相请教的长者、自告奋勇的魔法表演甚至点到为止的切磋…… 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发生。而真正让苏文在意的是，即便是魔法师，也并非都是那种身披魔法长袍，一身儒雅书卷气息的家伙，反倒有相当一部分的大魔法师们，从骨子里面透露着一股肃杀气质，而这种气质是魔法袍和魔法帽根本遮盖不住的。 苏文觉得，正是因为这群大魔法师的存在，宴会虽然热闹非凡，可总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场，无法变得真正轻松欢快起来。 他们是军法师。 辉煌大陆有句流传甚广的谚语：一流魔法师在军团，二流魔法师在冒险，三流魔法师呆学院。这话虽然有些以偏概全，但是在魔法师作为中坚战斗力量的大陆上，却不无道理。军法师即法师中的军人，作为国之利器，自然能够享受到最好的资源和待遇，并且拥有实战机会，虽然在和平年代没什么仗可打，可是就苏文看来，在场的这些军法师们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着实不像生在和平年代的军人。 这就很有意思了，苏文觉得自己很熟悉这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在尸山血海中打磨出来味道，它代表了机谨、乖觉，以及狠辣，就像是猎食的狼。 那么，造就他们的猎物，是谁呢？ “干一杯么？为款待我们的长者献上祝福。” 苏文耳边响起了充满磁性的声音，那是一名和他一样的独行者，在这种宴会大厅的角落，像他这样独自行动的魔法师其实并不罕见。 “很荣幸。” 苏文接过了推来的兰姆酒，与他碰杯，浅酌一口。 “奥里兰，狩魔人，你可以叫我白狼。”这人掀开了斗篷，露出了白色的长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道贯穿眼眶和面颊的伤疤。 “苏文，学院学生。” “还是个学生？”奥里兰语气有些意外，“难怪你看起来这么年轻，那么你的长辈呢，我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坐了足有一小时。” “他们在忙碌，所以我独自来这里用餐。” “哦？看来是和学术会议有关的大人物，你的前途无量。” “多谢，您说您是狩魔人？” 奥里兰晃了晃酒杯：“感兴趣么，其实我的工作很简单，收取佣金，杀死魔兽，就在前天傍晚，我还在南高原城附近猎杀沙蝎，明天我大概还要赶回去。” “了不起，我曾经到过南高原城附近，亲眼见到过那些可怕的魔物。” “你对付过他们？” “我被吓跑了。” “噗……”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苏文和这位自称猎魔人的魔法师进行了愉快的交谈。虽然奥里兰看起来像是个老道的猎人比魔法师更多些，但苏文知道，能够有资格收到学术晚宴正式邀请函，而非作为晚辈被提携进场的人，无不是各行业有名有姓的存在。这里的大魔法师们，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当做苏文的长辈，眼前的奥里兰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没什么架子，但苏文仍然谨慎对待。 狩魔人听起来玄乎，实际上换言之就是专对魔兽下手的猎头者，严格算起来属于旅法师的分支。和全力效忠于帝国的军法师相比，他们的生活更加自由，也相对清苦，看天吃饭，没有魔兽的时候往往只能靠着爵位的俸禄补贴生活，要不就另找活干。 奥里兰似乎就是闲的发慌，想要找个聊天的对象，偏偏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在场，因此抓住了苏文就没打算放过。他并不关心苏文的身份，当然也没认出他就是最近那个在魔法师圈子里火了一阵子的大魔导师弟子，而是自顾自侃侃讲起了自己过去与魔兽战斗的惊险故事。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苏文也正好闲来无事，自然乐意奉陪，两人一个愿说一个愿听，一唱一和间气氛竟然格外融洽。 不过，就在时钟走过晚上七点整没多久，苏文的余光仿佛瞄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僵硬。 “那个，抱歉打断一下，我需要去个厕所。” 奥里兰顿了顿，随即灵敏地察觉到了什么。 “有情况？” “只是尿急……” 就在这时，苏文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幽幽的声音。 “又想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吗。” “奥里兰前辈，我快憋不住了，再见。” 说完，苏文没有再做停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毫不拖泥带水地站起身来离开座位，大步流星地朝着宴会大厅的另一边走去。 ? ?垂死病中惊坐起，忽然决定端午节姑且不鸽了，大家节日……唔，安康。 ? ???? (本章完) 第181章 小伙子加油我看好你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苏文还是注意到今天的雪莉显然经过了精心妆扮：华丽体面的法师袍、端庄典雅的淡蓝色长发、白皙且流露出温柔与哀怨的脸庞，这些特点让她看起来无疑是会成为宴会焦点的角色，事实也的确如此，苏文已经能够感受到了隐约向这处大厅角落聚集来的目光。 但在他眼中，这种表象根本毫无意义。 想当初，在特里底斯城时，这个家伙便是用青涩少女的姿态出现在苏文的眼前，让当时的他甚至动了换个治愈系女仆的心思，结果后来呢？事实证明，不管外表如何，她在伪装下面的真正面目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一点苏文绝对深信不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脉同源的原理，苏文觉得这个雪莉简直就像是把唐纳德的坑爹属性完全继承然后无限放大化了般，而且比唐纳德更加可怕的是，前者根本就不和你讲道理，更不考虑利害关系与后果，做事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但这其实并不是苏文想要跑路的原因——经过了这么久，他内心中对于雪莉的惊惧早已经不在，也从未将其当成过真正的威胁，只是今天情况特殊，他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有靠山有外挂，玩硬的苏文本来就不虚，更不用说雪莉身上还有个致命弱点了。 不过，苏文的跑路计划似乎没那么顺利，他刚走出去没几步，一名从未见过的、戴着金丝兜帽的英俊青年法师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名青年法师显然注意了这边很久，而且早已经跃跃欲试。 “朋友，看来你和雪莉小姐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想还是先解释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青年法师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对苏文彬彬有礼地说道。但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苏文明显能够感受到对方话中的淡淡敌意。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雪莉突然出现，肯定就不会让自己轻易脱身。 但这正是她的致命弱点所在。 眼前的青年不像是事先安排好的打手，从他的表现上来看，倒更像是那种争风吃醋的贵族青年的套路，这让苏文不禁想起了当初卡利托对雪莉的评价。 “在光系魔法学派中成绩中上等的样子，人缘不错。” 这个评价当初着实让苏文更捏了一把冷汗，这说明雪莉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是个懂得隐藏自己真面目的人物，但反过来思考，它反而会成为一个桎梏，除非她不在意苦心建立的正面形象轰然崩塌。而且现在看来，卡利托‘人缘不错’的评价似乎还是低估了她，这其实是件大好事。苏文只恨自己当初没有记录下雪莉的真面目，否则自己手里要是有证据，肯定就能成为与之对抗的利器，不过嘛，现在也不算太迟，毕竟雪莉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路出马脚，而一旦她再次展现出真面目来，自己就肯定有办法让她身败名裂。 所以，虽然苏文被拦住了，可他的心里并没有慌。 他一脸无辜。 “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雪莉小姐的事就是我爱德华的事，就算真的是你的私事，如果不是内心有鬼，为什么连雪莉小姐的脸都不敢直视就要走？” “不管心里有没有鬼，说到底这也是我和雪莉小姐之间的事情，没理由让你这个外人来插手哇——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不熟悉的人问你，如果不是你有狐臭，为什么偏偏要喷这么浓的麝草香水，换位思考下，你难道不会觉得被冒犯，而会认真做出回答？” 这人又惊又怒：“你！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苏文收起了系统的全息扫描功能，然后点头表示同意：“这就对了，你看，你根本不愿意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有狐臭。” “无礼的混蛋，我要与你决斗！” 青年魔法师说着，就要摘下自己的手套，下一步大概是将其砸到苏文的脸上。 而直到这个时候，正主终于有所动作了。 只见雪莉快步来到了这位名叫爱德华的青年魔法师身前，制止了他摘手套的动作，然后一脸歉意地望向两人。 “请不要因为我而产生冲突。爱德华，谢谢你的关心，但苏文说的没错，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请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好么？” 说出这话的时候，雪莉眸色如水，脸上的尴尬与歉意恰到好处，同时不乏温婉，楚楚可怜。 “雪莉小姐，您没有必要道谢，我的目的正是如此，只是若我不将他拦下，他或许已经逃跑了。此外，无论如何，请您记住，如果这家伙想要对您做什么不利的事，我将随时成为您的后盾。” 爱德华说完，对苏文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远去。 苏文这边，他既然被拦了下来，于是便索性不再走了，不想节外生枝不假，但对方都已经骑脸了，此时再退就没什么意思。 而雪莉也很快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抬头与他面对面。 “我们，能够单独谈谈吗？” 求之不得，坑爹系统，注意全程录像。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苏文的神色则挂着警惕，僵硬无比。 “谈些什么？” 雪莉则倾身凑近苏文，轻笑着，俏皮且活泼地说道：“当然是你上次逃跑的事情呀，那可是约定好的，所以会有小小的惩罚哦。” “什么惩罚？” “吻我的手。” “……” 苏文沉默许久。 系统的扫描结果显示，雪莉并没有在手上做出下毒之类的举动，所以所谓的惩罚只可能是个恶作剧，而且还是旁人看起来秀恩爱死得快的恶作剧，配合上这种含情脉脉的告白般语气……苏文觉得，雪莉的这种表现要是被记录下来，来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果然这个雪莉不好对付，没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抱歉，我们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只是礼节性的哦，没关系的。” 苏文只是冷冷盯着面带期盼的雪莉。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 算了，看来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需要去趟厕所，你自便。” 距离学术会议开始的时间不多了，苏文不想再被雪莉影响自己的心情，果然还是开启尿遁术吧。 苏文扭头刚要走，却看到猎魔人“白狼”奥里兰正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这就让苏文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扯谎跑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他还是对这位前辈魔法师点头笑了笑，就要离开现场。 只是没料到的是，对方竟然向自己走来。 “有缘相见，我们握手告个别吧。” 奥里兰伸出手来笑道，脸上的伤疤让他看起来格外有男人味。 “哦哦好的，奥里兰前辈，期待与您的再次相会。” 苏文自然不会怠慢，连忙与他握手，却发现奥里兰不像是单纯和自己握手，他还顺便把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闷声不响地通过握手交给了自己。 同时，这位大魔法师对自己轻声说道：“不错的姑娘，多多加油，别错过了。” “……” 奥里兰没有多做停留，说完就走，留下了一个背影。 苏文则张开手掌，看了看手中多出的东西：这是在辉煌大陆贵族中广泛流行的、用深海中一种生物分泌的黏膜制成的套装物，它轻薄透气，韧性弹性好，同时还能隔绝液体，是高档的避孕道具，效果和触感都奇佳无比，只是因为来源深海，价格不菲。 握起拳头，苏文明白奥里兰前辈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但他还是收起了这东西，同时认真考虑以后和莉蒂西娅是不是也该做下避孕措施了，不过不知道这个半精灵女仆会不会愿意，毕竟家里还放着一批育婴道具…… …… 在厕所里思考了一阵子人生，苏文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自己是时候去和卡利托师兄汇合，准备参加在宴会后紧接着进行的学术会议了。 觥筹交错已近尾声，已经有不少魔法师开始三五成群地离场，准备在简短的休息后前往会议大厅所在的高塔。苏文绕过了门外的屏风，刚准备和这些魔法师一样离开宴会大厅，就见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雪莉——她甚至跟了过来，并且专门等着自己从厕所出来…… 不怕归不怕，但是苏文觉得，自己见到这头蓝毛，真的会被影响心情啊，就像苏文不会害怕粪坑里到处乱爬的蛆虫，但这不代表他能够做到随时坦然面对它们，而且内心毫无波动一样。 苏文强忍着头疼选择了无视，但对方却不打算放过他。 “苏文，我们一起去参加接下来的会议吧。” “免了吧，我等会还有正事要做。” “是去找卡利托准备接下来的上台事宜吗，我也会尽量帮忙的。” “你怎么知道？” “是唐纳德舅舅告诉我你在这里，让我来找你的哦，你忘记了吗，他……他已经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到后面，雪莉的脸上流露出几丝羞赧。 “……” 苏文默默在唐纳德头上又记了一笔账。 (本章完) 第182章 学术会议（1） 如何让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进行完全平等的交谈，不分主次？答案是一张圆桌。那么，如何上成百上千人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而且它们之间的距离还不能过远？ 议会高塔就做到了。 从远方遥望，这座高塔位于圣彼得山的山巅之上，是圣彼得高塔群中最为显眼的之一，而等到真正进入高塔里，就会发现其内部几乎被完全镂空，留出了绝大部分的自由空间。这片位于高塔中的、巨大的、高达百米的镂空大厅正是展示者们的舞台，在它的四面八方，有着数十层密密麻麻的环形观礼台，它们就像一层层圆桌般充分利用了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没有留下任何死角。 此时，会议伊始，在大厅的中央，约二十米高的半空中，元素凝聚成的半透明拱桥连接着浮空的平台，这是此次学术会议的讲演台。 大厅的周围座无虚席，却异常安静。 在两名传统红袍法师的陪伴下，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袍老者缓缓穿行过元素拱桥，站定在了台上，微笑着环视所有到场者。 “我是托勒密·涅普顿修斯，这场学术会议是由我发起的，所以按照惯例，我必须在会议开始前说些开幕词。” 托勒密苍老的双眼中精神矍铄。 “我想说的是，为了这样的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就如其他会在今晚登场展示成果的魔法师同僚一样。我们怀着对元素魔法充分的热枕，以探求它的奥秘，这一切源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以及对于新事物的渴望，而这正是两千年来元素魔法一代又一代发展的根本动力。我相信，今天这场学术会议，无论结果如何，它所印证的这种求知精神，都将使它注定成为魔法历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页。” “——我宣布，2733年第一次学术会议开始。” 这位大魔导师的开幕词很简短，在宣布了会议开始后，他便在回荡不休的掌声中如来时般缓缓退场，至于那两名红袍法师，则留在了元素平台上，一左一右地静静站着。 “请火系魔法师，欧文·库图佐夫上台。” 不多时，大厅中回荡起了洪亮的报幕声。 话音落下，一位光头的中年魔法师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并施展出漂浮术，有条不紊地穿过大厅，降落在元素平台上。从他法师袍上的徽记可以看出，这位火魔法师是帝国71位魔导师中的一员，作为第一个出场者，他必然有着能够压得住场子的发现。 这位光头魔法师目光锐利，自带气场，他先是环顾了一周，而后缓缓开口。 “诸位应该知道，我和其他几位同僚参与了今年魔法学徒野外生存试炼的环境制作工作，今天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展示什么研究成果，而是因为我们在对虚拟空间的归位和检查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他的声音很平淡，根本听不出什么感情，“我们发现，资料库的总能量下降，或者说丢失了百分之一，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将这股能量单独拿出来，它所包含的元素总量可以支持释放十个以上的九环禁咒魔法。” 果然不愧是镇场子的角色，此言一出，大厅中随即便响起了窃窃私语。 很快，一名老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风系魔法将自己衰朽的声音传遍了会场：“欧文先生，你的意思是，有人偷窃了这些元素能量？” 这句提问自然传到了坐在下方席位的苏文耳中，让他原本就有些紧绷的精神更是为之一颤，系统当初在盗取虚拟空间的能量的时候，可没告诉过他接下来会有这出。当然，表面上，苏文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一如既往平静，就算盯着他的脸看，也难以发现任何异常。 光头魔导师欧文摇了摇头。 “还不能确定，但它们消失的量显然远远超过了能量自然流失的速度，并且我们还在素材库发现了能量定向涌动的痕迹。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还不多，我只是在这里简单提点一下，但针对这一事件，我们会继续进行调查，并且在出现结果后召开另一场学术会议进行深入探讨。” 这一消息就像是丢进海里的深水炸弹，激起了层层的震荡，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魔法师们的神经，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的会场早已沸腾起来。直到欧文·库图佐夫魔导师已经退场，会议大厅中都还久久安静不下，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圣彼得学院那个鼎鼎大名的虚拟空间。 也就是这时候，苏文忽然觉得自己的右手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了。他悚然一惊，扭头望去，只见雪莉的左手正搭在他的手上，脸上流露出温柔和关切的笑意。 “什么事？” 苏文皱眉道。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座位换到大厅的正对面去，离得越远越好。 “你刚才好像有点紧张，是你偷的吗？” “这不好笑，然后请松手。” “嘻嘻。” 雪莉俏皮地捏了捏苏文的手背，然后松了开来，但仍然用专注的目光盯着他看，事实上，她已经保持这种姿势很久了，大概是从入场就开始…… 不过，苏文可以保证，自己刚才虽然有些惊讶，但表面上甚至连瞳孔都没有过变化，雪莉居然看出了点异常？如果说真的看出来了，那她的观察力未免也太强了点。 苏文不禁对这家伙更加警惕了几分，同时也让自己不再去多想偷窃能量的事情。 坑爹系统既然有把握那样做，自然也就有把握这群魔导师抓不到实际的把柄，否则惹来整个圣彼得学院的仇恨，甚至把前路断送进去，只为了换取那些能量，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的买卖。当然，苏文决定回去还是要把事情问个清楚，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有个雪莉在盯着他呢——唐纳德亲自给她发了学术会议的邀请函，并让她帮着苏文和卡利托处理事务，偏偏卡利托似乎对这个“温柔、得体、勤劳”的女孩印象很好，赞赏有加，苏文连求助都没办法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诅咒唐纳德一番，然后捏着鼻子度过这场学术会议。 这种现状搞得苏文心情很糟，以至于他都没办法专注于接下来那些魔法师们的展示。 在重磅炸弹的余波中，学术会议正常进行着。 在场的魔法师接近千人，其中魔导师级别的人物毕竟是少数，从第二位上台的开始，一连几人都只是高阶魔法师，他们展示出自己发明的元素魔法，现场进行魔法效果的示范，并迎来了诸多掌声与提问。不时也有见猎心喜的魔法师应邀上台，与他们切磋测试新魔法的威力。 这正是多伦帝国的学术会议本有的样貌。 东大陆魔法师公会向来鼓励元素法师们公开自己的新魔法，作为回报，新魔法可以由创造它们的魔法师命名，并且他们还可以撰写论文，在总工会获取荣誉值，这将有助于魔法师的荣誉地位以及在公会中享受到的权利。而与之相比的，多伦帝国位于北部大陆，自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师公会，但类似的制度也确切存在，那就是国策中的《魔法共享制》：帝国的魔法师们有义务公开自己的新魔法，而一旦这些新魔法被帝国的军团或者魔法师学院采用，那么其创作者将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这些回报包括且不限于物质、地位以及声誉。因此很少有人会藏私，大多数魔法师都会迫不及待地盼望着学术会议的召开，参加并将自己的新发现公诸于众，以求获得赏识，让自己的名字和自己创造出来的魔法一起声名远扬。 于是，过了今晚，成千上万的元素魔法大军中大概又会新增几员：托马斯回旋火焰链、里昂反火球护盾、马德保半球形光魔法增幅镜面…… 学术会议的目的就是分享和讨论新魔法与魔法理论，但九成九以上的新魔法都是基于旧理论的变种，再者这里不是东大陆，那里的魔法师公会才是新兴魔法理论的引领者，因此大多数时候，多伦学术会议上讨论的都是新魔法以及现有魔法的运用经验和技巧，一连两三个小时下来，各种激烈的讨论、争辩与元素交相辉映，看的苏文眼花缭乱。虽然因为感知不到元素的缘故，整场下来他基本什么都没听懂就是了。 不过，虽然听不懂深入内容，但苏文倒也印证了当初在高塔塔顶，托勒密大魔导师所说的现状，如今新面世的魔法中，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战斗而生，就拿眼下的这场学术会议来作为例子，在二十多位上台展示新成果的魔法师中，只有第十四位上台的图尔斯·安德森，一位步入老年的中阶魔法师，展示了自己多年来在光学透镜领域的研究成果，其余的几乎全都是战斗系魔法的理论思路与发明。 可就是这样一位终身无望成为大魔法师，从而潜心研究应用系魔法的老人，当他发布了自己几乎一辈子的研究成果后，得到的只是礼节性的掌声，远没有其他魔法师得到的热切待遇，甚至连针对该研究进行提问的人都寥寥无几。光是这一点，苏文就能够知道功能性魔法在如今的多伦有多么势微。 他目视着这位老魔法师退场时佝偻的背影，心想如果他也有机会成为大魔法师，而非终身止步于中阶魔法师的阶段，那么是否也会和在场的所有大魔法师一样，苦心钻研战斗系魔法让自己变得更强，而不是折腾那些看起来没什么实际用处的光学透镜？ 不管怎样，这就是现实啊。 终于，当学术会议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候，作为压轴大戏，这场会议的发起者，托勒密大魔导师，再次来到了会场中央的平台上。 只不过，和不久前相比，这一次上台的托勒密眼袋低垂，看起来有些失望。 “诸位同僚，很遗憾，今天的学术会议一如既往，让我再次度过了一个无趣的夜晚。”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才缓缓说道。 “有时我很痛心，因为从四百五十年前，种族战争结束后，元素魔法就已经死了。”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本章完) 第183章 学术会议（2） 短暂的嘈杂立刻被寂静取代，会议大厅里的所有人，无论年龄长幼，无论地位高低，一瞬间全都被释放了凝固术般动弹不能。 时间与空气也仿佛一同停滞，托勒密大魔导师的最后一句话甚至在大厅中产生了回音，良久才散去。 如果上面这些话换另一个人来说，哪怕他是个魔导师，会场上也不会出现这种所有人都被镇住的局面。但托勒密却是整个帝国中仅有的三位大魔导师之一，虽然他在三者中最为低调，甚至都不在帝国掌握实权，而是终年隐居于圣彼得学院深处，但这番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分量也实在是太重了。 重到没有人敢轻易接下去。 就连苏文也被自己便宜导师的直率惊到了，要知道，他刚才的那番话，无异于是在打场上所有人的脸，这简直是……和自己印象中那位温文尔雅的长者，根本就重合不到一块去。要知道，无论是任何地方的资料上，这位老人都是和蔼、变通、亲切的。 或许，这就是在沉默中的爆发？ 诡异的寂静。 良久—— 托勒密的再次开口，终于打破了寂静。 “诸位同僚，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曾经去过东大陆的法师之国？请站起来。” 法师之国，东大陆魔法师工会总部的所在地，也是整片大陆所有魔法师心中的真正圣地，其地位相当于光明教会的圣城阿兰斯忒。作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又有谁不想去魔法圣地瞻仰一番？而在一个大魔法师百余年的悠长生命中，想要实现这个跨越大陆的目标，其实并不算遥不可及。 因此，托勒密的话一出口，场上的魔法师们齐刷刷站起来一片，那些少数没站起来的，也基本上都是青涩年轻的面孔。 这之中当然包括了苏文，还有他身边的雪莉，也是坐的稳如泰山。 托勒密扫视一番，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我不会怀疑你们的探知精神，但如今的元素魔法已经被扭曲，即使是被誉为魔法圣地的法师工会，也早已迷失在了元素魔法带来的力量中，这正是我所最为痛心的事实。”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亲自去过如今的法师之国，但你们中有谁见过它在四百年之前，种族战争尚未开始时候的模样？” 场上仍是寂静，所有大魔法师们静静站着，沉默不言。 就像是正在被长辈批评的，犯了错的孩子。 “不，你们没有，甚至就连安东尼奥和露易丝都没有，而我不同。或许你们中已经没有人知道，但我可不会忘记，我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从东大陆，从兽族发起的战火中，我活了下来，见证了一切。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魔法学徒。” 这段话振聋发聩，字里行间无不透出哀思，但苏文和会场上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从托勒密的口中发现了个十分骇人的事实。 种族战争爆发前就已经在世，岂不是说明……托勒密大魔导师，今年已经至少四百多岁了？ 从魔法的黄金时代开始，修习元素魔法就早已不像黑暗时代那样透支生命了，对元素更加透彻的理解让魔法师们反而能够借此延年益寿。和普通人六七十年的寿命相比，大魔法师们通常都能活过百岁，而那些能够将身体元素化的魔导师或大魔导师们，更是可以将自然衰老的过程一拖再拖。 但是，就算再能拖，四百岁的高龄也太过骇人听闻了些吧！之前苏文一直觉得，托勒密虽然看上去垂垂老矣，但顶多也就个两百多岁的样子，要知道这个年纪放在大魔导师里也已经是暮年了，没想到自己的导师居然是个经历过种族战争的远古大佬！ 至于托勒密口中的那两人，安东尼奥和露易丝，则是如今多伦帝国的另外两位大魔导师。胆敢在这种场合直呼他们名讳的，这个多伦帝国大概也就只有同样地位的这位了吧。 不，按岁数算起来，那两位大魔导师应该还是这位的晚辈才对。 苏文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辈分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会场中，托勒密苍老的话语仍在回荡，他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那古老的回忆。 “那时的魔法派系不是风火水土光，而是战斗系、通用系、专业系甚至表演系，形形色色的魔法如同天上的星辰，数之不尽。魔法师们也并非各个都是战斗大师，他们更是数学家、文学家、哲学家、炼金学家、物理和天文学家，在类似学术会议的场合中，他们讨论的不是哪个魔法更强，更具有反制和反反制能力，而是知识和美。那时的魔法师们充分运用了对世界本质——元素的沟通能力，不停探究未知，发起了一次又一次魔能革命。这个因魔法和魔能突飞猛进的世界，原本是如此精彩。” “但后来，全都毁了，在那场席卷大陆的战争中，文明倒退回了黑暗时代，太多宝贵的东西丢失。可怕的还不止如此，恶魔的盒子被打开，当持续了几十年的战争结束后，从绞肉机里幸存下来魔法师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他们绝望、愤怒、恐惧……” “人们畏惧再次的毁灭，所以他们要变得更强大，元素魔法开始为了纯粹的力量和杀戮服务。一个接着一个的禁咒级魔法诞生，就连原本应该为人类谋求福祉、探索世界本质的法师之国，渐渐地，也终于偏离了它最初的道路，越走越远。” 说到这里，托勒密闭上眼睛，停顿了片刻。 趁着这个机会，终于有人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托勒密大师，您的说法是否有些过激了？” 说话的是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魔法师，气场均匀，不怒自威，与托勒密挺胸对视，不落下风。 托勒密睁开双眼，静静与他对视。 老魔法师朗声道：“元素魔法的用途终归要顺应时代，它本应在不同的时代扮演不同的角色。您描绘出的场景我的确并未亲眼目睹过，但我也并非对其一无所知，将两者进行比较并做出感慨的人，您显然不是第一个，未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还以古魔法师的行为准则生活，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或许在两百年前的那场侵略战争中，最后的赢家就不会是多伦。我们的国家，如今也许已经被瓜分，也许已经不复存在，对我而言，这就是元素魔法带给我们的福祉。” “这是一个死循环，一场无意义的军备竞赛，它浪费了太多宝贵的资源。” “大魔导师，当所有人都在前进时，止步不前就等于自取灭亡。它的意义在于，我们不能比对手以及潜在的对手更弱，这关系到国家与人民的利益。” “没错。” 另一名老魔法师站了出来。 “没错。” 越来越多的老魔法师站了出来。 “没错！” 几乎所有还在站着的魔法师都站了出来。 “唉。” 托勒密轻叹。 “是时候做出些改变了。” 那名威严的老魔法师若有所思。 “大魔导师，我想我有些明白了，您今天要宣布的重要事件，就是和这句改变相关，你先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出它。” “布雷顿，还记得一个月前那场小型的学术会议吗？” “记得，您向我们介绍了一位独特的魔法学徒，他有天才般的魔能导通性，却和普通人一样完全无法和元素取得沟通。” “如今他已经能够释放简单的魔法。” “通过借助魔法宝石和卷轴？” “不，是我创造的新语言。” “语言？过去您从未提到过类似的词汇。” “这也是我今天说这些话的原因，在没有充足的把握能够改变之前，我更喜欢保持沉默。” 托勒密的双眼中重新恢复了光泽，他苍老而健壮。 “元素是有语言的，我们能够和元素沟通，是因为我们告诉了元素应该去做什么，然后它们做出了正确的回馈，这个过程就是魔法释放的过程，我们告诉元素的东西，就是我们和他们交流的语言。遗憾的是，这种语言并非人人都有天赋读懂，这不是说他们的智力不行，而是他们感知不到它的一切，就好比告诉一位盲人眼前的风景有多么绝妙，可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任何美丽的事物般。”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语言，能够让普通人读懂并编译，而同时它又能够干涉‘元素语言’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它的难点在于将元素语言逻辑化。但最终我发现，这种想法从头开始就是错误的，元素不懂得思考和变通，因为它们是构成世界的最简单事物，但同样是因为简单纯净，它却……很擅长机械运算，而且让它们进行运算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制造一些规律排列的激发和闭合态元素，这对我们魔法师而言轻而易举。这样一来，用普通人能够读懂的语言逻辑，安排元素去做最简单的运算，那么无数个简单的运算堆叠起来，它们就会产生新奇的、令人激动的变化，这是一种新形式的魔法。” 托勒密缓缓说完，然后看了看会场上的众多魔法师们，不出所料，入眼的几乎全是懵逼和迷茫。 他轻轻摇了摇头。 “会议延时，今天晚上谁也别想离开议会高塔的大门，有关我今天要说的东西，我这把老骨头会从零开始给你们讲解。” (本章完) 第184章 学术会议（3） 辉煌历2733年的首次学术会议上，托勒密这位以往低调隐居的大魔导师终于展示出了强势的一面。 没人胆敢对他的决定提出异议，在场的数百人，无论是手握重权的军法师战团统领，还是深居高塔的元素学者，亦或是早已享有盛名的魔导师，所有人都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学徒时代，诺大的会议大厅也宛如变成了学堂，而大厅中央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苍髯老者，则成为了所有人的导师。 这一天或许在未来会被历史铭记，而现在，所有人都在静静聆听。 “元素魔法的普及化，从元素法师们从蒙昧无知的黑暗时代脱离之后，就成为了一代代元素研究者的最终命题，遗憾的是，几乎所有让普通人获得‘元素感知能力’与‘稳定魔能储存力’的尝试和实验都以失败告终。这背后的原因很复杂，人体炼金学与生物学的专家们付出了努力与代价，无数普通人也为此丧命，加之各方势力的阴谋诡计交织其中，它或许是元素魔法史上最为混乱的一部分——但它也确凿地告诉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普通人无法成为真正的魔法师，因为在所有有有资料的实验中，我们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怪物，它们中有的甚至因为元素充能而破坏力堪比七环魔兽，但我们唯独没有创造出真正的魔法师。” “更早的相关资料并不多，因为在种族战争中，东大陆的沦陷一度让它们和其他资料一样损毁殆尽，幸运的是，这个命题很符合当今新魔法界的需要，所以他没有被历史遗忘。就我所知，如今的东大陆仍有许多秘密实验室，他们所进行的研究正是这方面的内容。”托勒密顿了顿，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现在会想，为什么我我这个从来不离开圣彼得学院的老家伙会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种族战争结束后，我曾在潘拉帝国的一处研究所工作，那时候比我定居多伦还要早接近一百年。” “但后来，我发现他们的路走错了，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让普通人蜕变为魔法师，而更像是是制造出高效而稳定的战争机器，我不确定是否所有东大陆的相关研究所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多方了解下，我意识到似乎所有从事相关研究的魔法师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让普通人拥有天赋的尝试是徒劳的。后来，失望之下，我离开了东大陆，成为了一名旅法师，企图找到能够反驳这些的证据：既然元素无处不在，既然它们是构成万物的最基本成分，那么凭什么有些人拥有和它们沟通的能力，有些人却终生只能作为普通人而活着？” “很讽刺，直到今天，我也没能够找到当初要找的证据——但是，我已经不需要寻找了。” 托勒密猛然话锋一转。 “我要问在场的所有人，什么是元素魔法？” 安静了片刻，一名貌不惊人，没什么存在感的老者做出了回答：“触碰元素的变化，感知它的本质，干涉它的形态，从而产生更多变化。” 这人苏文见过，是曾经在赛托雷斯镇见到的四位魔导师之一。 “基林裁决长，你的回答比我想象得更加透彻，但人们为什么要叫它为魔法？” 被托勒密再次发问，老爷爷则微微笑道：“魔法师从黑暗时代沿袭下来的旧称，人们最初认为掌控元素者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所以称呼他们为魔法师。” “恐惧源于未知，不是么？” “没错。” “那么，如果有人同样能够亲自驱动元素，改变元素，他们是否也有资格被称为魔法师呢？” “这不一定，因为要看他们是否真正触碰到了魔法，普通人可以利用元素宝石外加魔法阵释放出法术，但我们通常不称他们为魔法师。” “那，这位呢？” 当托勒密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苏文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下一秒，苏文眼前的护栏缓缓下沉，他的座位前方出现了一条元素台阶，一直通向会议大厅的中央，托勒密所在的平台上。 这位大魔导师看着他，对他点头微笑。 场上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苏文身上，这是来自成百上千帝国精英的目光，其气场与压力远不是普通人能比，苏文感觉自己正在被从头到脚地打量，全身上下仿佛没有丝毫秘密能够保留。虽然没有什么真正的元素威压传来，但如果是个未经大场面的普通人，此时八成也已经双腿发软，汗流浃背。 苏文让自己看上去稍微有些紧张，他站起身来，用略带僵硬的步伐穿过了台阶，然后对场上的魔法师们行了个标准的法师礼。 待到苏文礼毕，托勒密继续对所有人说道：“他名为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是今晚我要向诸位介绍的人，在场的一部分同僚已经在前一段时日听过了我的另一番唠叨，所以应当对他不太陌生。下面，你们将会看到这位新晋魔法师在前几天入学试炼中的表现。” 托勒密单手一挥，在他的头顶十米处，大厅上方空旷的空间便被撕裂，一道类似当初圆环竞技场上的白色光幕取代了原本空空如也的空气。 光幕上很快显示出了景象，正是苏文当初在地下矿洞里与那只肉球怪物的场景，影像里的苏文先是在艾琳的帮助下给这头怪物来了个冰火两重天，随后在面对怪物致命的冲锋时，伸手将矿洞的地面凝结出了大量冰晶，让这头怪物因为惯性而撞到了墙壁的石柱上。 这段影像持续了大约一分钟，然后与白色光幕一同消失在虚空中。 “有人看出了什么吗？” 托勒密问道。 “他不应该能够释放出魔法，这是作弊！” 回答的仍是基林裁决长，他那张貌不惊人的老脸上挂着薄怒。这种愤怒并非突如其来，就在大约半分钟前，当几乎所有大魔法师们都还在盯着光幕看的时候，苏文就注意到这位老者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并拉住了身边的一位老魔法师说了些什么。 他挥舞着手臂，高声继续道。 “我相信这位年轻人在作弊，如果他和您所说的一样，没有元素感知能力，那么不可能召唤出高纯度的火元素，也不可能释放出凝冰术，试炼空间会清除进入者体外的东西，所以那个作弊的工具，很有就可能藏在他的体内。大魔导师，我们需要一个交代！” 众人哗然，托勒密则是淡定地压下了所有声音。 “稍安勿躁，基林裁决长，你看错了，这不是火舌术，也不是凝冰术。” “那是什么？” “自然态的元素。虽然看起来和火舌术没有区别，实际威力也没有差距，但这些元素没有被元素自身以外的东西干涉过，它们的出现不是魔法阵造成的，也不是魔法师造成的，它们只被元素本身干扰过，就像用火点燃了一根木柴，火元素就会从中自然出现一样。” 场上再次变得嘈杂起来，许多大魔法师开始互相议论，托勒密则保持了安静，目视着这样的场面，仿佛早已经在他的预料当中。 布雷顿，不久前曾带头质疑托勒密的那名威严老人再次站了起来。 “大魔导师，请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做到的，它的原理是什么？既然规律态的元素能够进行机械运算，那么这种运算指的是什么，元素凭什么能够通过运算产生这种变化？” “单纯的机械运算无法产生复杂的效果，也不会耗费我多年的时间。事实上，利用元素进行运算早已不是秘密，它至少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被当时的魔导师发现。但元素只有激发和闭合的形态，换言之只能进行二进制的运算，而且不够稳定，难以被应用到当时的数理算数中，因此在当时被认为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功能，很少有人对这些激发和闭合的元素进行深入研究，否则如今的世界恐怕早已经大不相同。” “计算只能产生一些数字，即便它们是规律的，想要让这些规律的数字造成更多变化，就必须给他们更多的能力。我将我的发现分成了三个模块，它们分别是进行核心运算的运算器，对运算结果进行可控输出的控制器，以及临时和长久存储这些结果、让它们不至于丢失的寄存器。这样一来，即便是无法感知到魔法的普通人，也能够通过一个窗口进行对元素的改变，哪怕他们没有触及元素的本质，无法与元素进行直接对话，但他们仍然可以利用元素的运算功能进行输出，而这个输出的接口，就代表了无限种可能。” “比如诸位看到的火舌术，只是因为这些输出的数据改变了魔能的状态——因为数据的载体是元素本身，所以即便没有魔法宝石的帮助，它们也能够将魔能中混杂的火元素筛选出来，然后命令它们以具现化的形态喷射出去，从而形成了一种与二环魔法火苗术没有区别的现象。” “你们可以理解为，普通人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接触着元素，这种方式对能够直接控制元素的魔法师而言多此一举，但是对前者而言，却是目前唯一能够真正干涉元素的机会。如今这个课题还在起步阶段，仍面临着许多困难，但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将它公布出来，让更多人参与到这件工作中。” “但在深入谈到这个课题之前，请允许我和这位年轻人说几句。” 托勒密的视线落在了身边的苏文身上。 “孩子，我很抱歉，如果你听懂了我今天说的话，你可能会发现它和我之前对你解释的不完全相同。当初我撒下了一个谎言，我其实并没有对你的身体进行改造，而仅仅是在你的手臂中植入了一枚我发明的原型元素芯片，它可以随时从你的手臂中取出来。在这里，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我的课题并不是为了解决你无法感知到元素的难题，但你独特的天赋会让你在这条道路上事半功倍。” 他缓慢、稳定而轻声说道。 “这段时间，你在不知情的状态下通过了我的一些测试，是以我选择将正式的收徒仪式放到这个会议上。如果你接受成为我的学生，那么你跟我学到的恐怕不是传统的元素魔法，而是一个全新的未知领域，它困难重重，但充满了机遇和无限可能的未来，最重要的是，很适合你。” “你愿意接受这个特别的身份吗？” 苏文先是沉默了数秒，似乎在进行思索。 随后，他肯定地作出回答。 “请恕我拒绝。” ? ?妈呀章节数弄错了改不了啊orz ? ???? (本章完) 第185章 学术会议（4） 在这种群英云集的场合，苏文不敢怠慢，所以他始终都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在诸多大魔法师的目光下表现得略微紧张，但又不失得体。 可实际上，在他的内心中，随着托勒密大魔导师的讲演越发切进主题，早已经高呼了无数声卧槽，同时宛如千万头羊驼飞奔而过。 虽然苏文还没能找回属于自己的那段记忆，可是他早已发现，他脑海中储存的知识竟涵盖了社会各个方面，虽然大多数都是浅尝辄止，广博不精，真正擅长的除了杀人就是杀人，但这已经足够让苏文将自己今天听到的东西和记忆中的那些东西联系起来了。 二进制运算器、控制器、数据寄存器……这些东西对苏文而言并不陌生，因为它们不是什么深奥的知识，印象中在自己原来世界属于中学生就应该了解的。其实在当初与托勒密初次会面的时候，他仿佛无意间说出的“易语言”三个字，就已经引起了苏文的强烈即视感，只不过当时没有太过在意罢了。而直到今天，当托勒密正式对外界公开他的研究时，苏文才发现，这位大魔导师口中描述的未来，所谓的一片全新而未知的领域，分明就是在自己穿越前世界已经诞生了好几百年的，电子计算机的简化版——单片机上的元件嘛！ 拜托这是个魔法世界，稍微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别乱点科技树啊！ 苏文风中凌乱了好一会。 自从来到辉煌大陆以来，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此剧烈波动过。魔法世界出现科技产物的想法早在数个月前就被他否认了，因为自己原本那个世界，近代科技是由电力革命支撑的，一切应用研究和科技的发展都建立在电与磁的基础理论上，即便后来的核心能源变成了核能，但这个本质从未改变。 而辉煌大陆呢？ 这里没有电，没有磁，就算是与之最接近的暴雨天时的雷鸣电闪，也是来自高空中稀有雷元素的爆发，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五种常规元素和目前已知的另五种稀有元素构成，而元素没有量子态，不存在原子的性质，虽然这些区别难以从宏观的角度观察出差异，但它们早已经决定了两个世界科技树的天差地别。 事实的确如此，一个是剑与魔法的世界，另一个是不断从量子理论中诞生出高新科技、并且人类雄心勃勃想要借此征服宇宙的世界，两者怎么可能相同？ 可现在，这个大魔导师，站在魔法世界顶端的老人，居然要强行把两条毫不相干的科技树拉到一起，而且还取得了初步的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这实在是…… 太tm有趣了！ 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里，苏文早已经对自己所能找到的记忆进行搜刮，试图找到与之相关的内容，最后发现自己虽然不是电子领域的专家，但想要往这方面发展，站在一个极高的起点没什么问题的，再不济自己身边还有个不知道有多少料的坑爹系统，而那些军工与武器领域里的道具，不可能对自己全无相关方面的帮助。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在未来社会接受过普及教育的普通人，回到了人们还在奇怪苹果为何往地上掉，天空为什么辣么蓝的古老社会，他的知识虽然放在原来的世界毫不起眼，但是放到这个毫无理论基础的地方，就是完全超前的！ 换句话说，托勒密大魔导师的这个委任，实在是太适合自己这种不讲道理的穿越者了！ 因此，就在十几秒钟前，托勒密大魔导师忽然将收徒仪式放到了会议中，并向苏文询问他是否愿意正式成为自己的弟子时，苏文险些满口答应。 不过，在出口的时候，忽然愣了愣，然后鬼使神差地做出了另一个选项。 为什么呢？ 自从记忆开始觉醒后，苏文就逐渐发现，自己的性格就不复最初来到特里底斯时候的天不怕地不怕，而是成了一个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权衡利弊、然后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的人。这种性格可以说是变得更加成熟沉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简直怂成了一团球。 苏文知道这种变化的原因，并且不觉得这是种负面的变化。就像一个在新手村拿着木剑的青年勇者一样，最初他可能一往无前，无所畏惧，但是当他知道的东西越多，就发现自己未知和值得为之恐惧的东西越多，也因此逐渐成熟、懂得权衡和选择，同时也失去了往日的莽劲和棱角。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愣头青勇者中或许能有一个打败魔王抱得美人归，他成为了广为流传的故事，但其余的99999个相同的勇者，早已经死在了半路上。苏文不期盼自己会成为那个勇者，这个世界上目前显然也没有魔王需要打败，但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愣头青。 唔，开主角模板的龙傲天就另说，这种生物怎么玩都有宇宙大意志罩着，开心就好。反正苏文不觉得自己像是有主角模板的样子。 所以，这段时间他很怂，亦步亦趋，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了值得关心的人，第一次得到了看起来光明宽阔的前程，两种喜悦互相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该带来更多的喜悦，本应该得到了梦幻般的幸福时光，但同时也让原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感受到了实质般的压力。 想要解除这份压力，大概只有等到苏文真正变强，就像今天在会场的托勒密般，在成百上千的强者面前说一不二，充满威严。 拳头不能解决一切，但拳头就是硬道理。 苏文觉得，亦步亦趋永远无法踏到那样的高度，他需要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而他的优势就是穿越者的身份，如果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将其遮掩，那么这个优势将永远无法真正帮助自己。这个道理，是他在地下室与唐纳德进行对话后才真正想通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把那句未出口的“我愿意”吞回肚子，然后对托勒密大魔导师做出了这个可能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回答。 “请恕我拒绝。” 会场上不知是第几次变得这么安静了，一如方才托勒密每宣布一段惊世骇俗的言论般，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或争论，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苏文的身上。 托勒密很平静，他微笑着问道：“你肯定吗？” 看样子，他没有打算问苏文拒绝的原因。 但苏文知道，装逼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不然就过分了。 他紧接着解释道：“是的，我肯定我拒绝，但我所拒绝的仅仅是成为您的弟子一事，因为它的目的是让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如果这一点无法做到，那么就毫无疑义。” 托勒密微微点头。 “或许我应该更早向你坦白，但这里面有些必要的原因。” “我对此毫不介意，相反，在听到了您今天所说的内容后，我十分兴奋，甚至引起了许多共鸣，因此我衷心希望能成为您的追随者，与您一起从事相关研究。” 托勒密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苏文的双眼看了片刻。 “说说看，你听懂了什么？” 须臾，他问道。 “您将这一领域称为新形式的元素魔法，但我认为，它所体现的意义远不在创造出更多不同形式的元素魔法上，而是一个全新的元素学科。它只有小部分与元素魔法重叠，也就是我所能释放出来的火舌术与凝冰术之类的模拟法术，但是它的真正意义在于另一个层面，那就是以元素为基础的逻辑运算系统，这种能力是所有魔法师都难以做到的，因为它们来自元素本身。” “你觉得它能做些什么？” “自动化。将原本需要人类才能完成的工作交给元素本身去做，而且它们的效率远远高于人类。如果让我在这个基础上做一个大胆的设想，我认为或许会在未来的某天，元素有能力为我们做一切事情，因为它是有逻辑的，有逻辑就代表了无限的可能。” 这话说完，苏文听到了周围响起的明显噪音，他知道这些噪音里包含的意味绝对不是褒奖。 托勒密却是微笑起来。 “苏文，你的设想很大胆。“ 当然大胆，老子那个世界人工智能都基本成熟了，甚至还可以娶个机器人老婆。 “但这还不够。想要成为我的追随者，光是这样还不够，因为我不会像对待我的学生一样对待追随者。这件事情容我们往后再议，现在，请你回到座位上去。” “我随时恭候着，大魔导师。” 苏文向托勒密施了个法师礼，然后抬头挺胸，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踏上了元素台阶。 托勒密则目送苏文归位，然后将目光收回到场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 他抬起手来，会议大厅瞬间被元素光幕填满，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方形晶体投影，上面有着各种各样密密麻麻的元件，足有几层楼高。 “会议继续，接下来，我会针对一些细节原理做出解读。” …… (本章完) 第186章 学术会议（5） 回到座位上的苏文见到了笑眯眯的雪莉，顿时一阵头疼，几乎想要找个理由退场。 “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是大魔导师的邀请诶，你居然就这么残忍的拒绝了？”她稍微凑近苏文，轻快而连续地问道，“还是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就不怕托勒密大魔导师讨厌你？而且你甚至还想做他的追随者，这可是连所有大魔法师和高阶骑士们都不敢想的好事啊，苏文苏文，你难道是像以前唐纳德舅舅描述的那样，犯了在特里底斯时候经常犯的间歇性布耀里安综合征吗？” 苏文的嘴角抽了抽。 唐纳德起的是什么鬼名字。 “嗯，你就当是吧。” 他懒得辩驳，对于这个雪莉，苏文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敷衍态度。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和这个外表正常的疯子有任何层面上的接触，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不适。于是，他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会场中央——正悬浮于半空中，对一大票顶尖魔法师们讲解着基础单片机理论的托勒密身上。 雪莉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苏文想要表达的态度，她轻轻嘟起嘴，但并没有退缩，而是凑到苏文耳边，对他的脖子轻轻吹了口气。 苏文机械地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盯着她。 雪莉像撒娇般地不满道：“我在跟你说话哦，所以要有礼貌哦。” “托勒密大魔导师也在跟我们所有人说话，同样作为礼貌，我们是不是应该尊重下他？” “诶，他呀，没关系的啦，反正说的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内容。” “……” “苏文苏文，你能听得懂他在讲些什么吗？” “……” “苏文亲，你饿了吗？我在刚才的宴会里偷偷拿了些小零食哦。” “……” “苏文，我听得快睡着了，要不你跟我讲讲你那个世界的故事吧？” 这句话让苏文放在椅子上的手臂猛然僵了僵，他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无动于衷，猛然转过头去，用一种像是毒蛇般的警惕目光盯着雪莉。 正在啃小饼干的雪莉用无辜的眼神回望着他，并眨了眨眼。 过了好几秒，苏文才收回了这种仿佛随时会发动致命攻击的目光。 “唐纳德对你什么都说了？” “舅舅对我很好嘛，当然什么都会跟我说啦。苏文，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哦，不管是出身也好，性格也好，都让我着迷。” “我知道了，谢谢夸奖。” 苏文说完，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继续集中精力去看托勒密的讲演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雪莉再说什么，苏文都只当做没听到处理。 …… 和苏文想象的不完全相同，托勒密这个有着魔法特色的“计算机”，和科技侧的虽然基本原理类似，但是在许多方面还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比如，苏文记忆中的原始计算机的基础零件是晶体管，乃至发展到后来的高度集成电路，这些微小的半导体材料零件实现了庞大的逻辑运算，可以说是构成电子计算机这栋高楼大厦的一砖一瓦。但是在托勒密的设计中，“元素计算机”的基本元件却是纯粹的元素——在他的强大法力作用下，这些元素被永久固化为各种不同的量子成分，它们的颗粒形态比原子大得多，平均工艺大约在100到500纳米之间。 当“元素计算机”工作时，蕴魔的元素颗粒就会各司其职，变得井然有序，在巨大的黑曜石“电路板”上规律涌动和变换形态，达到了接近于晶体管与电路的效果。而负责计算的部分，则由更小的量子化元素组成，它们的工艺直径更加精细，永远都待在固定的位置，时刻进行着最高八位的二进制变换。 此外，这个计算机系统中还有个小型的蕴魔池，里面存放着的全都是五种区分开来的高浓度元素颗粒，它们随时会对“元素电路”进行补充，但更重要的作用是根据指令将魔能管道中送来的混杂元素进行筛选并做再次输出。苏文敏锐地注意到，当托勒密只是轻描淡写地介绍到这个部件的时候，会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格外高涨，而这正好是这名大魔导师介绍到的最后一个部件。 苏文想了想，发现这种反应理所当然。 除了那些被提携来见世面的晚辈外，在场的基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大魔法师，有些魔导师也已经接近了两百岁的高龄，比如那位基林裁决长。这些多伦精英或许在托勒密大魔导师面前是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的晚辈，但若是放眼整个国家，则几乎都是德高望重、人老成精的家伙。或许如同托勒密所言，因为种族战争带来的文明断层，如今的新魔法师在对世界本质的探知方面远比不过以前的古魔法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蠢蛋——在托勒密今晚展示出来的发明中，几乎所有人都一瞬间看到了最大价值所在！ 那就是能够过滤魔能的蕴魔池。 魔能之所以始终无法平民化，这其实和普通人无法学习魔法无关，唯一的原因是因为，它们的成本太高了。从两千年前至今，始终、也是唯一得到普及的魔能造物，只有魔能灯泡，因为那些稍微精密复杂或是需要大量能量为之服务的魔能器件，都需要源源不断的进行纯元素输入。这正是为什么就连几乎没有战斗能力的魔法师学徒都会有数之不尽的人抢着要一样，因为只有魔法天赋的人才能自如地将需要的元素从魔能中提取出来，因此那些稍微复杂点的魔能造物，基本上没有魔法师就无法运行。 当然，如果实在没有魔法师，那么还有第二种办法，那就是利用价格高昂的透析宝石来充当魔法师的工作，但它们的成本甚至远比聘请一个魔法学徒还要高，因此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玩得动的。 可现在，托勒密的蕴魔池同样做到了这一点！ 在他的所有演示中，根本没有外界法力的注入，也没有透析宝石的作用，但魔能确确实实被解析成了元素，并且进行了稳定输出！ “魔能计算机”这种奇怪的发明，或许在场的很多魔法师们表面上静听详解，内心却不以为然；而托勒密口中的光辉未来，那个充满无限可能的领域，也很可能有不少人正在心中嗤之以鼻，毕竟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是虚幻的描述，唯一拿出来的干货也仅有几个不疼不痒的低环模拟法术；但是，对于蕴魔池这种直接触碰了现有经济格局、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直观影响的造物，却没有任何人会漠不关心！ “大魔导师，您刚才说到的这个蕴魔池，它的成本是多少？” 托勒密的介绍刚告一段落，就有一位大腹便便的老魔法师猛然站了起来，迫切地提问道。 今晚的学术会议共来了六名魔导师，这位名叫特雷西·杜·斯特纳的臃肿老人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同时也是帝国法师议事会的经济审查长。 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场中央的托勒密，他们仿佛同样迫切。 托勒密沉默了一会。 随后，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今晚以来最为轻松的一次微笑。 “零。蕴魔池的所有难点都在这些元素颗粒上，只要掌握了制造元素颗粒的工艺和方法，我相信目前的所有大魔法师们都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它，需要消耗的仅仅是自身的精力和魔力。但这个蕴魔池必须要有元素语言才能正常工做，也就是说，它是整个系统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幸运的是，即便是整个系统，影响其成本的因素也仅限于魔法工艺，而非原材料。” “它的原材料就是普通的元素，到处都有。” 轰！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颗真正的重磅炸弹，引燃了场上所有压抑到窒息的气氛。 沸腾，真正的沸腾！ 人们不再满足于交头接耳，他们震惊、难以置信，大声地发泄着内心中的兴奋与激动，原本庄严神圣的学术会议一时间竟变得如同菜市场般热闹，这种失去控制的情景，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在学术会议上出现过。少数年轻的魔法师们脸上还带着迷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奇怪于那些平时德高望重、不拘言笑的长辈们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兴奋，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些东西很便宜？ 会场中央，静静悬空的托勒密没有阻止这次沸腾，他静静注视着一切。 苏文抬起头，望着这位被自己拒绝了的老人，他的内心中十分清楚，眼下的状况完全在后者的掌握之中。因为，那个看起来像是附带品一样的发明，也就是引起了所有大魔法师关注的、能够将魔能解析为元素的蕴魔池，才是这位老人今晚真正要拿出来的东西。 难怪托勒密会自信满满地站出来，也难怪他会胸有成竹地将自己的发明公诸于众，而不用担心这只是个尴尬而失败的尝试，因为他的手中从始至终都牢牢握着这张王牌。这个和魔能计算器连接起来、作为其输出系统一部分的蕴魔池才是今晚真正的戏肉，托勒密大魔导师几乎将它留到了最后讲解，而他知道，一旦将其抛出，势必将会在人群中造成禁咒爆发般的强烈震撼。 大魔法师们争相讨论着光幕中的元素池，他们交换着自己在这场讲演中听懂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再看轻托勒密大魔导师说过的任何话，他们咀嚼着所有的记忆，生怕遗漏了什么要点。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场上喧嚣的气氛没有丝毫减少，而直到这时，托勒密大魔导师终于缓缓地降到了元素平台上，对会议大厅释放了代表着噤声讯号的礼节法术。 “看来我在今天的讲解可以到此为止了，有关元素计算系统和蕴魔池的更多理论，你们会在我明天发表的学术论文上看到。” “那么，我宣布散会。” 托勒密没有再做停留，释放了空间魔法消失在场上，而剩余的魔法师们并没有立刻散场，他们再次原地讨论起来，甚至有许多人边一释放出演示魔法一边比划，会场上一度变得更加混乱。同时，苏文还注意到，场上那几位同样有着随时随地短程传送实力的魔导师，在托勒密消失后的下一刻，便纷纷破开空间，匆匆离去。 不出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多伦！ (本章完) 第187章 人与动物美好和谐的互动画面 苏文离开了人声喧嚣的圆桌会议大厅，等到他回到郁金香公寓时，已经是深夜。 还好，雪莉没有死缠烂打地跟上来。 卡利托在苏文的院子里等着他，身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壶花茶，茶杯里冒着腾腾的热气，显然是莉蒂西娅为他准备的。苏文的这位师兄……或者说是曾经的师兄，并没有正式出席今晚的学术会议，在会议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离场，但此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 “听说你拒绝了导师？” 卡利托开门见山，他的脸上仍挂着微笑，但更多的是惊奇。 “是的。” “事情我都听说了，虽然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但我和导师都会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想要成为导师的追随者，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做到的事。因为导师他可以耐心地教导自己的学生，哪怕是从零开始，但对于追随者，导师可能会做出指点，但追随者同时也必须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我明白的。” “哈哈，我也相信你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这个决定，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不曾想果然做出了让我意料不到的事来。” 卡利托说完，喝了口香喷喷的茶水，收起了笑容。 “导师这段时间会很忙，可能根本没空处理和你相关的事情，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传个话，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他将在未来的某天对你进行考核。在这之前，也许会持续很久，甚至是一两个学期，你仍会是魔法学院的一名普通学生。利用导师交给你的东西来完成学院的课程，就像其他魔法师那样，这也是导师他交给你的任务——根据我对导师的了解，这个任务你最好能够超额完成。” 苏文点了点头，卡利托的话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相反，自己今天拒绝了托勒密，明天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追随者，这才是仿佛在逗人玩的事。 “我不会让大魔导师失望的。” “那就好，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不到二十天，明天我和导师就会出发前往首都多罗克，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我们都不在圣彼得学院，你好自为之。”卡利托顿了顿，“哦，对了，还有阿莱克斯因，导师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但是这趟又没办法把她带过去，所以你尽量看好她，别让她到处乱跑。” 卡利托的个头大概只有蠢龙在人形态的一半高，但是在说起她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对其慈爱、却又无可奈何的长辈。 “请您放心，我会看好她。” “那么，回头见。” 对苏文告了个别，这位他曾经的师兄便离开公寓，消失在了夜色中。 苏文目送着卡利托的离去，瞥了眼对面和旁边的两栋公寓，只见阿莱克斯因的公寓里早已经黑灯瞎火，而旁边露露瑞所在的十栋公寓，则依旧灯火堂皇。两栋公寓里都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但苏文知道，阿莱克斯因公寓里的灯光几乎从没打开过，因为她总是晚上七点多天还没黑透的时候就睡了，至于露露瑞苏文接触的不多，不知道习性，但是每到夜晚，她那里的灯光都是彻夜透亮。 仿佛她不需要休息一样。 “主人……” 就在这时，苏文听见了身后的声音，他回过头去，看见了门后面透过门缝盯着他看的莉蒂西娅，她面色微红，媚眼如丝。 诶，差点忘记了睡前还要做日常。 苏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把白狼送给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为好。莉蒂西娅这段时间以来这么积极，一方面或者是体质骤变的原因，而另一方面，苏文不止一次发现她会偷偷关注那些派不上用场的婴育物品了，虽然从没有明着说出来过，但苏文知道，她肯定是很想当个妈妈。 人类和半精灵的确可以诞生后代，而且几乎百分百生出来的是个混血萝莉，苏文对此并不感到介意，甚至想想还觉得挺赞，他内心中的养成之魂早已经饥渴难耐，不过自己来自异界，和辉煌大陆上土生土长的人类还是有所差别，一切真的能够那么顺利吗？苏文觉得，自己和莉蒂西娅做得也算够频繁了，可直到现在她的身体也没任何妊娠反应，总觉得稍微有点虚啊。 诶不管了，反正挺舒服的，就算不能怀孕也不亏啊。 自己的精力哪有那么容易被榨干。 …… 第二天一早，苏文在房间的敲门声中醒来。 他摸了摸身边的被窝，发现莉蒂西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出去了，而看看时间才却刚五点出头，这个半精灵姑娘最近果然是精力充沛。 天色根本没亮，不过苏文睡得也差不多了，便跳下床开了门。 莉蒂西娅站在门口，穿着运动装，一身大汗，显然是刚出去锻炼完回来，不过让苏文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仿佛布上了一层寒霜。 “怎么了？” “主人，您最好到楼下去看看，那个雪莉在院子外面等着你，这次我没让她进来。” 苏文当时就俩眼一黑。 虽然昨晚离场的时候他就觉得雪莉不可能善罢甘休——这次她忽然出现，然后像牛皮糖一样黏上自己，就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令她如此执着，苏文总知道这事绝不会就这么完了。但苏文也没有料到，雪莉居然会第二天天不亮就来堵自己家门口啊！ 究竟谁告诉她自己住哪的……算了，不用想，肯定又是唐纳德，有自己吸引他宝贝侄女的注意力，他大概早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我去看看。” 苏文如临大敌，他三两步下了楼，冲出公寓外。 雪莉并没有像莉蒂西娅描述的那样就在门口等着，但苏文还是听到了细微的声音，透过外面道路上的路灯，他发现对面公寓的院子前有点动静，那里是阿莱克斯因住的地方。苏文来到自家院门前，只见对面院子的栅栏门已经打开，像是有人闯了进去。 难道说雪莉想要对蠢龙做些什么？ 苏文油然升起了淡淡的危机感，蠢龙就好比一张白纸，对谁的初始好感几乎都是爆满，雪莉若是做些降低好感的事情倒还没什么，但倘若她对蠢龙施展了伪装术，那么后者对她的好感度怕是不出一时半会就要被刷到数据溢出，那个时候可就相当麻烦了。 至少自己会少一个与之对抗的盟友。 苏文穿过静悄悄的无人街道，轻声推开了阿莱克斯因家半掩的栅栏门，但还没等他走进去，就看到了极富冲击力的画面。 蠢龙家公寓的门洞开着，虽然里面仍旧黑灯瞎火，但她本龙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外，此时正半趴在地上，酥*胸半露，衣衫和头发都临乱不堪，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雪莉蹲在蠢龙的面前，她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密密麻麻全是橙**能水晶，地上也到处都是水晶碎片，此时，她正一边慈爱地看着阿莱克斯因的狼吞虎咽，一边伸出手爱抚着后者的脑袋。 苏文目瞪口呆。 他觉得，如果把场景中的阿莱克斯因替换成一头活泼的小狗，那么跟本就不会有任何违和感！雪莉不愧是个深井冰，这根本就是把红龙给当成了宠物狗来对待，不过为什么看起来效果那么拔群啊！他几乎都已经能够看到蠢龙头上疯狂上涨的好感度条了！ 还有，阿莱克斯因你特么是个巨龙、巨龙啊！为什么在被摸头的时候还要发出宠物狗一样的呼噜声啊！你作为史诗生物那仅有的尊严呢？被摸头真的有那么享受吗！ 可还没等苏文有所动作，雪莉就注意到了身后的来人，她回过头来，对苏文嫣然一笑，并把手指竖在了唇间，似乎在提醒他不要打扰到如此温馨的场面。 温馨你一脸啊！ 苏文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爆炸了，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必要说，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沉默着退了出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一步。 ‘阿莱克斯因，我会为你默哀。’ …… 苏文决定把雪莉当成空气。 他独自去学院的运动场，打算连续跑上个五十多个圈，并让莉蒂西娅也出们买菜。苏文特别叮嘱让自家半精灵女仆去的久点，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日用品和自己想买的东西，最好在中午之前都别回来，让公寓里空无一人，看看雪莉究竟能坚持多久。 直到太阳高照，苏文回到了郁金香公寓，果然不见了雪莉的踪影。 阿莱克斯因此时正在院子里逗蝴蝶玩，见到苏文从路上经过，一脸兴奋地凑了上来。 “苏文大好人，你知道吗！今天早上老娘睡得正香，忽然就闻到了橙**能水晶的香味，然后不知怎么的老娘就朦朦胧胧的大口开吃了，隐约中好像还有个漂亮的大姐姐在摸老娘，超舒服的，简直就像是做了个美梦一样。但是醒来之后，老娘发现自己正躺在在家门口，旁边还有半篮子魔能水晶，居然不是梦诶！” “真-的-吗，好-神-奇-啊。” 苏文棒读着，觉得这头红龙已经彻底没救。 “哈哈哈哈真的超神奇，老娘好开心啊！” 红龙欢快地笑着，继续没心没肺地抓蝴蝶去了。 一连几个小时的连续锻炼让苏文感觉到有些疲惫，他蹒跚着上了楼，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在这之后，他披着浴巾回到房间，打开储物柜，取出了那瓶已经放了很久的地龙血液，并把它和前几天唐纳德交给自己的黄金幼龙骨髓液摆放在一起。 两个瓶子里都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炼金系的格洛莉亚，是时候去见识见识了。 (本章完) 第188章 难道我果然是个废宅？ 对于唐纳德免费赠送自己的这两瓶液体，苏文始终都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地龙王的血液还好说，那是一种智慧未开的魔兽，算是巨龙和不知道什么东西乱搞出来的近亲，远远够不上史诗级高等生物的边，不过好歹沾上了巨龙血脉的光，这种不会飞的巨大蜥蜴成年后通常都有着传奇战士级别的肉体和力量，在1到10级的魔兽评级中分类为7级魔兽。 属于极度危险的那种，等闲两三个咸鱼佣兵团近不了身。 不过，不是地龙身体里的每滴血液都能称为地龙血，因为它们血管里的普通血液浓度不够，离开身体会很快失活，无法保存。苏文手里的这瓶“血液”其实是将活生生的地龙心脏打成浆后的产物，一头成年地龙大概只能出产个十升左右，作为炼金材料和强化体质的药物，这种东西对于所有大魔法师们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而考虑到苏文手里这瓶的地龙血液的“地龙”后面还要多加个“王”字，它的价值只会更高。这也就是说，唐纳德当初在铁炉行省外，就这么闷声不响地把这瓶用小山般的金币才能衡量的宝物送给了自己，同时甚至连它是什么、怎么用、有什么注意事项都没有说。他就不怕自己真的倒掉么。 而另一个瓶子里，那些即使放了好些天，仍然如同充满活力般微微蠕动的金黄色粘稠物，当苏文仔细去图书馆查了查它的来历后，发现自己果然还是远远低估了其价值。 即便是作为史诗生物，被评价为9级魔兽的巨龙，也分好为几个种族：生命力如同海洋般旺盛的红龙、对元素的掌控能力甚至高于大魔导师的蓝龙、拥有无穷力量与不破外皮的黑龙、狡诈聪慧诡计多端的绿龙、化身为冰雪的白龙，以及……在巨龙族中属于另类，掌管着天空与雷电力量的黄金龙。 在所有这些种类的巨龙中，最难对付的就是黄金龙。 换句话说，想要抓住一头黄金龙的幼龙，从它的龙骨里抽出永远无法再生的骨髓液，这种工作的难度，基本上就可以单独算是个史诗任务了。虽然得来不费吹灰力，但苏文相信，在他眼前这两瓶东西，尤其是这瓶金灿灿的东西，如果放到外面去，甚至可以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么，唐纳德这样的示好，真的是在给自己背后的系统看吗？ 苏文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了从身边传来的声音。 “宿主，你的思考中提到了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苏文猛地扭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老者，这名老者看起来年过花甲，断手断腿，拄着拐杖，满嘴烂牙，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两道交叉刀疤，此外还有一只眼是瞎的，只剩下眼白。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残疾人，能把小朋友吓哭的那种。 “坑爹系统，下次出来的时候拜托弄点前奏，你这样冷不丁说话很容易吓到人的。” 苏文收起了摸枪的手，面无表情道。 这个面目可憎的老者正是系统的投影。在地下室那次，系统以小萝莉的形态出现后，苏文不由分说就将它赶了回去，不过这事后来并没有就这么结束，系统告诉了他投影的形象可以自由设定。于是，苏文就为坑爹系统制造出了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虚拟身体，只不过这段时间没什么闲工夫，随手造出来之后就没再关注过，直到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独处，系统便不声不响跳了出来。 “可以，下次出现之前，我会向宿主发送提示音。” 苏文不置可否，而是开始观察起坑爹系统的模样，似乎还算满意，而考虑到自己并不赶时间，他没有立刻把后者给轰回去。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过我有了投影后的你能做些什么。” “这不完全算是投影，宿主，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作为实体对周围事物进行干涉，相应的，并非只有宿主可以观察到我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跟个真实的人比起来没什么区别咯？” “某种意义上就是这样。” 系统微微低头，用空荡荡的袖口抚胸回答道。也许是因为有了身体的原因，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多了几分人色：“投影才是我的真正形态，以前的我很虚弱，并不具现在的能力，只能在脑海中与宿主对话，也是强制需要宿主达成任务才能给予奖励的原因。” 听到系统说起以前，苏文的牙齿就咬得格外响：“哦？这么说，你以前做的那些坑爹事情，其实也是为了获得能量？但我记得在特里底斯那段时间，我可没实际给过你什么富含能量的东西，都是在完成些奇怪的任务，顺便刷低自己的声望值而已。” “以愤怒与仇视为载体的精神注意力也是一种可吸收的能量，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期，它对于强化我的智能意识有所帮助，应当优先获取。” “啧，我就知道，你之前提到的强化我的精神韧性什么的都是扯淡。” “并非谎言，我被设计出来的初衷是辅佐宿主变强，同时获取能量强化自身，在满足上述两种条件时，针对宿主的策略与态度可以进行变通。” “于是就有了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那么现在是什么呢，第三阶段？” “第二阶段代表等价交换，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取得宿主的信任，所以我们之间仍是合作关系，虽然在宿主的要求下弃用了兑换点数的概念，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本质上任然属于第二阶段的范畴。宿主可以选择永久停留在这个阶段，也可以选择放下戒备，与我获取共识，成为同伴，这样我将更好的对你进行辅佐，只要不违背我的最终目的，我将尊重宿主的所有选择。” 听到这段话时，苏文脑补出了当时系统擅自投影出来的惊艳萝莉形象，不禁心想如果它刚才是以那种形态说出这些话，那么对自己的诱惑力将是何等惊人。好在自己聪明机警，当时没有犹豫就对那个形象进行了否决，虽然心里说到底有些不舍，不过感受着如今想要一拳把坑爹系统嘴里的烂牙打进肚子里去的冲动，他就觉得自己在地下室做出的那个决定实在是无比英明。 “如果你一开始就向我坦白这些，我现在或许会考虑给你更多信任的。” 苏文冷笑道。 “你不该对我做出欺瞒。” “初来乍到，你需要加以指引，否则对世界线的改变将引起不可预料的后果。” “呵，说得好像你们有经验似的。” “正是如此。” 系统如此坦诚地回答让苏文竟一时间无言以对，他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后，再次抬起头来：“不得不说，你比以前那个系统的确有了不小改变，尤其是更欠揍了。如果你想博取我的好感，别的都无所谓，先来解决掉让我最烦的问题吧：你是跟我一起穿越过来的，那么你应该会知道我在穿越之前是什么身份，以及为什么我的记忆竟会完全消失吧？” 经过了几个月后，苏文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世界，已经会觉得很清晰，按理说就算忘记了什么东西也应该早就回忆起来了才对，但他偏偏就是记不得和自身有关的任何事情，好像那个世界里根本就没存在过他一般。因此，原本那个苏文已经不太在意的问题再次困扰起了他。 对此，系统很快做出了回答。 “这个问题我从未向宿主隐瞒过，在以前的世界，你曾是个一无是处的废宅。可能是世界间的传输过程中出了些微小的差错，你失去了过去的记忆。” “……” 苏文又怎么会忘记呢，在穿越到特里底斯城郊的那天，当发现自己竟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后，他第一时间就向系统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时系统的回答和现在竟一字不差！ 当时苏文都知道系统是在放屁，现在又怎么可能会信？ “坑爹系统你果然还是吃【哔——】去吧，你家的废宅上至天宇宙天体下至微观量子都懂，还擅长使用各种枪械和高科技武器，把人脑袋胳膊腿砍下来脸不红心不跳。你要是说我是从那里出来的特种兵我还觉得靠谱点，你tm居然告诉我我是个废宅？” 面对苏文的质问，坑爹系统沉默了会，然后好像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 “这些都是我给你的。 “诶？” “知识的灌输让你懂得许多原本不懂的东西，同时也会造成轻微的人格影响，至于你原本的世界的记忆，只能解释为在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中受到了损伤，但我现有的科学技术还无法解读并修复这些记忆，除非你能够自己回忆起来，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系统顿了顿，然后慢慢说道。 “但就我认为，即使是回忆起来了，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因为你曾经的确是个对社会毫无贡献的废宅。” 任凭坑爹系统说的头头是道，苏文只是冷笑。 “口说无凭，你以为我会信？” 但系统的下句话，让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如果你需要证据的话，宿主，你不妨脱下衣服，照照镜子。你会看到，除了在特里底斯受到的伤外，你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疤旧痕，这不是战士应该有的身体。” ? ?这章挖下了一个大坑，等到全剧终的时候你们会回来的←_← ? ? 以及各位可以支持下我在起点二次元开的新书，书名是《舰装提督》，写得好棒好棒哒，虽然表面上是舰娘同人，但没玩过舰娘也可以轻松看懂哦。 ? ???? (本章完) 第189章 你已经死了 苏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他对系统问道：“你都有什么能力？” “目前我仍处于对能量的转化过程中，预计完成时间还需要38天15小时，这段时间内我无法展现出完全的能力，但可以为你提供基本的帮助。” “那完成之后呢，你相当于什么级别的战斗力？” 苏文只关心这个。 “本质不同，难以评价，我不会使用这个世界的能力。” “这样啊，你还是先回去呆着吧，没事别乱跑出来，等我什么时候需要个佣人了再说。” “乐意效劳。” 把系统赶了回去后，苏文便行动起来。 他收起了两个烧瓶，眼看着莉蒂西娅还没回来，便不打算再等，而是独自离开了郁金香公寓，向圣彼得学院的炼金系学区方向进发。至于系统刚才说的那些话，苏文早已经理清了自己与它之间的关系，因此无论说什么都是可信可不信，不至于会被影响到心情。 炼金系作为元素魔法的重大分支之一，自古以来便存在于世间，而且始终在魔法领域占据着重要地位，一个优秀的炼金师，其身价比同等级的元素法师要高得多。 历史上，最早的炼金师是那部分专门为魔法师服务的魔法师，他们遴选和收集元素材料，通过不断的尝试研究制作出魔法道具以售卖给其他魔法师。魔法卷轴、透析宝石、具有各种神奇效果的药剂，乃至市面上各式各样的魔能产物，这些如今早已成为魔法师们生活的一部分的东西都是炼金系法师的杰作。可以说，炼金师是魔法材料学的探索者，一个强大的元素法师可能对炼金一窍不通，但一个强大的炼金师同时也肯定是个不弱的元素法师，他们或许对元素的感知不是那么敏感，但他们有太多的办法来强化自己。 这些办法中，最为简单粗暴不讲道理的就是换血。 这是个有着血脉力量的世界，髓生血，血生骨肉，而骨肉就决定了身体素质的强弱。人类在辉煌大陆上占据绝对的霸权地位，但他们的血脉力量其实是最为孱弱的那类：被刀刃一划就破的皮肤，被战锤一敲就断的骨头，和那些皮糙肉厚，长着獠牙，奔跑起来疾如风，力能拔树的猛兽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如果不借助厚重的铠甲，强大的武技与魔法，人类能打赢的对手还真是不多。 而改变血脉，则可以让人由内而外脱胎换骨，获得强大的躯体，但这可不是一两句话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专业人士进行指导，可是会闹出大乐子的。地龙血液这种不算太霸道的，稀释下泡个澡或者喝下去就能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但黄金幼龙的骨髓液，这玩意要是一个操作不当，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唐纳德让苏文找的这位格洛莉亚，显然就是所谓的专业人士，听名字应该是位女炼金师，只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模样，但愿不要和唐纳德一样坑爹。 走进炼金系的校区，苏文仿佛走进了另一片天地。 圣彼得学院的绿化很好，其他校区无不是青山绿水，风景盎然，但唯独进入了炼金学院的大门后，苏文仿佛看到了一个灾后重建的世界。 虽然这样形容起来有些无礼，但苏文实际感觉就是如此：这里的校舍与教学楼新旧不一，而且有不少的墙体上都有破坏修补以及烧焦的痕迹；路面还算平整，但放眼望去就像是打上了许多补丁的破布；周围的绿化植物有些长得还算可以，有些严重枯黄，还有些干脆只剩下了死根；总而言之，这里看起来就像长年饱受战争与炮火的荼毒，但人们并没有放弃希望，一遍又一遍地对饱受摧残的土地进行修补般。 直觉告诉苏文，这个位于圣彼得学院外围，靠近一大片无人荒郊的炼金学院，处处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尤其是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焦热味。 好在炼金学院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无人区，虽然还有一段时间开学，但大街上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苏文随手拦住了一个戴着几乎把脸遮住了的巫师帽的路人，打算问问路。 “打扰了，我想找这里的格洛莉亚大炼金师，请问该怎么走？” 路人抬起头，是一个粉色头发的软糯姑娘。 “那个……老师她……她……”这姑娘显然不善与人交流，说话时低着头红着脸，吞吞吐吐，“格洛莉亚老师她……大概……在……在……那幢红色楼房……的……办公室……里。” “好的，多谢，不打扰你了。” 苏文总觉得再问下去这个姑娘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这让他很不好意思，于是赶紧从对话中脱出。 不多时，经过了一个拐角后，他便看到了一座位处花园中央的红色阁楼。 花园里树木丰茂，浓郁高耸的灌木从几乎遮住了里面的所有风景，这和炼金学院的整体风格不太搭调。因为苏文能够看得出来，由于炼金学院需要常年进行元素试验的缘故，这片校区是魔法事故发生率最高的，那些宛如战争般的痕迹保不准就是哪次爆炸事故留下的伤疤，建筑新旧不一的原因也是因为新建筑所在位置的旧建筑曾经被彻底摧毁过，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炼金学院的魔法事故，但这里满目疮痍已经表达了一切。甚至于，炼金学院是圣彼得魔法学院里唯一允许存在年伤亡率的子学院。 然而，和周围的环境比起来，这座花园实在是有些完整过头了。 站在花园的大铁门门口，苏文看到了挂在醒目位置的牌子，上面用狷狂的大陆通用语写着：“周一至周五早上9点到晚上5点开放，其他时间擅自进入后果自负，进入后乱碰植物者后果自负，携带易燃易爆物者后果自负，智商低下无法沟通者后果自负。” 一连几个霸道的后果自负，着实凸显出了这座花园主人的强势，尤其是最后那句智商低下者后果自负，让苏文立刻就觉得这位格洛莉亚炼金师是个不太好惹的主。 好在算算时间，现在不是周末，因此这座花园应该是开放着的。 苏云推开了没有上锁的大门，迈步穿过花园的石径。 花园里很安静，只有位于中央的小型喷泉发出的水声，四周都有小路通往花园深处，同样是由于无处不在的屏障般的灌木阻挡，苏文根本就看不见花园的全貌，那些小路也显得神秘无比，让人有心想要一探究竟。当然，苏文不可能真的这么做，他径直来到了红色建筑前，按下门铃。 没有人作出回应，但过了几秒种后，原本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药草的清香，苏文从没闻过这种味道，但他觉得很好闻。 大楼的内部很干净，也很整齐，从外面看上去这是座办公楼般的建筑，但是等到苏文实际站在里面，他发现这里看起来其实更像是个私人的收藏室。周围的空间被各式各样的陈列架填满，琳琅满目的材料、稀有矿石、泡在罐子里的生物标本、以及大量的羊皮卷轴，它们的种类很杂，但是在有序的规划下，看来并没有丝毫显得凌乱，反而有种神秘幽邃的别样美感。 苏文的面前是铺着厚重地毯的路，他走在上面穿过了这个陈列厅，然后在尽头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二楼的温度稍高，因为这里是个不折不扣的炼金工房，四面的墙壁边上排布着各式各样的高炉，中间则是巨大的环形工作台，上面同样堆放着大量的苏文跟本叫不上来名字的炼金材料。这些高炉大多数都是关闭的，只有靠着正对苏文的窗户边的正在工作，一名黑发女子正坐在那台高炉前的摇椅上，静静注视着炉内跳动的火焰，这让的场景让苏文觉得一阵平静，怎么都无法把花园外的牌子与眼前的这位联系起来。 “请问，您就是格洛莉亚前辈？” 见到这女子毫无动作，仿佛不知道背后有人来，苏文终于小心地开口。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他。 “你不是炼金学院的学生，否则你应该知道今天的这个时候我很忙，不会在这个时间贸然进来。” 在轻柔的声音中，她身下的椅子转了180度，面向苏文。 那是一张看起来年轻而娴静的脸。 “告诉我你的来意，希望你能够让我满意。” 苏文上前两步，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工作台上，取出了那瓶金黄色的骨髓液，并保持微笑道：“是唐纳德前辈，他交给了我这样东西，然后让我来这里找你。” 格洛莉亚沉默了数秒，然后平静地望向苏文的双眼。 “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 “正是在下。” “我看过你的血液样本，唐纳德给我的，很神奇，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呃……” 苏文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什么好。 (本章完) 第190章 换血前的准备 说起血液样本，苏文想起了之前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苏文先是在特里底斯的下水道被鼠人割伤手掌，而后给唐纳德进行了略微的检查，后者当时便告诉他中毒没救了，并施展了个圣光祝福便草草了事，若非后来系统揭穿了唐纳德的扯淡，苏文恐怕到现在还在担心着随时会毒发身亡。但联系到后来唐纳德——他消失了两次，但两次出现之后都分别交给了苏文一瓶能够改善血脉的材料，这就说明他的扯淡并非空穴来风，或许在他看来，苏文的身上还有着其他问题。 这个问题在苏文的第二次严重受伤时暴露了出来，那就是他的血液。 苏文记得，人类的血液应该是由血浆和血细胞组成，这对于自己那个世界的人而言是常识，但这个世界的人类血液构成苏文还真没了解过，毕竟它们诈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当初在红枫镇苏文因失血过多而接受治疗时，当地的医生似乎拿了他一些血液去测试输血样本，结果不但没有找到合适的，以至于苏文整整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险些死掉，反而还让他被认为患上了怪病。 到了现在，自己刚见到这位格洛莉亚大炼金师的第一面，她也说出了类似的话。 “你应该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后，苏文想起了一件快被他忘掉的事。 ‘坑爹系统，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我的身体正在被这个世界的元素同步，现在的同步率达到了多少？以及如果这个比率达到了百分百，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表面上对格洛莉亚露出了疑惑，同时在脑海中快速问道。 系统立刻做出回答。 ‘目前的同步率是39%，如果达到百分之百，由于元素不完全满足原子规律，你的身体将会崩塌，不过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达到，因为在那之前，宿主已经因为身体无法适应环境而死亡。’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当时怎么没有告诉我？’ ‘宿主没有主动提问，而且我会对宿主的身体指标进行监测，并随时进行调控与修复，这个人类的说法是多余的，即便宿主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因此出现危险。’ 听到了这样的答复，苏文不再发问，却也不置可否，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格洛莉亚的身上。 对方似乎也在观察着自己的反应，此时见到苏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便用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微笑起来。 “忘了刚才那句话吧，我们说正事，唐纳德让你来换血的，对吗？” “很抱歉，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我猜应该就是这样。” “嗯，否则还能是什么呢，不过你竟然能够让他亲自出马，还真是让我有些好奇了，你的来头很大么……阿来耶，我不记得多伦有这个家族。” “只是无名之辈。” “真谦虚，不过你怎么带了两瓶东西来，你打算把它们全部吸收？” 苏文摇了摇头，将地龙王血液向前推了推。 “这是初次见面的礼物，不成敬意。” 在拿到了黄金幼龙骨髓后，这瓶弥足珍贵的地龙王血液便显得相形见拙，再加上让苏文唯一有些在意的莉蒂西娅又觉醒了奇怪的血脉，想来也用不上它，苏文决定与其放着让血液过期，还不如在这里送个顺水人情刷下好感度。相信作为最顶尖的炼金材料之一，没有炼金师能够拒绝这东西的诱惑。 没想到，格洛莉亚居然真的拒绝了。 “我已经拿过报酬了，并且没有额外收取报酬的习惯。” “这只是礼物。” 格洛莉亚微笑道：“我们的关系显然还没要好到能够互送礼物的程度，所以把它收回去。” “那就把它用在我身上吧，我仔细查过了，地龙王的血液可以作用于体外，这和黄金幼龙的骨髓液并不冲突，还能够强化后者的效果。” 格洛莉亚上下扫视着苏文。 “可以，不过你得保证自己不怕疼，我不想在我的房子里再听到杀猪般的惨叫。” —— 几分钟后，格洛莉亚把苏文带到了红房子的三楼。 这里是一个开阔的大厅，上下数层打通，有二十多米的惊人高度，直通屋顶，大厅的中央有着一座原型水池，里面装满了充满特殊味道的液气混合体。 “这是魔能原浆池，在为你改变血脉的时候，它会提供所需的元素能量。” 格洛莉亚简单解释道。 “现在，脱光衣服，然后跳进去。” “诶……” “诶什么，要我规避吗，免了吧，反正等会帮你吸收的时候也是要看光的。” 格洛莉亚的率真感动了苏文，他当下不再争辩，三两下脱得干干净净，踏入了正不断冒出烟雾的魔能原浆池。池水不算很深，连小腿都没没过，但参考整个池子的面积，这一池原浆所能提供的元素能量恐怕能比得上数千颗最高级的魔能水晶。 最好别让阿莱克斯因听到这个消息。 “躺下。” 格洛莉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文照做了，平躺下来，只露出头部，让池子里的魔能原浆刚好覆盖自己的全身。没过多久，一种奇怪的感觉逐渐传来，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暖意，苏文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慢慢融化，那些浓稠并时刻挥发魔能原浆像是在侵蚀着自己的皮肤，但偏偏感觉不到疼痛。 “你可以枕在池边睡上一觉，让身体充分吸收魔能原浆，它浸入你的血肉，让你的身体变得对元素更加敏感。过程中可能会伴随小小的疼痛，但考虑到接下来你要面对的，这些疼痛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确定自己能挺住，我就去处理那些，大约需要一两个小时。” “那就拜托你了。” “很好。” 格洛莉亚离开了，只剩下苏文。 不过，大约十分钟后，苏文猛然抬了抬头，令早已恢复平静的魔能原浆池荡漾起了一道道波纹。 ‘坑爹系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请说。’ ‘洗髓换血这种好事是给这个世界上的人准备的，而我既然还远远没有被完全同化，就说明了我和这个世界的人还是有本质差别的，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宿主可以放心，血脉更替是一种覆盖式的操作，几乎影响到了除大脑外的所有器官，仅次于完全重塑身体，因此即便宿主的身体是由不同的本质构成，也最多可能会产生些无关紧要的差异。否则，名为唐纳德的特殊生物会考虑到这点，不会让你来到这里。’ ‘无关紧要？’ 虽然有系统的保证，但苏文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 ?这章好短，今天白天试着补上5000吧，以及《舰装提督》已改名为《**提督从良路》，是不是很有冲击力的名字？ ? ???? (本章完) 第191章 重获新生 即便直觉告诉他“无关紧要”不会真的那么无关紧要，但苏文并没有考虑过放弃。 利弊已经很清楚了，在这片大陆上想要快速变强吗，那就来换高等生物的血吧，虽然它无法让你变得真正像高等生物一样强，但身体强度乃至生命力都将得到巨大提升，至少以前被捅一刀心脏就要死掉，现在刀子能不能顺利通进去都还是未知。而这正是苏文最为紧缺的——没有一具强大的肉体，又没有元素魔法的加持，他永远都是个普通人，单单依靠科技装备未必稳妥，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能够无视纳米装甲的攻击？ 自始至终，苏云都没有考虑过不去使用唐纳德给自己的赠礼，因为这实在是太关键了。 躺在氤氲的池子里，苏文被魔能原浆的刺鼻味道熏得有点晕乎乎的，他实在不知道阿莱克斯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味道，不多时，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泡烂，失去了知觉，意识也有些模糊。 过了许久，大约是一个小时后，苏文在朦胧中听到了有人接近，他猜测大概是格洛莉亚，想要说些什么以表示自己还活着，但是却发现嘴皮子不太听使唤，甚至连身体也是，连动弹下手脚都做不到，这一池子的魔能原浆就像是麻醉药，让苏文失去了知觉，同时也没了行动能力。 “别乱动，接下来可会有点疼。” 耳边传来了炼金师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虚幻感。 随后，苏云感觉自己被从池子里捞了出来，然后被搬到了大厅的空地上，这里燃着一口巨大的锅，他被毫无反抗之力地丢进锅里，同时感受到了周围的沸腾。 换血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煮一锅汤吗？ 苏文开始理解了自己为什么要在魔能原浆里泡那么久了，即便此时锅里的液体不断沸腾，但苏文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他的身体的感知仍停留在魔能原浆浸入皮肤后的无知觉状态，虽然他本人仍然觉得处境很不妙就是了——周围的高温蒸汽可是清清楚楚，再被煮下去怕是真的要熟掉的吧！ 但他没料到，这只是一个开胃菜一样的开始。 被煮了半个小时后，苏文觉得自己已经熟透了，这具身体大概是已经没救的节奏。 但是，当格洛莉亚把他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苏文还是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何止是熟透？现在的他，除了脑袋还安全之外，那些所有被泡在锅里面煮了半天的身体，此时已经没有了肉和神经。对，唯独没有了肉和神经，苏文看到了自己的胳膊，上面剩下了丝网般的毛细血管、虫子般的动脉静脉，以及更里面的白森森的骨头，除此之外，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融化在了锅里面，一点不剩。 即便无法看到全貌，苏文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但他的意识还很清醒，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脏明显的跳动，但看不见自己的胸膛，不过那里现在大概只剩下肋骨和内脏了吧？ 格洛莉亚的元素力量将苏文轻轻撑托着，并平躺悬浮在空中。 “很难得吧，大多数人已被自己都看不到自己身体的真正模样呢，小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加幸运。” 格洛莉亚的声音在苏文的耳边响起。 “黄金龙的骨髓，如果采用常规方法使用，就算有大魔导师在你旁边保护，你也有超过八成的几率爆体而亡，就像一个气球一样，嘭一下炸开，因为你的身体生受不住那样的能量。但我不同，我擅长人体炼成，把你拆分成最基础的零件，然后让那些骨髓去创造一切，而不是覆盖并毁灭一切，所以别紧张，好好感受下现在的奇妙状态，以后这种机会可不多喔。” “……” “顺便一提，你的丁丁也化在锅里了，以后的尺寸将会如何，就看这瓶骨髓能让你做到什么地步吧。” “？！” 苏文刚想表达震惊，忽然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被一阵大力抽取，伴随着一种说不清是痛还是痒的奇怪感觉，仿佛其中的某种东西正在被慢慢抽空。 “开始换骨髓了，你最好期待自己能快点晕过去。” 耳边，格洛莉亚提醒道。 苏云也觉得晕过去直接快进看结果算了，无奈他自始至终都很清醒，从来都没有这么精神亢奋过，直到大约十分钟后，他的身体各部位的主要骨头都被抽了一遍，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的时候，苏文已经开始感受仿佛不错在的身躯，思考起了人生。 直到几秒种后，他感觉自己的脊椎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然后，一股滚烫到如同岩浆般的东西灌入了自己的骨头里…… 突如其来的剧热带来了剧痛，苏文睁大眼珠，想要叫却叫不出来。随后，他就感觉到这股剧痛从脊椎向周围扩散，那些原本已经毫无知觉的内脏仿佛被点了一把火，苏文觉得，它们不是像自己的血肉一样融化，就是被烧得面目全非，总之不可能幸存。 一股爆炸感隐隐约约出现。 苏文看到了元素魔法的光芒，大概是格洛莉亚正在释放什么法术。 苏文感觉自己的其他骨骼，手臂、大腿、手掌、脚掌，陆续都涌入了岩浆般的新骨髓，不过神奇的是，当剧痛和剧痛相叠加的时候，苏文竟然产生了疼痛感消失的错觉。 ‘宿主，系统检测到你的疼痛水平到达极限临界值，继续放任将可能对大脑产生不可逆损伤，现已经屏蔽任何向大脑传输来的神经信号。’ 唔，原来不是错觉。 ‘不过我的神经不是全没了吗，刚才亲眼看见的。’ ‘新的骨髓拥有极强再生能力，正在重塑宿主的内脏和血肉，其中当然包括了感知痛觉的神经，宿主需要观察自己身体的重塑过程吗，我可以为你提供第三人称视角。’ ‘那当然好。’ 苏文早就想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了。 他没有睁眼，但眼前出现了虚拟的屏幕，里面的画面闪了闪，在了大厅的上空。 苏文看到，此时的自己躺在半空中，被格洛莉亚的元素力量所固定，他的脖子以上部分看起来还算正常，但脖子以下的部分绝对能吓死一群胆小的家伙——皮肤自然是没有的，血管和骨骼的表皮都被新生的息肉覆盖，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剔骨没剔干净的骷髅，此时，格洛莉亚把一根导管插进了苏文心脏下方的动脉里，导管的另一端通向一个大桶，并开始给自己放血。 血流量很大，不多时就超过了四五升，这差不多是一个正常人体内的血液总量，按理说苏文现在已经成了干尸才对，但从心脏压向导管里的血液仍旧源源不断，相比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颓势，仿佛一点都不见少。大约五分钟后，当桶里的血几乎涨到了一半，大约相当于五个苏文体内应有的血量时，格洛莉亚终于切断了导管，而这个时候，苏文的血液已经从最初暗红色，变成了鲜红中略带几分金黄。 至此，剔肉、换髓、放血，格洛莉亚几乎做了苏文所能想到的工作。 但显然还没完。 格洛莉亚呼出一口气，擦了擦自己双手上沾满的鲜血，然后凑到苏文的面前，盯着他的脑袋看了会。 “果然晕过去了，真想把你放到冰箱里自然恢复，不过既然被她拜托了，要求做到最好的效果，那就只能稍微做出下牺牲啦，可惜你看不到接下来的福利咯。” 说完，格洛莉亚解开了自己短发上的丝带，摘下眼镜，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用上帝视角看着一切的苏云有些懵逼。 自己这是要被侵犯了吗？ 不过，当格洛莉亚身上干净的炼金袍褪下，露出了仿佛还未开始发育的身体后，苏文惊奇地发现，这具身体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光滑的肌肤，因为…… 格洛莉亚的手上、腿上、肚子上、背上，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魔法铭纹，令她看上去仿佛是个人形的魔法卷轴般。但即便如此，除了胸前一马平川之外，她的身体曲线几乎完美，而那些无处不在的铭纹，不但没让他显得怪异，反而平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然后，苏文看了看自己身体胯下的悲惨面貌，内心便毫无波动。 很快地，格洛莉亚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从外貌上来看，她就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女，但苏文显然并不觉得他的年龄真是如此。她抬了抬手，让苏文的身体下降到离地三十公分，然后缓缓俯下身来，和这具面目狰狞，正在重获新生的身体抱在了一起。 下一刻，格洛莉亚身上的所有铭纹忽然同时亮了起来，强烈的光芒覆盖了整个大厅。 苏文觉得自己被一团温暖笼罩，仿佛正有一股热流涌入自己的体内，那些失去的血与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起来…… (本章完) 第192章 令人惊喜的变化 苏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地方还是原先那个几层楼高的大厅，中间的魔能原浆池仍旧散发着淡淡的古怪味道，不过之前透过系统提供的视角看到的狼藉惨状已经消失，格洛莉亚自然也不见人影。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苏文发现已经穿上了简单的衣物，而裸露在外的手臂既光滑又白皙，看起来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没什么两样。 谢天谢地，苏文还担心过身上会长出龙鳞，那自己就和半龙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晃了晃脑袋，总觉得有些不协调，仿佛脑袋和身体没有衔接好。 就在这时，大厅边缘的一扇房门被打开了。 “醒了啊。” 穿着睡衣的格洛莉亚从门后出来，神色中仍有些困倦。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借着系统的能力看光了这位大炼金师的身体的原因，此时苏文再次见到她时，虽然后者有好好穿衣服，但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就会浮现出先前那幅脱光了的画面，并产生了一种淡淡的陌生的冲动，这种冲动他在面对利蒂希娅的时候会有，但从未主动出现过。 这也是替换了骨髓后带来的变化？ 苏文轻皱眉头，压制住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冲动。 “有劳您了。” “那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脖子和头，它们跟身体有些不协调。” “喔，这是肯定的，毕竟你的脖子以上部位还是老样子——其实直接当时替换掉效果最好，但那样你当时也就死掉了，由骨髓再生出来的也是一堆没用的烂肉。所以先适应两三个月，让你体内的骨髓慢慢改造你的脑袋吧，用不了多久你就几乎感觉不到这种不协调了。” “那地龙血液……” “已经用掉了，一半倒进你的肚子里，一半给你泡了个澡。你以为过去了多久？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这么晚啦！” 苏文愣了愣，这次跑到炼金学院也没提前跟莉蒂西娅说一声，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担心。 “格洛莉亚前辈，换血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么，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想我就先告辞了。” “倒还是有一件事——我在那锅肉汤汤底里发现了一块魔能造物，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东西是托勒密前几年弄出来的，他还向我炫耀过。” 格洛莉亚取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体，神色怪异。 “那老家伙把这东西植入你身体里了？” 苏文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左臂，但他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大魔导师改造他的过程，只好用不确定的口吻回答道：“如果这是那块能让我释放出基础魔法的芯片，那就是它了。” “所以你是他的学生？” “现在还不是。” 格洛莉亚沉吟了片刻，没有追问，而是来到苏文面前，把芯片交给他。 “你可以把它装回去，顺便测试下现在身体的韧性与恢复能力。黄金幼龙的骨髓能给你带来怎样的变化，说实话连我都觉得很好奇呢。” “以前没有人换过这种骨髓么？” “当然有，但他们没来找我，所以都死了。” “……” 苏文接过晶体，开始思考起应该如何将它塞进自己的左臂里。 细腻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但用指甲处理划过去练个印迹都不留下，想要把这东西塞进血肉与骨头之间，恐怕是要借助工具。 但就在这时，格洛莉亚动了起来，她不由分说伸出食指，指尖上覆盖了点类似斗气般的光芒，然后像切豆腐一样在苏文的小臂间划开了一大道豁口，甚至连手臂的骨头一起一分为二，随后，她把晶体塞进了两块骨头之间的缝隙里，再把两边的皮肉拉到一起，用力按住不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乎连一滴血都没溢出苏文体外。 淡淡的疼痛感传来，苏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直到大约二十秒后，格洛莉亚松开手时，苏文发现，原本被撕裂到如同沟壑般的伤口已经重新连到了一起，虽然还有明显的割痕，但两边的切口已经开始愈合。而那块因为血肉融化的离开身体的晶体，就被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塞了回了原位…… 疼痛很快变成了酥麻，苏文觉得，用不了一时半刻，这道伤口怕是只会留下一道不起眼的疤痕，随时可以揭掉。 “效果不错，一般来说只要不被砍掉脑袋，你是没那么容易死了。” 格洛莉亚满意道。 而苏文则是很在意她的指甲。 到底是它太锋利了，还是自己的皮肤强度还不够？怎么连骨带肉就跟毫无阻碍一样被划拉开了，苏文还以为有了巨龙骨髓后，自己就能差不多金刚不坏了呢。 “总而言之，今天实在是有劳您了。” “没事，你可以走了，顺便你的身上还有个令人惊喜的变化，等你回去自己慢慢体会吧。” “？” 苏文没有多问，趁着夕阳离开了红房子和炼金学院。 …… 郁金香公寓的一隅，苏文的公寓附近，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当苏文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其乐融融的画面：阿莱克斯因的院子里，这头红龙竟然化作了本体形态，如同一只大型蜥蜴般盘踞在草地上；在院子的另一边，明亮的魔能灯光下，有着显眼的蓝头发的雪莉正坐在椅子上，左手捧调色板，右手持画笔，眼前则是一块巨大的画布——仿佛正在给眼前的红龙画着肖像画；而在雪莉的背后，终年不曾出门的露露瑞拍打着翅膀悬浮在半空，安静地注视着她的每个动作。 苏文的脚步顿了顿，觉得自己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雪莉喜欢怎么玩让她怎么玩去，自己把她当成空气就好，而若是她沉不住气路出马脚，苏文正求之不得。 但雪莉显然没把苏文当成空气。 “苏文亲！” 当苏文经过的时候，她惊喜而甜蜜地喊出了声，苏文顿时觉得如芒在背——不是因为雪莉的声音太过甜腻，而是因为在她这么喊的同时，正在半空中拍打着翅膀的露露瑞瞬间把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只是一瞬间，宛如实质的冰冷杀意就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 苏文觉得，他要是不做出点什么反应，上空中那只视人命如无物，一言不合就敢在赌场开大清场的家伙，恐怕真的会向自己发出攻击的。 于是，他停下脚步，对雪莉的方向点了点头，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回应了。 雪莉温柔地笑道：“因为学校的宿舍还没开放，这段时间我来找露露瑞玩，顺便住到开学为止，所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们就是邻居了哟。” 苏文再次点头，随后保持沉默，推开大门进了自家院子。 莉蒂西娅正在客厅等着，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桌子上还有被盖起来的剩菜。苏文不禁想起了当初在特里底斯，这位半精灵女仆在面对晚归的自己时的态度。 还是老样子。 “主人，您在运动场上跑了一整天，然后把自己给跑丢了吗。” 苏文总不能直接说我去换了个血，于是只好像以前那样陪着笑不作争辩，坐在桌前开始大啃剩饭，好在他回来的不算太晚，菜汤与面包还是温的。由于这具重获新生的肚子里空空如也，苏云觉得眼前的食物实在是美味极了，一旦开吃就根本停不下来。 莉蒂西娅则是继续盯着苏文，但很快他发现了什么。 “主人，您的手……” 苏文没有说话，继续大口吃着东西，同时把左手放在了莉蒂西娅面前，好让她看个仔细，反正他也没打算对她隐瞒什么。 莉蒂西娅抓起了这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上止不住有些惊讶，随后，她看了看苏文那和手臂画风不太符合的脸部皮肤，又伸出手摸了摸苏文的脸。 “这是怎么了啊？” 她得有些焦急起来。 “去找炼金师做了下身体上的强化，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文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还是我，不过比以前变得更强了。” “……” 莉蒂西娅没有说话，她又摸了摸苏文的手臂，然后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最后用一种不太服气的神色盯着苏文看。 “我吃饱了！” 几秒种后，苏文咽下了嘴里狼吞虎咽的食物，把注意力放在了莉蒂西娅身上。 他的下身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火，忽然想要主动做点什么。 “来做吧，莉蒂西娅。” 苏文探出去的手顺势一把就将半精灵少女抱了起来，后者在惊讶中稍微反抗了一下，但很快整个身子都酥软在了苏文的怀中。 苏文抱着莉蒂西娅走进了卧室，然后关上大门。 …… 几分钟后，他猛然冲了出来，闯进了浴室里，惊骇欲绝地看着自己的下身。 那是一个巨大的、长满了鳞片与棱角的【和谐】状物体，毫无疑问，这种怒发冲冠般的构造应该属于巨龙，而不是人类才对。 “这就是令人惊喜的变化吗？！” ? ?感觉可以顺势出个本子，明天星期天写个**番外发群里吧，看看这么久过去了功力有没有长进QwQ ? ? 以及，学院生涯正式开始，不水了不水了！ ? ???? (本章完) 第193章 今天也要来咬吗？ 由于一整天都没歇着，苏文直到入学试炼完全结束的第三天上午，才从昨天的报纸上看到了擂台试炼的结果。 擂台试炼旨在评定书魔法学徒对战斗类魔法的掌握能力，和之前野外生存试炼的完全没有硬性规则爱怎么来怎么来不同，前者不允许使用格斗技，否则那些锻炼过体术的魔法学徒们就占了大便宜。战斗时，双方的身上都有作为裁判的大魔法师们布下的元素护盾，这层护盾远远不是参加试炼的魔法学徒们能够打破的，但是当其承受了一定量的元素攻击时，就会判定该试炼者为负。 这可谓是一种安全高效的比试方法，至少历年的擂台试炼几乎找不到有人被打伤的例子。 至于试炼结果，苏文倒是一眼就在前几名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海瑟薇·奥兰，第一；莱因哈特·冯·俾斯麦，第二；海拉·奥兰，第三——擂台试炼的前三名就是当初综合测试的前三名，只不过如今已经有‘魔女’之称的海瑟薇跟八皇子莱因哈特互换了第一和第二，看来在魔法师领域，理论知识和实战能力并不互相矛盾，两者通常是呈正比例相关的。 不过，排名第四的，倒是一匹苏文之前未曾听说过的黑马：伊利亚·霍尔。 这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在这个看姓氏就能大致区分出出身的国家里，它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平民出身。由于人口基数大，类似的平民法师占了新生代魔法学徒的大多数，但想要干掉那些得天独厚的贵族魔法学徒，并且在全多伦最好的魔法学院里斩获年度第四的荣誉，苏文不得不暗自佩服，要知道，往年很多时候，擂台试炼的前十名甚至前二十名，都被那些贵族子弟们包揽。 苏文继续往下看，当初试炼团的骨干，来自军法师战团的豪斯、潘多拉公国的王*储柴林赛尔·班·督得，以及艾琳都榜上有名，倒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实际上已经成为试炼团团长的艾哲琴并没有出现，也就是说，他在擂台试炼的排名在榜单统计的64位之外。 但这并不影响苏文仍觉得他是个危险的毒蛇。 战斗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毕竟是个绝大多数人都只能用一环和二环魔法对轰的比试，就算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打出朵花来。苏文知道自己在这场试炼中充其量打了个酱油，并没有引起任何轰动性的关注，不过他至少弄明白了这一届魔法学徒的人员构成，而且自己在虚拟空间中得到的东西，以及如今和系统之间的微妙关系，才是在这场试炼中得到的最大收获。 接下来直到开学的一段时间，苏文过的很平静，平静到让他觉得诡异。 产生这种诡异感的主要原因是雪莉实在是太安分了：在露露瑞的公寓里住下来后，她就过上了每天晒晒太阳、坐在草坪里画画、陪阿莱克斯因和露露瑞玩耍、遛阿莱克斯因以及给阿莱克斯因投食的日子，一人一龙一蝙蝠的生活相当和谐美满，她甚至没有再主动打扰过隔壁的苏文，顶多在他刚好路过的时候跟他打个招呼。苏文不太清楚这个蓝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显而易见，经过这段时间，阿莱克斯因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以至于这头蠢龙在她附近的时候眼里几乎没了其他东西。 对此，苏文大概能猜到这是雪莉故意的，但他还真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方法。首先他不可能像雪莉那样，仿佛不要钱般大把大把拿出橙**能水晶给阿莱克斯因当零食吃，然后……没有然后了，这头红龙要俘获起来太简单了，只要不断给她投食就可以无限刷好感度！ 苏文倒也乐得清闲，除了每天在家里和莉蒂西娅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外，他一边适应着新的身体，一边研究起了那本重达一吨多的元素之书。 托勒密大魔导师和卡利托前去帝国首都多罗克后就没再回来，而根据接下来几天各路新闻铺天盖地的爆炸性报道，这位在圣彼得隐居了几十年的国宝一来到多罗克就带来了惊人的发明，不出所料，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聚集在了能够将魔能转化为元素的蕴魔池上。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大量来自国外甚至远在东大陆的德高望重的法师们专程奔赴多罗克，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首都多罗克展开了大大小小数十次学术会议，据说连法师之国的两位现任法神都亲自住入了皇宫，简直热闹非凡。 而苏文这个当众拒绝了成为大魔导师弟子的家伙，当然也免不了跟着火了一把，他知道这下自己的名字怕是要人尽皆知了，不过和最初来的圣彼得学院时候尽量低调的态度相比，苏文既然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苏文真正要面对的，还是托勒密留给他的东西——作为执行器，镶在自己手臂里的微型晶体，以及作为调试和编译器的元素之书。 这两样东西，托勒密从没有对外展示出来。 苏文知道，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大魔导师肯定老谋深算，他真正在公众面前拿出来的东西，或许连他研究成果的一半都不到。 尤其是元素之书，它虽然只有寥寥几页，但每页都涵盖着数十种编译好的基础元素魔法，而苏文不但可以借助它对体内晶体记忆的魔法进行切换，甚至可以通过输出元素对每页上面的复杂铭纹产生影响。很显然，这是个对“元素程序”的调试过程，但怎样理解这个过程，并且通过它编译出更多的魔法，则正是托勒密给他留下的哑谜，也是苏文这些天的主要工作之一。 截止九月的第一天，也就是圣彼得魔法学院正式开学的日子，苏文基本确定了，书上的铭纹与市面上魔法卷轴的铭纹有着一定关系，但又并不完全相同。 而至于更深的东西，想要把它们弄懂还很早。 但至少有了个方向。 这天早上，苏文起得格外早，没有叫醒和自己缠在一起的莉蒂西娅，独自跑出去好好活动了下筋骨，直到回来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 自从苏文变强了后，莉蒂西娅再也没有早上四点跑出去锻炼，从最开始的下不来床到现在，总算是恢复了在特里底斯时候的日常作息。现在是七点，苏文看了看自家公寓，半精灵女仆估计还没起床，倒是阿莱克斯因起的挺早，正面对着街道刷牙。 说来刷牙这个技能还是雪莉教她的来着…… 反正也不赶时间，苏文对她招了招手。 “猪蚊！” 一嘴泡泡的阿莱克斯因含糊不清地回应道，然后飞快漱干净嘴巴，冲到了苏文跟前。 “今天也要早安咬吗！” 苏文没有理会阿莱克斯因自己创造出来的奇怪词汇，而是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同时摊开手掌伸出了自己的胳膊。阿莱克斯因抓过来，用力地嗅了嗅，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喀吧……” 骨头碎裂的声音。 “喀吧喀吧喀吧喀吧……” 一整条骨头碎裂的声音。 几秒种后，苏文缩回了差不多变成马赛克的手臂，只留下阿莱克斯因回味无穷的表情。 “今天果然更硬了呢！老娘的牙有点疼，不过还是好爽呀！” 红龙抹掉嘴上粘的浅金色血液，把它们全部舔进了嘴里，一脸满足道。 这就是黄金龙骨髓给苏文带来的另一个改变了，苏文当时并没有发现，直到第二天被阿莱克斯因偷偷咬了一口才意识到出了问题——巨龙之间并不和睦，尤其是黄金龙和红龙，两者几乎是天生的仇敌，以至于这种敌意已经融于血脉变成了本能，一旦见面就不死不休。这种仇恨甚至蔓延到了任何与他们血统有关的东西上，比如要是一头黄金龙看到了一名红龙的龙裔，几乎肯定会痛下杀手，反之亦然。 因此，在阿莱克斯因眼中，身体得到了改造的苏文就仿佛变成了一条美味无比的烤肠，虽然她算是巨龙中的异类，主观上并不对苏文带有什么敌意，但总是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这tm就很尴尬了。 尤其是最初她把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后的一脸无辜，甚至还想要化身为龙形态再咬几口，让苏文一度认为这头蠢龙是被雪莉蛊惑了要来谋害自己，后来才从后者口中知道了那段巨龙间的秘闻。虽然对于秘闻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不过从阿莱克斯因本能般的觅食反应来看，苏文觉得这个蓝毛应该没骗自己。 好在新的身体的确神奇无比，无论自己被咬的多惨，总能在半个小时内恢复如初，有着如此强大的恢复能力，即使韧性和强度比想象中的差了些，苏文仍然满意至极。此外，他还逐渐察觉到，那些被阿莱克斯因咬伤的地方，无论是骨头还是皮肉，在恢复之后都会变得更加强韧，这不失为一种提高身体强度的办法，于是在回到了红房子、请教了百忙中的格洛莉亚大炼金师后，被告知没什么副作用的他就开始天天主动被阿莱克斯因咬上几口——反正对他而言虽然痛但能强化肢体，对阿莱克斯因而言大饱口福，岂不美哉。 拖着暂时废掉的手臂，苏文推开了自家公寓的大门，接下来洗个澡收拾下，也差不多是时候报道，正式成为圣彼得学院的一员了。 而刚打开门，苏文就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莉蒂西娅，她的身上已经穿上了新买不久的，极为正式合体统的连衣女仆装。 “莉蒂西娅，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正在叠衣服的半精灵颤了颤，没有回头。 “不行么？” “当然——没问题。” “嗯……” (本章完) 第194章 几天没见你们甚至搞到了一起 虽然同样都属于圣彼得魔法学院范畴，但元素魔法学区和郁金香公寓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两公里，加之苏文并不打算超然世外把自己培养成异类，所以至少开学前的这段时间里，他打算还是先在学院提供的宿舍里住上一段时间。而郁金香公寓姑且作为第二个住处，反正自己还有两个史诗级的邻居，周围也不知住着多少高人，莉蒂西娅若是留在这里，至少能保证安全不在话下…… 当然，这么想的时候，苏文还是忍不住有些犯嘀咕，毕竟当初刚来到这里时，突然出现的瓦西里安就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个灵魂生物着实是有些诡异。 但不管怎样，瓦西里安要找也是来找自己，加上还不知道新环境到底如何，苏文最初的计划中没打算带上莉蒂西娅。不过既然后者不声不响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倒也没啥意见，反正两公里不算太远，万一到时候宿舍是通铺导致没法住的话，再回来不就行了。 所以说莉蒂西娅别那么急着收拾你的衣服啊，要搬家的话等到明天也不晚啊！ —— 半个小时后，苏文揉搓着仍然有点骨头错位的胳膊，只带上了必要的行礼轻装出门，而至于莉蒂西娅收拾好的几个大箱子，各类书籍、食物、非必需日用品、枪弹军火之类的东西，都被打包好放在了家里，按照她的话说，如果学院给的宿舍条件允许，明天就免得再收拾直接来拿了。 不过临走前，苏文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 “莉蒂西娅，稍等我片刻。” 他冲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抓起了阳台上那瓶不断咒骂自己没良心的小史。 差点又把这只奇怪的史莱姆给忘记了。 此刻，他的脑袋里还在回荡着小史的如泣如诉：“混蛋爸爸，你打算就这么把小史抛弃掉吗，就算小史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也不能在心里为我留下一点空间么……” “好好的卖萌役玩什么煽情，多学学人家阿莱克斯因。” 苏文没有理会又要转煽情为咒骂的小史，一把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行李包里，失去了阳光作为能量的小史顿时萎了，增殖体们一个个消失，同时也失去了再在苏文脑袋里嗡嗡嗡的能力。待到周围恢复安静后，苏文这才松了口气，施施然下楼，和蠢龙告别，离开了郁金香公寓。 圣彼得学院实在是大，苏文干脆开出了马车，两匹驮马这段时间被莉蒂西娅喂得又肥又壮，毛色丰满，看起来健康俊朗，此时不拉出去更待何时。 离开郁金香公寓，进入了学院的第三大道，仅仅是八点钟不到的早晨，这里的人数明显也已经增多。毕竟是个大综合学派加起来近十万人的大型学院，在开学的第一天，那些离校的学生们都忙着报到和搬运行李，放眼望去，宽阔的马路上甚至相当拥挤。 直到40分钟后，苏文的马车才开到了第三大道的尽头，途径四个学区，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了省力和拉风把马车开出来了，因为或许还没自己用腿走得快。 早上九点，苏文进入了元素魔法师学区。 和之前见到的那些普通学科比起来，作为魔法学院根基的魔法学区自然别有一番景象，不但建筑更加雄伟和美轮美奂，地理位置也是位于学院的中央核心区域，直接从正门一片坦途通达。遗憾的是，由于今天的魔法学院是完全开放的，许多不是魔法学区的人都集中在这里看热闹，所以如果说苏文先前经过的圣彼得第三大道区域还只是拥挤，那么今天的魔法学区直接就是摩肩接踵，水泄不通，以至于有不少魔法师教员们不得不站出来指挥交通，为魔法学区的学生们打开通道。 这种处理方式是有效的，只用了十来分钟，苏文的马车就停在了用以新学徒报到的元素大厅。 毕竟新入学的魔法学徒加起来也只有几百人，和外面的热闹相比，闲人免入的元素大厅就像是另一个次元，时间还算比较早，这里看起来冷冷清清，当苏文和莉蒂西娅进入的时候，里面负责新生报到的工作人员比前来报到的魔法学徒数量还要多。 苏文当先就见到了个稍微有些眼熟的人，一个坐在礼台后面的女魔法师。 对于这名样貌还算不错，留着淡棕色长发的女魔法师，苏文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在集体考核后登记成绩时，她作为登记员；一次是在基础魔法考核时，那次她是考官。在两次的相遇中，这名女魔法师都认为苏文留有余力，并且劝他拿到更好的成绩，苏文觉得她管得有点宽，不过倒也没什么坏印象就是了。 苏文认出了她的时候，这名女魔法师似乎也认出了苏文，并对他招了招手。 “来报道么，苏文同学，找我就对了。” 为什么念名字念得那么熟练啊！ 不过想想也对，经过了当众拒绝托勒密的事情后，自己现在多少算个名人了，虽然未必是正面的名声，但也只是还没到走在大街上就能被人认出来的程度而已。 “我叫华珏，真是不巧呢，以后我可能就是你的一年级导师了。” 苏文还没完全走到他面前，女魔法师就率先开口了，一脸早就被拜托过的样子。不过这名字还真是有些古怪，听起来像东大陆一些魔法氏族的起名习惯。 对于好感度不为负的陌生人，苏文习惯性保持礼节和微笑。 “幸会，承蒙关照。” 华珏从桌上的文件袋里找了片刻，取出了资料卡和一串钥匙，而后连同一张金丝镶边的学生证递给苏文，按部就班地走完程序后，也就意味着报到完成，苏文正式成为了圣彼得学院的一员。 “你的班级是一年级c班，而我姑且算是你的学徒导师，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任何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的。更多的事宜会在开学仪式上提到，接下来你可以先去宿舍安置下来，然后熟悉下周围的环境，不管怎样，一定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哦。” “那是当然。” “以及，苏文同学，你身后的这位半精灵，是你的侍从吗，学院的宿舍是不允许追随者入住的，你恐怕要为她再找个居所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莉蒂西娅见到自己被提起，先是对华珏行了个侍从礼，但是在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似乎又有些不太甘心。 “不……不是侍从。” 她小声说道。 华珏有些惊讶：“咦，不是吗？” 苏文看了看低着头的莉蒂西娅，他算是有些了解这个半精灵女仆的性格了，无论在家里表现得如何，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她总显得格外的拘谨。 他抓住了她的手掌，让其平静下来，然后回头对华珏笑道：“算是夫妻吧，不过如果宿舍条件不允许，我会照着您说的去做的。” “诶——” 华珏张着嘴，半晌才反应过来。 “真是年轻有为啊，虽然看你的岁数也差不多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不过，某些人可能要失望了呢。” “？” “没什么，快去吧。” “那么先告辞。” 走出门口的时候，苏文看到了另一个熟人，不对，是两个。 周围所有人目光的聚焦中，帝国八皇子莱因哈特正穿着华服，站在一辆印着皇家标志的马车车厢前，英姿飒爽的身形甚至引起了围观痴女们的骚动。而此时，他极为绅士地低头弯腰，抬起手臂，从马车车厢里迎出了一名浅金发少女，这名少女穿着公主长裙，样貌美丽极了，只是脸上多少有些不明显的僵硬与尴尬。 她有些不太熟练地接过了莱因哈特的手，在他的扶持中走下了马车，然后抬头，猛然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苏文，似乎感到有些错愕。 苏文则报以微笑。 八皇子莱因哈特从车上接下来的自然是艾琳，他早在光幕上就见识到了两人私交匪浅，如今看来，更是郎情妾意，简直就是一脸的夫妻相嘛。 (本章完) 第195章 重回旧地 对与艾琳这个曾经的战友，标准型傲娇，苏文还是略有好感的，尤其是在自己当初被艾哲琴夺权时，她是唯一一个肯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人，虽然苏文那时将她拦了下来，但他并非不知好歹。至于莱因哈特，虽然没有过正面接触，但他在最终副本里面他的表现简直令人拍手称快，苏文对其也是欣赏有加。 若是平时，作为以后共事的同届魔法生，苏文怎么也要与他们寒暄几句，但眼下这两人显然沉浸于二人世界中，视周围众目睽睽如无物，尤其是莱因哈特，仿佛根本没在意周围人群中后援团们心碎一地的声音，先是对下了马车的艾琳行了个亲切的吻手礼，然后两人互相挽着手，朝元素大厅走去。苏文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当然不会去干扰这样甜蜜的情景，寒暄结识什么的留到以后也不迟。 不过，艾琳看起来不是很专心，目光总是往苏文身上撇，看来也是认出了他，而且一副仿佛便秘般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后者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好在她很快收回了目光，跟莱因哈特一起穿过了大厅门口的元素幕墙，消失在其后。 …… 半小时后，苏文的马车总算是停在了元素魔法学院的宿舍区。 和之前设想的差不多，元素魔法学院作为圣彼得学院的核心，享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但五个年级加起来也不超过3000人，自然是不用挤什么大通铺的——每个年级都有一幢二十层高的大楼，表面上布满了永固和强化法阵，据说连六环魔法炎爆术都轰不穿。不过这幢大楼严格规定只能在是在校魔法生才能入住，其余别说是追随者了，就连亲属也不行，于是莉蒂西娅与苏文同居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宿舍公寓的配套设施可谓豪华，不但有极为罕见的魔能升降梯，空气中也充满了就连苏文都能察觉到的元素能量。在这种环境下居住的魔法师，无论是正常起居，还是利用课余时间进行元素收放的练习，所能起到的效果都是事半功倍的，而这些东西的价值肯定不菲，足以见得圣彼得学院的实力。 这个时间人已经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苏文看着周围普片比自己矮了两三个头的魔法学徒们，不少还有家长接送，就感受到了满满的违和感。 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苏文用钥匙开门，只见里面是个巨大而宽敞的公寓，两房一厅，也许是出于增强交流的考虑，这套公寓是两个学生合住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另一位魔法学徒并没有到，宽敞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基础的家具摆放着。 苏文的记忆里倒是没有什么学生时代的印象，也不记得有过类似的合宿生涯，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有些新奇，但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并和莉蒂西娅花了点时间把带来的必需品整理好后，这里俨然就成了第二个据点了。 大概是得知自己无法住在这里的缘故，这个女仆一直有点闷闷不乐的。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苏文如果不习惯就搬回去住，然后就主动提出了告辞。 苏文有些意外。 “现在就走了吗，既然难得有空出来趟，不如找个地方吃点午饭？” 莉蒂西娅轻轻摇头，面无表情道：“不必了，主人，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吃午饭的话，我随时都会在家里做好等您的。” “那么……” 苏文想了想。 “以后我每天回去吃午饭吧，顺便“休息”下，至于晚上，至少开学这段时间我得熟悉下周围情况，还是有必要在这里住，之后我会想办法办理退宿的。” 莉蒂西娅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嗯……” “那么，既然时间还早，今天又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安排，之前早就想好要和你一起出去走走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吧。我们去托斯卡纳市里面玩上一天吧，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几乎还什么景点都没转过，若不是有这个打算，我今天也不会把马车开出来了。” 莉蒂西娅低下头，又“嗯”了一声，不过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赌气味道。 不过，对苏文而言，出去逛逛只是次要的，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主要还是为了自己前段时间做出的承诺——让莉蒂西娅看到她能做到的实力。原本对这名半精灵女仆的调教计划才进行了一小部分，并且中间还发生了些转折导致计划受阻，比如莉蒂西娅的血脉力量觉醒，自己又被一大堆事情缠着，忙得不可开交，他很早就想看履行自己的诺言了，但最终还是选在了这个开学的日子。 很快，两人乘着马车，离开了圣彼得学院的宿舍区。 托斯卡纳城市很大，以至于一天根本不可能游览完，只能选择一两个地方。中午，两人在市中心的条顿公国风味餐厅吃了个午饭，然后在中央公园和购物广场逛了半天——机会不易，苏文原本想要大力买买买的，但一向勤俭持家的莉蒂西娅断然掐灭了这种想法，尤其是在非必需的奢侈品方面：在购物广场时，她虽然总是忍不住对那些漂亮的珠宝侧目，但每当苏文问她喜欢哪款的时候，却总是坚决地摇头，然后主动将他拉开。 在与苏文确立关系后，这名只有十七岁的半精灵也仿佛成熟了许多，从一名略带毒舌属性的少女变成了为家务着想的合格主妇。 至于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反正苏文觉得，只要莉蒂西娅还是莉蒂西娅，就没有必要区分出个好坏。 傍晚，在一场不算奢华，但也并不便宜的烛光晚餐后，苏文便和满脸幸福的莉蒂西娅回到了马车上，离开了托斯卡纳的市中心。但驾驶着马车的苏文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马车向托斯卡纳的贫民窟走去，今天的一整天对他而言都是前戏，真正的主餐现在才刚刚开始。 随着路面从平整变得稍微崎岖，莉蒂西娅从马车里探出了头。 “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把你卖掉。” “……” 莉蒂西娅没有追问，而是观察着周围的景象——高龄的低矮楼房，年久失修的路面，昏暗而稀少的烛光，不管托斯卡纳多么繁华，在那些阴暗的角落，也就是这里，也和其它行省没有什么两样。路边时不时有好奇张望的孩子，得益于托斯卡纳的低保政策，他们不至于饿得瘦骨嶙峋，但身上也穿得略显破旧，对于道路中间这辆根本没理由出现在这里的豪华马车，他们保持着足够的好奇和警惕。 没过多久，莉蒂西娅认出来了这是哪。 “主人，我们这是要回去那儿？” 她有些不安地问道。 对于那个不久前险些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地方，她显然还记忆犹新。 苏文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拉住马缰，让两匹肥大的骏马缓缓停了下来，而马车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初那位半精灵老妪的住处门口。 精灵族在托斯卡纳的秘密据点，不知道有没有之一。 “下车吧，有人在等着我们呢。” 莉蒂西娅左右环顾，即将入夜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但他还是听从了苏文的话，跳下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紧闭的门口，苏文抬头看了看，然后轻轻敲门。 过了一小会，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门后面站着一名笼罩在斗篷里的人影。 这人拄着拐杖，身形佝偻，隐藏在兜帽间的苍老面容上布满伤疤，其中一颗眼睛是黑漆漆的空洞，搭配上隐隐约约的笑意，看起来狰狞且邪恶。 莉蒂西娅注意到了他的面容，一时间被惊得捂住了嘴，不自觉朝苏文的身后靠了靠。 “欢迎你的到来，主人。”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同时鞠了个躬，原本就佝偻的身子更加弯曲了。 “全部都已经收拾好了吗？” “是的，你随时可以使用它们。” “做的很好，把马车安顿好，莉蒂西娅，跟我进来吧。” 苏文说完就走进了院子，莉蒂西娅连忙跟上，在和那名拄着拐杖的可怖老人擦肩而过时，她明显听到了对方仿佛拉扯风箱般的粗重呼吸声。 院子里的摆设依然破旧，屋子里也没有过任何变化，但直到苏文拉开了这里的地下室时，一股冰冷的钢铁气息顿时传了出来。 沿着被替换成钢板的楼梯走下去，莉蒂西娅发现，这个地下室和自己记忆中的已经完全不同。这里是个长方形的巨大空间，周围洁白而明亮，天顶、地面以及墙壁都仿佛纯白的荧光玉石，空间里空旷无比，而在距离入口最远处的那面墙壁前，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厚重无比的标靶。 “主人，这里是？” “这座房产早就是我的了，你可以把它当作是我们的武器库。” 苏文说着，轻轻拍了拍手。 下一刻，两边的墙壁忽然动了起来，它们旋转了180度，露出了另一个面，以及镶嵌在里面的、密密麻麻的武器与装备，各式各样的手枪、自动步枪、动能与光学武器，乃至纳米装甲、诡雷、无人机、光束切割匕首，甚至护卫机器人、单兵地对空制导导弹，只要能想象到的武器，这里应有尽有。 他回过身，拍住莉蒂西娅的肩膀，凑到她的眼前，不同以往地微笑了起来。 “现在，选一个你喜欢的，我来教你该怎么用。” (本章完) 第196章 可以，这很强大 有关今天的事情，苏文已经筹划了许久。 系统既然后退一步，逐渐显露出了本身的目的，与苏文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明朗，那么苏文自然不会放着资源不用。从半个月之前，也就是刚改造完身体的没多久后，他就拿到了这套房屋的产权，并且与系统定下了详细而周密的契约，将这里改造为了一个隐秘的武备库。 武备库完工的时间就在昨天，这也是苏文之前没有带莉蒂西娅来这里的重要原因。 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系统需要大量能量，大量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而至于能量的用途则被严格保密，苏文猜测或许和自己穿越前的世界有所关联。但无论如何，可以确信的是，这就是坑爹系统不得不依附自己的原因，它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苏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控制，两者间的关系才不得不从最初的剥削变成了如今契约交易。 坑爹系统负责辅助苏文，令其变强，作为回报，苏文需要为前者带来更多能量——比如在虚拟空间中，利用漏洞进行的能量偷取，就让它赚的盆满钵满，否则它也不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苏文言听计从。然而，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苏文还要面临更多问题，那就是如果汲取的能量如果是有主的，他需要承担的责任；最为重要的，这种能量并非满大街都有，而是天地间最为精纯的本源能量。 何为本源能量？ 它构筑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让山是山、水是水、树是树、人是人。本源能量到处都有，蕴藏在世间的所有角落，但稀薄无比，就连最为精纯的元素，其中蕴含的本源能量也微乎其微，只有在某些极为特别的地方，才会大量汇集，比如那个自成世界的虚拟空间，又比如某些上古遗迹、史诗生物巢穴，以及许多千万年来不曾有生物能涉足的极限险境，总而言之，不是呆在城市里随便走走就能轻易获得的。 若是这样，苏文自然会认真考虑利弊，出于对坑爹系统的不信任，未必就会答应下来。但系统给了他个好消息，让他最终同意了这份契约。 对于这个世界，系统的了解十分全面，除了资料似乎有些旧之外，简直到了无所不知的程度，因此什么地方有这些能量可以汲取，都在它的掌握之中。眼下的这几年里，苏文属于从无到有的成长期，因此系统为他推荐了几处不用很费力也能达成目标的地方，以保证他能够轻松完成契约，而且就算苏文不去完成，系统也只会停止对他的服务而已，不会再造成什么负面约束。 这就很划算了，苏文不得不同意。 不过，对于他的态度，坑爹系统始终都表示不能完全理解——就算如今的苏文还停留在被系统压榨的最初阶段，系统在逐步达成自己的目标时也会循序渐进，将这些简单的目标安排在交给他的任务中，并提供丰厚的报酬。而苏文这几个月来绕了个大圈子，甚至将系统提供给他的兑换功能弄得没有存在的意义，却又回到了原点，做着原本就应该做的事情，这在系统的眼中看来简直毫无意义。 况且，就算没有了兑换点数，系统那里也有一套自我的评判标准，达到某种程度后就会拒绝耗费能量为苏文提供服务，从本质上来看，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前者能够更好地将数据进行量化。看坑爹系统的口气，他似乎对将这个世界的东西变成数据而感到很自豪，比如各种道具的价格，武器的等级和攻击力防御力，各路角色的职业划分与战斗力评判什么的…… 对此，苏文不想做出解释。 —— 充满乳白色光芒的地下室里，手足无措的莉蒂西娅看了墙壁的上密密麻麻的武器许久，又把目光求助般地投到了身旁的苏文身上。 “主人，这些都是……武器？” “当然。” “和那把手枪一样？” “跟这些东西比起来，格洛克充其量只是简单的玩具。不用紧张，今晚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这里也不会影响到外面，先挑一个你喜欢的吧。” 莉蒂西娅咬着嘴唇，再次环顾一圈，然后朝墙壁的一边走去。 她来到了存放着狙击步枪的武器架前，似乎被那些长条的流线型枪体吸引了，而在用专注的视线扫过一遍后，她的死死地盯住了位于最上方一把两米长的“重武器”，再也无法将视线移开。她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但很可惜，这把浑身漆黑的狙击枪离地接近三米，就算跳起来也碰不到。 苏文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家女仆的动作，在看到她的注意力首先就被这把浑身漆黑的巨型狙击枪吸引时，目光中流露出了欣慰。 粗就是好，大就是美，亲爱的莉蒂西娅，你果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么？ 苏文跟了上去，伸手按在墙上，不费力气地将整面墙壁拉了下去，而随着墙壁的下沉，原本位于三米高的狙击枪自然也就变得唾手可得。 旋即，莉蒂西娅从架子上取下了这把看上去有三个她那么重的长枪，而即便她有着巨龙血脉的加持，力气早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但仍然险些没能拿稳，苏文扶了扶她，才不至于掉在地上。 这把狙击枪显然不是传统的机械步枪，它甚至其实已经脱离了“枪”的范畴——卡普达重工出产的“旗鱼”微型磁轨狙击炮，空载净重163.68千克，勉强属于单兵式重型反器材狙击武器。唔，不要在意它的重量和定位，在苏文的印象中，能用得起这种武器的战斗人员，不可能穿不起自带外骨骼的纳米装甲，倒不如说，这玩意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对付穿着纳米服的超级战士，以及那些有着厚重合金板甲的铁疙瘩。 苏文觉得，自家女仆眼光不错，一眼就看中了这么个好宝贝。 莉蒂西娅终于还是把“旗鱼”搁在了地上，因为实在是太重了，她蹲下身来，专注而笨拙地观察起这把重武器。它有着修长的磁轨加速枪管，巨大却不显得笨重的棱形枪身，宽扁的弹仓位于枪身侧面，并自带小型护盾面板发生器；而由于几乎所有操作都在枪身背后的液晶屏幕上进行，此时步枪系统尚未启动，屏幕完全是黑的，因此莉蒂西娅观察了半天，仍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 就像最初教她使用格洛克时那样，苏文俯在了莉蒂西娅的背后，引导着她以正确的姿势趴在地面上，然后展开了位于“旗鱼”枪膛下方的支架，并启动了它的枪载系统。 几秒后，卡普达重工的标识闪过，系统启动就绪。 屏幕上出现了准星、复杂到非专业人员根本看不懂的辅助选单、以及枪管正对方向的景物。莉蒂西娅瞪大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上随着枪口转动而偏移的画面，生长在辉煌大陆上的她，显然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直到苏文拉动了屏幕，将单倍率逐渐放大到64倍率，而屏幕上的画面仍然清晰，甚至可以看到几十米外标靶上的细致纹理时，这名半精灵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现在，学会瞄准了吗？” 莉蒂西娅闷声点头，并尝试自己调节倍率和瞄准方向。 “这样就已经差不多了，想要真正让它发挥全部威力，还需要进行一些准备，现在照我说的去做，按下屏幕右边最上面的红色按钮。” 莉蒂西娅照做，然后，伴随着逐渐响起的嗡鸣，透过枪管上点缀的合金玻璃，可以看到内部的电子轨道开始了高速的自旋。实际上，磁轨步枪可以做到真正的瞬发，这个看似预热的过程是为了让子弹威力最大化，并非完全必要，但苏文为了演示效果，还是将它带上了。 随后，他回过头，看向了不知何时静候在地下室门口的老人，也就是坑爹系统的具现化。 “我需要一些用来演示的东西，你能放几个高级元素护盾在标靶前面吗？” “如你所愿。” 沙哑的回应。 很快，远处的巨大标靶前，缓缓凝结出了足足三层肥皂泡般的护盾，稍微有些常识的人就会知道，这种看起来一碰就破的元素护盾，实际上是几乎所有大魔法师们最信赖的屏障，即便是威力巨大的火球术，在屏障中蕴涵的元素法力被消耗干净之前，也无法对其内部造成任何影响。 “扣动扳机。” 苏文按下了屏幕上的就绪按钮，在莉蒂西娅耳边轻轻说道。 “嗡！” 巨大的撕裂声中，枪体内的冷聚变高能电池工作了瞬间，高速旋转的磁轨散发出了微弱光芒。早已蓄势待发的特制型“旗鱼”重型电磁弹动了起来，300克的弹丸瞬间被加速到了五倍以上的音速旋转出膛，猛烈的反冲力被枪身的主动减震系统抵挡，从两边喷出了大量高压蒸汽。 就在莉蒂西娅按下扳机的同时，空旷房间中伫立的三道元素护盾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中间出现了一颗直径恰好为21毫米的小孔。 但下一刻，它们便开始了飞快的破裂和崩溃。 这是元素护盾能量耗尽，自动溃散的现象。 漫天的元素碎片中，透过“旗鱼”的屏幕，莉蒂西娅能够清楚看到，被她瞄准的标靶正中心的红点上，同样多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光滑洞口，洞口周围无比平滑，甚至连龟裂下陷的痕迹都看不到。 “如果刚才你瞄准的是个大魔法师的脑袋，他已经死了。” 苏文的声音在莉蒂西娅耳边再次响起。 “而且，这么做的时候，你通常在几公里外，而不是像现在的短兵相接。” 可就算苏文这么说，莉蒂西娅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惊喜，而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恐慌。 “主人，您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了，可以变得很强。” “可只要有了这些武器，所有人都可以变得很强啊！” “不，只有你。” (本章完) 第197章 你还说你不是变态！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莉蒂西娅都是在无以复加的震惊中度过的。 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晚上的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她原本对于世界的认知。 卡普达“旗鱼”磁轨狙击炮、天海月m-31动能突击手枪、条顿ghost系列第三代隐形装甲、再加上“北极星”战术布雷机器人。当狙击手的经典四件套穿戴在身后，莉蒂西娅看起来威风凛凛，与苏文记忆中那些超级战士，至少在外表上没有了什么区别。 但这还不够。 两个小时后，准备离开时，苏文对莉蒂西娅提了个问题。 “想要成为战士么？” “主人，我不知道，今天看到的这些武器，它们令我感到畏惧……” “哦？我本以为相比之下会更兴奋呢。” “才不会兴奋的，主人，它们仿佛纯粹是为了战斗和毁灭而生，并且太过于强大了，强大到让我这个使用它的人都会害怕。” “格洛克也是为了战斗和毁灭而生的工具，你倒是挺喜欢它的。” “那是因为我能弄懂它啊。” “唔……” 苏文沉吟了一小会。 “那就把这些东西也弄懂，就算再怎么强大，武器终究也只是工具，就像大魔法师们用元素魔法武装自己一样，两者之间没有本质上的差别。莉蒂西娅，接下来我需要忙于学业，与你相伴的时间固然不多，但你也别在家里闲着，从今往后道格拉斯就是你的新导师，而这里就是你的学院。” 道格拉斯是苏文临时给坑爹系统起的名字，既然要将他拿出来，自然就不可能让莉蒂西娅也喊它坑爹系统。 莉蒂西娅偷偷瞄了眼琳琅满目的武备库。 “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止是刚才你身上那套装备，只要是这里有的，全部都随时为你所用，但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能百分百利用好它们。” 直到苏文这么说，莉蒂西娅这才缓缓点头。 “那么我们这就回去，你的日程表我已经写好了，过会儿我会交给你。以及道格拉斯，你以后就正式成为莉蒂西娅的教师兼护卫。” 说完，他在脑海里继续道：‘重申一遍，不要告诉她任何训练以外的事情，现在的她还不够成熟和强大，没有必要知道那个层面的东西。’ 系统化作的道格拉斯点头应允，同时也在苏文脑海中答道：‘这个问题我比宿主更加担心，同时我也认为你今天做的事情很不明智，将心腹之地与底牌展露给这位半精灵，全然不顾这种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对于宿主本身而言没有任何可以预见的好处。’ ‘啧，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 ‘从生物学角度，爱情的定义是智慧生物体内环境中分泌的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激素以及内啡肽等物质形成的系列反应，大多数情况下会产生情绪冲动、智商降低、分析能力衰退的现象，被归类于通常负面状态。在对于宿主的体征检测中，这种物质的分泌微乎其微，因此宿主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 ‘我就说嘛——’ 苏文轻叹了声。 ‘不过坑爹系统，谁告诉你没这些东西就讲不通道理的？这样，姑且将莉蒂西娅当成我不可或缺的女仆好了，万一以后我惹出了什么事情，仇家不好找我本人，便将矛头对准与我走得近的人，而这些人里面我关心他们死活的大概只有莉蒂西娅一个，倘若她被盯上了，你说我是像个窝囊废一样冒着可能收到无惨cg的风险跑去救人呢，还是让莉蒂西娅当时就开无双把胆敢找上门来的不长眼家伙都做了？’ ‘无可反驳，但是仅对宿主而言，更需要考虑的是这名半精灵值不值得完全的信任。’ ‘这点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 ‘记住把我吩咐的事情做到，这有助于我对你的好感度。’ ‘我明白，但宿主，我必须提醒你，剩余可调配的能量所剩无几，因此我建议你在近期离开圣彼得学院一趟。’ ‘唔，知道了。’ ——分割线—— 将莉蒂西娅送到郁金香公寓，驱车回到学院宿舍时，已经接近十点钟。 在这个新生入学，老生回校的日子里，沉寂了两个月的魔法学院顿时变得格外热闹起来。和上次来参观踩点时候的萧瑟比起来，生活区的店铺都已经在几天前开张，宿舍中间的喷泉花园里聚集着大量学生，苏文回到这里的时候，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带着融融暖意的喧嚣。 讲道理，这种陌生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不过，进入宿舍之后，苏文渐渐察觉到了个不太对劲的问题。 魔法学院每个年级都有一幢宿舍大楼，而魔法学徒们有男女之分，虽然每年都免不了阳盛阴衰，但两者的比例始终稳定在六*四和七三开之间。而根据惯例，女生魔法学徒们的住处都在宿舍楼的最高几层，与下面的男生远远隔开，也就是说，这幢20层高的大楼，从13到14层往上，全部都是女生宿舍。 此时的苏文还并不知道这个惯例，而他的宿舍号码是16-09，即16楼第9间。 魔能升降梯打开，被身边几名稚**生用奇怪目光围观着的苏文有些莫名其妙地观察了下楼道，直到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后，这才移步前往自己的房间。 16-09，没有错，正是自己早上搬来的敌方。 虽然周围的目光仍有些奇怪，苏文还是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没有人，但这里显然有人来过。 苏文静静观察起来。 首先，相比上午时候，地面上变得更加干净，客厅里的座椅茶几桌子等基本家具也被擦得光亮无比，四处更见不到任何废弃的垃圾，显然都经过了妥善处理。 其次，客厅里多出了许多小家具：新出现的铁质的鞋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小皮靴；客厅的窗户前，多出了一道可爱的粉色窗帘；各个重要门前都出现了精致的地毯，甚至包括了苏文的房间；更有甚者，桌子上放着许多点心与水果，看起来像是在招待客人。 总而言之，这里看上去有了点家的味道。 这种感官让苏文很满意，显而易见，能够做出这种布置的人，肯定不会令人厌恶。 就在这个时候，苏文听到了另一个房间里的响动。 十几秒后，门开了。 门后站着一位显然准备了许久的浅金发姑娘，她衣冠整齐，长发梳的一丝不苟，而且还化了淡妆，看起来更是美到不可方物。此时，这位姑娘脸上挂着柔和的标准微笑，看起来是正准备与未来的舍友做个完美的开场白，只是在见到苏文的时候，这种微笑仿佛凝固了般。 与之相对，苏文则是大喜。 圣彼得学院的分房系统真是好评，自己本还有些担心未来住在同个屋檐下的家伙品行如何，没想到学院当即就分配了个在虚拟空间并肩战斗，并且颇有默契的老熟人给自己。这样，两者就省去了最无聊的认生过程，直接从正好感度开始接触，免除了大量不必要的烦恼。 “苏……苏文？” 艾琳张口结舌，仿佛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是我，今天早上见到你实在不方面，所以没跟你打招呼，希望不要介意哈。” “嗯……不会介意，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苏文对艾琳这种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住这里啊。” “这里是女生宿舍啊！” “咦！还有这种说法？” (本章完) 第198章 不可以，这不逻辑 “真抱歉，我们在人员安排时好像出了点什么意外。” 楼层管理处，宿舍管理员大妈一脸古怪，她取出了一张表格，上面列着该层楼的住宿人员名单。 “我也没能搞清楚，为什么你在学籍上的性别显示是女？” 苏文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同时他开始思考起这事可能是谁干的。 “或许是个意外吧，这样的意外可真是少见。但是，现在人员住宿安排已经确定了下来，而且时间也已经太晚了，你明天早上再来找我，届时我会帮你的住处进行调整。” 这样的解释还算合情合理，苏文勉强接受了。 回到房间，他看见了正襟危坐的艾琳。 “放松点，今晚我回去睡，明天我就搬走。” 苏文对艾琳劝道。 虽然他本人是很乐意有这么个室友，但毕竟男女有别，既然圣彼得学院还没有福利到男女混住的地步，而且艾琳也在之后显得既窘迫又局促，他倒也不是看不懂形势。因为是自己的资料出现错误而导致分房问题，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还是先回到郁金香公寓住一晚上，再另做打算也不迟。 可没想到艾琳忽然张了张嘴，仿佛很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兴奋的难以言表么？ 苏文觉得更有必要离开让她冷静下了。 说来，苏文现在算是把艾琳当成了半个朋友，可是从对方的表现上来看，却不太清楚她对待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因此他的策略自然会趋于保守些。 艾琳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回哪里住呢，会不会太远了？” 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要不然，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毕竟也不是住在同个房间，没什么关系的。” 说出上面这句话的时候，艾琳没由来的有些脸红，这让苏文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犯了什么毛病。怎么最初得知自己是她的室友时慌得要死，以至于自己不得不专程跑去找宿舍管理员询问状况，现在自己打算脚底抹油开溜时，却又前后矛盾般地出言挽留？ 果然雌性生物说话做事根本不合逻辑，而且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傲娇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苏文倒是不会扭扭捏捏，决定在这里住下之后，他回到房间里就开始了今天的晚练，由于考虑到可能吵到楼下，贴心无比的他甚至取消了比如蛙跳之类可能发出太大噪音的活动，并且将这些运动量全部增加到了其他项目中。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也就是深夜的11点，他才终于全部搞定。 当苏文像洗了个澡一样，浑身是汗地从房间里推门而出时，他发现客厅的灯仍然是亮着的，艾琳仍然坐在原位，甚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这tm就很惊悚了。 苏文实在搞不懂这人究竟在练习辟谷还是做些别的什么奇怪活动，总之不要打扰就好。 洗了个痛快的澡，喝了一大杯水，苏文毫无压力地睡去，学院宿舍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就算是量产级别的床铺也是又大又软，比郁金香公寓的还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苏文帅醒，例常进行了早操训练后，回来时候才刚到六点半。 按照日程的安排，上午八点左右，一年级的所有人都需要到元素礼堂进行开学典礼，无非是听那些大魔法师们口水横飞一段时间，宣告新生们学院生涯的正式开始。此时还早，而宿舍的事情又拖不得，苏文在稍作收拾后，便一边啃着干粮充当早餐，一边来到了宿舍管理员的房间。 可很奇怪，昨天晚上一敲就开的大门此时就像死了般沉寂，任凭苏文敲了好几分钟都没人开门。 看来是人不在。 这就没办法了，晚点再来吧。 又回到宿舍，苏文发现艾琳已经起床了。 说是起床，苏文怀疑艾琳是不是根本没睡，此时的她两眼顶着就算擦了薄粉都掩盖不住的黑眼圈，浅金色的长发稍微有些散乱，和昨晚华丽登场时比起来，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以就说啊，认床真是个坏毛病，苏文觉得很庆幸，自己就不会受到这种困扰，就算随地找块石板都能躺上去睡很香。 “早……早上好！” 艾琳明显被苏文的推门而入吓了一跳。 “不用客气，还没吃早餐吗，我这里有些莉蒂西娅亲手做的大麦饼干……唔，你们应该还没见过才对。” “谢谢！” 果然没有客气。 由于元素之书还放在郁金香公寓没有搬来，苏文暂时没办法进行日常练习了，不过想到自己不会在这里长住，不出意外今天应该就能换到新的住处，他倒也乐得稍微偷一天的懒。反正闲来无事，苏文便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边看着艾琳如通仓鼠般小心翼翼地啃着饼干，一边思考起是不是应该找点什么话题和这位老朋友聊聊，毕竟一别大半个多月没有见面，感情总归还是要联络下的。 既然要聊天，最好的还是投其所好吧，比如从昨天从她与莱因哈特的表现来看，两人肯定是有着已经浮出水面上的奸……咳，恋情，想来不至于是不受欢迎的话题。再者，苏文对于艾琳其实也并不算怎么了解，倒不如以此为突破口，对于她和八皇子莱因哈特都有个深入些的认知，以后和那位皇子见面时也好说话。 于是—— 苏文拿出了今天的报纸，这是他在跑操时候顺便买的，上面的花边新闻版块，基本上全被昨天上午八皇子和艾琳高调出现的新闻屠版了。 “艾琳同学，你和八皇子莱因哈特的恋情发展多久了？” “噗！” 正在喝牛奶的艾琳喷了出来。 啧，所以说牛奶不能喝这么热的，刚用火元素魔法煮沸的，那肯定烫嘴啊。 倒是艾琳，一把放下了杯子里的热牛奶，低头面对苏文，就在后者有些奇怪这动作的含义是什么时，猛然伸手夺去了他手中的报纸。 把花边新闻版块快速浏览了一遍后，艾琳又低着头把报纸递回给了苏文，然后两臂抱膝地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膝盖间沉默不语，甚至不再动弹。 苏文：“？？？” 所以说不是很懂你们雌性生物啊，这个艾琳怎么比当初的莉蒂西娅还要难缠的？根本猜不到接下来会做什么。 可是，在试炼空间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吧，那个时候的艾琳虽然有些高傲和傲娇没错，但至少还是能够用逻辑去归纳和预测她即将做出的事情啊？ 总而言之，由于艾琳像披上了乌龟壳一样把自己缩了起来，苏文与之进行交流的计划暂时失败了。 七点半，苏文再次来到宿舍管理员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人。 由于艾琳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拒绝了和苏文一起前往元素大礼堂的邀请，他便独自上路，而且电梯里人满为患，便只好爬楼梯下楼。 没想到下到第八楼的时候，苏文竟然遇到了老熟人。 “乔伊。” 苏文拍了拍那个毫无防备的瘦弱肩膀。 “苏文大哥！” “好久不见哈，一起去开学典礼吧。” 乔伊的反应相当兴奋：“噢！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不管哪里都找不到大哥呢，昨天我在宿舍楼下附近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你出现过。” 这种反应让苏文心中总算舒畅了点，和从昨天起表现就异常奇怪的艾琳相比起来，这个跟自己认识的更早的小男生就好沟通的多了，看他这表现出的丝毫不掺杂质的兴奋情绪，和当初的时候真是一点都没变。 正好去开学典礼路上没人做伴，无趣得紧，苏文当然不介意跟他一起前往。 “苏文大哥，你被分到了一年级的哪个班啊！” “C班。” “诶诶，我以为怎么都是最好的A班呢，毕竟苏文大哥……”乔伊发现自己险些又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反正我的成绩只能算勉强合格，被分到了比较靠后面的F班，真是可惜，不能和苏文大哥一起学习了。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拼命努力，争取在下个学期的分班时赶上来的！” “唔，那么加油，祝你早日成为正式魔法师。” 在圣彼得学院，每个魔法学徒都有五年的学制。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每个人的起点不同，天赋不同，能够走出去的距离自然也不相同，对于那些天才来说，五年甚至足够让他们摸到大魔法师的门槛，但是对于那种天资愚钝或者不肯用功的劣等生，五年的时间可能连让他们跨入正式魔法师行列都做不到，而这种令人失望到极点的学生，元素魔法学院很有可能会把他们给淘汰掉。 而所谓正式魔法师，就是能够完全独立释放出三环魔法的施法者。这个条件，即便是刚入学的魔法学徒们，其中都有不少人已经达到，因此这部分人会被分到起点最高的班级。往下依次类推，新入学的魔法学徒们也会被分成三六九等，进入不同的班级分别进行不同进度的教导。但每个班级的人员并不是固定的，即便最开始被分到了排位较后的班级，若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显赫成绩，同样可以在每学期末的班级调整进入更好的环境学习，同理，若是在某个班级中表现太差，以至于成为拖后腿的存在，来年也可能会被打入更差的班级。 当然，能够升入圣彼得学院的魔法学徒，几乎不可能出现连正式魔法师都成不了的。 在两人的聊天中，人声熙攘的元素大礼堂到了。 (本章完) 第199章 这里是皇家学院，不是让你来逛窑子的！ 毕竟元素学院五个年级加起来也没多少人，元素大礼堂和苏文之前见过的场所比起来并不算大。但这里处处都有着精细而庄重的布置，并且和光明神教的神权至上的礼堂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主席台位于礼堂的中心，同时也是最低的高度，周围则是阶梯向上的圆形会场。 也就是说，站在礼堂中心讲演的人，除非忘记台词看稿子，否则不会对观众俯视。 当苏文和乔伊来到这里时，一年级的新生来了不少，但足以容纳三千人的礼堂仍显得稀稀落落，到处都有位子。今天是新生们的入学集会，高年级的魔法生们并不会到场，因此大礼堂里注定坐不满，按照规定位子就座后，两人便一边等着典礼的开始，一边继续聊了起来。 乔伊很兴奋，甚至比当初遇到自己的时候还要兴奋，他从生存试炼一路问到了后来的学术会议，这让苏文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貌所发生的事情果然已经人尽皆知。而对于这个不知为什么自己在他眼中的初始声望是“崇敬”级别的家伙，苏文终归好感度还是正值，因此便捡了能说的与他分别解答，总体来说，这种被期待与崇拜的感觉还是不错，可恶的是自己作为主角，居然会感到有点受宠若惊而非司空见惯！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文见到了越来越多眼熟的人，其中就包括了当初的试炼团骨干——他们是一起出现在礼堂大门口的，当然也在一起就座。 苏文坐在不起眼的人堆里，这群以艾哲琴为首的魔法学徒似乎没注意到他，他也懒的与他们照面。 八点很快就到。 因为人不多，当艾琳在7点55分左右到场的时候，苏文马上就注意到了她，只见这姑娘显然在自己走后进行了更精心的妆扮，此时气色终于好了些，但仍然带着淡淡的病容。苏文不禁心生关切，本想要与她打声招呼询问病情，但一来离得太远，二来这姑娘直接就坐了前排，根本就没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于是只好作罢。 几分钟后，一名穿着亮红色法袍的花白老人走上了台。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我名为甘道夫，元素学院的院长，欢迎并恭喜诸位准魔法师的到来。” 十分简单的开场白，让苏文觉得这是个干净利落的老人。 果然，接下来，他没有进行大段毫无意义开场白，而是开门见山地直入主题。 “我们是魔法师，这是个听起来很神秘而强大的名字，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作为魔法师，我们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在社会上享有特权，但同时也需要肩负更多责任。” 甘道夫在讲演台前踱步，面对着场上几百双注视他的目光。 “那么，何为责任？” 他自问自答。 “责任就是守护。” “我可以肯定，在座的许多人都对学习元素魔法的目的有所误解。元素魔法主要用于战斗，这不假，但这不是它存在的目的，它的目的是让我们守护脚下这片土地的安定与秩序，为多伦那些无法作战的人而战，从而让他们免于战争的侵害与困扰。无论何时，请牢牢记住，一名合格的魔法师，守护弱者永远应该是他的第一信条，否则，他将会成为所有其他所有魔法师的敌人。” “随时为多伦而战，是作为一个多伦魔法师应有的基本觉悟，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未来会成为军法师，成为帝国军事力量的中中流砥柱。也许你们会觉得很幸运，现在是和平年代，多伦并没有爆发战争，因此不用担心明天就会战死，但你们更应该意识到，战争其实存在于每时每刻，正是因为有了强者的守护，所以许多人才无法切身感受到它。我不知道过去的你们是否如我所说，但现在，无论你们愿不愿意，你们正在由被守护者蜕变为守护者，这就是圣彼得学院在接下来五年将要教育你们的东西，这，就是你们的责任！” 甘道夫顿了顿，场上似乎想要想起掌声，但也被他压了下去。 显然他的话还没完。 “在踏入学院时，你们便已经不再是那个最初追逐强者梦想的学徒，因为所谓的梦想已经化为实质，变成了肩头的重担。这很重要，以至于我会在这个庄重的场合首先提出这个话题，我需要告诉你们的是，在日后的学习与生活中，你们可以不苛求自己变得有多么强大，也无需为了无法释放出高环魔法而太过于惋惜，但你们一定要成为懂得并乐于接受这份重担的人。” “——因为，这是圣彼得学院两千年来的根基，这里从不欢迎自私者，哪怕他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哪怕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成为下一代魔导师。在这里，品德与实力同样重要，甚至当在两者间要做出选择时，前者比后者更加有价值，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有人无法通过每年的元素考核，他最多会进行留级重修，但如果有人在任意一个学期的品德考核没有通过，将极有可能面临开除的结果。” “你们的第一课，到此为止。” 甘道夫虽然苍老，声音却振聋发聩，在开阔的大厅里回回荡，久久不息。 不管底下的学生心里怎么想，至少在场面上，接踵而至的热切掌声响彻了整个大礼堂。 接下来，按照每年惯例，入学典礼上进行了对于学前试炼的各项颁奖，一切都按部就班，那名满面春风的帝国皇子或成最大赢家。 不过苏文觉得，和甘道夫那席话比起来，热闹的颁奖典礼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相信，身边的乔伊和其他许多学徒也是这么想的，因此许多人变得正襟危坐，或陷入沉思，总而言之，典礼开始前欢快的场景一去不复返。 诚然，在如今这个时代，至少在多伦，魔法师或许没有和军人划上等号，但两者之间也已经没有明显的界限。想要在这条道路上获得更辉煌的成就，或是在多伦的魔法师界取得更高地位，没有个几年十几年军法师的经历，没有点显赫的帝国功勋，始终算不得一流。 这是一种价值观的问题，或者说是多伦在近代战争后的后遗症，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在护国战争结束后直到今天，多伦已经成为了北大陆超一流的强国，恢复了古代多伦的荣光。而和那些魔法师力量不受官方控制的国家比起来，多伦的普通平民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至少国家境内不会群魔乱舞，他们也不会被战争和意外死亡困扰。 不过，这种被钳制的元素魔法体系，大概也正是让托勒密大魔导师痛心疾首的原因吧。有些事情说不得对错，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就会有不同的利弊，很有趣。 而就在苏文觉得有趣的时候，场上似乎发生了更加有趣的事件。 作为所有试炼与考核的综合优胜者，仅仅在擂台试炼时被海瑟薇玩阴的才拿了第二，其他各个项目都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名的八皇子莱因哈特，在所有项目的颁奖结束完毕后，被请到了台上。在那位看起来像是高年级导师的魔法师主持人的邀请下，他将进行“激励”同学们的演讲。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莱因哈特站在讲演台的魔能扩音器前，举止优雅，毫不慌张，颇有着帝国皇子应有的气质与风度。尤其是那迷人中带着点点倦懒颓废的气质，配合上完美的贵族金发与英俊至极的面庞，仿佛瞬间就夺走了所有雌性生物的魂魄。和光彩炫目他比较起来，苏文根本就像是个站在真正主角面前的路人甲，抑或红花周围作为陪衬的绿叶，总之是毫无疑问的人生卢瑟。 所有的目光都被莱因哈特所吸引，女的花痴，男的嫉妒，苏文很不愿意相信这种狗血的龙傲天剧情居然真的会发生，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这么光彩夺目。 “唔——” 莱因哈特似乎在沉吟，即便是这个动作也无比帅气。 “本来我是什么也不想说的，但既然现在被要求必须要说点什么，我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趁着这个场合，稍微解决一件事情。” 苏文来了兴趣，凝神聆听。 周围也纷纷变得更加安静。 “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一场美丽的邂逅，若不然我也不会有动力去竞争生存试炼的第一名，是她让我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心跳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它能够抚平我伤痕累累的心，让我的热血再度沸腾起来，对我而言真是一剂苦口而甜美的良药——” 顿了顿，他看向了观众台的前排，盯着某个浅金发的姑娘。 “所以，亲爱的艾琳·卡特，我在这里向你庄重地展示爱意，你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好吧，看着莱因哈特身后那位魔法老师的满脸尴尬和不知所措，苏文知道，这绝对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本章完) 第200章 全tm是套路！ 礼堂上忽然格外寂静，几乎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前排被点到名的艾琳身上，莱因哈特王子则是保持着迷人的笑容，对陷入呆滞的她伸出了手，像是在邀请。 可是，就在苏云由衷祝福这对情侣百年好合的时候，艾琳“腾”地站了起来。 “这个玩笑不好笑。” 平静地说完，在周围凝固下来的起哄声中，她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元素大礼堂，似乎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停留半刻。 诶…… 如此神奇的发展让苏文不禁一愣，原本准备鼓掌以祝贺佳人牵手成功的双手也悬停在了半空中，再看看台上莱因哈特迷茫与苦涩的表情，终于知道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原本他就看出这对男女或有旧识，本以为在圣彼得学院相间，两人如同干柴烈火般搞到了一起，但刚才艾琳的拒绝显然不是因为娇羞之类的情绪，就算是以苏文自知不高的情商，也能够看得出来这拒绝是发自真心，毫无商量的余地。 不过显然更好看了不是么？ 开学典礼的大礼堂上，集美貌地位实力于一身的龙傲天王子，狂霸酷炫吊炸天地利用上台演讲的机会向心仪的女子发动了爱情攻势。作为女主角，这种无视世俗与权威的求爱行为，饶是换了任意一只雌性生物上去，恐怕都会血脉贲张，激动得难以自已，恨不得当场就苟合，可艾琳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弄得台上的莱因哈特好不尴尬，出现这种情况，大概只能说明这个傲娇小姐对皇子毫无感觉了。 嗨呀，这可真是…… 如果节目效果的满分是100分，苏文肯定要给个103分，多一分同情，多一份关爱，多一分欣慰，莱因哈特这份无差别狗粮堵在食管里怎么都发不出去，反而把自己给噎住了，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嘛！ 不过，很快，苏文似乎注意到了问题所在。 作为一个拥有高智商的分析型选手，他从礼堂现场的细微变化寻找到了症结——500人的一年级新生中，大概有接近两百名女生，在莱因哈特适才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绝望到窒息的状态，俨然心灵受到极大震撼，但到了现在，却有不少已经满状态复活，纷纷用同情、关爱、喜出望外、劫后余生的目光看着台上的莱因哈特。而此时，他正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礼堂大门，仿佛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 直觉告诉苏文，眼下的形势对这名受伤的皇子不但没有什么不利，相反，若是今天大礼堂的事件传了出去，整个托斯卡纳都会知道圣彼得学院里有个受伤的皇子，而人在受伤的时候是最容易引起其仰慕者们攻略的欲望的，只要看看场上那些逐渐变得如狼似虎，险些露出獠牙来的女魔法学徒新生，苏文并不难猜到，接下来的时日里，莱因哈特的生活不但不会陷入灰暗，反而会被纷沓至来的仰慕者淹没。 口说无凭，苏文当即丢了个身体状况鉴定术，在系统精确到分子级别的观察中，这位皇子的真实感情是无法被身体中分泌出来的物质隐藏的。 妈个鸡这孙子果然在高兴，脸上的表情全是装的。 苏文收回之前的评价，想要同情这种脸上写着人生赢家的家伙，果然还是先修炼几十年的道行再说吧。 颁奖仪式后，又有魔法学院的导师轮流说了些废话，整个开学典礼便宣告结束，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中午了，五百多名魔法学徒纷纷散去。 “苏文大哥，一起去吃饭吗，学院的食堂也好，餐馆也好，一起去吃饭吧！” 乔伊发出了热烈邀请。 “唔，不了，我中午得回家吃。” “回家？是要出学院吗，说来杰西卡现在也在学院外面租房子住，圣彼得学院什么都好，就是我没法和我的好兄弟住在一起了。” 杰西卡，苏文隐约还记得，是那个300多斤的肉球来着，自称是乔伊未来的追随者。 虽然乔伊也是一个人，但苏文还是想要保持携神秘感，因此对于这个问题，他只是打了个哈哈就过去，随后便去学院的图书室逛了一圈，看了看最新的资讯，并没有什么太值得关注的东西，随后在十二点左右，太阳正好在头顶时，回到了郁金香公寓。 顺便，在回公寓之前，他又回到了宿舍大楼，但没进宿舍，只是敲了敲宿舍管理员的门，里面仍然没人。 事不过三，苏文觉得昨天那位大妈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条换宿舍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天，当下他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晚上再来吧。 因为开学，今天的郁金香公寓似乎变得热闹了许多，随处可见停在路边的马车，更有许多麾从打扮的人在搬运物件。这里是整个圣彼得学院的特殊学生的额外住所，因此不仅仅是元素学院那块，更有诸如炼金学院、魔导研究学院、轻重工业学院、战争学院等二十多个学院的特招学生住在此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平庸的，因此根据传闻，郁金香公寓区是圣彼得学院内的一大凶地，放假时候人丁衰落还感觉不到什么，如今已经开学，那些或回老家或游历在外的学生们纷纷归来，苏文倒是有点淡淡的期待。 不过，一路看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都是一个脑袋两个胳膊的人，就算是这些公寓的主人，光看外表也不会是异性啊。 唔，自己的两个邻居大概是例外。 来到公寓前的时候，阿莱克斯因正化作原形，像巨型火鸡般窝在刚凿出来没几天的水池子里晒太阳，雪莉穿着泳装，戴着墨镜，躺在它覆盖着红白色鳞片的肚子上，看着报纸。 “我说，已经开学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苏文站在院子外面顺口问道。 也不算顺口，有雪莉这个眼中钉呆在郁金香公寓，苏文总担心哪天她会搞个大新闻出来。 雪莉摘下了墨镜，对苏文甜甜一笑，那头湿漉漉的蓝发在太阳照耀下格外耀眼。 “难道你还是不欢迎我吗，这些天来我可没给你找什么麻烦喔。” 说着，她身下的红龙也附和着仰天“嗷嗷”嚎了两嗓子，也不知道是在表达些什么，总之给苏文的感觉就像是雪莉在牵着个宠物狗，主人开口了便随意跟着叫两声。照这么发展下去，隔壁那只蝙蝠也就算了，就连阿莱克斯因也要彻底变成雪莉的人……不对，龙了啊！ “当然不欢迎，至于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苏文早就不再对这个家伙客气，无论她说些什么，自己的态度都不会改变，若是这种态度能让雪莉感到无趣，以至于不再来烦扰自己，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雪莉耸了耸肩，然后在红龙的肚子上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奈。 “真是没办法呢，我明天就搬走了，你放心吧。” 旋即她轻笑起来。 “亲爱的苏文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我再呆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 苏云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淡淡的食物香味飘来，莉蒂西娅显然已经做好了午饭。 ——分割线—— 雪莉目视着苏文消失在对面的公寓，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像是在笑。她屈指一弹，手中那份报纸便凌空飞越，稳稳停在了庭院的桌子上。 “阿莱茵，失陪一下。” 红龙咕噜了两声，算是作出回答。 雪莉站起身甩了甩头发，在一阵元素光芒的照耀下，全身上下都恢复了干燥，只是轻轻起跃，便来到了岸边。 披上浴袍，她推门进了阿莱克斯因的公寓，却没有上楼，而是站在墙边，伸出了白皙到如同嫩藕的手掌，按在了坚硬的水泥墙壁上。 墙上出现了一道漩涡，以她的手掌为中心，不断扩大，最终形成了一道漆黑旋转的椭圆大门。 雪莉那柔和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寒芒，然后跨入这道显然带有空间传送功能的大门，消失在了公寓之内。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漆黑，寒冷，压抑，充满血液的味道。 像是一个永远沉寂于黑暗中的囚牢。 雪莉打了个响指。 一抹光芒出现，照亮了黑暗。 不算大的空间里，处处都是阴森而压抑的刑具，地面上积攒着不知多少年的厚重血污，在她所站着的位置的面前，凌乱而纷杂的荆棘般的铐锁间，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被关押着。如果苏文在这里，他或许会对这个人记忆犹新，正是当初闯入郁金香公寓的瓦西里安。 “很高兴能在见到你，我的宝贝。” 这话是瓦西里安说的，他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上下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那张邪魅狷狂的脸更是被撕的四分五裂，两只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眼前光鲜美貌的雪莉。不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情绪中不但没有恨意和恐惧，而是充满了某种痴痴的狂热。 “今天，你也要来折磨我吗？” 雪莉面无表情，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这个男人。 “才不要，反正不管是怎样的伤害，也只会让你感到兴奋吧，真是恶心。” “哦，这样的嘲笑也很美妙。” “那么，你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瓦西里安双眼一亮，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恩赐般笑起来，格外狰狞：“那是当然，无论是以何种方法，能够一如既往地死在你的手里，是我的荣幸！”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蛆虫，但愿你能在本体被我抓到的时候，也能保持这么乐观的心态吧。” 雪莉轻轻叹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顺便告诉你个消息，你想要杀死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住在郁金香公寓了，如果你仍觉得你有那么点希望，那就尽管来啊，只是届时对你出手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我了。” “哈哈哈哈！” 瓦西里安放声大笑起来。 “没关系，只要是你想保护的，我就会杀给你看！” 笑声未落，他的脑袋就如同西瓜般爆开。 (本章完) 第201章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哦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苏文发现莉蒂西娅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当然是正面的，而且无处不在，苏文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因此简而言之，就是莉蒂西娅的心情似乎变好了点，嗯就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强推了一波支线剧情，对这名女仆敞开胸怀指点明路，而非当个盆景在家里养着，这样，好感度提升是肯定的，说不定还能因此而解锁新姿势和新CG，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因此吃完午饭后，苏文很想要欣赏下昨天带来的成果，迫不及待地就抱着莉蒂西娅进了卧室。 …… 什么啊，还是不接受坐上来自己动么。 …… 明天正式开学，整个下午都没什么活动，因此苏文一直拖到了三四点才出门，因为他觉得再不出门干脆就连晚饭也要在家里吃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宿舍的问题解决好，苏文虽然不是很介意，但他觉得还是要照顾下其他人的感受，毕竟那种熟悉的被当成变态的眼神…… 还别说，蛮有成就感的，一般人他做得到吗？ 呸，总之，还是快点恢复正常为好。 然而，当苏文第四次敲响宿舍管理员的大门时，里面仍然像死了一样沉寂无声，直到这时，他的眉头终于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事不过三，今天可不是休息日，如果说前三次都是意外，那么苏文现在可以肯定，那个中年大妈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还能怎么办，等呗。 回到宿舍，苏文在门口看到了艾琳的皮靴，而客厅里静悄悄的没人，这说明她一直都待在房间里，苏文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但就在搬着巨大的元素之书的苏文准备进入房间，开始今天的静修的时候，艾琳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 她面色憔悴，衣冠不整，眼红红的像是哭过。 “苏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 苏文身边仿佛冒出一串问号。 艾琳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道：“那个莱因哈特，说过的和做过的都只是恶作剧而已，他和我没有一点关系的，也绝对不是在喜欢我。” “果不其然，我就说你怎么拒绝的那么干脆，也是察觉到了莱因哈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么？” “诶……下棋？” “是啊，说实话，你断然拒绝反而遂了他的意愿，那个时候的正确做法应该是主动接受，断了他的念想，现在回想起场上女生们如狼似虎的眼神，我仍然是十分的不爽啊。” 苏文说的是如此有道理，以至于艾琳惊得合不拢嘴，最终竟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那个混蛋怎么突然……” 这下轮到苏文吃惊了：“听你的语气，难道你其实是没看出来的吗，我以为你是觉得他不够心诚，无法满足你的要求才会拒绝掉的。” “所以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唔，你没必要向我证明这个的吧，虽然这种八卦新闻是很有趣啦。” “呀！” 眼看着艾琳仿佛受了这句话的刺激，猛然惊退，“嘭”地关上了房间大门，苏文又开始无法理解这位雌性生物的行为习性了。 两小时后。 “艾琳，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苏文如同早上那样对艾琳邀请道。 虽然对方的行为习性难以预料，十分头疼，但他毕竟还是将艾琳当做半个朋友，就算是客气的客套话，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自己跑掉。 “要！等我一小会！” 房间里面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这个反应倒是出乎了苏文的预料，他本来都打算艾琳会像早上那样称病拒绝的——事实证明她好像也没什么病，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而找借口拒绝这种行为，很明显就是好感度不足无法进行后续剧情的表征，这个发现着实让苏文失落了一小会。 现在看来，好感度怎么又够了？ 真是难以理喻。 艾琳说的是一小会，结果苏文等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他倒也没去催促，直到艾琳再次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她仿佛脱胎换骨般变了个人。 这姑娘显然经过了比昨天夜里在这里初次见面时更加精心的妆扮，先前略带憔悴的模样一扫而空，被白嫩的淡妆所完美掩盖；她那头淡金色的长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搭配上明眸皓齿显得格外迷人，衣服更是换成了淡白色素雅的连衣裙，清新脱俗，完美印证人靠衣妆的道理。看到艾琳的这个样子，就连苏文都不禁暗自赞叹起来，这样气质与外貌俱佳的女孩，果然是能够配得上帝国皇子的。 不过嘛，若是把连衣裙换成女仆装那就完美了。 当然，苏文知道这是自己的癖好，并没有真的把这个建议说出来。 总之这半个小时等的值了，和不久前那个披头散发满脸憔悴，只差形成一头厉鬼扑将过来的艾琳比起来，这个艾琳显然更适合作为同伴出门。 至于在哪吃么…… 苏文的余钱还算充裕，虽然大多数都放在了郁金香公寓的家里，但手头上好歹还是有不少金币。此时既然艾琳应邀，作为一段时间没见的朋友，吃食堂未免寒酸了点，为了联络下在试炼空间生成感情，下一顿馆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苏文觉得自己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 不用出校门，就算是元素学院内部，也有着一整条商业街，虽然这里更多的是为魔法学徒们提供魔法材料与工具，但吃饭的地方也是大大的有。 毕竟两千多人的高消费力群体摆在那。 作为多伦帝国的最顶端职业，魔法师群体里可几乎没有穷人，就算是最为赤贫的平民法师，只要成为了正式魔法师，可是立刻就会被授予荣誉爵位的，而光是每月的国家补贴就足够他们吃的不错了。当然，想要不愁吃穿，首先还是得效忠于多伦才行。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许多店铺与饭馆都忙着开业，再加上一年级的新生们不可能都闲在宿舍里宅着，大多都跑出来熟悉学院的地形，况且正值吃饭的时间，因此这条不算大的商业街格外热闹，随处可以见到穿戴的整整齐齐的魔法学徒、四处推销游说的商人、以及许多餐馆里爆满的座位。 很快，苏文开始后悔把艾琳带出来了。 因为经过了精心打扮的她实在是有些显眼，而且在上午出过了风头，一年级的新生们是个人都能认出她来，一路上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关注的目光，更不乏有在暗处指指点点的家伙。而苏文，虽然他本人还没太感觉到，但他绝对还是低估了现在他在帝国魔法师圈子里的认知度，因此，这双重的焦点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更大的焦点，苏文无论任何时间都能感受到少说十几对目光在瞅着自己这边。 唉，果然还是稍微考虑不周，作为公众人物，这时候起码得带个墨镜。现在这个状况，不难猜到，怕是明天的花边新闻又有爆料了。 以这段时间了解到的托斯卡纳日报花边新闻版块的不要脸尿性，苏文都替他们想好了标题。 《她拒绝了成为王妃，只因为那个人》 草草草草草，要背锅了！ 算了背就背吧，吃饭重要，中午进行了繁重的体力劳动，现在竟有些饿了。 随便找了一家逼格挺高而且不至于没位置的餐馆，苏文和艾琳正对面坐在了靠窗户的角落。对于刚才在大街上被行人的目光洗礼这种事情，艾琳似乎已经习惯并享受，此时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也没有看向苏文，而是微微低着头轻笑，十分得体。 餐馆的服务员递来了两张菜单。 点菜这种事情虽是小事，但见微知著，能够大致上看出一个人的习惯，不失为一个了解的手段。苏文倒是不急不躁，慢慢翻看着，也没说这顿饭谁请，静待艾琳出招。 艾琳并没有什么犹豫，只是随便翻了翻就做出了决定。 “一份经济套餐A，再加上一份水果沙拉，谢谢。” 好普通…… 苏文感觉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于是便作罢。 接下来，苏文要了两个汉堡，一个烤羊腿，两块肋骨排，再加上若干小食，毕竟每天运动量摆在那里，苏文的饭量总是比较大，再加上前段时间换血之后更是饭量激增，这点东西根本不在话下，甚至快要赶超莉蒂西娅。话说回来，在郁金香公寓的时候，每天莉蒂西娅准备的晚餐和午餐看起来都是六七个人的份量，而且几乎没有一天会出现剩菜剩饭的情况，两个大胃王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就在饥肠辘辘的苏文等着大快朵颐时，出了点小意外。 一个老熟人带着几个校外来的狗腿子走进了餐馆，径直就来到了苏文的桌前，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把他们给牢牢围住，密不透风。 这人叫什么来着，喔，伊文斯。 苏文总算想起来了。 他刚想热情地打个招呼，但只见伊文斯却当先冷哼出声。 “苏文，你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吧？” “咦！什么约定？” (本章完) 第202章 即使是杂兵也不要低估他的智商 相对于苏文的迷茫，伊文斯则是气极反笑。 “你怕了？” “怕？” 苏文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从认识这家伙的那天开始重新回忆，一直回忆到自己在试炼空间被淘汰出局的时候，这才终于想起来了究竟是什么约定。 原来是小孩子一样的约架啊！ 老实说，苏文真的没太把这个约架放在心上，当时只不过是有些蛋疼没处发泄罢了，如今早已忘记，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伊文斯竟为了这事专门找上门来？ 诶这可真的是…… 来得刚好嘛！ 讲道理，苏文刚经历了脱胎换骨，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总算是有些适应了过来。只是，对于这具新身体的强度、韧性、力量，以及各方面更为详细的参数，苏文目前都只知道个大概，毕竟没有机会亲身体验这种变化。本来这些东西等开学之后再慢慢找机会也不迟，反正元素学院就是为了培养战斗法师而设立的，不怕没法实战，而今天竟然有不长眼的撞上门来，可真是意外的好消息。 于是，苏文一脸惊喜。 “我想起来了，约战是吧！” 伊文斯冷笑：“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找借口抵赖。” “哪能呢，现在就去？” “现在已经开学了，元素学院的竞技场早已经对外开放，当初约定的时间也是开学之后，除非你害怕了，否则有什么理由不去？” “那敢情好啊，但我现在还在吃饭，不如你们先过去等我片刻，我稍后便会赶到。” 伊文斯闻言，看了看苏文对面坐着的艾琳，然后又轻蔑地看向苏文。 “看来我打扰了你们的兴致，但除非你想在这位艾琳小姐面前丢脸，否则你就像个男人一样挺起胸膛来迎战，而不是寻找借口逃避。” 这话说的，真是步步紧逼，丝毫不给自己留下退路啊。 以及，这个伊文斯，一来连本地人都不算，更别说是什么地头蛇，二来苏文这段时间好歹也是半个公众人物，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不会好惹，是谁给他这么大胆子让他前来找自己麻烦的，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苏文轻轻皱起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得不有所在意。 “你说的有道理，艾琳，在这里等我会，半小时之内我就回来，然后继续吃饭。” 艾琳闻言，则轻皱起眉头。 “苏文，你不会真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吧。” 唉唉，你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喜欢找事呢…… 苏文也没法解释，只好丢下一句“我自有打算”，当即便站起身来，率先走出了餐馆。 原本，伊文斯若乖乖等会，等到苏文吃完饭的话，苏文倒是不介意去跟他在擂台打上一把放松心情，只是对方表现的有些心急，这样就藏不住心中的念头，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急着送人头。而既然送人头这种事情不合理，那么伊文斯肯定有必胜的把握，或者别的想法。 苏文想知道他究竟何来的迷之自信，究竟是智商的缺失还是背后另有阴谋，若有的话还是早点解决为妙，免得到时候再被找上麻烦。 与之相比，一顿饭真的不算什么。 然而苏文还是注意到，当自己走出饭馆的时候，艾琳脸上的一阵纠结。 果然是担心被放了鸽子，顺便还要帮忙付了高额饭钱吗？ 而离开了学院内的商业街后，苏文很快发现了问题。 首先，苏文发现，伊文斯身边这群家伙，乍一看上去是他那群长着路人甲面孔的狗腿子，但仔细看去时，他们却都是生得不能再生得面孔，而且个个都不像是初级杂兵，显然比当初遇见伊文斯时候，他身边那群小弟要上了一个档次。这群人看似走的松散，实际上却牢牢封死了苏文的走位，将他紧紧包围起来，这更印证了苏文当时的猜想，应该不是伊文斯脑子坏掉，而是另有图谋。 紧接着想下去，苏文就发现了更有趣的问题。 元素学院是不对外开放的，当初伊文斯那群狗腿子，实际上是他同时期的同学，那些人绝大多数都被淘汰在了入学考核的第一关，此时不出所料应该作鸟兽散，各奔前程。况且，就算留在托斯卡纳，继续甘当狗腿子，按照圣彼得学院的规定，元素学院是不允许外来者进入的！ 否则，高年级的魔法生们不乏拥有诸多簇拥者，而这群人若都前呼后拥地上街去，元素学院里岂不是天天都要变成菜市场？ 那么这群人，应该是学院内部的学生…… 而且，从细节上，苏文感觉他们应该是入了行的魔法师，他们虽然保持着低调，但任何一个都让苏文觉得比走在最前面气宇轩昂的伊文斯要强些。 正是这种感觉，让苏文即便放弃吃饭，也要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快揭晓。 竞技场不在元素学院内部，因此一行人离开了学院大门，沿着圣彼得的校道走了一段，接着拐上了另一条路，整个过程都相当沉默，只有伊文斯时不时发出调节气氛般的冷笑。而直到在这条路上走出了几百米时，眼看周围几乎没人，苏文身边这一共11人的狗腿子团队终于动了起来。 这群人围拢，并从法师袍里亮出了早已藏好的匕首，一齐对着被围在中间的苏文。 伊文思也回过头来，冷笑起来。 “蠢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与你公平对决吧？” 当然不会啊。 只是苏文并没有这么快暴露出真实想法，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最终目的，把自己叫到人少的地方捅一顿根本没任何意义，而且就算伊文斯真的只是想出一口恶气，他也不可能请得动这群高年级的魔法生来帮他——他的身份虽然是贵族，不乏土豪多金，但没有任何魔法师是能轻易被钱砸得动的，除非是像艾哲琴那样出身真正的名门，国相大公之子，未来必定飞黄腾达，有权势可以攀附，否则想让正式魔法师来当狗腿子，他根本不够格。 因此，他只是皱了皱眉头。 “伊文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听说你很能打，苏文，我可不会跟你硬碰硬，但你就算再硬也硬不过锋利附魔的匕首吧，如果不想有什么损失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 唔，听到这里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苏文就知道了，伊文斯本身果然也是在当别人的狗腿子。 这可真是有趣，自己来到圣彼得学院后就保持低调，不曾招惹过谁，与任何人也从未有过间接利益冲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请”自己走一趟。 那便见识见识吧。 在这群人浩浩荡荡的簇拥下，苏文拐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并在十分钟的脚程后，进入了一大片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校区。 这里早已经在一场事故中被废弃，而由于圣彼得学院的范围真的是大，堪比一座小型城市，这块地皮被废弃后也久久没有重新利用，此时早已成为校园十大凶地之一，传言中经常闹鬼。苏文往日并没有无聊到四处瞎逛，因此自然也是初次来到这片占地大约四五十公顷的老校区，此时只见四处杂草横生，墙壁破坏，地面上已经看不出道路的样子，各个建筑也只能看出轮廓，残破不堪，实在是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踩着杂草，人群拐入了一栋废弃建筑。 建筑里面被人为清理过，此时倒是显得干净，开阔的大厅里背对大门摆放着一张摇椅，此时似乎正有个人躺在椅子上，手捧书籍翻看。 听到身后的响动，这人合上了手中的书，合书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中格外响亮。 “大人，我把他带来了。” 伊文斯收起了不久前的冷笑，用恭敬无比的语气说道。 “做的不错，那么就让我来看看，这个最近风头正旺的小朋友长什么样吧。” 伴随着中性的声音，摇椅缓缓扭转过来。 这是个留着长卷发的眯眯眼男人，穿着前卫而华丽，此时正眯着眼睛微笑，但是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如同锋芒毕露的毒蛇。苏文清楚地看到，他手中拿着的书籍并不是普通的书，而是由符文页编订成的魔法书，此时在他手中，厚重古朴的封皮散发着幽幽光芒。 好骚包的标准反派出场方式，而且真是即视感满满的展开。 不过嘛，既然见到了正主，那就好操作了。 苏文从手持匕首的人群中穿出，高举双手，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姿态，来到了这人面前。 “请问贵姓？” 这人的嘴角勾起弧度，笑了起来。 “斯特雷奇·瓦伦，请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它会是你日后的梦魇。” “好。” 回答的同时，苏文一拳头就糊了上去。 (本章完) 第203章 你似乎不想和我讲道理 那一瞬间，苏文的拳头距离眯眯眼的左脸只有10公分，他看到了这人脸上流露出的淡淡笑容，仿佛是在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着嘲弄。 猛然，一道突如其来的魔法阵在他的体外浮现。 苏文觉得自己的拳头砸在了一堵墙上，发出了沉闷而巨大的声响，这一拳他可是用上了八九分力气，因此巨大的反震令他感受到了极大震颤，以及淡淡的疼痛。而这堵魔法形成的壁障，仍然稳稳当当停在那里，没有凹陷，没有龟裂，甚至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四环法术，盾墙术？ 果然没那么好对付么。 能够放出四环魔法，至少也是中级魔法师的水准，更别说像是这样信手拈来的瞬发，虽然可能是借了手中魔法卷轴册的光，但绝对也不容小觑。 看来对方是吃定自己了。 “疼吗？” 斯特雷奇·瓦伦似乎并没有对苏文的举动而感到生气，他抬手制止住身后那群跃跃欲上的杂兵，然后继续用饶有兴致的微笑望着苏文。 “还好吧。” 苏文甩了甩通红的手掌，略微有些错位的骨头正在以可观的速度恢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 “愿闻其详。” “我只是好奇，有勇气拒绝托勒密大魔导师的人，骨头到底有多么硬。” “咦？” 苏云回头看了看那边的伊文斯，心想莫非这人与他竟然是难兄难弟？ 于是他对这个斯特雷奇问道：“你是不是曾经想成为托勒密他老人家的学生，然后被不幸拒绝了，见到如今我的境遇，一时间心理难以平衡？” 眯眯眼的嘴角抽了抽，面色有点变形。 居然被说中了。 但斯特雷奇似乎并不想跟苏文深究这个问题。 “想好要留下来点什么了吗？这是你唯一能够自己选择的机会了。” “我赶时间吃饭啊，所以什么都不想留。” 斯特雷奇眯眼微笑着摇头，摆了摆手。 “告诉他他能留下来点什么。” 这话就像是个讯号，刚一落下，苏文就感觉到身后躁动了起来。身后的11人身上瞬间刷出了代表初阶迅捷术与力量术的光芒，同时顶着淡淡的风盾围了上来，他们的手里还握着清一色的附魔匕首，这样堪称豪华的阵容，来对付一个连正式魔法师都算不上的苏文，按道理来说完全多余了。 苏文这些天正好憋着一股劲，见到这个情景，反而喜上心头，终于可以好好活动下筋骨，他正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极限在哪里。 “坑爹系统，先给我上个保险，万一我翻车了，记住给我续费外挂。” 交代好后事后，他便再无顾忌。 一个侧身，苏文便闪到了包围圈的一个空袭，离得最近的那个杂兵立即挥舞着匕首逼来，却被他抬脚就是一个鞭腿，吓得将匕首转而格挡上去。 只是，这一下是个虚晃，苏文没有真的踢出去，而是提拳探入了包裹在他体外的风盾。 风盾术与盾墙术毕竟是二环与四环魔法的差距，根本不能同日而语，顶多格挡下风刃术这种小法术，自然挡不住苏文的拳头，仅仅是感受到了不算太大的阻碍，他的手掌便擒住了这个杂鱼的手腕。而身为魔法师，这只杂鱼的格斗技巧与防备意识都差的可以，苏文当下只是一拿、一捏，便将附魔匕首从他的手里顺了出来，正想要顺手往他脖子上抹去，却意识到在这里没必要以命相搏，终于还是收住了手。 随后他捏着匕首，给这位杂鱼来了个上勾拳，砸在了他的下巴上，即便有着风盾的缓冲，但这人还是几乎倒飞了出去，趔趄倒地。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两秒钟内。 其他正要围上来的人全都愣了愣，纷纷盯着这位倒地不起的杂鱼，似乎没有料到这位同伴会败得如此干脆利落，一时间竟然没人再敢上前。 “果然练过武技，但你越反抗，下场就会越惨。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我会举起双手，跪在地上，这样你离开的时候可能还会保持点尊严。” 仍稳稳坐在椅子上的斯特雷奇冷笑道。 “用火冲。” 他一发号施令，剩余的十个杂鱼便纷纷收起了匕首，火元素的光芒飞快在他们手中凝结，苏云这才确定了这群人果然都是正式魔法师。如果光按照等级来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比海瑟薇要更弱多少，毕竟就算是海瑟薇搓火冲，也需要长时间的僵直和吟唱。 这就有点不太好搞了，摆明了是在欺负人。 那就硬刚吧…… 反正现在有春哥之体在。 苏云立刻动了起来，既然斯特雷奇有着盾墙术加持，宛如一只铁王八般有恃无恐，而且不打算立即出手，那么眼下这十只杂兵，果然还是要紧些。 苏云施展箭步冲了上去，来到最近那人面前，穿过风盾捏住了他的脸，这人虽然有心反抗，但无奈正在法术读条中，不好大幅度动作，因此只是象征性闪了闪，就被苏云一把摁了下去，顺便打断了施法。只不过，有这几秒时间，作为三环魔法的火冲术，已经有人读条完毕。 但这些人显然也是有所分寸，不想闹出人命，没有把火冲丢向自己的要害部位，很快，苏云感觉到了一阵灼热的光芒朝自己的双腿袭来。 可这一下若是毫无防备的炸实了，少说也是个伤残。 当然，炸不到就另说。 凭借着出色的反应力以及身体协调能力，苏云在感觉到有人向他丢火冲的同时，便已经跳舞般侧身翻滚，同时把手中钳制着的那名杂兵移到了身前，作为人肉护盾格挡。三环的火冲瞬间便和二环的风盾撞到一起，发生了极为猛烈的爆炸，大量四散的火舌冲到了这人的裤子上，顿时引起了剧烈燃烧。 场面十分热闹，这人哇哇大喊了起来，疼得直打哆嗦，其他几个同样在吟唱着火冲的杂兵顿时也停了下来，很快有人释放了一条水龙，把火扑灭。 那边，斯特雷奇远远地鼓起了掌，就像是玩弄着老鼠的猫。 “苏文，你的表现真是令我惊喜。” “那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被大魔导师看上？” “你可以尽管耍嘴皮子，我希望你等会也能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刚才你至少向我证明了你不是个废物，现在我打算来亲自告诉你什么叫无助。” 斯特雷奇说者，站起身来，他人高马大，比苏文还高了半个头。 “来挑战我，赢了你就可以离开。” 苏文不满：“啧，一个最少中阶的魔法师让我一个魔法学徒挑战你，你能不能要点脸啊，至少先把手里的魔法卷轴册放一边吧？” “如你所愿。” 斯特雷奇微笑着把书本放在了摇椅上，然后对苏文敞开双手。 “来吧。” 苏文摇了摇头，却没有立刻上前。 他低着头，在原地停顿了几秒。 “怎么，你现在害怕了？” 斯特雷奇笑着问道。 只是，他一开口，苏文就动了起来。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在0.1秒内进行了瞄准射击，伴随着被消音器压制的奇怪声响，斯特雷奇的身前猛然亮起了魔法阵的光芒，被动盾墙被瞬间触发。但这一击可不是刚才的拳头打上去那么简单，初速度400米每秒的钝头弹果断在盾墙上开了个小口，并准确无误地擦着斯特雷奇的脖子飞了过去，在他的颈部侧面边缘留下了一条淡淡血痕。 听说你有盾墙？ 对于不讲道理的人，苏文更不喜欢讲什么道理。 原本他还想活动筋骨，测试身体来着，但既然这家伙丧心病狂，摆明了要凭借高环魔法来欺负人，他脑子坏掉了才会跟他正面对决。 既然已经决定拔枪了，那不如就做个彻底。紧接着，趁着斯特雷奇目瞪口呆的空档，苏文又连续快速开了五枪，五发子弹分别擦过了他的胯下、左右身侧、右边脖子以及头顶，这样一来，他赖以为生的盾墙上就多了六个口子，基本上属于摇摇欲坠的状态。 做完这些后，苏文收起枪，箭步向前冲去，眯眯眼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怪叫了一声便抬起手，射出了一道应急的元素冲击。只不过，这慌乱中的一击实在是太好闪避，苏文一侧身就躲了过去，然后丝毫没有停滞地冲到了他的身前，抬手又是一拳打在盾墙之上。 这一下，元素结晶化的盾墙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破碎，化作了一地碎片。 苏文乘胜追击，左手紧跟着再来一拳，这一拳便再也没有了任何阻拦，直接摁在了这个眯眯眼的鼻梁之上，令他明显感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破裂。 “不！你……” 斯特雷奇边吼便退，身为法师的他显然也学过防身术，顺势还在抬手格挡，但这点本事在苏文看来就跟婴儿乱挥手臂不多，他一拉一扭，这个人高马大的眯眯眼就像陀螺一样被转了个圈，背对着他。随后，苏文一个肘击，打在了他的背上，同时探脚绊去，将斯特雷奇摁倒在地，使他双膝跪地，动弹不得。 标准的擒拿术。 眯眯眼这时候才把嘴里的话说完。 “……你作弊！” “我作你妈啊，你又没说不能使用工具。” 苏文说着，抬手就又是一记左勾拳砸在他的脸上。 斯特雷奇根本无从反抗，作为没达到一定境界的魔法师，被近身而且失去了防护，和一只鸡的区别实在是不大。只是“嘭”地一下闷响，他那已经塌了的的鼻子就不争气地流出了鼻血。 “你会付出代……” “嘭！” “我要杀……” “嘭！” “放开……” “嘭！” 废旧的校园建筑里传来了和谐美满的声音。 (本章完) 第204章 转角遇到爱 可以看得出来，在苏文摁着斯特雷奇就打的过程中，这人周围的小弟们是很想上来帮忙的，其中有两三个已经悄悄接近，就要架开苏文。但苏文只是花费了两秒钟时间，将口袋里的手枪掏出来，晃了晃后摆在地上，这群人便吓得落荒而逃，只敢远远看着自家的老大被痛殴。 直到第23拳的时候，斯特雷奇终于变软了。 大概是发现再不服软自己不知道要被打得多惨，他口中发誓要将苏文挫骨扬灰的狠话，连同最初高高在上的态度都迷之消失，转而变成了诸如“停下吧，这样没有意义”、“唉……”、“你想让我们的退路全部消失吗”之类为自己找台阶的话，但苏文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他揍得更起劲了。 当他数到了第38下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 “饶了我……” 早这么说不就不用挨打了么。 苏文这才松开斯特雷奇，这个风度翩翩的眯眯眼此时失去了支撑，浑身无力地委顿在地，然后用双臂捂着自己的脸，仿佛死了一般默不作声。 苏文却懒得再理会这个废柴，他环顾四周，只见11个狗腿子还在，除了一个被揍得昏迷的，其余的10人都在被他目光扫到的时候下意识退后了两步。不过，他没有看到伊文斯，想必这家伙刚才见势不妙直接就溜了——要说这种行为还真是蠢，就算他留在这里自己也懒得把他怎么样，倒是脚底抹油这种事情，恐怕会直接惹怒斯特雷奇的小团体。临阵脱逃可是无法饶恕的罪过，到时候他可就没那么好混咯。 毕竟是个蠢货嘛，第一次见面就乱开地图炮的角色，苏文从不觉得这个伊文斯是有价值的对手。 但他不介意再放一把火。 他对地上的斯特雷奇说道：“我不知道伊文斯跟你说了什么，大概我是个根本无法释放魔法，全靠特殊天赋才被大魔导师重视的废柴？如果你仍然这么认为的话，欢迎下次再来找我，今天的陪练很不错，好久没有这么韧性十足的人肉沙包给我揍了，但有一点你还是要注意……” “那就是最好在学校里找我，那样我不会下死手，还可以留你们一条命。” “……” 斯特雷奇颤了颤，继续保持沉默。 苏文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算算时间，从他踏入这里到现在，也就过去了10分钟左右，而这十分钟里发生的事情，简直比和莉蒂西娅来一发还要爽快。 只是有一点很可惜，自己没能真正施展出拳脚，倒不是苏文不愿意，而是斯特雷奇根本不打算给他公平对决的机会，他的目的就是摁了苏文。坚持用拳脚的结果很明显，那就是被他摁在地上吊打——拳头不破防，对面甚至可以安安心心施展其他攻击性魔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赢。 所以说，全场最佳：格洛克19。 原本苏文觉得这把贴身武器稍微有些不给力，是时候找时间换个更好点的，但没想到面对如同钢板的元素盾墙时，仍然比想象中还要好用。 苏文真希望能找个时间做下全面的测试，看看不同的防御性魔法能够承受何种程度的冲击，但可惜苏文不会放法术，他目前唯一不打算保守秘密莉蒂西娅也不会，至于那天的坑爹系统么……它早就说过了自己无法使用这个世界的元素能量，放出来的大魔法师的元素护盾其实就是个光影效果而已，唬莉蒂西娅用的，毕竟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击穿大魔法师的护盾可比击穿多少米厚的水泥墙都更加震撼。 这就没办法了，看来苏文的想法段时间内是无法实现，只能日后再说。 …… 离开了旧校区，苏文整理了下稍微有些乱的衣服，回到了来时的餐厅。 看了看表，距离他离开刚好半个小时。 “我回来了。” 苏文对艾琳打了个招呼，远远他就看见了满桌子的诱人食物。 艾琳点的套餐和沙拉也上齐了，不过她一点也没动，直到苏文坐定，她才拿起了刀叉，但没有立刻开吃，而是打量了一番苏文。 “那些人呢，他们是来找麻烦的吧？” “没，我们握手言和了。” 艾琳似乎有些不信，但苏文衣冠整洁，浑身干净舒爽，没有冲突的痕迹，便不再多问。 美美地吃了一顿，付钱离开餐厅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两人并列走在街道上，互相之间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艾琳低着头默不作声，空气中似乎或多或少有点尴尬，不过作为当事人的苏文似乎并未察觉到这种尴尬。他左右环顾着自己可能感兴趣的事物，在经过书报亭的时候，顺手买下了一份多罗克时报，以关注多伦国都最近发生的事情。 “苏文……” 艾琳终于出声，打破了这种单方面的尴尬。 “唔？” 见到艾琳和自己说话，正浏览着头条的苏文合上报纸，夹在腋下，然后静听。 “难得出来一次，不如我们……到处走走吧。” 虽然觉得艾琳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但直觉告诉苏文，这姑娘应该不会对自己打坏主意，而且这种明显可以刷好感度的机会，还是不要浪费为好。 “可以啊，去哪？” 艾琳有些惊喜的样子，连忙说道：“魔法学院外面吧，苏文，圣彼得学院的许多地方你都还没去过吧，正好我可以带你熟悉一下这里哦。” “好吧。” 于是，两人便没有立刻回到宿舍，而是如同散步般向学院外走去。 夜色渐浓，整个圣彼得学院便进入了另一番面貌，在这个时候迈步在校园的主干道上，不但感觉不到漆黑阴冷，反而有着融融的暖意。 路旁的魔导灯挥洒出橘黄色的光芒，街上亦并不冷清，许多散步的人，就如苏文和艾琳一样，不慌不忙地走着。远方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水面上有破碎的灯光倒影，透过倒影向上看去，则是圣彼得学院的核心高塔群，塔顶上，巨大的蓝色宝石悬浮于空中，散发出幽幽的色泽，与天穹上的月色星空交相辉映。刚走出不久，苏文便听到了一阵歌声，他循声而望，只见在更远处的一座小广场上，列队整齐的唱诗班正在进行着露天练习…… 苏文自觉不是不懂风情的人，这般景色让他格外享受，当即便觉得不虚此行。 圣彼得学院的夜，在各方面的意义上，都是真正的美。 “呐，苏文，很漂亮吧。” 似乎感受到了苏文的感慨，艾琳轻笑着说道。 苏文点头。 “确实是，来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圣彼得学院的夜景。” 上次他晚上出来，还是和莉蒂西娅散步，解决她心事的那次，但也只是在郁金香公寓外围走走，并没有来到这种胜地，着实遗憾。 “歌德大剧院那边更漂亮，不如我们到那里看看吧。” “嗯。” 接下来，艾琳似乎彻底放开了，那股尴尬感不知不觉消失。 “苏文，你的家乡在哪里？” “特里底斯附近吧。” “能说说你以前的经历吗，我很有兴趣呢。” “抱歉……” 虽然坑爹系统给了苏文个几乎无懈可击也无证可查的本地身份，但言多必失的道理苏文还是明白，即便是莉蒂西娅这么问，他大概也会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应该是我抱歉才对，那我们谈谈未来吧，将来我想成为一个宫廷魔法师，你呢？” 这个话题倒是不错，很适合胡言乱语。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吧，很可能我压根就无法成为一个魔法师。” “无法成为魔法师……那些传言是真的吗，你其实根本无法释放元素魔法？” “是真的，但我有不亚于魔法的东西。” “咦！那是什么？” “大概你以后就会知道的，而且我有预感，托勒密大魔导师最近的事情，会引起魔法界的一次变革，话说他的论文你看过了没有？” 艾琳低下头来：“真是惭愧，前些天慕名看了看，却发现完全无法理解。” “那就多看几遍，很有用的。” “我会的！” 接下来，苏文便顺着这个话题，与艾琳聊起了多伦的时事，很快就发现这姑娘所知也是甚广，无论说些什么都能接下话题，这个发现令苏文很是惊喜，对艾琳的评价不禁更高了几分。不过，即便相谈甚欢，苏文总觉得，艾琳好像憋着什么话没说出来，她嘴上说的和她心里想的东西似乎并不完全重合，以至于有好几次，她明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宛如便秘。 这种表情苏文不是第一次在艾琳身上看到了，却又一时间找不到什么症结，于是只好当成是她的坏毛病。 二十分钟后，位于学院外围的歌德大剧院到了。 这座剧院，虽然是圣彼得学院范围内，但归根结底却是整个托斯卡纳城的财富，完全对外开放，每当有隆重的演出或者音乐会在此进行时，便会车水马龙，水泄不通。而在平日里，像今天这种没有节目的日子，剧院前如同公园般华丽的花园广场，便会聚集来大量游人，同样熙熙攘攘。 这里有着堪称全圣彼得学院最美妙的景色，广场中的元素光芒无处不在，它们形成了绚丽的光影，萦绕在一列列石碑雕像、灌木花丛之间，进入其中，就如同置身于童话般的梦幻世界。此外，苏文并不知道，这里也被称为圣彼得学院的“爱情花园”，每年不知道多少对情侣在这里告白，私定终身。 因此，让苏文感到奇怪的是，在来到这里之后，艾琳似乎就变得稍微有些紧张，她的心跳显然加速了许多，甚至用肉耳都能听到。 被美景熏得意乱情迷了吗？ 他默默想到。 两人来到一颗巨大的榕树下，这颗榕树三十米高，枝繁叶茂，如同伞冠，据说有数百年的高龄，而这巨大的天然树冠，从某个角度看去时，竟呈现出隐约的心形。 “苏文——” 在苏文近距离仰望这棵大树时，艾琳忽然开口。 “？”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也是，不知不觉都快一个小时了。” 还要进行夜间训练呢。 回去的路上，相对于苏文的心满意足，艾琳则似乎有些沉默。 苏文则细细品味着今晚的所见，毕竟是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底蕴，圣彼得学院的美景早已在整个多伦乃至北大陆都饱负盛名，比当初自己在铁炉行省见到的景象更加令人赞叹，但今日若不是艾琳要求，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亲眼看到。 忙碌之余，出来看看，果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当苏文来到了距离元素学院不远处的路口的时候，他忽然愣了愣。 这条道路他是很熟了，从郁金香公寓到元素学院的必经之路，这段时间他也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次，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在拐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莉蒂西娅，你怎么这么晚跑出来了？” (本章完) 第205章 好不容易培养的好感度就这么炸了 苏文看到莉蒂西娅的时候，莉蒂西娅也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他，以及他身边的艾琳。 而让苏文觉得更加奇怪的是，这个半精灵少女并没有晚上出来的习惯，而且她衣冠整齐，穿着日常出行常穿的女仆装，看样子也不像是进行夜间锻炼，倒像是专门要去串门似的。此外，她的手里提着一个餐盒，看起来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装着不少东西。 苏文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见莉蒂西娅双手提着食盒，对苏文行了个麾从礼。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举止有度，声音中也听不出高兴或是生气：“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既然能在这里遇到主人，我也就不用专门进入元素学院了。” “唔，这些东西是专门送来给我的吗，我猜应该是些平时的干粮吧。”苏文似乎明白了什么，微笑着点头，“真是麻烦你了，莉蒂西娅。” “不麻烦，能够为主人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 只是听到这话，苏文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他上前几步，伸手摸了摸莉蒂西娅的额头。 “没发烧啊？” 莉蒂西娅却是立刻躲开：“主人，请您自重，随随便便触碰在下的身体可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行为。” “……” 苏文沉吟片刻，随后皱起眉头。 “是那个雪莉喂你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么？” 莉蒂西娅颤了颤，然后果断摇头：“与她无关，请收下这些，我该回去了。” 说完，她把食盒塞到了苏文手中，然后转身就走。 “果然是她啊……” 苏文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没想到自己仅仅一天不在，雪莉的魔爪就已经向外伸去，不过她不是说自己也要搬出郁金香公寓了么，难道是想在临走之前发挥余热？ 看来是这样没跑了。 不过，对于莉蒂西娅，苏文可没有完全放置，他让坑爹系统在她的周围补下了预警系统，公寓周围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的警戒，若是莉蒂西娅真的遇到了危险，自己不至于收不到任何信号。这样看来，雪莉顶多也就是在某些方面用言语蛊惑了她，挑拨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 “莉蒂西娅，记住了，无论雪莉再和你说些什么，一个字也不要听，她是个令人头疼的敌人，正在针对我，想要骗取你的信任。” 苏文对留下了背影的莉蒂西娅说道。 “按我给你的计划，快点变强，这样你才能独当一面。” “知道了……” 走远了的莉蒂西娅小声回答道。 苏文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掀开食盒看了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里面果然是些能放的干货点心，可以看出莉蒂西娅做得十分用心。 他收起食盒，回到了十几米外的路口，艾琳正微笑着等待他的回来。 “苏文，这位是你的追随者吗？” 她仿佛随口般问道。 “不算吧，是妻子。” 苏文说着，往学院大门方向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竟没了声息，扭头看时，才发现艾琳竟然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问话时候的姿势，表情僵硬。 奇怪了，这人怎么回事？ …… 直到回到宿舍，艾琳脸上的表情都是凝固的，没有再跟苏文说上一个字，甚至在面对他关切的疑问时，也只是勉强挤出笑容摇头。 苏文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发现艾琳的变化是在自己作出回答之后才发生的，并得出结论果然已婚男子在对异性好感度提升中会默认从简单难度切换到地狱难度。如今的实践真是完美印证了这个观点——即便不需要艾琳开口说出，单看她那跟自己走在一起就尴尬到便秘的表情，苏文就知道自己在她那里的好感度已经三段跳水般暴跌了好几个级别，还走在一起只是因为这个剧情没有完结，必须强撑。 说错话了啊。 不过，莉蒂西娅确实严格意义上早就不算自己的仆人了吧，苏文把艾琳当成了可以稍微信任的朋友，因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说谎的必要。 果不其然，刚回到宿舍，艾琳连招呼都没打就兀自进了房间，苏文甚至听到了极不礼貌的反锁声。 啧，好感度都已经降低到带有防备了吗！ 苏文不得不再次揣度起雪莉的险恶用心，他又不傻，莉蒂西娅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专门给自己送吃的来的，这盒丰富的干粮点心绝对只是附带，而让她来找自己的幕后推手毫无疑问是雪莉，再结合其如今立竿见影的效果，苏文不禁隐约出了冷汗。难道雪莉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故意让莉蒂西娅与艾琳相碰面，这样一来，莉蒂西娅本身就不喜欢自己和其他女性接触，艾琳也会对自己这个有妇之夫失去兴趣，好感度暴跌，再加上同性相斥的原理，从而同时让两个人都和自己慢慢疏远？ 真是其心可诛！ 苏文至今不知道自己和雪莉什么仇什么怨，但这个疯子果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先是彻底攻略了阿莱克斯因，令那头蠢龙唯她马首是瞻，如今又找上了莉蒂西娅和艾琳！而自己现在在圣彼得学院里，实际上也就只有这三个人是熟识，雪莉就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难以想象以后自己若是结识了更多人，进入了更多的圈子，这家伙又会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来。这可绝对不行。 不知不觉中，苏文已经将雪莉列为了头号敌人，与之对抗的计划也进入了苦心酝酿阶段。 既然自己的无视策略不但没有收到成果，反而让这个疯子变得越来越猖狂，总是要想办法找个机会将其整治一番，若她像情报中那样只是个中级光系魔法师，自己未必就无法赢了她。只是雪莉在元素学院似乎有着相当的人气，单单击败她或许起不到好的效果，最好的办法还是捏住她的痛脚，形成一种制衡——这是苏文早就确认了的方向，但至于具体的方案，还是需要深思熟虑。 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苏文再次敲响了宿舍管理员的门，这次门终于开了，但后面站着的不是上次那位大妈，而是另一个年轻点的姑娘。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女生宿舍区！” 这姑娘惊叫道，眼看一言不合就要报警。 苏文好不容易将她稳定下来，并说出了自己的尴尬情况，而且表达了对于宿舍管理员无故旷工的不满，对方这才表情稍微缓和。 “维拉大妈她生病了，急性肠胃炎，可能要住院一个星期吧，我是今天来临时接替她的职位的。” 苏文表示了理解：“原来如此，我就说肯定是有急事。” “不过作为临时看管员，宿舍这边的调动我做不了主的，这样吧，你先填写这份宿舍事务申请表，明天我会帮你递交到学院的后勤处，那里的人自然会处理。”年轻的宿舍管理员从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张表格，将笔一起递给苏文，“如果真的是安排失误的话，相信不出三天肯定就会有结果了，等到申请表的回执发下来，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搬到新宿舍去。” “好的，多谢了。” 苏文松了口气，虽然出了点波折，但如今还是一切顺利。他飞快填完申请表，然后便回了宿舍，按部就班地锻炼，睡觉，迎接第二天的第一堂课。 来到异界大半年，终于进入了学院流剧情，苏文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 大清早，他就再也睡不着，4点就跳了起来，准备进行一套体能训练，然后跑上十几圈。而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没想到前来晨练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男女皆有，看起来大多是穿着便装的高年级学生，跑步的、练习格斗的、互相切磋剑术的、甚至还有将一根铁棒舞得虎虎生风的。这个现象让苏文大为好感，若是所有魔法师都像昨天那个斯特雷奇一样，看似坚不可摧，可实际上一点身法也不会，体格也是弱鸡，一旦被破了魔法护盾，随便来个正常人都能将他摁在地上打，那也太可悲了。 而且，那个挥舞铁棒的好像是熟面孔啊，不是艾哲琴的左右臂膀之一，来自战法师军团的后裔，豪斯么。 苏文没想跟他搭话，但对方却率先抱拳打了个招呼。 “苏文团长，别来无恙！” “你也是，别来无恙，不过我早就不是团长了，不用这么称呼我。” 苏文打了个哈哈，就准备自顾自练习，可没想到，豪斯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不，您仍然是，艾哲琴大人已经交代过，开学之后我们就会成立名为共同社的社团。今天既然碰上了，我就跟您提前说一说，到时候请您务必担任团长，上一次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人他是身不由己，现在也对您很歉疚，届时他会亲自来与您道歉。” “……” 苏文倒是有些弄不清艾哲琴的态度了。 “这不好吧，你看，我现在都不是大魔导师的弟子了，没必要的。”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表达的意思也够清楚，但豪斯却仿佛没有听懂。他扔下沉重的铁棒，抖了抖精壮到根本不像是魔法师的肌肉，爽朗地哈哈大笑两声，换了个话题。 “这不重要，听说苏文团长的身法很不错，我们切磋切磋？” 苏文眼前一亮。 (本章完) 第206章 力♂量的碰♂撞 昨天痛殴斯特雷奇虽然很爽，但其实还是有点憋屈。苏文的初衷是想要找个沙包打一打，但那个中级魔法师一个护盾开起来就仿佛一堵墙横在面前，不用手枪打不穿，而用了之后，一旦破盾就宛如屠鸡，这种战斗实在是无法引起任何燃烧的斗志，因为根本就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但今天眼前的豪斯，一看就仿佛是狂战士转职魔法师，身上的腱子比苏文还要厚上两层，而经过了热身活动后，上面覆盖了一层汗水，更是闪闪发光，耀眼无比，哪里像是近战弱鸡的传统法师？ 像豪斯这样的魔法师，确实是异类，但是在魔法师需要身体支撑的阶段，也就是成为魔导师把身体元素化之前，他这种异类却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但体能上格外强大，在面对近身攻击的时候也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因为排除掉了魔法师的身份后，他们本身就是战士。 苏文也属于这种异类，所以他们是同类。 “乐意至极！” 苏文当即回答道，同时开始活动筋骨。 豪斯哈哈大笑，颇有北地人的粗犷风格。 “好，苏文团长真是痛快，那我们不用魔法，只用各自的武技来战一场罢！” 十分钟后，苏文的热身进行完毕，同样出了一身汗，此时，这两个光膀子的精壮男人已经在训练场上引起了不少关注，几个高年级的魔法生甚至站在远处看着。 “我好了，开始吧。” 苏文在原地跳了跳，对豪斯笑着说道。 豪斯则同样从草地上翻身而起，双手握拳，击于胸前，对苏文行了个北地的武士礼，待到苏文回礼后，他便稳健地动了起来。 “苏文团长，我先攻。” 苏文对他招了招手作为回答。 下一秒，豪斯便如同脱兔，迈起步法向五米外的苏文摸了过来，随即大开大合，向苏文的上半身甩拳而来。这一招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实际上却无任何技巧可言，完全是以力降会的套路，同时还给自己的侧翼留下了大的破绽。可就在苏文抓住这个机会，不退反进，要制他弱点的时候，这道气势却宛如云开雾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豪斯好似仿佛早已料到此刻，左肩一抖，一沉，便暂时回避化解了这次反攻，同时将虚招转化为实招，弯臂侧身下压肘击，以铺天盖地之势向进入近身的苏文按去。 没想到苏文更快，直接回身一抓，挽住了豪斯的小臂，接着他腰部给出的扭力顺势一甩，直接把体型比他大了不少的豪斯直接向后甩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等周围围观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豪斯已经在数米外的草地上进行了受身，极为灵活地侧身翻了个滚，站了起来。这一下，虽然两人都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豪斯的裤子和背部都沾了血草叶子和泥土，看起来显然更狼狈些。 “有趣！” 他大喝一声，便又宛如虎狼般弓着身子冲上来，只是这一回却选用了完全不同的策略，压低的身形与沉稳的下盘让他仿佛一头毫无破绽的乌龟，带着宛如战车般的气势冲来时，便会自然而然带来一股畏惧。在旁人看来，这两人体格还是有着较大差距，豪斯属于魔鬼筋肉人，苏文不弱很多，但是相比起来更加精瘦，肌肉重量比不上豪斯，力量方面自然也有巨大差别。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很多时候对战起来并没有见招拆招的空间，而面对豪斯这样没有明显弱点的冲击，除非自信有着更强的力量进行，否则肯定是要进行规避。但令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苏文再次不退反进，一臂如盾般弯曲格挡，另一臂持拳在后。 “嘭！” 两人猛然相撞，豪斯的拳头与胳膊肘宛如战车的攻城锤，根本没有给苏文留下任何施展技巧的余地，苏文也毫不相让，直接用形成盾挡的左臂撑住了冲击，同时右拳向上勾去，将豪斯的来势向上引去。这个过程中，豪斯的左胳膊与苏文的右胳膊重重砸在一起，这是纯粹的力量的较量，但苏文并没有露出任何疲态，相反，翻身甩，只是这次没有将豪斯彻底丢出去，而是小臂压着他的小臂，拳头抵着他的胸口，一贯到地！ 局势瞬间转变，从两人互相冲撞，到了豪斯重重躺在地上，苏文在他的上面，右拳和左胳膊将他死死压住。 豪斯进行了挣扎，肌肉猛然紧缩，青筋暴起，但终究没能从苏文的钳制下脱身。 他用脚拍了拍地面，苏文会意松手。 “强悍，在下佩服！” 这个一米九的彪形大汉一跃而起，抖了抖身上留下鲜红印子的肌肉，再次向苏文抱拳。 “你也不弱。” 苏文活动了下身体，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就结束了战斗，但豪斯却几乎是他在辉煌大陆遇到的最强对手，若是放到一个月以前，他还真的未必有把握取胜。这汉子虽然看起来粗犷，但一身粗中带细的武技，加上根本不符合他年龄的强大力量，实在是有些恐怖——只要看看地上的草场，刚才两人撞到一起的地方，地面上留下了四个深浅不一的凹痕，区中一块都已经把下面的硬土给翻了上来。 好在有着血脉改变的全身强化，苏文才能在第二轮力量的对决中占据上风，他可以预料到，如果刚才自己与豪斯在左右臂的力量互拼败下阵来，现在躺在地上的肯定就是自己了。而这次切磋，也正是苏文想要的结果，他在实战中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全方位提升，能够极为直观地感受到每一寸肌肉的变化，这种变化十分喜人，他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今单论纯粹的力量，他已经能够碾压过去的自己。 “还要来吗？” 苏文意犹未尽，对豪斯问道。 “不了不了，苏文团长，我完全不是您的对手。”豪斯哈哈大笑道，“您的力量、速度和技巧都在我之上，就算再来一次结果也会完全相同。说起来，以苏文团长的体格，真不知道您的身体里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强大的能量的，难道里面藏了一只巨龙？” 还真被你说中了。 但苏文肯定不会真的承认，他又与豪斯谦虚寒暄了几句，便开始了今天的日常训练，直到六点半的时候，才满身是汗地返回了宿舍。 七点半的课程，没想到艾琳已经起床了，她早已穿戴整齐，正用小炉子煮着早餐用的牛奶，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见到苏云开门进来，艾琳先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告诉他将早餐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整个过程自然柔和，竟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便秘模样。 见到了这样的艾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经过一晚上就宛如脱胎换骨，但苏文顿时还是感觉到喜大奔普，整个人都不觉得头疼了。 七点整，一切准备就绪。 “苏文，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别第一天就迟到了。” 正在吃饼的苏文抬起头来。 “咦，不一起吗？” “还是不要了吧，男女有别，我们住在一起已经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事了，如果日常活动也在一起，难免会被人误会，影响到你的名誉的。” 原来如此。 其实这种事情苏文也有想到，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原本他的态度是无所谓的，可艾琳竟然如此体贴地为他着想，实在也是令人感动。 而且两人也不是一个班，苏文在一年级c班，艾琳却是a班的尖子生。 “那么回头见。” 艾琳也笑着点了点头。 “回头见！” 只是苏文看不到，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本微笑的脸上却浮现出了几分苦涩。 (本章完) 第207章 目标 魔法学院的教学楼和其他学科有着显著的不同。 苏文是在特里底斯上过初级魔法学院的人，由于初级魔法学院更多是在传授基础理论知识，因此教室十个数十人聚在一起的课堂，但是在来到圣彼得高级魔法学院之后，他们的第一堂课，是在法师高塔群上的。魔法学院连同着两座各五层的柱型双子高塔，每层就是一个班级，作为c班的苏文在一号高塔的第三层，这里的地势之开阔超乎他的想象，大约有十几个当初的初级魔法学院那么大。 每层高塔都是一个授课大厅，一排60个座位绕着塔内一圈，中间则是巨大的开阔地带，放置着大量魔法器材与教学工具，最中央甚至还有个小型的训练场。这样豪华的配置与初级魔法学院相比宛如云泥，包括苏文在内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传说中的学院课堂，不由得感到强悍的视觉冲击。 此时，课堂尚未开始，许多人便在中央的空地上，如同凑热闹般观察着那些魔法器材——卷轴制作台、元素稳定仪、小型魔力池、药剂研磨与制作器皿、以及两台初级的魔能人偶……这里的配套设施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齐全，一想到这里将会成为未来一年里的教室，几乎所有人都显得格外兴奋。 “好了，看来大家都已经到齐了，请找到位置坐好。” 当最后一名c班的学生进来后，一直在高塔三层大门外的华珏老师也跟着走了进来，她拍了拍手，示意在场的学生们恢复秩序。 苏文可以看得出来，对于一个长相不错的美女教师，一帮小屁孩的响应积极性还是很高的，宽敞无比的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回到了座位上坐好。这些在场上游荡的大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小青年，距离成年还有一段时间，他们骄傲、热血沸腾，也很活泼。 “c班一共有51人，现在在场的也刚好是51人，所以我就不点名了，希望这种良好的习惯能保持下去，学院对于缺勤和旷课等违纪行为可是很严格的喔。” 华珏说完，便引起了班上的热烈反响，巨大的回应声甚至在教室里产生了回音。 “那么，大家的第一堂课就要开始了。” 一片安静，看来至少在入学的第一天，所有人都保持着超高的积极性。包括苏文也不例外，他在正对大门七点钟方向的位置上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着接下来的内容。 “关于魔法的本质与基础知识，我相信所有人都在初级魔法学院学过，因此在这里我就不再重复。在第一堂课上，我需要与大家进行探讨的，是几乎所有魔法师都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那就是身为施法者，在实战中，当被近身的时候，应该如何应对？” 华珏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问题是任何施法者走上实战时所必须面对的，因为在实战中，你的对手不会总是其他魔法师，而可能是凶猛的魔兽、拥有斗气的骑士、强壮无比的战士或者身手矫健的刺客。元素魔法的施法者无论何时都是实战中绝对的主力，因此自然会成为绝对的首要攻击目标，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可能会在未来的日子里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懂得如何去应对，便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现在，我将发给大家考卷和笔，请认真思考并作出回答。” 说完，华珏取出了一叠白纸。 苏文本以为她会释放法术，将这些卷子隔空分发到所有人桌子前，但是并没有，她只是走到其中两张课桌前，让他们分别向左右传递，大约两分钟后，苏文拿到了卷子。 第一堂课就做考卷么。 而且还是如此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根本没有万全的标准答案——如果真的有的话，魔法师属于近战弱势职业的印象也就不会根深蒂固了。 苏文很快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十分钟后，华珏收卷，并且快速翻看了一遍。 “啊啦，大部分同学的回答都很全面呢。开启尽可能强的元素护盾，随后利用风元素的推力拉开距离，撤离到安全地带，我简单翻看了一下，大家的答案基本都是这样，看来这种问题也在当初的初级魔法学院被提到过吧，不过呢，光是这样，只能说有可能应对成功而已。” 华珏笑着说道，但话语的内容却让班上的任何人都笑不出来：“比如刺客的破魔匕首，或者短距离火铳，这些东西都有着破开元素护盾的能力，而一旦元素护盾的防御不足以支撑施法者进行下一步的法术拉开距离，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就只能等死了呢？” 无人回答。 数千年来成千上万死在近战攻击下的魔法师这一事实，表明了确实是这样。 “说到底，这种情况下，一旦不小心，便会成为终生的遗憾。在达到足够的高度之前，任何施法者的软肋都是三个身位之内，最好的防御办法就是永远不要让敌人近身，而一旦被近身，任何补救措施都无法确保安全，大家的回答不能算错误，因为没人能给出所谓正确的回答。” “被近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脱离，不要以己之短对敌之长，大家的思路都非常正确，但如何确保自己能够安全撤离呢，并不是一个元素护盾那么简单。而且在必要的时候，凭借自身进行的闪避，效果或许比风系魔法的推动力还要有效，在关系到身法和武技的问题。” “我这么说的目的是，即便大家是元素法师，但千万不要对于武技课程有所轻视，在必要的时候，灵敏的反应力可出色的身体素质，是施法者能够活下去的关键。今天下午你们将进行或许是人生的第一节系统武技课程，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务必全力以赴。” “下面正式开始今天的课程，我们将回顾在初级魔法学院学习到的标准一环和二环法术……” 苏文对于华珏说的以上话颇感触动，倒是正式课程开始后，反而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这也是当初在特里底斯魔法学院时候的常态了，作为无法和元素沟通的存在，参加这种常规魔法课程无意于鸡同鸭讲，而看来这种状况直到现在也没能被改变。 两小时后，首堂课结束。 虽然在这堂回顾低环魔法的课程上，苏文和当初的“超然世外”不同，亲自根据华珏的要求进行了对于各种低环魔法的释放，但也仅限于手腕中的晶体储存的那些。而且他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值得庆祝的突破，毕竟释放出魔法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块晶体。 当大多数人恋恋不舍第离开了教室，结束了上午课程的时候，华珏把苏文留了下来。 “完全看不出来，你施放的魔法是托勒密大师的杰作呢”华珏抓起苏文的手掌，看了看，说道，“当初入学考核的时候，我可是被完全骗了过去。” 苏文则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唔，我在想，华珏老师，以后类似的课程，我是不是没有上的价值？” “那倒不会，但你走的的确是另一条道路了。” 华珏从讲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本崭新的书来：“作为你的导师，我可是被特别拜托过的，当然对你的情况知根知底。这本元素语言学送给你，卡利托觉得它对你很有帮助，因为你现在释放的好几个虚拟魔法，其实都是根据这本书来编译的。” 这名美女导师的回答让苏文有些吃惊。 “卡利托师兄说的？” “没错，大魔导师始终都在关注着你。”华珏微微笑道，“接下来的课程，你还是有必要参加，即便无法感受到元素也没关系，因为在其他同学尝试与元素沟通的同时，你要想的是如何用另一种方式排列和驱动元素。这两者并不冲突，我也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而你这一年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利用大魔导师的杰作，释放出至少50个以上出现在教科书中的初阶法术。” “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208章 果然就不该有所指望 “元素图书馆，467静修室。” 当苏文中午回到宿舍，他便在卧室的墙壁上看到了如下几个大字，仿佛用血书写，十分狰狞。 他一阵无语。 会留下此言的人不难猜测到是谁，圣彼得元素图书馆四层，苏文记忆中与之相关的，也就只有自己那从开篇便被提到，却直到如今都不见人影的亡灵系师兄了。在大约一个月前，对于这个名叫奥古斯通·凯尼的家伙，苏文曾经寻遍了整个图书馆四层而不遇，后来万般无奈下去求助卡利托时，却被告知其正云游在外，不知何时归来。而如今学院已经正式开学，想来也是时候该出现了。 不过这个出现方式还真的是别出心裁，以至于苏文都开始考虑墙上是不是要重新刷一遍浆了。但就在他为此而感到格外困扰的时候，墙上那仿佛带着无穷怨气的血书竟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般，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咦，还挺体贴。 于是苏文立刻准备出门，顺便把一直压箱底，并被困在瓶子里抱怨不能的小史掏了出来带上。眼前明显有着重要的支线剧情展开，说不定能让自己的实力脱胎换骨，进入另一个全新的领域，操控亡魂与枯骨踏上人生巅峰，重要性不输于元素编程，他自然不会怠慢。 顾不上午休，苏文出门，扬长而去，直奔圣彼得学院中央的巨大蛋型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本身属于三代目还是四代目的产物了，在圣彼得学院两千年来的历史中屡次被推翻重建，但里面的藏书却是实打实的历史悠久。从外表上看，这是一座占地不算太大，只有五层楼高的扁圆形建筑，但实际这是空间压缩技术后的表象，其真实面积差不多是外面看上去的81倍，相当于三个圆环竞技场的大小，每层的高度也达到惊人的40米，里面遍布了各种旋梯和云车，要是第一次进去绝对会被吓一大跳。 这么大的图书馆，当然不会全用来放书。 实际上，圣彼得中央图书馆的藏书量有970万本左右，这个数量并不算小，放眼整个北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了，但相对于如此大的空间压缩建筑，还是显得稍微单薄了点。作为圣彼得学院的骄傲，中央图书馆的另一个重要作用是为有需求的学者提供活动场地，它本身就是个坚不可摧的魔法建筑，真正大量存放书籍的地方只有第一和第二层，上面三层则主要是由各种各样的公共和私人活动区域组成。 在这里，不只是元素学院，更有着整个圣彼得学院的精英汇聚：哲学、法学、文学、工学、元素学，这五个大型学系中，衍生出的数十个分支，其中最优秀的那部分人才，便被允许在中央图书馆获得活动室，在足够安全安静的环境下进行试验和研究。 呃……炼金学院除外，中央图书馆拒绝他们在馆内设置试验场，这是传统。 凭借证件，苏文很容易就进入了半开放性质的图书馆，然后在大厅顺手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这差不多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翻看着报纸，他一路顺着自动扶梯上到了四楼。 每层楼都有不止一个出入口，苏文所在的入口是一座硕大的室内广场，周围有着四通八达的通道，每个通道都有着密密麻麻的房间。广场仿佛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商店、休息区以及人造景观，随处可以见到在此休息、进食以及小声讨论的人影，但和外面有所不同的是，大多数人都相对比较安静，即便刻意去听，也几乎听不到任何喧哗。 苏文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说老实话，这种氛围他格外喜欢。 不过467号静修室么，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在这里寻找的时候，既没有找到遇亡灵系相关的地点，也没有碰到467号房间。 果不其然，是私人区域。 在一条狭长幽闭的通道前，苏文被一名穿着礼服的图书馆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先生，您不是这里的人，请说明来意，否则不能通过这里。” 这人苏文一个月前见过，当时还问他知不知道奥古斯通的活动室在哪里来着，结果被果断回答了不知道，虽然苏文觉得他没说实话，但也无可奈何。 “我找奥古斯通·凯尼，他在467号静修室。” “凯尼小姐的确说过他有一名客人要来，看来就是您了，请进吧。” 果然放行也是这么果断…… 不过，小姐？ 苏文一直还以为自己的师兄是个男的来着。 这下更期待了。 经过了十来米长的通道，尽头豁然开朗，别有洞天，这里同样是一条通道，以及一排排位于两侧的附魔玄铁大门，但通道内甚至空无一人，静静悄悄。苏文很快找到了对应的门牌号，然后按下了门铃，几秒种后，大门“咣”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 苏文推门而入，扑鼻而来的是一股与外面完全不同，带着刺鼻的诡异压抑气息。 门内和门外，根本是两个世界。 这是一个上千平方米的开阔空间，宛如一个封闭的血色世界，脚下是焦黑腐臭的土壤，数十米外天穹的灯光宛如一颗颗血色太阳，实在难以想象，这会是能在圣彼得中央图书馆内部见到的景象。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苏文目瞪口呆的是，在这片空间里，随处可以见到仿佛僵尸般的活死人、它们宛如被放牧的羔羊，四处无神游荡，在其之间，可以见到两头苏云记忆中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六环魔兽“地狱之犬”——这两条趴着都有两米高的狰狞巨犬在尸堆中动也不动，就像是羊群中的牧羊犬。 苏文不自觉看了看身后显得格外渺小的大门，忽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就在这时，在他的耳边，猛然响起了一个极具磁性声音。 “小弟弟，你就是苏文了？” 这声音自带娇喘，骚气十足，包含着各种层面上的诱惑力，听的苏文瞬间汗毛立起，险些拔枪射击。但他终究还是稳定心神，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丰硕女子正俯在自己肩旁，这女子容貌细腻，发色如墨，唇色如火，眸色如水，笑意盈盈。 “正是，您是奥古斯通师兄？”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更凑近了苏文几分，几乎要贴在他的脖子上。而借助余光，通过这个姿势与角度，苏文甚至可以看到她宽松长袍下面的大片雪白肌肤，以及一整道紧凑而曼妙的曲线，这个发现十分惊悚，他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了。 “和尼古拉说的不一样呐，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轻轻嗅了嗅，女人贴在苏文耳边，轻声呢喃起来。 “黄金龙的骨髓，极强的再生能力与元素抗性，地龙王血脉构造成的脉络与肌肉，极强的韧性与物理强度，天呐，你可真是个上好的亡灵材料，真是可惜了。尼古拉让我把你带成一个合格的亡灵法师，我会做到的，但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又不甘心，所以……” 这么说着的同时，她那只嫩藕般的手掌抚上了苏文的胸膛，并慢慢向下游走，很快就摸到了他的小腹处。 她舔了舔嘴唇。 “介意送我点精华吗？” “……” 苏文终于确定了，这又不是个正常人。 他一把拍开了女人快要摸到自己胯下怒龙的手掌，面无表情地扭头向大门走去。 “抱歉我找错人了，开一下门谢谢。” (本章完) 第209章 考验考验考验考验考验去你妹的考验 苏文只觉一阵微风拂过，这名黑发黑袍的女子便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妖艳的微笑。 “这里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苏文沉默片刻，轻轻吐了口气。 看来事到如今，不拿出点手段来是不行了，他原本没有打算事态会演变到现在的地步的，但很显然这名师兄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与自己进入正题。 还好制式阿姆斯特朗霰弹炮带在身上。 苏文从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了一个比格洛克19还要少小一些的奇型道具，宛如一个黑又长的枪管两侧放着两枚弹鼓，并将枪口对准了女子。 “我数五声，你有五秒时间打开大门让我出去。” 女子饶有兴致地盯着25.4mm口径的炮管，忽而惊喜道：“诶呀，这不是一个假【哔——】具吗，好可爱的造型，能不能把它借我……” “五。” 苏文毫不犹豫地开炮了，瞬间将仅有的两枚弹鼓喷射了出去，上千道微小而炽热的金属流宛如天女散花般覆盖了女子的膝盖以上部位，直接削了个干干净净。她的上半身躯体连通着弹丸与火焰被强大的冲击力喷射到了10米后的墙上，红的黑的白的均匀涂抹成一片，伴随着坑坑洼洼的孔洞，蔚为壮观。 苏文则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阿姆斯特朗霰弹炮，忽然感觉这个女人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这个造型真的是挺不忍直视的，也不知道将它设计出来的枪械设计师是怎么想的。于是苏文随手把它丢在了地上，反正是一次性的枪械，内部结构都已经在发射后自毁了，没有回收价值。 接着，他没有立刻想办法离开，当然也没有试图翻捡那具只剩下了双腿的尸体，而是回身向这片血色天地的深处走去，在那里，一片如同枯骨般的树丛中间，有一座极不起眼的小屋子。 数分钟后。 屋子的门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袍女子正坐在摇椅上，正抱着一杆大烟枪吞云吐雾，她的身姿依旧妖娆无比，不自觉散发出一种成熟而诱惑的气味。见到苏文接近，她扬了扬眉毛，放下烟枪，深深吐出了一大口形成骷髅头图像的云雾，再次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小弟弟，你看出来了那是我的尸傀？” “你在故意逗我么？” “哎呀，才没有，人家一直期待能够亲眼看到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的，毕竟好久都没有体验过被巨龙的【哔——】插入【哔——】的感觉了。不过我说的话仍然有效哦，如果你想把你的精华分给我一点，哪怕不是尸傀，我也可是随时都准备好了哦。” “啧，跟第一次见面的师弟这么说话，这是你们亡灵法师的传统吗？” “当然不是，只有你是特例哦，这就叫一见钟情吧，而且师姐弟之间发生关系，不觉得会有一种背德的快感吗？这种感觉，好想体验一次呢。” 苏文则盯着这个大概名叫奥古斯通的女子，片刻后，忽然咧着嘴角笑了起来，仿佛看穿一切。 “那就来吧小婊*子。” 女子则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柔柔站起身来，扭着黑袍下露出来的充满野性与完美曲线的腰肢，来到了苏文身前，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凑到耳旁，轻呼出一口气。这么做的同时，她柔软的身体还像小猫一样轻轻蹭着苏文，并发出酥到骨头里的呻吟。 “哦，我感觉到了，好硬。” “还有更硬的呢。” 苏文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女子便睁大了双眼，人头落地。 高密度质子切割刀，你值得拥有。 他轻轻推开了无头的尸体，只见里面并没有大量的新鲜血液喷出，断层处是充盈着元素能量的腐烂血肉，而本应该惨白的颈骨，也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黑红色，仿佛被高温灼烧过。 又是尸傀。 “够了！” 就在这时，苏文听到了一声带着几分愠怒的呼喝，只见房子的大门被推开，第三名同样曼妙并充满诱惑力的女子站在门后，只是和前两个只懂得发骚的妖艳贱货不同，她的脸上带了几分寒意。这种寒意结合上原本就浑然天成的魅惑，更是形成了一种霸道女总裁的感觉，令人下意识产生想要将其压在胯下征服的欲望，苏文仔细打量着她，片刻后，脸上挂上几丝笑意，收起了刀。 “十分钟内毁掉我两个尸傀，你这个师弟还真是颇有实力，看来尼古拉说的不错，被唐纳德前辈看中的你，果然有着绝不能小看的秘密。” 她仿佛心有余悸般看向了苏文收入怀中的刀子。 “对你的考验已经结束了，学习亡灵法术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我代尼古拉问你，你确定要踏上这条不被世人所接受的道路吗？” 苏文仿佛有些狐疑：“考验？” 女子眉头微颦，昂首道：“答非所问，纵然收你为徒，尼古拉可没有承认你，身为师兄的我也没有承认你，难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得到我们的信任？” “好吧……看来是我多虑了，事实证明我无法走上正统元素法师的道路，所以我来到这里，的确是想要求教亡灵法术。” “那好，跟我来吧。” 女子说完，便向屋内走去，示意苏文跟上。 “奥古斯通师兄，稍等。” 女子回过头来，面带疑惑。 “？” “刚才反应激烈，毁掉了你两具尸傀，实在是不好意思，初次见面，我总要送一些东西作为见面礼，也算作是赔礼道歉吧。” 这下，这名女子脸上的坚冰似乎略微融化：“免了，区区尸傀只要有材料就能炼制，也不是什么大的损失。” 苏文则坚持。 “请收下。” “唉，好吧。” 女子接过了苏文递来的东西。 “……巴掌大，亮晶晶的，很漂亮嘛，是什么稀有的魔法材料么，总之谢谢你了。咦？上面为什么会有正在变化的符号，有点像大陆通用语里的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这个时候，苏文已经借助风系魔法飘移到了20米开外。 “轰！滋滋滋滋滋滋……” 伴随着猛然的爆炸，蓝白色的激发态电浆覆盖了10米内的区域，虽然没有造成范围广阔的毁灭，但在爆炸中心处的位置，由于瞬间产生的超高温等离子体，那块空间已经基本达到了原子弹爆发时的温度。在这种恐怖高温下，无论是任何东西，都会瞬间蒸发。 条顿重工出产的T34高压电浆手雷，质量过硬，童叟无欺。 “混账！” 下一刻，天地变色，半空中浮现出一个穿着黑袍的曼妙身躯，周围的黑色雾气仿佛形成漩涡般向他身周凝聚，显然充满了高昂战意。 苏文并不言语，从胯下取出一根190公斤重的“毒牙”式单兵对空导弹，在3秒钟之内开启系统、解除锁定、瞄准目标，并进行了发射。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弹头拖拽着巨大的火焰暴射而去，在空中炸开了一团绚丽缤纷的火焰浪潮，把那身影彻底撕碎。 地下伸出了一只青筋暴露的柔嫩手掌。 “给我适可而……” “嗡！” 一张不知何时被摆放在地面上的金属圆饼猛然亮了起来，发出了极其轻微的震颤，下一个瞬间，这声音便戛然而止，那根沾着泥土的细嫩手臂也瞬间软了下来，同时从土地的裂缝处涌出了汨汨的血液，将周围的漆黑土地染上别样色泽。 工兵MK6式对地下震撼雷，被激发时使用高频率振动造成杀伤。这种震动对地面以上目标无效，但对于地面以下的目标，就算是强度等级为5的合金也能被化为粉末。 “住……” 这次没有任何人冒出来，但空气中刚吐出一个音节，苏文身边的雷达炮塔便动了起来。名为声波防御系统的它会第一时间寻找异常声源，并且锁定发出声音的方位，进行最为猛烈的开火。伴随着8毫米高斯式“钉”弹每秒钟500发的金属洪流，空气中忽然炸裂开了无数碎肉。 这一次，开阔的空间里终于久久平静了下来…… “差不多该出来了吧。” 苏文轻轻咳嗽一声，遥遥望着两头早已经缩到角落瑟瑟发抖的“地狱之犬”，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承认，你赢了。” 空气中再次传来波动。 这次出现的仍然是个黑袍身影，不过却和美丽曼妙无关，而是一个脸上长满痘痘的中年猥琐男，此时的他脸色难看至极，仿佛打了个结般扭曲，宛如面对不共戴天仇敌般死死盯着苏文。 苏文终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 “真正的奥古斯通师兄，你好啊。” (本章完) 第210章 诶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周更了 中年猥琐男奥古斯通气的脸色发青。 “怪物、你这个怪物！” “实在是抱歉，但您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苏文说着，收起比他人还要高的全自动声波防御系统，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直视着奥古斯通那苦大仇深的目光，后者似乎试图想要在他脸上找到歉意，但失败了。 奥古斯通仿佛便秘一样难受。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看出来那不是我真面目的？前两具劣质尸傀也就罢了，从第三具开始，每一具都要上升一个台阶，以假乱真，就算是魔导师亲临，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就看出问题。” 苏文当然不会告诉他什么叫系统自带的鉴定术。 “顺手了而已，奥古斯通师兄啊，以后尸傀别做成一模一样的了，很容易引发惯性思维的，这次要不是你以真面目出现，我或许就直接对你出手了，真是惭愧。” “那你杀了我那么多尸傀就不惭愧了吗！” “诶，我还以为是考验来着，这不是您亲口说的吗？” “你……” 奥古斯通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说不出话来，仰天长叹一声。 “干得不错，小子，但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哪件事？” “哼！亡灵法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作为被所谓正派势力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们总要比一般的元素法师拥有更多的底牌。哪怕能够做到问心无愧，你以为安稳活下去是很容易的事？你错了，这可不是一条光鲜的道路。” “……明白了，奥古斯通师兄，我会守口如瓶的，而且我也相信这绝对不是你猎奇爱好的借口。” “混账，小心我赶你出去！” “咳，说正事吧。” 苏文掏出了瓶子里和远处两只“地狱之犬”一样瑟瑟发抖的小史。 “这是我的使魔，嗯……应该是这个称呼吧，总而言之，尼古拉导师告诉我，等时机合适后让我来找你，用它来帮我开启灵魂魔法的道路.” “这是……冥界史莱姆？” “我也不知道前缀是什么反正是史莱姆的一种就对了。” “你为什么会选它作为使魔？” “不是我选的。” “也不可能是尼古拉老师，他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学生，那人肯定跟你有仇。” “也许吧，总之契约都签定了，肯定是没法改变了。” “不，还是有的，等你学有所成之后，就不需要这个东西来帮你沟通灵魂，那时我可以帮你换一个使魔。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师出同源，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带个吉祥物出去。” “多谢了。” “跟我来吧，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所谓的院子——即这个巨大而压抑的大厅，很大，足够五队人同时踢足球的样子，但苏文没想到，那座小茅房般的不起眼屋子也是别有洞天。进入之后，苏文和奥古斯通便仿佛又跨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不是房屋，而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宽阔的台阶往上延伸到了几十米高，两边皆有着橙红色的魔导灯，无论怎么算，光是入口的空间面积就比是个小茅房加起来要更大。 见苏文暗自感叹，左右观察，奥古斯通终于仿佛扳回了一城，得意起来。 “惊讶吧？这里早不是圣彼得图书馆所在的空间了，那里只是入口之一，空间魔法的奇特之处，你怕是还没有好好了解过……不对，按理说你不可能会空间魔法啊，那你那些奇怪的东西又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于是他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苏文笑道：“那是另一种形式的空间魔法，需要我演示一遍吗？” “免了！” 拾级而上，经过了大约230道青石台阶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台阶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十米高的漆黑大门，上面纹刻着加固的魔法符文。 奥古斯通抬手道：“开。” 大门缓缓从中间向外打开，露出了里面长长的红色地毯，以及高耸开阔的大厅。 “这是我们这支派系的中枢大殿，你所能找到的灵魂能量最为浓郁的地方，既然被尼古拉收为学生，以后这便大殿便为你所开启，如有时需，通过我这里的门路至此。”奥古斯通终于恢复了长者的威严，缓缓说道，“你仔细体会，能感觉到什么东西么？” 此时，苏文微微皱眉。 就在大殿开启的一瞬间，一股仿佛实质般的阴冷感便扑面而来，宛如无数嚎哭的冤魂从正争相涌出，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与身上。 类似的感觉，苏文在当初亡灵天灾的现场感受到过，但那个时候的感觉，甚至还没有现在强烈。 “很不妙的感觉。” 他脱口而出。 “亡灵法师又叫灵魂法师，因此灵魂就是我们的本源力量，在这座中枢大殿中，蕴藏着12万三千余只灵魂，相当于一座帝国主城的规模，它是我们这支派系绝对的财富与根基。”奥古斯通昂首解释道，“进去看看吧，我保证你会受益匪浅的。” 苏文却没有立刻照做。 当初亡灵天灾的惨烈场面，他可是记忆犹新，那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 “这些灵魂，是被囚禁起来的吗？” “想什么呢，那样我们不就和死亡法师没区别了吗，我们亡灵法师是靠灵魂吃饭，但却是互利双生的关系，懂得细水长流。待你学有所成，可以自由的和里面的灵魂进行沟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些家伙赶都赶不走的，它们早把这地方当成了家。” 奥古斯通说着，话锋一转。 “正相反，你在学习亡灵法术的道路上，时刻都要警醒自己，绝不能堕落为死亡法师，否则届时不需别人，我便会第一个站出来清理门户。” “我明白了。” “那就跟我来，我助你沟通灵媒。” 苏文便不再犹豫，踏入大殿中。 霎时间，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号哭声、惊叫声、大笑声、窃窃私语声，明明这座大殿无比空旷，两边如同教堂般的长椅上亦无不空空如也，但一旦闭上双眼，却能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闹市中。这种感官与现实的反差宛如一股凉意穿过毛孔，遁入血肉，直刺骨髓。 沿着鲜红地毯前行，经过了大殿的第一排座椅时，苏文终于看到了出自己和奥古斯通之外的第三个“人”。 这是一个瘦到皮包骨头的老者，手如枯槁，发如蓬乱，手中握着一个装饰着小骷髅头的权杖，如同风化的干尸般独自坐在长椅上。直到苏文和奥古斯通经过他身边时，这老者的脖子才僵硬地扭过来，睁开了一双浑浊至极的老眼，用一种凶恶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两人。 突如其来的敌意让苏文产生了淡淡警惕。 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便只见奥古斯通三两步走上去，探出手来，从这位老者的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稳稳戴在了他的眼前。 老者浑浊凶恶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是小奥啊，这位年轻的新面孔是谁？” “尼古拉的小徒弟，新人。” “喔……” 老者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 “那可得好好学习啊。” “今次来这里借用一下圣坛，以及这个小徒弟连门都还没入，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经常来到这里打下基础，就要烦劳您的关照了。” “嗯，知道了，去吧。” 老者再次缓缓闭上眼睛，恢复了干尸般的状态。 (本章完) 第211章 稍安勿躁 大殿深处的祭坛上，瓶子里的小史被取了出来，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苏文可以轻松感受到它传达来的恐惧感。 “一般来说，未踏上亡灵法师道路的生物不可能切实感知到亡灵的存在，而不感受到亡灵的存在，也就无法踏上亡灵法师的道路。但要打破这个死循环，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一个能够感知到亡灵的使魔，然后通过使魔的感知去观察周围的一切，并开始学习，等你不再需要它的时候，也就是你已经走上正轨的时候。” 奥古斯通缓缓说道，同时拧开了装着史莱姆的罐子。 “这就是你未来一段时间的眼睛，看来你已经和它签订了主从契约，现在你是否能够感受到它在害怕？” “是的。” “那就对了，它现在正在被我身边的两百多只亡魂围观。” “我就说怎么一直都凉飕飕的……” “亡灵的精神力量是亡灵法师的力量根本，所以你往后跟它们打交道的时间会很长，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先看到它们，然后在试图去和它们沟通。”奥古斯通把手伸入罐子，一把抓出了软乎乎的史莱姆，放在了祭坛的台面上，随后轻轻打了个响指，它的周围便燃烧起了一团蓝色火焰。 与此同时，小史极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在苏文的脑海中，它所传来的恐惧更甚几分。 奥古斯通则是摇了摇头：“小家伙，你已经是死灵生物了，早就死过一次，是不会感受到疼痛的，所以就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 苏文知道这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便没有发言。 这团蓝色火焰中似乎包含着无数魂魄，不像是平常烧火用的火焰，它从四周向中间瑟瑟发抖的小史侵袭过去，转瞬间便将其覆盖。不过，接下来，却没有出现火烧史莱姆的惨案，火焰仿佛将整个史莱姆吞了下去，形成了一个跳动的蓝色水滴，静谧且温和。 “伸出手来，苏文。” 奥古斯通忽然道。 苏文没有问为什么，便交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是一个献祭仪式，光是主仆契约还不够，现在你能感受到你的使魔在想什么，但无法感知到它感知到的东西，用灵魂之火将你们二者的灵魂联系起来，才能够做到这一点。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但这是所有普通人踏入亡灵法师的第一步，我希望你能够欣然接受。” 奥古斯通说完，用那只强壮的右手抓住了苏文的胳膊，将他的手掌和小史一起，投入了那团诡异的蓝色火焰中。 随即传来的，是一阵刺入灵魂的剧痛。 苏文感受到了手掌的灼烧，但这种灼烧感并非来自于手掌本身，而是脑海深处。和硬生生的头疼不一样，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脑袋里住着一个小人，这个小人现在被捆绑起来，采用针刺火烧刀割锯裂等行刑方式折磨，但凡苏文能够感受到的痛苦，全部都发生在他的脑海里，无比清晰。 好在这种苦楚只存在了一瞬间。 下一刻，周围都变得安静了起来。 是完完全全的安静，方才的鬼哭狼嚎，以及无处不在的阴冷，都仿佛消失不见了般，一切恢复了纯粹的寂静，就连大厅里面的光线，都变得明亮柔和了不少。 苏文睁开眼睛，只见祭坛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他的手掌正覆盖在小史那柔软湿滑的躯体上。后者仿佛终于寻找到了安心的港湾般，停止了因为恐惧而产生的瑟瑟发抖，苏文能够清晰感受到，从这只史莱姆身上传来的眷恋以及安心，这种感觉很棒。 不过，他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亡灵。 以及正对面的奥古斯通师兄，此时的脸色怎么有点发绿？ “成功了吗？” 他试探着问道。 过了好半天，奥古斯通才从脸绿的呆滞状态恢复过来，脸色又扭曲成了最开始见面时的麻花模样。 “成功？你这个怪胎，你毁了整个中枢大殿！” “？？？？！” 苏文扭头再扫视一周，发现一切都稳稳的还在，不存在被毁灭的迹象。 “什么情况，我什么也没做啊？” “什么也没做？两百多名元老级亡魂，他们都被……被净化了！灵魂之火，没了！孽障，我要代替尼古拉杀了你！”说完，奥古斯通就动了起来，整个人身上覆盖一层灰白色的火焰，大厅里的空气顿时下降到冰点，一股极为刺骨的寒意弥漫在了空气里，宛如腊月寒冬。 “请冷静一点，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文连忙说道，同时已经用M89A3式反器材狙击步枪瞄准了奥古斯通的眉心。 奥古斯通从善如流，很快冷静了下来。 “那你说说，那些亡魂是怎么被净化的，在中枢大殿保存了快200年的灵魂之火又是怎么被熄灭的！难道你是光明教会派来的人，混到这里来搞破坏的么！” “对于造成的损失我感到很抱歉，但很遗憾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混账！” 眼看奥古斯通又要变得不冷静，苏文觉得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事弄个透彻，但正要召唤出坑爹系统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了淡淡的咳嗽声。 方才那位高度近视的老者，拄着手中的骷髅权杖，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小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要保持冷静。” 奥古斯通猛地回头：“可是中枢大殿……” “过程我都看见了，没什么好紧张的，那些亡灵并没有净化，我已经将它们收容到了镇魂匣里，现在唯一的损失，是那团灵魂之火。” 奥古斯通这才松了口气，看得出来，他对这位老者很尊敬。 “人没事就好，不过这团灵魂之火，也是我们派系的镇殿之宝，当初我就是被它引领走入亡灵法师的道路，这口气如何能让我冷静下来！” 老者却没有再看向奥古斯通，而是扶了扶眼睛，来到苏文面前。 “也许是这位小朋友的资质迥异，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吧。”这位老者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见过许多光明教会的好苗子，他们天生就有净化灵魂的力量，即便不是故意，也会让周围的亡魂受到伤害，无论那些亡灵是好是坏，是否对人类有加害之心。灵魂之火的原理是燃烧并熔化灵魂，在将两个不同的灵魂焊接起来，这本质上是一种对灵魂的先伤害后填补，触发本能般的反应，并不奇怪。” 苏文张着嘴，心想不会吧，故事都快进行到一半了我的金手指还没被发掘完毕？ 难道还要跑去西大陆的光明教会展开一段支线剧情？ 这样不太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老者背后的奥古斯通发声了。 “可是灵魂之火就是没了，我们损失巨大，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笑容慈祥。 “火种存在了两百年，是时候该换个新的了。不知者无罪，在我看来，这位小友不应该承担这个责任，他并非是有意为之。” 这下反倒是苏文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还是得先弄清楚情况再说。这段时间，吸收了大量能量的坑爹系统，只分化出了一部分自助功能，以及一个给莉蒂西娅教学用的智能人型，其本体在空余时间全部陷入沉睡，以将能量转化为可用资源，因此在遇到特别情况的时候，苏文还得将它唤醒。 ‘坑爹系统，解除休眠状态，给老子出来啊！’ 数秒钟后。 ‘宿主，我在。’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有记录的吧，是这俩人在跟我玩碰瓷，还是问题出在我的身上？’ ‘是我给宿主附带的主动防御系统，不久前侦测到宿主精神受到严重伤害，向外界发出了持续三次的灵能震爆，消除了可疑的危险源。’ ‘我【哔】你大爷，这可是老子的亡灵法师之路啊！’ (本章完) 第212章 冷火 苏文这边骂着坑爹系统，那边的老者却已经下了逐客令。 “总而言之，很遗憾，孩子，你恐怕不适合灵魂法师的道路。今天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但眼下也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困扰，若无它事，请回吧。” 苏文闻言有些蛋疼，他现在可是急需要本体力量的提升，这条亡灵法师道路又如何能够轻易放弃？ “等等，刚才那很可能只是意外！” 老者摇了摇头：“就算是意外，我们也没有能力用第二团灵魂之火来冒险了。” “这……” 毕竟理亏，苏文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硬气的话来说。 他只好转向脑海里的系统。 ‘坑爹系统，这个灵魂之火是什么东西来的？听起来貌似很玄乎。’ ‘一种能够熔解灵魂的火焰，主要由亡者骨粉浓缩提取而成，极不稳定，必须小心保存，否则很容易溃散。’ ‘你那里能弄到吗？’ ‘不能，我无法获得这个世界的东西。’ ‘唔，那没办法了，今次只好先放弃，等回去我让唐纳德联系下尼古拉吧，应该还会有下次机会。’ 虽然对于坑爹系统造成的意外很不爽，但毕竟那个主动防御系统是苏文主动要求开启的，当下他甚至无法置喙，只能说自己疏忽了。 但就在他准备告辞的时候，却见坑爹系统似乎还有话说。 “不过宿主，我可以提供性质与灵魂之火相似度为99%的物品，但我必须警告你，我可以动用的能量已经不多，建议在一个月内前去寻找新的能量源。” 苏文自动忽略了系统的警告：“哦，什么东西，拿来看看” 于是他的口袋里出现了一个棍状物，取出来的时候，发现是一个金属圆筒。 同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此物的详细信息。 “军用冷火照明器，主要成分为磷元素，打开阀门可自动引燃，产生蓝白光进行照明，火焰温度极低，不会对其他物体造成烧伤。” 这么看起来，蓝光，温度极低，好像都是灵魂之火的性质来着。 不过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行得通吗，总觉得不太靠谱啊？但他转念一想，这东西坑爹系统都已经拿出来了，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他将照明器拿出来，递给了老者。 “这位前辈，弄灭了灵魂之火的火种实在是抱歉，不过我曾经机缘偶得一物，与今天所见到的灵魂之火十分相似，可能有更多共同之处也未尝得知。” 奥古斯通则在老者背后耸然一惊，忙道：“这人颇为狡诈，切不可随意接收他的东西。” 老者则是高深莫测地一笑，脸上的皱纹沟壑仿佛他的气质般深不可测：“无妨，这世上除了灵魂火，又有何物能够伤得了我？” 说着，他对苏文问道：“此物如何使用？” “拉开盖帽即可。” “哦？” 老者微微点头，观察了这个金属管片刻，随后抓住引绳，轻轻拉开。 下一刻…… “嘭。” 由于遇见空气，照明器内原本被完全密封的燃料瞬间被引燃，伴随着轻微的爆响，管口内随即喷出了明亮的磷火，随后便是呲呲作响，将昏暗的大堂照亮一片。 老者静静观察数秒，忽而浑浊的双眼似乎变得有神起来 “咦？有趣。” 他不再言语，而是将枯槁的手掌探入关口喷出的冷焰中。 而按理说来，这种连纸张都无法点燃的火焰，只要不是长时间接触，根本无法对人造成任何伤害，因此苏文并没有做出什么阻止的打算。 然而…… 伴随着照明器发出的“呲呲”声，老者的手臂在悄无声息中融化，仿佛就这么消失在了火焰中，连一点残渣都不剩下，而这团火焰甚至并不满足于此，而是沿着他的手臂，快速向上蔓延而去。这个异常不但吓到了苏文，更是将老者身后的奥古斯通惊的魂飞魄散，他猛然发作，一时间空气又变得扭曲起来。 “安静！” 这话却是老者说的，他猛地喝止了身后的奥古斯通，同时正用专注的目光看着自己手臂的燃烧，仅仅几秒，蓝白色的惨淡火焰就吞噬了他的小臂，开始向他的肩膀扑去。 奥古斯通目眦欲裂。 “可是，尼禄前辈，你的身体！” “我没事。” 当磷火烧到了他的肩膀前时，这名老者轻轻摇头说道，同时抬手切下了自己的残缺右臂。 火焰依旧猛烈，瞬间吞噬了被隔离开来的残躯，随后又因为燃烧殆尽而熄灭，消失在了空气中，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烟火。 奥古斯通终于仿佛虚脱般松了口气。 与之相比，断了一条手臂的老者却是容光焕发，精神矍铄：“绝佳的灵魂溶解能力，甚至超过了灵魂之火的十倍，这实在是……实在是，太棒了！” 苏文：“……” “孩子，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灵魂宝物。” 苏文：“……” “快告诉我，我能够看得出来，这东西它并不稳定，不像灵魂之火那样能够长久保存，因此我急需要更多，如果你能够提供，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一切与你交换！” 苏文心说不是吧，这特么就是普普通通的磷火而已啊，莫非拿到了这个世界就加了某种不知名特效，顿时变得很炫酷很强大么…… 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很不得了的消息。 “不瞒前辈，这东西我的确还有，不过数量并不多，而且没有带在身上，还是先解决了我的灵魂链接的问题，我们再细细讨论吧，话说它真的能取代灵魂之火吗？” “恐怕不能，它太强了，过犹不及，会伤及灵魂。”这位名叫尼禄的老者摇了摇头，断然作出否定，但随即流露出了激动的笑容，脸上的皱纹越发深邃，“但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过程，或许你刚才已经察觉到了，我其实是一只灵魂，只是在这座大殿里能以实体出现，所以才会被火焰烧伤。” 原来如此…… 不过不对啊，磷火虽然有着“鬼火”的传说，从某种层面上和这里的“灵魂之火”有几分相似，不过那玩意其实只是不靠谱的封建迷信罢了，哪怕其中的高纯度白磷的确能对人体造成极为严重的化学性烧伤，但不管怎么想都和灵魂扯不到半毛钱关系。 倒不如说，只有在这个魔法的世界，灵魂才被证实存在吧！ 不过老者右臂被烧得一干二净，却又是事实。 果然被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呢。 苏文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刚想答应下来，让老者尼禄为自己和小史连接灵魂，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视线变暗，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拒绝。” ‘坑爹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宿主，拒绝他，否则你的处境将变得危险。’ ‘什么？’ ‘我暂时无法解释，但请相信我，你的灵魂，不允许被任何其他灵魂窥探。如果宿主不主动拒绝，我只能像以前那样进行伪装。’ ‘哦，是因为你的计划吗？’ ‘我不能说。’ ‘看来我知道答案了。’ (本章完) 第213章 秘籍·断根接续！ 既然系统这么说了，虽然有些不爽，但苏文还是决定另作打算。 他微笑摇头。 “还是算了吧，尼禄前辈，我不急的。” 此话一出，眼前这名自称为灵魂的老者显得有些吃惊。 “孩子，这可是你的大事，灵魂之间的连接，可以让你迈进一个全新领域。”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相信对于前辈而言，亲自帮我进行这个仪式，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否则也不会在灵魂之火熄灭后请我离开了。我既然能让灵魂之火熄灭——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也就说明未尝不会对前辈造成排斥。” 这话似乎直白到令人有些尴尬，但老者听了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就在刚才我还想将你赶走，因为我不确定亲手替你熔断灵魂会遭到多强的反噬，但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他说着，将手中那筒仍在喷薄出光芒的照明器熄灭，大厅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晦暗，“这件灵魂宝物，它对我的价值十分之高。如果你能将它送给我，我可以帮你完成与使魔之间的灵魂链接，如果你能给我更多，我可以给你我能给出的一切报偿！” 这话掷地有声，只是老者身后的奥古斯通脸色就不大好看，他连忙咳嗽了两声，凑上前者耳边道：“那个，尼禄前辈，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可以代替的火种还有不少……” “小奥，我比你权威得多，不可能错误估计它的重要程度。” “可是反噬效果也有可能……” “闭嘴。” “是……” …… 苏文见到此景，心想这个灵魂老爷爷还真是耿直，竟然一下子就主动营造出了卖方市场的氛围，省去了自己一大番功夫。 那么接下来就很好办了。 若是按苏文以往的原则行事，现在大多已经见好就收，但这次不同。这次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老老实实按照规则成为一名亡灵法师学徒，否则也不会在见到尼古拉斯师兄的尸傀时，便反过来给他一个下马威，令他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了。而既然发生了这种意料之外的戏剧性转折，苏文自然乐于就此获得更多利益，顺便借此将自己与尼古拉这个派系的亡灵法师之间关系确定下来。 当然，狮子大开口也不好，要徐徐图之。 见到奥古斯通面色再次难看到便秘一样，仿佛见到自家长辈踩进了低劣的骗术圈套，却又碍于辈分而无法出言提醒的样子，苏文知道自己必须该说点什么了。 他连忙变得受宠若惊起来：“前辈这话言重了，既然此物如此重要，那就请将它收下吧，权当做晚辈的赠礼，不成敬意。” “好孩子，我尼禄从没有亏欠他人的习惯……也罢，既然你不急于一时，那我就回赠你一件价值相当的东西吧。至于灵魂链接的事，灵魂之火并不是什么极端稀有之物，我让小奥这几天去弄一团新的来，到时再考虑用更加稳妥的方式帮助你与使魔建立灵魂链接。” 尼禄说完，佝偻着身子，用枯槁般的右臂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破旧的小皮包裹。 这包裹看上去年纪比苏文还大，洗得泛白的皮料上有着年轮般的污痕，接手时分量轻飘飘的，比同体积的一团破布重不了多少。但直觉告诉苏文，这绝对是一件对自己有着莫大用处的宝贝，而产生这种直觉的原因——大概是他已经太过熟悉坑爹系统的套路了。 闷声不响把自己往它希望的道路上引，不就是这家伙最喜欢干的事么。 这次大概也不会例外。 不过苏文也看开了，现在的自己一穷二白，坑爹系统就算有什么偷偷摸摸的计划，也只可能为了快速提升他这个宿主的实力，然后才有资本做其他的打算，而不可能马上就坑害自己——对于这个事实，苏文其实早已经看出来，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现在的他，还是决定抓住机遇。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苏文捡了个大便宜，很爽快地收下了这个又破又旧毫无卖相的皮质包裹，正要将其收入囊中时，却只见老者尼禄抬手制止了他。 “现在将它打开吧，我会教你该怎么使用。” 唔，还是现用的？ 看来自己的判断果然不错。 苏文应声称是，庄重地解开了包裹上的结绳，将其小心翼翼地剥开。很快，他便发现，破旧与不起眼果然只是表象，最外层的皮质包裹里面装着另一个小点的包裹，材质却变成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蕴魔丝帕，上面还镌刻着保鲜用的永固魔法阵，一看便知道里面是极为重要之物。 在老者欣慰的目光下，苏文又打开了这个丝质包裹，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洁白无瑕的寒玉盒子，盒子上流光涌动，同样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永固法阵。 何为永固法阵？ 便是一种能够将目标物体保持在放入状态的魔法阵，属于辉煌大陆公认的十大魔法阵之一，只要稍有魔法常识的人都能认得出来。它的用途十分广泛，最主要的便是为各种重要物品保鲜。初级永固法阵并不难制作，只是保鲜效果很有限，比冷冻好不到哪里去，通常和冷冻配合使用加强效果，而从眼下这个寒玉盒子上细密的法阵纹路来看，它可绝对不是什么廉价货。 “打开它吧，你会见到西大陆最稀有的宝物之一。” 老者带着虔诚的笑意缓缓说道。 苏文照做，在寒玉盒子被打开一条缝隙的瞬间，大量带着刺骨寒意的白色雾气便喷薄而出，在短短的数息时间里，让整个大殿变得冰冷了不少。 寒气散去，苏文终于看到了匣中之物。 那是三颗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椭圆型鲜红果实，它们在匣子内置的光芒术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宛如少女那烈焰般的红唇。在果实的末端，绿色的花萼形成了四芒星的形状，艳丽到就像刚刚被采摘下来的模样——只是在这种艳丽中，苏文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光明女神的馈赠，数千年来，只有教会圣城奥兰斯忒的第一任光明圣女像下能够采摘到它，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一睹它的芳泽，品尝它的美味。”尼禄那苍老的声音仿佛充斥着虔诚，“但这并非是它最为吸引人的地方，而是在食用了它之后，你的意志将变得无比坚定，你的精神将变得极为强大，任何高明的幻术与精神攻击都会被压制到最低的程度。” 苏文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相当于增加了一个精神免疫的buff么。 这下可发了。 就连一边的奥古斯通也看的眼睛发直，他几欲开口，最终还是没忍住：“尼禄前辈，这也太贵重了吧，它可是您当年在奥兰斯忒……” “过去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小奥。” 尼禄出声打断了奥古斯通，转而望向苏文。 “这三颗果实可以直接食用，而且没有任何负面影响，只是在食用前后的两天之内不可进食饮水，否则其效果将会大大减弱。” 苏文认真点头，只是觉得这三颗果实看起来越发熟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尼禄前辈，这些果实叫什么名字？” “由于只有一株果树生长在奥兰斯忒的光明圣女像下，而且无法培植，所以它得名圣女果。” “……” 于是苏文面无表情地朝着果实丢了个鉴定术。 以下为系统的提示。 “物品名称：小番茄；属性：水果。” ? ?消失了几个月真是抱歉，我回来了 ? ???? (本章完) 第214章 狮心王的宝藏 通常而言，对于越有价值的物品，鉴定术给出的结果就会越发复杂，而对于那些构造简单，用一句话就能描述清楚的东西，坑爹系统也从来不会浪费文字。 也就是说…… 这三颗被老者尼禄视若珍宝、让一边奥古斯通看得两眼发直、被誉为“光明女神的馈赠”，据说服用之后能够大大增强精神力的道具，还真特么的就是自己印象中酸甜可口的圣女果啊！ 可眼前的灵魂老爷子又不像是在逗自己玩——谁会无聊到把三颗普通的水果放在双重永固冰冻法阵的匣子里然后郑重其事地当成礼物送出去啊！而且仔细想想，苏文好像还真没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甚至听过番茄这个名字来着。小番茄就更没听说过了。 更何况，就算苏文不识货，他也能看出来，光是自己手上这装着小番茄的寒玉匣子就价值千金了，那一方镌刻着永固法阵的丝帕更是贵重无比，根本做不得假。 唔，贵重啊…… 要不…… 苏文看了看手中熠熠生辉的玉匣，在了解到实情之后，里面那三颗通红的小番茄顿时显得没那么高大上了，仿佛金碧辉煌的楼阁中住着三个土鳖。这个时候若是施展一波买椟还珠的手法，将这三只土鳖赶到它们应该呆的地方去，那岂不是可以传为一段佳话？ 啧。 还是算了，既然尼禄老爷子苦口婆心，说不定这小番茄还真会有神奇的功效呢。而且往深了去想，小番茄明明是自己穿越前世界的东西，会出现在辉煌大陆上而且成为光明教廷的圣物之一，这个事实本身就包含了许多信息量……当然也不排除是坑爹系统在鉴定术上面做了手脚。 总之先不动声色收下再说。 而另一边，注视着苏文的尼禄恐怕并不知道后者在短短几秒内复杂的心理活动，只道是这孩子看得入了神去，也不叨扰，直到苏文将注意力从小番茄们身上挪开，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这才微笑着重申了一遍注意事项。 “孩子，这三颗圣女果实已经属于你了，但务必要记得服用前后两天禁饮食，这在时间上需要好好安排一番，不要因为大意而浪费了它的功效。” “明……明白了，真是感谢至极！” …… 苏文收下了这件宝物，稳定心神，因为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问题了。 果不其然，尼禄老爷子很快神色一肃，凑近他问道：“孩子，相信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诚意，可以告诉老朽，你还有多少像刚才那样的物什么？” 看来可以开价了。 “不多，只有三支，而且不在身上。” 见到老者面色一黯，苏文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远远不够，我还需要更多，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但越多越好。我没有在开玩笑，只要你给我的量足够多，我可以用我能给出的一切来与你交换。” 这话倒是让准备讨价还价的苏文略有些吃惊，之前他的确是知道眼前的灵魂老者对这种能够燃烧灵魂的火焰很感兴趣——虽然不大清楚磷火怎么放到这个世界就会产生如此大的威力。但他却没料到，这种兴趣已经强大到了有多少要多少的程度。 “尼禄前辈，方便告诉我你要用它做些什么吗？”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需要用它来破解一道灵魂封印，它就被埋藏在这座大殿之下，乃是我们玛尔塔利亚亡灵法派人人皆知的秘密。你已经被尼古拉收为弟子，理应知道这个秘密，据传这道灵魂封印之下有着两千年前狮心王留下的宝藏，其价值之巨，可以敌国。” “狮心王？” 这个名字倒是让苏文有些在意。 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苏文在图书馆渡过的时间至少也有一两个月之久，那里是他在特里底斯时候除了监狱以外最常去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首要目标自然便是辉煌大陆的文化和历史书籍，如今作为一个外来客，他有自信比大多数辉煌大陆土著都要了解这个世界。 而狮心王查理，便是辉煌大陆历史长河中最为耀眼的一片浪花。 这位传奇人物生于两千多年前的古莱茵帝国，由于“莱茵”在大陆通用语中的意思是狮子，因此该国的国王又被称呼为狮心王，查理作为莱茵帝国的第12任皇帝，又被称为狮心王12世。据说狮心王查理身高只有一米六，相貌丑陋，但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甚至对斗气和魔法一窍不通的男子，在他登上王位后的60年时间里，将古莱茵帝国，从最初50万平方公里都不到的疆域，扩展到了500万平方公里。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概念！在辉煌大陆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通过一次武力扩张将疆域面积提高十倍的，更何况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不是什么惊天法神，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当然，他的追随者中有着数不清的强者就是了。 古莱茵帝国这样疯狂的扩张自然是伴随着无数周边帝国的覆灭为代价的，战争带来了灾难，却也为狮心王带来了巨大的财富累积。这位传奇者的具体经历姑且不提，总而言之，狮心王在60年里积累下来的财富是如此惊人，以至于在辉煌历398年，急剧膨胀的古莱茵帝国终于遭到了巨大反噬，被里应外合，四面楚歌。在明白了自己和自己的军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所向披靡之后，这位年事已高的老狮子只好下达命令，将宝库中的财宝送入大陆中心的荒芜之地，埋藏封印起来，以等待东山再起。 没有人能在荒芜之地的深处生活超过三天，就算是大魔法师都不行，那里无处不存在不知名的毒瘴，深入其中者会逐渐中毒，全身溃烂而死。而当时被称为低魔时代，今天满地乱爬的大魔法师，放在那时候便是法神般的顶级战斗力，因此将财宝埋藏在那种地方，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选择。 从集中有生力量，到研究方法，再到埋藏宝藏，这个壮举持续了整整5年，耗费了无数魔法师与战士的性命——最为关键的是，整个过程都保持了完全绝密，与此同时狮心王还在指挥着东、西、南三线战场的战斗。直到五年的战争结束后，愤怒的联盟军冲入了那座与荒芜之地紧紧相贴的古莱茵王城，又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艰难厮杀和推进，踩着鲜血打开了巨大的王之宝库时，他们才发现，这座挖空了数个山头的巨型宝库，早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狮心王查理则坐在宝库顶端的黄金王座上，戏谑地俯视着这些先锋军。 此时的狮心王已经没有了任何倚靠，但他只是优雅地品着佳酿，笑着对这些将要取他性命的人，仿佛如往常一样俯视着自己的臣民。 “杂种们，朕的宝库就在朕的身后百里，想要就自己去取吧！” 他对他们说道。 然后…… 装完了人生最后一个逼，狮心王查理被先锋军一拥而上砍成了肉末，可喜可贺。 嗯苏文记忆中狮心王的故事基本就是这样。 什么？至于那些他埋藏下来的宝藏后来怎样，那还用说吗……事实很快证明了整个壮举根本就没什么卵用，就算有毒瘴保护，方圆百里也很快被挖了个底朝天，被分开埋藏的18个宝库在战争后的10年内纷纷陆续出土，基本埋下去了多少就被挖出来了多少。 不过有历史学家认为，狮心王埋藏宝藏的最初目的就不是为了东山再起，而他的真实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为了宝藏的发掘权和收益的划分，先是参与联盟军的十几个国家互相撕咬，而后展开混战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南大陆再次陷入了莱茵帝国大统一之前的混乱局面，甚至比之前更加支离破碎，到处都是武装割据，黎民百姓陷入更大疾苦，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近百年才平息下来。 也有专家分析指出，荒芜之地的宝库根本不止18座，因为出土的宝藏只有预计的八成之多，剩余的宝藏很可能被埋在了其他地方。因此两千年来，经常有狮心王宝藏出土的消息流传，但基本全部都是谣言，因为在那之后，没有任何国家或者组织宣称找到了宝藏。 咳，言归正传，眼前的尼禄老爷子居然对自己说，这座亡灵大殿的下方，就埋藏着狮心王的宝藏？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第215章 这人是来碰瓷的吧！ 有意思归有意思，不过苏文并没有表现出亢奋，反而面不改色，甚至渐渐皱起了眉头。 “尼禄前辈，关于狮心王流落的宝藏，我也有所耳闻，但那不是早就被证实了是不靠谱的传言么？” 尼禄眯着眼摇头：“空穴来风，传言总会有所依据，而这里，马尔塔利亚灵魂中枢大殿，应该就是你曾经听到过的传闻的发源地了。” 苏文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 “宝藏，中枢大殿……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荒芜之地了对吗。” “没错，这里是荒芜之地南部，古莱茵的王都地下。小奥是从多伦的托斯卡纳城把你带来的吧，那里和这儿的直线距离可有好几千里，中间还隔着一个发光海，真是多亏了有传送魔法……” “诶，等等，古莱茵王都地下？就是那个狮心王被杀死的王都？” “正是这里。” 还真是啊！ 苏文心想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尼禄没有说错，的确有不少版本的流言都是这么个说辞，诸如古莱茵王城的地下深处其实还有未发掘的宝藏什么的，但两千年来的无数考古队和倒斗队的光顾都没有什么收获，倒是被宝库深处无处不在的机关坑死了不少来着——古莱茵帝国的酷刑和机关可是天下闻名，远的不说，就半个多月前的入学试炼，那个巨大的充满陷阱的地下庇护所，其中大多数魔法陷阱的原理，都正是参考的莱茵帝国当年的杰作。 什么？你说不是半个月前而是半年前？咳咳不要在意细节…… 总而言之。 “那个，尼禄前辈，大体的情况我也已经了解了，既然如此，我会好好想办法的。咱们还是先来谈谈交易价格吧，这东西啊虽然是我偶然得到，却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险些丢掉性命呢。” “……” 原本，眼前的灵魂老者早已摆出了一副老学究般等待传道授业解惑的姿势，脸上略带透明的皱纹们显得深邃无比，黑框眼镜也是熠熠生辉，就等着苏文接下来一连串关于宝藏的问题了。没想到却等来了这样的回复，一时间张了张嘴，竟哑口无言。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还好尴尬只是暂时的，老者很快摆手压制住了又要怒发冲冠的奥古斯通，对苏文颤声道：“孩子，你不想多了解一下这座被封印的宝库吗？它可是我们马尔塔利亚灵魂法派最有价值的标志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甚至可以带你去亲眼看一看。那道两千年前的灵魂封印极其精妙，即使放到现在也无人能出其右，对所有亡灵系修行者大有裨益！” “唔，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吧。前辈您看，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而我下午两点半还有圣彼得学院的武技课程要上，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我总不能迟到吧。” “这……这样啊。” 大概没想到自己放出的大招令苏文如此兴趣缺缺，老者尼禄看起来呼吸困难，脸上原本慈祥的笑容也显得有点僵硬。 而他身后奥古斯通的脸色也已经难看到了一定地步，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很快，这位中年猥琐男模样的师兄踏前一步，浑身上下渐渐释放出一股危险的威压。 他强忍着怒意淡淡开口。 “混账东西，尼禄前辈只是对你客气罢，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看了？我就明说了，既然灵魂大殿建造在这里，那么解开宝库的灵魂封印明显便是我们这支亡灵法派的最大使命，就算你不为这个使命奉献一切，也应该稍微上点心吧。更何况尼禄前辈刚刚赠与了你这样的大礼——你可知道圣女果实乃是每个入门亡灵法师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返观你却如此坐地起价，真不知道尼古拉老师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孽徒！” 果然爆发了。 苏文则是趁热打火，很快便回以真诚与委屈：“奥古斯通师兄你显然误会了！其实吧，我只能算是尼古拉导师的记名弟子，在灵魂学法术方面我的确还有许多向你和导师学习的地方。但在这之前，我的人格是独立的，我们之间也是平等的，希望不要用贵亡灵法派的要求来约束我，谢谢。” “哈！” 奥古斯通气极反笑，双手微微翻动，周身边形成了一个灰黑色的漩涡，深邃而危险。他狰狞道：“好一个平等独立，你以为你是谁？” “请冷静一点奥古斯通师兄！” 苏文连忙说道，与此同时也已经取出了大功率高斯步枪瞄准后者。 只是，这次对方却并没有从善如流，而是将两只牵扯着黑色漩涡的双手艰难而用力地缓缓并拢，身前的空气纷纷仿佛玻璃般化为碎片，而后又凝结得如同完美的玻璃，消隐不见。 “幼稚！” 奥古斯通昂然道。 “你以为我真的会害怕你这些玩具吗？我承认它们在物理层面颇有些威力，但身为亡灵法师，最不怕的东西，可恰好就是物理攻击。”奥古斯通红着眼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如此口出狂言，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小奥，切不可冲动！” 灵魂老者尼禄显然并不愿发生这种冲突，连忙出声制止，只是却无济于事。 奥古斯通神色越发狰狞。 “前辈无需多言，待我解决了这个无礼的家伙，再来向您赔罪。” 他的双手即将并拢，身后的黑色漩涡被拉扯成了尖椭圆的梭形，眼看即将两端融合。当时是，即便隔着足有十米的距离，苏文依然感受到了某种极为危险的信号——这团不知何质的漩涡，很麻烦！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枪膛自旋，磁能激发，金属弹壳如流水般从枪匣喷出，苏文的身前瞬间形成了一道由11毫米标准电磁弹编织的火力洪流。 只是，看起来毫无阻挡的奥古斯通，却没有像他的化身傀儡那样被撕成血肉碎片。随着子弹连续而快速的打击，他的身前半米出仅仅是泛起了一道道微光涟漪。初速度超过千米每秒的子弹就这么消失不见，同时又从他的身后半米泛着同样的涟漪钻出，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向远方飞去，打击在数十米外大殿的墙壁上，形成了一大片密集的弹洞。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这些子弹，仿佛就这么从奥古斯通身上穿了过去，他却毫发无伤。这个场面让苏文头皮发麻，他终于明白了这团漩涡的实质，也明白了奥古斯通为何胆敢与自己硬刚！ 空间撕裂术——魔导师能够以一敌百的凭借之一。护盾虽硬，犹有竟时，尤其在面对远超护盾承载能力攻击时，很可能产生一发入魂的穿透效果，从而导致护盾彻底无法发挥保护作用。因此，在面对强而有力的点杀伤时候，真正强大的魔法师，不会为自己撑起n道坚固的护盾，而是会撕裂空间，发挥四两拨千斤的巧力，从而让自己免受攻击。 原理很简单，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一个环状的相互连接的空间曲面，将自己所在的空间包裹起来，形成一个空间空洞。当弹射物从任何方向射入曲面时，都会从贯通的空间曲面中穿过，并从另一面穿出，这个过程中弹射物本身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它永远都不可能击中被保护在里面的对象，毕竟两者之间看死近在咫尺，却并不是一个连贯的空间。 毕竟就算再怎么强的点杀伤，只要打不到，就是零攻击。 只是，这么简单的原理，想要做到却艰难无比：大魔法师是初窥空间魔法的最低下限，但也仅限于使用空间储存装置之类的基本操作，想要将空间魔法运用到产生空间撕裂护盾的程度，至少也要有魔导师级别的实力。也就是说，眼前的中年猥琐男，尼古拉魔导师的徒弟，自己的便宜师兄，并非想象中的大魔法师，而是——魔导师！ 虽然看他动作不够轻松写意，很明显跟尼古拉那种谈笑间杀死数百生灵级别的比起来有不小差距，但能够释放出空间护盾，便足以说明一切。苏文立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托大了，毕竟就算再怎么开挂，半个月前他还在试炼空间里和那群最高中级魔法师的新生玩的开心，半个月后就要独自面对一名魔导师毫不留情的怒火……怎么想都是在找死。 果然还是有点急了么。 苏文没有犹豫，决定呼叫场外援助，这种空间护盾几乎免疫点杀伤，但是解决起来理论上也不太困难。主要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软解，即凭借更高超的空间魔法掌控能力取得空间的控制权，化解护盾，对苏文而言没有意义可以忽略；另一种则是硬解：只需要用威力大的范围攻击轰炸一下，让这片空间的能量值超出临界点，就能让空间护盾变得不稳定，最终不攻自破了，当然这个临界值可以说是非常之高，大概需要禁咒级别的攻击才能做到。 苏文当即决定放点血，准备取出mt36便携式微型核弹头对眼前目标进行聚变打击。但在他打算通过系统给自己预留的自助功能中将其取出来的时候，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这团给自己带来很大麻烦感的黑色漩涡仅仅是个号称抵御一切点杀伤效果的空间护盾，那么这位奥古斯通师兄究竟想要用什么手段来对自己发起进攻呢？毕竟从表面上看，此时的他仿佛在用全力维持着空间护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多余动作，也没有吟唱任何咒语。 而就在苏文感到疑惑的同时，空气中猛然传来了奥古斯通嘶哑的声音。 “混账，受死吧！” 由于空间的不连续，虽然本体近在眼前，但这道声音却仿佛从极远处发出，并在中枢大殿里回荡开来，与枪声一起久久不息。 要来了么！ 苏文顿时一惊，顾不得多想，连忙飞退拉开距离，同时向脚下甩出了早已攥在手中的护盾发生器。在“嗡”一声展开的能量护盾中，他望向了正在同样睁大眼睛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奥古斯通。 …… 五秒钟过去了。 …… 十秒钟过去了。 …… 二十秒过去了。 …… 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空气中格外安静，预料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出现，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足足对视了一分钟之久。 忽然…… 奥古斯通哇一下喷出了半口血，整个人脸色苍白了许多，双眼中充满兢惧。 “果然深藏不漏，我输了。” 苏文：？ ……………………………………………………………… (本章完) 第216章 跳脸大成功 短暂的迷惑后，苏文很快回过神来，也大概明白了眼前的诡异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在市面上不可能找到任何有关资料，因此在今天之前，苏文对于尼古拉这支灵魂法师法派的了解，基本都来源于在特里底斯时和尼古拉本人短暂的半天接触。而他不得不承认，那个被唐纳德摁在地上痛揍的老人，最令自己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方，正是在地下通道里施展出来的一手悄无声息的屠杀。 造就这场屠杀的显然是一种灵魂层面上的攻击——那些在地下坑洞死去的那些异族生物们，都像睡着了一样安详。仿佛尼古拉只是生出了一个心念，这些原本鲜活的、兢兢战战的生命，就变成了一个个破麻袋般横七竖八倒下…… 这便正是世人所知的，亡灵法师与死亡法师最令人畏惧的能力之一，灵魂冲击系法术。 苏文知道，每个亡灵法派都会学习各种各样被世人唾弃的黑魔法，如炼骨术、尸傀术、鲜血巫法、黑暗召唤等等诸多一听就让人打寒颤的邪恶玩意，但每个法派又会在这之中选择若干个专精，并作为底牌深深埋藏起来。于是，从奥古斯通怼自己时使出的吃奶力气来看，眼下这个名为马尔塔利亚的亡灵法派，其杀手锏大概就是杀人于无形的灵魂冲击了。 那这不就明摆着作死么，玩什么不好偏要玩精神攻击，坑爹系统的主动防御系统还没关呢，小小一个灵魂魔导师就把自己给摁了还行。以苏文的估测，就算让尼古拉亲自来，也未必能占了什么便宜。 既然如此，苏文便连最后的半点顾虑也消失不见。站在护盾发生器里的他被浅白色光芒照耀得熠熠生辉，与眼前的一老一丑形成了高下立判的对比。将手中的mt36式微型聚变手雷把玩了一下，他望着仍然苦苦支撑着空间护盾、仿佛生怕自己继续反击的奥古斯通和蔼地笑了起来。 “师兄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奥古斯通那张猥琐的大脸上充斥着败犬特有的不甘，而由于腾不开手，他只好用舌头舔掉了嘴角的几丝血迹，同时发出沉闷的冷哼声。 罢了，他望向苏文，沉声道：“你走吧，这里容不下你。” “唔，这话若是尼古拉导师亲口对我来说，我会考虑的，但是你说了不算。”苏文说着，悠闲地收起了手中的核武器，闲庭信步来到了奥古斯通撑起的空间护盾前，与仿佛隔着好几面镜子的他对视。 他摊开手。 “你看，我现在两手空空，所以师兄也没必要继续用空间护盾来提防我。保持这个姿势一定很累吧，让我们坦诚相待如何。” “……” 奥古斯通没有说话，但还是缓缓收起了释法的双手，苏文眼前的空间就像牛奶和咖啡被搅拌般扭曲了片刻，而后恢复原状。 收起了法术的奥古斯通仿佛苍老不少，颓然向后退了半步，抬手指向大殿外。 “无需与我多言，我这就带你离开。” 一边的灵魂老者尼禄也是神色复杂，但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显然默认了奥古斯通的态度。 这种敌意并不出乎苏文意料，是谁被这样在自己家地盘撒尿都会气得半死的，尤其还是在自己最得意的领域被毫不留情打脸。过程怎样并不重要，但你特么这是来当弟子的还是来当祖师爷的？ 苏文肯定没打算当弟子，事实上，他如今并不打算当任何人的弟子，但该学的东西却一个都不能少。而他也清楚明白，这一次见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装逼下去只有过犹不及，尤其是对于灵魂老者尼禄，做到这个地步已然足够。 至于两人心中被激起来的怒意，以后有的是功夫将之转化为别的东西。 比如敬畏什么的…… 因此，苏文微笑点头。 “没问题，我这边确实快赶不及了，都快两点了。”苏文笑道，对尼古拉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后者在前面带路，而后扭头对神色依旧复杂的尼禄老者行了个法师礼。 “晚辈这就告辞了，至于您所需要的东西，回去后我会尽力找找的，也许我数量记少了也说不定。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届时我们再详谈。” 闻言，灵魂老者尼禄只是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有些复杂，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却渐渐多出了些许明亮。当然，与之相伴的，走在前面的奥古斯通猛然颤了颤，回头怒视着苏文，但最终还是没把“你个混账居然还想回来”之类的话说出来。 …… 离开大殿的路上一路无语，直到两人通过传送魔法回到了圣彼得图书馆，见到了被吓得仍然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地狱之犬时，奥古斯通那紧绷的嘴里也没有再吐出来半个字。 苏文则饶有兴致回顾着这个封闭大厅里不久前被自己破坏的狼藉。他很快看到了地上的碎肉和残肢，那是奥古斯通的几具用来撩他然后被破坏的血肉模糊的尸傀，现在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奥古斯通师兄，说起来我听说许多亡灵法师都喜欢炼制美丽的异性尸傀供自己享用，请问这是真的吗？抑或只是谣传？” “……” 奥古斯通并没有理他，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苏文似乎没有在意，过了一会，他继续自顾自地问道：“从这些尸傀的着装来看，奥古斯通师兄显然对女装搭配领域颇有心得，甚至已经不亚于大部分真正的女性。” “……” 奥古斯通仍不说话，只是脸变成了猪肝色。 苏文又道：“方才我进来时候，外面门卫告诉我这里是凯尼小姐的私人领域，而且神情中颇有倾慕，想必在学院外面的时候师兄你……” “够了！” 奥古斯通几时受过这等侮辱，终于再次爆发，青筋暴露地怒视苏文：“苏文·阿来耶，我承认我奈何不了你，你赢了，但别以为有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等到尼古拉导师回来后，我会把你今天的表现一五一十告诉他，到时候如何处置你，自然由他来定夺！” “是么，导师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清楚。” “也就是说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为所欲为了对吧。” “做梦！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来，奥古斯通师兄，拿着这个，这是在下作为师弟的见面礼，今天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苏文大笑着，取出了一个沉重的红棕色皮箱，并将之递给了怒发冲冠的奥古斯通。 后者当时就是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苏文手里的箱子。 “别担心，这回没有危险，这些可是好东西。” 苏文为了打消对方顾虑，当即便打来了看起来少说几十斤的箱子，只见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一排排鲜红色罐子，大小恰好盈盈一握，罐子的缝隙间则填满了大量冰块，此时正冒出沁人心脾的凉意。 他当即就取出了一个罐子，拉开了上端的环扣，倒进嘴里一饮而尽，随后打了个爽嗝。 128罐装航空可乐，采用全密封抗震包装，可供一个连的战士开怀畅饮，以在艰难的作战环境中提升士气，妥妥的军用战术物资，就是这个味倍儿爽。只可惜苏文是不久前才发现坑爹系统那个所谓的军工系统里面原来有这么多仅仅稍微搭边的周边产品的，不然他恐怕是早就喝个痛快了。 至于把它们送给奥古斯通嘛，打了几棒子总要给个甜枣吃一下，免得下次见面的时候完全说不了话，那可不是苏文想要的结果。 他对于这份不值几个钱的“大礼”还是颇有信心的。 将这箱好宝贝留下后，苏文便不再做停留，对奥古斯通摆了摆手告别，很快便离开了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压抑大厅。 而苏文离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唤出了沉寂许久的系统。 “坑爹系统，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所谓的狮心王的宝藏，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第一站了吧？” (本章完) 第217章 你们这样报道将来是要负责任的 今天的事情，要说坑爹系统没有在背后操盘，苏文是怎么都不信的。 其实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从与真正的奥古斯通师兄见到面时开始，立威的环节就已经结束了，他已经成功挡住了后者的下马威并且反弹了回去。而接下来，只需要保持足够的神秘感，赢得尊重，然后按部就班接受与小史之间的灵魂链接，迈入真正的灵魂法师大门，新技能喜加一，那么今天的目的就完全已经达到了，根本不需要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给自己找麻烦。 结果呢，坑爹系统把灵魂链接一挡，火一灭，gg。这也就算了，火灭了之后又给自己出馊主意，用什么军用照明磷火试试能不能代替什么的……苏文真想呸这混蛋玩意一脸，要是真的有替代的可能性，坑爹系统怕是打死也不会提出这个意见的吧。 这货从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今天转职灵魂法师！ 也许感受到了苏文内心中的不爽，坑爹系统沉寂了好半天方才悠悠出现。 “叮！恭喜宿主发现隐藏任务狮心王的宝藏·线索篇，该任务难度为……” “为你妹啊，说人话。” “是的，这会是我和宿主接下来的首要任务，那里蕴藏着大量高能物质，必须得到它。” 果然么。 既然坑爹系统这么说了，那么所谓的狮心王宝藏肯定就是真的。 虽然有时候对它恨得牙痒痒，但苏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掌握的资料多而且准确，并且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和那种全职保姆类型的老爷爷明显不同。甚至有时候他都怀疑坑爹系统是不是来自未来——还别说，从坑爹系统神神秘秘的动作来看，真不是不可能。 不过苏文也知道，这种东西自己就算怀疑也并没有卵用，坑爹系统不可能跟自己坦白的，而从他之前动不动就来一句“我不能说”来看，也许是有什么避讳。这四个字看似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但其本身却又表现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味道。 扯远了，眼下为重。 对于坑爹系统的做法，虽然苏文有所不爽，但从他接下来顺水推舟，对奥古斯通和尼禄蹬鼻子上脸的表现来看，显然也是有点乐在其中，至少没有跟坑爹系统对着干了。因此苏文闻言，并没有再纠结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是很快将注意力放在未来。 他想了想，问道：“和试炼空间里那百分之一的能量比起来如何？” “大得多，试炼空间里的能量只是一把钥匙，有了它之后我才能展开许多接下来的工作。在那之前，我展示给宿主的兑换列表中，有许多物品我都无法直接提供，除非宿主预先提供给我足够兑换点数所对应的能量，否则我甚至无法兑现。” “唔，别说没用的了，先告诉我这个狮心王宝藏的封印到底是什么情况吧。既然你胸有成竹带我来这里，想必早就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而且应该不会是简单的用磷火就能解决的——若我没猜错，别说是区区几根照明棒，就算那位老爷子得到了一车火种，也断然没有解开封印的可能。” “你说对了，宿主，那道封印并非人力可破。” “那些法神和红衣教宗也不行？” “不可能，因为布下封印的不是人类，而是人类口中的神明。” “惊了，原来这世界上真有神明的啊？！” “我并没有这么说。” 苏文回想了一下，发现坑爹系统貌似没说错，“人类口中的神明”和“神明”的确是两种意思来着。不过这也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西大陆神棍们口中的光明女神和其麾下72天使很可能确有其事，而且一两千年前便已经拥有远远超出如今人类最强战斗力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与其说是神明，实际上大概是某种异位面的生物吧，就和传说中的地狱以及确实存在于现实的不死者位面一个意思。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魔法师协会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他们一致认为那群神棍不过是在凭借魔法的力量装神弄鬼罢了，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光明女神和所谓的72天使。其实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如今真正被承认的异位面只有不死者位面一个，这还多亏了那些不要命的死亡法师。 而虽然坑爹系统没有明说，但其实已经间接地告诉了自己一些重要的信息，不管它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苏文默默记了下来。 “总而言之，你打算怎么破除那道‘神明’布下的灵魂封印？我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别现在神神秘秘的，到时候又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我不是已经说了，我拿到了钥匙，而且正在消化它。” “你说那些来自试炼空间的能量？” 苏文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你这是要强行突破啊。” “正是。” “什么时候动手？” “时机成熟时。” “当我没问……” 既然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虽然对于狮心王的宝藏还存在一些疑惑，比如狮心王是怎么请动神明来为自己的宝藏设下封印的之类的问题，不过因为和正体风马牛不相及，苏文倒也没兴趣去八卦。这时他已经离开了巨蛋图书馆，朝着元素学院的方向走去。 午睡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了，这都几点了。 虽然太阳有点大，这个点的校园大街上还挺热闹的，毕竟是刚开学没几天，路上搬运东西的马车络绎不绝，半开放的主校区内也有不少吃瓜群众，甚至路边还有摆摊卖日用品之类的学院学生。不过苏文渐渐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便是自己的回头率似乎比以往高了一些，甚至他还用余光看到了远处几名学生在对自己这边指指点点的，那晦气中略带鄙夷的小眼神让他仿佛回到了特里底斯时代。 苏文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着装并没有什么不得体，那么可能性便只有一个了…… 他将自己的法师袍拉了拉，隔绝了周围的视线，然后找到了一间书报亭，随意拿起一份当天的的圣彼得学院报，付了钱买下，然后拉开了娱乐新闻版块。 果然头条上便是几个喷墨大字： 《她拒绝了成为王妃，如今正和这个人同居》 下面的配图却并非苏文想象中自己昨天跟艾琳共同出游的场景，而是他和艾琳在吃饭之前一起出宿舍的画面。从拍摄者的刁钻角度看去，艾琳仿佛依人的小鸟般与他紧贴着，脸上带有格外幸福的微笑，不知道的人看了，绝对会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苏文的嘴角抽了抽，脸色发黑。他心中清楚明白这破图肯定被修剪过，尤其是艾琳的脸部，他怎么不记得这姑娘啥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而且，同居什么的，竟无法反驳…… 果然还是低估了无良媒体的下限啊！ (本章完) 第218章 《元素语言从入门到弃坑》 当苏文提着瓶子里奄奄一息的小史回到临时的宿舍时，艾琳正在客厅里正襟危坐，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人心疼。 苏文不知道这姑娘又碰上了什么麻烦，不过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让她静静，毕竟昨晚刚刚经历了好感度暴跌的阶段，此时再触发多余的对话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更何况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考虑艾琳的事情——自己这边需要关注的东西太多了：华珏导师给自己的那本《元素语言学》、坑爹系统的一档子事、莉蒂西娅那边同样令人头疼的好感度问题，以及如同跗骨之蛆的雪莉，甚至于一小时后的武技课程……这才刚刚开学，苏文就开始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太够用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管别人？ 于是他对艾琳笑了笑，打了声午安的招呼，就要进入房间。 对于苏文的操作，憔悴的金发少女被惊了一下，而后如梦方醒般望向苏文，可是目光又飞快黯淡下去，抿着嘴默然不语。 苏文最擅长察言观色，见状心说果然被讨厌了，不过也是奇怪，已婚人士就这么神憎鬼恶吗？ ……总之还是不管了，反正也不是主线剧情。这个奇怪的姑娘爱怎么讨厌自己就让她怎么讨厌吧，自己是没精力陪她玩好感度养成游戏的，这种麻烦事有一个莉蒂西娅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更何况现在外面流言四起，苏文猜测艾琳之所以魂不守舍多半也和那些无良媒体有关，这种时候自己就更不应该与她有所接触了，否则若是被抓住了什么马脚，怕不是又要有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袭来。 回到房间，趁着还有点时间，苏文当先便翻开了那本《元素语言学》。 这本厚重的书册被羊皮包裹着，不但封面的字迹是刚硬的手写体，翻开扉页，上面的文字也赫然是手工书写。优美的大陆通用语简洁工整又不失硬朗，其中又仿佛蕴含沧桑，一看就是出自大师手笔。 苏文读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颇有气势的话。 “序言：只要我们推翻两千年以来的经验，元素其实比我们想象得更加简单——托勒密?涅普顿修斯。” 这本书显然是专门写给苏文看的，因此里面没有过多的赘言，短短的一句序言之后，便是密密麻麻的目录与正文。托勒密大魔导师将他当天的理论更为详细地记叙在了上面，并用通俗到看起来毫不费力的语言表达了出来，再加上苏文并非对此一窍不通，因此读起来竟轻松无比。 所谓元素语言，本质很简单。托勒密制造出的“元素计算机”可以看作是一个低成本且拥有无穷变量的元素透析水晶，它完成了“人的意志——量子态纯净元素有序变化——非量子态元素回馈表达”的过程，从而绕过“施法者必须与非量子态元素进行直接沟通”这个死胡同一般的常理，而元素语言就是“人的意志”与“量子态纯净元素有序变化”之间的一把钥匙。 而当苏文看到了目录中赫然注明的“基本数据类型”、“运算符号”、“表达式”、“顺序结构”、“选择结构”、“循环结构”……之类的字样时，他便明白了这是怎么样的一本书，也预见到这本书的内容会对这片大陆产生怎样的影响。因为果不其然，这便是苏文所在的世界的上一代电子计算机高级指令语言的基本内容，托勒密大魔导师还真是厚积薄发，原本以为他只是弄出来了最基础的汇编语言，让用激发和封闭态表达0和1的元素计算机动起来，现在看来还要更进一步啊。 有了这东西，距离真正意义上的魔能革命，怕是真的不远了…… 而想要用它编译出模拟的低环魔法？ 那恐怕只是最最基本的功能罢了，低环魔法无非就是元素以最简单的方式提纯和输出，只要能够沟通元素，最愚笨的魔法师都能够做到的简单事情。站在这个角度，苏文忽然觉得，托勒密大魔导师给自己布置的那个任务，即用这本书的知识释放出至少50个以上出现在教科书中的初阶法术，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难题，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刚入门的元素程序员而已。 而一旦想到这里，苏文就忽然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现在的高级指令语言，以及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更加复杂数倍，甚至直接触及到元素计算机本质的汇编语言，难道自己真的要在某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吗……话说这样真的好么，要不要干脆改名成《我在异界学编程》更合适啊！ 身为门外汉的苏文翻了翻书本中密密麻麻的算式和语句，顿时就感到一阵条件反射般的头疼，明白自己的苦日子可能要来了。但午休的时间已经结束，想到下午还有学院安排的武技课程，他也只好放下书本，稍作准备后离开了房间。 艾琳并不在客厅里，看样子已经离开了宿舍。 …… …… 出门时，苏文多了个心眼，他就像在特里底斯时出门那样，穿上了把自己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法师长袍，这样一来果然周围异样的目光便不复存在。但是当他来到了魔法学院北部属于一年级C班的封闭武技场时，仍然瞬间成为了众位同班同学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华珏导师那复杂的眼神…… “苏文，作为备受大魔导师关注的幸运儿，你应该明白当下的首要任务，千万不要被儿女情长耽误了学业。” 华珏来到他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更何况你已经有妻室了不是吗？” “……” 苏文不用问就知道眼前的美女导师何出此言，想必那些添油加醋的报道已经传遍了半个托斯卡纳罢…… 他斩钉截铁道：“不必担心，那只是误会。” “那就好，武技课程还有十来分钟就要开始了，你可以在这里稍微活动一下，权当做热热身。” 苏文这才注意到此时的华珏一身干练劲装，匀称的身姿充满了蓬勃英气，看上去竟有几分特里底斯那些成天操练武技的裁决骑士团女骑士的气质，并且诺大的武技场除了一群充满好奇的同班同学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看上去像是武技教师的铁塔壮汉之类的生物。难道说…… “很奇怪吗，我可是兼职的高段骑士，同时也是你们以后的武技导师。” 华珏似乎看出了苏文的目光想要表达的意思，微笑着说道。 惊了，人不可貌相啊！ (本章完) 第219章 融入 片刻之后，上课时间到。 华珏将所有人聚集到武技场中心的大空地前，由于事先有所通知，c班的学生们都换上了刚刚配发的武技课专用制服。天蓝色的短袖衫和宽松丝织长裤干净而利落，让这群平均年龄不大的少男少女们看上去有了点英姿飒爽的味道，只是他们中大多都手脚细嫩，怎么想都和武技搭不上边。 人群中心，劲装打扮的华珏抱着手臂扫视着眼前这群学生，面色严肃。 “有人没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她板着脸微愠道。 “贝拉、库克，你们两个没有穿规定的运动靴。” “菲弗杰拉德，你的首饰和戒指都是不允许在武技课上出现的东西。” “杰弗逊，把你的斗篷摘掉，这堂课上你不需要释放魔法。” “福伦丁娜、贝丝、梵妮、芭芭拉、黛芙，你们又是为什么没有按照课程要求将头发扎起来？尤其是黛芙，你的发育比较好，应该像我一样缠上裹胸布，否则一会活动起来有你好受的。” “……” 华珏连珠炮一般揪着学生们的小毛病，而最让苏文惊讶的不是她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是她居然已经能够随口喊出所有学生的名字。仿佛这不是他们正正经经的第一堂课，而是大家已经相熟许久似的。 这是何等优秀的记忆力和认真的态度！苏文对于这名年轻的魔法教师的评价顿时又上升了一层。 许久，华珏的数落终于告一段落。 她顿了顿，看着一众被点到名字默不作声的学徒。 “总而言之，你们今天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华珏生气道，“作为对于小看武技课程的惩罚，今天下午你们就保持现在的样子上课吧，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课程要求为什么作出那么多规定了——听清楚了吗！” “是……” 稀稀拉拉而有气无力的回答。 这种反应不止是让华珏生气了，就连苏文也眉头微皱，不过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站在这里的魔法学徒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初级魔法学院的优秀学生，虽然不是最顶尖那一小簇——他们都在a班和b班呢；但也绝对称得上优秀了。而年轻的优秀者们大多数都是最受宠爱的存在，平日里必然养尊处优，为了能够考上圣彼得学院，根本不用操心除了学习魔法课程外的一切事物，可能连生活都未必能完全自理，更不用说什么劳什子武技。再加上每个人心中都有几分身为天才的傲气，还没从彻底把身份转变过来，意识到这里是全国乃至全北大陆最天才云集的高级学府，仍沉浸于自己原来那小世界里面的众星拱月，此时的不上心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说到底是一群绝大部分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顿杀威棒乱打，把他们从小养成的骄傲全都打飞。 不过话说回来，万事不能一棒子打死，认真准备的学生也有不少，他们中也有几个苏文稍微有点脸熟的面孔，想来是之前在那场试炼比赛中打过照面。只可惜没有能叫的上来名字的，艾哲琴、豪斯、柴林赛尔、海瑟薇、八皇子莱因哈特……这群人基本都在a班，最不济的也被分到了b班，而苏文所在的c班，除了自己这个开挂的，在试炼比赛里面的表现基本都高不成低不就。 就在苏文暗叹可惜的时候，华珏终于又说话了。 “现在我宣布课程开始，接下来，准备好迎接可能是你们人生中至今为止最大的一次挑战吧。” 咦，照这个说法，果然是要有下马威的节奏啊。 苏文洗耳恭听。 “你们知道武技的基础是什么吗？不是什么招式，也不是任何技巧和意识，而是最简单不过的体能，没有体能，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花架子。在其他方面，无论你们的基础如何，此前是否进行过相关的武技练习，我都会一视同仁的教导，能够有多少提升全看你们自己的领悟；但唯独体能方面，如果你们没能达到学院规定的统一合格标准，就给我用尽办法去训练！” 华珏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下面就是你们的第一堂课，看到武技场边缘的跑道了吗？”她指向远处环绕整个武技场的开阔跑道，“这里的一圈是400米，你们今天每个人都要跑完100圈，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可以下课。” …… 周遭一时间鸦雀无声，静的连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但这种安静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哗然，一时间五十多名学生们乱作一团，有震惊的，有怀疑自己听错的，也有互相窃窃私语的，更有一看就憋着几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的。 “肃静！” 华珏喊道，把声音压了下去，但很快得到反弹。 “老师，你在逗我们玩吗！” “就是就是，十圈我都从没跑过，一百圈什么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这根本是体罚，我们坚决不同意！” “绝不同意！” …… 面对学生们的质疑，华珏始终都保持着沉默，直到形式越演越烈，即将发展为集体造反时，她终于爆发了。 没有任何预兆，一道剧烈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爆发开来，将几乎所有学生都冲了个趔趄，自然也冲散了所有不满的声音。苏文纵然早有准备，却也被这股无差别攻击震颤了一下，而待他站稳再看向华珏时，发现这人仿佛施展了变脸术般，此时的神色阴沉如水，怒气仿佛化为实质般喷涌出来，乍一看上去像是修罗附体，恐怖非常。 这副模样总算镇住了场面。 “我说啊，我没有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我这是在下达命令。” 华珏淡淡地说着，用冷冽的目光再次扫过这群学生，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脊背的凉意。 “你们是学生，我是你们的导师，只要你们还待在c班，就应该执行我的命令，如果连这一点道理都无法理解，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办理退学手续。你们当中有谁想开学第一天就被淘汰吗？那就请站出来继续向我提出意见。” 长久的鸦雀无声。 倏而，华珏云消雨霁，脸上再度浮现出了笑容。 “没人退出，看来c班没有懦夫呢，这就对了嘛，听话才是好孩子。那么大家这就动起来吧，千万不要有偷懒的心思哦，我会注意着你们每个人的表现的，今天每个人50圈一圈都不能少。” 学生们噤若寒蝉的照做了。 在华珏的威胁下，还真没有勇士再敢于反抗，就算是再纨绔的学生，也知道被圣彼得学院退学意味着什么。 倒是苏文险些笑出声来，他原以为华珏会说出何等高论，没想到就是跑个40公里的马拉松嘛。不过这倒也是最直接粗暴的打倒学生们自尊的方式，在耐力与毅力的双重考验中，任何虚假的坚强都会露出马脚。 但问题来了…… 这对苏文来说是纯粹的浪费时间了啊！ 姑且不提早上已经进行了高强度锻炼吧，这100圈对于班上的绝大多数人可以说是地狱般的折磨，但对于苏文而言就根本就是在挠痒痒了。纯粹的长跑给他带来的考验和提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这还是身体强化之前的苏文，如今体内的血脉都已经被改变，就算全力冲刺个40公里，估计也就多喘两口气的事情。 大好的武技课程，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真的好吗…… 就在这时，华珏的声音在苏文身边响起。 “苏文，你怎么还没有动？全班就你一个人没去了。” “那个——”苏文讪笑道，“华珏老师，我觉得我还是跳过这个课程吧，直接来教我武技如何？” “不行。” 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答复。 “快去跑。” “可是这对我来说完全……” “完全没有作用是吗？这我知道，我甚至还知道你在半个月之前跑到格洛莉亚的炼金工房里做的蠢事，在我看来那种行为对现在的你而言可没什么好处，你还需要得到更多的历练而非强化。” 华珏轻轻摇着头说道。 “力量永远不代表一切，相反，它能带给你的东西并不多，我倒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学的不是提高自己的实力，而是如何与人交流。据我所知，你在特里底斯学院学习的时候，好像不太受欢迎喔。” 苏文老脸一红：“那是有原因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先跟眼下这群孩子打好关系吧，没有必要取得每个人的满意，但你必须融入这里。这也是我们之所以仍然安排你正常上课的原因，哪怕现在的你完全可以接收单独教导，魔法学院从来不希望教出来强大而孤僻的魔法师，而应该是一个互相帮助，积极向上有难同当的魔法师大家庭。” “唔……” 苏文若有所思。 “老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表现的更加合群一些吗？” 他问道。 华珏摇头笑道：“苏文，你的理解有所偏差，不是表现的更加合群，而是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试着融入这里，和更多的人成为伙伴。可别小看了这种事情，这可能是你在圣彼得学院最大的收获之一。” …… “我明白了。” 第220章 你被强化了快去送 苏文始终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功利主义者，所谓无利不起早，他从不习惯在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上浪费太多功夫。 试着融入集体？ 还是算了吧。 华珏的好意苏文倒不是不能理解，不过理解并不代表完全认同。估计自己在这位年轻的魔法老师眼中，就算再怎么神秘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学生吧，她是为了一名学生的身心健康与成长，所以才会说出此番话语。诚然，和眼下的同学们打好关系，交几个后宫基友什么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对日后的人脉交际也确实有所裨益，但对现在的苏文而言，其实意义不大。 人们会本能排斥和集体不一样的人，苏文能够很清楚的意识到这点，所以当初在特里底斯魔法学院的时候，他可是丝毫没有和那群小屁孩改善关系的念头，因为那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情况其实没有本质变化，苏文和眼前这群稍大一点的小屁孩的差异，可远比华珏知道的要更大啊。 大到连物种都不一样了。 更何况，苏文的精力，能够投在魔法学院生活上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已，其他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若将这么少的一部分精力还用来做些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事，那就太得不偿失了，他又不是那种整天享受校园生活顺便还能拯救一手世界的神奇的高中生主角，说到底，他压根就不信坑爹系统会让自己在圣彼得学院里安安稳稳的待上五年直到毕业，和当初的特里底斯一样，自己只是个过客罢了。 不过意见还是要虚心听取，至少从表面功夫上，还是尽量让自己合群些才对，苏文可不想让自己再次获得“圣彼得学院公敌”之类的名头，那样更没好处。总而言之，现在他的策略就是别故意出风头，至于融入什么的顺其自然就好，没有必要排斥，当然更不可能主动去出击。 不过苏文似乎忘了，以他现在的身份，想不出风头似乎都不太可能…… …… 距离华珏的命令下达刚过去不到五分钟，问题就体现了出来。 长跑是一种最简单原始的运动，也是最能够直截了当地展现出一个人的体力的运动，两三圈下来，原本闹哄哄的整体顿时就分化为了无数个区间，有些学生仍面不改色，有些开始喘起了粗气，而有些则已经跑不动了。尤其是一群一看就娇生惯养的女孩，基本个个如丧考妣，苏文在经过的时候，能够清晰感受到她们身上升腾的怨气——被下达这种不可能的命令，就算是被强迫就范，也不可能就乐于接受啊。 唔，顺带一提，那个叫黛芙的姑娘，的确应该扎上裹胸布的，这两三圈下来估计甩得很疼吧，现在她双臂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惨白。苏文有些于心不忍，这个样子真的跑完一百圈恐怕会死人的。 但训练场中央的华珏可没有半点要放松的意思。 “不准停下，保持跑动，否则视为犯规！” 她那经过风系魔法放大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于是底下更加怨声载道了。 至于苏文，则保持着从未有过的低速，以让自己不至于在人群中太过显眼。这种速度对他来说跟散步没什么区别，而趁着这个闲极无聊的时间，他倒是开始打量起了c班每个人的表现，打算看看有没有值得在意的对象。 在除了自己之外的50人里，苏文首先就排除了一大半连形势都无法看清的咸鱼。华珏在今天这第一堂武技课上下达的无情命令，与其说是下马威，实际上则是对于学生们体能的测试，以及更加重要的对于意志力的检验。倘若稍微有些头脑，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拼命展示自己的能力，就算没能力也不能输掉气势，以期得到更加重视和栽培才对，可笑居然还有一大群人试图反抗，实在是幼稚。 光是这一点就排除掉了二十多人，剩余的一半中绝大多数都是男生，因为体力比较有自信的原因，他们中倒是也有不少愿意接受挑战的家伙。不过这才刚开始呢，接下来还有九十多圈在等着他们。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时间过得越久，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越发明显，苏文早已注意到，有几个一看就是常年锻炼体术的学生此时仍然闲庭信步，而那些从来不曾锻炼过的家里蹲，此时已经脚步虚浮，汗流浃背，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至于圈数的差距，最快的那个家伙——一名苏文叫不上名字，但好像有些眼熟，大概是在试炼空间打过照面的棕色短发高个子男孩，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了长跑健将的实力，半个小时就拉了不少人十几来圈。最开始时还有几个不服输的跟着他跑，现在一个个都知道了自己实力不足，纷纷放弃；而慢的那些嘛，最后梯队的女生们已经有开始装晕和真晕以逃避折磨的人了，但是华珏又岂会让她们如愿以偿，但凡有倒地不起的，这个残酷无情的武技老师就会丢个清醒术下去，然后命令其继续坚持。 其惨状简直闻者落泪。 …… “老师，我受不了了，饶了我吧呜呜呜呜！” “绝对不要放弃，你可以做得更好。” …… “我要腿要断掉了，我要死了！” “放心吧，我保证你们不会留下后遗症，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拼上性命去奔跑。” …… 诸如上述的对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在苏文耳边响起来一次，终于，在意识到无论怎样都是徒劳无功后，总算是没人再试图用装病之类的手法溜走。 这样的惨状又持续了很久很久，随着时间的推移，惨叫和哀嚎变得越来越少，学生们仿佛已经任命。那些起初叫的最欢的学生，在享受了十几次清醒术的洗礼之后，一个个都变得麻木起来，又或者纯粹是累得已经除了跑动之外连喊叫都做不到，总之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不过华珏本人并没有闲着，她始终在一个人充当着后勤的角色，不停观察着每个人的状态，但凡发现真正体力不支或者即将脱水的，便会前去稍微强化一番，让他们不至于真的挂掉。 苏文则昏昏欲睡。 直到华珏下达命令后的2小时出头时，变化终于发生了。 那个始终作为领头羊的不知道叫什么的高个子男生，在经历了两小时的匀速奔跑后，忽然加快了速度，看阵仗就是要进入冲刺阶段。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减缓速度，慢慢停了下来，看起来并不怎么累的样子，甚至还有余力吟唱了一个干燥术，让自己重新变得和最开始一样帅气和清爽。 做完这些事后，他对华珏得意地微笑道：“老师，我完成了。” 华珏则上下打量着这家伙。 “马德里，做的不错，没想到我们班上还有身体素质这么好的魔法师，你肯定经常有高强度的锻炼吧？” “没错，老师，这是我的习惯。” “那这样，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来接受一下更强的挑战吧。” “哈，没问题！” 名为马德里的爽朗男生笑道，然而听到了华珏接下来的话，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用你刚才那最后几圈的速度，再跑上100圈吧。” “诶……” 马德里瞪大了双眼：“诶？！” “怎么了马德里同学，很惊讶吗？” “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吧，刚才那可是冲刺速度，保持不了多久的！” “你要想想呀，你的很多同学们，在听到我最初的要求时，反应也是跟你一样的，能力不同要求自然也不同，如此优秀的你自然不能用同样的标准来对待，快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吧。” 华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早已经注意着这边的苏文明显看到了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苏文觉得自己摸鱼摸得太机智了。 枪打出头鸟啊。 马德里一脸见了鬼似的继续撒丫子奔跑姑且不提，接下来苏文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一名貌不惊人的女生身上。 这女生是真的貌不惊人，不丑也不漂亮，头上盘着麻花辫子，脸上颇有几分土气，跑得也不快，但真正值得苏文在意的是，在整个班上的21名女学生里，只有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华珏丢过清醒术。 要知道，黛芙作为今日最惨没有之一，短短的两小时里已经被丢了43个清醒术了——苏文因为太无聊专门数过。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好几个身体素质还行的家伙也没有被丢过清醒术。关键的是苏文本以为这个普通的姑娘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因为有着强大的身体素质，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在刚才随手乱丢鉴定术的查探下，他猛然发现这人的体力值竟然低到可怜，比大部分最开始鬼哭狼嚎的家伙都有所不如，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但事实上，她仍在默不作声地稳步前进，根本不像是体力值低下的表现。 那么，是凭借毅力吗？ 苏文有些好奇，但就算毅力强大，身体素质摆在那里，除了那些靠爱发电大吼一声就能爆种的热血作品主角之外，哪里还会有这种神奇的事情出现哦。因为好奇，他很快就从坑爹系统那里调出了许久不见的详细数据。 “琳达·拉兰；人类；等级：6；力量80，精神力185，生命力63，耐力50，物理抗性：71；精神韧性131；职业：魔法学徒；特殊状态：恶魔的祝福lv1。” 属性值方面没什么问题，典型的身体孱弱的魔法师三围，除了精神力以外全是弱鸡，尤其是生命力和耐力低的可怜，正常的女性成年人都是在80左右的，魔法学徒的职业也没毛病…… 但是后面那个特殊状态是怎么回事？ 恶魔的祝福？Lv1？ 姑且不提恶魔这种东西存不存在吧，一般来说恶魔不是应该释放诅咒才对的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 ‘叮！恭喜宿主发现支……’ ‘闭嘴，我什么都没看到。’ 苏文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坑爹系统，收回了鉴定术的探视和好奇之心，他的杂事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在这里节外生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琳达的姑娘，既然看样子不是深受其害，反而得到了好处，那就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了。 ……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里，直到最后一名的黛芙跑完全程，除了马德里被折腾得十分精彩之外，苏文就再也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坐在训练场的高台上，和周围同学一起给跑在后面的女生们加了快两个小时的油。 该考虑旷课了。 感觉被浪费了一下午时间的苏文心想。 天色渐晚，在华珏的无数个清醒术、水流术和小型恢复术的加持下，c班的所有学生总算是保持着体面离开了训练场。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像是脱胎换骨，虽然体能上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只有从他们空洞和沧桑的眼神中，才能够知道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受到了怎样的精神折磨。 来时生动活泼，离开时行尸走肉，真不愧是华珏老师，苏文暗赞。 不过，离开时，苏文倒是敏锐的注意到了华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分疲惫，仔细想想，这一下午她几乎是连续不间断的释放了上千个基础辅助魔法，积少成多之下，完全能够把一名大魔法师的魔法储备吸干了。此时的华珏并没有和学生们一样离开，而是背靠着训练场的门框，用笔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板上刷刷的记录着什么，苏文借助手段稍微偷看了一下，发现是对每个学生的表现的详细统计。 是个认真的老师啊。 然后苏文顺便也看了看对自己的评价，却发现上面只有一个“略”字。 啧，说好的一视同仁呢。 …… 放学后，苏文打算回宿舍洗个澡，然后就开始晚上的安排，今天下午他等于什么事都没做，晚上可不能再浪费时间。 但就在他刚离开训练场没多久，却发现迎面走来一名熟人，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是专门等着自己的。 “嗨，苏文团长，晚上好！” “豪斯，晚上好。” 早上才经历过激情碰撞，苏文对这名豪烈的北地壮汉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感，若非他看起来是效忠艾哲琴的，交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直觉告诉苏文肯定和艾哲琴有关。 果不其然。 “我是来代艾哲琴先生送你一样东西的。”豪斯开门见山。 “抱歉，礼物的话就不用了。” 他并不想和那个家伙有太多接触，于是连礼物是什么都没问就拒绝了。 豪斯却是自顾自的哈哈笑道：“苏文团长先别急着拒绝，我敢保证，您在了解了之后，一定会对这样东西大感兴趣的。” 说着，他取出了一张身份卡一样的小卡片，递给苏文。苏文下意识以为是帝国银行的存款卡，但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有着大大的圣彼得魔法学院的院徽，并且卡面上勾勒着一张身穿白色法袍，头戴元素铠甲，背后背着一支元素法杖的形象——这一看就是多伦帝国军法师的作战装备，而在这个图案背后，则是火球术和暴风雪的交相辉映。好一副充满既视感的画面。 “这是什么？” 苏文从没听说过魔法学院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魔法学院的不宣之秘，只有高年级的优秀学员才能得到的东西——试炼空间绝地求生特训的通行证，艾哲琴先生可是费了不小功夫才弄到了几张，并且特地给你留了一张。怎么样，苏文团长，现在感兴趣了吧？” “？！” 苏文暗骂了一声卧槽，豪斯看他的模样以为他没听明白，便打算接下来再讲解一番，但苏文却已经拔腿就走。 “啊，苏文团长，我还没说完呢，别走啊！” “我还有点事，先不奉陪了。” “……好吧，那回见。” 豪斯有些失望的样子，但还是礼貌地道别。 …… 苏文大步前进，方向却并不是原本打算的魔法学院宿舍，而是魔法学院外面的郁金香公寓。 其实他早该想到有这玩意了。 圣彼得学院耗费巨资的试炼空间自然不会是用来摆设，正相反，如外部的资料，它在平日里也扮演着学院内部实战训练场的角色。苏文暗叹自己前段时间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否则早在换血之后，就该想办法去走一趟了——无论什么时候，实战都是检验和提升自身实力的最佳办法。 现在苏文要回到家里，卡利托师兄虽然跟托勒密大师去了首都多罗克，却也留下了能够进行通讯的魔法符石，他得去找他问清楚这方面的门路。这样做虽然有些麻烦，但豪斯手中的那张现成的卡片，无论再怎么对自己有吸引力，苏文也压根就没打算过要过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不用说都能够明白，苏文可不觉得艾哲琴会是个对自己白白示好的主，现在拿了以后肯定要还的。 总之，苏文感觉自己发现了新的世界！ 第221章 特殊权限 “苏文，半个月没见你看起来变化不小，发生什么了？” 魔法符石上的镜面投影里，卡利托的表情在见到苏文后变得有些诧异。此刻，他的身后是色泽温暖的宽敞殿堂，周围空无一人，看起来像是一场会议的间歇；苏文还敏锐地注意到，这名托勒密大师的首席弟子相比半个月前憔悴了许多，眼眶周围甚至能够轻易察觉到淡淡的黑眼圈，看来这段时间里没睡几个好觉。 “的确变化挺大的，我去找格洛莉亚对身体进行了强化。” 苏文当下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下，自己换血的事情连华珏都得到消息了，就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不过卡利托居然还不知道，真是令人意外。 当听到黄金龙的血液时，卡利托禁不住抽了口凉气。 “这……黄金龙，唐纳德还真是大手笔，想必是那天与你见面时给你的吧，看来你和他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私交不浅的地步了。” “没有的事，我们的交情没好到哪里去。” “哈哈，起码现在的你生命力已经比以前强了十倍以上，就算硬抗火球术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唐纳德这个人情不可谓不大，不管你们交情如何，这个人情是欠下了——我猜你今天来找我，应该就和这个有关吧？” “你说对了，我需要一些实战来测试下自己。”苏文顿了顿，“听说魔法学院的试炼空间平时也会开放？” “咦，是说求生试炼吗，你对那个玩意感兴趣？” “没错。” 卡利托流露出了怀念的眼神：“是啊，作为魔法师，只要了解了就不可能不感兴趣。想当年我还是个魔法学生的时候，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沉迷于其中，可惜只要晋升为高阶魔法师后，就超出了试炼空间的承载上限，再也无法进入了。那里确实是通过实战提升能力的最佳选择，不过因为成本和保密方面的原因，一般人哪怕是魔法学院的学生，也是没有办法随意进出的。” “原来如此，我就想知道我应该从哪里获得通行卡。” “通行卡？” 卡利托仿佛对此很陌生似的，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些对高年级学生取得好成绩之后的奖励入场卡吧，其实你要是想加入试炼空间的话根本用不着那东西，稍后我就帮你申请特殊权限，你在等一会就行。” “诶……” “那就这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回聊，下一场学术会议十分钟后就要开始了，我还得赶紧回去。” …… 卡利托匆匆关闭了通讯，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苏文。 在家等着，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既然卡利托都这么说了，根据这位和蔼的大师兄的秉性，苏文倒是不担心他会诳自己，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安心等吧。 苏文正好也饿了。 此时的郁金香公寓里空荡荡的，莉蒂西娅并不在家——从自己开学之后，她也同样不会再闲着了，根据苏文的安排，此时的她正在托斯卡纳外城的秘密据点里，接受坑爹系统对她的训练。 “进度如何？” 苏文拿起厨房里的干面包啃着，对坑爹系统问道。 “宿主，我花了两天时间教育这只生物各种武装的使用方法，从学习进度来看只能说按部就班，她好像对它们的原理更感兴趣。” “于是呢，你教给她了吗？” “宿主是指现有装备库里的武装吗，对此我无能为力，那些武装的技术含量过高，即便我能够提供设计图纸，她也没有足够的理论知识来支撑看懂。”坑爹系统平静道，“后来她对于那些武装失去了兴趣，要求我将原始装备还给她。” 原始装备？是指那把格洛克18吧，在那天之后，苏文用另一把动能脉冲手枪从莉蒂西娅手里换走了它，就是之前他向莉蒂西娅展示的狙击手四件套之一。这把天海月公司生产的近战武器拥有无以伦比的优秀综合性能，不但能够进行满足各种要求的进攻，更适合在任何身份的人在任何场景使用，并且均能取得卓越的效果，一度被认为是动能手枪这一类型枪械中的完美形态之一。 和它比起来，格洛克的唯一优点就是结构简单和便宜。 莉蒂西娅应该是了解过这把手枪的能力的，苏文本以为这两者之间根本不需要做出选择，因为其差别就像是新手村木剑和lv999级至尊荣耀镶钻附魔屠龙宝刀+15一样不可同日而语，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因为搞不懂构造而放弃使用。这种态度真是奇怪，苏文想了半天还是理解不能。 “那现在呢，你照做了吗？” 苏文问坑爹系统。 坑爹系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苏文眼前展开了一幅画面，画面正是外城贫民窟地下的武器库，莉蒂西娅此时正坐在工作台前，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什么。工作台上则是一大队被拆解成零件的枪械，不仅仅是格洛克18，更有着许多苏文耳熟能详的同时期经典武器，古代苏维埃生产的阿卡、自由国的m系列、德意志的G36、以及苏文记忆中自家祖先很长一段时间引以为傲的95式…… 这些枪械就算在几百年后也没有完全遭到淘汰，正因为便宜和简单，它们仍被原始军工厂制造出来，大量出现在落后星球和地区。 看莉蒂西娅的样子，她好像对拆解它们情有独钟。 苏文随即诧异道：“你居然会听她的话，把这些压箱底的旧东西都拿出来随便玩？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好好回想一下你当初对我有多小气吧，一把初代动能手枪都跟个宝似的捂了半年。” “……” 坑爹系统并没有打算对此作出解释的样子。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喜欢就让她研究去吧，只是你的模拟重力训练场要加紧改造了，有了那东西之后的体能训练，才能取得质的提升。”苏文壕不在意地用手中的面包比划了两下，“到那个时候，只需要一年半载，她就能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仆，变成威武强大的战斗女仆了。” “我的宿主。” “嗯？” “模拟训练场……” “模拟训练场它获得不到足够的能量来进行一次创建。建造的计划根本没有进行。可供支配的能量实际上已经所剩无几。” “惊了，这种事情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半个月前就说过，在试炼空间吸取的能量只是一把钥匙，它的大部分都会被我吸收转化为各种基础能力。我也说过我们近期就需要离开托斯卡纳一次，这可不算没有提前告诉你吧。” 苏文仍然有些怀疑：“距离你当初说的转化时间还有好些天呢，这才过了多久啊。” 系统则不急不慢地道：“我没有必要欺骗宿主，宿主的提升对我而言是好事。而且宿主不觉得这段时间里自己使用的能量已经远超之前半年的总和了吗，是否需要为你列出详细的账目清单？” “算了，就这样吧，不过我得知道你的近期具体是多久，别明天早上就跟我说该走了。” “大约30天。” “还行。” 就在苏文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敲门声。这个变化让他猛然一惊，因为郁金香公寓附近的街道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响起过任何车辆和人走动的声音，而且……这才过了十分钟不到吧！ 打开了门，外面果然没有人，但苏文看到了门口摆放整齐的一个方形匣子，上面有着魔法学院的徽章，除此之外一片纯白，十分朴素。 “？！” 这就是卡利托说的东西么，如此高效的送来而且周围并没有人，怕不是直接使用了短距离物品传送。 特殊权限就是不一样啊。 苏文将匣子拿到卧室，进行了简单的开箱，只见里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全覆盖式的金属头盔，看上去像是重装战士的铠甲零件。虽然没有任何说明书之类的东西，但苏文还是立刻知道了它的用处。 头盔么，当然是戴上了。 话虽这么说，如此强烈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苏文尝试着把头盔扣在自己脑袋上，大小居然刚好合适，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脑袋微微发麻，头盔里面似乎有什么器具顶住了自己的脑壳。眼前一片黑暗，但耳中却响起了轻微的“嗡嗡”声，有点像蕴魔法阵启动的声音。 黑暗没持续多久，苏文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麻痹了一个瞬间，就像是坐了个小型魔法阵似的，然后周围就亮了起来。 苏文整置身于一片葱葱郁郁的林间草坪，熟悉的风景和感觉让他立刻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不久前曾经待过好几天的试炼空间。只是这次进入的试炼空间和上次入学试炼时有些不同，因为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张面板，并随着自己的视角移动而移动，就像是强行映刻在脑袋里一样。 面板上还有字。 “欢迎使用圣彼得与多罗克魔法学院联合研发的虚拟现实系统，编号19593使用者，你是第一次进入该空间，请设定你在这个世界的名称与形象。” “……” 苏文很想吐槽但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要不是这些字是辉煌大陆通用语没错，他真要以为自己走错片场了。 这特么不就是戴头盔的虚拟网游嘛！ 第222章 可恶居然被抢先一步 苏文回忆起当初入学试炼时的情况，那时进入试炼空间没有借助任何器具，而是一群人在一个巨大房间里，再由好几个魔法学院导师联手将他们“传送”进去。以至于苏文都没能弄明白他们是真的进入了这个空间还是只有意识进入其中，但现在看来，它大概不是真的传送，而是对于五感和意识的隔断和覆盖。 这种技术在苏文原本的时间早就不新鲜，它的名字是vr+，即21世纪初期vr技术的升级版，其感知覆盖能力由vr的视觉听觉嗅觉升级为全部知觉，以vr+头盔、营养仓或植入芯片等形式提供整整意义上的沉浸式体验。 值得一提，vr+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被军方以机密级别严格管制，而且即便在后来的民用版本里也有着极端严苛的审查与监督，其用处也基本是高危行业的模拟训练以及军事演习，几乎没有用以商业娱乐的例子，如同那些网游小说里面大家排队购买游戏头盔的盛状完全是扯淡。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最初vr+尚未成熟时发生的一些事故，如知觉被欺骗而发生脑死亡最终导致现实世界里的人死亡、或者时有发生的伦理与侵害事件，从而导致了持续多年的vr恐慌。但这些其实都是次要，真正让事情发生不可逆变化的，当属21世纪末期，一起规模极为巨大的恐怖袭击事件，导致了当时的樱岛国东津都市死伤近三万人。在这起伤亡人数空前绝后的惨案中，所有恐怖分子的作战能力都不亚于当时地球上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后来经过调查，他们平时的训练基本都在当时流出的某款vr+训练系统上完成。这个发现举世震惊，不但让vr+遭到全世界的口诛笔伐，也让它露出了最大的痛脚。 一群人正愁瞌睡来了没枕头呢。 也就是从这之后，各国政府纷纷重拳出击，令刚准备成熟的vr+一度退出历史舞台长达半个世纪之久…… 话说回来，试炼空间的原理虽然和苏文所知道的vr+有着种种类似，但两者毕竟也只是相似而已。因为两者的技术含量和成本截然不同，所以从最开始，试炼空间就被当权者们牢牢把握在手里。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件维持和平和秩序的大好事，因为这种能够直接“开辟”一个世界的东西，其重要程度简直是常人难以想象，无论过程多么曲折，最终也会变成上述这种状况。 回忆了这么多，苏文决定还是先体验一下这魔法学院的不传之秘，看看它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首先是设定名称。 就在苏文看着卷册样式的面板上待自己填写的空缺，思考了片刻要不要输入自己的真名，以及如果乱输会不会引起不太好的后果时，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视角最右上有几个不太显眼的图标。 苏文刚想着把它们打开，它们就自动化作卷册面板弹了出来。 “排行榜？” 他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东西，正好可以用作参考。 心念控制之下，他的面前很快就展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表格，下方的页码延伸到了99+，数量极为恐怖。 而等到苏文仔细看去时，却发现排行榜第一页的名字简直五花八门： “绝地求生试炼积分排行 第一名：无敌与寂寞；天梯分数2889，战损比14.1。 第二名：我很悲伤；天梯分数2441，战损比6.5。 第三名：疯狂血精灵；天梯分数2439，战损比6.4。 第四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梯分数2422，战损比1.1。 第五名：我的魔法会把你撕成碎片；天梯分数2418，战损比5.7。 ……” 一路看下来，文青的、高傲的、欠揍的、绳经病的……除了正经的真名以外，可以说起什么名字的都有。 苏文这下就放心了，看来在这个试炼空间里，人们都不展示出自己的真正名字，而是以所谓的“网名”相称，名字如此，想必接下来的形象也是如此。看到这里苏文就不禁蛋疼，如果当初的入学试炼也用这种虚拟形象该多好，那样的话就是真正的比赛了，不会搞出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幺蛾子。 唔…… 想什么呢，真觉得入学试炼是真正的比试的人才是傻吧，那只不过是让大家知道这届学生都是谁的才艺展示罢了。 不过，眼前这个，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心中明悟的苏文退出了排行榜，然后用心念在命名的面板里轻松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傲天。” 既然起名字当然要起个带主角光环的。比如用大陆通用语来讲，龙傲天就是“巨龙，骄傲，天空”，霸气无比，十分合适。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确定。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时，却忽然收到了弹出的警告。 “名称重复，重新选择。” 苏文惊了，没想到这么经典的名字居然已经被抢走。 不过没关系，还有很多。 “龙破天。” “名称重复，重新选择。” “龙杀天。” “名称重复，重新选择。” “龙日天！” “名称重复……” 苏文持续震惊，这个试炼空间的用户到底有多少来着，怎么自己喜欢的名字全都让人给注册了？他忽然又想到了适才排行榜上那99+的页码，感觉有点不对劲，就算这个虚拟空间是圣彼得学院和首都多罗克学院联合开发，它里面的用户也似乎多的过头了吧。两个学院的在校学生加起来不过五六千人，更别说据自己了解只有少部分优等生可以取得入场权利，那样算起来可能就只有几百人了，放在排行榜上都只用两三页就能显示完了。 ……难道说其实它的用户群体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多，不仅仅是两个学院的学生？ 不管了，这种疑问以后再说吧。 苏文想了想，取了个绝对不会有人起过的名字。 “孤傲丿拽少” “名称通过，请设定形象。” 嗯，看来非主流还没有入侵辉煌大陆。 第223章 我敬你们是条汉子 确定了名称后，苏文的视线突然破体而出，而后猛地180度回转，望向了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 “请调整样貌。” 草坪上站着的是一个与苏文体型相仿，但面貌特征却大相径庭的陌生人，实在难以置信这居然是刚才的“自己”。这人的样貌可以说平常到了极点，就像是把一万个人的所有共同特征融合在了同一张脸上，其结果就是这张脸看不出任何特征，没有好看的地方，也没有难看的地方，过目就忘。 根据当初的入学试炼，苏文知道这个试炼空间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百分百还原现实的能力的，甚至还能够模拟出常人需要的吃喝拉撒需求。而出现眼下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说是试炼空间本身就不鼓励参与者以真面目示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形象肯定要与名称相匹配，苏文打开了密密麻麻的捏人菜单，但并没有去碰调整五官的选项——底子本身就不错，无需调整；而是打开了饰品、纹身、战痕和发型菜单，经过一番悉心操作，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留着紫色爆炸刀削垂刘海发型万花瞳老妖唇魔幻眼影金属耳钉鼻环的形象。 这个形象已经能够勉强配上自己的名字了，简直是神憎鬼恶，嘲讽能力爆表，就连自己本人看了都有种忍不住拳脚相向的冲动，完美符合捏人的初衷。 不过，苏文没有在捏人菜单里发现任何改变体型的选项，似乎自己的体型与各方面机能都被锁定为了接近自己在现实中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一个羸弱的菜鸡能够轻松化身为身高两米的铁塔巨汉，凭借强健的躯体能够轻松施展庞然大力，那么试炼空间也就失去了试炼的意义，只有娱乐效果了。 于是他满意地结束了捏人环节，打算实际体验一番。 苏文的意识回归了自己捏人完毕的新身体里，除了视线被头发遮住一小半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进入试炼！” 光影闪烁间，苏文离开了空无一人的草坪。 …… 再次恢复知觉时，苏文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些东西——朴素的魔法袍，以及一个小小的行囊，里面装着两颗低级魔能水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便是当初入学试炼时进行传送和准备的荒岛型广场。 周围人声鼎沸。 “欢迎新试炼者孤傲丿狂少进入第3试炼场，当然试炼区人数为75人，预计开启时间还有5分钟30秒。” 关掉了眼前的提示，苏文扫视广场，果然看到了数十名和自己着装相同的试炼者。但和当初入学试炼不同，眼下这群试炼者看体型可知明显平均年龄大了不少，而且大部分都用魔法袍的兜帽遮住自己的面貌，三三两两的围成一群，或在交谈，或闭目养神，或上蹿下跳。 很快，苏文又注意到了其他与上次的不同之处，那便是自己的视野左下角有着四个不同的名字。其中一个是苏文本人，其他三个则是名为“巨人7号”、“彼尔德·文森特”和“弗罗斯特”的试炼者名字。虽然没有任何提示，但苏文还是很快就猜测到，这应该是自己的队友。 果不其然，苏文紧接着发现，在广场远处的人群中，有三个人的脑袋上浮现着刚才自己看到的名字。这三人挨在一起，而且此时明显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只是苏文见状，却眉头一皱，当即就找起了退出组队按钮。 他可没打算来这里训练团队合作。 还真找到了。 退出队伍的选项就在右下角，苏文只是用心念轻轻一点，三个路人的名字就消失不见。那边正赶来相会的三个人影顿了一顿，而后讪讪散去。 这就对了，既然苏文选择了这个杀马特形象，就没打算过和任何人组队，单打独斗才是他的风格。 眼看试炼还有5分钟才会开始，苏文便接着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很显然，这片虚拟的试炼空间激起了不少人的爱美本质。周围能看见脸的人，基本上无论男女都经过了精心的面部修饰，一个个都是俊男美女，脸上毫无瑕疵，头发色泽鲜艳，红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连苏文的紫红色偏分都泯然众人，仿佛进入了二次元的美好世界。 但因为苏文的头部挂件实在太多，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快吸引了附近的注意力。而当苏文从看向自己的试炼者的目光中读出了熟悉的震惊与跃跃欲试的仇恨时，他明白自己的群嘲成功了，便友好地用双手对他们作出礼貌性问候。 这样一来，自己等会大概就可以遭到集火了。 这正是苏文的目标之一，在这个匿名的空间里，他没打算保持低调。 不过苏文还是没有想到，他的做法居然遭到了热烈反馈，当时就有一个貌似天仙的白长直姑娘朝他抬手丢出了瞬发的寒冰箭。这一下的速度实在太快，瞬间就洞穿了没有任何防护的苏文，他低头望去时，只见自己的胸口和背后多了个通透的窟窿，透过它甚至可以看到身后的地面。 苏文：“！” 说好的安全区呢。 不过并没有任何痛觉出现，自己的面前也没有点血之类的异常提醒，除了胸口洞穿不是很美观，这一发取人性命的攻击显然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 苏文刚想赞美该女子敢爱敢恨说杀就杀，但随即却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便猛然发现更多魔法箭矢正朝自己飞来。这人就像开了个头，一时间周围至少有十几个试炼者动了手，风刃碎石火冲以及各种混合魔法都招呼了过来，一时间热闹非凡。 苏文躲无可躲，瞬间被魔法吞没。 身处无数轰击之中，他立刻明悟，在这个不需要顾忌现实影响，又不担心会真正受伤的空间里，每个人都俨然成为了大开大阖，出手随心的好汉！ 这和当初的入学试炼可完全不一样，苏文明白，自己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番了。 第224章 流星一条！ 安全区毕竟还是安全区，虽然被十数人轮流轰杀，可苏文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甚至连引以为傲的发型都没有乱。他秉持优雅，面含微笑端坐在地，观察并评估起这些试炼者的实力，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若是扔到当初的入学试炼里面去，都有十二分的把握吊打一切。 其中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这里的人丢魔法，都是瞬发。 所谓的攻击魔法，最重要的就是快准狠，这其中的快，指的就是瞬发。除去那种由数十上百人保护的魔法师战团可以慢悠悠施法外，在魔法师之间真正的面对面的战斗中，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决定，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给施法者吟唱冗长的咒语，先一步出手就会增加一分胜算。因此，对于战斗法师而言，必须要求掌握足够多的瞬发魔法，以应对各种不同的环境和状况。 当然，瞬发魔法的弊端也很明显。 首先是极高的熟练度要求，想要将对于魔法的操控由简单的咒语浓缩为无任何外部条件辅助的手法，必须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练习，做到将整个魔法的每个元素变化过程都烂熟于心才行。而由于越高环的魔法，其中的元素变化就越复杂，故而除了少数极妖孽的天才，想要做到瞬发实用战斗魔法，即火冲术、寒冰箭之类三环以上的攻击性法术，至少也要有中级魔法师或以上的程度才能够达到。 人们之所以认为魔法师只有到了中级以上才有真正的单独战斗能力，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其次，瞬发魔法的魔力浪费远大于咒术魔法，而且对于脑力和身体负荷也大大增加，这可以视作一种不按照循序渐进的过程指挥元素的反噬。一名中级魔法师，假设他能够通过咒语连续释放出30次火冲术才会魔力衰竭，那么如果他使用瞬发状态释放同样的火冲术，可能释放到第十个就难以为继。或许他体内的魔能还没有被耗尽，但因为瞬发而淤积的元素杂质以及精神上的负荷，同样也是要命的东西。 因此当苏文看到广场上的人不要钱一样朝着自己丢瞬发魔法时，第一感觉自然是十分惊奇，而后才慢慢理解过来——这才是真正的法师之间的战斗的常规模式。可绝对不是那种你一句我一句然后互相丢东西的回合制游戏。 而同样让苏文惊奇的是，自己仍然拥有着释放基础魔法的能力——虽然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但是托勒密植入在自己手臂里的芯片又被试炼空间完整读取了进来，恐怕是被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这回倒是用不到它。 其实就算想要去用，以苏文目前最高能够释放的二环攻击性魔法，和眼前满天乱飞的三环魔法以及许多不知名的混合攻击性魔法比起来，也根本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当然，苏文也没打算使用系统提供的外挂，其实如果所料不错，这所谓的绝地求生试炼场，绝不仅仅考验试炼者的魔法能力。因为在高级魔法师和新手魔法师之间，有一种东西可以将他们天然实力的差距无限缩小，那就是——魔法装备！ 通常的魔法装备可以分为五大类：卷轴、指环、药剂、魔法袍以及法杖。 卷轴的作用是提供一次瞬发魔法，使用者只需要注入元素能量，其上的铭文就会自动进行元素调配，从而输出成品魔法。由于一张卷轴只能使用一次就会烧毁，形成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所以为了能够方便地多次使用，就出现了能够装入若干张卷轴的卷轴册。就比如昨天晚上找自己麻烦被反杀那个高年级的叫斯特雷奇的废柴，自己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本标准的魔法卷轴册。 指环的作用多用于储存魔力，“一名优秀的战斗法师必定是指环王”这个说法可不是白来的，某些久经沙场的老魔法师，手套下面可能隐藏着几十个魔法戒指也说不定。毕竟手掌是魔力传输的主要动脉，谁也不希望自己打着打着就因为墨迹衰竭而变身为废人，自然是趁手的补给品越多越好。当然，也有提供魔力增幅的戒指，不过一般的魔法师更倾向于使用魔法杖来做这个，戒指的话性价比很低。 药剂分为很多种，但都离不开强化和恢复，这个无需赘述；魔法杖上面提到过，主要作用就是让释放出来的魔法得到威力、精度或者续航得到增幅；而至于魔法袍，则大多用来提供额外的魔法抗性，有些高端的魔法袍甚至自带瞬发的魔法护盾。 以上的这些东西，都能够在试炼空间得到，当初的入学试炼就是如此，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没办法好好利用它们罢了。 这样一来，当实力不再是无法逾越的差距后，真正发挥主导作用的，更多的就是意识和操作了。 这也正是苏文最感兴趣的东西，自从进入辉煌大陆以来，苏文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与其他魔法师进行过公平的对决，眼下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又不用担心真的生死相搏，如何不令人兴奋？ 周围的试炼者们渐渐都魔力枯竭，便基本不再找苏文麻烦，毕竟身为魔法师，没人无聊到用拳头上来打招呼，也没人会真的上来骂街。而随着试炼场进入人数的越来越多，五分钟的时间也一瞬而逝，倒计时很快归零。 试炼正式开始！ 此时，苏文看了看视线右上角，上面显示这场试炼一共有140名魔法师参与其中。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几乎顶圣彼得学院三个班了，而且看样子同时进行的试炼场可能还不止这一个。苏文心想，难道全国的魔法学院实际上都能够远程接入这个试炼空间？那样的话可就厉害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周围景物一阵扭曲，他和其他所有试炼者一样，纷纷化为白光，被传送离开了这片荒岛。 还说怎么没有传送门给试炼者进入呢，原来是主动批量传送啊。 不过好像不是随机传送…… 苏文环视四周，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正聚集在一起，脚下是一个半透明的浮空平台，而下方则是空荡荡的高空。数千米之下，山川成了土疙瘩，树木成了小点，房屋群落若隐若现，道路直接化为细不可查的线条…… 若是恐高症第一次来到这里，怕不是要被吓得瘫软。 不过，这架势，是要跳下去吗。 唔…… 还真是。 苏文看到，平台边缘一大堆试炼者已经轻车熟路的往下跳了，有飞速下降消失的，也有高空滑翔远去的。一时间，风系魔法的气息充斥着不算大的浮空平台，周围传来了习习凉意。 与此同时，苏文也看到了眼前面板上的提醒文字。 “你的状态已经被补充至最佳，请开始本轮试炼。” 在试炼空间的提示面板闪烁间，苏文感觉一阵暖意从丹田上升，自己便立刻变得精力百倍，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厉害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要解决。 苏文既不会二环辅助魔法滑翔术，也不会二环风系魔法浮空术，更不会三环风系魔法飞行术，甚至就连随便一个魔法学徒都会的一环魔法缓降术，他也根本放不出来。因为他本身就对魔法一窍不通，而芯片里也没有提前录入这些在之前他看来“无关紧要”的法术。 这意味着，他如果跳下了这个平台，将会进行好几千米的自由落体运动，这可不是好玩的事啊！ 事先还真没考虑过这种情况，是得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解决了。 眼看着周围一百多号人一个个跳了下去，不出半分钟就剩下自己一个，苏文却仍然是一筹莫展。他能想出来的解决方案只有在下坠是不停向下使用一环魔法强风术，从而减少自己的下落速度。但是这种办法想起来简单，真要去实施却是怎么看都不太靠谱，因为强风术的方向可不像缓降术那样固定向下，一个不小心，那可能就不知道往哪飞了。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苏文考虑要不要赌一把的时候，提示又冒出来了。 “平台将在10秒后解除，请做好着陆准备。” 求求里，不要啊！ 然而试炼场并没有表现出人性化的一面，十秒钟倒数刚一完毕，苏文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 “！” 苏文飞速向下坠去，狂风吹乱了他狂野的发型，犹如风中盛开的紫色鸢尾花。 第225章 您的快递正在路上请注意查收 苏文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在下落的同时，他的右手便喷薄出了强烈的气流。 一环魔法强风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风元素输出，几乎不存在进攻和防御能力，其用途大概是在炎炎夏日里带来一阵好凉风，或者在大扫除里面清理房间内的灰尘，唯一的特点是对魔法消耗量巨大，每3秒就能用掉相当于一个二环风刃术的魔能。 不过，苏文立刻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便是强风术和缓降术之间的巨大区别——传统的防止跌落的缓降术，其作用原理是给自己身体下方施展垂直向上的循环风能；而眼下的强风术，则是利用向下风力带来的反作用力减缓下降速度。同样作为一环魔法，两者之间的魔力水平差别其实并不大，但缓降术利用巧妙的风力循环，形成了一张稳定的“气垫”，哪怕风系魔法输出量不足，气垫本身对空气的阻力也能够轻松控制下落速度，就像一张在身体下方的降落伞。而强风术嘛，自然是输出多少风力，就带来多少反作用力了。 于是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当输出风力不足，导致反作用力无法抵消重力的时候，下落的物体仍然会得到一个小于重力加速度的下坠加速度。 如果是十几二十米的高空也就罢了，但现在是一两千米…… “……” 苏文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拼命加大了向下的风力输出，然而还是感觉自己的下降速度在渐渐增加。周围烈烈的风声越来越大，下方的山川河流树木城市，正在一点一点、越来越快地迎面而来。这种感觉过于真实，饶是苏文明白这是试炼空间，自己并不会真的摔死，但还是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不能急！ 他冷静分析，仔细思考，发现问题，得出结论…… 然后明白自己已经凉凉。 因为照这样下去，就算下降的加速度被抵消了一大半，等自己与地面接触的时候，时速肯定也有个一两百公里每小时，届时估计就只能在地上留下一摊看不清原貌的肉饼了。 不过既然如此，反而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反正无法改变结果，倒不如默默接受。 说到底，待会只需要出去学习一手缓降术再回来，就不用担心再这种状况了。 于是苏文干脆停止了强风术的释放，用明显快了几分的速度下坠而去，随后想了想好像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更是反向朝上又施展了一发强风术。紧接着，他摆正身形，调整角度，以求将速度最大化，朝着看起来人口最为密集的中心城市俯冲而去，目标正是那座位于内城区的法师高塔。在这样的高速坠落中，苏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超脱，数千米高空不过是短短几十秒时间里的事。 越来越近！ 越来越快！ 到了！ 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便感觉到自己与高塔顶端那古朴斑驳的外墙亲密接触在了一起。随后，便是黑暗中的翻滚，跌落、撞击。身体好似已经不属于自己，而在被一股沛然大力随意撕扯、玩弄、变形…… 当是时，许多刚刚安稳降落在城市里的试炼者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神奇景象。 一个人！ 一个因为速度太快，而看不清样貌甚至男女的人！ 他宛若流星，又如同出弦的弓箭，充满了一往无前不复归的意味！ 他毫无畏惧地以前所未见的高速冲撞而下，击中了城市里最为高耸的建筑！ 在如同炮弹命中的崩裂与巨响中，那潇洒的身形、那悲壮的气概、那一头彗星慧尾般的紫色不羁长发，都在所有目击者的心中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 …… 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文七荤八素地晃了晃脑袋，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淘汰，只是视野的周围有一圈红色的边框，像是危险警报一样不停闪烁着。 他抖了抖头发上的尘土，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扯掉被折磨得像破布一样的基础法师长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观察着四周。 这里像是一座法师塔的内部，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一片狼藉，桌椅和石砖碎片到处都是，书架被打翻，古旧的书籍散落了一地；不远处还有同样变成零件的药剂试验台，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其中还有一些泼洒出来的不知名的药剂，正在如同溪流般朝着四周流动扩散；天上不时还有碎石砸下来，苏文抬头望去时，发现在十来米高的地方，墙上有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巨大破洞。 回味了好半天，他才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是直接撞进了法师塔里啊！ 而且居然没死？！ 苏文感受到了震惊，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法师袍已经破烂不堪，显然已经失去效用外，自己的躯干和四肢竟然都完好无损，别说变成一团烂肉了，甚至就连磕破的痕迹都不存在。除此之外，相比刚才，苏文视野的正下方，此时还多出了一个长条形的面板，他一眼就猜到了这肯定是血条之类的东西，里面的实心条只剩下了一点点，剩余的全部都是空心，意味着自己只剩下了一点血皮。 看来在试炼空间里，无论多么重的伤势，都不会表现在外表上，而是通过血条来表达啊…… 苏文当即放心下来……个屁啊！ 就算伤势不表现出来吧，可是要是人人都能这么跳下来而苟全性命，那试炼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改名叫做神仙大战好了。以那样的速度撞击石头，就算是高阶魔法师开满了护盾，估计也要被撞的吐血三升，不死也废了，自己这种不带任何保护的，根本想不出有任何幸存的理由。 咦，等等…… 苏文忽然心念一动，莫非是黄金龙的血脉？ 虽然心里始终觉得不太可能，但苏文还真不是太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究竟被强化到了怎样的程度，这也是他这次兴冲冲进入试炼空间的最大原因之一。不过，总之自己还没被淘汰，这场试炼仍在继续进行，这种事情慢慢放到后面再琢磨也不急。 他当即放下了疑惑，行动起来，这个绝地求生的试炼规则，刚才他在面板上看到了，只有极为简单的一句话，那就是“活到最后”。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苏文已经明白，在一起跳下来的这140个试炼者里，最终只能存在一个胜利者，其他的所有人都将会被淘汰出局。 也就是在这时，苏文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朝着右上角看去，发现原本标注着140的数字，此时忽然间少了两个，变成了138，随即很快又变成了136。这之后，更是开始了飞快的递减，只是过了短短半分钟时间，就从140变成了114。 二十多个人就这么没了，看来周围无时无刻不在爆发着战斗。苏文知道自己一刻也再不能等，便立刻开始了就地搜寻。 实际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苏文其实并不算是纯粹的新人：在他前世的记忆中，这种类型的游戏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风靡过整个星际，他对此也有过不少了解，因此当豪斯在向他发出邀请时，他才会有既视感满满的反应。 当人类从出生时的几亿同胞中脱颖而出时，其的天性中就注定了会有战斗两字，而这种炼蛊般的殊死相搏，更是将他们骨子里所有的好胜和战斗欲望释放出来，不可能不成为流行。 看来无论在那个世界，这一点都是共通的。 …… 法师塔里面的物资出乎意料的丰富，光是在苏文脚下的一片狼藉中，苏文就搜刮出了不少好东西。 拜初级魔法学院学习的那半年所赐，苏文虽然对释放魔法一窍不通，但是凭借着自身的记忆力，通过课堂和许多魔法相关的书籍，也是了解了许多与魔法相关东西，倒不至于像个彻底的麻瓜一样有眼无珠。即便不借助系统的鉴定术，他也能够轻松辨识出绝大多数魔法物品的种类和用途。 “中级护盾长袍”、“空的卷轴册”、“初级火系增幅戒指”、“初级能量戒指”、“火环术卷轴”、“寒冰箭卷轴”、“初级冰系乌木法杖”、“中等大小的行囊”…… 苏文翻捡着物资丰富的垃圾堆，很快就收集了许多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但是由于药剂架子连同几乎所有药剂都被打翻了的缘故，这里没有找到任何治疗药水，因此直到现在，他仍然保持着残血的状态。 不多时，这里被翻捡一空。 苏文稍作整理，穿上了自带一个三环法术护盾的长袍，背上行囊，整理魔能水晶，戴上了所有戒指，将卷轴插入卷轴册，然后扛起了乌木法杖，准备转移。 眼前的东西虽然多，但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却并没有，城市这么大，自己显然需要好好翻捡一番。 但就在这时，苏文的精神忽然紧绷。 他听到了从下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 第226章 所以说最讨厌你们这些没事找事的 除了远方偶尔响起的若有若无的元素爆裂声外，周围一直都很安静，因此即便那些脚步被有意压低，但苏文还是能够清楚听到它们，并且粗略判断出至少有三个人。 等等……三个人？！ 苏文先是惊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 对哦，差点忘了试炼场是有组队的。 但那就更麻烦了啊！ 苏文赶紧打起精神来，把耳朵贴在墙上继续倾听，很快就确定了音源的具体方向：那是偏东南下侧方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正沿着石梯拾级而上。根据周围的地形判断，苏文几乎肯定脚步声的主人此时就和自己在同一座魔法高塔里，而且更加令人在意的是，他们的方向目标明确，脚步声从未停顿或明显转向过，明显并非漫无目的地边搜索边前进，而是急不可耐想要到达某个地方。 越来越近了。 苏文觉得他们的目的地很可能就是自己所在的高塔顶层，恐怕是刚才那一招从天而降的身法动静太大，把附近的人给吸引了过来。 既然如此…… 那就不客气了。 苏文立刻行动起来，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通往下层的楼梯口附近——虽然他并不会匿踪术，但若掌握一定的技巧，可以轻松将走路的声音缩小到细不可闻。随后，他在楼道旁边的大约10米处丢下了自己身上的初级火系增幅戒指、能量戒指以及火环术卷轴，这三样东西在一瞬间的偷袭中不可能用得上，若非初始行囊里面的两颗魔能水晶在装机的时候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他甚至也想把它们丢下来。 这些东西的用途当然是伪装，苏文将它们分散凌乱地摆放好，使其看起来与周围乱糟糟的环境极为搭配，并且一从楼梯上来就能够看到。 这很有必要，苏文待会不但可能要以一敌三，而且对方的元素掌握能力必然优于他，装备也几乎肯定比他要好，外加上他此时只剩下个血皮，被揍一拳估计就要强制淘汰——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的对决！既然如此，倘若这些人一开始就出现了警惕心理，原本就几乎不能战胜的对手，就连一丝获胜的希望或许都没了。 完成了伪装后，苏文感觉脚步声距离自己的直线距离恐怕只有二三十米了，虽然仍隔着厚重的墙壁和地板，但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上到来这个法师塔的最顶层，也就是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而周围又全是尘土与碎石以及翻箱倒柜的物什，在这种混乱的场面，如果只是单纯想要躲起来不被发现并不困难，但若想要躲起来并发动先发制人的攻击，就不大可能。 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甚至很简单。 苏文早已有所准备，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脚尖发力，朝着楼梯口旁边的墙壁进行了迅猛而轻声的冲刺，借着这股力气，如同灵活的猴子般向上攀爬了足有七、八米。紧接着，他反手一勾，抓住了墙壁上一块稍微突出的石板，随即又是一次猛烈的向上发力，整个身体直接向上飞去，落到了石板上方，险险贴墙站立。 整个过程只用了两三秒，一气呵成，流畅至极，并且呼吸平稳，脸不红心不跳。其实，这种事情，就算是之前的苏文，都能够轻松做到，逞论是如今换血之后的他了。现在的他或许还无法和那些用斗气的强力骑士比拟，但若是和外面那些普通人比起来，已经和超能力者没有太大区别。 …… 说来也巧，就在苏文站定后的下一秒，楼梯尽头的拐角，就亮起了照明术的光芒，随后便有人影鱼贯出现，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这三人看起来并没有抱有什么警惕，他们甚至还在进行对话。 “杜奥特师兄，快看，上面有光线。” 在苏文的视线中，走在最前面那名举着照明术光球的年轻人望了望前方，然后回过头去，对他身后那名身材高大，气息沉稳的魔法师说道。 被称呼为杜奥特师兄的沉稳魔法师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气度优雅、语气自若、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没错，我们已经到地方了。至于光线……刚才那一下可真厉害啊，直接把墙壁都给砸穿了，许久都没见到这么耿直往地上撞的倒霉蛋了，估计是第一次参加试炼，被吓傻了吧。哈哈，这里可是古雷恩城最富有的地方之一，经常会刷出火球术卷轴来，他虽然比我们先来一步，可惜却无福消受了。” 火球术卷轴么…… 站在高处的苏文听得清楚，那可是消耗和破坏力都极大的四环魔法，一般的中级魔法师，想要释放一个，至少要经过足足一分钟的吟唱和元素编织，而且放完了就可能法力见底。所以除非家底深厚的高级以上魔法师，火球术对他们而言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至于卷轴么，根据苏文的了解，三环火冲术的魔法卷轴，一般市场价可以达到数十金币，因为很多中级魔法师都可以制作它。而到了四级的火球术卷轴，价值就徒然上升百倍，变成了数千金币，因为哪怕是高阶魔法师，想要做出一张来，也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而高阶魔法师的时间，那可就值钱多了。 换句话说，如果这里真的能刷出火球术卷轴，确实是赚大发了，就算不谈价值，只谈威力，那也是火枪子弹和120mm高爆榴弹炮之间的差距。 然而，很可惜，这次并没有刷出来，苏文可是仔细搜过的…… 但此时更令苏文在意的，倒不是什么火球术卷轴，而是这个杜奥特师兄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根本不像平时对话时会用的语调，反倒有种装逼模式全开的味道。不过，当苏文看清了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影时，忽然间也就释然了，那是个一看就很青涩的年轻女魔法师，身上穿着漂亮的丝质长袍，没有戴上兜帽，那清秀干净的脸庞和柔顺的秀发看起来可人至极，虽然心知这未必就是她的真实面貌，但那位杜奥特师兄的行为也就好理解了。毕竟人类在求偶的时候总会表现出展示自我的行为，类似于孔雀开屏。 而就在这时，求偶中的杜奥特师兄忽然叫住了前面的年轻人。 “格兰，你忘记了我的忠告吗，在这个试炼空间里，任何一个拐角后面都可能隐藏着敌人，在没有确定自己是安全的之前，千万不要贸然前进。” “啊，明白！可是，杜奥特师兄，你不是说那个撞进来的人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吗？” “那是当然，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放松警惕，就当是练习吧，现在把我教给你的那一套探查方法尝试释放一遍，确认安全后我们再上去。” “好的！” 苏文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自认为伪装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但如果来的人没事找事非要研究一番，用元素魔法来进行扫描鉴定，总是可能会露出马脚的，那样的话，伪装就没有意义了。 下面已经开始动手了。 年轻人念着晦涩的元素音节，它们组成了魔法咒语，并渐渐在他的双手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浅红色光点，而后，这些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向前飞了出去，很快就飘散在了楼梯口附近的空间里。这是最基本的光系探查术，飞舞出去的光点会将远处镜像传达到释放者的眼前，从而达到探查的效果。 很快，年轻魔法师得出了结论。 “上面一个人也没有，地上有不少东西，应该是没人来过。” 但就在苏文松了一口气，只等他们上来的时候，杜奥特师兄却似乎并没有放心的样子。 “只是这样还不够，如果有人想要躲起来瞒住你的眼睛，别说是探查术了，就算你亲自站在那里，也很有可能无法发现他们，这个时候还需要对地面施展一次痕迹鉴定术……”杜奥特师兄说了一半，回头望向那名怯生生的年轻女魔法师，言语中更充满了长辈的可靠与温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确定自己看到的场景是原本就如此，还是被人有意布置过的。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我们有危……啊！” 杜奥特师兄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完，因为苏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想把这个没事找事的家伙做掉，哪怕他们还没进入最佳位置，也在所不惜。否则，等到年轻的愣头青魔法师真的听了他的话，放出了痕迹鉴定术，那可就晚了。 地上尘土那么多，仔细看的话，可到处都是自己的脚印呢。 如同计划好的那样，苏文朝着寒冰箭卷轴灌注了魔能，经过短短一秒的铭文法阵运行，一道剧烈的带雪冰柱便骤然形成，朝着那名背对着自己滔滔不绝的杜奥特师兄激射而去。但这并非杀招，与此同时，苏文自身也和寒冰箭一起朝着下方越去，同样目标直指杜奥特。 速度极快的寒冰箭自然是先到，但如同苏文预料，这支能够洞穿人体的坚硬冰柱并没有击穿杜奥特，而是在距离他不足10公分的地方，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元素护盾挡了下来。不过，寒冰箭毕竟是三环点杀伤魔法，其穿透能力甚至远远超出同样三环的火冲术，因此这一击虽然被挡格挡，但被动护盾也同时耗尽能量，在冰渣四溅中应声而破。 紧接着，苏文就到了。 他穿过了四向崩飞的寒冰碎片和彩色护盾元素，毫无阻拦地落在了杜奥特的身上，在将他重重压倒在地的同时，双手也已准确扭断了他的脖子。 这名气度优雅，经验丰富的高手，从头到尾只“啊！”了一声，就干脆利落地化光而去，留下了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年轻人。 解决了最麻烦的，但苏文却没有停下来，他毫不停歇，立刻朝着前面探路的年轻魔法师施展出了第二张寒冰箭卷轴，只是这一发寒冰箭过去，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触发魔法护盾，而是干净利落地穿过了他的脑袋。 又是一阵白光闪过，楼梯里就只剩下了苏文和小女生两人，以及从两个化光而去的家伙身上掉下来的遗物。 “你好。” 苏文回头望着她，微笑着打起招呼。 女魔法师呆愣了片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脸色巨变，眼看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 但她终究没能真的叫出来，苏文抬手一个上勾拳就重重打在了她的下巴上，把她的声音憋回了肚子里的同时，也让她和两位先辈一样化成白光逝去，可谓一举两得。 一切顺利。 第227章 收获颇丰……个鬼啊！ 三名试炼者化光而去的时间间隔不足五秒。 因为觉得击杀起来实在太简单了，苏文并没有立刻放下警惕，而是足足守着他们尸体观察了半分钟，确认没有任何遗留下来的魔法陷阱，也没有借尸还魂反咬一口的迹象，又确定了附近再没有除自己之外的其他脚步声，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开始翻捡遗物。 也许是因为试炼刚开始没过多久，这三人带来的遗产并不算富裕，但终究还是给苏文提供了不少可以利用的东西。 首先是15张风刃术卷轴，在试炼空间里，它和火舌术一样属于最弱的一类法术卷轴，水系和光系则根本没有二环攻击型法术。风刃术是初级魔法师的主要进攻手段，其威力和普通成年人挥刀砍下去差不多，但是对中级魔法师而言，风刃术的威力就有点不够看了，但其同样有着结构简单、释放便利、魔能利用率极高的特点，因此经常被作为辅助攻击手段，地位相当于枪械里面的小手枪。 其实不值钱这个特点，从它们的数量上就能看出来，三环乃至四环魔法卷轴，在这个试炼空间里都是一张张出现，但二环卷轴，则似乎是以5张为一个单位。质量不行数量来凑，很多时候它们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然后是两张三环强光术卷轴，这个魔法的作用原理同样很简单，不过是让浓缩的光元素用最大的效率发散开，形成一道能够炫目的强光。它不具有任何攻击性，但可以让看到的人双目暂时性失明，作用和闪光弹一样，属于战术道具。 紧接着是一张寒冰箭卷轴，这三个人身上的三环以上魔法卷轴仅此一张，而苏文则是耗费了两张寒冰箭卷轴来干掉他们。如此亏本的生意让他蛋疼无比，在自己没有掌握三环攻击法术之前，三环魔法卷轴可是他唯一能够越级击杀的凭借，他宁愿用那15张风刃术来换一张寒冰箭或是火冲术，都是大赚。 但没办法，苏文只能期待接下来能翻到更好的东西。 魔法卷轴就这些，苏文很快又搜出了几瓶药剂——分别是：绿色瓶子的初级迅捷药水，白色瓶子的初级石肤药水，青色瓶子的初级远视药水，蓝色瓶子的中级魔力药水，但唯独就是没有用红色瓶子装着的生命药水。苏文看了看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值，又感觉一阵蛋疼，最需要的东西偏偏又没来。 遭受两次打击的苏文接下来的搜索都感觉索然无味，他把所有能够找到的戒指一股脑全戴在手上，然后在“初级冰系乌木法杖”、“初级火系炎木法杖”、“中级风系桃木法杖”中选择了冰系和风系这两个适合他身上卷轴的。至此，三个人的遗物被翻了个底朝天，但苏文却没有赚的盆满钵满的喜悦。 这点东西，想要存活到最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远远不够。苏文明白，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搜索和战斗在等着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和中级魔法师的战斗竟比自己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在之前向下冲刺的时候，苏文可是抱着舍命一拼的心态的，能够干掉那个最麻烦的家伙在他看来已经是赚到，灭队什么的根本就不在预期里面。因为哪怕他们和自己一样没什么豪华装备，其本身却也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师，随手释放等闲十几二十个个法术不在话下，而能够进入试炼空间的，根据苏文的推断，其中一大半都达到了中级魔法师的水准。面对这种敌人，就算自己出奇制胜干掉了一个，估计也会立刻被剩下的两人反应过来给秒掉。 可没想到直接一穿三…… 苏文以前从未和中级魔法师以命相搏过，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已有的资料，也深知他们近战苦手的弱点，因此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采取最有效的战略。但即便如此，能够瞬间了结三名魔法师，是该说法师进展不如鸡名不虚传呢，还是怪他们太菜，给魔法师这个职业丢脸了呢…… 尤其是那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可怜龙套女魔法师，只是个上勾拳啊，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没了！苏文连施展后续攻击的机会都没有。虽然说这一记拳头的力量不是谁都能吃的消的，但一拳就把血条打空，可见其体能堪称手无缚鸡之力，比下午那些累的半死的魔法新生好不到哪去。 不过看样子，除了那个没事找事的杜奥特师兄，其他两人应该都是新手才对。 啧啧…… 标准的带妹装逼被反杀的剧情啊，也不知道出去之后这位师兄的表情会怎样，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是试炼空间里的老油条了，没想到竟死得这么干脆利落。 此时，距离试炼开始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右上角的存活人数已经突破了100大关，只剩下97人，已经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试炼者被淘汰。 可以见得，和当初的入学试炼比起来，这里果然才是真刀真枪的厮杀。 而就在苏文刚走下阶梯，打算将身处的法师塔探索一番，看能不能多找到几张三环攻击魔法卷轴时，他的视野左前方的一个不起眼图标，忽然闪烁了起来。 之前因为种种原因，虽然苏文猜到这个图标应该代表了试炼场的地图，但他始终没有空闲拿出来看，而此时显然时出现了什么变化，便没有犹豫地打开。 很快，苏文的视野就被一张巨大的地图填满。 地图的全貌没什么令人惊奇的地方，毕竟之前在数千米高空的时候就已经俯瞰过，大概是一个接近于正方形的岛屿，每个边长约为8公里，比入学试炼时的地图小了许多，但也不像当初那样气候多变。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充满绿意的岛屿，上面分散着数十个聚居点，最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城市，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帝国行省的微缩版。苏文现在所在的位置被标注出来，正是地图的正中心区域，也就是主城内城区的最高那座法师塔，周围则是贵族区与魔法师殿堂群落，毕竟他在下落的时候，就是冲着最为万众瞩目的地方去的。 不过，在此时的地图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白圈，将地图的左半边围了起来。与此同时，苏文也看到了地图下方的提示。 “距离开始缩小安全区域还有3分钟。” 果然是缩毒圈的手段！ 而且自己刚好没在圈里，从地图上看去，距离最近的边缘，大概有个三五百米的样子。 看起来很近，跑过两三个贵族区的街道就可以抵达安全区域内，只是苏文不知道，这三五百米的距离里面，自己又会遇到多少敌人就是了。 第228章 蹲守 苏文一边搜索一边前进。 他沿着幽邃无光的楼梯盘旋而下，扫荡沿途的每个房间，一路向下，终于在安全区收缩倒计时刚好归零的时候，来到了通往外界的出口。 一座法师塔的收获比捡尸体还要丰盛，低级的药瓶和卷轴都多了若干不提，真正让苏文惊喜的，则是一把高阶风系增幅法杖。这根法杖能够将风系法术的元素浓度增幅近一倍，从而使得攻击性法术的威力大大增加。 虽然纯系的风系法术只在二环的“风刃术”与四环的“风暴术”出彩，而在中间的三环时，却因为无法引起质变，故只有“高级风刃术”这种点杀伤远不如冰锥术、面杀伤又远不如火冲术的鸡肋。但是，如果有了这根法杖，就可以将普通的二环风刃术强化到接近三环“高级风刃术”的程度，代价不过是释放的时候多消耗一些风元素为法杖充能而已。 这就有点意思了。 哪怕再怎么鸡肋，毕竟也是三环法术，如果说风刃术是普通成年人持刀挥砍的威力，那么高级风刃术，就是孔武有力的铁塔壮汉持刀挥砍的威力，单纯力道大了两三倍不止。这样的力量，即便是四环的元素护盾，多挨几下也会难以承受。 此时的苏文就比刚才就有底气多了。他身上穿的是中级护盾长袍，这件长袍不提供元素抗性，但可以被动瞬发一个三环魔法护盾，就像刚才的杜奥特师兄那样，其强度可以刚好完全抵消一个三环寒冰箭或者火冲术的攻击，不过在强度不足的时候，有被直接击穿从而完全无法起到保护作用的可能；他的手上足足有7枚戒指，分别是“初级火系增幅戒指”、“初级水系增幅戒指”、稍微提高速度和耐力但没什么卵用的“迅捷戒指”、提高魔法吟唱速度但同样没什么卵用的“凝聚之戒”、每隔一段时间会释放劣级清醒术然而根本没什么卵用只能防止打瞌睡的“清醒之戒”，以及最常见的恢复魔能的“初级能量戒指”两枚；此外，他有25张风刃术卷轴、两张强光术卷轴、10张火舌术卷轴、一张寒冰箭卷轴和一张高级风刃术卷轴，几乎快把手上的卷轴册装满了。 当然，更令人振奋的，是苏文找到了药剂！ 虽然只有一小瓶快速愈合药剂。 不过…… 苏文在拿到它的第一时间就把它喝了下去，然后期待能够看到自己的血条上涨，但等了半天却发现没有半点动弹的迹象。这个发现让他再次蛋疼起来，一整座法师塔里就这一瓶生命药剂也就算了，喝了还完全没反应，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要是从高空坠落能用一瓶愈合药剂就抢救回来，那所谓的试炼也未必太儿戏了。 估计是判定受伤太重没有救吧。 反正左右不影响行动，苏文干脆不再去考虑这茬，就当是给自己增加难度了。 这么想着，苏文就要推门而出。 缩毒圈的倒计时已经结束，地图上的安全区正在飞速缩小，虽然现在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还很远，但是考虑到自身剩余的绵薄血量，若不用最快速度转移到安全区域，等待自己的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厚重的木质门板的同时，他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触电般地向后猛然翻滚了好几米远。 说时迟，那时快！ 从外到内的剧烈爆炸掀飞了门板，和强烈的火焰一起从苏文的脑袋上飞速掠过。苏文并没有作出半点停留，在火焰的余光中，他腾地翻身而起，朝着法师塔里面冲去，转眼回到了一层的隔间内。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多半是被吓的。 就在数秒前，他在推门的时候，刚一用力，便听到了一道细不可闻的“咔嚓”声。当意识到这绝对不是门本身发出的声音的同时，他根本想也不想，就使出了最为极限的闪躲……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爆炸了。 是魔法陷阱！ 苏文对此并不陌生，法师的战斗中，无论对手是什么，主动释放攻击性的法术都容易将自己置于被动，而且难以取得最大的杀伤效果。而另一种更为有效且不会暴露自身的攻守兼备的手段，正是魔法陷阱了，这东西说白了和地雷没有什么区别，而且由于能够提前准备，只要装载不稳定元素的容器足够大，即便是初级魔法师，也能够将其发挥出四环魔法的攻击力出来，可以说是越级打怪的好助手。 苏文清楚地知道，刚才这一发爆破，其威力可远远不是三环火冲术所能够比拟，那至少也是和标准火球术一个级别的破坏力！在这场试炼里，可以说无论是谁，结结实实的吃这么一下，都要从满血变为升天。若非自己刚才一贯的细心观察，现在这个时候，百分百已经凉透了。 而且，这肯定还不算完，魔法陷阱的主人此时一定正在某处守株待兔，手里的魔法卷轴或是瞬发法术早已蓄势待发，就等自己出去了。 精心布置这道陷阱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到手的猎物。 周围安静的出奇…… 苏文没有选择坐以待毙，他第一时间寻找起其他出口，试图先从法师塔绕出去再说，但很快就发现，这座法师塔竟是完全封闭的。四周的边缘都是密封严严实实的承重石壁，用来透入光线的天窗又远不足一人通过。也就是说，自己如果想要出去，只能通过那扇已经被炸得不存在的法师塔大门。对方可能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直到现在也能沉住气。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苏文抽出了强光术卷轴，这玩意就是为了解决眼下的情况而出现的。 他摸到了墙边，没有进行无谓的试探去证明自己究竟有没有被人蹲守——若是提前给对方警惕，有了防备之心，以自己的状态，又置身于新的被动，那恐怕就连跑也跑不了了。 苏文果断撕下了卷轴，注入魔力，然后在其即将运作的时候对准门外，投射出了一颗极小的浓缩光球。 一秒钟后，纯白色的刺眼光芒猛然迸发，哪怕苏文没有直视，也能够通过粗糙的墙壁看到反射的强光。 借此，他立刻行动起来，身影如同猎豹般猛然冲出了大门，就要向隔壁的一座庄园冲刺而去，刚才他就判断了出来，那里的高耸围墙是最近的掩体。 然而，刚冲出去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猛然发现，原来就在与自己的一墙之隔，门外不足五米处，一个手持匕首身穿法袍的家伙正半蹲在那里，此时正痛苦地单手捂着眼睛，一边乱比划着一边后退，显然是吃了强光术暂时失明。 “……” 这不就起到效果了吗？ 趁你瞎要你命，苏文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抬手一捏，一扭，就轻松顺走了他的附魔匕首，然后朝他的脖子行云流水般划去，这人便立刻受到了致命伤害，被判定淘汰，干脆利落地化光而去。 而与此同时，苏文也听到了来自左侧几十米外传来的轻微声响——那是火元素在生成时天然会发出的声音。 他再次想也不想，越过尚未完全消失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刺，瞬间拐入了法师塔侧与另一座建筑形成的小巷子里。就在他进去的半秒钟后，一道咆哮的火冲击中了外面街道上的尸体位置，爆裂开来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刚才那位化身刺客的魔法师留下的遗物全都吞噬。 果然不止一个人！ 不过，这一下，可就暴露了方向啊。 此时的苏文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头脑清晰，一边分析着攻击者的位置，一边在小巷里穿梭，很快就从百米之外的另一条小巷穿出，快速跑过了法师塔镇门口的开阔街道，进入了另一片密集的建筑区。 不出所料的话，那人的同伴，也就是刚才从远距离释放火冲术的人，就藏身于这片建筑群里。 这伙人恐怕蹲的是刚才闯入法师塔的一行三人，没想到却撞上了把他们灭队的自己，不过既然已经碰上了，那就刚好拿来练练手了。 第229章 黄雀在后 适才敌暗我明，唯一的选择只有迅速脱离，但现在大家同在一片房区之内，谁也无法直接看见谁，就是苏文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周围的房屋多大门洞开，显然早已被搜索过多时，这些人也懒得隐藏痕迹，房屋里破旧但不失豪华的布置被翻得乱糟糟，仿佛惨遭洗劫。苏文游走片刻，进入了一栋三层高的房子，径直顺着旋转楼梯爬到了顶层阁楼，然后翻窗而出，却不是跳下去，而是反身一跃，攀爬到了布满瓦片的房顶。 这里视野开阔，有利于观察动向，不但不容易暴露，而且还方便转移。 苏文首先观察了方才那伙人的方向，不出所料静悄悄的，至少从表面来看，那里空无一人，但苏文清楚地知道，那群人肯定还没有离开。 他不急。 虽然身后的安全区不断缩小，但从地图上来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至少也要个三五分钟，转移的事情还不需要着急。这种时候，只需要耐心等待对方露出的破绽就够了，在敌我战况并不完全明了的前提下，若有杀心，就绝对不能比对方更早露出破绽。 一分钟过去了…… 安全区的边缘距离苏文还有两公里，正保持快速而均匀的势态收缩。 两分钟过去了…… 安全区的边缘距离苏文不足一公里，如果他继续待在原地，只需要再过一分钟，他就将被排除在区域之外。 两分半钟…… 苏文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徐徐而来的天幕，外面是吞噬一切黑暗。 而直到这时，变化终于出现。 就在苏文视野侧前方不足百米之外，一栋不起眼的双层房屋前，原本虚掩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陆续钻了出来，左右环顾无人后，朝着苏文脚下街道的方向跑来。 苏文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卷轴。 这伙人可算按捺不住了。 现在，自己根本不用追击，他们会自己送上门来。 苏文可不是随便选了一个房子就爬上去的，实际上，这场逆转局面的伏击，几乎所有的精华都在于伏击地点的选择上。这栋房子虽然不是周围视野最开阔的，但却是法师塔与安全区之间，所有临近道路的房屋里面，最容易发起进攻、也能够最快速度转移到安全区内的，可谓进可攻退可守，来去自如。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其所毗邻的街道，是向西转移的最佳选择，苏文曾把自己当成对方来思考，如果是他在不知道有人埋伏的前提下，要追求最快速度的转移，一定会经过这里。 结果一目了然。 这两人显然认为苏文早已离开，此时一心只有与身后接近的巨幕赛跑，在风系魔法疾行术的加持下，他们的速度竟一点也不慢，短短百米不过十来秒的功夫。 五十米、三十米……苏文也早已经捏好了寒冰箭卷轴，只等他们在经过自己楼下的那一刹那，发出决定性的雷霆攻击。 到了！ 苏文就要往卷轴中注入水系魔力，激发冰锥。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在苏文的对面街道，一座看似无人的房屋里，忽然爆发出了窗户破裂的声音，几根难以用肉眼看清的箭矢同时从中急射而出，准确无误地钉在了跑在前面那人身上。没有被动的魔法护盾生成，这人仿佛破麻袋一般被强大的力量侧向推了出去，重重撞在路边只剩下泥土的花坛边上，在抽搐了几下后便化光而去。 紧接着，一条磅礴的火龙奔向了下意识急停的另一人——那是被强化过的三环火冲术，比原版大了两三倍不止，看上去就像是缩小的火球术！ 不过，这侥幸未死的另一人却有了喘息的时间，毕竟也是中级魔法师的水准，只一个瞬间，他便光芒四射起来，抬手撑起了一道弧形的护盾。随之而来的强化火冲术猛然与护盾相撞并爆炸，强光与汹涌的火焰直接将其完全吞没，但是当火焰散去时，却只见那道护盾硬硬的还在，里面的人则安然无恙。 突如其来的变化差点让苏文气息一窒，他连忙停下了即将发起的攻击，同时也是一阵心悸。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埋伏在这里！而且与自己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中间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而自己竟然直到他出手，都浑然未能察觉！ 那强劲而古怪的弩箭，以及那颗被强化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火冲术，苏文一眼就能够看出，都是威胁性远大于自己手中冰锥术的东西——别看火冲术没有能够破防，但大街上那人撑起来的却是四环魔法护盾，这种护盾的强度相当坚韧，三环护盾只能抵挡一发冰锥术，但它却至少能挡下三四发才会破裂。 这个试炼空间的参与者，果然都不是易于之辈。 而且，还没有完！ 大街上的那名试炼者开始了迂回游走以防止被点杀伤法术命中，并且同时还在不断为自己释放瞬发的强化魔法：三环的石肤术、三环的力量术、三环的迅捷术，甚至四环的坚韧术，都仿佛不要钱一样拼命往自己身上刷。 根据苏文的认识，法师的强化术持续状态时间有限，而且低环法术还有着短时间内无法持续作用的负效果，因此在战斗中一旦出现这种疯狂刷状态的现象，就说明是要豁出去拼命了。 看来，接下来将有一场恶战要…… “砰！” ……发生…… 只见这名高速机动着的浑身是buff的试炼者，身周的护盾上应声多出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洞口。与之同时发生的事情，是他的脑袋微微向后一仰，然后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般倒下，身体化为白光。 ……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直到这人化光而去，苏文的想法才刚刚默念完。 又是秒杀！ 随即，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忽然感觉到有些熟悉。 刚才那一下，绝对不是魔法的力量，而是—— 枪械？！ 苏文屏住呼吸，哪怕身后的天幕近在咫尺也浑然未觉，他静静凝视着街道上的两团试炼者遗物，等待着。 数秒后，一名全副武装的试炼者悄悄摸了出来。 苏文看得分明，在他背上别着的，不是元素法杖，而是一把做工精细，雕刻着亮银色花纹的长管猎枪。 第230章 走为上策 苏文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既然地精们两三百年前就发明出了火枪，矮人们又将火枪工艺发扬光大，但同样的两三百年时间，为什么在自己的那个世界，这条科技树早已经被点出花来，而这里却还停留在隧发枪的阶段？ 唯一的答案便是它没有受到重视，毕竟材料工艺与设计工艺并不会因为这是魔法世界而受到什么影响——地精们甚至都能够造出足以支撑摩天轮的高强度材料，按理说不可能生产不出功能强大的近代动能枪械。 但是，为何不受重视呢？ 毕竟哪怕是隧发火枪，其枪口动能也大的惊人，其出膛能量不亚于绝大部分近代动能步枪，更是远高于短膛的冲锋枪与手枪。就像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一样，能够承受数发寒冰箭的四环魔法护盾，在高速运行的子弹面前，其实和纸片的区别不大，不但被瞬间击穿，更没有为里面的人提供任何保护。 这正是苏文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既然枪械在这个世界的威力没有被打折扣，若不是有更为严重的副作用，根本不可能不得到重视。那么如今的世界也就不应该是剑与魔法独尊的世界，至少那些魔法师与斗气选手无法作威作福，因为在没有达到一定境界之前，任何一个人都有轻松杀伤他们的能力。 那么症结究竟在哪？ 起初，苏文认为是火药成分和性能的不同，从而限制了这个世界的枪械的发展，毕竟哪怕是在自己的那个世界，近代动能枪械的真正快速发展时期，也是在枪械这个概念出现的一百多年后，无烟火药被发现之后的事情。而苏文之前研究过，辉煌大陆的主流火药，显然还停留在黑火药时代。 不过，在经过了一系列测试后，虽然分析不出成分，但得到的结果表明，两者之间没有明显区别。同样剧烈燃烧，同样浓烟滚滚，同样留下大量的残渣，是最为原始而无法被广泛运用的基本火药。于是苏文当时得到一个无奈的结论：大概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缺少一个走了狗屎运，恰好用衣服擦了硝酸和硫酸然后不小心丢进火里发现硝化纤维的家伙，所以枪械的现代化发展进程才因为黑火药的性能限制而被无限延后。 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苏文知道无烟火药的基本配方，他甚至可以借此开创一个时代的先河，从此像一般异界穿越小说的主角那样，收服地精侏儒，创立自己的武装女仆军团，占领土地打天下走上人生巅峰。但就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一次偶然在圣彼得图书馆的阅读，给他泼了盆冷水。 果不其然，辉煌大陆的枪械，一直以来根本无法得到发展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无烟火药还没被制造出来。 当然也并非魔法师协会或者光明教会的打压，且不说这东西只要的确好用，打压根本不可能奏效，只会适得其反。实际上，在魔法师协会与教会的眼里，地精这种取巧的发明虽然威力还不错，却只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 为什么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世界是由元素构成的，而黑火药实际上是一团以固化火元素为主要成分的不稳定混合物。 黑火药实际上只有一小部分被地精用来作为枪械的引燃物，其主要用途则大多被供应给各大炼金工房，拿来当做火元素的助力剂，属于普通白板低级材料。主要的意义在于炼金师们在需要使用火元素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响指引燃火药，就能轻松地瞬间制造出大量的自由火元素，而不用耗费自身的大量魔力。而想到做到这一点，只要通过认真学习，哪怕是魔法师学徒也没问题。 这么说应该就可以意识到了什么。 不稳定…… 一个响指就可以引燃…… 瞬间制造大量自由火元素…… 连魔法师学徒都能轻松办到…… 好的，火药动能枪械这东西基本凉了。 这就属于典型的魔法侧对科学侧的天然压制，试想一大堆全副武装手持枪械杀气腾腾的狗头人冲进城市，想要制造一起轰轰烈烈的恐怖袭击，然后某个路过的不知名魔法师打了一个响指，随手释放了一记元素跃动，这些狗头人身上挂着的火药桶便纷纷爆炸开来，化为了一个个烟花与火球，场面就格外令人心疼。在这种苦逼的处境之下，除了少部分执迷不悟，无法修炼魔法又想要拥有虚伪的强大力量的倒霉蛋，谁特么还有心思去研究什么劳什子火药枪啊！ 不过，这个世界还是有个职业叫做魔枪手，属于魔法器具系的一个分支。地精的火药枪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其将能量转移到弹射物，再通过弹射物进行杀伤的想法却被一些魔法师给吸取了。这些魔法师以火药枪为基础，制造出了以元素之力为动能来源的枪械，但说句不好听的——其威力通常远远小于火药枪，比苏文手里的格洛克都差了不少，也就比弓箭好上一点。 黑火药虽然不值钱，但是其被点燃后的火元素爆发速度极高，如果是魔法师想要通过自身的能力来达到同样的效果，至少也要有高阶魔法师的能力才能够做得到。因此魔枪手看似厉害，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很多时候只能在子弹本身做文章，比如符文弹、元素弹乃至价格高昂的破魔弹之类的，但因为动能不足，再怎么变着花样玩也改变不了底子虚弱的事实。魔枪手想要真正发挥出威力，至少也是高阶魔法师级别，但是高阶魔法师的其他职业，也一个个各有千秋，它就不由得黯然失色起来。 回归眼下，苏文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这人背上的长管猎枪究竟是普通的火药枪，还是魔枪手专用的魔法枪。只是此时时间无多，背后的安全区巨幕还有十秒就会缩小到自己的身上，虽然看楼下这人闲庭信步的样子，可以知道哪怕被排除到巨幕之外，一时半会也未必就会被淘汰掉，可能只是获得持续掉血的debuff，但是自己这见底的血量，以及没有任何血量恢复能力，怕是连半分钟都撑不住…… 那样被淘汰就太不划算了，而短的时间内又不可能绕开几个街道进入安全区。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这人还没有发现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解决掉，然后径直朝着西方向冲刺进圈。 没有时间了，苏文持续往卷轴里注入能量，狂暴的水元素即将在0.5秒内凝结成为尖锐的冰锥…… 但就在这时，地上正翻捡着遗物的这人，忽然抬头对着苏文笑了起来。 “寒冰箭？如果你拿出四环魔法，我也许还会躲闪，但你用这个来对付我，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 “……”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秒。 随后，苏文二话不说，缩回头去，收起卷轴，转身朝着西方的房顶就是一个冲刺，借助强大的体格，三两步便和脚下的街道拉远距离。 原来早已被发现。 打扰了…… 第231章 被迫反杀 现在的局势对苏文而言并不占据天时地利，真要正面冲突起来，他自问没有任何获胜的把握。而根据苏文的性格，只要并非毫无退路，他从不会热血上头，去打无把握的架。 虽然这只是一场试炼，但他显然已经是认真对待，那自然就是冲着最后的胜利而去，可不能在这里就随便交代了。 只是，苏文想走，对方却似乎没打算就这样放他离开。 “哈！胆小鬼，你以为你能跑的掉？” 苏文刚冲出去没几步，就听到了身后的叫嚣声。 只是短短几秒后，他便感觉到身旁传来烈烈风声，转头望去时，却发现这人竟然施展了飞行术追了上来，与屋顶上跳跃奔跑着的自己保持平齐。 “！” 苏文本以为先前被淘汰那两人的遗物至少能够拖住这家伙一小会，哪怕是十几二十秒的时间，也足够自己拉开距离远远遁去，却没想到这家伙根本不去搜刮，直接就冲着一穷二白的自己来了！ 好重的杀心！ 只是，眼下这人浮空飞行，却不慌不忙，也不急着出手，相比苏文的冲刺跳跃，倒是悠闲得很。 似乎…… 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不管对方搞什么鬼，苏文自然不会在房顶多待——对方不急着出手，只能说明是吃定了自己，大概是准备进了圈再杀。而安全区的边缘只在前方不足三百米，在这段宝贵的时间里，必须要想办法将其摆脱才行，在房顶上看似行动迅速，却远没有飞行术迅速，被吃得死死的，显然不妥。 “慢死了，你妈妈没告诉过你逃跑的时候要放飞行术吗，你这样还没到终点就会被幕墙追上的。” 与此同时，这人还在悠然得意地开着嘲讽。 “还是说你是个连飞行术都不会的麻瓜？需要我免费带你一程吗，本热心哥哥最喜欢做好事了。” 苏文自然不会回应这种垃圾话，转瞬间他已经来到一座房屋的边缘，下面的街道有十几米宽，对面的房屋看起来遥不可及，但他却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借助着迅捷指环与自身的强大爆发力，苏文如同灵敏的猎豹一般“飞”过了街道，落在了对面房屋二楼的窗台上。 随后，他翻身跃入屋子里，那人的身影被抛在了后面。 但苏文知道肯定没完，自己还根本谈不上安全。他没有去理会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几张没被搜刮过的低级卷轴，而是一边穿过陈旧的客厅，一遍翻看着小地图上自己周围的地形。 很快，他转变了方向，不再是径直朝着安全区内冲去，而是一跃翻出了朝西南方向洞开的窗户。 这个方向正对着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其间有着蜿蜒的小径与花园，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小型人造湖泊，看上去像是内城区的公园。但由于试炼空间的设定，整个城市看起来都像是废弃了十年以上的荒野，因此公园里不但长满了过腰的野草，更随处可以见到未经修理肆意生长的灌木。在这种地形中，寸步难行不说，更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脚下会有什么。 但若那人穷追不舍，就只有这里可以帮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苏文刚从二楼窗户跳到地上，翻滚一圈起身，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受到了正上方的呼啸风声。那人显然正在紧跟着自己。 “你看，还有半分钟，你就要被排除到安全区外了。” 上方传来了慵懒的声音。 “不过我是个好人，我答应不对你出手，只要你乖乖待在安全区外就好，我只会看着你一点点被毒死。或者你也可以向我发起临死反扑——放心吧，即便那样我也不会杀掉你，只是你会感到更加绝望罢了。当然，你还可以对我破口大骂，用最卑鄙的语言诅咒我，只是就算那样也无法让你取回你的尊严，你仍然只能毫无反抗余地的死去。多么可悲。” “……” 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分了。苏文感觉，能说出这种话的，要么心理有什么疾病，要么和自己苦大仇深，而自己这是第一次进入试炼空间，后者显然不太可能，那么想必这人就是在虚拟世界里放飞自我的网瘾少年了。于是苏文看向这人的余光里便多了几份同情。 但正事还是要做，苏文冲入了茂密的树林，但速度却一点也没有变慢，他跳跃着径直朝着前方的人工湖方向冲去，身影在野草中若隐若现。 “没有用的，你跑不掉。” 身后的声音仍然没被甩远，即便有着树林的遮挡，但那人也如同灵活的游鱼般在林间穿梭，言行中充满绝对的自信。 “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我要这样对待你。” 这人话锋一转说道。 “当然是因为……难道你妈妈没有教导过你，别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妖魔鬼怪一样吗！刚才你在房顶的时候，我本来可以直接干掉你的，但是当我看清了你的样子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明白自己应该被回炉重做！” 说到后面，这人的自信竟慢慢变成了咬牙切齿。 …… 原来如此…… 还真是苦大仇深啊！ 感情这人是因为看到了自己那充满了放荡与不羁的外貌，一时间生理有所不适，这才恶向胆边生，有了接下来的猫捉老鼠般追杀和那番言论。 虽然苏文明白自己的捏脸取得了想要的结果，但他还是一阵蛋疼。刚才沉浸于与人的战斗中，竟然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自己的嘲讽脸。若非这样，自己打算溜走的时候，他恐怕不会追得那么积极……唔，说不定自己都撑不到溜走的时候就是了，这么说来，这杀马特外貌竟然还救了自己一命？ 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苏文现在可不打算要溜了。 恰好相反，他还得反杀。 短短十来秒，他便穿过了百米的荒草花园，来到人工湖前纵身一跃，噗通扎进入了水里。 与此同时，代表着安全区范围的巨幕终于收缩到了此处。庞大的天幕一扫而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空气中却多出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惨绿色。 即便是在水中，苏文也感受到了淡淡的疼痛。 在这个试炼空间里，所有的疼痛都被大幅度削弱，替换为了轻微的刺痛，而一旦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就说明生命值受到了损伤。水中的苏文一时间看不到周围，但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血条正在快速闪烁，也许过不了几秒自己就会一命呜呼。 至此，苏文已经没打算能幸存到最后。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得作了这个骑在自己脑袋上拉尿的家伙。 来到水里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他想躲藏起来，而是要为自己争取主动。任何时候，一旦失去了主动权，便会所有行动都被掌控，从而失去翻盘机会——为何天上那人会如此自信，便是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在自己的反击发出之前就将之化解。 虽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虚张声势，但是有那两个被秒的家伙的前车之鉴，苏文就算用脚指头也能够想到，在这个试炼空间里，那人绝对身处于上层的猎食者阶级。 因此，苏文需要他看不见自己。 湖水就是最好的屏障。 那么接下来，就是他的时间了。 苏文取出了卷轴册，把所有的魔法卷轴都解放开来，由于纹章宣纸的防水性，即便是在湖水中，它们的质地仍然光滑且干燥。 然后，他开始注入魔力。 目标却不是那张他手里拥有最强点杀伤能力的寒冰箭卷轴，而是那25张二环的风刃术卷轴。很快，水下生成了大量风元素，原本应该是气旋的它们，此时化为了一个个漩涡与乱流，在苏文身周不断游走、碰撞、搅拌、破碎，而后再次凝聚。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动作，估计会被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低环魔法卷轴之所以价值不高，并不是因为它们的性价比不高，而是因为它们的性能不行。事实上，越是简单的元素魔法，其对于元素的利用率就越是充分，但坏就坏在同时能够释放的魔法数量有限，一般来说魔法师只会同时激活一张卷轴，哪怕再着急，充其量也就是把许多卷轴拿在手中，用最快的速度进行连环激活。总而言之，像苏文这样同时给二三十张卷轴充能，不是没有人想过，但只有透析宝石阵列可以做到，而魔法师本身则不可以——不是因为魔法师比较菜，而是因为他们的元素输出端口，只有手掌一处。 然而很不巧…… 苏文并不是魔法师，他输出元素的方式也并非由自己完成，而他体内的那个托勒密给他的晶片，实际上恰好就能够起到微型透析宝石阵列的作用。 这是他在前段时间的研究中偶然发现的情况，只不过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想必这种情况早就在托勒密的掌握之中，后者没有主动说出来，苏文也就姑且装作不知道。只是这种时候，如果想要摁死上面那个耀武扬威的家伙，不这么做是不行了。 事实上，25个被强化到接近三环威力的二环风刃术，这才是苏文的底牌。 激活持续了很久，魔法卷轴只提供引导作用，实际的元素消耗还是得魔法师自己来提供，在长达半分钟的全速引导中，苏文感觉自己体内的魔能几乎要被抽空。 终于…… 卷轴被彻底激发！ 二十五个魔法被同时激发的声势格外浩大，以至于剧烈的上升气流直接将苏文顶出水面，而他刚一跃而起，便看到了那飘在空中静待的家伙。 他见到苏文出来时还面带微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定睛看到了他胯下杀气腾腾的气旋，以及无数旋转着划出残影的风刃时，一时间脸色巨变。 “怎么可能，你……” 苏文却不与这人废话，这些被激发的风刃早已蓄势待发，只差一个目标标记就能彻底完成魔法，他只是将注意力微微集中在了这人身上，二十五个加强版风刃术阵列便如同离弦的箭激射而去。这人立刻为自己套上了里外三层的护盾，两者瞬间互相碰撞，巨大的冲击力让下方的湖面都为之一颤！ 若是普通的二环风刃术，这几层护盾说不定还真就吃了下来，但苏文放出来的风刃术却不同，这是被双重强化过的高阶风刃术。 因此，可以见到，最外层的护盾几乎是应声而破，紧接着不出半秒，第二层护盾也如同肥皂泡般破裂。此时的风刃术群已经被吸收了大量能量，但毕竟去势未完，巨大的冲击力将这人重重向后推去，连同护盾一起扎进了湖边茂密的丛林中，一连撞出去二十多米，摧毁了好几十根树干才停下。 这25个准三环法术的能力叠加，其威力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四环魔法，就算比起火球术来，哪怕能量总值比不上，但就破坏力和冲击力来说，也未必就落了下风。 …… 苏文来到这人面前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化光而去。第三重护盾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挡住风刃术的能量，而破盾之后，哪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以中级魔法师比常人强不了几分的体格，拿刀捅一下也就死了，更别说是25个快耗尽能量的风刃术了。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攻击比起防御来都要容易得多。 不过这人却也有几分本事，苏文很快发现，在他遗物旁边的树干上，居然被他临死前用元素刻下了几行字。 “‘孤傲丿拽少’是吗，我记住你了。我们后会有期，你最好期待在圆环世界里不要被我碰上，否则我发誓有你好看。” 啧，败犬的哀嚎无论怎么响亮也是毫无气势的，所以吃了亏夹着尾巴跑就好，这个道理怎么就是不明白。 不过，圆环世界？ 那是什么，好像没听人提起过。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他还在安全区之外的，入眼到处都是毒瘴般的绿色，就连天上的太阳都是绿的，再不走就该凉了。 第232章 放弃治疗 虽然感觉自己随时会挂掉，但苏文还是没忍住在走之前把尸体搜了。否则没了魔法卷轴与道具傍身，就算进了安全区，估计随便来个人也就能抬手秒了他。 但他倒是也干脆，没有仔细去搜刮，而是直接抓起了这人留下的鼓囊囊的高级背包，随后捡起了地上那把雕刻着花纹的长管猎枪，没有再去管剩余的东西，回身就朝着安全区冲去。由于不久前落入水中，他身上的法师长袍湿漉漉的，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 一直到出了公园，穿过一条街道，苏文才终于来到了安全区的天幕前，眼看周围无人，他悄悄摸进了一个毗邻边缘的不起眼房屋，找了个隐蔽的房间关上房门，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他看看地图，上面提示距离下一个更小的安全区的出现还有十分钟，而安全区会在出现三分钟后开始收缩。 也就是说，至少在13分钟内，他可以安全地待在此处。这点时间虽然不长，但至少可以让自己松一口气，好好休整一下了。 直到这时，苏文才终于放下了背包，将其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 然后他就震惊了。 在短短的十分钟时间里，这人究竟是杀人灭口了多少次啊？！ 两本满编的卷轴册，里面有一小半都是三环法术，就算有二环也只是一些诸如陷阱侦测、鹰眼术、镜像术之类的功能型法术，风刃术和火舌术之类的弱鸡压根就不存在。而至于那些三环魔法卷轴，苏文仔细数了数，统计出寒冰箭7张、火冲术9张、盾墙术3张、狂暴术2张、中级回复术2张、洞察术一张……此外，最里层还有一张装裱精美，一看就如同鹤立鸡群的金丝镶边卷轴，苏文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将其抽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四环标准火球术卷轴，如果全靠自己释放，一发几乎就能抽干一个中级魔法师全身的魔能。 这还只是卷轴…… 除了卷轴之外，一大堆药剂如同不要钱的一样散落在地，零零总总共有二三十瓶，而且里面不乏有从瓶子就能轻易看出来的高级货色。比如装在银色金属瓶子里面的“赤色水银”药剂，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服用者的所有能力，只是在几分钟的药效过去后会获得大量负面效果；比如装在棱角分明的玻璃试管里的“钢铁药剂”，可以让皮肤变得强悍无比，肉身抵挡风刃术的砍击；再比如用洁白长颈瓶子装着的“高级再生药剂”，这可是一等一的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哪怕在现实中也有着医死人药白骨的美誉，在战场上不知救了多少本应死去的人，就是成本死鬼，产量还要被光明教会那边卡着脖子垄断…… 此外，元素戒指和法杖虽然因为时间和负重关系没办法仔细翻捡，但哪怕是包里面也有一大堆不错的压仓底。不占地方的法力戒指在包底有十好几颗，被动提高属性的戒指也有好几颗，甚至还有一个可充能的火冲术戒指，只要往里面注入魔能，就可以每三分钟释放一个强化过的火冲术，相当于可以重复使用而且就连普通人都可以放出魔法的卷轴册。可反倒是元素增幅戒指，比如苏文手上的风系增幅戒指，却一个都没有。想来是都被那人戴在了手上，化光而去后因为不在背包里而爆了一地，可惜没有时间搜索。 这些东西，要说是搜来的苏文打死不信，从试炼开始到那人出现，一共才过去了短短十五分钟而已，就算一刻不停歇的搜刮物资，也顶多去三四个地方了不得，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高端货。而根据道具的分布密度，苏文感觉这人简直就像是身上汇聚了半个城市的财宝，参考着如今只剩下的不足最开始一般的寥寥六七十幸存者，这些道具的来源只可能是一个个辛勤的快递员。 仔细想想，这人虽然猖狂且装逼，但确实也有这样做的资本——自己在房顶埋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另一个人存在，但对方却一直把他看在眼里。 光是这一点，苏文回想起来，就不由得惊出冷汗。 虽然知道这人肯定是有隐蔽行踪的法术，但没有发现就是没有发现，有那么足足一两分钟，对方随时都可以随他所愿地淘汰掉自己，这就够可怕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呢…… 不过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也不是真名，下次如果能遇得到再说吧。 清点完战果之后，苏文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拯救一下自己那岌岌可危的生命值。战利品中恢复生命值的东西可不少，卷轴药剂都有，而且等级颇高。如果之前那瓶可怜的初级快速愈合药剂不能回复自己身上的伤，那么中级回复术和高级再生药剂的话，总是能起到一些效果的吧。 这么想着，苏文撕开了中级回复术卷轴上的封存条。 其实东大陆大部分治疗魔法都是由光明教会提供技术协助的，这本中级回复术也并不例外，苏文当即便感受到了不同于任何元素魔法的乳白色光芒，这种仿佛化为实质的光芒瞬间便笼罩了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无数个轻柔无比的小手在触摸着全身，温暖中带着痒痒的感觉，很舒服。 不得不说，光明教会还是有点东西的，被治疗术包裹的感觉，简直是一种彻底的享受。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大约十秒钟后，光芒褪散，法术结束，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然而…… 苏文看了看自己的血条，却发现仍然是见底状态。 唔……不对，似乎涨了一点点，是那种认真看都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的一点点，以至于苏文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心理错觉，实际上一点都没涨了。 难道还是强度不够吗，须还得高级的治疗术才能拯救自己？ 苏文不太甘心，又一口闷掉了那瓶价值千金的高阶再生药剂，只感觉入口柔，一线喉，顿时腹中就充满了温暖，仿佛一股生机勃勃的能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但好像依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明明一切感觉都是那么良好，就是那见底的血条巍然不动…… 算了，看来是彻底没救了。 苏文放弃了治疗，终于将目光投在了他最关心的东西上——那把装裱精致的长管猎枪。从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把猎枪的与众不同，这明显不是一把纯粹的魔法武器，但是和地精那种充满原始气息的烧火棍也大有不同，因为它是采用后置装填的，枪身没有打火系统，而且…… 苏文看了看枪膛内部，果然发现了错落有致的膛线。 这可比地精烧火棍先进多了。 第233章 这还是苏文第一次在辉煌大陆见到有膛线的枪械。 在此之前，哪怕是在相关的资料中，他也没见过哪有提到。至于地精的那些火药枪，它们发射的子弹都还用的是铅弹或铁砂弹这种古老子弹，就更不可能有线膛这种东西了。 而对于动能枪械来说，只有拥有了线膛之后，出膛后的子弹才能够保持稳定，在中远距离的作战中才有精确可言。否则，哪怕威力再大，离得稍微远点子弹命中就全靠缘分，就没有什么实战意义。除非采用两军排队枪毙增加火力密度提高命中率，然后生死看天的战术…… 然而在这个世界，那种战术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只有精准而稳定的远距离打击，才有可能在这个魔法大行其道的环境下发挥出作用。 其实苏文觉得，地精们未必就不知道旋转可以增加稳定性，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原理，在他穿越前的世界，枪械出现之后的没多久就被运用，最早的线膛在那时候就已经出现。但话虽如此，即便在自己那个世界，线膛枪这玩意也直到数百年后才真正实用，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工艺精度的差距——膛线这东西属于精密原件，稍微的误差就会导致枪膛轻则寿命降低，重则直接引起炸膛。但苏文根据如今辉煌大陆的材料工艺水平，可知弄出来高精度膛线不会是什么难事，比如手上这把精致的猎枪，其枪膛内膛线就均匀而有致，做工精良。那么最主要的原因应当就是第二种了，也就是线膛枪与前装填的方式会产生严重冲突。 线膛枪与原始火枪的巨大区别主要在两点，一点是子弹的造型设计，另一点则在于装填方式，因为符合线膛枪的子弹是难以从枪管前端进行装填的，即使能装填成功，也要花费比原始火枪多好几倍的时间，这种低效率在实战中就是巨大浪费。这正是苏文那个世界线膛枪出现几百年后才有实战意义的根本原因，而现在看来，发明火枪的地精们还没有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倒是对这个发明进行了借鉴的魔法师势力们，抢先弄出了更先进的后装填的线膛枪，某种意义上不得不说还真是讽刺。 唔，所以说…… 子弹呢？ 从最开始，苏文就没见过这把猎枪的子弹，那人爆出来的遗物里面没有，背包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仿佛根本就不存在子弹这种东西。 在刚才的偷袭中，苏文的的确确听到了枪械激发的暴响，而那个被偷袭者的脑袋，也确实被子弹连同着四环魔法护盾一起贯穿。那巨大的威力并不逊色于真正的火药枪，以至于苏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定这是火药枪而不是魔法武器，直到他拿在手里认真观察，这才发现了更多问题。 不仅是没有子弹。 苏文又仔细研究了下，发现除了子弹的问题外，猎枪上既没有燧石打火，也没有内部底火撞针，甚至连扳机这东西都不存在，俨然比烧火棍还要烧火棍。一时间，他根本搞不明白这玩意应该怎么使用，也无法找到相关的说明，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眼看时间还充足，他决定使用推导来分析。 首先，苏文对于子弹这东西很敏感，如果真有的话，他大概扫一眼就会注意到。既然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这东西，那么很有可能这把猎枪，就如同那些魔法弓箭一样，除了少数特种箭矢，一般情况下不采用物理弓箭也能够进行发射，其弹射物主要为使用者体内的浓缩元素。在被激发出去的时候，这些浓缩元素除了像普通箭矢一样拥有穿透力之外，还能够根据元素性质的不同，附带不同的特殊效果，比如霜冻、爆炸、麻痹等……这样看来，这把猎枪仍然属于魔法道具，但是为什么它会有后装填系统以及膛线？ 这两种东西是给固态子弹准备的，作为能量体的浓缩元素可用不上。 另一方面，能够出现在试炼空间里，而且被其他人所用，说明至少有一部分试练者们，对这种并不闻名于世的奇怪枪械并不陌生。 那么。 只能使用固体子弹…… 魔法师可以轻松使用…… 如果将两者结合起来，答案就不难得到。 那便是四环土系魔法——凝石术。 土系魔法对于魔法学徒们是一个很陌生的存在，在五大主系元素中，你可以看到他们使用风、水、火、光四大系元素构成的魔法，但唯独却看不到土系魔法。原因很简单，以为其他四种元素都没有固定形态，它们很容易被魔法师调动起来，编制成为魔法，但土系元素就完全不同，其最入门的法术“控沙术”就是三环法术。而且，其他四大派系里，三环魔法就基本已经是拥有实战意义的强大魔法了，但“控沙术”除了控制沙子变成不同形状外，基本没有任何卵用，它的意义是增加对土元素的亲和性，作为整个土系魔法学习的前置法术…… 真正有一点用处的土系魔法，最低也是作为四环魔法的“凝石术”：使用者可以借助泥土或者沙子，制造出各种形状的岩石，其坚硬程度和体积全看释放者的能力。但即便是这个法术，相比起其他同等级的四环魔法——如同炮弹般摧毁房屋的标准火球术、令天地变色的暴风雪、穿透力极强的炎枪术、聚焦产生高温的日光术等等……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起眼。 但它又确确实实是四环魔法，虽然不像火球术那种能耗大户一样，一颗就抽干一个中级魔法师的魔能，但其要求的对元素的理解和掌控力，却一点也不比标准火球术更低。 毕竟，它改变的不仅仅是元素，更是由元素组成的固体的微观结构。当元素是能量体、气体甚至液体的时候，它们的形态改变非常简单，而哪怕是寒冰箭那种将水元素化为冰锥的情形，采用的也是急速冷冻的取巧办法，但想要将元素组成的固态物质改变为另一种状态的固态物质，那难度可就大得多了了。但好在凝石术需要的仅仅是对于元素的理解力与操控力，它的元素消耗也就和普通的二环法术差不多，只要能够掌握方法，哪怕一个中级魔法师，也可以源源不断制造出大量他想要的石头，前提是他有足够的沙子泥土之类的原材料。 比如可以被这把猎枪所用的石头子弹，装填后再用自身魔能，在枪膛的有限空间里产生元素爆发，从而不用火药也能将子弹激发出去。 这样说来，这把猎枪，其实是个大号弹弓？ 而至于之前它展示出来的威力……苏文觉得自己被误导了，威力大不代表就一定是火药击发，也可能说明了这把魔法枪的使用者有着极为出色的元素爆发能力，其强度已经接近于黑火药的爆燃速度。如果是这样，用它来击穿并非全状态的四阶魔法护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这一点，除了感叹追杀自己那人的确有点本事之外，苏文也飞快地失去了对于这把魔法枪的兴趣。这玩意的强度全看使用者的本事，而苏文一不会凝石术，二来它的元素爆发能力也不行……好吧，是根本为零，不是魔法师的他根本无法命令元素爆发。 不过，苏文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如果说这把魔法枪不是为某个人特制的，而是一种能够被大多数掌握方法的魔法师所能轻松使用的道具，那么它可能是一种新式的魔法武器也说不定——但苏文对于这个世界上的魔枪手有过了解，它们的魔法枪可没有膛线和后装填系统这两种东西，而是地精的那一套去除了发射系统，转而使用元素射击而已。因此，既然他所掌握的资料中没有这种奇怪的猎枪，要么它被严格保密，要么它刚出现不久。 相比于前者，苏文更愿意相信后者。 然后苏文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 在特里底斯，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某个人拿去研究过一下…… 苏文的脸色当时就变得很精彩。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坑爹系统，帮我解决一下凝石术和元素爆发的问题。很会研究是吧，那就别画虎不成反类犬，我今天便是要告诉这家伙动能步枪的真正用法！” 第234章 猎食者 珂哈是试炼空间里最优秀的猎食者之一。 在这个虚拟的死斗竞技场里，和那些瑟瑟发抖亦步亦趋的菜鸟们不同，天梯分数超过2000分的他更喜欢主动出击。他绝不会把过多的精力花费在搜寻宝物上面，因为他只需要干掉其他试练者，并抢走他们的遗产，就可以十分轻松地变得盆满钵满。 通常，他会降落在人群密集且富饶的城市，根据声音寻找他的猎物，然后用他擅长的匿踪术悄悄接近，再将其瞬间格杀。哪怕对方是一个队伍，他也不会忌惮，正因为他有着强大的自信心——身为首都多罗克魔法学院五年级的优等生，单挑并击败一支试炼队伍，并不是什么难事。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屠杀，虽然根据他的分数等级，对手中一定会有不少难缠的家伙，但是在一百多人中，绝大多数都不过只能给他送菜而已。试炼只是开始了短短的20分钟，还没到全过程的三分之一，他就已经在地图西部的杜克维尔城干掉了足足13个人，成为了这座城市里的最后一名活口。 此时，珂哈肆无忌惮地站在杜克维尔城的钟楼顶端闭目养神，元素气息毫不掩饰地从他体内向外放出，数百米外都清晰可闻，仿佛一个显眼的活靶子。 但周围如同死了一样的寂静，迟迟没有出现第二个人的声息。 良久，他摇了摇头，略带失望地自语道起来。 “都这样嚣张了还没人出来干我，看来是真的没有人了。唉，真是的，又成了杜城的城主呢，这些家伙里面，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说着，他施展飞行术，姿态优雅地从几十米高的钟楼缓缓飘落地面。 “该去其他地方找找了。” 在珂哈的脚边，一辆崭新的四轮魔能机车停放着，它的引擎散发出“嗡嗡”的响声，流线型的身躯彰显出无与伦比的美感与强大的爆发推进力。这辆机车在辉煌大陆的价值不比一座内城区的别墅要低，但是在这片试炼空间，无非是随手取用的代步工具而已。 珂哈熟练地翻身上车，踩下能量踏板，充沛的魔能顿时穿过透析宝石，注入到了机车的动力系统中。在魔能发动机那低沉清晰的轰鸣声中，机车以极快的加速度运行起来，载着珂哈飞驰在杜克维尔城的岩石街道上，转瞬间便绝尘而去，消失在远方。 …… 珂哈疾驰在杜克维尔城以东的原野上，往东再走上3公里就是地图正中心的古雷恩城，但他的目标不是那里——下一个安全区已经在两分钟前被标注出来，恰好位于杜克维尔城和古雷恩城的中间。在这片区域里，有两座高山、一条河流、三个较大的村庄、一个靠山的木材处理厂、一处地下矿脉以及一座位于城郊的初级魔法学院，除此之外，基本都是草原、荒野以及零星的房屋。 珂哈要去的地方是古雷恩初级魔法学院，那里的富饶程度不亚于杜克维尔城，此时估计也已经结束了第一轮的搜寻与厮杀，存活下来的人如果没有像自己一样乱跑的话，身上的装备和物品想必已经豪华到令人咂舌。此外，来自古雷恩城的获胜者，他们的第一目标也往往是这座魔法学院，因而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十几分钟里，这个地方将会是地图上竞争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而这些人，就是他的主要目标。 珂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他开着魔能机车，以超过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径直朝着魔法学院的方向驶去，一路上火花带闪电，方圆两公里内的人都能够察觉到他的动静。而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事实上，他始终都在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倘若有不长眼的试练者想在野外偷袭他，他并不介意在到达魔法学院之前尝点开胃小菜，这也是他的日常之一了。 不过，今天的原野似乎有些安静，这在平日里是不常见的。 没人打扰正好，珂哈于是便练习起了自己的车技。他没有沿着道路行进，而是在崎岖不平的原野上越野行驶，只见他驾驶着机车，快速而灵活地穿梭于各个土丘之间的平坦区域，硬是在随时都有可能碰撞抛锚的荒原上开出了道路上行驶的感觉。 魔法学院越来越近，两分钟不到，就已经只有几百米路程，近在眼前。 但就在这个时候，珂哈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猛然踩下了刹车，在漂移中飞快减速，最终让机车横停在了一颗大树的旁边。 他跳下了车，观察着异常的方向。 只见那里是一片树林旁的空地，空地上倒是没有伏兵，却有着好几个鼓囊囊的包裹，包裹的周围散落着大量法杖、魔法弓箭、魔法剑之类的武器，几乎堆积成了小山。这样的场景十分惊悚，就像是有好些个人来到这里，然后把全身上下的装备都丢掉了一样…… 珂哈立刻打起了精神，观察着四周。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几颗树下也有着零零散散的背包和装备外，并没有什么令人感到危险的气息出现。但这个发现令珂哈更加感到毛骨悚然了，他混迹于试炼空间也有足足两年时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怪异的情况，莫非这里发生过一场规模极大的混战？ 不可能！ 野外只会有小规模的遭遇战，这种看上去像是死了十几二十个人的大场面，就算在最为富饶的城市中心，也十分难以出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诡异的情况让珂哈格外小心，他连续释放了数个陷阱侦测术与气息洞察术，确定周围百米之内连一只苍蝇的踪迹都不存在，这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空地上，打算一探究竟。一路上，他发现这里就像是集中了整个城市的财宝般惊人，茂盛的草地间随处可以看到散落的装备，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它们中的大多数，似乎都没有被任何人翻捡过。 珂哈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作为战斗魔法师理智与经验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可他偏偏察觉不到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根本没有离开此处的理由。更相反，自己虽然富裕，但也远远没有富裕到拿四环魔法当厕纸的程度，而这里光是四环魔法卷轴，他就看到了十几二十张，如果能够获得它们，自己的战斗力将会增长到极为恐怖的程度，届时就算是高级魔法师在此，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咽了咽口水，一边保持着警惕，一边朝着离他最近的四环魔法卷轴摸去，那是一本在这片试炼空间里最强的点杀伤魔法没有之一：足以穿透五环魔法护盾的炎枪术卷轴！ 但就在珂哈的手碰到卷轴的同一时间，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沛然大力从脑袋上传来，紧接着眼前的画面便飞快黯淡，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是生命值被清零、即将被淘汰出试炼空间的前兆。 “不可能！” 这是他的最后念头。 因为他早已经探查过，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魔法陷阱！ 但不待多想，他便化光而去。 直到光芒变淡，在这片空地上，才猛然响起了凄厉的破空声。 …… …… 与此同时，大约五百米外的魔法学院方向，在一个位于教学楼四楼的隐蔽窗口后面，苏文把视线从16倍光学瞄准镜上移开。 然后，他熟练地拉下枪栓，推出石头弹壳，随手捡起了身边的石块，在窗户边的白墙上划出一道新的痕迹。 “第17个。” 他喃喃道。 第235章 一种循环 其实连苏文自己也没有料到，他居然能在短短十分钟里干掉这么多人。 他虽然说在狙击，但实际上并没有开出什么过分的外挂——在这片不知道是否被观察的虚拟空间里，大摇大摆拿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实属不智。实际上，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换来任何一个中级以上的魔法师，只要对于土系魔法有所研究，都是有可能做到的。 首先，由于魔法工艺加持，这把猎枪的膛线近乎完美，精度并不输于苏文见过的那些狙击步枪。但制作它的人似乎只考虑到了膛线对子弹稳定性的影响，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远距离的精准度上，因此没有加装任何瞄准装置，仿佛还在把它当做原始的火枪在运用。 于是苏文首先制作了一个瞄准镜：由凝石术形成镜筒，再由结晶术制作目镜、物镜和聚焦镜，最后将两者组装起来，稍加调试，一个结构最为原始的瞄准镜就产生了。虽然和专业瞄准镜远不能比，但是对于苏文来说，使用它击中远处的物体，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则是射击问题。 关于击发方面，苏文对子弹进行了大幅改进：原始的火枪子弹都是单纯的弹丸，然后在子弹后面装填火药，魔法枪借用了这一原理，只是省去了火药，只要得到作为弹射物的子弹，将其装在枪膛内部，然后直接对底部施加元素爆发，就能完成射击。但这样，由于受到枪膛形状限制以及不完全密封，会导致能量利用效率低，使出十分的力气只能释放出四五分推进力。不过，若是采用现代动能枪械那种“弹头”加“弹壳”的一体式子弹，就可以有效缩减爆发空间体积，从而提高能量的利用率。 不仅如此，苏文也没有像魔法枪那样取消填药，只靠元素爆发来提供能量，而是将火枪的黑火药换成了激发态固体魔能——这东西可以从魔能水晶里面获取，虽然对元素爆发的威力没什么帮助，但可以令元素爆发的释放更加省力。而且，作为固态物质的它们，还能够在爆发的时候成为提供动能的载体，毕竟在因为元素爆发而被飞快消耗的同时，它也令对于弹头的推进力，从能量态转为了物质态。 以上的改进，其实并没有什么建设性，都是苏文建立在自身已有的知识上，结合这个世界的现实做出的重蹈前辙。但测试得到的数据则是惊人的：相比于之前，同样的四环元素爆发，子弹的出膛速度从不到200米每秒，提升到了惊人的500米每秒。虽然说一般的狙击步枪出膛速度都超过800米每秒，与之相比500的速度看起来很慢，但至少在中远距离有了一定的杀伤能力，而且这个速度的子弹，苏文测试过，可以勉强击穿高阶魔法师常用的五环元素护盾。换句话说，在这片试炼空间里，任何人对于它的防御力，都无限接近为0。 更不用说，这些人完全没有任何反狙击意识…… 虚拟试炼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当下中低层魔法师们流行的战斗模式，根据苏文短时间的了解，他们对于战斗的概念还停留在潜行、侦查、上buff、莽的阶段。虽然在近距离作战上，这些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很显然，这些魔法师的脑袋里面，还根本没有狙击的概念。 没有概念，那自然也就提不上防范了。 苏文看到的一个个试练者，无论实力高下，仿佛都像是活靶子般和蔼可亲，他们的注意力最多放在一百米之内——这是4环以下点杀伤魔法的有效射程。而至于百米之外，有些人或许会用眺望来观察下大体情况，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瞬间死于来自数百米外的攻击。 苏文期初对此感到很惊奇，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之呆萌。狙击战术又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东西，只要精度足够，弹射物速度足够，再加上一些训练，就算无法做到百发百中，也能够令人在数百米开外闻风丧胆。想来想去，只能说这些家伙都被元素魔法给惯坏了。 那么，今天就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吧。 试炼空间的魔法学院位于一片高地上，两边都是陡峭向上的山崖，第三面则有巨大的湖泊，这三面都不容易来人，而至于第四面，也就是苏文此时正在瞄准的方向，则是一片斜向下的森林间的草原，视野开阔、遮挡物极少，是极为优秀的被狙击点。 苏文当时在看地图的时候都不敢相信，怎么会有如此适合架枪的地方。 他觉得，只要在这栋楼里面安放三五个合格的狙击手，除非一直开着消耗颇大的匿踪术来赶路，否则等闲二三十个试练者都无法近身。 这不，又有人来了。 通过瞄准镜，苏文发现了新的猎物。 伴随着安全区的收缩，两匹战马从极远处绝尘而来。战马是试炼空间里常见的交通工具，经常出现于城市的马厩和野外，相比于十分罕见的魔能机车，马匹随处都能够轻松找到，马上的两人则自然是两个全副武装的魔法师，试练到了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身上的装备都堪称豪华。 随后，他们同样注意到了那片宛如聚宝之地的空地，很快就命令战马停了下来。 苏文：“……” 其实连他也有些无语，起初他只是狙杀了一个在树下休息的倒霉蛋，然后可能是附近有人听到了声音，赶到现场后翻捡遗物，又被他射杀。再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循环：绝大多数前往魔法学院的人都会经过那片林间草原，而经过的人只要打起精神就会注意到异常，注意到异常之后就会凑上去看个究竟，凑上去看个究竟之后就会被巨大的财宝所震惊，被震惊了就会忍不住翻捡遗物…… 然后就会被苏文毫不费劲地狙死。 苏文对于狙击似乎有着本能的天赋，目测距离、通过风力和速度计算仰角和偏转、屏息稳定，这种常人需要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精通的东西，他做起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根本不需要什么观察手，他只是看到了目标，就知道应该如何去击中。 苏文把瞄准镜里手工雕刻的十字准星对准了其中一人的头顶偏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右手抚在枪膛前，芯片中的元素便灌注到了子弹中，悄无声息地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他那顶着枪托的肩膀微微一顿，弹头便瞬间突破了音速，在不到一秒的飞行后，准确命中了那人的脑袋。 光芒四射中，苏文飞快退出弹壳，装填，再瞄准，继续开火，并在三秒钟后干掉了刚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却又茫然不知所措的第二个人。 “第十九个。” 草原上的宝藏又丰富了…… 第236章 快住手这根本不是战斗 苏文的恶行最终还是受到了制裁。 不过制裁他的不是其他试炼者，而是试炼空间。 转眼间，试炼已经进行了接近45分钟，按照每15分钟一轮的速度，第四个安全区已然出现。而这次的安全区范围，终于不再包含魔法学院以及那片尸横遍野的阔地，转而缩向了一处位于当前安全区北部的中型村庄。 根据地图上的信息，这个名为维尔斯的村子位于魔法学院西北部大约1.8公里处的山谷里，两侧都是并不陡峭的山野密林，不像魔法学院一样三面天险，倒是很适宜秘密潜入。不过坏消息是第四个安全区的直径只有大约800米，刚好将整个村庄囊括进去，属于一眼就能够望到头的程度。 这说明苏文必须要转移阵地了，而且在维尔斯村的那种房屋密集的情况下，远距离狙击就不再适用。 但没关系，巷战中的中短距离狙击，一样能够令人胆寒。 苏文看了看右上角，此时的幸存人数还有37人，而和最开始时候的井喷式递减不同，这个数字已经有超过一分钟的时间没有变动过了。看来越到了后面，试炼者们的行动就越发小心。 不知道这些人中，还有多少能够倒在自己的枪下呢？ 但在前往维尔斯村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解决，那就是——苏文的魔力就快要枯竭了。虽然有坑爹系统的帮忙，但大量的凝石术与元素爆发也几乎将他体内的魔能全部抽干，战利品中的魔能水晶也已经消耗殆尽，接下来，如果不得到魔能补充，他很快就没有办法继续开枪。 好在这种问题其实根本不是问题，在他面前的四百多米，那里的的魔法道具已经堆积成山。眼看距离安全区收缩已经时间不多，估计再不会有人前来，收获的时机也已经逐渐成熟，苏文便从窗户翻身而下，几个跳跃便来到了教学楼前的空地，而后骑上了早已停放在楼下的魔能机车，朝着阔地方向轰鸣而去。 十几秒后，苏文在空地前停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急着去翻捡道具，而是将早已经上膛的猎枪对准了斜上方的一棵树上，然后不由分说向子弹中注入元素爆发。在清澈透亮的击发声中，树干重重地晃了晃，然后上面闪过一簇白光，掉下来了一个背包、三根法杖，还有一件亮银色的魔法长袍。 苏文在十分钟前就注意到这人了，他倒是比地上那些惨遭淘汰的家伙要聪明些，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甚至还注意到了自己的方位，并且没有贸然去搜索，而是找了个自己无法狙击到的位置躲了起来。 这十分钟里，他至少目睹了六七个试炼者的惨死，愣是能够忍住一动不动，可以说是精神十分强大了。 只可惜，他大概是对于自己的匿踪术过于自信，并不知道苏文早已经发现了他，又打着黄雀在后的主意，直到惨案的始作俑者来了，他还是呆在那个地方伺机而动……然后就被始终盯着他的苏文给抢先打死。 唔，其实就算动了也没有用，低级的匿踪术并不能完全令自己隐身，只是遮蔽了大部分诸如声音和动作之类容易暴露自己的信息，保证在没有被发现的前提下难以被发现罢了。但如果这个“没有被发现”的前提不存在，其效果就大打折扣，只要提前有了准备，想要发现施展了匿踪术的人并不难。 解决完了这个小插曲后，苏文才开始收集起战利品。 面对琳琅满目的卷轴、药水与装备，苏文倒是没有宝库在眼前却无法搬完的无措感，因为他的目标很明确：首先可以得知，这个试炼空间估计没有点杀伤比手中猎枪更强的攻击性道具，于是进攻性的物品就不再需要；其次恢复类药剂和卷轴对自己无效，这些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护盾类物品以及对护盾增幅的物品，以及少数功能性的物品诸如强光术和水雾术卷轴。 但即便如此，挑拣还是花了不少时间，足足用了三分钟之久，当安全区的边缘就要缩小到自己头上时，苏文才终于停下手来，跨上机车扬尘而去。 此时，苏文身上的装备，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他身上的法袍是高级护盾长袍，在受到元素攻击时可以自动展开一个四环的元素护盾；卷轴册里有五张需要主动释放三环护盾术卷轴，三张四环护盾术卷轴；手上则全是清一色的护盾充能戒指——有了这东西，只要护盾不被瞬间击破，就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充能，从而始终坚挺；除此之外，他的强光术和水雾术卷轴也各有五张，还备用了两瓶药效时间长达五分钟的高级迅捷药水；当然高级魔能水晶也少不了，他一边搜寻的同时就已经在为自己恢复魔力，直到出发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大约五分之一。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他找到了第二把和第三把跟手中一样的元素猎枪，瞬间就形成了三持。看来这东西果然是量产投放的，只是没有人发现它的威力可以恐怖如斯，都只把它当成普通的元素枪来用而已。 这样一来，苏文就拥有了充足的底气。虽然他的血量看起来被一个二环火舌术烤上两三秒就会挂掉，但只要保持自己身上的护盾不被破坏，那么元素魔法对自己的杀伤能力就永远为零。至于物理攻击么，元素护盾对于物理攻击的防护能力是要比元素攻击弱点，但绝对不是没有，普通的利器刺砍很难击穿，除非出现第四把元素枪或者专破护盾的破魔匕首和破魔弓箭，那就没办法了。 有了这样的保护，苏文的行动便不再遮掩，他以飞快的速度朝着维尔斯村行驶，丝毫不在意暴露行踪。一路上周围都静悄悄的，直到他闯入了村中心的帝国行政庭前，也没有遭到袭击。 此时还有30人幸存，但是这些人都跟不存在似的。 不过苏文知道，这只是表象，此时至少有十几对眼睛在盯着路上大摇大摆的自己。而至于没有遇袭，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若是他们手中有和自己一样一击毙命的远程武器也就罢了，但是在这种四环魔法丢出去都极有可能被元素护盾挡下来的大环境下，没有人会为此而暴露自己早已找好的位置。 当然，别看大街上静悄悄的，建筑里面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眼前作为地标建筑的帝国行政庭。 苏文直接就撕开了两张四环护盾术卷轴，里外两层的保护，外加共计8枚充能戒指的激活，让他不再畏惧魔法。随后，他便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果不其然，脚下的火焰陷阱一触即发，随之而来的是大厅二层早已经埋伏好的火枪术和寒冰箭，三重冲击之下，外层的元素护盾摇摇欲坠了一瞬间，但立刻就被8个戒指的持续充能灌注得满满，再次像打了鸡血一样坚挺。 这就是土豪的威力所在。 苏文反手瞄准了其中一名暴露位置的魔法师，在一声枪响后令其化光而去，随后踏上台阶向二楼走去。在这个过程中，他又触发了一个冰冻陷阱，然而又跟挠痒痒一样被元素护盾抵挡在外。 当他来到二楼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脸盆大的火球术，这一个大杀器苏文终于不敢硬接，但好在火球术速度和寒冰箭之流比起来颇慢几分，他甚至有空将丢出火球术的试炼者先爆了个头，然后才施施然侧身躲避。 火球擦着他的护盾过去，然后在身后的墙体上引起了剧烈爆炸，直接轰出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破洞。 解决完了这人后，苏文先是左后观察了片刻，然后摇头冷笑一声：“别藏了，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数秒钟后，阴影中走出了一个身上同样叠满了里外三层护盾的试炼者。 还真有人出来啊，他只是随口诈一诈…… 这人倒没有因队友遇刺而感到害怕，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文：“有意思，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充能戒指？” 苏文没有回答他，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这人嘴上和自己聊天，暗地里不知道搓着什么大招。他迅速拔枪射击，在这人一脸惊愕的目光中，子弹瞬间穿透了三层护盾，然后打爆了他的脑袋。 对于初速度500米的尖头子弹来说，就算是高阶魔法师的五环护盾都是纸糊的，这种三环和四环护盾就跟空气没什么区别，别说是三层了，就算是三十层也……好吧不能太膨胀，三十层确实穿不透。 确认清理干净之后，苏文便径直来到了行政庭的楼顶，很快寻找到了一片视野极佳的制高点，然后用桌椅封住了通往下层的唯一道路，清理出狙击窗口，最后俯下身子静静等待起来。 直到这时，第四个安全区终于收缩完毕，这就意味着，剩余的27人，已经全部聚集在了这个中等规模的村庄。 第237章 从未见过如此阴险之人 许久之后，参加这场试炼的魔法师们，仍能够回忆起，当初在维尔斯村决战时被支配的恐惧。 那根本无法被形容为是一场战斗。 通常来说，如果决战战场在城市或者村庄，没有人胆敢轻而易举地主动转移和进攻。因为无处不在的魔法陷阱和埋伏会让那些轻率的试炼者们吃尽苦头，各个队伍的选择大多是占屋为王，然后在决赛圈的强行压缩下才会进行转移，这种时候，能否活得足够久，通常要看安全区是否能够覆盖自家的屋子，因为相对于早有准备的防守方，进攻方的优势实在是小的可怜。 但这场试炼，却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清澈响亮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城镇中心的塔楼上响起，通常伴随着的还有玻璃的破碎声以及幸存人数的减少。不少从窗口向外观察的试炼者，还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再又一次爆发的清脆响声中化光而去，直到被淘汰的那一刻，他们也没能看到将他们杀死的人的模样。 但毫无疑问，在他们即将被淘汰出局之时，“孤傲丿狂少”这个古怪而又充满中二气息的名字，将会牢牢刻在他们心中。 “啪！” 剩余二十三人…… “啪！” 剩余二十二人…… “啪！” 剩余二十一人…… 清澈的声音每响起一次，幸存者的人数就会减少一个。所有人都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好像有一个人，正在用一种古怪的方式，一个个对村子里散布的幸存者们，展开着收割。 终于，有人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氛围，发出了猛烈的反击。 烈火的呼啸中，轮盘大小的火球术从一座民宅终冲天而起，径直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轰击而去，但当火焰渐熄，烟尘散去，那熟悉的清脆声音，便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的来源便不再是固定于塔楼顶部，而是游移在村子的各处——那发出响声的人，已经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拜访。 “剩余十七人……” “剩余十六人……” 声音不断响起，幸存者的人数一个个变少，很快就要跌破十位数大关，而直到这个时候，第五个安全区才开始收缩。 按照平常，这种时候，转移才刚刚开始。 即便是今天这种诡异的状况，也无法例外，因为如果被第五个安全区排除在外，那么试炼者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生命值清零，遭到淘汰。很快，有人再也无法忍耐，不甘愿就此躲藏下去，开始偷摸着离开藏身处开始转移。但这似乎加剧了幸存者的减少速度，在这个房屋布局简单到一眼可以看到尽头的村庄里，这些开了隐匿术的试炼者们，往往刚一走出房屋，就会被来自远处的攻击打倒。 直到第五个安全区收缩完毕，剩余的安全区域只剩下一个直径四百米的圆时，剩余的幸存者只剩下了5人。 …… 苏文感觉自己已经从扫荡变成了捉迷藏。 事实和他想象的一般，在这个试炼空间里，如今的他已经是为所欲为——单纯的厚重护盾其实并没什么可怕，两次集火也就能够轻松突破，但问题在于，没人能在他面前施展出第二次集火的机会。 在鹰眼术药水的加成下，哪怕是苍蝇抖动翅膀的细微变化都会被察觉，而只要被察觉，下一秒，呼啸的子弹就会将暴露者带走。 然而，如今的安全区内，只剩下寥寥三四幢房屋，这些房屋他都挨个搜索过，再没有人影出现。鹰 眼术虽然敏锐，但是对于那些施展了匿踪术然后躲起来打死不出现的家伙也是有点无可奈何，每个房屋里都有大量可以躲藏的衣柜、床板或者隔间，苏文总不能翻箱倒柜地把他们揪出来。 好在接下来本身就是快节奏的战斗，眼下还剩余5人幸存，而只要自己在外面等着，留给其他四个人的时间就不会很多。 一分钟后，第六个安全区收缩完毕，剩余的安全区域只剩下一个直径200米的圆，跟一个足球场差不多大。又过了30秒，第七个安全区出现在苏文的脚下，这次的安全范围只有100米，只覆盖了两个低矮的农舍，而另外两栋看上去像是富裕人家的两层房屋，则被排除到了圈外。 而就在这时，苏文忽然发现，在其中一栋房屋的窗子后面，有人影一闪而逝。 可算出现了。 这群人躲得不错，但终究还是没办法抵抗安全区的收缩。 苏文微微一笑，便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再次冲进了那个原本已经被他简单探查过的房屋中。在接下来的十秒钟内，伴随着火元素的爆炸声以及三声清脆的枪响，剩余的幸存人数便只剩下了2个。 走出房间的时候，苏文略微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这是四人一队，没想到房屋里面只有三个人。 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试炼者呢？ 苏文左右搜索，却仍然一无所获。 而直到第七个安全区收缩完毕，最终的第八个安全区将直接由缩小变为彻底消失时，他还是没能找到这个人的身影。 此时，安全区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了村庄内的一条街道上，两边的房子都已经被遮天蔽日的光幕所吞噬。苏文站在泥泞破败的空地里，他的四周除了一小片枯死许久的灌木丛以外，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 可以肯定，剩余这人离自己很近，而天上没有人，周围的地面也没有人，那么有人的地方，就一目了然了。 苏文缓步来到灌木丛前，并没有凑上去仔细观察，而是远远地丢了个火舌术上去。 干枯的灌木遇火即燃，很快便烧成一片，但里面却并没有异常的动静出现，而就在苏文隐约间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 异变突生—— 他脚下的泥土地忽然破裂，一把尖锐而乌黑的匕首连同一只沾满泥土的纤细手臂飞快刺出，在苏文反应过来这把匕首上的色泽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它已经连续刺穿了两层元素护盾。这两个有着巨量持续充能，遭受了数十个三四环魔法洗礼都依然坚挺的护盾，就宛如肥皂泡一样应声破裂。 破魔匕首！ 但这把匕首显然不是杀招，在刺穿护盾之后，它便被远远抛开。而那只已经探到苏文裆下的手掌，已经瞬间捏出了一个火冲术，并在苏文反应过来将其一脚踢开之前，将这枚火冲重重砸在了苏文的【消音】上。 “！！” 苏文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以这样方式被算计了，而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有怀疑过有人会躲在地下。这是只有少数天赋者和大毅力者才能掌握的偏门土系魔法：遁地术！ 之所以偏门，是因为太不雅了，没有几个魔法师能忍受自己常年灰头土脸的钻进地里，更别说在地里躲上半天只为偷袭了！这种猥琐的行为几乎被所有元素法师所不齿，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战斗就应该堂堂正正的来。 如此阴险的掏裆战术，苏文真不知道是该惊叹还是该怒骂。 但不管怎样，自己终究是栽了…… 咦等等。 好像，还没被淘汰？ 苏文看了看自己依然见底的血量，又看了看周围越缩越小的安全区，发现并没有白光亮起的迹象，而胯下那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那只伸出的手臂也是愣了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反手又要捏起魔法。 只不过苏文的反应更快，他一伸手便抓住了这人手腕，然后使出巨大力气，将其从土中连根拔起。由于他的手握得很紧，魔能传输受到阻挡，这人的下一个攻击魔法就此被憋得胎死腹中，而且…… 出乎意料的轻。 苏文定睛一看，发现这个被自己抓住手臂，数秒前才施展出极其猥琐的偷袭行为的家伙，竟然是一个黑发女子。 这女子并没有像其他走到决赛区的试炼者那样浑身神装，而是朴素到除了那把破魔匕首之外一无所有。而虽然她的面容十分陌生，但是脸上却有一种让苏文感到格外熟悉的漠然气质，再加上如此令人熟悉的出场方式…… 他忍不住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海瑟薇？” 第238章 久违了 没错，就是那个在入学试炼时，明明有着新生中顶尖实力，却极为阴险地将一大堆人偷袭致死，并借此毫不费劲吞吃赃物疯狂刷分的海瑟薇。据说在那之后她就得到了个“魔女”的名号，众多入学新生无不闻之色变。 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既然同为新生的艾哲琴一伙人已经取得了试炼空间的入场资格，海瑟薇会出现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情……吧。 只是眼前这人显然没打算回应苏文的疑问。她只有一只手腕被苏文抓住，也就意味着剩余的部位都还可以自由活动，于是下一秒，一记撩阴腿就飞了上来，好在苏文早有防备，两腿一夹就制住了那条飞在半空的小腿；但还没完，这女子紧接着又是一记伸手抓喉，直直朝苏文的喉咙扎来。 这不是一般的伸手抓喉，因为她的手上还附带着元素宣泄形成的洪流，此时这只手掌无异于一把锋利的尖刀。 如此狠辣的招式让苏文不禁大为欣赏。若是放在当初，这一招恐怕会令他大为忌惮，甚至不得不放弃对此人的钳制，但如今他的力量和反应和以往比起来都强了许多，这个疑似海瑟薇的女子的速度，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慢动作般容易捕捉。苏文伸手一抓，又将这只手的手腕也准确压制，不但以沛然大力限制了她的行动，更把她剩余的一个魔能出口也牢牢堵住，再也无法释放魔法。 至此，这人除非彻底不要脸面，化身猛兽用嘴撕咬，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就是现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画面稍微有些不雅罢了。 好在她终究没有这么做，而是打算自暴自弃般收回了所有力气。 然而，当苏文正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感觉手中一轻，眼前的女子直接化光而去，直接弃权了。 还真是干脆利落。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苏文基本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海瑟薇没错。在近身作战中毫不墨迹和避讳的行为和当初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暴躁的元素宣泄，更让他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 接下来，苏文便感觉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紧接着周围的景物慢慢淡化消失，同时眼前弹出了排名与结算面板。 “恭喜，你的名次为1，排名分数为140分；淘汰52人，淘汰分数为5200分；该场次共计获得积分5340分，总体评价为：S+。” 除了这条结算信息外，苏文还看到了另一条提示。 “第19593号试炼者，由于你获得了一次试炼战场第一名，圆环世界的入场资格已经对你开放，将在60秒后为你自动跳转。” 在见到圆环世界四个字的时候，苏文顿时了然。 果然如此。 圆环世界这个名词，苏文在那个追杀自己的家伙留下的文字里看到过，当时他就揣测这会是虚拟空间里面的专用名词，如今则果不其然。这显然是个有进入门槛的地方，而且具有交互性质，如果苏文所料不错，应该会是个虚拟聊天室或者互动中心那样，让试炼者休息和调整的地方吧。 虽然夺得了第一，但苏文还是觉得有些胜之不武。被偷袭的事情他是认栽的，若不是海瑟薇的那记火冲术莫名其妙的没把自己轰死，现在拿到第一的应该是她才对，话说回来，自己那全场见底却偏偏死不掉的血条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也不像是试炼空间出错啊，应该有别的原因才对。 哦对。 苏文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当即对自己丢了个鉴定术。 结果很快出来。 “苏文；人类/龙；等级55；力量277；精神力71，生命力3458；耐力2795；物理抗性104；精神韧性235；职业：无；特殊状态：元素抗性皮肤（龙）。” ！？ 苏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别的属性倒是没怎么变，但这个生命力和耐力真的是把他给吓到了。三千四百多……要知道，自己当初的生命力已经可以说是顽强了，也只有不到两百，而普通的成年男子更是平均只有100的生命力，虽然明白这是血脉变化带来的肉体性能提升，但是这提升的幅度也未免太大了。 其实对自己丢鉴定术这事，苏文在换血之后就做过一次，距离现在不过两个星期不到而已，那次的数据虽然也有所提升，但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变·态。格洛莉亚当时就说过，这种提升是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生效的，现在看来，它的效果还真是令人震惊。难怪黄金龙的骨髓会被当做无价之宝，也难怪如卡利托这种魔导师级别的人物在听到它的时候会露出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用这玩意活脱就是在明目张胆开挂！ 唔，说到卡利托，苏文忽然就想起了他在不久前和自己通话时候的话。 原话是“现在你的生命力已经比以前强了十倍以上，就算硬抗火球术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当时苏文还以为这是夸张的说法，现在想来……参考刚刚那个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火冲术，再加上自己的特殊状态那里标明的元素抗性皮肤的字样，苏文很快就意识到，这其实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样的话，苏文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从天而降没有死掉不是因为虚拟空间出了错误，而是生命力太高强行活了下来；后来怎么嗑药都不见血条明显上涨，也不是因为药剂失去了作用，而是生命值的上限是别人的三四十倍，别人回满一条血的药量，放在他身上只能增加微不足道的一丁点；而再加上四环以下元素魔法不破防…… 看着眼前的第一名和50多杀的数据，苏文忽然就油然而生出一种罪恶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满级大号跑到新手村竞技场欺负小朋友一样天理难容，亏得自己还兴冲冲地想要通过这里来磨练自己的实力呢。 然而就在苏文心灰意冷，打算直接退出的时候，他收到了第三条提示。 “经检测，第19593号试炼者数据中存在严重溢出数值，引起不平衡，故该场试炼成绩作废，溢出数值将被修正为正常值。” “……” 还真是来得及时。 这打击外挂一般的发言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而且说到底苏文其实也并不知道这茬，他能干掉50多个人其实还是凭借着魔法枪的威力。除了最后那一下偷袭，前面的战绩可都是实打实的。不过既然是修正了，而不是把自己踢出去就好，这样的话，试炼空间对自己还是有点价值的。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苏文眼前的景物再次扭曲变化。 只不过，这次却不是出现在最开始时候的林间荒野了，而是宽敞且喧闹的大厅。苏文出现在大厅中央的一个高台传送阵上，而迎接他的，则是一大堆早已经等待许久的目光——苏文一眼便知，这群人少不了都是被他淘汰的试炼者。这些目光锐利无比，简直要化作实质将他刺穿，而苏文则邪魅狷狂地微微一笑，再次释放出了群嘲技能。他甩了甩自己飘逸的偏分紫发，任由头部和脸部的金银挂饰随风叮当作响，然后敞开胸怀，对这群外形俊美的家伙比了个中指。 一时间群怨沸腾，但毕竟没有人再朝他丢魔法，看来这里和试炼空间不一样，属于真正的魔法禁区。 苏文对于这个存在于虚拟的“圆环世界”倒是挺感兴趣，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他的作息已经不允许再待下去了，因此他选择装了逼就跑。既然这个虚拟的空间的样貌是可以随时更换，与现实不存在任何因果联系的，那么以后若是有空，再换个不那么引人瞩目的身份研究一下便是。 苏文随便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那个疑似海瑟薇的身影，于是便在众人的声讨中华丽下线，化光而去。 …… …… 然后，刚摘下头盔，他就看到了正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冷冷盯着自己的莉蒂西娅。 “回来了？” “嗯。” 虽然出场有些突然，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苏文觉得能再见到莉蒂西娅真是太好了。毕竟从昨晚到今天实在是经历了不少事情，诸如早上的激情搏斗、华珏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中午的亡灵法师之旅、折腾了一下午的武技课程以及刚才的虚拟试炼，如果写成小说恐怕都有近十万字的篇幅了，再加上断……咳，之类的原因，苏文甚至感觉自己有一年多没跟莉蒂西娅见面了。 带着这种感动，苏文丢下头盔，站起身来就要给莉蒂西娅一个拥抱…… 然后就被推开了。 莉蒂西娅的力气自从那次生病后就变得格外的大，此时竟然将苏文推了个趔趄，随后那拒绝触碰的冷冽目光也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特里底斯的她。这种反应苏文倒是可以理解，看来昨晚的事情果然对她的好感度有着沉重打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不过没关系，自己今天回来，一方面是听说了试炼空间，而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为了挽回莉蒂西娅对自己的好感度呢？ 那么。 “来做吧。” “……” 这简单的三个字威力极大，莉蒂西娅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红霞，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接着，她狠狠瞪了苏文一眼，没好气地哼道：“主人你不是已经有了新欢了吗，而且听说都已经住到一起了，那里还需要我……唔！” 这话并没能说完，苏文却已经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的嘴巴。 第239章 所以说不要乱立flag你看这就来报应了吧 苏文和莉蒂西娅的战场从房间到浴室再到客厅再到床上，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终于停歇。 看着窗外的月明星稀，感受着手臂和胸前长发的柔软和肌肤的温暖，饶是苏文强大无比的体质，也不由得感受到一阵疲倦。 其实他起初只不过是遵循各大gal中的定理之一：“当你用语言很难解释误会的时候，那就用肢体语言来代替解释，一定可以获得成功”而已，毕竟和艾琳这事不太好解释反而可能会越描越黑。莉蒂西娅很明显是深受花边新闻荼毒，对自己产生了出现第三者的怀疑，倒不如用行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他没想到莉蒂西娅居然这么能干……嗯，各种层面意义上的能干。苏文本想一两次就结束战斗的，结果莉蒂西娅仿佛无底洞一样不断索取，大有一种不把苏文榨干誓不罢休的气势，比平时的战斗力强了数倍。其实苏文能感觉出来莉蒂西娅比自己更累，这点从她此时微弱无力的呼吸就能看出，但既然她如此热情，苏文自然也不好拒绝，只得一直奉陪到底，直到现在。 难得的宁静，疲惫中带着惬意的苏文闭上双眼，便要睡去。 今天已经结束，而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自己。苏文不知辉煌大陆的未来将会如何惊涛骇浪，或许一觉醒来世界就会改变，对此他能做的事情便只有不能满足于现状，并且尽快让自己变强——真正意义上的变强，直到能他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坑爹系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牵着走为止。 但就在这时，从耳边传来了莉蒂西娅的声音。 “主人，如果未来的某天，我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您的身边，您会和其他人做、做和我们刚才一样的事情吗？” “咦，你不是睡了吗？” 苏文微微吃惊。 莉蒂西娅闻言，有些愠怒地用嘴唇轻轻咬了咬苏文的耳朵，然后用酥软到让他痒痒的声音贴在上面呢喃：“请回答我的问题，主人。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出现，我会被其他人替代吗？” “唔——” 这个问题十分尖锐，苏文想了很久才慎重作出回答。 “在多伦帝国，重婚应该是非法才对。” “这样啊，那、那……”莉蒂西娅似乎迟疑了片刻，这才再次鼓起勇气，“……主人，我啊，可是很自私的。如果我能保证永远不背叛主人，主人是否也能保证，永远都把我当成是唯一的，嗯、嗯……妻子呢？” 如果是标准的种马型男主，听到这话的同时恐怕就已经暴跳如雷。但苏文却不一样，他立刻意识到莉蒂西娅肯定又遇上了什么麻烦，结合今晚的莫名亢奋和前几天遇到的事情，问题恐怕很严重。 绝对又是和精灵族那档子事情有关。 但他摸了摸莉蒂西娅的脖子，那根压制噩梦与幻境的项链还在。 “莉蒂西娅，这东西它不起作用吗？” 莉蒂西娅却好似以为苏文在逃避问题，自暴自弃般兀自惨笑起来：“对不起，主人，是我太贪心了，我不应该问您这样的问题。” “……” 苏文沉默片刻，然后用力捏了捏莉蒂西娅的脸。 “不是你太贪心了，而是你问的问题太蠢了。如果你只是想想我要一个保证的话，我可以向你做出保证，但在这之前，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不然我答应了之后第二天你就溜了，我找谁说理去？” “不会那样的，不辞而别本身就是一种背叛！”莉蒂西娅连忙道，“这个项链的确起到了效果，那些充满了黑暗与憎恨的梦境全都消失了。只是这些天里，每当我闭上眼睛时，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景象，它们都是正在发生的事实。主人，我的家乡在承受苦难，我的族人处境凄惨，而体内流淌着精灵的血脉我却在这里享受着安逸。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坐立难安了。” “原来如此。” 苏文从未见过莉蒂西娅用这样认真的态度对自己说话，但有了前车之鉴，他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 “莉蒂西娅，这完完全全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是的，主人。” “没有任何被胁迫的意思？” “嗯！”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还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能够在主人身边我很幸福，但我实在无法将这种不应有的想法彻底忘掉。” “不应该有吗？不，恰恰相反，你是对的，莉蒂西娅，这种想法也十分正确，在辉煌大陆上，精灵与半精灵的处境，的确相当不妙。”说到这里，苏文话锋一转，“但现在的你，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我能做的事情很少，甚至微不足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更好。” “别这么说，仔细想想，你能做的事情挺多的。你看，你现在对于那些枪械的原理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假以时日，能够制造出它们也说不定，如果用这些东西来强化你的族人，一定能够在大陆上得到话语权……” “不是这样的！” 令苏文没想到的是，莉蒂西娅忽然坐了起来，面带惊恐地打断了他。 “我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主人！请千万不要怀疑我，我只是……不想始终在主人的荫泽之下，请相信我，请相信我！无论何时，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我会守口如瓶，死也不会透露出去分毫，我……呜……” 如此大的反应倒是把苏文吓了一跳，他连忙安抚着莉蒂西娅，把她拥入怀中。莉蒂西娅身体紧绷，起初挣扎了一下，似乎有些畏惧，但又感受到了苏文表现出的平静而非愤怒，便试探性地朝着苏文的胸膛靠了靠。渐渐地，她才终于放下心来，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着，俯在苏文的胸膛上，在他的心脏起伏中轻轻抽泣。 只是苏文并没有让这样旖旎的状况持续很久。 他很快换了个严肃的面容，捏起了莉蒂西娅因为紧张而通红的脸。 “打起精神来，少女，别太拘泥于儿女情长，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没办法为你的家乡做出贡献。” “可我……” “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怀疑，而是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但目前我的那些武器还有着严重缺陷，未必能够起到预想中的效果。”苏文缓缓说道，“这段时间你别想太多，安心按照道格拉斯的安排提升自己的实力，当然也别放弃了对传统动能枪械的研究——这两天你应该对它们都有个初步的了解了吧，那就更深入的了解下去。” 莉蒂西娅长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可是，主人，人类和半精灵，其实是敌人呀。” “曾经确实是敌人，现在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么莉蒂西娅，这就是你说将来要离开我的原因？” “嗯……” 莉蒂西娅艰难地点头，但随即补充道：“但无论何时，我不会和主人为敌的！” “我也相信这种情况不会出现，但你太善良了，而善良是成就伟业的最大阻碍，我不会放你独自离开的。” 这话出口，苏文立刻就看见，刚稍微平静下来的半精灵少女，眼里霎时间又噙满了委屈泪水。 “明、明白了……” “别表现出一幅失望的样子嘛，最多一两年吧，等这段时间结束，一切时机都成熟后，我会陪你一起去你的家乡。” 再次的转折让莉蒂西娅刚酝酿的情绪又烟消云散，她再次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着强烈的担忧：“主人，您可是人类啊，未来一定会在多伦帝国大有成就的，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放心吧，唯独在辉煌大陆的人类立场上，我是没有太多归属感的。要说为什么，说不定我只是看起来很像人类罢了。” 苏文觉得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便躺回了床上，招呼莉蒂西娅道：“快点睡吧，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别再憋着，也别扭扭捏捏，像今天这样说出来就好。什么都憋在心里，只会让我觉得你不信任我，知道吗？” “我知道了，主人！” 知道归知道，可你这个媚眼如丝又是什么意思？ 唔，又来了…… —— —— 苏文发现莉蒂西娅果然是得到了巨龙血脉的真传，这种化一切内心剧烈波动为xing欲的特质，还真没办法从第二种生物上找到。面对这样的莉蒂西娅，若是几个月前的自己，恐怕真的要被榨干。 一夜无话，第二天七点，从未睡到这么晚的苏文挣扎着起来，发现莉蒂西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起床，此时听动静应当是在准备早餐。 “……” 苏文觉得，自己可能输了。 既然起得太晚，今天的体能锻炼是没时间进行了，不过话说回来，苏文严重怀疑，现在所谓的体能锻炼到底能不能为自己增加体能。在换血过后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最开始几天跑步还会喘几下气，后来就干脆和散步没什么区别了，尤其是经历了昨天的试炼之后，苏文感觉自己的锻炼习惯急需要做出改变。 换句话说，该下猛料了。 但这个不急于一时，他简单洗漱，来到客厅，打算吃过早饭后先回到魔法学院校区，然后上课。 莉蒂西娅的心情似乎不错，见到苏文醒来，她便从厨房探出头来。 “主人早上好，快看看今天的报纸吧，您的导师托勒密大人昨晚好像在首都多罗克出了大事情。” “什么大事，又发表了惊世骇俗的成果吗？” “不是，好像是被袭击，受伤了。” “！” 一瞬间，苏文还以为自己听错。 托勒密大魔导师，被袭击，受伤了？ 他连忙来到放着一份整整齐齐的报纸的书桌前，只见头版头条上有一张巨大的图片，背景是首都多罗克的图书院。而在图书院正上方那晚霞千里的晴朗黄昏天空中，一个通体洁白的巨大人影手持巨剑伫立在天地之间，仿佛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在人影的背后，有着两对遮天蔽日的羽翼。 这是…… 苏文一眼就认了出来。 光明教会的终极武器之一，四翼审判天使！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40章 大问题 报纸上的大字内容倒很简洁。 “昨夜，有天使降临在多罗克图书院上空，袭击了正在进行学术会议的大魔导师托勒密·涅普顿修斯，造成大量建筑损毁，后在东大陆魔法师使团的协助下被击溃。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目前帝国议事厅正于光明教会方面积极沟通，请随时关注后续消息。” 但越简洁，就越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在辉煌大陆有记载的两千多年历史里，天使出现的次数虽然不能说频繁，但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情况，比如圣城奥兰斯忒每四年一次的圣临节，往往就会有天使降临到凡间，为人们带来祝福。可若降临的是审判天使而非祝福天使，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事情大条了。 审判天使代表了光明女神，或者说光明教会的旨意，姑且不论它的能力有多强，是否能够打得过作为多伦最顶尖战斗力的大魔导师，其真正所令人在意的地方，是代表了一种简单到令人心底发寒的态度。那就是：光明教会要对托勒密大魔导师出手了。 其实从最早时候，苏文就隐约感觉到，托勒密那惊世骇俗的发明，会触及到某些团体的核心利益。毕竟世界是有限的，新事物的诞生必然代表着旧事物的消亡，而旧事物绝对不会坐视自己的损失。起初，苏文猜测会有强大的阻力出现在东大陆的魔法师世界，因为如果按照托勒密的设想，元素掌控的门槛将会大大降低，这首当其冲就会导致魔法师阶层力量的流失，然而接下魔法师协会不但没有提出异议，反而派遣了大量德高望重的学者专程前往多伦帝国进行学习，他明白自己大概是多虑了。 但恐怕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苏文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阻力，居然会来自远在天边的光明教会！ 光明教会和魔法师协会这两大超级势力，从古至今都是水火不相容，只有在500年前的种族战争时期，才因为大形势使然不得不进行过合作。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教会与魔法师势力的蜜月期，但如今种族战争已经过去数百年，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早已从生死兄弟到貌合神离再到最初的明争暗斗，尤其是最近几十年，边境摩擦与信仰冲突事件越来越多，许多互助关系的协定都被陆续取消，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历史上的大规模冲突甚至战争事件，但如果就此发展下去的话，谁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 比如这次的突发事件，又有谁能够料到？ 没错，多伦帝国位于大陆东部，属于光明教会势力与魔法师势力的中间区域，明面上这是一个独立的君主帝国。若是昨天的天使降临在东大陆的任意一个地方，基本都可以看作是光明教会对魔法师协会的宣战，但出现在多伦帝国，就没有这种顾虑。话虽如此，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多伦帝国看起来是独立君主制帝国，但实际上真正掌握权力的却是法师议事会，虽然这些魔法师隶属于帝国而非魔法师协会，但毕竟都是一家人，魔法师协会对于议事团绝对有着各方面的支持。 在这种前提下，尤其是东大陆的访问团还在的情况下，光明教会的审判天使突然降临在多罗克，虽然没有严重到直接宣战，其意义也不亚于给了魔法师协会重重一巴掌。还好看新闻天使被消灭了，否则不仅仅是扇了一巴掌，而是扇了巴掌还骑在头上撒尿。 而虽然语焉不详，但苏文也能够猜到，昨天的多罗克，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据苏文所知，最弱的片翼审判天使也已经有着接近大魔导师的战斗力，而四翼天使则比片翼天使高了三个级别，其最早出现于种族战争末期，上来就单挑了当时精灵族的最强者——希露恩·追风，那个直到现在都名震寰宇的精灵王子，并将其完美击杀。 可以说，四翼审判天使，放在五百年前，等同于无敌，而放在今天虽然有些落后，但若是要压制甚至击败任意一名大魔导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或许只有东大陆的寥寥几名法神，才能够与之抗衡。 苏文翻了翻报纸，发现后面还有对于此事的详细统计，位于多罗克内城区的图书院此时早已成了残桓断壁，战斗的余波导致了数百人的伤亡，国王普林查里顿连夜慰问伤员，并发誓为死者讨回公道。可怜这老皇帝最近几个月为了这种事愁白了头，先是帝国西部特里底斯城的亡灵天灾，然后是魔兽爆发和巨龙过境，没多久又来个铁炉行省的恐怖袭击，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是来了个超级大礼般的天使降临。现在看来，苏文总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以多伦帝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刚好就像是一个巨大漩涡的正中心…… 这时，苏文忽然想起了什么。 “坑爹系统，这种事情你应该是知道会发生的吧？” 许久后，他才得到回应。 “我当然知道，宿主。” “你应该提醒我一下，而不是让我突然从报纸上看到它。” 系统却反问道：“你是想面对四翼天使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以及辉煌大陆的格局，统统都向我坦白，否则你难道打算一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跟我打哑谜吗？” “我不能说，宿主，也许你无法相信，当未来的事情被提早得知，将会带来巨大的祸患。你应当为了迎接它而做出充分准备，到那时自然会知道一切。” “这种话可打发不了我。” “那我可以向宿主透露一个事情：如今发生的事情和我所知道的未来并不完全相同，因为在昨天的袭击中，托勒密应该已经死去，而不是负伤。”系统的声音平静且不带感情，“这种情况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将会对尚未发生的未来产生何等影响也不得而知。从现在开始，我所知的未来或许已经被完全改变，它已经毫无价值，因为蝴蝶效应的作用已经开始出现，并且不断扩大。” 苏文沉默许久。 “你是说，我就是这只蝴蝶？” “正是如此。” 第241章 圣光需要一个敌人 多罗克遭遇袭击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也就是说，苏文前脚刚和卡利托联系过，后脚就发生了异变。 苏文尝试再次联系了卡利托，果然不出所料，昨晚还正常对话的通讯，今天一早就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文脸色渐渐凝重。 “托勒密是死是活，说白了我并不关心，不管他会对历史的进程有多大改变，他又不是我爹。真正让人在意的是光明教会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他们显然不愿看到魔法被普及，不希望力量落到大多数人手中去——所以，我该感到担忧吗？毕竟在外人看来，这段时间我和那位大魔导师走得比较近。” “很遗憾，关于此事，我无法给出你好的建议。但数年之内，多伦帝国都应当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说几年之后就不是了，对吗。” “……” 苏文也没指望坑爹系统给自己讲解得多详细，但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能够说明许多问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光明教会将审判天使部署在魔法师协会的势力范围之内，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他们真的仅仅是想取了托勒密性命吗？当然不，就算真的取了，他发布出去的那些东西已经覆水难收。甚至于，倘若托勒密的魔力池真的如他描述中那样好用，不出多少时日，在魔法师协会里，就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无数个托勒密，难道光明教会要一个个铲除？ 因此不难理解，此次的天使出现，更多的意义，在于表达了一个态度。 那便是来自光明教会的，对此事的否决。 当然，以前者的尿性，肯定会解释这是光明女神的旨意，而光明女神的旨意就是他们权利贯彻的使命。 这种屁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但其实这才是事情的严重之处，光明教会和魔法师协会最不同的一点是，他们有光明女神这个千年不褪色的金字招牌，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事情，都能够轻易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从而令信徒们对于他们正在做的事情的合理性深信不疑。而通过这件事情，将托勒密和他的发明如同以往常做的那样，定性为光明女神的敌人，便能够顺利向魔法师协会逼宫，从而迫使魔法师公会做出抉择：是否要和托勒密作出一样的事情，成为光明教会的敌人？ 这样看来，托勒密只不过恰好成了两个超级势力之间摩擦的导火索，换句话说，枪打出头鸟，光明教会和魔法师协会之间的小打小闹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之久，正缺一个什么东西来让矛盾升级。 其实，这早就不是光明教会第一次这么做。 在历史上，光明教会就有过三次因为天使降临而主动出击的情况，并且每次都是足以撼动整个大陆的大事。 其中的第一次是辉煌历873年的“天灾使者雷恩”事件，那是辉煌大陆有历史记载以来最大的一次亡灵天灾，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但其所记载的那段恐怖经历直到今天都令人触目惊心。 那场浩劫之所以恐怖，是因为一名叫做雷恩的死亡法师，在南大陆的古兰顿帝国召唤不死者君主的时候，碰巧将其力量吸收，非但没有被不死者君主吞噬，反而在融合之后形成了一个有着人类智慧与邪恶扭曲的灵魂的强大怪物。这个怪物若是放到现在，怕是随便来几个出色的魔导师就能够轻松解决，但在当时就是活生生的灭世魔神，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其带领的亡灵大军就摧毁了南大陆的几乎所有抵抗力量，令当时的南大陆教会和魔法师协会势力都死伤惨重，平民生灵涂炭，数十个国家接连沦陷，近小半个大陆都沦为了不死者与魔物的乐园。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雷恩并不像其他不死者君王一样只知道杀戮，他有着更加巨大的野心，那便是在南大陆建立自己的不死者帝国，等到稳固下来之后再逐渐向周围蚕食吞并。但由于在南大陆的征服过程中，来自西方的教会始终在抵抗中采取缩卵状态，可以说是一触即溃，而当时更加强大的魔法师协会则并不服输，顽强战斗到底并死伤惨重，所以雷恩的战略重心自然就放在了东大陆，打算一鼓作气将其拿下，再回过头来慢慢解决西边的软柿子。 但没想到，就在雷恩与他的麾下踌躇满志的时候，数名片翼天使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老巢，以雷霆之势将其斩杀。这之后光明教会便士气大振，不顾一切地出动了所有力量，展开反攻并化解了这次危机。 此役在历史上被称为第一次教会东征，也是审判天使第一次真正登场，在教会的历史上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魔法师协会那边就恨得牙痒痒了。在他们看来，有这实力还隔岸观火，完全就是光明教会借着亡灵天灾来排除异己，因此大陆恢复和平之后，两个势力不但没有再和睦共处，反而产生了无法恢复的隔阂。原本散布于各地的魔法师协会也联合起来，在东大陆建立法师之国，从此隔着荒芜之地和南北大陆与光明教会分地而治，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了两千年后的今天。 唔，如果说这次的光明教会总体还是属于被动反击，毕竟是亡灵天灾作孽，那么后面的两次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第二次教会东征的敌人不再是亡灵，而是当时绝大多数人都想不到的——巨龙！当初的巨龙和现在不同，那可是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对于一切其他生物都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就像原始丛林里的狮虎般威风凛凛，不像现在一样外表看上去还挺威风，实际上却早已经被关进了笼子里。 要说这次却不是巨龙主动搞事，实际上只要不被主动招惹，巨龙并不是一言不合就屠城灭邦的生物，反而更像是是一种自给自足顺便带点收集癖的大蜥蜴，其对待人类的态度虽然的确是对待蝼蚁，但也是大陆上最有趣的蝼蚁，许多巨龙甚至还会化身为人类的模样游历人间，并且有着不能破坏人类秩序的潜规则。而反观历史上作恶多端的恶龙，其实大多都有着悲惨的历史，要么被人类偷了宝库，要么人类被偷了蛋，要么被人类弄死了子孙，反正八成和人类脱不了干系，只不过人们只会关心它做了什么恶事，而通常不会在意这种仇恨的源头来自哪里罢了。 直到有一天，一头名为亚托拉的蓝龙，在以人形态出现在西大陆加里恩教国城市亚利兰大时，被突然降临的审判天使袭击。随后巨龙亚托拉化为龙形态进行了反击，虽然以其强大的实力勉强战胜了审判天使，但同时自己也身负重伤，并造成了亚利兰大内平民的重大伤亡。在那之后，光明教会要求当时还存在的龙山交出亚托拉，因为它被光明女神钦定为绝对的异端，必须要得到消灭，但遭到了拒绝。 然后巨龙就被光明教会宣战了。 仿佛筹备多年般，成千上万的讨伐军浩浩荡荡从圣城出发，在无数教会强者的带领下，攻上了当时人类最大的禁地之一：生活着数百条巨龙，当时龙族最大也是唯一的聚集地——龙山。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战争后，光明教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与之相对应的，九成以上巨龙从辉煌大陆彻底消失。 从那以后，巨龙就变成了稀有物种。 至于第三次，那便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种族战争。 有一种说法是，种族战争的真正发起者其实是光明教会，只不过被兽人族反过来抢了先机。当初的精灵与兽族主要生活在北大陆以及东大陆和西大陆北部，其中与光明教会统治区相接触的是兽族，三个种族之间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多友好，甚至长期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冲突，但总体上都保持着贸易往来，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不太像是很容易爆发战争的样子。直到在辉煌历2201的某一天，审判天使出现在了兽族的雷牙部落，斩杀了部落的首领，而在那之前，这个部落因为长期劫掠往来人类商队而臭名昭著。 光明教会之后立刻要求兽族交出雷牙部落的其他人以便审判，但没想到当时的兽人王国早已经野心膨胀，其实已经屯兵百万，磨刀霍霍。两者当即一拍即合，宛如干柴碰烈火般轰轰烈烈地拉开了长达百年的种族战争的篇章，后来魔法师协会与精灵族连同大大小小近百个国家都被卷入了这场战争，战争的结果是光明教会与魔法师协会再次联合起来，人类获得胜利，最终形成了如今辉煌大陆的格局。 那么…… 如今审判天使的第四次不请自来，又是否会和前三次一样，紧接着爆发出足以撼动大陆的战争呢？ 以光明教会的尿性，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就看他们会不会以此将魔法师协会带进去，以及魔法师协会这边是什么反应了。托勒密不属于魔法师协会，但严格来说却又彻彻底底是魔法师协会的人，光明教会应当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他们选择对他出手，就应当是冲着魔法师协会去的。 苏文觉得，该来的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坑爹系统所谓未来的浩劫，如果距离现在只有数年之遥，恐怕在此时就已经崭露头角。 第242章 突如其来的关怀竟一时间令人无法适从 无论发生了什么，世界还是照样运作，因此吃过早餐之后，苏文还是很快离开了郁金香公寓，进行今天的课程。 实际上，对于哪些课要上，哪些课不需要上，身为班主任的华珏早有安排，比如那些对苏文毫无帮助的元素感悟课程，他就不需要参加，因为参加了也是在听天书，毫无意义。但今天的课程就涉及到基础元素编织原理以及实战应用技巧，即便不是魔法师也能够听得懂，所以他还是得来坐一下。 只不过气氛的变化很是明显，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重磅新闻，就算不知道的也很快会知道，因此一路上苏文看到了许多一惊一乍的交谈。而即便来到了一年级C班的教室里面，这种现象也没有得到改善，所有到场的魔法学徒们都在进行着热切讨论，内容正是多罗克那档子事。 当苏文进来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他来了！”，于是这些讨论着的目光全都齐刷刷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苏文当时就暗道不妙，他在托勒密的学术会议上出场那件事现在早已经是人尽皆知，这回托勒密那边出了事情，自己这边的麻烦肯定少不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屁孩可不会管自己当时是不是拒绝了托勒密的邀请，从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巴不得给自己难堪。 果不其然，一名人高马大的男生已经朝苏文迎了上来，这人正是昨天展现出超强体能，然后被华珏折腾得半死的男生，名为马德里，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多伦贵族，帅气的同时也充满了实力，属于标准的反派模板。 他在苏文面前站定，轻轻拍了拍苏文的肩膀，和煦地微笑起来，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苏文有些意外。 “看开些，朋友，我们都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托勒密大师是我们多伦的骄傲，教会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 没等苏文有所反应，后面很快又有人附和道：“没错，教会那群渣滓只知道四处迫害人，但在多伦没人会怕它。” “别担心，你在这里会很安全。” …… 看着眼前的状况，苏文觉得自己必须重新评估一下眼前这群人了，他们好像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充满恶意，看来是特里底斯的经验使然，导致自己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不仅如此，甚至还有路人在关心自己的安全，这种前所未有的关怀让苏文不禁感动至深，同时也确切地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跑路。 唔，应该犯不着，托勒密那种量级的人也就算了，只要一天还在托斯卡纳，光明教会怎么也不可能把注意打到自己头上。而且自己虽然和托勒密有所牵连，但教会这一步棋显然是冲着背后的魔法师协会去的，不可能是真的指望阻挡托勒密的什么研究。但话虽如此，自己未来若是想做些什么大事未来，确实要将教会这个看似远在天边的因素考虑在内，否则万一哪天光明女神抽风了，做出点什么净化异端的事来，那就不太好。历史上的教会只有在需要和平的时候才是温和派，在需要战争的时候，他们的狠辣和激进程度可不亚于任何理应被铲除的邪教。 对于关心苏文自然会以笑容回敬，但他目前并不打算和这些同学有太深的交流，于是便打了个哈哈应对过去，翻着教材等待接下来的课程。 华珏准时到场，简短的引言后，便开始了对《元素原理学》的授课。 有关理论的东西，即便感受不到元素的存在，但听懂倒是没问题。比如最常用的火冲术的原理，便是将火元素压缩出一个高浓度内核，以柔和的外焰包裹，再利用风元素的作用施加一个发射的速度。但这种简单魔法的原理任何一个魔法师学徒都会，在高级魔法学院，元素原理学的主要对象，是针对那些较为复杂的复合魔法。这些魔法以功能性为主，比如各种只有高级魔法学院才会教授的状态类魔法，如清醒术、石肤术、力量术、粘液术之类；也有复合攻击性魔法，比如赫赫有名的四环法术闪耀之枪，便以土系元素铸造枪身、高硬度的水元素凝结成冰化为枪尖、火系元素形成爆炸物、风系元素冠以强大动能、光元素赋予耀眼效果使人难以躲避。这样的复合魔法和传统的纯系魔法比起来，同时兼具纯系魔法强处的优势，同时可以令施法者体内魔能均衡消耗，不会出现元素失调的现象，但缺点也十分明显，倒不是操作多么困难，而是由于组成元素过于复杂，不容易被魔法道具的元素增幅效果强化罢了。比如同样的四环魔法标准火球术，在某些大魔导师的手中，经过了多级强化之后，其威力甚至和禁咒差不多。 当然，除了上述这些以外，还有不少方便日常生活或者娱乐的功能魔法，如炫彩术、清洁术、归类术等。但是在如今魔法师行业的大环境中，人们认为真正有天赋的魔法师就应该专精于战斗，那些旁门左道只是没有前途的人才会研究的东西。在圣彼得学院，学生们只需要稍作了解就可以，连期末考核都不会考。 这堂课上，华珏主要带领魔法学徒们回顾了他们在初级魔法学院中学到的元素基础原理，并引申讲解了风元素的运用——在所有元素中，风元素是运用最广的元素，正因为它代表了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虽然不像火元素在爆发时产生的力量那么暴躁，但是却可以变得十分灵活。 在许多熟练的魔法师手中，风元素就像是他们无法被眼睛看见的双手，仅仅是利用纯粹的元素力量，而不经过任何成型的魔法编织，就能够帮助他们完成各种各样普通人难以做到的工作。 苏文并没有怠慢，即便他注定无法将这些理论用于实践，但还是认真记录下了华珏所讲的每个内容，但与此同时，他也在不断思考着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从昨天起就诞生了，并不停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那就是，能否找到除了黑火药、浓缩火元素爆炸和元素爆发以外，其他不需要学习魔法也能释放出来的强大力量呢。 或许，托勒密的研究，能够做到这一点？ 第243章 价值所在 很显然，托勒密是一名和平爱好者，同时也是一名纯粹而伟大的学者，他的发明从最开始就不是奔着更强的杀人工具去的，而是放在了更为长远的、旨在造福整并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崇高理想上。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没有人会关心他描绘出的理想世界，所有人都把眼光死死放在了那个造价低廉却可能取代透析水晶的元素池上。有了它，或许就能够以极低的价格制造出不需要任何魔力注入的魔法道具，而非是仅仅省掉了元素编织过程，但仍然需要魔法师消耗法力来驱动的魔法卷轴。 在特里底斯的时候，苏文就曾经得到过这样一个魔法道具，名为“三火球之戒”，那是一个可以释放三次火球术的戒指，上面有着三颗高级透析红宝石，每个红宝石里都蕴含着一个标准火球术。这枚戒指每使用一次就会有一个红宝石破碎，当三颗红宝石全部碎裂后，它就成了只能观赏的废物。 但就是这样一个对稍微强大些的魔法师而言就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魔法道具，却价值数万金币，因为透析宝石实在是太稀有了，哪怕用它释放出足以摧毁房屋的火球术，也是在暴殄天物。可偏偏无数凡人富豪权贵却都对这玩意趋之若鹜，原因就是它可以随时随地靠自己的意志来激发，而不用天天连吃喝拉撒都安排一个魔法师护卫陪伴左右。这就是魔法道具的魅力。 那么试想，如果托勒密的元素池取代了透析宝石，制造出了价格低廉成百上千倍的魔法道具，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首先，普通人释放元素魔法会很简便，火球术将不再是魔法师的专利，只要条件得到允许，哪怕是一个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小孩，都能够释放出毁天灭地的能量。会不会引起社会动荡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级别稍微低一些的魔法师，将不再成为高高在上的人物，因为哪怕是中级魔法师倾尽全身能量搓出的火球，普通人也不过是费一些价钱的事，而且有时候效率和效果都更好。当然，只要魔法师协会没有傻到一定程度，这种局面会被很好地控制在一定限度内。 其次，对于魔法师而言，他们终于可以敞开胸怀乱丢技能了。尤其是那些有能力制作出魔法道具的魔法师，将平时的魔能通过制作魔法道具的形式储存起来，然后战斗时候一股脑全丢出去而不需要考虑魔力消耗，这对于战斗力乃是呈几何程度的提升，以往一名只能释放出几个魔法就萎了的魔法师，如今便可以化身为真正的法术机关枪，把火球术当成火舌术四处乱射。 哪怕如今托勒密的发明还只是个雏形，目前的元素池只能够运算最简单的元素，短时间内恐怕很难能够达到制造出火球术戒指级别的道具，但若是假以时日，以上的情况绝不是天方夜谭。恐怕这也正是光明教会不惜放出审判天使也要对托勒密出手，向魔法师协会施压的原因，倘若真的放任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教会在武力上对魔法师协会的略胜一筹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这样看来，教会的出手也不是无的放矢，他们有充足的理由为此感到焦虑，在顶尖的战斗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下层的普通战斗力之间的差距就变得尤为重要。而偏偏教廷的力量来源与魔法师的科技树并不相容，魔力池这东西就算仿制了也无法成为他们仰仗的圣光，简直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而苏文如今也打起了托勒密的研究的主意，但他的目标自然不是其他人眼中的廉价魔法道具，而是打算将自己所知道的枪械知识与之相结合起来，从而避开火药在这个世界上的严重缺陷，形成一种本土化的新型动能武器。 如果成了，那么和火球术那种纯粹的元素宣泄比起来，这将成为更加高效和便宜的……杀人工具。 只是想一想，苏文就激动不已。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苏文老早就心里有数，那便是用魔能原浆直接取代火药，这样制作出来的子弹看似与火药填装无异，实际上却以魔能为动力，加之元素池将其解析并编译为或元素爆发效果，便能够产生激发。 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很高，但唯一缺少的东西就是元素池，托勒密没把这东西透露给苏文分毫，苏文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只有那块被托勒密植入在手臂里的芯片。虽然芯片看起来比元素池要先进得多，但是越是先进就越难得知原理，苏文要是做了个只有自己能用的动能步枪出来，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从托勒密那里骗、咳，弄来元素池，只有他将这东西对自己倾囊相授，自己的设想才有行动的空间。 …… 和昨天的波澜壮阔不同，今天的课程就只是平常的课程而已，并没有出现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件。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华珏很爽快地宣布了下课，而直到这个时候，苏文才注意到有些学生出教室的时候互相搀扶着，顿时便想到什么——之前还在奇怪昨天一盘散沙的班级怎么就化为了一个充满凝聚力的集体，大家统统抱团而坐有说有笑，原来是都被训练瘸了。 不过，正当苏文打算离开，回去看看自己调换宿舍的事情有没有被安排好时，华珏又叫住了前脚刚迈出教室的他。 “苏文，快过来。” 她似乎有些压低声音，显得神秘。 苏文其实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而华珏从言行中可以得知绝对与托勒密或者卡利托私交不浅，否则她不会对自己那么知根知底。现在她喊住自己，不可能是为了其他。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问道：“什么事？” 眼看四周无人，华珏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通讯用的魔法符石，并把它交到了苏文手里。 “这是……” “卡利托有急事与你联系，以前的通讯道具绝对不要再用，你一定要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才能打开它。” “……” 苏文沉默片刻。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难道说，魔法师协会不打算给托勒密撑腰？ 华珏皱着眉头，表情严肃：“我也不知道，但卡利托跟我交代这事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很严重，你最好能够尽快联系他。” “好吧，我会的，那么再见。” 第244章 风紧扯呼 苏文没有墨迹，他也想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东西除了联系到当事人，否则只通过媒体不可能看得出来。 他直接回了郁金香公寓，然后激活了魔法符石。 在镜面投影里，苏文再次见到了卡利托。仅仅是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与昨晚的意气风发形成强烈对比，而且他的身后也不再是多罗克的宫殿，而是…… 荒郊野外的密林。 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们这是在哪？” 苏文率先问道，而卡利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抱歉，苏文，我与老师的行程必须要严格保密，老实说，我们现在正在逃亡。” “？！” 苏文惊了，事情果然大条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魔法师协会向教会妥协了？” 卡利托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教会远在天边不足为虑，他们总不可能派出第二个审判天使来追杀我们。实际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蹊跷，教会不应该这么快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并做出如此大的反应，我们怀疑魔法师协会也在从中作梗，审判天使的出现很可能与他们有关。” 苏文再惊，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试探着问道：“是魔法师协会里面潜藏着教会的眼线？” “不，是魔法师协会想要借着这件事情向老师逼宫。其实就在托斯卡纳学术会议的当天，魔法师协会就来了两名副会长，他们开出了大价格来购买老师的专利，但是被老师一口回绝了。元素池的价值是不可能被买断的，而魔法师协会也清楚这一点，他们想要用微乎其微的代价从老师那里取得它。” 苏文哑然，果然被他猜中了，典型的生意没谈拢。 “所以他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光明教会？” “目前不能肯定，但八九不离十。光明教会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做出反应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恰好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就很不对劲。魔法师协会如今已经提出条件，那就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为代价，从而让老师分享技术并解锁专利。这根本不可能，就算没有魔法师协会的保护，教会也没办法拿我们怎样。”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尽快与我和老师汇合，我们施展了瞒天过海的手法，魔法师协会的人还没有发现我们已经离开，但不会太久。苏文，你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最迟下午两点，我们的人会到郁金香公寓接应你。” “啊，我也要去！？” “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但如果不这么做，魔法师协会的人很快会找上门来，因为你手里的那块芯片。”卡利托带着歉意说道，“它是老师的试做型号，比那些参与展出的元素池更加先进，如果找不到老师本人，他们不可能不去找你麻烦。继续留在托斯卡纳，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 结束了通话后，苏文不禁感叹，果然还是猜到了一没猜到二。 他高估了魔法师协会对这块蛋糕的吃相，或许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元素池的战略价值究竟有多高，而这种战略意义非凡的产物，其专利权绝对不能够被旁人牢牢占据。同时也还有一点是苏文没有猜对的，那就是托勒密大魔导师其实跟魔法师协会并没有那么熟，天下魔法师千千万，却并不是所有都隶属于魔法师协会的麾下，而魔法师协会也并不像表面那样，是所有魔法师温馨的港湾。 卡利托说的没错，如果事情的发展如他的描述，那么倘若自己继续留在圣彼得学院，最先来找自己麻烦的不会是光明教会，而是魔法师协会。只可惜了自己的校园生活，刚开了个头就戛然而止。 事不宜迟，苏文立刻就收拾起了行李。 需要被带走的有从特里底斯带来的贵重物品，比如半狼人詹姆斯给他的神秘针剂、用了一次的三火球戒指、唐纳德给他的存着金币的黑卡、武器和一些衣物之类……哦，还有瓶子里半死不活的小史。 至于别的，就没什么好带了。 苏文检视了一番，确定没有遗漏后，将这些东西收进坑爹系统开辟的临时空间里，就要离开郁金香公寓。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坑爹系统的声音。 “宿主打算按照那个人说的做吗？” 它罕见地主动发问。 “你觉得我会这么蠢？”苏文咧嘴一笑，“我之前看走眼了，托勒密比我想象中有野心得多，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因为利益才和魔法师协会闹掰的，现在正在待价而沽。魔法师协会的确舍不得给出巨大的代价，但他做出这个态度，等到魔法师协会哪天松口妥协了，也就该入主其中了。所以我跟着他去做什么，当一辈子的试验品吗，然后协助他完成他那‘伟大’的理想？” “那宿主要去何处？” “去我该去的地方，坑爹系统，你不是号称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现在还要问我这种问题？” “……” —— 苏文离开了郁金香公寓，径直走出了圣彼得学院，并在托斯卡纳的外城区转悠了一圈，最后来到了贫民区那间已经被改造过的精灵据点。 这个时候，莉蒂西娅正在里面进行着今天的课程，由道格拉斯——也就是坑爹系统那个其貌不扬的化身，对她进行授课。她此时正在研究着一张枪械图纸，而和前两天比起来，她的干劲似乎更加充足了。 当看到苏文出现，莉蒂西娅有些惊喜，同时也有疑惑。 “主人，您怎么来了？” “因为我们要走了。” “走？我们要去哪里，主人不是还要上学吗？” “现在不用了，情况紧急，具体的事情等之后再跟你解释，现在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嗯！” 莉蒂西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么，等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苏文说着，打开了地下武器库的总开关，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装备从墙壁中旋转而出。他来到这些武器与装甲面前，只是用手掌轻轻抚摸，便将它们一个个收入了临时空间中，莉蒂西娅则在旁边好奇地静静看着这一切，既没有惊呼也没有发问，仿佛对于苏文的奇异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坑爹系统……唔，道格拉斯，忽然开口了。 “主人，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他的声音如同扯风箱一样难听，但说出的话却让苏文为之一顿。 这种停顿只持续了大概半秒，随后苏文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他停止了收起武器与装备的动作，转而取来了属于莉蒂西娅的四件套——卡普达“旗鱼”辞轨狙击炮、天海月m-31动能突击手枪、条顿ghost-3隐形装甲，以及“北极星”战术布雷机器人，并将它们放在了莉蒂西娅面前。 “穿上它，跟我走。” 莉蒂西娅早已预料到了什么，但她的回应仍然和她的身体一样有些发颤：“主人，我们要用这些……” “没错，如果有人阻拦，就杀死他。” 苏文点头道。 第245章 食我咖喱棒啦 Ghost-3隐形装甲侧重于机动与隐蔽，不需要合金结构来为其抵挡动能武器冲击，因此由液态记忆金属结构制成。在未激活状态的时候，它的外形并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块重约400克的白色圆饼。 在苏文的要求下，莉蒂西娅虽然不知是因亢奋还是恐惧而颤抖，但还是几乎立刻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她将圆饼状的隐形装甲放在了小腹处，并握着它进行顺时针旋转。经过了短暂的启动声音后，一层透明的薄膜便从圆饼下方快速向四周蔓延，并在短短数秒钟的时间里将莉蒂西娅整个身体都完全包裹在内。 由于这层“薄膜”实在太薄，若不是因为她身上的衣物被压得严严实实，恐怕不会有人觉得她产生了任何变化。 “做得不错，隐形装甲已经启动完毕，现在开启光学隐形与辐射遮蔽。” “是，主人。” 莉蒂西娅刚一回答完毕，她的身体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终直至消失。在这个过程中，苏文的手始终放在莉蒂西娅的肩膀上，直到感觉手中的触感从温暖变得冰凉，仿佛摸在一块看不见的墙壁，这才满意地把手缩回来。 “拿起武器。” 他接着命令道。 由于莉蒂西娅的一切辐射都被遮蔽，这当中也包括了声音，因此这话看起来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不过大约五秒钟后，背包封装的布雷机器人便被捡了起来，悬浮在了半空中，紧接着是娇小的动能突击手枪、160千克重的大家伙卡普达“旗鱼”磁轨狙击炮，以及装着这两件武器弹匣的肩带。 苏文眼看着这些装备仿佛悬浮在空中并作着小幅度晃动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抬手抓住了狙击炮那长长的枪管。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莉蒂西娅。” “……” “你现在说话我是听不见的，除非你解锁语音屏蔽。别紧张，回忆一下道格拉斯平时教给你的步骤。” “……” 又过了几秒，苏文终于看到，一层肉眼难辨的透明薄膜开始在眼前漂浮的装备上蔓延，紧接着，这些装备和莉蒂西娅本人一样，也开始渐渐透明化并消失。至此，苏文总算再也无法发现眼前有任何异样。 这便是液态记忆金属制成的Ghost-3隐形装甲的独到之处，它的液态遮蔽层可以使一切被覆盖的东西隐形。和普通的隐形纳米装甲比起来，Ghost-3简直就是狙击手梦寐以求的终极装备，如果一件隐形装甲只能够遮蔽本人，那它的战术价值就大打折扣，莫非光着身子手无寸铁和人玩捉迷藏么。 “看来你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苏文这才满意，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装备。 接着，他又对莉蒂西娅说道：“一会我会先出去，你在跟在后面听我指令行动，以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会有人发现你的行踪。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听从我的一切指令，我让你移动到什么地方就移动到什么地方，我让你瞄准就立刻启动主武器，我让你开火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明白吗？” “我……明白了。” 莉蒂西娅略带紧张的声音从空气中响起。 “那就好，第一次战斗难免会有些紧张，谁都一样。但莉蒂西娅，我相信你会给我带来惊喜的。” 苏文说着，抬腿跨进了一台近两米高的金属装甲中，对着莉蒂西娅所在方向的空隙微微一笑，抬手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关闭了装甲的舱门。 感受周围的黑暗，苏文深吸了一口气。 虽说让莉蒂西娅不要紧张，但他自身何尝没有紧张？ 坑爹系统早已经将敌人的位置与信息标注了出来，苏文之所以这样郑重其事，便是因为他看到这些信息。 “帕拉文·道尔；人类；等级137；力量190；精神力375；生命力1214；耐力197；物理抗性298；精神韧性145；职业：水系魔法师导师；特殊状态：元素化身躯、重塑之体、高级再生血脉。” “马修·威廉姆斯；人类；等级140；力量1375；精神力191；生命力6560；耐力1778；物理抗性989；精神韧性87；职业：超凡骑士；特殊状态：圣者庇护、元素之盾、巨龙血脉（土）。” “奥卡姆·贝尔；人类；等级87；力量141；精神力291；生命力816；耐力201；物理抗性132；精神韧性120；职业：风系高级魔法师；特殊状态：无。” “娜提雅维达；半精灵；等级85；力量231；精神力245；生命力512；耐力231；物理抗性104；精神韧性94；职业：六阶元素射手；特殊状态：鹰眼、牺牲。” 一名水系魔导师、一名超凡骑士、一名风系高级魔法师、再加上一名地位和高级魔法师相当的六阶元素射手，这个阵容已经可以在任何一个国家接受最高级别的礼遇。虽然苏文至今见过不少魔导师，但这并不说明他们烂大街，恰恰相反，任何一个魔导师都有着超越无数人的天赋、资质与经验，底牌也比高级魔法师之流多了不知多少倍。和他们交谈或者接触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想打败甚至杀死他们，你就会明白，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魔导师，都可以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惊喜。 没有任何一个魔导师是好对付的。 苏文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和真正的魔导师战斗，而且不仅仅是单独的魔导师，更是一个魔导师和他的追随者们组成的配合默契的战团。与之相比，自己之前的战斗，和玩闹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且看看究竟是魔导师厉害，还是来自家乡的土特产厉害吧。 “检测到用户登录。虹膜扫描中……解锁成功。指纹扫描中……解锁成功。脑电波频率扫描中……解锁成功。” “动力引擎启动中……” 苏文眼前和周围景物再次出现。 “压缩核心启动中……” 苏文装甲胸前如同火山口般凸起的引擎开始了缓缓转动。 “武器系统预热启动中……” 苏文的视野中出现了武器系统已就绪的提示。 “内环境封闭系统启动中……” 苏文感到周围一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通讯系统启动中……” 苏文看到了隐身状态的莉蒂西娅，此时的她正站在原地，专注地仰头看向苏文和他的装甲，双眼中焕发出异样的神采。 “气压正常、温度正常、过滤系统正常、外部装甲正常、武器系统正常、内环境封闭性正常、设备启动完成，所有关节已完全解锁，用户已可以自由行动。” 苏文忽然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仿佛被从桎梏中瞬间释放。他轻轻动了起来，感觉浑身上下都灵活的不像话，四肢更是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感，很难想想自己现在正待在接近一吨重的大型纳米合金装甲中。 这款装甲的名字为亚瑟，是中部星区最大的重工业集团型月重工的得意之作，属于第四代纳米装甲，也是苏文的装备库里面最值钱的家伙。它不仅在各方面的参数都如同水桶般无可挑剔，更是自身配备了两套顶级的武器，分别是名为誓约胜利之剑的强中子切割刃和名为伦戈米尼亚德的主动防御系统。可别小看这两件装备，伦戈米尼亚德主动防御系统使得就算使用者没有了远程武器，也能够在其的协助下逼近对方采取近身作战。而强中子切割刃，则可以说是目前为止人类所能制造出来的最无坚不摧的材料，它的剑刃本身可以看作是一个由无数中子构成的完整原子，中子之间以强相互作用力互相制约，与强度等级为17的卡拉曼达合金比起来，就像是钻石和豆腐的差距。 在苏文的记忆中，这套纳米装甲，在所有重型装甲中，虽然算不上最强，但也可以稳稳排在第一梯队的最前列。 适应了全新的“身体”后，苏文拿起了他的远程武器。那是一把他曾经使用过的热射线步枪，这种点杀伤能力巨大的能量武器甚至可以对绝大多数第四代纳米装甲造成严重威胁，但缺点是太容易被尘雾反制。 换句话说，一个烟雾弹扔出去，这玩意基本就没用了。 不过，在热武器方面苏文并不用担心，有坑爹系统的四次元口袋，他的裤裆藏雷技术并不亚于懂得空间魔法的魔导师。 那么…… “打起精神来，要走了。” 苏文对看着他愣神的莉蒂西娅招了招手，朝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在压缩核心的驱动下，装甲关节的运动声沉稳而有力。考虑到应该不会再回来，临走之前，苏文顺便在入口的墙壁上安装了一枚坍缩炸弹。 做完这件事，苏文正式开始了行动。 “莉蒂西娅，收到请回话。” “我在，主人。” “我现在把目标的方位与信息标记给你，它们会出现在你的立体雷达中……看到了吗，他们中有两个人正在院子门口等候，一个在我们正上方的楼顶，还有一个在房屋后面的街道布置无声结界，你的目标是那个布置无声结界的人。一会儿你开启潜入模式，跟在我的身后走出院子，我来与那两个门口的人接触，而你则直接绕过他们到大街上，找到一个可以直接看到目标的位置，立刻进行锁定，然后等待我的指令。” “……我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是必须做到。” “嗯！” “那么，出发。” 苏文没有过多废话，他推开了破旧的地下室盖门，通过石台阶来到了房子里，随后大摇大摆地穿过院落，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此时正有两人站在门前，一名灰袍法师，一名腰间别着佩剑的皮甲骑士，只是他们的着装都格外朴素，也没有看上去就盛气凌人的气场，若不是鉴定术清清楚楚标明了这两人的身份，绝对不会有人把他们和魔导师与超凡骑士联系起来，而会认为他们是普通的旅行者。 倒是这两人被苏文的装扮给逗乐了，他们微笑起来，稍后，其中那个名为帕拉文·道尔的魔法师缓缓开口道：“你就是苏文·阿来耶·马科维奇？这身铠甲看上去可不便宜，这是打算要去哪里战斗吗？” “你们是？” 苏文明知故问道，他那从装甲中传出的电流声音有些沙哑。 “托勒密大魔导师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眼看莉蒂西娅已经从自己身边经过，而眼前两人对此仍毫无知觉，苏文便继续说道：“你们是他追随者吗，他派你们来的？” 对此问题，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那名斜倚在门口，抱臂在胸前佩剑骑士摇了摇头，道：“托勒密大魔导师已经自身难保了，他的伤势很重，但教会肯定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你和托勒密关系很深，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这段时间你们都得去东大陆——没错，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是法师之国的人，特地来接你的，你可让我们好找。” “我该如何相信你们？” 骑士吐出了嘴里一直叼着的草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拜托，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需要我带什么信物过来才会相信？我们只是奉命做事而已，你要是不听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最终受到威胁的还是你自己。” “行吧，那再见。” 苏文顺水推舟，说走就走。 这名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骑士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一时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立刻便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苏文的胳膊处的金属装甲上。苏文顿时感觉一股沛然大力将自己钳制住，一时间这条手臂竟然动弹不得。 “喂，你这么任性，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啊。那个叫卡利托的指明了要你赶紧过去，说是你对托勒密十分重要，不带你去东大陆会有很大损失，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想要违抗他的意愿么？亏你还说过想当大魔导师的追随者，如果连这个时候该干什么都不清楚，我想托勒密大师他会对你失望的。” “啧，对我的了解还挺仔细的嘛。” 苏文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他此时挣脱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了200kg，但仍然如同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看来做了不少功课，是吧，马修骑士？” 对方脸色微微一变。 “你居然认识……” 我当然不认识你，但总有人认识啊。 这么想的同时，苏文对刚完成了锁定不久的莉蒂西娅发出了指令。 “射击。” 第246章 这样卖队友可是要遭雷劈的 下一秒，在沉闷而轻微的嗡鸣声中，那名大约在五十米之外，正对着地面的元素雕文灌注魔力的高级魔法师，就这么没了一半。 没错，并不是身上多了个弹孔，而是瞬间消失了上半身。 当一个人的身体被直径21毫米重量为300克的超合金弹头以1950米每秒的速度击中时，由于突破音障所产生的强烈压力，他的身体上并不会只被开一个21毫米的小洞。因为这种时候，带着极大压力的锥形气流会像一个巨大而无形的绞肉机一样瞬间粉碎他的身体，并在0.00002秒内将其贯穿。他的血肉、内脏与骨骼将会立刻化为齑粉，和穿过的弹头一起，均匀而快速地向后方呈雾状喷洒出去。 所以，原地剩下的，只有两条摇摇欲坠的人腿，以及一只连着小臂，仍然保持着施法姿势的手掌而已。 手掌率先坠落，半秒钟后，两条腿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名为奥卡姆·贝尔的大魔法师留下的全部遗物。 …… 马修·威廉姆斯，那名吊儿郎当的骑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苏文那只被他抓住的胳膊就动了起来，在压缩核心内部不亚于核弹爆发的强冲力作用下，200kg的挣脱力瞬间化为了最高达到400吨的冲压能力，撞击在了他只有软甲保护着的胸膛上。代表着顶级斗气的青金色光芒只闪烁了一瞬间，这个胸膛就如同坍缩一般深深下陷，连同着肋骨、心脏、肺部以及脊椎，挤在了一起。 这名骑士紧接着就飞了出去，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石砖墙壁就像豆腐一样被他撞开了一个人形豁口。紧接着，他撞进了房子里，又从另一边撞出来，并深深镶嵌在了院子另一边的墙里，消失在苏文的视线中。 “现在……” 苏文转过头来，看向帕拉文·道尔，那名着装朴素的魔导师。 “你还要让我跟你们走吗？” 魔导师看也没看自己的两个同伴，只是静静望着苏文，目光平静而深邃，似乎要穿透他的装甲。 下一秒，他凭空消失了。 苏文也没有急着去寻找这名魔导师，其实他早就知道，从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一个残影罢了，否则他也不会停下来慢悠悠地说出那句废话，而是直接拔刀就砍了。而至于现在这名魔导师的位置，则至少在自己百米之外，毕竟就算再怎么高级，魔法师就是不擅长近战，在战斗开始的第一时间，他们要做的事情不会有第二种，只可能是拉开安全距离。 “莉蒂西娅，那名骑士还没有死，但你的方向已经暴露，楼顶上的目标正在向你这边观察，暂时没有发现你。你有大约还三十秒钟的时间可以杀死她，希望你不会因为她和你是同族而手软——莉蒂西娅？” 苏文说了半天，发现没有任何回应，回头望去时，却发现莉蒂西娅已经委顿在地，脸色十分难看。 大概是看见了被她击杀的人的惨状，一时间接受不了。 见到她这个样子，苏文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可以不用指望这名半精灵女仆了。不过这次原本也就是让她体验一下真实战斗的感觉，苏文没有真的指望她能帮到自己什么，所以倒也谈不上会失望。 “算了，你做的不错了，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要被发现，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苏文说完，便不再管莉蒂西娅，专心战斗。 伤十指不如断一指，苏文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他才会让莉蒂西娅首先解决那名高级魔法师，而不是让他直接瞄准魔导师或者超凡骑士——苏文那记肘击，就算是打在巨龙身上，恐怕也能够开一个大洞了，这种内脏压成浆糊的伤势就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可那名马修骑士却硬生生续了一条命。与此同时，在他的特殊状态中，“圣者庇护”已经消失了，想来是这东西起了效果。 那就再杀一次便是。 就在苏文准备行动的时候，他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微微一晃。砸中他的东西并没有破防，而是远远弹开。 弓箭手的攻击到了。 苏文抬头望了一眼，但没有做出反击。现在他首要做的事是不让超凡骑士恢复，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后者原本已经接近于零的生命力，此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上涨，不需要几分钟，就会重回巅峰状态。 不想他死？ 那就试试能不能阻止吧。 第二根箭矢接踵而至，但这根箭矢却没有穿透力，也没有弹开，而是命中并附着在了纳米装甲的背部。下一个瞬间，一阵强大的电流伴随着光芒从箭头上爆发开来，但苏文的行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开玩笑，如果纳米装甲会被电流击穿，和铁罐头又有什么区别。 苏文穿过墙上的洞，来到院落，朝着仍然镶在墙里的超凡骑士走去，他的目标是这位骑士，而不是头顶上的半精灵射手。 然后就来了第三支箭，这支箭充满了猛烈的寒冰，在击中苏文的一瞬间就爆发开来，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冰块。但这个冰块只存在了一瞬间，就因为强大的力量而支离破碎。 第四箭，这箭形成了一个蛛网，将苏文死死缠绕在其中。这种比冰块强大数倍的束缚手法终于起到了一点作用，但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因为在0.5秒后，装甲上就展开了无数锋利的刀片，将一张大网切成了飘然而下的碎屑。 第五箭…… 第六箭…… 接连不断的攻击，让苏文能够清晰感受到楼顶精灵射手的焦急与绝望，其实在装甲自带智能系统的战斗记录数据中，她的作战干扰能力已经是苏文前所未见的强大。尤其是那张坚韧的蛛网，其强度和韧性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如果仅仅凭借蛮力来破解，“亚瑟”装甲的常规动力根本无法做到，只有像刚才对付超凡骑士那下一样，启动压缩核心提供爆发动能，才可以挣脱。 只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不堪一击。 直到接了第八箭，苏文终于来到了超凡骑士马修的面前。 此时，这名骑士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和一分钟之前比起来，其身体状况可以说已经是好到不能再好。 他的胸膛仍然破了个大洞，但至少可以看到骨骼基本归位，内脏也从最开始的烂泥状态恢复了勉强的形状。周围的血迹很多，在他脚下几乎形成了小溪，但他的体内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血液补充，展现出了极其顽强且坚韧的生命力。 见到苏文出现，这名骑士脸上的吊儿郎当气质早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穷震惊与惊惧。 “你……为什么，我们只是邀请你……咳……去避险！” “托勒密已经溜了，你们还不知道吗？” “什么？！” “还真不知道啊，看来他没骗我，那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等一下……” 苏文当然不会真的等一下，问他准备好没有也只是客气客气，顺便让他不要有发动底牌的准备时间。其实在他说话的同时，苏文就已经抽出了誓约胜利之剑……唔，太中二了，还是叫强中子切割刃吧，然后切空气一样将他斩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如镜，直到过了足足三秒，超凡骑士的上半身才滑了下来。 这次的超凡骑士，是真的死的不能再死，在苏文的生物雷达中，他的生命特征和信息已经消失。 那么，轮到射箭的了。 苏文已经足足有10秒没被射了，此时再去观察，果不其然，那名半精灵射手已然开始了逃命，此时已经翻出院墙，朝着贫民窟的远处瞬闪。没错，不是飞奔，而是瞬闪，无数个连续的瞬间闪烁，这种手法可以将速度提高到难以置信的程度，百米的距离只需要三四秒就可以通过。 只是，五秒之后，这名半精灵猛然停了下来。 因为在前方的路口处，那个全身被铠甲覆盖着的怪物，此时正静静悬浮在半空中，在他的脚下，还有着向下喷射的蓝色火焰。 “啊！” 半精灵大喊了一声，瞬间向后闪去。 苏文抬起了热射线枪，死死锁定了这个闪烁不停的半精灵，只要他愿意，就随时可以让她的身体被数十万度的高温贯穿。但是，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那和莉蒂西娅有着八九分相似的背影，那熟悉的精灵尖耳与棕色的长发，却让他的动作一时间停顿了下来，放在扳机上面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去。 “唉……” 自己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算了。 苏文收起了热射线枪，目送着半精灵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贫民窟街道的尽头。 随后，他启动了悬浮引擎，来到了30米高的空中。 多亏了已经基本布置成型的无声结界与遮蔽结界，刚才的战斗并没有引起周围平民的关注，现在在那些人的眼中，这边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除此之外，苏文在空中还看到了一个制作了一半的大型传送阵，这种大型传送阵只有在跨度数千甚至上万公里的传送时才会用到，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想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到东大陆法师之国去。当然了，至于接过去之后是否向他们说的那样是避难，那可就不一定了。 于是…… 消失了这么久，前菜也已经吃完，正餐是不是该出现了？ 苏文很快就等到了他的正餐。 不多久，在他正前方的空中，一道流光闪过，魔导师帕拉文·道尔再次出现。 但现在的帕拉文·道尔和刚才的状态截然不同。 他不但全身上下被流光溢彩的元素围绕，身上一看就是顶级货的魔法长袍无风自飘，双手上更是戴满了整整齐齐数十颗元素戒指，而他的身体也不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变成了纯粹的天蓝色——这是魔导师将身体元素化的表现。元素化的身体没有骨骼和五脏六腑，完全由元素构成，自然也就不存在要害。 总而言之，眼前的帕拉文·道尔，仿佛在脸上写着“我是个大麻烦”。 但苏文也没办法…… 刚才这厮离自己可根本不是几百米的距离，苏文甚至让坑爹系统搜索了周围半径3公里，这几乎是它能做到的极限，也仍然见不到帕拉文·道尔的影子。这名魔导师在开战的瞬间就把自己传送到了不知那个旮旯角落，优哉游哉地上完状态之后再传送回来，自己就算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阻挡得住啊！ 一时间，苏文竟有些同情那位超凡骑士。 这完全是被当成了炮灰在用嘛。 第247章 所谓的速战速决就是不留任何余地 苏文知道，自己一定要速战速决。 对方没有拉来帮手，的确说明了在附近的魔法师协会的人很可能就只有这四个，但这并不意味着高手云集的托斯卡纳城的其他魔法师们就是自己的友军。倘若在这里战斗的痕迹被发现，那些窝在圣彼得学院里面的魔导师们闻讯而来，届时就不太好了。 苏文再次感叹，幸好有无声法阵和元素屏蔽法阵。 方才那个大魔法师之所以布置它，肯定是为了遮蔽大型传送阵在激活时候释放出来的元素信号，却没想到此时反而为自己提供了方便。 “你看，你现在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是不可能把我带走的。”苏文想了想，对眼前杀气腾腾的魔导师说道，“或许我们不需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对我们都没好处，不过我的话顶多是有点麻烦，而你则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托斯卡纳，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当做今日无事发生，你看可好？” 帕拉文·道尔怒极反笑，他的声音带有元素的空灵，但仍能听出满腔恨意。 “我们无冤无仇，可你却突然出手杀了我的学生和兄弟，然后告诉我让我当做无事发生？我不管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力量，今天我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 然而，帕拉文·道尔的话还没说完，苏文就动了起来。 他取出了早已经预热完毕的zc-12型手持式湮灭炮，朝着这名水系魔导师开了一炮，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话。要说这些魔导师素质是真的好，哪怕已经怒火攻心，也愿意听着自己慢吞吞把话说完，并且在洗耳恭听之后还适时地发表自己的见解与抨击言论，真以为这是先嘴炮完了再慢慢开打的热血小说呢？ 不过，看着这一炮出去，苏文脸上全是心疼。 由于要速战速决，所以苏文也没那功夫去试探，抬手就拿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击，以求一击必杀，没那么多后续诈尸之类的麻烦事。 而所谓的最强攻击，自然不是随处可见的大路货，所谓的湮灭弹在爆炸范围内的威力可比核弹要大得多——事实上，苏文记忆中的世界，核弹不过是常规武器的一种，尤其是在太空使用时，除了有着能够释放大量辐射的特点外，就绝对威力而言并不出彩。 至于真正出彩的，湮灭弹就算一个。 湮灭弹的工作原理并非爆炸，而是坍缩。炮弹中的强相子引擎会在启动之后向同一点坠落，从而形成一个持续时间为两秒钟的临时奇点，在这两秒钟的时间里，奇点周围的一切物质都会被吸引到里面，其原理和宇宙中的黑洞差不多，只不过形成“黑洞”的物质质量要差了十几个量级。 与之相对应的，这玩意的成本…… 相当高。 只是一发炮弹所要消耗的能量，就比苏文身上的第四代纳米装甲还要高出一大截。 所以他才会如此心疼。 炮弹的速度很快，不过不出苏文意料，帕拉文·道尔虽然近在眼前，却早已经将空间撕裂，置身于和当前并不连贯的伪空间中。因此，当这发炮弹到达帕拉文·道尔的一瞬间，炮弹直接从这名魔导师的身前消失，又从其身后出现，直接略过了他看似所在的位置。 这个手法与那天的奥古斯通同出一辙，只要空间保持着撕裂状态，那么任何物理层面的攻击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可以说是魔导师在掌握了空间魔法后最强的防御技能之一。而且看眼前这人轻松写意不留痕迹，仿佛只是在随手捏出一个低级护盾的样子，再和奥古斯通当时施放这一技能时候辛苦得快要吐血对比一下，苏文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算同样身为魔导师，也可能有着如同鸿沟般的差距。 这也是帕拉文·道尔敢如此自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苏文甚至能够看到这名老者在惊讶之余的嘲弄，仿佛在说着“你果然出手偷袭了”一般。 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苏文早已经设定了激发距离，哪怕不需要击中任何东西，这枚炮弹也会在飞出去一段路程后自动坍缩。在帕拉文·道尔身后，这枚炮弹猛然在剧烈扭曲中缩小并消失，与之同时，这种扭曲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蔓延，将一切事物朝着消失点正中心拉扯。巨大而无差别的吸引力形成了暴躁的能量紊乱，瞬间就令被称为“元素的障眼法”的空间遮蔽轰然碎裂，帕拉文·道尔与周围空间的连续性再次建立，然后……他的身体被揉搓撕裂，被飞速吸引，像面条一样，与下方的树木房顶一起，被吸入了奇点之中，什么都没剩下。 这正是苏文使用湮灭弹而非裂变弹或聚变弹的原因之一，后者虽然释放大量能量，基本上破解个魔导师的撕裂空间没有问题，但却远不如湮灭弹这样干净利落，说不定就留下了麻烦的首尾，而只要在湮灭弹的作用范围之内，一切事物都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哪怕是微型黑洞，也是有黑洞视界存在的，在黑洞视界之内，哪怕连光都无法逃脱。而根本不需要进入黑洞视界中，在它的边缘，巨大的潮汐力就足以将任何物质撕成最基本粒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它们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好在黑洞的存在只有短短两秒，若非如此，它会试图把它周围的一切都吸入其中，就像一个被拔了塞子的浴缸，水漏完只是时间问题。 两秒钟后，原本剧烈扭曲的景象毫无预兆地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而那名杀气腾腾全副武装的魔导师帕拉文·道尔，也已经销声匿迹。 等了许久，苏文并没有发现诈尸的情况，周围的生物雷达也没有再显示附近的敌对生物。看来这令人肉痛无比的一击确确实实起到了拔群的效果，不枉他对坑爹系统许下了立刻前往寻找更多能量的诺言——能够在短短数秒内对一名绝非新晋的魔导师进行秒杀，这种事情恐怕就只有已经超脱出人类范畴的法神才能够做到了，而苏文这样一个昨天还在跟中级魔法师玩泥巴的菜鸟，同样借助工具完成了这个壮举。 不过，事情好像还没有完全结束。 因为苏文有了新的发现，而这个发现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倒不是帕拉文·道尔没有死透，而是——刚才那名慌不择路逃跑的半精灵射手，出现在了苏文侧面大约100米外的小巷子里，在自己放了她一马之后，她并没有选择继续逃跑，而是折返回来，打算给自己的效忠者一些协助。当苏文发现她的时候，她正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这边的空气，仿佛正沉浸在目睹帕拉文·道尔被瞬间秒杀的震惊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回来做什么的。 苏文其实并不想杀死她，不但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莉蒂西娅的影子，更是因为她对自己无法造成任何威胁，所以放了也就放了，没什么影响。但是放过一次也就算了，这样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简直不知道生命的可贵，真把自己当成善男信女了么。 为什么不好好逃走呢？ 而正当苏文启动装甲推力引擎，打算上前结果了这名半精灵射手时，只见她终于从呆滞状态中脱离，仿佛认命了般闭上双眼，将手中的精灵弓高高抛向空中。随后，她的身体中猛然爆发出了与实力不成正比的巨大能量，磅礴的威势骤然爆发，这名看似柔弱的半精灵仿佛骤然化身为了身高数十米的元素巨人，而那把冲向半空的精灵弓则在颤抖中被以不符合常理的幅度拉开，并瞬间对准了天空中的苏文。 本能告诉苏文，倘若他不做任何措施，就这么眼看着事态发展下去，那么哪怕他置身于“亚瑟”纳米装甲中，也难以保证安全无虞。 是牺牲么。 苏文想起了系统的鉴定术对这名半精灵的探测，在她的特殊状态中有一个“牺牲”字样的标识，期初苏文没有把它当回事，现在看来，大概是一种燃烧自己的生命，释放出极为强大的攻击的能力。这种攻击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于苏文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不过……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苏文放弃了接近的想法，瞬间掏出了热射线步枪。 半精灵射手虽然释放出了巨大能量，但她本身却脆弱到没有任何保护，自己只需要将其击毙，这个尚未成形的攻击就会被自然化解。 然而，就在苏文准备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沉闷而轻微的嗡鸣。 下一个瞬间，半精灵射手肩膀以上的部位就化为了血雾。 …… 半分钟后，苏文降落在了地下基地的院子外面，并在废墟中看到了莉蒂西娅，此时她正保持着瞄准的姿势，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虽然打的不错，但很抱歉，让你杀死了自己的同类。” 苏文对她说道。 莉蒂西娅则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抱歉的，主人，您不是说过吗，无论种族，所有生物只需要分为敌对和友善，只要是抱有敌意的，就消灭。” “……我倒是没说的这么绝对啦，不过你能这么理解也不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莉蒂西娅，你比我想象中做的还要好。” “不……我刚才，失神了。” 莉蒂西娅似乎并不开心，她接着说道：“我本以为我已经做好了觉悟，但是在看到那个魔法师，仅仅因为我动了一下手指，整个人就……就变成那样了，在那一个瞬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也完全不听使唤。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是却搞砸了。” “凡事都有一个过程，相信下一次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此地不宜久留，继续带下去会有麻烦，我们该走了，莉蒂西娅。” “嗯！” ——分割线—— 苏文脱下了纳米装甲，将其收入系统的空间中，然后和保持着潜行状态的莉蒂西娅离开了贫民窟。 但在他们消失之后不久，附近的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逐渐显现出来。 如果苏文还在这里，他恐怕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从在特里底斯就头疼不已和更加头疼不已的唐纳德和雪莉。 但两人的关系却看起来不像是唐纳德口中的叔叔和侄女。因为唐纳德此时正站在雪莉的身后，平时无论在谁面前都嚣张跋扈、哪怕是在托勒密那里都无法无天的他，此时却像一名被压抑了本性的怪物，在看向雪莉的背影时，眼神中有着深深的忌惮以及……敬畏。 雪莉则懒洋洋的，她领着唐纳德进入了围墙半毁的院子，掀开屋内地下室的门口看了看里面，又走到了那名超凡骑士身首异处的尸体前观察了片刻。 半晌，她才不甘心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 “搞什么，说走就走了啊……这和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亏我还提前一年就在圣彼得学院等着你来呢，哼，真的是，气死个人了！” 唐纳德似乎一直欲言又止，而直到等雪莉莫名其妙地发完了脾气，他才皱着眉头问起：“雪莉，这个苏文究竟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刚才那一下攻击实在是太诡异了，别说是一个后辈小魔导师，我觉得就算是换了托勒密那个老不死，硬生生吃下来也只有灰飞烟灭一个结果。” 雪莉闻言，回过头来，恶狠狠瞪着唐纳德。 “说了多少次，要喊前辈！” “……” 唐纳德嘴角抽了抽，似乎心有不甘，但终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雪莉……前辈。” “乖啦，可我不想告诉你，所以你问了也是白问。” “我就知道。算了，那我换个问题如何，托勒密那个老不死活了也有五百来年了，区区审判天使可奈何不了他，但若是趁着这个机会诈死一波然后神隐，把所有关键资料都憋回去，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出现，岂不美哉。最关键是魔法师协会那些家伙想要得到资料却怎么也不可能再得到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为何你要阻止我向他提出这个建议？现在可好，他居然像丧家之犬一样跑了，真丢人啊。” “因为……” “别卖关子了，快说，因为什么？” “因为这样很有趣哒！那个老不死现在的样子不觉得更好玩吗，他可是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悲惨的境遇啊！恐怕他现在正在懊悔自己得了老年痴呆了没看清形势，这么早就把自己多年来呕心沥血的研究成果丢了出去，结果惹了一身的腥臊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纳德闻言，眼前猛然一亮。 “诶，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 “不过最重要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趁着这个机会要让小家伙历练一番，毕竟他可是我们的救世主嘛，可是……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了呢？” “苏文现在正朝着圣彼得学院折返了，我估计应该是打算去图书馆找小奥，然后通过他那里的传送阵脚底溜油，的确不像是要跟老不死汇合的意思。” “嗯，我知道……” “要我给他找点麻烦吗，就像之前让他始终住不了男生宿舍一样。” “……” 雪莉沉默了片刻。 “算了，由他去吧，既然他有他的打算，那我不管了。” 第248章 偏向虎山行 半小时后，圣彼得学院，巨蛋图书馆，467号静修室内，血色世界中心的小屋门前。手持烟枪的奥古斯通……哦，应该说是他的“尸傀”凯尼小姐，此时正躺在门口的摇椅上，眉头微皱地上下打量着苏文。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们要从我这里去南大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只是借个道而已，还望行个方便。” 苏文倒是格外客气。 “哈哈哈哈……” 凯尼闻言，毫不在乎体面地哈哈大笑了起来，黑色长袍也掩盖不住她曼妙身材的花枝乱颤，尤其是胸前那一对傲人的双峰，伴随着笑声有规律晃动着，十分惊人。而在苏文的身后，目睹这个场景的莉蒂西娅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她死死盯着凯尼那两团乱动的赘肉，仿佛是在警惕着猎物的野猫。 苏文面无表情：“很好笑么？” “当然好笑，昨天你才对我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来，连责任都不负起来就甩手走人，今天却又回过头有求于我，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容易答应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轻浮随便，可以任意玩弄的人？” 凯尼说着这句暗示性十足的话的同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越过苏文，和他身后的莉蒂西娅对上了视线，并且朝她笑意盈盈地抛了个媚眼。 莉蒂西娅的目光更加凌厉了几分，但终究保持着沉默。 “哦？” 苏文则沉吟道：“我还有更过分的，你要不要试试？” 凯尼见到苏文在说这话的同时已经把手伸到口袋里去了，也不知是要掏出来什么东西，连忙脸色一变。 “这可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不要误会了，有求于你的前提是你乖乖配合，否则就是你有求于我了。” “啧……” 凯尼银牙紧咬，恶狠狠地瞪了苏文一眼。 “帮你可以，但有条件，那就是帮我中枢大殿取得一团新的灵魂火种。除非你答应这个条件，否则免谈。” 苏文立即答道：“好，火种是我弄灭的，我理应赔偿。” 大概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爽快，凯尼小姐先是愣了愣，这才继续说道：“第二……” “等等啊，难道你还想给我列个条件清单吗？”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上次你临走前留给我的那种奇怪液体，味道喝起来还可以，再多来一点我就放你过去。” “……” 苏文这才想起来，上次临走之前，为了不把事情做绝，自己丢了一大箱航空可乐给眼前的“奥古斯通师兄”，当时他就估计这种从地球时代流行到星际时代的饮料对异界人的杀伤力会十分之大，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凯尼这奇怪的描述实在太容易引起误会了，眼看着自己身后的莉蒂西娅神色愈发不善，隐约有暴走的迹象，他只好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重逾百斤的巨大箱子，放在了凯尼的面前。后者满意地接了过来，如饥似渴地将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罐，拉开拉环一饮而尽，一脸眯着眼满足的样子。 这个过程让苏文不胜惊奇，虽然知道杀伤力很大，但爽到这种程度就有点过分了吧，又不是大麻。 但无论如何，凯尼在爽过之后，总算答应了苏文的请求，把他带入了通往中枢大殿的屋子里。只要跨过了大殿前的两百三十个台阶，他们就会从北大陆偏北的多伦帝国，来到数万公里外的南大陆与中部荒芜之地的接壤处。这里便是苏文此行的目的地，虽然还没有对下一步作出完整的打算，但自己好歹就此从托勒密与魔法师协会之间的斗争漩涡中脱身而出，哪怕等到风平浪静后再回去也不迟。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附近，有许多坑爹系统标注出来的高能地点，比如脚下的狮心王宝库、荒芜之地的发光海和无数遗迹，以及南大陆北部，据此大约1000公里，卡米拉帝国的龙山遗址等等…… 这段时间里既然无法待在圣彼得学院，不如便借着机会，找个合适的地方去一趟，也省的坑爹系统总是告诉自己能量不足。 中枢大殿内依旧充满了无数鬼魂，哪怕整个大陆都处于盛夏的酷暑，这里已然是阴冷无比。苏文身边的莉蒂西娅轻轻打了个哆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左右环顾着大殿道路两边成百上千的空荡荡座椅，却没有发现除了三人之外的任何生物。她看上去有些害怕，紧紧跟在苏文旁边，悄悄揪着他的衣服。 苏文也发现了不寻常。 经过大殿中央的高台时，他对凯尼小姐问道：“尼禄老爷子呢？” “别提了，在得到你给他的奇怪火焰之后，尼禄前辈就跟着了魔一样，当天晚上就扬言要冲击宝库的禁制……然后现在身负重伤，回到镇魂匣里休养生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估计是出不来了。” “这也太拼了吧。” 苏文对这名老者忽然有一种歉疚的情绪生成，人家对于狮心王宝库的事情是真的痴迷，甚至不惜燃烧身体也要破解禁制，自己却打算趁机敲诈一比。当然了，歉疚归歉疚，该敲诈还是要敲诈的，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 凯尼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样，紧接着道：“那种火焰队灵魂的伤害太大了，但我看尼禄前辈的样子还没有死心，再这么玩下去估计就会有性命危险了，以后如果他再问你要那东西，请务必告诉他你已经没有了。否则到时候对你出手的可就不是我，而是尼古拉老师本人了。” “行吧，我心里有数。” 既然危及生命，那就算了，苏文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 “那么，我现在应该已经在荒芜之地的边缘了吧，告诉我应该怎么从这里出去，以及最近的城镇在哪里。” “最近的城镇在西南方向35公里，但你真的要去那里吗，我不认为这是个好的选择，尤其是——”凯尼望向了莉蒂西娅，“尤其是你还带着个这么可爱的半精灵女仆，届时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哦，怎么说？” “那里是姆塔塞城，整个南大陆最臭名昭著的混乱城市之一，位于荒芜之地边缘的三不管地带，聚集了无数恶棍、罪犯、被通缉的魔法师以及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城里每时每刻都有谋杀、强【和谐】奸和致幻药剂交易在发生，普通人别说是晚上了，就连大白天都不敢在街上逗留，我曾经去过一次那里，唯一的感受就是想放个禁咒净化一切。姆塔塞城就是这样一个混蛋地方，你确定你要去？” “听起来还不错。” “抱歉，我忘了，你比那个混蛋地方更加混蛋。” 苏文没有理会凯尼的抱怨，而是回过头来看着莉蒂西娅，对她说道：“莉蒂西娅，我们接下来就去姆塔塞城，你看如何？” “可是主人，凯尼小姐不是说那里……” “要的就是这种混乱的地方，首先我们的身份不会受到盘查，很快就能融入进去；其次这种地方对现在的你来说十分有用——别忘了你昨天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现在的你可还差得远呢，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态，都远远没有达到那想要达到的程度。而始终待在安逸的地方，只会让人寸步不前。” 莉蒂西娅思考了片刻，然后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主人。”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等等！” 凯尼皱着眉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确定你能保护好她吗？如果我没看错，这位半精灵只是个普通人吧，虽然体内觉醒了某种不得了的血脉力量，但终究也只是普通人。姆塔塞城那种地方就算是高阶魔法师都不敢说来去自如，除非你打算24小时不间断守在她的身边，否则就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就用不着你来担心了，事不宜迟，现在就把我们带出去吧，如果你不想把我们留下来吃午饭的话。” “唉，随你吧，到时候出了事情，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过你。”凯尼见到自己的劝阻不起效果，也没有坚持，但她接下来却没有立刻把苏文带离，而是话锋一转，“对了，在你离开这里之前，还有一件古怪的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就是你昨天带过来建立灵魂链接的那只史莱姆，好像并不是普通品种的地狱史莱姆。昨天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过当时没有说出来，后来越想越不对劲，除非给你史莱姆的那个人跟你有深仇大恨，否则它的本身肯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咦？！” “所以说，你现在应该把它带在身上吧，快点拿出来让我看看，说不定就会对你有新的帮助呢？” 苏文取出了看起来快死的小史，这个呆在瓶子里的小东西之前还有点动静，现在则一动不动地萎缩起来，仿佛脱水了一般，体积只有平时的一半大小。要不是苏文通过灵魂链接知道这小家伙很健康，其实只是在生自己的闷气，通过绝食来表达抗议的话，或许还真的以为它要挂了。 而只是再看了小史一眼，凯尼就睁大了双眼，一张妖艳的俏脸上全是惊讶。 “果然没错！” 第249章 荒芜之地 “这只史莱姆，它是不是能在水里无限增殖？是不是能够像正常生物一样和你进行沟通？是不是不但不畏惧阳光反而喜欢晒太阳？是不是甚至还能向你表达出自己的感情，比如高兴、难过以及畏惧？” 凯尼连珠炮般的疑问句让苏文顿时有些懵逼，他连忙回答“是是是”，然后有些疑惑地补充道：“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个鬼了，地狱史莱姆是不死者位面特产的低等生物，低等生物你明白吗！就像森林里的野兽一样，只会凭借着本能行事，根本没有自主的灵魂和意识，只有极少数特殊的存在，才会进化出神智。” “惊了，还有这回事吗！” 唐纳德那厮果然有瞒着自己做了……唔，好事？ “能够产生自主意识的地狱史莱姆只有一种，那就是地狱史莱姆母体，这种史莱姆和普通的史莱姆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却有着无限增殖的能力。只要资源足够充足，它们甚至能填满整个大海，否则你以为不死者位面那几个史莱姆海是怎么来的，就是几个史诗级的史莱姆母体搞出来的杰作……哦，你应该没听过这个，这东西可没有在任何书上记载过，只有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才知道。” “那么专业人士，你的意思是，我手上这只就是史莱姆母体了对吧。可是照你说的，除了增殖和拥有智慧，它好像有没有别的什么功能了吧？” “……” 凯尼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文。 “什么叫除了增殖就没有什么别的功能了，光是无限增殖这一个能力，就已经可以算得上世界上最顶尖的能力了。生长成型后的普通史莱姆可以凝聚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并且像蜂群一样听候母体的一切命令，如果把这些普通史莱姆用武器和装甲武装起来，你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可以瞬间形成一个规模巨大源源不断而且无需进食不知疲倦不受士气影响的军团！” “原来如此。” 苏文也被凯尼的话吓了一跳，之前他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那些增殖体都还不到巴掌大，看上去除了做成食材也就只能用来榨取粘液了。此时经过这个便宜师兄点通，顿时豁然开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先告辞了。” 他收起了瓶子里的小史，仿佛无事发生般对凯尼说道。 “倒、倒是没事了，不过你就这么明显的收回去真的好吗，起码让我稍微观察一下啊，我又不会跟你抢。” “你自己都说了和普通史莱姆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那还有什么好观察的。” “比如做一下实验……之类的。” “没门。” ———— 片刻之后。 苏文没有在中枢大殿久留，在凯尼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大殿侧厅的一个传送阵前。 “上面就是古莱茵帝国的王都，中枢大殿相对于外界是完全封闭的，所以想要出去只能通过传送门。如果你还想回来，那就在传送阵另一边的石碑上用石头摆出我们玛尔塔利亚灵魂法师派系的徽记，我这边就会收到消息。当然，至于我愿不愿意激活传送阵，那就要看我心情好不好了。” “没关系，心情不好的话我就自己动手挖下来。” 凯尼闻言，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个颇具诱惑力的笑容，对苏文嫣然一笑道：“那你就试试看呗。” 这个笑容十分有诱惑力，但苏文知道这家伙的背后实际上是一个中年猥琐男，所以只想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可是莉蒂西娅不知道，她瞪着凯尼看，挽着苏文的手臂，仿佛在宣布主权。 凯尼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并在苏文终于险些忍不住把他的本体揍出来之前，启动了短途传送阵。 “回头见，尼古拉导师大概在一个月后会回来，到时候你可以考虑过来一趟。对了，别忘记欠我的灵魂火种。” 话音刚落，苏文的眼前便白光一闪，而后…… 来到了一个荒芜的世界。 …… 几近损毁的残垣断壁、巨大的宫殿废墟、严重风化的道路以及漫天黄沙，还有那远处天边仿佛山雨欲来般压抑的黑暗……很难想象，在两千五百年前，这里就是曾经辉煌大陆上最辉煌的地方，古莱茵帝国的王城。 这就是时间。 过去的一切辉煌，再怎么波澜壮阔的征程，在千百年之后，最终也只能化作历史的尘埃，留给后人一声唏嘘的叹息。 苏文打量着周围的废墟，发现此时他们正置身于一个倒塌了一半的石质房屋里，虽然坍塌处之外的景色一览无余，但好歹头顶还有天穹的遮蔽。而在那些辉煌的大殿早已彻底倒塌成为乱石堆的今天，也只有这种不起眼的小房子才能勉强保留个轮廓。 他没有在周围发现活物，不过倒是在十余米外的角落里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那是一团被扑灭的篝火，看起来已经有了一段时日，想来是进入遗迹的探险者在此过夜所留下的，若是他知道自己选在了一个亡灵法师派系的大门口，不知会作何感想。不过，如果从这边观察，的确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传送阵的影子，这种单方面启动的传送阵，只有在另一边启动的时候，这边才会浮现出来。 “主人，快看那边！” 苏文听到了莉蒂西娅的声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天空中那片遮天蔽日的云层，但仔细看时，这云层却又并不像是云层。 因为，透过黑压压的“乌云”他看到了更上方的太阳。 那的的确确是在辉煌大陆上每天都能够看到的太阳，而且此时正是中午，因此它本应该格外刺眼和炽热，但现在它的光线却穿过“乌云”投射下来，格外柔和。虽然仍然能够感受到丝丝暖意，但却像是透过了乌色玻璃去观察，光线被吸收了大半，再也没有正午阳光应该有的焦躁和热浪。 荒芜天幕。 苏文立刻就想到了这个词。 对于这片原本应该是中土大陆，但现在却被称为“荒芜之地”的区域，苏文自然在书本上有过一定的了解。从地质学的角度来看，这片区域本应该成为辉煌大陆上最为肥沃的土地，但在有历史记载以来却都是凶险不毛之地，主要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弥漫在天空之中千年不散的天幕。 万物生长靠太阳。苏文现在还是在荒芜之地的最边缘，甚至还没有进入其中，就已经感觉阳光的效果十不存一，而荒芜之地越往里面深入，荒芜天幕的浓度就会越高，直到距离边缘的50里以及更深处，太阳光就会被彻底遮蔽，成为终年都见不到光的阴森地带。如果说荒芜之地的表层还可以有少量厌光植物生长，那么再往里面更加深入的荒芜之地里层，就是彻彻底底的死寂…… 哦，也不是绝对死寂，那里还有无处不在的毒瘴，以及大量腐朽的不死生物，更有大量存在于历史记载之外的史前古老城市遗址，可以说是不怕死的冒险者的天堂。没有人知道这片大陆正中心的区域究竟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变故才会成为这样，对此各家都各执一套说辞，没有任何人能彻底说服对方，但可以知道的事实就是，这片方圆直径数千公里的巨大区域，直到今天，被探索的程度都不超过五分之一。 可以这么说，因为荒芜之地的存在，原本互相沟通的东南西北四个大陆，就这么硬生生被在中间堵住了去路，形成了环状的结构。如果有超远程传送阵还好说，但对于那些往来的商旅而言，无论是从南大陆到北大陆，还是从东大陆到西大陆，都得沿着荒芜之地边缘多绕至少一个月的行程。 至于眼前近在咫尺的荒芜之地，苏文当然不打算进去探索一番，起码现在没这种打算。他可还没活够，直到魔导师遍地走大魔法师不如狗的今天，荒芜之地的探索率都还保持在如此低的程度，足以说明其深处究竟有多凶险。尤其是位于正中央的发光海，它几乎占了荒芜之地一半面积，但人们对其了解几乎为零，仅仅知道海平面上会散发出诡异的光。虽说探索未知是人类的本能吧，但自从九百多年前一名法神级别的传奇旅法师进入发光海就再也没出来之后，就没有人敢动那里的主意了。 苏文把视线从荒芜天幕上收了回来。 “没什么好看的，莉蒂西娅，我们该走了，这地方呆久了果然太压抑了。” “嗯，对了，主人……” 莉蒂西娅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道。 “道格拉斯呢，他为什么没有来？” 刚才再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激烈，以至于莉蒂西娅几乎忽略了这个事情，她并不知道道格拉斯其实只是个不存在的幻影，因此现在平静下来，想起了这件事情，自然就会感到奇怪。 实际上，她都没注意到道格拉斯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我一直都在，莉蒂西娅小姐。” 扯风箱般的苍老声音从断壁后面响起，紧接着，道格拉斯那苍老佝偻的身影慢慢从风化的墙后出现。 苏文确是轻皱眉头。 ‘坑爹系统，我可没叫你出来吧？’ ‘请稍安勿躁，宿主。接下来的旅程确实如同那个亡灵法师所说，可能存在诸多危险，这个人类对你而言很重要，而在她没有真正成长之前，如果要保证它的安全，我认为你需要有我的协助。’ ‘……’ 唯独这次，苏文没打算跟坑爹系统顶嘴。 第250章 他乡遇故知 也许是受到荒芜之地的影响，根据凯尼给的地图，方圆百里稍大点的聚居地还真只有一个姆塔塞城。其他的绝大多数地方都是荒野、戈壁和沙漠，中间很难见到城镇的标志，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几条商路横穿而过。 但熟知历史的人就会知道，这里的的确确是古莱茵帝国起势前之的腹地。或者说，古莱茵帝国在历史上原本就是诞生于荒原上的游牧王国，便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发家，最后几乎征服了整片南大陆。 而直到古莱茵帝国陷落后一千多年，南大陆才在教会和魔法师协会的插手下彻底结束了战乱和动荡。最终，这片纵横数百里的大荒原被更南方的玛尔达公国以及西怀帝国瓜分，但由于距离两国主要城市太远，加之极为恶劣的自然环境，两国都对这片穷山恶水鞭长莫及。后来这里逐渐成为了流放犯人的地方，他们围绕着两国边境线上的一片绿洲建立了最初的姆塔塞城，并在数百年间逐渐演变为了犯罪者的天堂。这些犯罪者中不乏实力高强的邪派魔法师，真要铁下心啃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所以玛尔达公国和西怀帝国对这里的态度基本都是放弃治疗，只要姆塔塞城的头目们不宣布独立，两国也就再也懒得花心思去治理，毕竟不是每个国家都像多伦帝国那样庞大富足的。 这就是苏文对这片大荒原的全部认识了。 老实说，这里的自然环境真是恶劣到可以，一连驱车离开古莱茵帝国王都五六公里，入眼的仍然只有漫天黄沙与看不见尽头的戈壁，绿色植物少得可怜。苏文倒是偶尔能够看到零落的马车碎片，偶尔还有裸露出来的风化骨头，从骨头的形状与大小来看，应该不属于什么野生动物。 唔，至于哪来的车…… “野马”老式军用越野吉普，有着16缸柴油发动机提供强大动力，加之高约一米的底盘无惧任何障碍。最关键的一点是，相对于那些使用电动能与核动能的载具，它要更加便宜许多，在没有探寻更多宝库获得能量之前，苏文仍然可以负担得起。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颠簸，苏文总算看到了路。 这是穿越荒原的商道之一，为什么这种穷乡僻壤会有商道，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荒芜之地，穿越东西大陆的商旅想要通过就必须绕行，而绕行的最短距离自然是贴着荒芜之地的边缘区域。所以哪怕大荒漠再怎么不适宜商旅通行，总有许多为求近路或自认为实力足够无惧劫道的商队会选择经过这里。 也正是这几条商道，养活了姆塔塞城那可怜的经济——倒不是说拦路劫财，这种事情虽然每天都在发生，不过就算是姆塔塞城的人做的自然也不会认；而是塔姆塞城几乎是方圆三百里内唯一能够提供补给的城市。虽然是犯罪者聚集的城市，但正当的生意也还是要做的，彻底的混乱邪恶可活不了几百年之久。 既然到了商道上，那就可以免去越野的颠簸了，接下来只需要沿着路向西南方向继续行驶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姆塔塞城。 然而…… 当越野车驶出了大约十分钟后，苏文看到了远处山坡背后的浓烟，同时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 直觉告诉他，前面一定发生了战斗。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发生在这种偏僻商道上的战斗，除了商队和劫匪之间的战斗，还能有什么？ 如果是两周前的苏文，他肯定会选择绕道而行，避免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与纷争，但如今的他正愁没有那种不大不小的麻烦找上门来，又怎么会放弃眼下这个一看就是装逼打脸的剧情的良好机会？他连忙跟莉蒂西娅招呼了一声让她激活装甲做好战斗准备，随即一脚油门就把速度拉了起来，径直朝着火光处驶去。 一般来说，触发这种剧情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是苏文神兵天降，帮助商队渡过难关剿灭劫匪然后收获无数感恩戴德云云，然而等苏文翻过了山头时，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来晚了一步。 倒不是商队已经被团灭，而是攻击商队的一伙盗贼已经凉透了。 眼前的情景虽然有几分惨烈，随处可以见到残破的尸体和血迹，但已经不再混乱。几辆马车被火系魔法点燃，正冒着滚滚浓烟，妇孺们被聚集在了最安全的中心区域，其余的商人与们则有的在清点尸体，有的在安抚受惊的马屁，有的在抢救伤者，有的在灭火和转移物资；最外围则有一群约50人全副武装的的护卫团将他们围在中央，向四周保持警戒。苏文的越野车刚一出现，就被这群商队护卫给发现，他们纷纷抽出了沾血的刀剑与弓弩，朝这边聚集起来。 这就很尴尬了，但这个时候掉头就走又显得不太好，苏文只好硬着头皮把车开了过去，然后被一群杀气腾腾的护卫拦了起来。 眼看这架势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开战，苏文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咳，放松点，只是借个道而已，你们该不会要我从两边的山坡上走吧？” “古莱茵荒原上可不常有单独行动的人出现。” 很快，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像是这群护卫的首领，有着强大的肌肉和锐利的眼神，手中双手大剑的剑刃上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鲜血。他打量着苏文和后排闭目养神的道格拉斯，以及他们身下的奇怪载具，警惕道：“请说出你们的来历，否则为了我们主顾的安全，你们不允许通过这里。” “算了……我还是走山坡吧。” 苏文实在是懒得去编排一个身份，既然无逼可装那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总不可能把这些商队护卫揍一顿吧。虽然他倒是挺想知道更多关于南大陆的情报的，但这种事情等到了姆塔塞城再考虑岂不是更好？ “慢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看你是心里有鬼，来人啊，把这个身份可疑的家伙扣下来，和那些强盗俘虏一起带到姆塔塞城去！” “！” 苏文心说你还没完了，但这群护卫刚刚遭受袭击，见谁都觉得是强盗也情有可原。他连忙按住了处于隐身状态准备用磁轨狙击炮锁定护卫首领的莉蒂西娅，随后跳下车来，抬起自己的双手，瞬间搓出了两个未激发的火冲术。 果不其然，见到这等异状，除了护卫首领勉强还能保持镇定之外，他身后那群人立即被惊得纷纷后退。 这种反应让苏文很满意，看来魔法师的身份虽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但要镇住这群普通人还是问题不大，他紧接着趁热打铁道：“我只是个路过的魔法师，并不想惹麻烦。你们看上去刚刚受到了袭击，我感到十分同情，但我可以保证和袭击者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让我过去了吗？” 苏文本以为这话一出，自己保准能够不被缠上，毕竟这群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苏文早已经观察过，他们都是普通的刀口舔血的佣兵，里面甚至连刚能作为战斗力的初级魔法师都没有配备，怎么也不可能不给面子。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真有人不打算给这个面子，只见眼前的护卫首领，这名肌肉壮硕的中年男子不退反进，铜铃大的双眼死死盯着苏文，里面满是坚韧不拔。随后，他身体里猛然迸发出了浅蓝色的斗气，展示出了他的中阶骑士的身份。 “很抱歉，你可以离开此处，但正因为你是魔法师，为了主顾的安全，绝对不允许接近商队的一里之内。” 苏文吃惊，这年头这么刚正不阿恪守原则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既然这个商队平安无事那也就无所谓了。不接近就不接近吧，他又不是横行霸道的主，大不了多颠簸几下便是。 “勇气可嘉，那么再见。” 苏文由衷称赞道，便打算驱车离开。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从后方稍远处传来的声音。 “噫呜，这不是苏文吗！” 苏文忙踩刹车，心中大震，这熟悉的半狼人特有的口癖，除了当初在特里底斯的半狼人三兄弟，还能是谁？ 第251章 萍水相逢 苏文最终还是被奉为了座上宾。 认出他的是半狼人三兄弟中的二弟，这让苏文一时间感到很惭愧——自己和这三名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半狼人在特里底斯接触了那么久，由于都是大哥詹姆斯在跟自己说话，二弟和三弟只负责抽烟和怪笑，所以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其余两个半狼人叫什么名字。 “你说他们的名字？噫呜，它们也叫詹姆斯啊，半狼人的传统是所有兄弟姐妹都叫一个名字，你居然不知道？”临时搭起的营帐前，詹姆斯兴奋地笑道。 “谁会特意了解这个啊！” 苏文无力吐槽，接着问：“话说回来，距离我们在红枫镇分别，这才过去了短短三个多月吧，你怎么突然就跑到南大陆来了？” “噫呜呜噫，这话我也想原封不动的问你，我们的魔法高材生，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圣彼得学院吗。” “我是因为……算了，一言难尽，你就把我当成临时过来旅行的吧，过段时间应该还会回去。倒是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应该在左伦兰城，跟着什么黑兽佣兵团在混饭吃，怎么现在撂挑子不干了？” “谁说不干了，这不就是黑兽佣兵团吗。噫呜，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就是团长。” “？！” 苏文愕然回头看了看那名仍在尽忠职守的中年壮汉，如今即便是隔着几十米的背影，也隐约能够看出几分坚韧不拔与可靠。 “和我印象中形象差了好多。” “怎么，你以前见过我们团长？” “咳，没有没有。” “那怎么会有印象？噫呜，我知道了，我们团长前阵子在多伦可是出了一波风头，正因为这个我们才混不下去跑到南大路来找生意的，你一定是听说了吧。说起这个，你跟团长他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 “虽然没听说过他的事迹，但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詹姆斯清了清嗓子，看样子是想口若悬河一番，但它刚一张嘴还没发出声音，肩膀上就重重地多出了一张宽大厚重且粗糙的手掌，把它的下文憋了回去。 “小崽子，我不是说过别到处编排我吗？” 只见那名数秒前还在苏文背后几十米外的佣兵团长，不知何时竟已经出现在了詹姆斯身后，苏文甚至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经过自己身边的。苏文眯了眯眼，这种身法可不应该是中阶骑士能够施展出来的，参考他与其他佣兵们在见到魔法师时候的表现区别，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家伙的真正实力应该远非表面上的中阶骑士那么简单。 喝止了詹姆斯后，这名壮汉骑士向苏文行了个礼。 “我是沃尔特，前黑兽佣兵团的团长，之前不知道你和这三个家伙认识，多有冒犯，还望包涵。” “幸会幸会。” 苏文也表示了客气，说起来，当初在红枫镇养伤时，用的还是黑兽佣兵团名下的房子来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团长实际上还对他有恩，对于友善生物苏文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好意。不过同时，他也注意到，这位名为沃尔克的团长，在说出黑兽佣兵团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中多少有些不自然。 对此他当然不会多问，正如自己没打算跟詹姆斯详细解说为什么会来到南大陆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不要徒添无趣。 但詹姆斯这个大嘴巴却发起了助攻。 “噫呜，苏文，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是‘前黑兽佣兵团’吗？” 不想，而且看你们团长的眼神，你估计要吃苦头了。 不过沃尔特并没有立刻送出苦头，他只是扭头对着半狼人低吼：“詹姆斯，滚去干活！”，然后看着后者怪笑着一溜烟逃跑，留下了自己和苏文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气氛就有点尴尬。 “咳，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只是发生了一些变故，之前在多伦的黑兽佣兵团解散了，那些跟随多年的团员纷纷作鸟兽散，只有这三只不成器的半狼人愿意跟着我。苏文先生，你现在看到的其他成员，都是刚加入新黑兽佣兵团的新人，唉，质量和以前是没得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 所以说我根本什么都没问怎么全都说出来了啊。 不过既然沃尔特愿意说，苏文倒也没必要捂着耳朵不听，他礼貌地同情道：“对此我很抱歉，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请一定要振作起来。” 点到为止即可，没必要顺着意思问下去。 沃尔特显然也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他很快说起了眼前的事情。 “苏文先生这是要去姆塔塞城？” “没错。” 这个话题就是苏文喜闻乐见的了，他紧接着问道：“沃尔特团长对那里了解吗？” “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去姆塔塞城，可以说对那里是知之甚少。不过我有一位老朋友常年在那里生活，这次我接下了商队护卫的任务，其实也是顺路到那里去投奔他，姆塔塞城虽然乱是乱了点，但毗邻荒芜之地——那可是冒险者的天堂；又接连着好几条交通要道，贸易业也很发达。这种地方可能不太适合想要过安逸生活的平民，但是对我们这种朝不保夕的佣兵来说，却是一个好去处。” 苏文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在秩序井然、人民生活安居乐业的特里底斯，佣兵们只能干农夫干的活，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已经连剑都挥不利索。而越是混乱的地方，佣兵行业才会真正发达，因为需要他们来做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护航保驾，冲突越激烈，他们就越活跃。 比如眼下的场面。 “话虽这么说，古莱茵荒原的治安状况实在是太……令人堪忧了。”沃尔特话锋一转，“我们从东大陆来，进入荒原已经是第三天，一路上目睹了大大小小七八次战斗的痕迹，而光是我们遇到的盗贼团，算上今天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在多伦帝国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在这片荒原中心的姆塔塞城会是什么样子，真是难以想象，有人说那里是恶棍的聚集地，我看很有可能。” 对此，苏文只是笑道：“强盗猖獗了数百年，却一直没有得到来自周边帝国和姆塔塞城的有效治理，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是啊，有传言说姆塔塞城的执政官就是最大的强盗头子。” 苏文当然不会对此发表意见，他只是打了个哈哈，继续和沃尔特聊起了关于姆塔塞城一些更为细致的细节，算是收集情报。 虽然自称了解甚少，但既然是要投奔至此，做的功课自然比苏文这个临时起意的要多得多，一番交流下来，至少他知道了姆塔塞城表面上的大致情况。 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城市可以算得上古老——有许多小国家从诞生到灭亡也就是几十年甚至十几年的事情，而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所在的国家，在数百年的漫漫历史中，早已经从玛尔达公国变了阿萨塔拉公国，又从阿萨塔拉公国变成了南多罗姆帝国，但这座城市本身却巍然不动。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它始终作为古莱茵荒原的心脏伫立在此处，从未改变。 姆塔塞城可以看作是一个自治的小国，它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势力与派系，掌管最高权力者被称为执政官，没有固定的轮换时间。可一旦出现了轮换的情况，就代表着城内已经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沃尔特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有关姆塔塞城派系火拼与流血事件的野史，从当街砍人一直说到制证大厅前血流成河的大屠杀，硬是把这座城市描绘成了充满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 苏文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心说这人只是嘴上担忧，实际上看起来向往的很，此番前往姆塔塞城也是本着闯出事业的心态去的，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忠厚老实。 不过说得再多，毕竟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苏文此次前往姆塔塞城并非最终目标。作为在南大陆的第一站，他只打算在那里停留几天收集情报和做出准备而已，接下来就要前往坑爹系统指出的那几个高能地点去收集能量，并没有打算像眼前这人一样长久居住，因此沃尔特想干嘛并不关他事。而至于詹姆斯三兄弟，苏文倒是挺有几分好感，这三人虽然是鸡鸣狗盗之辈，却看得出来十分讲义气，可惜…… 终究不是一路人。 因此，当聊天进行了十几分钟后，该谈的东西都说的差不多了，趁着沃特尔的副官基恩前来向他汇报战斗损失的时候，苏文便提出了告辞。 “苏文先生这就要走了吗？既然我们目的地相同的话，何不一起前往姆塔塞城，我那朋友热情好客，相信他一定十分高兴看到您的到来。” 面对沃尔特仿佛发自真心的挽留，苏文坚持拒绝。 “那么再见，到了沃尔特城，随时欢迎来雇佣兵工会找我。” “没问题。” 苏文答应道，实际上并没有这个打算。 第252章 现在的我已经无所畏惧甚至还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什么？你说帕拉文死了？” 多罗克皇宫一间宽敞的大厅里，一名身穿华丽符文长袍的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信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帕拉文大师的生命符文在半小时之前忽然失去任何信号，我们尝试了许多次主动对他进行联系，结果都是石沉大海。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帕拉文大师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嘶——”老者长吸一口气，眉头紧皱，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般问道，“你是说突然失去信号，那在这之前有没有经历过战斗？” 信使连忙答道：“无法肯定，因为在信号消失之前，他的生命符文不但没有能量衰退，反而膨胀到了比平时更加强盛两三倍的状态。” “这显然是增益魔法的效果，也就是说，帕拉文是在全盛的战斗状态下被瞬间秒杀，我说的对吗？” “这……很有可能。” “那可就麻烦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据我所知在多伦帝国只有三个人。而有可能做出这件事的，只有两人。” “您的意思是，有大魔导师出手了？” “没错，托勒密如今还在多罗克被我们严密监视，不可能是他，而除此之外，就只有安东尼奥和露易丝女士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灭一名魔导师了。真是该死，帕拉文一定是在托斯卡纳做了不该做的事，这次行动议会千叮万嘱绝对不可和其他两名大魔导师引发争端，也算是取得了他们两人的默许，所以如今我们入主多罗克皇宫，他们才并不出面干涉。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不是说悄悄把那个青年请走，不要引起任何注意的吗！” “但是……” 面对老者的愤怒，信使仿佛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刚才求见了两位大魔导师的传信人，从得到的回馈来看，安东尼奥如今正在南大陆的龙山遗址修行，对多罗克的事情根本没有过问的意思；露易丝女士行踪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不在托斯卡纳。” “……” 老者面沉如水：“你是说多伦还有第四个大魔导师？” “我不清楚，可事实就是帕拉文大师他……” “算了，这件事情不是目前的重点，之后我会把它递交到议会慢慢解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元素池的问题。”老者打断了信使的话，“托勒密那老不死说是在疗伤，但不过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至于在托斯卡纳的那个小子，既然我们惹出了大魔导师级别的力量，就先放着不管吧，那不是最重要的目标，没有必要为了他去得罪一个我们还没掌握确切情报的存在。” “明白了，关于那小子的事情，我这就回去报告。但恕我直言，加里森先生，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元素池的配方，哪怕更进一步的资料尚未获得，可魔法研究所里的前辈们也能够轻易推演出来，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去征求那个老不死的意见呢，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多此一举了？” 老者冷冷注视着着名年轻的信使，沉声道：“卡尔，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倘若你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现在已经被我废掉了。” 猛然爆发又猛然消失的巨大威势让年轻的信使不由退后几步，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惧怕的样子，而是艰难地挺直腰板：“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问出来。不光只有这次，之前也是，许多明明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议会偏偏要把它们复杂化，依我看来，就算不把老不死交给光明教会，我们直接让他消失不就好了吗？” “幼稚，正是因为你这么想，你父亲他会不让你在议会任职，而是派到我这里成为追随者。”老者的语气有些失望，“卡尔，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魔法师协会绝不是依靠暴力走到现在的地步，我们做的每件事情都要按照规则来，在你明白这个道理之前，你是无法回到议会的。” “不过是道貌岸然罢了。”名为卡尔的年轻信使不服道，“不说议会，就算是下面的执行工坊，每年悄无声息处理的人还少吗，只不过因为对方是个老不死的大魔导师，就不敢下手了而已。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个即将进入坟墓的家伙，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忌惮，莫非他还能对魔法师协会造成威胁？” “放肆！你也知道那是大魔导师，老不死是你能叫的吗？” “哼……” 年轻人虽然不再反驳，但很明显没有听进去。 “你……唉，算了。”老者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转而道，“托斯卡纳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完了，这样一个暗亏我们可不吃。把这件事情详细汇报给凯歌帝国的加兰德长老，帕拉文自作孽死了，虽然我们议会不打算替他出头，但他这个当家长的，一定会有兴趣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分割线——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姆塔塞城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糟糕。 和其它古老的城市没有什么不同，斑驳陈旧的城墙、城外广袤的旱田与村落、络绎不绝的车龙、喧嚣的街道……唯一明显的不同，就在于这里的城门可以随意进出，城楼上也见不到巡守的士兵，使得高耸的城墙看起来像是摆设。但总体来说，姆塔塞城的模样终归还是在正常范畴之内，并不像奥古斯通描述中的那样，宛如恨不得挂满骷髅头血腥味冲天扑鼻的兽人部落。 当然，苏文也知道，这只是表面。 因为尚未入城，他就注意到了许多复杂的视线。无数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主干道路上的行人和车队，虽然没有所谓的士兵在门口设卡盘查，但苏文可以肯定，哪怕是姆塔塞城飞进来了一只蚊子，都难以逃过这些眼线的观察。并且更有趣的是，这些眼线显然并非来自同一家，他们鱼龙混杂，有些只是闲着没事干的小混混，而有些则是身披长袍隐藏面目的魔法师。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姆塔塞城内部的派系势力究竟有多么复杂。 若是平常的苏文，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是非之地的地方，自然是能不来就不来，就算要来也是保持低调，但现在这种低调已经没有必要。经历了数次心态的转变，加之在吸收了虚拟空间的能量之后，虽然看似没有什么打怪升级的过程，但他的实际战斗力已经从5提升到了至少六位数，甚至可以做到秒杀一位正牌魔导师的程度，远超天赋异禀的魔法天才修炼五十年的水平。 这便是科技侧的力量。 而有了力量之后，又何须畏首畏尾，亦步亦趋？ 至于魔法师协会那边的问题，实际上苏文根本就没担心过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自己的确杀了他们的人，但那又如何？难不成魔法师协会紧接着就对自己布下天罗地网般的追杀令，然后自己继续奋起反击，干掉了一波又一波越来越强的追兵，直到最后现任魔法协会会长、东大陆法神安道尔亲自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别说，如果魔法师协会是一个小型宗派，或者是个一心同体的家族，这种宛如玄幻小说套路的剧情还真有一定概率会发生，但那是一个凌驾于大陆诸国之上的，掌控着几乎整个东大陆命脉的庞然大物。这种存在可以轻松碾压一百个前面提到的小型宗派或者家族，但是从某种程度而言，反而没有后者那么危险。正所谓尾大不掉，这样一个超级势力的行动准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得利，他们先前来找自己的麻烦，是因为自己和托勒密之间的联系——这其实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若是无法将这一层关系撇清，哪怕自己在托斯卡纳时没有对那名魔导师以及他的追随者出手，而是悄悄溜走，后者也会像跗骨之蛆一样追上来，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 相反，自己给予来者雷霆一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消灭，不但不会将事态变得更加恶化，而且会让幕后的主事者产生错误判断，认为托斯卡纳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地盘上有着超出他们掌控之外的东西。这样一来，当对于力量的忌惮大于所要执行的事情时，后者自然就会不了了之。 说白了，拳头就是硬道理。 苏文并不担心他们追查到自己头上，因为他明白，在展示了秒杀魔导师的能力后，哪怕魔法师协会知道是自己做的，只要自己不去作死主动搞事，那么他们就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而自己若是展示出了足够的善意和诚意，加入魔法师的阵营，他们更会不计前嫌，以礼待之。 不过他也没天真到认为可以完全高枕无忧，帕拉文和他的追随者被自己干掉，说实话其实有点冤，因为至少他们没有对自己动过杀心，或者说认为自己根本不值得动杀心，先出手的反而是苏文这边。这件事情若是被查明，肯定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或许是那位魔导师的亲友团，又或者是背后的长辈，但只要不是魔法师协会，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坑爹系统不会坐视自己中道崩殂，那么现在的苏文，对这个世界的顶尖战斗力，还真是有点跃跃欲试。 反正也瞒不住，因此他完全不介意暴露身份，在无数眼线的注视下，直接开着“野马”军用越野吉普，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驶入了姆塔塞城。 第253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从此以后我们好聚好散 姆塔塞城并非没有价格昂贵的魔能机车，但军用吉普拉风的造型和柴油发动机的轰鸣仍然引起了广泛注意。无论是城门口不远处货运广场上卸货的苦工，路边的行人，还是道路上的行商，一时间纷纷被吸引，几乎都放缓了手上的事情，看着这个奇怪而巨大的载具扬长而过。 苏文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当初在特里底斯的时光磨练出了他的厚脸皮，倒是解除了武装状态的莉蒂西娅有些遭受不住，明显坐立难安。 “主人，咱们是不是太张扬了，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了，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整个姆塔塞城的黑恶势力都会注意到我们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莉蒂西娅，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姆塔塞城最大的黑恶势力了。” “说胡话的是你吧，主人！” 苏文心说我这其实都是为了给你找送上门来的经验值呀，就像上次在北高原城那样。只是这话却不好直接说出口来，他只是大喊了声“坐稳了”，随后便加速穿梭于路上的车流之间，鹤立鸡群般地向城市内部驶去。 姆塔塞城的外城的布局十分杂乱，看上去比苏文去过的其他所有城市都更加脏乱差，除了主干道因为要迎接商旅比较光鲜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好路，随处都可以见到阴森且堆满垃圾和杂物的小巷，里面布满了衣不蔽体的乞丐。但与之相反，这里的商业区又格外灯红酒绿，地下世界的入口开阔到可供十辆马车同时进出，金碧辉煌的盛状甚至不亚于经济排在北大陆前列的托斯卡纳。仅仅是隔着几条街道的距离，就宛如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如此巨大的差距让苏文都不禁为之咋舌。 进入地下世界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各式各样的赌场、妓院、奴隶商行以及血淋淋的地下竞技场。这些都是在文明世界里被包装得各种光鲜的灰色行业，尤其是最后那个几乎每场比赛都会死不少人的地下竞技场，早在数百年前就被各国明令禁止。但是在姆塔塞城，它们却肆无忌惮、丝毫不加掩饰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在路边一间赌场的门口，苏文看到了一名光着身子躺在血泊里的肥胖男子，他少了一条胳膊，背上被开了一个洞，内脏清晰可见，身上还挂着“出千者”的牌子，周围的路人不乏侧目绕行，但更多的却是见怪不怪；几十米外，一群莺莺燕燕的半精灵与狐族亚人少女在招揽客人，和苏文见过的其他类似的情形不同，她们一丝不挂；远处的奴隶市场，几辆载满了臭烘烘兽族苦工的运输马车正在缓缓驶入；而更远一些的火光冲天的地下竞技场里，隐约传来震天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就是苏文初入姆塔塞城地下世界见到的景象。虽然其他城市的地下世界在本质上和这里没有太大区别，但这种赤裸裸的、不掺杂任何虚伪的所谓文明的狂野气息却是独一无二，着实对人有一种原始而野性的冲击，仿佛要将他们在文明社会被压抑的天性释放出来。 唔…… 前提是他们有资本成为发泄者，而非被发泄者。 可以看出，莉蒂西娅很不适应眼下这种环境，尤其是在看到了自己的同族们或是被装在车里运进奴隶商行，或是成为低贱的妓*女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为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而瑟瑟发抖。 而这种感情，直到穿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了一家位于街角的奴隶商会时，终于爆发了出来。 在这家商会的门面前，伫立着一排一动不动的异族奴隶，其中有作为苦力最受欢迎的绿皮纯种兽人、也有各种各样作为宠物的亚人，其中当然少不了最常见的半精灵。乍一看去，它们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像，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其实全都是被剥皮制成的标本。 莉蒂西娅目光直勾勾望着它们中的半精灵标本——那是一个比她还要美丽几分的黑发少女，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明亮的眸子，以及形状完美的精灵尖耳，却永远定格在了最好的年龄，成为了奴隶商会的招牌。而就在苏文惋惜于这枚标本穿的是精灵长裙而非女仆装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她抑制不住的抽泣声。 “太…过分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苏文注意到，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死死攥着口袋里的Ghost-3隐形装甲的发生器，但最终还是重重松开了它。 ‘可惜。’ 苏文自语道。 …… 直到苏文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时，莉蒂西娅都仿佛魂不附体。 把车停好，苏文对后排仿佛早已睡着的道格拉斯以及呆滞的莉蒂西娅说道：“我去做点事情，你们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动。” 然后不待回答，他便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不远处人头攒动的大厅。 这里自然是姆塔塞城的雇佣兵公会……下属的情报市场。在这里，可以得到关于周边地区乃至整个南大陆的一切情报，大厅里布满了出售手绘地图与冒险道具商店，每个商店里面都有情报商人，几乎所有的佣兵在执行任务之前都会来这里进行准备工作，这一点倒是和大陆上的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 苏文当然不是来这里买情报的，他避开了热情拥上来的商贩，拐入了情报市场大厅深处一个偏僻角落，径直来到一家人烟稀少的不起眼铺面前，里面柜台上稀稀落落而且一看就不值钱的货物让人根本就没有驻足的欲望。 铺面里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者，见到苏文进来，显示双眼中精芒一闪，而后轻轻打了个响指，店铺的门面和窗帘便飞快关上。苏文也没有客气，他一屁股坐在了店铺里满是破洞的椅子上，自顾自地从台机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神色不满地望着这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唐纳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大陆上每个城市的雇佣兵公会里，都有一个你的分身？” “过奖过奖。” “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刚进姆塔塞城就迫不及待给我发信号让我过来，又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我吗？” 唐纳德嘿嘿一笑：“这次没有，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你可知道现在半个托斯卡纳都在找你？” “托勒密大魔导师的人？” “不然呢，魔法师协会那边也就算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没人能动得了你，但你可是放了那老东西的鸽子。” 苏文眉头一挑，冷笑道：“于是你来兴师问罪了？” “毕竟说起来，你和托勒密那老东西还是我牵线搭桥的哎，放着这么一个大好前途你不要也就算了，但现在正是患难见真情的时刻，抽身而退怎么也不太好吧。别误会了，我才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感觉老东西此番若是死不掉的话，接下来对你的好感会大打折扣，届时我这个媒人便要受罪。” “这傲娇的语气还真是恶心，唐纳德，我建议你最好别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就行。” “那好吧，老东西的事情不会持续太久的，长则几个月，短则一个月，到时你还打算回来吗？” “本来是打算的，你这么一问我就不打算了。” “卧槽你本来就不打算的吧！” “那又何必明知故问。” “信不信我这就把你的坐标公布出去，我相信不光是老不死，魔法师协会乃至光明教会的狂派都会对你感兴趣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 “……” 唐纳德沉默了一会，然后幽幽道：“苏文，你变了。” “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别用这幅模样，我刚才差点就忍不住揍你了。” “不不，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的你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真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前以前的你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但现在底气足了很多。我是真的很好奇，明明你并没有经历什么特别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真的很好奇，在特里底斯的时候，为什么你会盯上我？”苏文反问道，“别说是我自己找上门的，这话骗骗小孩子还可以，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来到特里底斯的第一天，你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吗？” “吃惊，这你也知道了！” 苏文只是冷笑，他始终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唐纳德免费送给自己那么多东西，不但没有提升自己心中对他的好感，反而只会让他更加警惕。这话他之前因为实力受限，不敢直接问出来，但现在却已经没有了这种顾忌。 对此，唐纳德却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而后眯着眼睛想了片刻，接着徐徐道：“缘，妙不可言。” “告辞。” “珍重。” 两声道别宣告了谈崩，既然两边都有不愿说的东西，对话就没必要继续。 “不过，临走之前，我得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唐纳德转而又是嘿嘿笑道，“就在外面，你的小女朋友有麻烦了，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精灵留在姆塔塞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倒吐葡萄皮的地方，这种行为还真是蠢到家啊。” 第254章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莉蒂西娅觉得，如今的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 对于任何在人类世界中作为奴隶或者附庸的亚人种而言，每个城市的地下世界都像是他们血淋淋的伤口般不愿触碰。 在那些阳光所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被关在潮湿阴暗的囚笼，被施加无法抗拒的契约贩卖，被塑造成苦工、仆从、玩物，甚至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被残忍杀害……而不会有任何人向他们伸出援手。 因此，当莉蒂西娅意识到苏文要带她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她的脸上瞬间闪过了错愕和恐惧，而之后虽然很好地收起了这种感情，但是在踏入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对苏文说过哪怕一句话。她不相信苏文不知道，在特里底斯的时候，自从离开了地下世界，无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去不可，她都坚决拒绝再踏入那里半步。这几乎是她唯一的坚持。 她感到有些生气。 为什么，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呢？！ 而紧接着，这种气愤就变成了一种夹杂着恐惧的怒意，不是对苏文，而是对眼前这个比想象中还要过分的地下世界。 如果说其他城市的地下世界多少还有几分透着虚伪的文明气息和人文关怀，那么姆塔塞城的地下世界一定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如此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来自大陆其他地方的异族们在这里仿佛真真正正的化为了猪狗不如的牲口，仅仅是一些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已。 莉蒂西娅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些存留于记忆中的片段，族人与先祖遭受的苦难不断浮现在眼前，然后与亲眼所见的景象逐渐吻合起来。如果说之前的她对于这些被强行灌入的记忆还稍有疑虑，那么现在，她已经彻底相信了那些许多自己连想都不敢去想的悲惨遭遇，它们切实发生在半精灵这个种族的身上。 自己没有经历那些事情，只不过是比较幸运而已。 可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无论是半精灵、精灵、兽人、人类以及无数亚人种，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凭什么有的能够高高在上，而有的生来就注定成为奴隶的命运，度过毫无自由和权利可言的一声，然后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死去呢？ 这根本就不公平！ 尤其是在见到了奴隶商会门口，那一排被剥皮摆在门口吸引顾客的亚人标本时，莉蒂西娅几乎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要把做出这件事的人找出来，让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最终她还是带着恐惧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她从小受到的教育里，从来没有过“反抗”这个词。 这个陌生的词汇令她恐惧。 这种恐惧令莉蒂西娅接下来有些魂不守舍，就连苏文后来对她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而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上只剩下了自己以及坐在后排的道格拉斯——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除非有必要，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如果你不看着他，根本无法意识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存在。 不过幸好有道格拉斯前辈在，自己没有孤身一人，否则在这种地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对于这个前段时间才仿佛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苏文仆从的老人，莉蒂西娅早已经把他理解为是苏文身上神秘的一部分，而对于这种神秘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老人沉默寡言，做起事来却很仔细，一直以来都十分认真地在教导自己如何认识和使用那些闻所未闻的武器装备，并且对自己的所有疑惑都耐心做出解答。莉蒂西娅知道，别看他其貌不扬，实际上却是个谨慎且温柔的人，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莉蒂西娅会偶尔感觉这名老人在长时间注视着自己，虽然是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仿佛观察静物的目光，但多少还是会有点不自在。不过除了这一点之外，道格拉斯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想到这里，即便苏文不在，莉蒂西娅还是安心了许多。 “道格拉斯先生，我刚才好像听见主人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他有说过自己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吗？” 莉蒂西娅随后说道，不过似乎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该不会是睡着了？ 莉蒂西娅想着，回头看了看后排，然后她脸上的微笑就凝固了。越野车的后排座位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道格拉斯。 “……” 莉蒂西娅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道格拉斯在她的心目中是唯苏文马首是瞻的，这种情况之下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擅自离开，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主人，你怎么又这样！’ 莉蒂西娅忽然很想用拳头用力捶苏文的胸口，她想起了上次在北高原城发生的事情，当时那家伙也是像今天这样偷偷溜走，然后留下自己一个人去对付一群强盗，虽然后来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暗中保证自己的安全，只不过是在考验自己的能力，但当时的她的心中可是万念俱灰啊！ 这个混蛋主人真是过分，那种事情来一次也就够了，现在怎么又来了！ 不过…… 肯定又是考验吧。 莉蒂西娅想到了之前战斗中苏文对自己信任的目光，而自己却差点就将这种信任完全辜负，一时间就有些无法怪罪苏文。 ‘好哇，无情的主人，您就看着吧！’莉蒂西娅心想，“无论这次会出现什么，我都不会像上次那样害怕的。” 她抓起了Ghost-3隐形装甲生成器，将其以待机状态展开。这种状态下的隐形装甲会以极为柔和的形式，像肥皂泡一般吸附在使用者的身体周围，从外观上来看仿佛没有任何防护，但实际上却能够在受到威胁时的千分之一秒之内从待机状态转化为激发状态，抵挡一切来自外部的攻击。 随后，莉蒂西娅检查了自己的天海月m-31动能突击手枪——其余两件主武器虽然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在眼下的情况，这种灵活而不失强劲的辅助武器，才是最好的选择。唔，这是道格拉斯教给自己的。 这把动能手枪虽然小巧，但是弹匣中却装载了足足500发1.27毫米口径的蜂刺式穿甲弹，配以高能反应核心提供的强大脉冲动力，能够在1秒内倾泻出180颗足够穿透大多数第三代纳米装甲的子弹。虽然这种口径的子弹穿透力强但杀伤力很小，不打中要害难以致命，但如果目标一瞬间就被打成筛子的话，单发的杀伤力如何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除此之外，它还可以切换成狙击模式、突击模式甚至火力压制模式，意味着对于难以携带其他主要武器的狙击手而言，这把仅仅比巴掌稍微大一些，重量还不到两千克的动能手枪，可以应付任何环境下的作战需求，并且不说有多优秀吧，至少都能合格。这正是天海月m-31动能突击手枪被称为“完美副武器”的原因。 而就当莉蒂西娅确认了这把武器运作正常，准备将其调整为备战模式以便随时启用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小姑娘，你在等人吗？” 来了！ 莉蒂西娅神色一厉，扭头望去时，却发现来者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似乎并不是人类…… 修长的尖耳、俊美的外表、飘逸的长发、得体的服装、完美的身材、这个向莉蒂西娅搭话的人显然是一名精灵种。而人类与精灵相结合的半精灵是没有男性存在的，所以这是一名纯种的精灵男子。 他笑意盈盈，面貌十分具有亲和力，不带任何敌意。 “身为半精灵，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你应该有同伴吧？”精灵男子对莉蒂西娅说道，似乎见到后者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警惕，连忙不进反退了两步，和莉蒂西娅之间保持了至少十米的安全距离。 “请放心，我不会离你很近的，只是刚好看到自己的同族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觉得不能够坐视不理罢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同伴应该在那边的情报市场吧？你们可能是第一次来姆塔塞城，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地方，哪怕是人类也最好别在这种地方落单才是，因为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这样吧，反正没有什么急事，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就在这里陪你一会，免得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惹是生非。” “这……” 一番话下来，莉蒂西娅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作废，她还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纯种的精灵，而且是带着如此无私的善意的精灵。 “十分感谢。”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答道。 第255章 让我们开启另一种调教模式 当苏文从情报市场的大门走出来时，他看到莉蒂西娅正在和一名俊美的高精灵男子言谈甚欢。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麻烦了。 苏文刚才的确是有意把莉蒂西娅留在车上。 一方面，毕竟他要去见的是唐纳德，而对于这个让他颇为忌惮的家伙，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半精灵女仆也一起带过去。 而另一方面嘛…… 依照他在进入姆塔塞城时拉风的操作，恐怕城内几乎所有势力都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和莉蒂西娅这对组合。其实就在刚才的路上，他就至少有五六次感知到了来自周围人群中丢出来的针对自己的元素查探。这种法术的作用和鉴定术类似，是魔法师常用的风险评估方式，可以根据目标周围的元素波动估测出对方实力等级，虽然准确度以及精细程度跟开挂的坑爹系统完全没得比，得出的结果肯定是苏文根本不会使用魔法，但至少可以说明一件事——自己已经被不止一伙人给盯上了。 这绝不是臆测，因为除了被隐藏在暗处的观察者丢查探术外，苏文刚一进入雇佣兵公会的情报市场，就发现自己甚至还被跟踪了。不过由于不介意给唐纳德找点乐子，苏文并没有甩开他们，而是在这些跟踪者的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的店铺，至于接下来会不会有另一出好戏发生，他就不知道了。 那么—— 先是悄悄查探，然后尾行跟踪，在确定了目标并不像是什么扎手的点子后，接下来的自然就是接触试探了。 苏文把莉蒂西娅留下，正是给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一个机会。道格拉斯，也就是坑爹系统的化身，实际上被苏文设置成只有他和莉蒂西娅能够看到，因此在其他人的眼中看来，车上坐着的就只有两个人，而在自己离开了之后，便更只剩下了一只孤独、无助而又可怜的半精灵女仆。 因此，当苏文看到了和莉蒂西娅保持两个身位，并与她有说有笑的高精灵时，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反而是对姆塔塞城地下势力的谨慎感到了一丝由衷的赞叹，这种充满善意的试探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 看来这个在奥古斯通口中应当被人道毁灭、在唐纳德口中吃人不吐骨头倒吐葡萄皮的地方，能够在鸟不拉屎的莱茵大荒原立足数百年，从最初的流放者聚居地发展壮大到如今十几万人规模的巨大城邦，还没被某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奋起屠城，不得不承认在眼色方面还是很到位的。 而且如果苏文所料不错，就算自己在试探中被评价为待宰的羔羊，只要不踏出姆塔塞城或者作死惹事生非，他们也一般不会主动把自己怎么样。毕竟姆塔塞城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外来商旅和闻名前来找刺激的凯子们——这里的地下世界之精彩可不是内陆能够比拟；而若是让这两类人感觉姆塔塞城这地方来了就会死，再也不肯前往送命，那么这座城市的未来也就不复存在。 莉蒂西娅一看到苏文，并没有见到救星似的幸福，而是先彬彬有礼地跟身边的高精灵道了个歉，随后才迎到了苏文身前。 “主人，您的事情忙完了吗？” “当然了，我已经买到了我要买的东西。”苏文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包裹，“该找个地方吃顿好的了，莉蒂西娅，我快饿死了。” “诶，真的是去买东西了吗，那道格拉斯前辈呢？” “他说他有些不舒服，向我请了几天假，寻找僻静之处闭关养伤去了，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出现。” 也许是道格拉斯的悲惨形象实在是看上去随时会断气，莉蒂西娅居然全然不觉得这话是苏文的信口胡诌。 “这样啊……” 她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但很快就振作起来：“主人，我认识了一位新朋友，他是个很好的人呢。” 还没等苏文回答，只见莉蒂西娅身后那名高精灵已经携带着一阵飒爽迎了上来，向他热情地伸出了手掌。 “你就是莉蒂西娅的雇主吧？不得不说，你的眼光不错。” 苏文却没有接过这只手掌，而是淡淡地看着这名明显比他更加高大英俊的纯种精灵，眼神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几分不屑。 “莉蒂西娅，我们该走了。” 短暂的沉默后，苏文仿佛直接忽视了这名高精灵的存在，径直跳上了越野车并点火发动，同时招呼莉蒂西娅走人。 “啊，好的……” 莉蒂西娅似乎有些委屈，但并没有违抗苏文的命令，只是在临走之前，再次对那名高精灵投去了歉意的目光。 …… …… 半路上，苏文忽然注意到莉蒂西娅在偷笑。 “？” 他感到有些不解。 刚才自己的一番操作乃是有意为之。实际上，若不是为了这名半精灵女仆，他根本就没有来姆塔塞城的必要，而是直奔南大陆的龙山遗址而去了。说什么收集情报其实都是虚的，有坑爹系统这个内置外挂在，哪里需要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苦哈哈地寻找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地图？ 既然如此，苏文在来到了姆塔塞城之后的嚣张作风、带着她直奔地下世界，以及让她有机会接触到那名高精灵，自然全都是某项计划的一部分——唔，唐纳德的那部分不算，他是真的突然冒出来给自己远距离传音来着。虽然早就预料到托勒密那边不会放着自己一声不吭的走掉，怎么也要找到自己问个明白，而且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由唐纳德代劳，但他的确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在姆塔塞城等着自己。 说到计划，其实就在今天之前，这个计划还不存在，但是在听到了莉蒂西娅昨天晚上对自己的告白后，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像原本打算的那样，将她培养成一名为自己服务的战斗女仆。仔细想想，这种做法似乎有些自私，而且最关键的是，莉蒂西娅本人，未必就希望变成那样。 因此，苏文决定改一下线路。 莉蒂西娅虽然是奴隶出身，但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她从小就和其他半精灵同伴一起被奴隶贩子封闭管教，接受过简单的教育，甚至接近成年都没有受到各方面的侵害，唯一的压迫是全年无休地为奴隶主的丝绸工厂提供了近十年的免费劳动力。这说明她们在所有的半精灵奴隶中是那种比较幸运的部分，而在作为交易品被出售的时候，这样的半精灵奴隶往往也能够卖出更高的价格。 莉蒂西娅虽为奴隶，但却没有亲眼见过大多数亚人的悲惨遭遇，事实上仍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这样的她，和许多普通的人类少女一样，善良、天真、乖巧、感性、乐于助人，有着数不清的优秀特性，然而…… 却永远也无法做到她昨天晚上对自己描述的理想中的事情。 如果连这个世界的黑暗都没有见过，又有什么资格去梦想自己能够帮助无数的同族脱离黑暗与奴役呢？ 这不是高呼一声我要拯救世界就真的能够一路高歌猛进刷爆boss获得神器最终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玄幻故事，莉蒂西娅想要为自己的族人做些什么，必然要有一个先改变自己的过程。对于这个过程，苏文并不打算用填鸭式的说教，精灵族在她血脉中注入的记忆已经足够多了，他打算让莉蒂西娅亲自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的经历去感受。就像叶公好龙一样，苏文知道，莉蒂西娅的热情无疑已经被那些同族的记忆引燃，但至于这究竟只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成为了坚定的信念，只有通过事实来检测。 而在听说了姆塔塞城的存在后，苏文隐约就意识到，这个在南大陆臭名昭著的混乱之地，可以为自己提供很大的帮助，在这种地方，异族的人权可以说无限趋近于零，正是亲眼去看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的好地方。尤其是在从坑爹系统那里得知，这地方的最高战斗力也不过是一群终身无望成为魔导师的野生大魔法师，随便来个不缩水的正牌魔导师都可以横着走之后，他就更加开心了。 这简直像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一样。 在姆塔塞城这种地方，只需要露出破绽，自然会有一群**的鬣狗蜂拥而至。所谓的吃人不吐骨头便是如此，这里进来容易，但若是露出了足以引起觊觎的致命弱点，想要全身而退的离开，可就堪比登天了。 因此，苏文现在就要扮演破绽，至于接下来会有什么遭遇，他倒是没什么所谓，但对于莉蒂西娅而言，却是尤为重要的一课。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自己的表现，对于那名早已经在鉴定术下将自己身份和想法暴露无遗的高精灵而言，的确很符合眼高于顶而且带着几分神秘感的纨绔子弟的形象，但由于没有打算跟莉蒂西娅过早坦白，因此这种行为会引起他的失望和好感度稍微下降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已经做好了被冷脸相对的准备，所以此时忽然瞥到莉蒂西娅在副驾驶座位上吃吃地笑个不停，一时间竟毛骨悚然。 “莉蒂西娅，你还好吗？！” 他连忙问道，心想莫不是这女仆一时间承受不住打击，得了失心疯，那样可就得不偿失，需要中止计划了。 而莉蒂西娅的回答则让他顿时失语。 “主人，我说啊，您刚才一定是吃醋了吧！” 第256章 以貌取人是一种劣习 苏文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向莉蒂西娅作出否认，于是只好扯开话题。 “想要吃点什么？” “您哦，主人，现在的您真是太可爱了。” 这话更是让苏文背脊发凉，若不是莉蒂西娅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羞红滚烫，更是几乎凑到他的耳边如同蚊子哼哼，他甚至都要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在圣彼得学院的时候被雪莉那个鬼东西传染了什么不干净的怪病。 “不过我是认真的，希伯特先生他的确是一个好人，说起来，他也是我在遇到了主人您之后，第一个向我毫无保留地表达出善意的人。”莉蒂西娅转而有些认真地说道，“最开始我是不打算理会他的，但是他向我说起了我们的家乡，大陆极北的永夜森林，作为一名遗落在外的精灵，我实在无法拒绝这种话题。” 苏文点了点头，永夜森林是精灵族的说法，那里用人类的称呼是“恐惧森林”。当年精灵族在种族战争中败北之后，便与人类联合军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然后放弃大陆上肥沃的土地，举族迁移到这片位于大陆极北的森林中。 这片森林的面积极为巨大，而且由于距离大陆中心区域太远，即便是阳光都难以照耀，还偏偏生长着无数遮天蔽日的树木，因此哪怕是白天，在森林内部也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为严峻的是，这片森林里居住着大量原生魔兽，它们都有各自的领地，而且越往深处的魔兽就越强大，许多传说中的九环凶兽，比如九头蛇海德拉、比蒙巨兽、暗影狼王，其原型都是出自于此。虽然传说有所夸大，但足以说明恐惧森林的危险，因此除非有必要，哪怕是人类也极少踏足此处。 将精灵驱赶至此自生自灭，顺便还能当做阻挡兽潮的先锋军，根本用不担心他们会翻起什么风浪。事实也的确如此，此后的数百年里，精灵族始终都在苟延残喘，各个部族人口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十万，它们不但要面临魔兽的威胁和森林中恶劣的自然条件，还要随时提防那些人类捕猎者的侵犯，可以说是苦不堪言，根本不要说什么休养生息了。所以如今大多数的纯种精灵都背井离乡，甘愿在人类世界当做低等公民，也不要在家乡那种鬼地方天天朝不保夕。 “……希伯特先生出生在永夜森林，对那里十分了解，他说那里的环境虽然很艰苦，但大家都在努力地让生活变得更好，高精灵、血精灵、鹿精灵、甚至不太受欢迎的暗夜精灵，团结起来组成了精灵联合国。在他几年前离开永夜森林到大陆上游历时，新的精灵女王艾丽西亚刚刚上任，她是个十分优秀的领导者，在她的带领下，我们吸收人类的先进知识，在森林中开垦田地……” 苏文看的出来，莉蒂西娅是真的十分高兴，她如数家珍地诉说着在那名高精灵口中透露出的见闻，脸上洋溢着幸福。以至于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告诉她，除了那个名为艾丽西亚的高精灵成为新上任的精灵女王，而且打算力排众议励精图治发展科技之外，其他的细节大部分都是虚构的。 倒不是因为苏文可以肯定这些信息是假的，而是因为其实他早就把两者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而且可以根据体态感知来判定那个名为“希伯特”的高精灵究竟有没有在说实话。事实证明这些信息大多数都是顺着纯真少女的憧憬而编造出来的甜言蜜语罢了，永夜森林的精灵部族们的日子，肯定要比上面说得更困苦的多。 “所以，莉蒂西娅，你凭什么认定他是好人呢，就因为他是从永夜森林走出来游历的精灵？” “才不是，这是我的直觉哦，直觉！希伯特先生的眼睛清澈透亮，仿佛能够透过它看到他善良的内心，他也是我见过的最绅士的人，如果连这样的人都不是好人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多少好人了。” “你这是典型的以貌取人。” “我倒是更加相信相由心生呢，就算希伯特先生没有我说的那么好，但心肠也一定不会太坏。反正以后也不太可能再见面了，我夸一夸他又有什么问题呢，还是说您又吃醋了？亲-爱-的-主-人~。” “啧。” 看到莉蒂西娅得意的模样，苏文只想狠狠打她的屁股。 末了，他忽然道：“其实你在掩饰吧，莉蒂西娅。” “诶？” “你平常可没有这么调皮。”苏文接着道，“刚刚在地下世界，你看到的那些东西，其实令你很不开心吧。尤其是再见到了那些，唔，标本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心中的愤怒，你现在只不过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 莉蒂西娅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也不再腻着苏文。 她缩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垂着头。 许久后，她略带痛苦道：“您为什么一定要提起这些呢，主人？” “你又为什么要掩饰和逃避你的仇恨呢，莉蒂西娅？” 苏文立刻反问道。 莉蒂西娅却再也没有回答。 ——分割线—— “莱特先生，你回来了，事情进展可还顺利？” 宽敞且穷奢的大厅里，一名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抚摸着卷曲的胡子，微笑着询问眼前的高精灵。 莱特缓缓摘下了洁白的手套，将它折叠起来放进口袋，只见他那只裸露出来的手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元素雕文。 这人正是方才的“希伯特先生”，只是现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了可掬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目光。 “顺利？布兰德那边是怎么回事，这种小事也要我亲自去做，那明明只是个没有任何魔法气息的普通人而已，顶多有一些防身道具，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便是。姆塔塞城什么时候缺过阴沟里的尸体，不过是开了一辆从来没见过的魔能机车，那个老糊涂就把他当成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首领的脾气，他原本就是谨慎小心才能有今天，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要争夺雄鹰商会的会长位置，自然是比平时还要保守一些，肯定不会同意你坏了城主定下的不能在城内做事的规矩。” “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我已经放下身段去和他交谈，可那小子竟然敢蔑视我！呵呵，倘若他没有这个资本，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莱特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有些狰狞，“我会让他受尽折磨，在屈辱中求我杀死他。” “这是当然了，莱特先生，我们很快就会把这小子的来历查清楚。一来到姆塔塞城就像那些新手冒险者一样直奔情报市场，进去之后一头扎进古斯大人用来专门骗冤大头的店铺，被宰了几百个金币后像捡到宝一样离开，现在又直奔上城区最豪华的酒店，依我看来，我们这次很可能捡到宝了。” 莱特却是仿佛留意到了什么，他皱眉道：“古斯大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 “没错，那个明明有着大魔法师实力，却不属于任何帮会，专心在情报市场高价出售稀奇古怪却没什么用的道具的前辈。据说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坑害那些没见识的冒险者，刚才我们的人去调查过，古斯前辈很热情的向我们夸耀，他在那个出手大方的小子身上赚了好几百个金币。” “那看来的确是个纨绔废物了。” 莱特冷笑道。 “没错，所以莱特先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他的背景，我们的人会在今天之内弄清楚他是从哪里进入古莱茵荒原，然后顺藤摸瓜找出他的来历，最多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判断出他可不可以被我们吃下。” “知道了，我也会去打探一下情报，他的那个杂种半精灵侍女看上去挺好解决。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那小子交给我来处置。” “当然没问题，那就有劳莱特先生了。” 第257章 你就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与此同时，苏文正在面对另一件令他头疼的事情。 他此时正独自待在豪华到不像话的盥洗室里——说是盥洗室，这里看起来比一些澡堂子还要大，少说有五六十平米的空间。墙壁用镌刻着隔音符文的白玉制成，巨大的落地镜布满金丝镶边，天花板上的顶级魔能无影灯阵列散发出柔和且带来融融暖意的光芒，空气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兰花清香…… 姆塔塞内城至尊酒店的国王级套房用户体验果然极佳，任何地方都充满了高端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其堆料程度足以让人感觉到一个国家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当然，与之相对的，接近80金币每天的价格，几乎相当于一个生活在城市的普通平民一年多的收入总和，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入住。 苏文对于住宿环境倒是没有什么需求，不管在哪里睡觉也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但为了表现得符合自己在姆塔塞城树立的身份，没有点牌面又怎么能行？因此在内城区的高端商会挥金如土地大肆购物了一番后，不顾莉蒂西娅的反对，他直接就把越野车开到了这个全城最为豪华的酒店，然后大手一挥定了最贵的包间，享受了一番精美到极点的食物，终于迎来了在南大陆的第一个夜晚。 然而金钱带来的欢乐似乎总是有限，比如此时的苏文就坐在浴缸里眉头紧锁，盯着和他一起泡在热水里装死的小史。 若是平时，这只史莱姆可谓遇水即发，怎么也要先增殖出一池子子孙然后痛骂苏文没良心才是。但自从那次灵魂契约后，它便愈发萎靡不振，而尤其是在今天中午听到了凯尼对苏文的一番话语，更是彻底进入了拒绝交流的状态，苏文能够明显感觉出这只史莱姆已经性情大变，仿佛再也回不到过去那只天真可爱的情感专家型史莱姆。而对于自己这个灵魂契约者，它似乎感到了……畏惧。 “我说啊，你不增殖也就算了，在哪里瑟瑟发抖干什么啊，水花都要被你甩出池子外面去了。” 小史则一动不动，任由苏文的双手在水里把它捏扁搓圆。 见到这家伙一副闭着眼睛等死的样子，苏文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了。就算小史之前明显向自己隐藏了不少秘密，然后被凯尼一语道破其真实身份吧，也不至于要吓成这个样子啊，自己又没打算那他怎么样。 唔…… 苏文忽然想到了什么。 总觉得以史莱姆母体的特性，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却能够源源不断地用水和能量制作出普通史莱姆，在不死者位面往往会被魔王们当成产卵无数的rbq来使用。这样看来，小史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也把它这样，才会如此消极面对？ 很有可能。 于是他便对小史说道：“我大概猜到你在担心什么了，不过你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沦落到要拿你的增殖体来开刀的地步的。” 听到这句话后，瑟瑟发抖的小史似乎猛然顿了一下，但就在苏文暗想自己果然机智，这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时，却只见这只史莱姆忽然发抖的更厉害了，抖如筛糠的它甚至令水池里的水仿佛沸腾。 “？！” 这下苏文就彻底不懂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抓破头来也想不到小史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种感觉…… 就像是见到了巨龙的小绵羊似的。 “啧。” 既然软的不吃，那苏文就打算来硬的了。 苏文把小史单独留在浴缸，从裤衩中摸出一罐高浓度杀毒液，上面画着黑色骷髅头的那种，然后将瓶盖掀开，滴了几滴在浴缸里。随着深蓝色液体的扩散，里面的小史立刻向见了鬼似的左右闪躲，慌张伴有遭受到刺激时的抽搐，看上去就像是海水中一跳一跳的水母，十分可爱。 “要是还不肯面对我的话，接下来我就整瓶倒下去了啊。” 此话果然奏效，只见小史飞快地从肚子里吐出了一大串气泡一样的增殖幼体，这些增殖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壮大，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就填满了一整个水池。而就在苏文准备好迎接这只史莱姆如泣如诉的指责时，却只见脑海中响起了恐惧、无助且惊慌失措的声音。 “呜呜……饶、饶了我吧，是小史有眼不识泰山……只要爸爸能够饶了我一条狗命，小史今生今世必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哇……” “！” 苏文并不傻，顿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眼下的情况，要么是这只史莱姆被自己放置play了太久产生精神疾病成为废史莱姆，要么就是不久之前的某个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但性质十分恶劣的事情，以至于此时的小史觉得自己要将它就地正法——用脚趾头来想都知道肯定是后者。 他立刻就找到了接锅者。 ‘坑爹系统，你最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良久，系统的声音才慢悠悠响起。 ‘为了不损失一个宝贵的战力，宿主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比起这个，坑爹系统，你可没必要为我考虑那么多。’苏文面沉如水，心中却是明白果然是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牢你大驾了，我直接问它吧。’ 他伸手进入池子，准确地将躲在增殖体深处的小史本体抓了出来，放在眼前，用不带感情的目光盯着它看。 “知道错了吗？” “噫！知……知道！” “错哪了？” “我、我不该趁着爸爸和我灵魂融合的时候不自量力的试图吞噬爸爸的精神意识的，我真的不知道爸爸竟然是那样恐怖的存在，否则就算再给小史一百个一千个胆子，小史也一定会乖乖待在爸爸身边成为您最忠诚的奴隶的，一切都是小史的错，请千万不要杀了小史啊呜呜呜呜呜呜……” “……” 苏文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中却已经闪过了许多个卧槽。 所谓的灵魂融合，指的一定就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奥古斯通，让他帮助自己与使魔之间建立灵魂契约，以正式踏入灵魂法师道路的那次了。然而那次灵魂融合因为关键道具火种突然熄灭未能成功，反而让奥古斯通的灵魂大殿遭受重大损失，苏文一直都认为是因为坑爹系统的所谓主动防御系统搞的鬼，但现在看来，在那个时候，果然还发生了自己不知道却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照小史的话，这个看似人畜无害，还帮了自己几次小忙的史莱姆，在那种情况下，居然想要把自己的意识给吞噬掉？至于它没有成功反而遭到惊吓，苏文倒是相信肯定是坑爹系统帮自己挡下了那次攻击，甚至灵魂火种的熄灭很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引起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唔，史莱姆不可貌相啊，和它做出的这件事相比，更早之前有意隐瞒自己真实身份什么的，果然是弱爆了。 不过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也就好办了。 “说吧，你想怎么死？” “爸爸饶命啊！” “别喊我爸爸，我可从来都没承认有你这个儿子，既然你不愿意选择死法的话，那我就帮你选择一个喽？” “是女儿啦爸爸！别杀我啊爸爸！我保证以后绝对乖乖的啊爸爸！” 苏文摇了摇头，将小史丢到了一个金属盆子里，然后取出一桶机车燃油，毫不犹豫地倒了下去。带着冲鼻的气味，黑亮的油液将小史整个染成了一团不断扭动的狰狞胶体，随后苏文打了个响指，指尖便窜出来了一道火苗。 “念在你帮过我几次的份上，有什么遗言就现在说出来吧。” …… “我明白了。” 短暂的沉默后，小史的声音再次响起，它似乎已经认命了般，方才的惊惧与慌乱全都消失不见，留下的是出奇的平静。 “爸爸，能够认识你真的很开心，我做了错事受到惩罚是我活该，现在才后悔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可惜无法陪你们继续走下去了，等我不在了之后，你一定要和妈妈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啊。” “不管你在不在我们都会幸福的，这个就不用你来关心了。”苏文面无表情道，“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当然……” 小史轻叹道。 但它转而忽然尖厉地大叫起来，以至于苏文都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是只存在于自己脑海，还是确实存在了。 “……当然不是啦，妈妈快救命啊！爸爸他要杀人啦！”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然而，就在苏文正准备将手中的火舌丢掉池子里，引燃里面被灌满的燃油时，却听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原本被反锁的盥洗室被连门带锁硬生生推开。回头望去时，只见换上了便装的莉蒂西娅正站在门外，保持着暴力破门的姿势，目瞪口呆地望着正要杀史莱姆灭口的苏文。 “主人，您在做什么啊，快停下来！” 看来这只史莱姆是真的喊了出来。 第258章 真话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 小史最终还是没被苏文立刻干掉，不过倒不是因为莉蒂西娅的阻止。 恰好相反，当苏文简单介绍了这只史莱姆干过什么事之后，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十分难看，第一反应便是摸出随身携带的动能手枪并上膛，要不是苏文拦着，下一秒这只史莱姆就要被打成筛子。 “莉蒂西娅，你先出去，这件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好的，主人，请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 送走了莉蒂西娅，盥洗室里便又只剩下了苏文和小史，后者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如同一团黑乎乎的烂泥一样躺在机车燃油里动也不动。 苏文将它捞了起来，提到自己面前。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现在大概正在筹划等会该怎么装死逃过一劫吧？” 手里的东西似乎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但没有做出回应。 苏文则接着道：“我知道史莱姆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史莱姆母体，生命力更是顽强。你其实根本就不怕刚才我滴进去的那些杀毒液，只是在故意示弱，甚至就算惨遭火烤，只要重新被水滋养，也能够再次活过来。但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一会你在被烧焦之后，剩余的固体残留物会被我用打浆机做成粉末，然后被我收留起来，等有空找个活火山丢进去，相信岩浆的温度最终会让你安息。” 这话越说到后面，手中的史莱姆就越按捺不住，到了最后，它已经因为惊恐而发颤。 “你……你好狠心啊，爸爸！” “事到如今怎么还叫我爸爸的，你就这么不肯用你的真面目来面对我一下么？要是早那么做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留个活路。” “可是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啊！难道说你要小史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吗，在不死者位面里史莱姆本身就是最下等的生物，尤其是我们史莱姆母体，不但没有什么战斗力，还要每天躲在史莱姆群中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被抓起来，那样的话我们就永远失去自由，沦为恶魔大君的奴隶了啊！” 说到这里，小史顿了顿，黑乎乎的身体蠕动了一下，像是在抬头偷瞄苏文的反应。 “继续说，我在听。” “呜，是的，我之前的确对爸爸隐瞒了很多东西，比如我的能力和身世，可那是因为人家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爸爸是个怎样的人嘛。作为每天东躲西藏的对象，总要有一些自我保护意识的，万一不行的话趁着建立链接的时候把你一口吃了也是早就打算好的事情。但后来通过观察你和妈妈的生活，我渐渐发现爸爸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对象，跟着你的话一定不会像在不死者位面被强者抓住一样那么悲惨。但我之所以在灵魂链接的时候还是对爸爸发起了吞噬，不管爸爸是否相信，目的并不是消灭爸爸，而是为了更好地……” “嗨嗨嗨停一下，”苏文打断了越说越来劲的小史，“怎么就变成洗白了，我不关心你打算吞噬我精神意识的动机是什么，直接告诉我你都对我隐瞒了什么，要具体的。” “噢……” 小史似乎回忆了一下。 “那就从头说起吧。我没有名字，我们史莱姆都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就算有了名字也不会被用到，一旦有用到的时候，就说明我们已经暴露了。没错，作为史莱姆母体，我们一生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增殖，让自己的族群越大越好，然后将自己隐藏在成千上万的普通史莱姆之中，我们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自己产下的孩子，对于其他生物，哪怕是同为史莱姆母体，也绝对不能露出真身。” “唔，那你们怎么繁殖？” “增殖体有极小的概率觉醒为新的母体，这就是史莱姆唯一延续后代的方法了，所以如果我们被抓住，不但是我们自己会沦为恶魔的工具，就连我们的母体后代，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不过还好，我们史莱姆母体和普通史莱姆外表上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一出生就拥有母辈的经验，所以只要找到机会，大多数其实都可以悄悄溜出去。比如我就是出生在一座戒备森严的恶魔城里，我的母亲被关在笼子里，它每天的任务是分裂出一千个增殖体，这几乎是史莱姆母体一天能做到的分裂极限了。出生之后，我没有把我的存在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生母，我在恶魔城里当了好几年苦工，然后在一次战斗中装作自己和其他史莱姆一样死掉，这才终于重获自由。”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找到了一个海湾，每天拿所有时间来分裂自己，几年之后，终于分裂出了一百多万个增殖体，差不多把整个海湾都填满了。直到有一天，两只中阶亡灵像往常一样来海湾捕食我的孩子们，我听他们在交谈的时候提到最近他们要去土地丰饶的异位面干一番大事业，我实在是太想离开不死者位面那个鬼地方，于是就悄悄寄生在了其中一只亡灵的耳洞里面。不死者位面的亡灵们对自己身体的感觉很迟钝，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直把我从不死者位面带到了这里，然后被你们人类剿灭，再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爸爸看到的了。这就是我的全部经历了，很简单吧，可是我在不死者位面的生命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未来的恐惧与煎熬呢。” “说完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诶，什……什么补充？” “比如在寄生亡灵再次进入不死者君王的领地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去说的啊，无非就是每天躲在它的耳朵里瑟瑟发抖，装作自己是一团泥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啦。” “是嘛，看来这就是你的遗言了。” 苏文说完就要动手。 “别啊爸爸！我全都坦白！我全都坦白！其实我刚到恶魔城就被不死者大君骨王奥拉给发现了，这次之所以混在不死者先锋军里面，是因为它要我寻找最近的水脉制造出大量的战士出来，可没想到传送门刚开到一半就被破坏了，然后我就被遗弃在了这边……” “还有呢？” “没了，真的没了啊！”小史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爸爸，这就是我的全部了啊！” “既然如此——” 苏文沉吟片刻，然后对小史说道：“你想活命吗？” “想！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好，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向我证明你的价值，然后我再考虑是否饶你一条性命。” “嗯，那，小史还可以喊你爸爸吗？” “你不是一直都在喊着吗。” “太好了，这样的话，小史也就满足了……” “对了，临时再加一条，装可怜或者恶意卖萌的话，会降低我对你的评价，从而导致你可能被我提前消灭。” “呜……” “好了，准备一下，我们该去干活了。” “现在吗？！”小史愣了一下，“小史需要做些什么？” 苏文却已经自顾自穿上了隐形装甲。 “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259章 所谓为所欲为就是副本刚开始就去找boss麻烦 其实唐纳德还是给了苏文一样东西。 一张充满元素气息的附魔羊皮纸。 纸面上明明没有任何文字，但是当将其展开并用手掌按压触碰时，其中蕴含的以元素为载体的信息就会全部涌现在使用者的脑海中，经过短暂的沉淀，这些信息便会化作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被使用者永久保存。这种神乎其神的技术根本不是常规魔法所能做到，也只有像唐纳德这样的灵魂生物才用得出来，因此不难想象，这张羊皮纸免不了又是一番价值不菲的大手笔。 羊皮纸上记载的信息很复杂，有着以万为单位字符的信息量，如果正常阅读的话，哪怕过目不忘，恐怕也要以一天的时间才能梳理完毕。而至于这些信息的内容，则是姆塔塞城如今所有势力的详细情报，其中包括了这些势力的结构组成、事件年历表、主要人物的形象、能力、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有以这些主要人物为中心向外发散的人脉等等……全部都被映刻在了苏文的记忆中，如今的他仿佛就像是以上帝视角观察着这座数百年来臭名昭著的城市，所有隐藏在暗中的东西，对他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些情报中的一部分，虽然系统能够给自己提供，比如这里的大体战斗力——这也正是苏文胆敢在此启动他的计划的底气。但就算是坑爹系统，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对于姆塔塞城的了解仅限于表面，而且都是过时的消息，自从自己穿越之后就没有更新过，所以唐纳德这份情报还真是帮了自己大忙。以至于原本的他这时候应该是静观其变的，但现在他却决定主动出击，先把一切可能的变数都掌握在手中。 但是问题就来了，唐纳德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在这里搞事情的，莫非他早就料到了自己对莉蒂西娅的养成计划，于是专门在姆塔塞城等着自己前来？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苏文已经记不清唐纳德这是第几次明里暗里的帮助自己，这种事情早在自己刚到特里底斯时他就开始做了，甚至有时候看起来他是坑害了自己，但过了一段时日回过头再看时，却又感觉焉知非福。然而唐纳德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从来不告诉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文也从来不知道唐纳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正是苏文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原因，就像对坑爹系统一样。 唔，其实不一样，后者做的事情基本都是在坑自己。 穿上了和利蒂希娅同型号隐形装甲的苏文很快便离开了豪华到不像样的至尊酒店，若无旁人地在灯红酒绿的内城区穿行。同为商业中心，这里和地下世界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一样，这里并不算很大，但却充满了奢侈与高端的气息，是专门为富有且身份尊贵的人准备的。 不过，苏文的目的地不在这里，他穿过了两条街道，然后朝北走去。随着周围的气氛逐渐从热闹变得安静肃杀，他来到了姆塔塞城的行政区。 所谓行政区，换个说法，便是姆塔塞城的执政党派的大本营。 这里看起来干净整洁，环境优美，并且戒备森严，随处可以见到全副武装巡逻的士兵。即便是在夜间，明亮的魔能照明系统也将路面照得如同白昼，和内陆许多重要城市的首府没有任何区别，更不用说像是什么强盗头子的老巢了，两者看起来根本没有半毛钱联系。但苏文却知道，如果姆塔塞城要评选出一个流血事件爆发最密集的地方，那么一定就是眼前这片干净到连垃圾都找不到的地方，这座城市的执政派系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就会发生变换，而每当那个时候，这里就会化作一个残酷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战场。 来时路上黑兽佣兵团团长和自己的聊天并非信口胡扯，空穴来风，其中大部分都是有所依据，比如争夺执政权力的这一部分，就丝毫不错。 既然连魔导师都看不穿的隐形装甲，那么这些巡逻的士兵自然更不可能发现，苏文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穿过了行政区入口设下的关卡，一路长驱直入，径直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城主府前。有了唐纳德的情报，他对于这里已经是滚瓜烂熟，毫不费力地进入城主府大厅，通过回旋楼梯来到三楼，然后来到了现任城主卢修斯·乔治的私人办公大厅前。在苏文看来，这位在任已有十几年的城主老谋深算，十分明白利害关系，因此很值得一谈。 但就在苏文想要敲门进入的时候，从办公大厅里传来的一连串异响却让他停了下来。 那很明显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运动的声音，透过大门的缝隙，苏文看到了办公桌上两具纠缠着的人体，老骥伏枥的卢修斯城主正在对一名身材高挑火辣的狐族侍女发起猛攻——这种亚人有着不亚于精灵的外貌血统，并且各个都有着魅惑体质，再加上物以稀为贵，在玩赏类的奴隶中，她们可比量产的半精灵要抢手得多。而眼前的狐族侍女，显然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极品，样貌与身材皆是最上乘。 而这种水准的奴隶，在奴隶市场是根本买不到的，因为她们基本都只出现在地下拍卖行，想要得到她们，就得和一大群同样垂涎欲滴的贵族土豪们竞价。 眼前美艳的画面极具观赏价值，因此苏文便不好打扰。他悄悄推门而入，坐在了会客厅的椅子上，开始静静欣赏起这两人不断变换的姿势，并考虑是否要学习一个然后在莉蒂西娅身上尝试开发，那半精灵女仆虽然需求量颇大，但却没有眼下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未免就显得粗俗鲁莽。 可没想到苏文这一坐便是半个小时，卢修斯虽然看起来是个六七十岁的老翁，但战斗力却异于常人，直到那名体力显然不如莉蒂西娅的可怜狐族少女都快翻白眼了，这才在一声舒畅的长叹中结束战斗。看着狐族少女那衣衫凌乱跌跌撞撞出去的背影，苏文就感到一阵心疼，这姑娘身上多好的女仆装啊，竟然被糟蹋成这样，甚至还被洒上了不少白浊，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留在办公厅的卢修斯则点燃了一根香烟，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苏文等了这么久已经是足够彰显诚意，此时自然不会让这老家伙再这么悠哉悠哉下去，于是他上前取出了军用爆破雷管递给卢修斯。 “来，这个劲儿大，抽这个。” “谢谢。” 卢修斯接过雷管，抬起头来，打量着苏文。 “你是谁？” 苏文有些意外：“咦，我本以为你会更加惊讶些。” “那样就遂了你的愿。说实话，我这里每年都会有闯入和潜入的来客，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卢修斯慢悠悠地说道，“他们中有的想要刺杀我，有的想要挑战我，有的想要向我展示实力以受到我的赏识，有些单纯只是不自量力的呆头鹅，而你是哪一种？” “很遗憾，我哪一种都不是。” “我也很遗憾，我不喜欢这种标新立异的回答。请回吧，在我把这三个字说第二遍之前，我可以宽恕你私自闯入城主府的罪行。” 寥寥两句话就反客为主，苏文倒是对这名城主的评价上升不少。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苏文可以肯定，在自己递出雷管之前，这名卢修斯城主绝对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人，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说的就是这种人。 但苏文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番话语而离去？ “这么快送客可不好，我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恐怕你要失望了，时间已经不早，我也已经困了，不想讨论太多问题，所以……” 卢修斯轻笑着摇了摇头。 “请回吧。” 这话刚一响起，苏文就感到自己的身后传来剧烈波动，伴随着寒光瞬闪而过，一把锋利的破魔匕首准确刺中了他的心脏位置。 在他身后，一名隐藏在暗处的身影浮现，向他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卢修斯苍老的声音紧随而至。 “我说过，我可以宽恕你私自闯入城主府的罪行。但你让我说出了第二遍‘请回吧’，所以你现在应该回到的地方，不是你温暖的家，而是坟墓。” 这话听起来很帅，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话音刚落，苏文身后那名发现了事情不对正要闪身退去的刺客，便被一股看不见的沛然大力给控制住，再也动弹不得。 然后，他被苏文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悬浮在空中。 这是隐形装甲的功能之一，由液态金属制成的它不但有着绝佳的保护能力和隐蔽能力，还可以对形态进行扩展。这种功能如果运用到防御方面就是将身上的装备或者其他人一起保护起来，但如果用作进攻，也可以将接触到的东西牢牢包裹吸附住，然后彻底控制。 见到这一幕，卢修斯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 苏文对他问道：“现在我可以和你谈谈了吗？” “放下他，我们有话好好说。” “没问题。” 苏文从善如流，很快就丢下了手中的刺客，后者心有余悸地盯着苏文看了一秒，然后闪身向后退去，消失在身后的空间中。 见到自己的手下安全离去，卢修斯这才放下心来。 他沉声道：“能够硬接攻击，并且瞬间控制住我的近身护卫，你的实力在大魔法师或者高阶骑士中都必然是顶尖，我们姆塔塞城很欢迎你这样的人。说吧，你想要些什么？” 苏文的回答很简单。 “做我的狗吧。” 第260章 你这厮居然使诈！ 很显然，小说中虎躯一震各路龙套纳头便拜的剧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出现，因此即便苏文展示出了他的实力，并且让这名城主认识到自己如今正处于怎样的境地。但是当他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遭到了卢修斯的嗤笑。 “你在开玩笑么，我承认你想取走我的性命并不是难事，但你是否考虑过这样做所要承担的后果？” 这名明明只有中阶骑士实力的老年人横眉冷对眼前的苏文，眼神中充满了嘲弄，即便是面对强权，也丝毫不落下风。 “年轻人，姆塔塞城的形势远远没有你看上去那么简单，别看这里表面上没有什么高手坐镇，但即便是魔导师来了，也未必就敢轻举妄动。任何地方都有任何地方的规则，而破坏规则的人，往往会死得很难看。” 这话仿佛什么都没说，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却很明显。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会明白，这座活跃在黑色地带的城市每年会产生多么惊人的收益，而这样大的一块蛋糕，倘若真的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肥美，早已经被吞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如何能够在古莱茵荒原上屹立成百上千年而不倒？ 至于背后的原因，卢修斯却只字未提，显然便是打算让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去猜忌了。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人连他最爱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知道。 “你的背后是西怀帝国在撑腰吧？” 苏文笑着反问道。 卢修斯面色不改，也只是微笑：“别过度解读了，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西怀帝国和玛尔达公国其实一直都在争夺姆塔塞城的主导权，你们之间的派系斗争，说白了就是两国之间的代理人战争。这两个国家不可能吃相差到明目张胆在莱茵荒原上搜刮财物，你们也不敢，但你们手下养的那些荒野强盗敢，这就是你们存在的价值。” “你这就是在血口喷人了！”卢修斯眉头紧皱，“年轻人，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可知道你在进行着多么荒谬的污蔑？” “姑且先算是污蔑吧。但你知道吗？卢修斯城主，你身上有一个致命缺点，那便是为人太过小心谨慎。唔，这其实应该算是优点，但放在你的身上就不一样了，你总是尽力将你与下面的人接触的痕迹抹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干净，但恰恰是这样的行为反而会留下更多破绽。” 苏文顿了顿，接着道。 “比如前段时间的凯尔特人商旅团失踪事件，你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不但拿到了商队运送的五十吨秘银，更是找好了流沙盗贼团这个合适的背锅者，但偏偏你担心夜长梦多，要将之前与你串通好的流沙盗贼团团长哈尔哈斯杀人灭口……”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卢修斯用怒吼打断了苏文的话：“凯尔特人商旅团这件事是莱茵荒原近十年来最大的惨案，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深表遗憾和震惊，然后派出姆塔塞城所有的骑士团将流沙盗贼团剿灭，还死者一个公道。至于它的首领哈尔哈斯，我必然要将其绳之以法，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指控！” “先别激动嘛。哦，对了，你发出这个命令是两天前的事情，但你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你最信任的左右臂膀凯兰的回复，所以你正在担心这件事情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事实上的确是出了岔子，流沙盗贼团的首领哈尔哈斯直到现在都没有死，你猜明白自己遭到了背叛的他如今正准备做些什么？” “你……” 卢修斯怒目圆睁，脖子上青筋暴露，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感到身后寒光一闪，一道尖锐的锋芒便出现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命休矣。”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但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秒，他就感觉脖子恢复轻松，身后传来的阴森与危险也消失不见。而眼前年轻的不速之客此时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在他的身前，则是那名方才消失在黑暗中的刺客——仍然动弹不得。 只是这一次，这名刺客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在卢修斯的注视之下，眼前古怪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地摸出了一个造型奇怪的铁匣子，放在了半空中蒙面刺客的脑门上。随后，他只是轻轻扣动了下子上的扳机，蒙面刺客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炸开。 “被派来保护你的人却随时准备着在关键时刻取你性命，看来你这个城主当得也真是挺不容易嘛。” 年轻人回过头来，对目光呆滞的卢修斯说道。 “你看，我救了你一命，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卢修斯没有回答苏文，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委顿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睛里仿佛只有那名躺在血泊里死无全尸的刺客。 “完了，全完了……” 他喃喃道。 “不，还没有完，不过是西怀帝国放弃了你这个棋子而已，现在你已经从家养变成无主了，不如认真考虑一下我最开始向你提出的意见？” “想都别想，你这个该死的魔鬼！” 卢修斯终于在愤怒中爆发，此时的他似乎并不关心苏文是否能够用一只手指就把他干掉，他暴怒地跳了起来，扯着苏文的衣领，对他咆哮道：“哈尔哈斯的事情是你做的？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我的妻子、我的家人都在帝国的掌控之下，现在他们都要死了，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了杀了。指望我为你卖命？做梦！” 苏文则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终于不再否认了吗？”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杀了我吧。” “那样你会后悔死的，稍安勿躁，我可不像西怀帝国一样喜欢用下作的手段去钳制自己的手下，你难道就不关心你的家人现在到哪里了吗？” “你说什么！？” 苏文取出了一枚通讯符石，扔给卢修斯。 “自己看吧。” 卢修斯仿佛猜到了什么，他哆嗦着向符石中注入骑士专有的斗气，很快，一张机车在黑夜的郊野中告诉疾行的画面便浮现出来。 他一眼便看清了车上的人。 除了开车的是一名其貌不扬的老人外，其他的人竟然全都是他最为熟悉的面孔！ 卢修斯不顾自己一把年纪，失态地惊呼出声：“克莱尔、昆妮、奥卡姆、还有父亲……你们这是在哪？” 车上那名仪态富贵的老妇人则是满面愁容地答道：“老爷，我们现在在西怀西部郊外，很快就到莱茵荒原，姆塔塞城果真出事了？” “不是大事，你们都还好吗？” “大家都好好的，是这位老先生告诉我们您那边有巨大变故，要我们赶紧连夜离开，可惜走得太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只要他们没事，那便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卢修斯呢喃着，仿佛脱胎换骨，一瞬间便从地狱跃迁到了天堂般，他咧着嘴笑了起来，只是老脸上尚未消去的潮红与青筋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格外狰狞。 “好了。” 苏文抬手收起了通讯符石，打断了意犹未尽的卢修斯。 “既然你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意见了吧。” “尊敬的先生，我愿意为您效命，但前提是您有解决接下来的麻烦的底气，请问您打算挑战整个西怀帝国的权威吗？不，不仅仅是西怀帝国，如果您想要入主姆塔塞城，打破两国之间的平衡，就连玛尔达公国也不可能对姆塔塞城的事情坐视不管，那时您要面临的将是腹背受敌。” 卢修斯并不墨迹，很快收起了情绪，站起身来面色肃然道，其变脸能力就连苏文都为之暗自感叹。 “有何不可？”苏文自信满满道，“我一向追求和平，而且我也从未说过要入主姆塔塞城，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些事情，我自然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甚至会让你一直做这里的城主，有实权的那种。我说了，和西怀帝国不一样，我从不亏待我的手下人。” “那……好吧，敢问先生的名讳，真是失礼，我知道现在都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塔苏里，我叫塔苏里。” 苏文看着墙壁说道，那里有一面华美的镜子，而镜中的他，有着一张同样年轻，但完全陌生的面孔。 ——分割线—— 距离那名突然闯入的年轻人离开已经过了数个小时，被鲜血染红的地毯和上面的尸体也早已处理干净，一切都仿佛恢复了平静，但卢修斯仍然坐在灯火通明的城主府办公厅里，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直到现在，他还难以相信，自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经历了从死到生、从绝望到希望的转变。 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骨头，从最开始，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那个名为塔苏里的神秘人物玩弄于鼓掌之中，彻底牵着鼻子走。他甚至十分怀疑，那张年轻到毛都没长期的脸，究竟是否只是伪装，而真正的塔苏里则是某个隐藏势力派来搅局的魔法师，早已经潜伏在姆塔塞城观察许久。 一定是这样。 否则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的那么多…… 而就在这时，卢修斯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他心中猛然一颤，会是谁呢？ “请进。” 他让自己恢复平静，而后沉声说道。 大门缓缓打开，但是在看到门后站着的人时，卢修斯的双眼猛地圆睁，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名看起来有些阴沉的中年人，十分削瘦，头发乱蓬蓬的，手中还拿着一个金属制成的匣子。 “凯……凯兰？！” “我回来了，老爷。”削瘦的中年人快步来到卢修斯面前，将手中的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这就是哈尔哈斯的项上人头了，老爷，如今他的尸体已经被我妥善处理，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波折，导致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幸不辱命……老爷？你怎么了老爷，快来人啊，老爷他晕过去了！” 第261章 不服就干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回到了酒店的苏文一身舒爽。 苏文口中的哈尔哈斯自然是死了的，但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任何人知晓，天知道唐纳德是怎么搞到这个情报的，但既然有现成的摆在这里，不用白不用。至于那个凯兰，他是真不知道在哪，只知道还没回到姆塔塞城，否则早就一并安排了。但管他呢，卢修斯这人做事的确谨慎到了极点，即便有着唐纳德的情报助攻，但想要找到明显的破绽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利用信息差来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凯兰出现，卢修斯想下贼船也已经没办法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仅仅是利用信息差距，苏文便兵不血刃地顺利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而非利用暴力令人屈服。那样做倒不是不行，但无疑是最坏的办法，起到的效果自然也是最差，若非毫无选择，没有考虑的价值。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之后，接下来的计划就好安排了。 “主人，那只可恶的史莱姆已经解决了吗？” “当然了，它死的不能再死。” 苏文离开回到浴室然后再出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小史的踪影。 “我把它冲进下水道里去了。” “那么，主人……” “要来一发吗？”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虽然一会还是想……哎呀，我在说些什么呀！”莉蒂西娅捂着自己羞红的脸说道，“主人，其实是我想了一个下午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来询问一下您的意见。” “哦？说来听听。” 莉蒂西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苏文，发出振聋发聩的宣言：“我想要拯救下地下世界的半精灵！” “哈哈哈！” 苏文听罢，大笑起来。 “主人，我说的话果然很好笑吗……” “不不不，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一直憋到现在才说出来啊，我以为你在白天就要对我说这句话了。” 莉蒂西娅有些羞愤道：“因为、因为我不知道主人会不会答应啊！” “莉蒂西娅，何需我的答应，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嘛。” “诶，可是……” 看到莉蒂西娅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文不由得好笑道：“可是什么，你在希望得到我的帮助吗？” 莉蒂西娅沉默好久，似乎才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亲爱的莉蒂西娅，想要拯救你的族人的是你而不是我，如果变成了你提出想法我来执行，那就毫无意义了。” “当然不是全部都要主人来帮忙啦……”莉蒂西娅无力地分辩道，“我会尽我所能做我能做的事情的，只是如果没有主人，单凭我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您是那样的强大，而我却连一些小事都还做不好。” “看来你还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啊。” 苏文摇了摇头。 “听好了，莉蒂西娅，不自信的人永远都无法拯救自己，而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拯救的家伙，却想要拯救自己的族人，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可笑的想法么？” “我已经在努力了，可是现在的我还太弱小，果然还是太早了吗……”莉蒂西娅急的泪花都快出来了，“我也不想这样啊，主人，我每天都梦想着自己成为精灵王艾丽西亚那样优秀的精灵，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庸才而已，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态，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偏偏那些记忆又让我彻夜难眠，看到受苦的族人时，我总会在想，哪怕是献出性命，也要为她们做些什么呀！” “那就去做嘛。” “可是，该怎么做呢……” 眼看着莉蒂西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苏文知道自己必须鼓励一下她了，他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当你杀光所有拦在路上的敌人的时候，就会发现已经距离成功不远了。” 然后他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莉蒂西娅一脸惊恐的表情。 “这是在犯罪，主人！” “那么那些人对半精灵和其他异族做的事情就不是犯罪了吗？莉蒂西娅，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是你内心中那点懦弱与善良在作祟。对于该死之人不需要有任何怜悯，那些奴隶贩子就算死上十次都死有余辜，而就算你不想杀了他们，倘若你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他们也会来杀了你，甚至让你生不如死。到那个时候，你又会如何选择呢，抱着你的善良和懦弱被推入地狱？” “别说了，主人，求求你！” “我却偏要说，为什么见到同族被欺压的时候你下不去手，而听说那只史莱姆差点要了我的命的时候，你却毫不犹豫地想要干掉它呢？说白了，莉蒂西娅，你想要拯救同族、为她们复仇的信念还不够坚定啊！好好想清楚吧，等什么时候这种信念足以让你客服所有主观和客观的困难的时候，再来和我提起这件事也不迟。” “呜……” 苏文还想再说些什么，莉蒂西娅却已经捂着脸跑了，国王套房的面积实在是有点大，以至于她没过几秒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不过，说到这种程度，其实也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的发展将会如何，就看这名半精灵的造化了。 反正…… 路已经快铺平了。 ‘莉蒂西娅，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啊。’ 苏文喃喃道。 …… …… 这只半精灵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碰都没碰过苏文，这在之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特里底斯的时光。 不过这简直是刚好！ 不得不说，对于有钱人而言，姆塔塞城简直就像是天堂，尤其是这里的高档区域，在销金能力趋近于无限大的同时，也为顾客提供着欲仙欲死的享受。姆塔塞城诚然是南大陆最混乱的地方之一，但却也是南大陆诸国绝大多数找刺激的土豪贵族们趋之若鹜的地方，许多冤大头不远千里前来潇洒，不是没有道理。 这三天的时间里，苏文彻底释放身心，体验到了全大陆最为豪华且花样繁多的赌场、汇聚天南海北奇珍异宝的藏宝阁与拍卖行、飞天遁地无所不有的餐厅、最高支持百人同时混战的真人竞技场、数之不清令人眼花缭乱的高质量异族美女贴心服务、以及激情四射的多人乱……咳咳，这个省略，苏文绝对没去尝试过。 总而言之，苏文完美化为了一名只知享受挥金如土的废柴，至于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正乐在其中，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莉蒂西娅就没有这样的心情，和苏文分居之后，她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顶多到酒店里的餐厅吃个饭，然后魂不附体地回去继续闭关。这期间，苏文也没有关心她究竟是在发呆还是在捣鼓些其他什么东西，似乎已经沉迷在姆塔塞城的理想乡里乐不思蜀，彻底遗忘了这名女仆。 比如现在，苏文正在有名的地下温泉里泡澡，两名莺莺燕燕的半精灵少女在他的要求下穿上了女仆装给他搓背，而他眯着眼飘飘欲仙。至于莉蒂西娅，则一个人待在略显空旷的餐厅里，独自吃着桌上相对朴素的食物，在那次不是很愉快的散伙之后，两人已经第四天没有说过话了。 然而，就在莉蒂西娅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身边传来的风度翩翩的声音。 “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 她闻声抬起头来，看到了俊美而笑意盈盈的高精灵。 “希伯特先生？！” 高精灵对她点了点头，轻笑道：“莉蒂西娅小姐，上次一别，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还是如此美丽。” 第262章 同志，组织很看好你！ 希伯特是一个很擅长对付女人的人。 首先，他有着精灵族得天独厚的相貌优势，文质彬彬，英俊优美，让人一看就难以挪开眼睛；其次，他有着在普通人眼里神秘莫测的实力，天生的元素亲和性让他在数十年前就成为了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再者，他在大陆游历多年，如今虽然是精灵中的青年，但放在人类中却算得上是博学多知的长者。试问，一个外貌无可挑剔、实力高超，并且学识渊博、举止得体、谈吐文雅的高精灵，如何不让无数女性为之心动？ 然而，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精灵，却是一名双手沾满鲜血的职业杀手。 希伯特在35岁那年被逐出永夜森林——这个年纪相当于人类的11岁左右，原因是他残忍地侵犯并杀害了自己的孪生妹妹。从那之后，他便混迹于辉煌大陆的各个地下世界，在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利用自己的天赋与能力，制造出了一桩又一桩的血案。 和那些走投无路或者一心图财的杀手不不同，希伯特完全在享受杀死他人这个过程的乐趣。他喜欢在无尽的折磨之中看着被害者一点一点痛苦地死去，享受他们那绝望中带着仇恨的眼神、苦苦的哀求、歇斯底里的咒骂以及凄厉的惨叫。甚至有些时候，即便没有接到杀手任务，只要兴致来了，他也会在酒吧或风月场所中挑选他的猎物，而被他盯上的，大多都是那些为他入迷的女人。 截至到目前为止，被希伯特“对付”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还完整的活着，除了眼前这个半精灵。但希伯特知道，不需要很久，她也会变得和她们一样…… 若是在几天之前，希伯特或许还会耐着性子，试图从眼前这名半精灵口中套出一些有关她的那名人类主人的情报。但雄鹰商会手下的情报组织全都是废物，足足四天的时间，他们甚至连那个家伙从哪个方向进入莱茵荒原都没查清楚，更为过分的是，所谓的首领布兰德竟然就这么打算放弃了，让自己不要再去打那家伙的主意，说是什么在这样重要的节骨眼上不能出了岔子！ 这真是天大的玩笑，希伯特从没有见过如此畏首畏尾的首领。要知道，从那个登记名字为阿来耶的家伙这几天表现来看，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自从住进了姆塔塞城最豪华的酒店之后，除了消费和享受之外就没有做过第三件事情。这样的废柴、再加上几乎毫不设防的阵仗，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何必磨磨蹭蹭的套取情报？希伯特已经想好，他要先从眼前的半精灵下手，当做正餐前的开胃甜点，顺便直接逼问出那名人类的来历，等到确定无害，再慢慢玩弄也不迟。 就算那人真的不适合出手，自己不过杀了他一名奴隶，他又能把自己如何？ 不过，直接下手未免大煞风景，就和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挣扎一样，希伯特同样享受他们对自己的信任，以及在看到自己真面目时的惊骇。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 …… “莉蒂西娅小姐，恕我冒昧，你的雇主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希伯特得到了座位没人的答复后，风度翩翩地坐下，随后对半精灵问道。 他的用词很讲究，不用“主人”而用“雇主”。这两者看似差不多，但一个是完全支配的主从关系，另一个则是带有雇佣性质的关系。对于许多身为奴隶的半精灵而言，这种事情往往会成为她们的敏感点，“主人”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总会或多或少听起来刺耳。 无微不至的细节，正是希伯特快速取得信任的法宝。 果不其然，眼前的半精灵很快就流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但这不但不代表对方疏远自己——若是那样，更应该表现出公式化的微笑才对，反而说明了对方与自己的距离正在渐渐拉近，变得更加愿意与自己交谈。而只要这样，希伯特就能够轻松把关系向前推进。 “是的，希伯特先生，我的主人他……这几天好像在生我的气。” “哦？实在难以相信你会做出令人生气的事情，但愿你们的关系能好起来。”说着，他抬手招来了服务员，“要喝点什么吗，我请客。” “不、不用了！” “别客气，你喜欢甜食么，我知道这里的枫糖果汁十分棒，不妨尝一尝吧。” 希伯特早已从半精灵桌前的菜肴分析出了她的大概口味——喜甜食与清淡主食，不饮酒，此时便报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被拒绝的名字。 “那……十分感谢，希伯特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哈哈，我其实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我对于不同的对象会采取不同的态度罢了，尤其是像莉蒂西娅小姐这样漂泊在外的同族人，我们既然生活在人类的屋檐之下，更应该多一些互相帮助才对。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就会在永夜森林再次相见呢？” 希伯特没有无脑称赞眼前的半精灵，虽然没有人会讨厌别人对自己的称赞，但是对于一名奴隶而言，过度的赞美反而会令他们不安，因为他们真正需要的是尊重和认同。并且，从前几天的那次接触来看，希伯特十分清楚眼前的半精灵兴趣点在哪里：她和许多一生都无法离开人类世界的半精灵一样，对于一切精灵世界的事物都十分关心，向往和憧憬着永夜森林的一切。 而一旦投其所好，从这一点上打开话题，接下来可以聊的东西就太多了。 希伯特再次预见了一切。 听到这句话之后，半精灵的眼中闪过了兴趣之光，她连忙问道：“希伯特先生，我们可以继续上次的话题，再聊聊永夜森林吗？” “当然，我随时乐意奉陪。” 希伯特虽然生活在永夜森林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也不过是精灵概念里的“不长”而已，对于人类而言，可能都算是半辈子了。对于那个永远都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其实不怎么愿意提起，但既然眼前的半精灵喜欢听，希伯特也从不介意对猎物们展示自己的博学。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希伯特从永夜森林的日常生活一直讲到了危险的裂口蛛魔，又从精灵族的发展历史说到了对于未来的展望，精灵族们光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的恐惧森林硬生生被他说成了希望之地，但偏偏没有一件事情是凭空杜撰，因为他只是说了眼前半精灵爱听的故事而已。在这当中，再穿插一些自己的“亲身经历”，便形成了一个活灵活现且情节跌宕精彩的过去。 眼看着这个名为莉蒂西娅的杂种望向自己的目光愈发崇拜和信赖，希伯特知道猎物已经走进了兽夹之中。接下来，他只需给半精灵一个念头，试探着邀请她前去自己的宅邸中参观，并在合适的时机诉说自己的衷肠，最后……亲手挖出她的心脏。光是想想，希伯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而，就在这时，这名半精灵忽然用认真的表情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希伯特先生，您刚才说到，能够将大陆上所有精灵种团结起来，在永夜森林建立起精灵的家园，一直以来都是所有精灵们的梦想。那么我想知道，您有兴趣帮助这片大陆上无数身陷困境的半精灵吗？同为精灵种的我们，即便是在梦中，也想要回到那个地方。” 希伯特沉吟片刻，内心中却失笑不已。 这个头脑简单的半精灵，果然还在做着“回家”的梦。 他已经想好了一会应该如何让她绝望了，于是便微笑着答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回到永夜森林吗，那样的话也不是不行，我甚至可以想办法帮你一把，可是你得彻底放弃现在的生活。” 半精灵却摇了摇头。 “不，先生，不是我，而是我们，大陆上成千上万的半精灵！”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接着道，“我想，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但我们只要团结起来，就能够变得更加强大，哪怕是人类也不敢随意欺压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真正有来去的自由。” “这……真是了不起的理想。”希伯特觉得这名半精灵的话越发奇怪，但还是迎合道，“我当然愿意帮助所有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同胞，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 半精灵终于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希伯特先生，要做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大胆的去做就好。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只凭空想无法做成任何事情，要做就应该脚踏实地的来，化不可能为可能，无论前方有怎样的困难，都应当鼓起勇气去面对。就从姆塔塞城开始吧，我需要您的同盟，去联合我们的同胞！” “……” 希伯特满脸愕然，他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半精灵其实是个白痴呢？ 第263章 同志，我可是诚意十足！ 做梦这种事谁都会，但能够如此直白地说出如此不切实际话语的白痴，就连阅人无数的希伯特都觉得稀奇。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半精灵没有透露出半点元素气息，肌肉并不发达，姿色也不过是中上，怎么看都和街边随处可见的半精灵奴隶没有本质区别，顶多生活环境比较优渥。但看她皮肉精细，显然未受过太多体力之苦，着装也十分得体，不似受到欺压蹂躏，可以说在那位富家公子哥身边过得相当不错，又为何会在此大放厥词？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半精灵的命运有那么容易改变，何至于数百年来饱经折磨，沦为人类世界中奴隶和ji女的代名词？任何有可观利润的东西都会遭到趋之若鹜，而以半精灵为首的奴隶行业便是最大暴利的载体之一，其综合利润甚至略高于成本不菲的致幻剂。在成熟的奴隶商人手中，把一名半精灵培养到成年需要花费的成本不过数百金币，但在这个过程中，它们被压榨出的价值就早已经超过了成本，然后更能以比成本高近十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卖出去。光是这一点，这种量产型杂种生物便永世不可超脱。 为何大陆上几乎所有国家，都对于奴隶行业中的种种不人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明里暗里鼓励？说到底还不是利益驱使，眼前这个天真的半精灵居然说他想要解放自己的同胞，希伯特实在是想要笑出声来。看来果然是饱暖思**，吃得饱了，穿的暖了，脑子就会开始止不住胡思乱想。 对于这种异想天开的家伙，希伯特立刻便想到了使其绝望的方法，就在短短的数秒钟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绝不会这么简单就将这名半精灵杀死。他要把她扔到姆塔塞城最阴暗肮脏的地方，让她体会到自己的同胞们正在经历的真正的地狱的模样，在那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地方，半精灵这种杂种已经算不上是生物，它们是玩具、是观赏品、是猎物、甚至还是食物，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那些人类富豪们，享受到在其他地方难以得到的无与伦比的快乐和刺激。 最终，她会明白，像自己这种卑贱的杂种，就像是人类畜养的牲畜，就应该乖乖待在棚栏里摇尾乞食，而不是满脑子左右自己和同族的命运。 一想到这种场面，希伯特就觉得无比美妙。 “希伯特先生、希伯特先生，您在听吗？” 最终，还是眼前的半精灵打断了他的遐想。 “咳……” 希伯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他可不会这么快暴露自己的想法。 “当然在听，我只是感到十分惊讶，因为我从未想到过莉蒂西娅小姐你竟然会说出这样……有抱负的话。” “您一定觉得我有些异想天开吧。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的，这种想法要是放在几天前，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我的脑袋里，但是……”半精灵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但她很快就拿出了一副要展示出诚意的决心，“但是有一个人告诉我，如果想好了就要去做，畏首畏尾没有任何意义。我认真想了很久，觉得只凭自己的力量或许还不行，但如果能够得到帮助的话，想要在姆塔塞城这个可恶的地方做出一番拯救我们族人的事业，未尝就不可能成功！” 天啊，这个半精灵是认真的？！ 希伯特憋笑憋得很难受，但表面上却很认真地问道：“那么莉蒂西娅小姐，你具体打算要怎么做呢？” 半精灵闻言眼前一亮：“您愿意加入吗？” “我们的族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凡任意一个有良知的精灵种都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但我们却始终缺少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否则在人类的世界里做出这种大逆的行为，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莉蒂西娅小姐，恕我冒昧，你对此有什么计划吗，或者说有怎样的底气去面对可能出现在眼前的阻碍？” “如果您愿意加入，我就会告诉您！” “如果你的计划有可行性，那么我将会毫不犹豫地加入！” “那好，一言为定！” 看着眼前单纯到可笑的半精灵被自己两三句话就牢牢掌握住了主导权，还满脸兴奋的模样，希伯特感觉自己就像在陪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他自然不会期待能从她的口中听到任何有建设性的计划，但是深入了解自己的猎物是捕猎中的一环，只有知道它们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才能够从中给予它们最深刻的绝望。 但再次出乎希伯特意料的是，眼前的半精灵并没有说出诸如“让我们一起杀进奴隶商会”或者“一起去偷偷联系半精灵们揭竿反抗”之类的蠢话，而是居然开始向自己有条有理地介绍起了她的“计划”。 “首先，我们的力量不足，没有力量的话是做不成任何事情的，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高我们手中的力量。至于怎么提升，当然是拿起武器，但普通的刀剑等武器，根本无法对付魔法师一类的敌人，那样的武器就不能被称为武器。我们要的是真正的热武器，所以需要工匠和工厂，我们要找到姆塔塞城的矮人，让它们帮我们生产武器。只有等我们的手中有了一批可用的武器，才能够开始第二个步骤。” “根据我的预计，第二个步骤可能要好几个月之后了，但在这期间，我们可以雇佣一些佣兵，并招募一些落难的同族，这样我们可以组成第一支武装力量。当一切都就绪之后，我们就去武装解放姆塔塞城周边的村镇里面的奴隶市场，因为姆塔塞城城内力量太强大，我们暂时不能招惹。直到我们的人数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强大，有了和姆塔塞城中的奴隶商人交涉的资本之后，我们再去面对他们。” “至于第三步，只有在前两步取得胜利之后才有价值，现在我不想谈论太多，但请您相信，今天您作出的决定，未来必定不会失望的！” …… 希伯特默默听完，沉默了片刻。 说实话，如果眼前的半精灵仍是没脑袋地大放阙词一番，希伯特必然会顺水推舟，全盘同意她的观点，将她的观点吹捧到英明无双的程度，然后诱导她去实施。而当她在自己的“配合”之下离开这座酒店，前往实现自己的梦想之后，她就会慢慢明白，自己正走向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 然而…… 希伯特竟然发现，这个半精灵说出来的计划完全不像是脑子一热迸发出来的念头，她有着清晰的目标以及合理的安排。她口中的“热武器”应该指的是地精火枪——这玩意的确理论上能够对高阶魔法师都产生致命威胁，但也只是理论上，真正被火枪干掉的高阶魔法师估计用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想要让半精灵这个奴隶种族拥有那么一丁点可怜的战斗力，地精火枪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至于她从周边包围城市的计划，虽然听起来荒唐不经，但希伯特游历大陆数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正是许多弱势政权起势并取得成功的必经之路？这个半精灵看似在做梦，却当真是在认真思考着最佳的可行性，虽然在希伯特看来，哪怕是所谓的“最佳”，也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成功的可能罢了。 历史上像眼前半精灵这么想的精灵种绝不是没有，可它们到现在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足以知道有着怎样的下场。 但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正是这种认真的人，摧毁起来才有意思啊！ 希伯特来了精神，他打算更加认真细致地去了解眼前这个有趣的半精灵。 他轻声鼓掌道：“莉蒂西娅小姐，真是很精彩的发言，精彩到令我心悦诚服的程度，我从来没想到这样的话能在一名年轻的半精灵女子口中听到，这真是太了不起了。但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你的计划中有两个很致命的缺陷，如果不想办法把它们解决掉，这个计划就不具备实施的可能。” “啊……希伯特先生，请告诉我是什么缺陷？！” 半精灵语气有些惊疑，将自己心中的不安暴露无遗。 “第一个缺陷在于武器方面，你说的武器是地精的火枪吧，但它们诞生数百年之久，直到现在也难登大雅之堂，说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而哪怕是姆塔塞城周边村镇的奴隶商人手下，也必然会有一个法师团的护卫力量，这还不算城镇中不属于奴隶商人，但有可能敌对的实力。你如何能够保证，一支武装了地精火枪的队伍，能够战胜这样一支有着法师战团的护卫呢？” “这是其一，第二，你所提到的一切计划，都始终离不开一个字，那就是“钱”。无论是雇佣工匠和工厂，还是募集人手，以及收集情报，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莉蒂西娅小姐，这才是需要在提升力量之前解决的问题呢。” 希伯特洋洋洒洒说完，感到十分满意。实际上，他抛出这两个致命的问题，并没有打算眼前的半精灵能够解决，而只要她面露困惑，自己就会向她伸出“援手”，向她保证能够找到更合适的力量，并且向她介绍一些愿意出钱的金主。到了那个时候，她自然就会继续被自己牵着走。 然而，眼前的半精灵再一次让他感到了意外…… 她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仿佛在说着“原来是这种问题”一样。随后，在希伯特还在奇怪这幅胜券在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这名半精灵忽然从座位上消失，彻底失去了任何存在的气息，而直到目瞪口呆的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忽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 希伯特触电般回过头去，看到了消失的半精灵。此时，她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金属与木头的混合物。 “希伯特先生，这就是我说的武器。它不是地精火枪，它的名字叫做卡拉什尼科夫，它由9磅金属和4英寸长的木头制成，能够爆发出比地精火枪更强百倍的火力，而且它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造价远低于地精火枪，需要的工艺对于地精而言也不是难事，您只要感受过它的威力，就会完全相信我的计划有可行性。至于资金的问题嘛，尊敬的希伯特先生，这正是我邀请您成为我的同盟的原因——加入我的计划吧，请您相信，今天您作出的决定，未来必定不会失望的！” 少女微笑着说道，不复方才的拘谨。 现在的她，看起来英姿飒爽。 第264章 这年头竟有如此纯良之人！ 与此同时，正在泡温泉的苏文忽然仰天大笑了几声，把身后两名正在给他揉背的女仆装半精灵侍女吓得花容失色。 能够在这种地方成为侍女，她们无不是从半精灵奴隶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美人，就颜值来说已经接近于人类审美的巅峰，更是因有意栽培而饱读诗书，甚至接受过专业的贵族礼仪教育。可以毫不过分地说，倘若她们不是半精灵而是人类，那么无疑会是令无数男人追捧的接近完美的女性。 而这样顶级的半精灵侍女，自然不是任何客人都能够有幸享用的。比如眼前这位年轻的人类，他在短短数天时间里挥金如土了数万金币，成为姆塔塞城帝王商会的至尊会员，这才被安排了她们作为他的贴身侍女日夜照料，不仅白天可以陪同出游玩乐，晚上还能够随意嘿嘿嘿。 然而，经过接触，她们却发现，这名客人简直奇怪到没边了。 其实吧，作为专门为最顶级的客人们服务的侍女，这两名半精灵见过的古怪顾客实在太多了。倒不如说，越是那些钱多到没地方用的人，越是对普通的玩法感到腻味，因此，什么捆绑、调*教、虐【和谐】待、甚至一些更加重口味的事情，对她们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唯一不变的，那就是无论怎样的客人，都会沉醉在她们完美的肉【和谐】体之中无法自拔…… 除了眼前这人之外。 当三天前，这两名半精灵忐忑着这次要面对的究竟是五十岁秃顶肥头大耳的大叔，还是七老八十岁仍然涩心不死的老头时，她们看到了一个年龄不比她们大几岁，体格健硕，甚至还有点小帅的年轻人。而就在她们松了一口气，甚至感到无比庆幸时，只见这名年轻人满脸怪笑地取出了两套女仆装并命令她们穿上，然后……然后想象中的角色扮演play什么的并没有发生，这人好像真的彻彻底底把她们当成了普通的家政女仆来使唤，除此之外这三天里连碰都没有碰她们一下。 她们最开始以为这年轻人属于那种道貌岸然的客人，对于这种客人，如果以为他们真的对自己无感，那就大错特错了，不过是拉不下面子去释放本性而已，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作为侍女的主动。 然而，经过了好几次明示暗示，她们才发现，这名年轻的顾客好像是真的完全没有半点欲【和谐】望和冲动，甚至有一次明示得有些过火，不小心擦枪了，可他不但没有走火，反而认真地教训了她们一顿。 “你们啊，不够自爱，还是缺乏一些作为女仆的修养，实在是图样图森破！” 只是，被如此不做作地对待，两名侍女不但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反而让她们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由衷的怀疑，同时也十分担心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没让客人满意。毕竟就算再怎么被精心培养，半精灵出身的她们本质上和其他同族也没有什么区别，更有甚者，所谓伴君如伴虎，真要是惹恼了这种尊贵的客人，尤其是遇到那种喜怒无常的，她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同时，她们也有过私下的交谈。 “艾尔莎，你说我们这次的客人是不是不举啊？” “嘘！这话被听到就糟了。不过我之前碰到的时候，感觉那个地方就算没有博起，但还是硬得扎手。当时真的是把我吓到了，里面好像藏着个巨龙似的。” “喔我知道了，一定是假肢吧！” “喂！别越说越过分啦，被听到了我们会完蛋的！” 不管怎么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这名年轻的客人对她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但两名半精灵侍女心中的不安仍在逐渐积累。 尤其是现在，当前者忽然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了一阵杠铃般的笑声时，她们更是被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糟了，难道昨天晚上的对话被听到了？！’ ‘糟了，难道终于要兽性大发了？！好期待……’ 这是同一时间两人的想法。 …… …… 苏文自然不会知道身后的两只半精灵此时丰富的心理活动，他现在只想仰天长笑。 经过了长久的纠结和犹豫，莉蒂西娅总算是向前迈出了第一步，而在此之前，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 苏文这几天当然不可能在纯粹的吃喝玩乐……好吧这只是借口，他的确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有钱人的快乐是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不过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也在密切关注着莉蒂西娅的动态，结果发现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只是在不断画地为牢，迟迟不肯踏出去那最为关键的第一步而已。 有多早呢？ 在前几天，当莉蒂西娅向自己诉说出她内心中真实的想法后，苏文就着手调查了她过去做过的事情。 毕竟一个理想的形成，绝非一朝一夕。 苏文必须要知道这个半精灵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口中说的事情，究竟是遵从自己内心中所想，还是有什么东西在诱导或者胁迫她——虽然莉蒂西娅一口咬定是自己的意志，但答案从作为当事人的莉蒂西娅口中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在这个绝对不容有失的问题上，苏文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调查的结果让苏文十分震惊。 他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默默跟自己生活了半年的半精灵女仆，因为从在莉蒂西娅的私人空间里找到的手稿上，苏文发现早在数个月前，当自己向莉蒂西娅展示出了那把原始的格洛克手枪后没多久，她就详细绘制出了整个手枪的零件图纸！要知道，那个时候，坑爹系统可还没有开始向她传授任何知识，而她画出的图纸虽然因为没有受到任何专业教导的原因，显得各方面都很不规范，但苏文看过之后就立刻发现，如果有工匠严格按照这份图纸传达的意思去做的话，真的能完全复制出另外一把格洛克出来！ 那可不仅仅是简单的照葫芦画瓢，莉蒂西娅甚至在图纸上大体标注出了各个零件对于表面工艺精度的要求，以及对于材料强度的要求！如果说前面只是让苏文有些惊讶，那么后面这两者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了。能够仅仅通过对实物的拆解和观察，就推断出那些隐性的标准，这究竟是怎样的天赋？！ 而天赋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意味着，从那个时候开始，莉蒂西娅心中似乎就已经产生了一种懵懂的想法。 制作图纸不仅仅代表了兴趣和天赋，更多的则是传达出了一种传播和量产的想法。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只能说是莉蒂西娅在接触到格洛克并感受到了它的强大力量之后，便有了将它运用到其他地方的念头。 而这种念头在后来的手稿上得到了验证，莉蒂西娅在把格洛克研究得没了任何秘密之后，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它的子弹上。对于原始动能枪械，子弹比枪本身更加重要的道理，苏文没料到莉蒂西娅居然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之后她的几乎所有研究，全部都围绕在火药与弹壳上面……当然，弹壳的原理并不复杂，只不过对加工工艺要求极高，而火药配比这东西，就不是靠天赋能够解决的了。 若不然，在苏文的世界，原始动能枪械就不会因为火药的瓶颈，而足足将进程卡了数百年之久。 莉蒂西娅的研究在这里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且不说这东西根本难以像对待枪本身那样通过分析得到结论，更因为不能暴露想法的原因，莉蒂西娅也几乎没有机会进行任何有关火药的实验。她对于枪械的其他零部件几天就摸了个透彻，但在火药上面数个月都无寸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苏文在一个月前，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地下武器库为止。 有了坑爹系统以及更多火药动能武器作为参考，她的研究更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在苏文也同样忙得不可开交的那段日子里，这名半精灵女仆不但几乎吃透了所谓的世界十大著名原始动能枪械，更是在弹药学上有了重大的突破，什么步枪弹、手枪弹、中间型威力弹，甚至连不同子弹在空气动力学上的区别都搞得一清二楚。至于填药方面，似乎也已经掌握到了无烟火药的精髓。 要说这一切没有坑爹系统从中推波助澜，苏文打死都不相信。 但它的回答又让苏文难以反驳。 “是宿主要求我尽量解答那个人类的疑惑，我所告诉她的问题都是她主动向我请教的，这并不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至于我为何没将此事告知宿主，是因为宿主只让我保证她的安全不受影响，而根据我的推断，告诉她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到她的安全，属于无需告知的范围之内。” 好吧，苏文的确没有想到莉蒂西娅的学习能力这么超前。 不过他同时也注意到，当他找到这些手稿的时候，它们都被聚集在一起，捆成了一大叠的样子，周围还有火种。结合那天晚上莉蒂西娅的奇怪表现，不难看得出来，倘若苏文对她说的话有些不满，她大概会打算把它们都烧掉。 为什么要忽然这么做呢？ “哦，宿主，我只是提醒了一下她，这种行为有可能属于背叛。” 好吧又是你，所以这就是你隐瞒不报的理由？！ 无论如何，苏文这次前往姆塔塞城的计划绝非无的放矢，而是在知道了这名半精灵的真实想法之后，对她的一次考验。从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如今的莉蒂西娅已经拥有了足够支持她的想法的原始资本，但正是因为她从小到大被奴隶商人植入骨子里的愚善和软弱，这种想法始终都只是一种朦胧的想法，甚至于一旦决定要将其实施的时候，她便会感到本能的抵触和恐惧。 因为，这不符合她的伦理。 对于半精灵而言，这种被从小洗脑的伦理，便是自己永远是低人一等的奴仆。但她又无比想要做些什么来拯救自己的族人，否则也不会从最开始就悄咪咪进行研究，加之后来血脉的觉醒，和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的发生，更是加剧了这种想法。而这种想法和原本存在的伦理观念互相之间的冲突，便正是莉蒂西娅在这些日子里始终饱受折磨的原因——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苏文便再也没有了任何顾虑。 既然你无法跨过所谓伦理的障碍，那就让我来推一把吧。 只是，就算苏文再怎么想要推上一把，站在精灵种的立场之上，他也始终都只是一个外人罢了，甚至他在法律主体上还属于与之对立的人类，这只会让莉蒂西娅更加顾虑重重。其实在这个时候，她真正需要的是来自同族的认同和鼓励，这却是苏文永远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因此就算来到了姆塔塞城，他也并不期望这名半精灵能够如此顺利地释放自我，只能慢慢寻觅机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风度翩翩的高精灵出现了…… 希伯特并不在苏文的计划中，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苏文接下来免不了去寻找更加合适的机会，比如干脆联络一番这座城市的精灵种据点——这种被他摧毁过一个的据点，赫然在唐纳德给自己的情报中有所提及。但让他又惊又喜的是，当莉蒂西娅仍然在踟蹰不前时，这名高精灵居然就这么帮他解决了问题！ 仅仅通过两次谈话，他便获得了莉蒂西娅的信任，让这名逐渐走向自闭的半精灵女仆敞开胸怀，说出了自己憋在心里的秘密。不但解决了困扰苏文多日的难题，更是能够给这个单纯到毫不设防的蠢姑娘上一堂生动活泼的信任教育课，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并且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果苏文也在那个餐厅里的话，此刻说不定就一时激动到难以自已，冲上去给那名可爱的高精灵一个热情拥抱了。 这年头，像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 …… “主主主主人……我们没惹你生气吧？” 畏惧的问询声让苏文的思绪回到现实。 苏文高兴了半天，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两个瑟瑟发抖的半精灵侍女。看到两人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即使是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啧，别那么害怕，我又不吃人。这几天你们做的不错，也辛苦了，你们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仆之一。” “谢、谢谢，我们还以为捏肩的力度不对，让您觉得不舒服了呢。” “没有没有，你们的力度很棒，请继续。” “是的，主人！” 两人如蒙大赦，也无心去了解刚才这人为何笑得那么诡异，赶紧忙活了起来。 “对了，你叫艾尔丽是吧？” 苏文忽然对自己左边的那名侍女问道。 “是的主人！” “作为对你质疑的回应，我必须郑重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不举喔。” “噫！” 这名半精灵因为受到惊吓过度，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第265章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 希伯特并不想关心什么卡拉什尼科夫，他对这个木头和金属的混合物是什么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眼前半精灵刚才瞬间消失的那几秒。 那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仿佛整个人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一丁点存在的气息！ 作为杀手的希伯特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凭借的并不是狠辣与残酷，而是敏锐的洞察能力与极强的警觉性，以保证自己永远都远离威胁。希伯特的专长几乎全都点在信息侦查上，因为他始终都相信，一名优秀的杀手，未必有蔑视一切的实力，但必然是一名情报专家。也正因为这一点，在以前的那些组织中，许多远比他更强的同行都早早死于非命，但他这个直到最近几年，才一只脚踏进高阶魔法师领域的平庸者，却潇洒地活了三十多年——对许多人类而言，他的这个年纪，都已经算是寿终正寝了。 他所谓的残酷狠辣，只有在面对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绵羊的时候才会展露出来，比如眼前这个半精灵，以及他的那个纨绔主人。他早已经侦测并分析过他们的能力，得到的结果是那名纨绔子弟的身上有淡淡魔能气息——是魔能气息而非元素气息，这说明他持有魔法道具，但本身并不具备施法能力；而至于这名半精灵奴隶，则除了体质似乎不错之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正因如此，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出手。 也正因如此，在看到原本被自己当做无法反抗的羔羊，忽然展现出了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操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仿佛天塌了般震撼。 要走！ 要立刻走！ 为什么她会消失？她的身份是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手中的是什么？她的主人又是什么鬼来头？这些问题的答案通通都不再重要，此时希伯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离开这座该死的酒店，离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主仆越远越好。虽然他之前的作为看起来很激进，但前提是他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现在一旦出现了掌握之外的状况，他绝对比任何人都更先认怂。 这正是他看似嚣张跋扈，却比任何人都活的更久的秘密。表面的激进只不过是一层伪装，当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同伴都以为他不过是个丧心病狂的莽夫时，他却如同猎鹰一样观察着一切，一旦局势允许就会疯狂捕食猎物，而一旦情况有变，则丢下敌人和同伴，展翅高飞。 但现在，他还不能急。 类似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希伯特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自己距离危险最近的那一次，那次和这次的情况何其相似——希伯特也并非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一间酒吧里遇到了合适的猎物。那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妇人，他像对待以往的猎物那样接近，与之交流，凭借自己高超的把妹技术与之变得无比熟络，直至亲密无间，甚至和对方上了床，但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却发现那妇人的小腹处有着不起眼的元素法纹。如果是平常人或许也就忽略了，但见多识广的他又岂会不知道这个元素法纹代表着什么？说明自己床上的女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已经将身体元素化过的魔导师，只不过为了寻求刺激才隐瞒身份风流罢了！ 回想起当初的窒息感，希伯特觉得，眼下的局面还算好对付的。 这也是他从不失手的第二个秘诀，那便是无论是对待目标还是猎物，只有在自己的毒牙能够触碰到对方的脖子时，他才会狠狠地咬下去，而在这之前，他都是一名英俊、温柔且优雅的绅士。他喜欢欺骗和玩弄猎物的习惯看似变态无比，却也保证了他有着充足的机会去了解对方，从而发现许多隐藏在暗处的危机，而即便这些危机暴露出来，人畜无害状态的他也能够安然退去。 所以他虽然很震撼，却一点也不紧张，尤其是这种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无论她有着怎样诡异的能力，也无法迁怒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莉蒂西娅小姐，只看外观的话，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希伯特假装认真观察着半精灵向自己展示出来的奇怪物件，实际上也的确在试图看出些什么名堂。他很快就感知到了物件底部的匣子里有着许多浓郁的元素波动，这是不稳定状态的元素散发出的独有气息，对于任何入门的元素法师而言，隔着很远都能够闻得出来。这也正是地精火枪的最致命弱点，对魔法师而言，火枪必须用到的火药，就像是黑夜中的一个个明灯，藏都藏不住，因此火枪虽然威力巨大，但要是想要用它来对付元素法师，绝对大多数的结果都是被率先发现并规避或反杀。 因此，眼前这件奇怪的机械，很有可能正是半精灵说的那样，属于地精火枪的改良版，不过最核心的问题没有解决，改良起到的作用，也会十分有限。 但他这么问并不是为了了解更多，他只是想稳住对方，然后趁机脱身。 “是哦，但我可以演示给希伯特先生看看。” “在这里恐怕不太好。”希伯特心想，这个半精灵的话题是在太好引导了，于是便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这座酒店作为姆塔塞城最豪华的地方，甚至有专门为魔法师和骑士提供的训练场，如果你能够到那里向我展示的话，相信一定会很合适的。” “嗯……好！” “那么稍等我片刻，我去洗一洗手，三分钟之后在餐厅门口回合，好吗？” “没问题！” 看，全身而退就这么简单。 希伯特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餐厅的洗手间，他明白这次无论是猎物还是目标都已经彻底失败，而这一切都因为那只半精灵短短几秒的消失。但没所谓，他反而应该感谢它传来了危险的信号，以至于现在的自己做出了能够保全性命的抉择。接下来，他甚至打算离开姆塔塞城——这片大陆还有许多他没去过的地方，而对一名杀手而言，最危险的事情就在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展开一段伴随着杀戮的全新旅程。 希伯特心中一边规划着一切，一边轻车熟路地穿过洗手间，展开了气息遮蔽与伪装术。他推开了储藏室的暗门，仿佛走在自己家里一样越过了堆积成山的清洁用具，然后在储藏室的深处打开了一道带锁的大铁闸，后面则是蜿蜒曲折的通风管道，直接通往楼下。 这是他的第三个不败秘诀。 无论在任何地方，他都会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任何能够脱身的地方了如指掌，哪怕在地形比现在复杂一百倍的地方，他也能够快速离开。 然而—— 就在希伯特前脚刚跨入通风管道，脸上已经露出了写意的笑容时，他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咳嗽，而自己那迈出去一半的脚，就这么僵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他的笑容渐渐凝固。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扯风箱一般嘶哑的声音。 “不辞而别，不太好吧？” 希伯特慢慢回过头，看到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其貌不扬，头发掉了一半，手脚都残疾，气息奄奄，看上去随时都会断气。 但此时，希伯特却像看到远古巨龙一样恐惧。 “我什么都没做过，请……让我离开。”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打算，不是不想，而是现在的他，除了一边流着冷汗一边用吐字不清的口齿求饶之外，根本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周围的元素已经被锁死，身体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住，而在他的认知中，能够做到这点的，恐怕就只有超脱出人类极限的魔导师了。 为什么会有魔导师！ 该死，那个纨绔子弟，到底是什么来头！ 虽然早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有秘诀，终究也无法真正做到完美，但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竟然会以这种冤屈无比的方式收场。 天地良心，他还什么坏事都没来得及做！ 眼前其貌不扬的老人似乎读出了他的内心，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梅斯菲尔德，这是你的原名吧，你的手上到目前为止有435条性命，很了不起的成绩，整个大陆上能超过你的人并不多。”没有理会希伯特圆睁的双眼中流露出的难以置信，他接着道，“如果想活下去，继续延续这个数字的话，就回去履行你的约定。” 希伯特却是面如死灰。 这几十年来，他在数十个城市生活过，换了近百个不同身份，但梅斯菲尔德这个名字，却是他从永夜森林离开后就在也没有提到过的！所有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认为他已经死在了森林边缘的幽影狼群口中，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一语道破了自己数十年都不曾揭露出的身份？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就算按照眼前这人的话去做，他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他有着自知之明，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足够被处死一百次了。 第266章 只需要体验三秒，你揍会爱上结款武器 不过，哪怕还有一线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 对方没有立刻杀死自己，就说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结合从那名天真的半精灵小丫头口中得到的信息，希伯特几乎立刻就推测出，眼前这人以及半精灵背后的人，一定是想在姆塔塞城搞出一些什么名堂，而自己则恰巧触到了这个霉头，好巧不巧地闯入了他们的某个计划之中。 所谓的拯救被压迫的半精灵？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既然有着魔导师级别的力量插手，若是单纯想要救出一批人，根本不用搞那么多弯弯道道的东西。更何况，那些世代为奴的杂种有什么好拯救的，别说眼前这名枯槁老人和精灵没有半点关系了，就算是真的纯种精灵，也大多不会产生这个念头。半精灵对于精灵种的归属感不过是她们的一厢情愿，再加上前几任激进派精灵族政权为了反攻大陆所作出的引导罢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实际上，对于这个杂交品种，任何纯种精灵都不会有什么好感，反而几乎都当成是耻辱，再加上如今精灵族已经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开拓永夜森林上，因此拯救半精灵早已经是一个世纪以前的话题了，近些年再也没哪个精灵部族认真提起此事，也许少数人还没有放弃，但绝对早已经不是主流。 至于在人类世界里，还会提起这事的，也就只有那些自命不凡的半精灵了，比如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但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至于他背后的人的目标，想都不用想，必是脚下这块从来都不缺少垂涎的鲜美肥肉——姆塔塞城。 得到了这一结论后，希伯特就知道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知道对方的目标，而且能够与对方交流，那么他就有办法找到机会活下去。这是作为一名杀手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力量再强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学会如何在绝境中求生，才有下一次执行任务的机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服软了。 他拼劲全力，颤抖道：“我将竭诚为您服务，我的先生。” “……” 对方没有作出回应，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无形力量一扫而空，希伯特猛然抬起头望去，发现那名风烛残年的老者已经消失。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背脊一片冰凉，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 希伯特精神抖擞地离开了洗手间。 不得不说他调整状态的能力非常强，刚才还两股战战的他，此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来到了在门口等候着的莉蒂西娅面前，对她浅浅鞠了个躬，抱歉道：“久等了。” 半精灵则脸色通红地兴奋道：“没关系的，趁着刚才的时间，我已经把要拿的东西都拿上了，我们走吧！” 希伯特这才发现，在这名半精灵的脚边，有着一个半米高的皮制大提箱。 “哈哈，那就让我看看，它们究竟是不是想你描述的那样强大。”希伯特一边说着，一边对莉蒂西娅伸出了手，“交给我来帮你提着吧，它看起来挺沉的，你把它带到这里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啊，不碍事的！我自己就行。” 半精灵连忙道，然后如同提着空箱子一样单手把它拎了起来。 “我知道在哪，希伯特先生，您快跟上。” 她的语气已经迫不及待了。 希伯特应声而动，但他的目光始终都锁定在这名半精灵毫不设防的背影上，眉头紧锁，似乎若有所思。 …… 不愧为最高档酒店，即便是附带的训练场，也属于专业级别。希伯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仍然首先就被场地中心的一排训练魔偶给吸引了目光——出产于东大陆“机械魔偶之国”卡拉曼达的高阶自动训练魔偶，有着足以完美抵挡五环以下点杀伤法术的能力，同时可以根据需要调节各方面参数，简直就是一个既耐打无比，又能够胜任任何陪练任务的最佳练习对象。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几具魔偶，是所有魔法和斗气学习者梦寐以求的陪练对象。但因为其价格极其高昂，只有一些大型学院与皇家贵族能够承担得起，因此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它不过只是个梦想而已。 对希伯特而言也是如此，他这几十年积累的财富不可谓不多，但仍然没法拥有这样一具训练魔偶，倒不是他真的买不起，而是这东西动辄接近六位数金币的价格，根本就不是为私人买家而准备的。 当然，它的功能和性能对得起这个价格。 倒是半精灵显得格外孤陋寡闻，她进入了训练场之后就左右环顾，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希伯特提出了疑惑。 “那个……希伯特先生，为什么除了这几个人偶之外，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了呢？比如标靶和许多训练器材之类的，全都见不到。” 希伯特不禁失笑：“那些都只有在外面的低级训练场才有，这里是酒店最高端的训练场，所以用不到它们，有这几个魔偶在就完全足够了。” “噢，这样啊。” 半精灵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家伙，有些迟疑：“难道我要对它们进行射击吗，这些人偶看起来很贵重的样子，要是打坏了会造成困扰的。” 希伯特耐心道：“放心吧，它们的防御能力非常强大，就算是地精火枪，对这种魔偶也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相反，它们还会把受到一切攻击的详细数据都反馈出来，这一点上可比传统的标靶要好用的多。”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半精灵说着便开始着手准备。 也许是为了展示，她做的十分细致，先是把一颗颗尖锐的子弹塞进一个弧形的金属匣子里，然后将这个匣子插进了“火枪”的主体。在这个过程中，希伯特能够清晰感受到这些子弹内部蕴含的能量，任何魔法师都会对这种能量十分敏感，但是隔着厚重的铁壳，他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通过元素爆发将其激活。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只听清脆的一声“咔嚓”，半精灵似乎拉动了火枪上的某个机关。通过对元素的的感知，希伯特发现其中最上面的一颗子弹被从匣子中推了上去，稳稳地落在了枪膛的最深处。 ‘这种装填方式，有趣。’ 他暗自想到。 作为一个博学多知的精灵，地精火枪的结构他自然了解，但他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巧妙的填弹方式，那群地精从来都喜欢先塞火药再塞铅球，和眼前的比起来就像是挥舞着木棒的原始人。更别说一体式的子弹了，这东西那群地精倒是研究过，但往往制造出来的都是用两三下就炸膛的坑爹货，而看着眼前半精灵信心十足的样子，这种彻底摧毁一切体验的严重问题似乎并不足为虑。 “希伯特先生，我要开始了，可能噪音会有点大，所以请做好准备。” 这时，半精灵回过头来，对他说道。 希伯特对她比了个拇指，示意她继续下去，现在且不论自己的处境如何，他倒是的确开始对这种新奇的事物产生了点兴趣。倘若这东西能够解决装填问题和子弹质量问题，真要说能够爆发出比地精火枪强许多倍的战斗力，还真是不足为奇，再加上全封闭子弹壳对于元素爆发的干扰能力，它的设计思路和技术原理一旦被大面积流传，那么魔法师的超然地位无疑将被大大影响。 戴着耳罩的半精灵少女站在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将手中名为“卡拉什尼科夫”的武器对准了训练场的魔偶。 接下来，希伯特看到了人生中最震撼的一幕。 伴随着她指尖的微动，这把造型奇特的短管“地精火枪”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连环震响，响声在封闭的训练场里回荡放大，就仿佛一道道惊雷击打在胸口。在一阵窒息中，希伯特清楚地看到，金属外壳的魔偶身上爆发出了刺眼的火花，正处于激活状态的它连连向后退去，而它的身体上瞬间出现了一大片凹痕，反弹出来的子弹四处乱飞，在希伯特耳边形成一道道尖锐的呼啸。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两秒钟，但希伯特觉得格外漫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半精灵手中的火枪枪口正冒着白烟，而那具就算是五环炎枪术打上去都毫发无损的高级训练魔偶，此时身上已经坑坑洼洼。 这是何等强大的冲击能力，这是何等强大的火力覆盖？！有那么一瞬间，希伯特觉得，别说是五环魔法了，恐怕就连六环高阶的群体点杀伤火系法术——强化火矛术弹幕，其所起到的效果，也不过如此。 训练魔偶虽然轻微受损，但还是很快给出了攻击反馈，只见其身后浮现出了一道光幕，上面有着详细的数据。 “攻击时间：2.7秒； 攻击次数：30次； 力量水平：18.1费每单位面积； 警告，该次攻击已经超出护甲最大承受限度，请及时更换受损部分并换用更高级护甲，以保证魔偶核心部分不受损伤。” “18.1费……” 希伯特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或许外行不会了解它的意义，但他自然对于这代表了什么一清二楚。这意味着每颗子弹的穿透能力达到了标准火球术的18.1倍，虽然标准火球术是面杀伤法术，但其点杀伤能力也不容小觑，寻常的石砖墙体根本无法阻挡，而能够达到这个数字的点杀伤法术，至少也是五环强化火矛术的级别！这个数值已经超出了他所知道的最强力的地精火枪，那群地精冒着炸膛的风险，最多也只能把子弹威力提高到16费左右，而且基本打一发枪就废了。 而这种力度的点杀伤冲击，可以说就算是四环的高阶元素护盾，对上了也只有瞬间破碎的结果。 而且是瞬间30发…… 希伯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活见到鬼了。 第267章 有一个傻白甜女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震撼还在继续。 希伯特脸上难以掩饰的惊讶似乎让半精灵很满意，她卯足了劲，将一大堆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先是名为“m2071最终型”的单手火铳，虽然只有3.7费的点杀伤能力，远不如卡拉什尼科夫带来的震撼，对魔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这样的攻击只需要两三下就可以击穿单层高阶魔法护盾，而使用它可以在两秒钟之内连续稳定发射出17颗弹丸，关键其便携与隐蔽性还极高，就连自己都难以通过元素感知察觉到它的存在。这一点让希伯特暗自咋舌，他心想，如果有人想要用这东西偷袭，那么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恐怕也能够干掉毫无防备的大魔法师。 然后是名为“卡普达p1080t”的小型火枪，它的形状比之前的“卡拉什尼科夫”更加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匣子，被半精灵称呼为什么“冲锋枪之王”，其发射的子弹十分细长，就像是一颗颗钉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威力看起来不大，但穿透能力竟然达到了惊人的22费，一轮扫射过去，魔偶的身上瞬间被扎了一排子弹，像是长满刺的刺猬。 再然后是名为“M99A16”的大家伙，这东西看起来有足足30千克重，枪管修长并且体型简洁，虽然这是希伯特看到的最接近地精火枪的武器——它终于不再像变戏法一样一瞬间打出去一梭子子弹了，但它的穿透能力…… 魔偶没能显示出它的穿透能力，因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它的脑壳被正中靶心的子弹撞出了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大洞，三厘米厚玄铁装甲惨遭撕裂出一道缝隙，透过它可以看到里面镌刻着大量魔法雕文的精密齿轮与传感器，此时它们似乎已经停止了工作，魔偶身后的光幕也骤然消失。 “嚇嗤……嚇嗤……” 希伯特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这样的威力已经不能用“枪”来形容了，能够和它比拟的，恐怕只有那种使用魔能为动力的小型魔导大炮。但那东西多使用在城市防御上，难以随意移动姑且不说，开一炮要烧掉的成本至少也是数百上千金币，而眼前的“火枪”，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操作得过来。 这太疯狂了！ 为什么以前对此竟然闻所未闻？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足以震撼大陆，但现在它们就像不要钱一样堆在自己的眼前，被这个丝毫不懂的魔法的半精灵杂种随意操纵，而且根据她的话，她还想寻找工匠来批量制作它们，来拯救自己的同族？开什么玩笑！如果不考虑魔导师的因素，有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在大陆上横行霸道，魔导师以下的施法者都彻彻底底成为了笑话，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天呐，自己到底摊上了怎样的大麻烦！ 又或者是…… 机遇？ 希伯特看着兴奋的半精灵，神色愈发微妙。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正是这种时候，他的大脑在飞速思考，究竟如何才能从眼前的困境中脱身。 对方的目标很显然是姆塔塞城，这不会有错，从他们拿出的这些武器来看，想要对付这个没有魔导师坐镇的城市，那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别说自己见到的那个人本身就是魔导师了。而之所以那个魔导师不直接出手，也十分容易理解，这座城市明面上是无主之地，但若是真有人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里可是玛尔达公国和西怀帝国的禁脔。倘若有魔导师胆敢直接出面对这座城市做出什么手脚，他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周边这两个国家共计23名以上魔导师战团的围攻。这种力量只有同样的国家暴力机器才能够与之抗衡，希伯特虽然对眼前的神秘势力感到震惊，但也绝不认为他们会强大到那样的程度——要是那样的话，直接宣布建国得了，来姆塔塞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 他们不敢将真正实力暴露在两大帝国面前，正因如此，他们才需要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眼前的半精灵——希伯特并不认为这个杂种是合适的人选，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性，她都还差了太远，属于那种来一万个人都能做的比她更好的，可以随意替代的角色。而这样的人可以站在这个位置上，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她很重要。 无论是身份也好，地位也好，她十分受到这股神秘力量的话事者的重视与信任，所以才有资格得到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绝不可能属于她的武器。毕竟作为一只傀儡，强大与否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只需要忠诚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缠上自己？ 要钱，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绝对不是重点，也许眼前的半精灵的确是拉赞助和同伙的，但她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从没听说过哪个有魔导师的势力会真的缺钱，最起码比经营了几十年的自己更加有钱几十倍是肯定的。更为重要的原因，很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从半精灵口中得知了内幕，换位思考一下，倘若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路过的无辜路人看到了面目，自己会怎么做？ 当然是一起杀了。 这也就意味着，倘若自己不做些什么，那就死定了。 他们没有立刻杀死自己，或许只是不想让眼前这个“重要的”杂种失望，或许是想要把自己的价值榨干，但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自己一旦失去价值，那么下一秒就会是自己的死期，不会出现第二种可能。身为杀手，希伯特比谁都更加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要期待任何所谓的活路。 活路，只能自己创造。 眼前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这个半精灵杂种。 她没有元素能力，身体格外健康，力气也远超常人，起初以为是天赋异禀，现在想来却似乎被天材地宝提升过体质——从这一点更能够看出来其重要，大概是个格外能讨欢心的枕边人。寻常的成年男子恐怕还真不是这个半精灵的对手，但是在眼下这个情况下，她却是自己唯一能够脱身的希望。 希伯特终于想通了这一点。 无论怎样，横竖会死，只能拼一把了。 于是，在半精灵背对自己，正要从武器箱里取出新的展示品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因为谨慎，他连匿踪术都没使用，生怕产生元素波动被察觉到，而是单纯使用自己练习多年的身法。 五米…… 三米…… 一米…… 近在咫尺，而这个迟钝的半精灵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希伯特觉得自己赌对了，他抽出了贴身的匕首，向半精灵探去。这把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其锋刃使用最高级的破魔黑金打造，几乎能够无视一切元素防御，它陪伴自己已经有二十余载，好几次都救了自己的性命。希伯特可以肯定，除非这只半精灵真的能够没有任何代价地凭空消失，扎把匕首就能够再一次帮自己扭转局势。 半精灵看样子是真的迟钝，直到冰凉的匕刃触碰到脖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控制住了。 “希……希伯特先生？” “别动，请配合我来处理一些事情。” 希伯特的声音依然温柔且优雅，只是若有人看到他的正脸，就会发现此时他的面容正因为紧张而微微扭曲。 “噢。” 这句话听上去令人十分安心，半精灵下意识地了然般答道，但随即才回味过来自己现在是被用刀架着脖子，又变得愈发迷惑起来。“那个，希伯特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样来处理的……” 希伯特张了张嘴，到这种时候，这个半精灵还在装傻吗。不对，她倒是也很有可能是真的傻…… 于是。 “闭嘴！” 这一下就没那么优雅了。 “……” 半精灵的身体颤了颤，却不再说话。 接着，希伯特左右环顾着空荡无人的训练场，朗声说道：“无论是谁，如果不想看到这个半精灵死，就出来。” 然而这话却像是石沉大海，一直过了半分钟，回音都彻底消失，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唉……” 直到最后，还是半精灵的一声轻轻的叹息打破了沉默中的尴尬。 “希伯特先生，主人他果然还是插手进来了。其实您对我之前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的，只是被胁迫了，对吧？” 希伯特皱眉道：“闭嘴，否则我就让你吃点苦头。” “别这样，希伯特先生，这把匕首对我……不起作用的。” 希伯特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半精灵猛然出力，直接用脖子划过了刀刃，并毫发无损地脱身而出，退后了一步面对着自己。 “……” 他愣了数秒钟，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凭障已经消失。 真该死，早知道就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去和这杂种打好关系了，那样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但现在无论想什么也都已经晚了，别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己已经不可能走出这个房间，就算能够侥幸逃脱，也无处可藏——光是对方一口叫出自己身份，就足以知道其情报能力有多么可怕。可笑自己最初还想来打探情报，殊不知自己的家底都早已经被人给看光了去。 算了，这次是真的栽了。 可就在这时。 “您走吧。” 半精灵忽然开口说道。 希伯特愣了几秒，似乎在努力读出眼前的半精灵这话是否出自内心，但他很快便无奈地摇头微笑起来。 “这恐怕不是您说了能算话的，莉蒂西娅小姐。” “我说的当然算话，走吧，希伯特先生。”半精灵认真地说道，“其实您的初衷是姆塔塞城的某个势力来试探我和主人的吧，我一开始就全都知道的，只是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期盼着您就是那个和我志同道合的人而已。无论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您是我见过的学识最渊博的人，虽然我的希望落空了，但……和您聊天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这样么。” 希伯特自嘲地笑了起来。 原来自始至终，自己都像一个小丑一样被摆布啊。 不过，这份信任，还真是让自己有几分感动了。 他立刻有了新的主意。 既然这份信任尚未彻底消失，倒不如主动抓住它，坦白从宽。 “莉蒂西娅小姐，真的被你说中了，我的确是姆塔塞城地下势力雄鹰商会派来与你接触的，按照惯例，对于那些在城市里十分招摇的人，我们都需要与之接触然后摸清他们的底细，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更好地在他们那赚到更多的金币。但请你相信，我的确并非对你的话题不感兴趣，只是……当我看到你施展出那瞬间消失的技能，意识到了你和你的雇主绝非能够随意窥探的人时，我就发誓立刻离开，不再打扰。” 半精灵点头道：“嗯，我猜到了，但是你被一个老人拦了下来，对吧。” “是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你所见，我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旦身份曝光往往意味着的只有死亡。虽然那位老人向我保证不伤害我，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做出这种事来保护自己，莉蒂西娅小姐，我没有任何想要真正伤害你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脱身而已。” 这段话下来，希伯特感觉自己已经发挥毕生功力，既没有说半句假话，同时又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害的弱势者。 半精灵的反应也让他十分满意。 “是我考虑不周，给您添麻烦了。” 言语中，她的身周浮现出一层透明的薄膜，只见被这层薄膜覆盖着显露出来的，还有着除了长裙外的许多贴身装备。 “卡拉什尼科夫被我贴身携带，但是隐藏了起来，想要把它拿出来就只能启动装甲，所以要瞬间消失一下。” “噢？！” 希伯特目光如炬地看着半精灵身上的薄膜，他感觉不到上面散发出任何元素能量，但他却知道，刚才正是它挡住了自己的匕首。 “这是什么？抱歉，我不该问多余的问题……” “没关系的，希伯特先生。”半精灵似乎又燃起了希望，“您是说，您其实对我的话感兴趣，只是碍于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才想要走的吗？” “当然。”希伯特说完，神色有些暗淡，“只是我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不敢再奢求你的信任。” “没关系的，我之前的话依然有效哦。” 半精灵向她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 希伯特险些笑出声来，无论背后那个神秘的实力有多可怕，但眼前这个半精灵，也实在是太好沟通了。若是取得了她的信任，再表现得卖力一些，那个知道自己底细的老者就算想要杀掉自己，恐怕也根本找不到理由。 至于是否真的入伙？ 如果能够过得更好，为什么不呢？ ——分割线—— 一公里外的某个豪华包间里，幻术系魔法将这里营造成了阳光海滩的场景，苏文正躺在沙滩的遮阳伞下，一边享受着大陆极南海岛特产的高档蜜椰子汁，一边聆听着远方海浪拍打的声音。 在他的身边，坑爹系统若有所思。 “恕我直言，宿主，为什么不作出阻止，我不认为这样的人加入会有什么帮助，反而会成为隐患。” “放心吧，经过你那么一吓，他现在只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卖力。”苏文伸了个懒腰，惬意道，“至于隐患，那是以后的事了，只要把它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对莉蒂西娅而言就是件好事，毕竟这么一个来回的坦诚相待，这个傻姑娘对那个高精灵反而比之前更加信任了，到时候她就会尝到后果的。唔，既然这边进展一切顺利，那这件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忙我们自己的事了。” “哦，宿主是指龙山遗址吗？” “没那么快，再给我三天时间，姆塔塞城这边的布置距离完成还需要三天。三天过后，我们就启程出发，前往龙山。” 第268章 一些微小的准备工作 这些天苏文的确没有闲着。 哦，准确来说，苏文其实是闲着的，真正没有闲着的是那个名为塔苏里的大魔法师，这个苏文在特里底斯时候的假身份被他重新拿了出来。原因很简单，一来这个身份没几个人知道是他，除了唐纳德之外也就只有当初不小心窥破自己真身的某个魔法学院新生了，二来不过是临时使用一下，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这个身份压根也就用不着了，他可没兴趣做见不得人的幕后主使。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苏文……不对，塔苏里大魔法师，已经全权接手了姆塔塞城的统辖权力，但他没有直接去干涉城主卢修斯的政务，而是针对城市防御在大做文章。首先，姆塔塞城三座城门周边的魔导大炮被拆了下来——作为几乎任何稍大些的城市都会架设的防御设施，魔导大炮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能够产生足以媲美五环到六环强度元素爆发的爆炸效果，这种威力是什么概念呢？能够独立释放五环元素魔法是评定高阶魔法师的标准，而能够独立释放六环元素魔法则是魔导师的专利，再往上那就是七环的禁咒级别魔法了，也就是说，一个城市只要有魔导大炮在，就相当于随时有若干个大魔法师甚至魔导师在镇守，其威慑力可见一斑。 实际战争中，许多魔导师战团都会尽量避免参加攻城战，而让无数炮灰用人海战术填，为的就是避开魔导大炮的锋芒。 但对于现在的苏文而言，魔导大炮是注定要被淘汰的东西。 因为在实际测试中，无论是从射击速度、命中率还是爆炸威力，它的性能远远低于“鲸”及电磁加农炮，虽然这些魔导大炮都不是最新最强的——姆塔塞城看似富得流油，但这块蛋糕又不是属于它自己的，所以其实并算不上宽裕，以至于这里的军备力量远远落后于普通的帝国城市。 于是，这些魔导大炮都被替换成了这种在苏文的世界中多被用在太空要塞的、同为城池级别的武器。苏文选择它的另一个原因出于针对元素法师特点的考虑，其所发射的电磁聚变弹不含任何火药成分，不会被元素能力针对，却能够提供毁灭性的覆盖打击，根据苏文这几天的地下封闭测试，其核心绝对能量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体系，大约相当于传说中的八环禁咒地爆天星吧。 而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法，上次出现在现实中，貌似还是五百年前的种族大战打得正激烈的时候。 苏文可以预想，哪怕是一名全盛时期的魔导师，倘若被“鲸”级电磁加农炮锁定，在全功率每五秒一次的连续轰击下，恐怕也要被瞬间轰炸成渣，而若是换成魔导大炮……先考虑怎么打中再说吧。 而这样的电磁炮，苏文在城楼上安排了六座。 这可绝对不是个小工程，要知道，一门大炮看起来威武雄壮，但实际在它下面，你所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比这威武雄壮的部分更大数倍的结构，其中包括了弹药库、装填系统、能源系统以及应急维护系统。 就连这个世界里的魔导大炮也是如此，不说别的，一门城防级别的魔导大炮，后面就要跟着二三十人的运作团队来负责操作维护和保养。 但现在他们都被遣散了，因为新式的电磁加农炮是自动化运行的。 话虽如此，他们的安装还是花了不小功夫，这是苏文第一次真正通过系统召唤出大型武器，因此当眼前出现了一大堆分散的零件时，他的心情是十分懵逼的。最后还是不得不问卢修斯要了一队城防军来，以“新式魔导大炮”的名义让他们连夜赶工，秘密搬运到城楼上组装了起来。 这是苏文做的第一件事，基本上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安排妥当，在这之后，他开始着手做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自然是防护。 在苏文的时代中，有一种被大量运用在防护措施中的事物叫做偏转力场发生器，苏文曾经在当初某个吸血鬼爆发的时候丢过一个，来防止造成大规模的伤亡。但那次用的是民用级别的偏转器，和装在军舰或者核心站的军用级是两码事，后者在太空战争中承担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除了极少数特殊粒子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对偏转力场形成穿透作用，尤其是激光类的能量武器，会被以四两拨千斤的原理折射或反射出去，真正能对其造成巨大负荷的只有投射武器，比如高斯炮的连续射击能够快速耗尽偏转力场发生器的能源。但无论是太空鱼雷还是亚光速炮弹，都各有各的针对方法，偏转器最主要针对的，还是能量武器——那么重点来了，在这个世界上大行其道的元素魔法，基本上都是没有实体的能量，真正作为实体的也就只有冰锥术这一类低环魔法。 而越是到了高环魔法，实体类的就越少，因为魔导师以上的存在已经不吃什么实体攻击，这对于偏转力场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苏文进行的测试中自然也包括了偏转器测试，他拉了卢修斯麾下的几个高级魔法师来做壮丁，结果他们一个个都轰击得法力枯竭了，偏转力场生成器的能量损耗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当然，军用级偏转器的成本和能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好在苏文需要的绝对安全空间并不算大，差不多也就是一座房子的大小，因此在那次谁也不知道的会面过后，内城区深处一座豪华的湖畔庄园就变成了塔苏里大魔法师的专属住所。这座别墅穷尽奢华，是卢修斯的得意之作，平常轻易都不会邀请人前往，但是在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之后，听说塔苏里魔法师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便立刻竭诚惶恐地献了出来。 苏文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么殷勤真的是为了报答团聚之恩，最开始卢修斯对自己这个新主人的态度虽然恭敬，可说到底也是将信将疑的，毕竟现在可能站在对立面的是两大帝国的二十几名魔导师，保不住还有隐藏的大魔导师，若是不拿出来点能够令人信服的东西，要说毫无异心那根本就不可能。 深知这个道理的苏文特意邀请了卢修斯参加自己对“新式魔导大炮”和老式魔导大炮的地下100米封闭测试，然后他就彻底老实了。唔，不仅仅是老实，身为一城之主，他虽然本身实力并不强，但眼力和阅历却无比丰富，几眼就看出了眼前的新主人掌握着两大帝国绝对拿不出来的恐怖玩意，态度立刻从虚情假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变得热情似火，仿佛他不是被迫上贼船，而是主动投诚一样。 至于两大帝国那边的反应……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反应。玛尔达公国就算情报再怎么灵敏也不可能把那天只有两个人的谈话看在眼中；至于西怀帝国，死了个密探，跑了一批监视着的人，就算脑子在不好使也知道姆塔塞城这边的局势已经发生突变，但苏文并不觉得他们立刻就会派遣魔导师来雄赳赳气昂昂的问罪，第一这样完全就把他们和姆塔塞城城主的关系暴露了出来，第二他们肯定不会想到会是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抢了人，怎么怀疑都只会先找老对头玛尔达公国兴师问罪。 根据苏文掌握到的历史资料，类似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要不然两个国家傀儡政权的更替是怎么回事？而等这两个庞然大物掐得差不多，发现只是一场误会的时候，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最起码不会是最近几天。 不过，毕竟是两个庞大帝国，他们在姆塔塞城的眼线并不会少，最起码不会只有卢修斯一个人，甚至其中大多数都聚集在信息最为集中的内城区。但这几天却意外的和平，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前往城主府打扰，因为毕竟死人是没法打探情报的——苏文见识到了卢修斯的狠辣之处，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回去，而眼前的新主人又实力恐怖如斯后，甚至不需要他来主动提醒，这名前任西怀帝国扶持的傀儡城主就展现出了他的诚意。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里，内城区仿佛被用刷子清洗了一次，来自两大帝国的眼线，人不多，但也有接近三位数，通通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现在，苏文正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享受人生，塔苏里大魔法师，这个由系统创造出来的投影，则在内城区深处的别墅里，精心调试着散落一地的精密仪器。当然了，它是由苏文在远程操控的。 眼下他在做的是第三件事，部署自己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基地。 没错，这才是苏文的真正目标。 冲到城主府，将这座城市的控制权巧取豪夺，这种一开始就把boos摁倒，自己来当大boss的行为，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调教自家女仆，但这只是很小一部分的理由——这种理由就像是妹子想钓鱼所以承包了一个鱼塘给她，看起来浪漫的不得了浑身上下散发着霸道总裁的气息，但实际换成路人来看会感觉这人怕不是个傻子。他的真正目的十分简单，那就是把这座城市据为己有，没别的意思。 莉蒂西娅那边的，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支线任务而已，唔，也不能说完全是支线吧，让这个精灵身体力行地试验一下用原始火药武器搞事的可行性，对未来的的发展的确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苏文之所以左右怂恿她用枪来拯救自己的族人，也不全是出自对自家女仆的关爱，其实是存在一些私心在里面的，莉蒂西娅想要为族人做些什么，并对此有了初步的研究成果，苏文正好顺水推舟，让她大胆去做。倘若做成了，自己收获半精灵女仆若干，也有了火药枪械大规模实战的宝贵经验，这对今后无论做什么都有极为重要的实践性意义，而若是不走运失败了……比如火药武器有更大的弱点暴露出来，或者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强者暴力镇压，又或者因为莉蒂西娅实在太菜玩脱，那也无所谓，毕竟是在自家后院里的小打小闹而已。 他所部署的电磁加农炮，可是为了潜在中的大客户准备的，那才是这场计划中真正的主角之一。 至于究竟是谁，苏文也不知道，可能是来自两大帝国的魔导师战团，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还没发生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现在的苏文并没有想那么远，他正专注于调试眼前的机器。 眼前的仪器有一人多高，已经装配完成过半的它看起来像是小型的脚手架，类似的已经装配完成的仪器在房间里已经有好几个，而摆放在剩余空间中的，则有更多仍处于零件状态的配件堆。 这些都是纳米装甲和特殊武器的维护设施，正所谓开挂也要讲究基本法，违背动能守恒定律的东西无论在那个世界都不存在，坑爹系统的那个储物空间其实没有多大，临时放一下东西还行，想要把全副身家都存进去就有点做梦了。而自己手上的武器、身上的铠甲，乃至各种各样的战术道具，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们会损伤、会耗尽能量、会出现故障、更需要在每次使用前后都进行保养，这样才能够保证其处于最佳状态。 如果是普通的火药枪械，平时的保养简单得很，无非是拆卸和清理，但放到近现代的高端装备上就完全不同，这些东西的保养和维护都需要用到专业器材，就是苏文房间里的这些东西。只有在这里，他的纳米装甲才能够补充能源，检测并修复损伤，甚至进行各种各样的模块化改造。 正因如此，一个能够随时补给的基地对苏文而言十分重要。这一点同样也得到了坑爹系统的全面认同，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吝啬到稍微用一点能量就哭天喊地的它，这次居然在毫无保留地圈圈配合苏文的计划。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这家伙的哭穷到底有多么不靠谱，前几天还连个重力训练室都没能量召唤了，这会抬手就排出来六枚要塞级的电磁炮——这几天它消耗的能量，恐怕是之前加起来的数倍都不止。 不过，作为代价，苏文要立刻收集新的能量源了。 因为就算是他，也能够感觉得到，坑爹系统那里剩下的余粮，这次已经是真的已经所剩无几。 …… 就在苏文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门铃声。 抬眼望去时，苏文发现卢修斯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庄园的大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火急火燎的样子。 他放下手中事情，来到了门口。 “怎么了，不是说这几天我很忙，没什么急事千万别来烦我吗？” “正是有急事了，塔苏里先生。”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恭敬道，“姆塔塞城的各大势力如今已经收到了不少风声，外面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现在他们的头领聚集起来，跑到我的城主府来逼宫了，要我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可是城主啊，这种小事情你还解决不了吗？” “那个……” 卢修斯似乎有些难为情。 “虽然我是城主，但姆塔塞城的局势塔苏里先生应该也是了解的，如果没有您来出面解决，单凭我在城里的能量，打压一两个势力不成问题，但倘若他们真的抱成一团，也是足以令人头疼的对象。所以这件事情与其由我来跟他们纠缠不清，不如塔苏里先生出面一次性了断，如果可以更能让他们成为您的麾下。” “似乎也有道理。” 苏文沉吟道：“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了，带路吧。” 第269章 爱说真话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城主府的议事大厅里已是人声鼎沸，当苏文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前时，里面一大堆五花八门的角色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要说毕竟穷山恶水，这些姆塔塞城的派系首领们和文明世界比起来，俨然就像是一群暴走族混混构成的团体，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黑恶势力的气息，无不是膀大腰圆，身强体壮。更有甚者，将强化用的元素雕文恨不得从脚趾头一直纹到头发丝上，形成一幅毫无美感的人体彩绘。 此时的他们杀气腾腾，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见到来的人是一个闻所未闻的生面孔，而城主卢修斯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一时间便爆发出了沸腾。 “你是谁！” “卢修斯，你已经不是城主了吗！” “给我们一个交代！” …… 怒喊声此起彼伏，苏文咳嗽了两声，然后发现竟然完全压制不住，这群人仿佛纯心过来找茬的意思，并没有半分想要好好听人说话的打算。 于是他取出了一个扩音喇叭，自顾自开说。 “我是你们城主卢修斯的新任保镖兼发言人，你们可以叫我塔苏里。由于你们这群垃圾实在太过于不值一提，城主已经失去了和你们对话的兴趣，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代劳。那么麻烦谁来告诉我一下，姆塔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眼前美丽整洁的城主府变成了垃圾场？” 这话的音浪十分巨大，直接盖过了现场的嘈杂，并且起到了良好的静音效果，一时间场上竟然鸦雀无声。 许多黑恶势力的大佬们大概没想到这个黑衣的年轻人居然张口就喷粪，更恬不知耻地把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直接扔了回来，一时间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表示恐怖如斯。但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展开了猛烈的回击。 一名光头壮汉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怒声暴喝：“发生了什么？简直是明知故问，这几天城主府天天对外封闭，内城区大量人口失踪，街上城防军巡逻人数激增，我们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文热情答道：“是这样的，这几天城主正在筹办一年一度的月圆节，届时将在内城区的明镜湖举办联欢晚会，此时准备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当中，自然是闲人勿扰。至于人口失踪和巡逻人数上升问题，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感兴趣，这却是因为城主在了解到姆塔塞城越发严峻的社会治安问题之后，痛定思痛要在月圆节之前狠抓安全。我们两手准备，一方面铲除了许多平时为非作歹、危害市民的黑恶势力，另一方面也加强日常巡逻，确保五人一队，三班轮岗，保证节日期间的出行安全，同时还准备在节前七天内实行宵禁政策，确保每一位市民都能够过上一个安心团圆节。” 这一串响亮的官方回答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上，一时间群情踊跃，人们纷纷想要表达出自己内心中的激动之情。 最终，一名身穿皮衣的红脸大汉站了出来，踊跃地发表了自己的感言。 “放XX的黑屁！说这种鬼话骗谁呢。两天前，拉兰联合商会的会长在家中中毒身亡，所有证据都指向是你们手下的杀手干的，他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这也是为了狗屁节日做准备？！” 苏文微笑道：“他是什么身份？” “呵，他是……他是什么身份还用我说么，堂堂联合商会的会长，却被你们暗杀，我看这纯粹是在排除异己！” “怎么说了一半就怂了，行吧，你不敢说那就我来说吧。拉兰联合商会的会长拉兰·杜鲁门是玛尔达公国的人，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处心积虑，潜伏在商会中，一边监视着姆塔塞城的所有动态，一边密谋夺取城主的位置。这是间谍行为！难道你们允许自由的姆塔塞城成为周边两个国家的傀儡政权吗？！” 这话一出口，在场数十人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面面相觑，就连那个提出意见的红脸大汉也张着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反而怂了。 紧接着，场上的气氛便多了几分诡异，直到十几秒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前几天城防军在半夜拆下了城门楼的火炮，全部换上了新式魔导火炮，这你又该如何去解释？” 苏文对这个问题毫不意外：“新式魔导火炮？这是我们故意散布出去的假消息罢了。老式魔导大炮因为常年没有战争，早已经年久失修，在前几天的突击质量检测中不过关，目前已经被拉去返修，这些新安装的都是要在月圆节当天使用的礼炮，目前都是严格对外保密的，怕的就是有贼人趁着防御的空档趁虚而入，你们既然非要问出来，我也就只能照实回答，还望各位在火炮调回来之前保守秘密。” “……” 一连三个问题被堵了回来，一时间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仿佛再也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他们看起来有着千言万语要问，一个个仿佛憋得便秘般难受，但此时却不由得开始退缩动摇，许久都没人再站出来开口。 “看来你们好像没什么问题了啊，那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就暂时到这里吧，感谢你们的支持，请回。” 苏文轻笑着对一直保持沉默的卢修斯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慢着！” 就在他回过头的一瞬间，终于又听到了怒喝声。回过头去时，只见一名瘦高个子的男人站了起来。 这人仿佛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对这边质问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别拐弯抹角的了。卢修斯，老实告诉我们，你现在在为谁做事？西怀帝国最近几天已经和玛尔达公国接触了，他们的魔导师很快就会来到姆塔塞城，要是我们仍然被蒙在鼓里，不团结起来，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没说完，始终沉默不语的卢修斯便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人，但终究是没有选择出声，至于苏文，他来到这人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番，然后…… 他挠了挠头发，迷惑道：“这人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时间听不明白，姆塔塞城和西怀帝国以及玛尔达公国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为什么要派魔导师过来，在座的有人能跟我详细解释一下其中的原理么？” 鸦雀无声…… 只有眼前这人仿佛豁出去般，硬着脖子继续道：“少继续装蒜了，谁不知道卢修斯是西怀帝国的狗。现在狗链断了，它肯定不是被狗自己咬断的，背后有人在操作，这个人是谁，你吗？或许你不害怕西怀帝国和玛尔达帝国的报复，但是坏了规矩，最终承受苦果，甚至遭受灭顶之灾的却是我们！”说到一半，他转头望向卢修斯，失望道，“卢修斯，没想到我们二十多年交情，出了这种事情，你竟连个招呼都不打！” 苏文却是一脸震惊，也回头望向卢修斯：“城主大人，他说你是西怀帝国的人，这是真的吗？！” 卢修斯脸色阴沉，却斩钉截铁地答道：“子虚乌有。” “好，这人涉嫌污蔑，卫兵，把他押下去。” 瘦高个子的男人的骂声渐去渐远，留下了一房间乖宝宝般的各大势力首领，很难想象他们在几分钟前还激动到想要拆楼。 “没什么事的话就散了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半个月后月圆节联欢晚会的请帖，很快会发到诸位手中的。” 苏文用愉快的声音结束了这次会面。 …… 十分钟后，安静的城主府办公大厅里，苏文看着眼前鬓发皆白的卢修斯。 “这些人是你主动找来的吧。” 苏文忽然说道。 卢修斯的眉毛颤了颤，但随即展颜微笑起来。 苏文接着道：“你不仅在试探我，还组团来试探我，如果想要知道什么更深入的东西，直接问出来就是了，没必要拐弯抹角。” 卢修斯道：“塔苏里先生，请您务必理解，我经营姆塔塞城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对城内的一草一木都知根知底。两大帝国虽然始终控制着姆塔塞城，但他们不敢与这里有过多的接触，只会与像我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联络，而这些人但凡在我的名单上的，现在已经全部不在人世了，余下这些仍然健在的，则都是姆塔塞城的本土势力，其中不乏有许多与我有几十年交情的老友，只要我一席话语，他们都是自己人。” “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们都是干净的？” “不能，两大帝国在姆塔塞城的运营比我更久。在刚才那群人里，我无法百分百保证任何一个人是清白的，同时也能够肯定他们中必然有我在名单之上的漏网之鱼，这些人对自己处境的担心不无道理，也势必会有人借此煽动他们来找我兴师问罪，既然这种事情必然会发生，倒不如由我先发制人。” “把我拉上，让我糊弄他们一顿，现在的结果你满意了？” “我是否满意不值得一提，但这件事必须由您来做，如今很可能已经有大量来自两大帝国的密探潜入姆塔塞城，而且这些密探说说不定会有魔导师级别的存在。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但倘若没有同为魔导师级别的力量让他们感到忌惮，那么他们一定不会介意悄悄把姆塔塞城再夺回来。” “就像我对你做的一样？” “哈哈。” 卢修斯干笑着，没有否认。 第270章 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卢修斯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实际上却不难看出，他所做的事情更多的却是出于一种保护自己的心理，毕竟无论那些密探做出什么事情，站在风头浪尖的可不是苏文，而是他这个姆塔塞城的城主本人。和那些前来问罪的各大帮派首领一样，他也在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苏文并没有向卢修斯问罪，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老奸巨猾的城主目前对自己的忠诚度其实还低的可怜。只要不是背叛，就随他去吧。 力量和威胁可以得到敬畏，但永远无法得到忠诚。 不过话说回来，那群人一个个分明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偏偏都不敢直接说出来的样子，就连苏文都为他们感到蛋疼。姆塔塞城与周边两个国家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在圈内是不算秘密的秘密，但同时却也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忌讳，谁要是敢胡言乱语，保证第二天连尸体都找不到在哪，比如今天那个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迫跳出来说出真话的倒霉蛋，就算自己不打算对他怎么样，苏文也不认为他能够活到明天。 在姆塔塞城，装傻是必要的本能，就连权力最大的城主也是一样。因为任何一个势力都可能成为执政党，所有势力的头目互相之间都在猜忌，都在互相挖着对方可能与两大帝国接触的马脚，为的就是在头破血流的权势之争中获得更多筹码。这种形势是两大帝国乐于见到的，他们只需要向执政党派提供洗钱和贸易保障，再派几个心腹去做监督，就能够不动声色地将这块大蛋糕收入囊中，底下的角色争斗越激烈，反而就越能提供动力。在这种人人自危环境下，所谓的团结协作就是笑话。 但这些鱼龙混杂的势力，同时也是一个传话筒。 于是，就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向他们传达出一个确切的信息。卢修斯想办法把他们打包在了一起，送到自己面前，苏文在通过他们将警告的信息转达给背后的两大帝国的同时，也相当于是告诉了这群人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的姆塔塞城已经不归两大帝国管了，你们这群咸鱼趁早洗洗睡吧。 至于他们能不能读懂，倒是不必要担心，别看一个两个五大三粗的样子，但是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无不是内心通明的戏精。不管怎样，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塔苏里”的名字，已经传出去了。 通过这个伪造的身份，这些人可以查到的是一个有着魔法师协会认证、法师之国荣誉注册会员、成天行踪诡秘飘忽不定的旅法师，这名法师同时是一个强大的魔枪手，纸面等级为高级魔法师，但实际水平很可能已经达到了魔导师的境界，最近几年行踪不明。和苏文之前在坑爹系统的安排下获得的伪造身份一样，这个身份同样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被苏文冒名顶替了而已，至于真货…… 鬼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化成了一堆白骨，反正是死无对证的。 这个身份并非天衣无缝，但拿来唬人可以说十分顺手，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到一段宝贵的时间。 而现在苏文万事伊始，最缺的东西就是时间。 回到湖畔别墅，苏文操纵的“塔苏里”一连调试维护器材到夜里，才终于稍作停歇。这并非因为他能够一心二用，而是现在的“苏文”本人正在豪华酒店里呼呼大睡，只等这边忙完了便开始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不过莉蒂西娅那边的事情已经成功接洽，自己享乐的借口算是没了，接下来倒也没必要再去享受人生。 但是在苏文醒来之前，“塔苏里”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他离开了湖畔别墅，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丘前，其山脚有着一个蜿蜒向下的洞窟，有石阶盘旋而下。 这里之前是卢修斯的仓库之一，下面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被用来储存自己珍藏的各类酒品。但既然苏文征用了湖畔别墅，这个附属建筑一样性质的酒窖，自然也就随着别墅一起移交给了他。 如今，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另一番模样。 进入酒窖，首先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浓烈的酒味，紧接着看到的则是位于正中间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巨大池子，而透过昏暗无比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着一个微微蠕动中的庞然大物。 苏文打开了墙壁上魔导灯的开关，酒窖里顿时亮堂了不少，那个蠕动的庞然大物也终于显出形来。 这是一个紫红色的半透明巨大水球，被盛放在巨大的酒池里，直径约有三米，形状呈不规则的椭圆体，其表面似乎能够看出淡淡的轮廓与器官，内部仿佛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分都和池子里盈余的酒水一样。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够发现，在这个巨大水球的体内，还有着一大串鱼子一样黏在一起的泡泡。 感受到了强光的刺激，巨大水球的蠕动幅度似乎大了几分。 “爸爸，嗝——欢迎回来，今天的小史也很幸福呢！” “别用一副被玩坏的语气跟我说话，用红酒来制造增殖体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吧，可不是我胁迫你的。” “哪有玩坏啦，咕嘿嘿！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嘛，红酒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液体了，不仅分裂出的宝宝们质量仅次于又腥又臭的血肉史莱姆，毕竟两者都是尸体发酵后得到的材料；而且这东西也太好喝了吧，嗝——为什么同样是发酵的产物，区别会那么大啊！如果不死者位面的君主们用这东西来喂养我们，或许我们也就不会觉得为他们做事是一种虐待了呢……嗝！” 苏文看到这没志气的史莱姆就哭笑不得：“姑且不说不死者位面没这东西，你都爽到想要出卖自己的子孙了，还说没被玩坏？” “没这回事的啦，其实只有母体才算是真正的子孙，作为妈妈的我们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啦，至于其他的普通史莱姆，顶多算是我们的分身。而且小史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成长到可以生出母体的程度，增殖体什么的当然是随便玩啦……嗝，有时候饿了吃掉都是没问题的啦。” “这算是酒后吐真言么。” “诶，小史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进度如何了，别告诉我在这里浸泡了三天三夜，你还连一个增殖体都没生出来。” “谁叫爸爸要的是精英史莱姆呢，如果是普通史莱姆的话，现在少说也有好几千个了，要质量肯定会牺牲掉效率的。不过放心吧，批量孵化已经快到结尾阶段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之前就可以完成哒！” “你昨天和前天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明天一定行啦！” 苏文倒是没有更多催促。 他也是不久前才了解到，就算是史莱姆增殖体，也是分为很多种的：史莱姆母体只需要液体就可以增殖，而根据增殖时消耗的材料不同，产生出来的史莱姆种类也就不同。比如在清水里产出来的就是普通的史莱姆，除了水中游荡之外没有任何能力，吃起来也是水的味道，不过倒是很适合沙漠中用来储水；在泥浆中产出来的是脏史莱姆，除了能够游荡之外，本身还有着微弱的行动能力，能够像粘液怪一样跳来跳去，有时也会像僵尸一样游荡；至于大量存在于各类故事典籍，通常作为冒险者在新手村陪练对象的绿色史莱姆，又称植物史莱姆，则其实是通过蔬菜汁增殖的史莱姆，这是因为隐居山林的史莱姆母体通常以植物的叶片为食，从中摄取养分增值出来的史莱姆拥有活泼的动力，具有一定攻击能力，有时甚至能化作人类和动物的形态。 哦，还有被特别培植出来的食用史莱姆，将精心调配的食用饲料用来分化增殖体，得出的史莱姆活泼灵动不说，关键很好吃，入口即化肥美多汁，苏文以前差点研读的那几本史莱姆食谱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但以上的史莱姆都属于几乎人畜无害的级别，真正在不死者位面，被不死者之王抓住的史莱姆，自然有另一番用途。 那便是臭名昭著的血肉史莱姆。 品种不同的史莱姆能力自然有所不同，那么最强大的史莱姆是由什么为材料增值而成的呢？ 恶魔大君们给出了答案。 不死者位面的生物并非不会死，而是指它们没有灵魂和生老病死，那里的每场战争也会消耗大量的人力。而每场战争结束后，恶魔大君们的食尸鬼都会大肆收集战场上血肉模糊的尸骨，这其中的一大部分都被拿来给史莱姆母体回收利用了，由这些不死者血肉产生的增殖体有着巨大的能量，其力量不亚于那些骸骨杂兵，而且源源不断，就算死了也不用心疼，所以是最好的炮灰的不二人选。 至于眼前的红酒史莱姆，苏文倒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看着小史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也就放弃了用血肉为材料的想法。 血肉史莱姆是最强的史莱姆没错，但同时也是史莱姆母体最为讨厌的东西。史莱姆母体有着和人类差不多的味蕾，也就是说放到不同的液体里就能品尝出它们的味道，因此格外喜欢各类饮料和香甜美味的果汁。同理，对于难喝的东西，它们也往往会避而远之，比如苏文之前给小史喂的杀毒液和机车燃油，虽然不会产生什么危害，但是非常难喝，所以小史会像见了鬼一样畏惧。 而其中最让史莱姆讨厌的，就是又腥又臭的腐烂尸体和血液混合起来的浆液了，这东西苏文没有亲自尝过，但他知道吃起来味道一定不怎样。苏文最开始没考虑过让小史分裂出这种擅长战斗的增殖体，便是出于这一层考虑，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对此毫无心理压力，再加上自己这边万事伊始，正需要能够信得过的人手，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强也终归是有限的，所以才要这个史莱姆帮他弄一些能用的史莱姆。他最初就没想着真的把小史干掉，只是顺水推舟威胁一番罢了。 然后，就演变成了眼下这种情况，当初那个盈盈可堪一握的可爱的小史莱姆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它真正的母体形态。这种能屈能伸的小东西实在是令苏文大开眼界，很难想象现在的它已经拥有了五阶魔兽的实力——没错，眼前这个巨大的球体，光是体重就有接近十吨了，压都能把人压死。 作为代价，城主卢修斯珍藏的几百桶好酒没了，粗略估计这一池子大约价值个几十万金币吧…… 根据小史的预计，经过几天的时间的精心培养，它可以一次增殖出大约100个红酒史莱姆的增殖体。增殖体除了种类区别之外，其在母体中韵养的时间，虽然并不会太大影响到它们的直接战斗力，但是可以显著提升智慧能力和反应能力，其在自主作战或者接受史莱姆母体的控制时，便能够更加得心应手。这样的史莱姆被称为精英史莱姆，往往能够成为更加高级的炮灰，就算在不死者位面，恶魔大君们在制造出成千上万的低级史莱姆的同时，也会命令母体增值出一些精英来。 而一旦这批史莱姆增殖成功，苏文的战斗力就会呈几何倍数增长，因为他凭借的可不是人海战术。只要有了足够强大的外部武装，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够瞬间化为毁天灭地的魔神，这些史莱姆也是一样，若是给它们套上单兵纳米装甲和武器，再让小史传输给它们使用这些装备的能力，这便是一个丢在全大陆上也没多少人敢招惹的恐怖队伍——和个体能力需要先天和后天培养的魔法侧比起来，这就是科技侧的压倒性优势！ 而这批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苏文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丢在姆塔塞城之外，剩下的更大一部分，将陪他一起搜刮能量。 他才不会独自一个人去涉险。 第271章 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处理完眼下的事物之后，塔苏里的投影在别墅中化光消失，与此同时，另一边，至尊酒店的豪华套间里，正在闭目养神的苏文缓缓睁开了双眼。 城主府那边的事情安排完了，并不代表苏文就可以休闲。 实际上，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也在不停收集着情报。 和其他初来乍到者不同，苏文在姆塔塞城拥有着巨大的初始优势，那便是有着城市中几乎所有常住人口的情报，这让他对于这座陌生的城市了如指掌，从而展开一切工作都会格外顺利。而这一切基本都是拜唐纳德所赐，坑爹系统那里的情报可远没有这么细致。 在苏文看来，姆塔塞城就像是一个大美女，而唐纳德把这个美女洗干净剥光了不说，还直接送到他的床边，仿佛在故意试探他的定力。 唔，如果真的是个大美女的话苏文可能反而没什么兴趣，反倒是他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男性会为了交*配一事神魂颠倒，甚至能够放弃一切。但仿佛直接白送的姆塔塞城……他就有点难以拒绝了，无论是从长期的战略上，还是从短期的战术准备上，这座城市能给自己带来的收益都太多了。他在来到姆塔塞城之前，最初只是想带莉蒂西娅领略一番这个臭名昭著的恶人集中地，但是在见过了唐纳德之后，忽然就开了个全图挂，把原本错综复杂的势力弄得清清楚楚，这要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简直就不是人了。 于是他便直捣黄龙，瞬间将身为城主的卢修斯拿下。 而一旦这个节点打通，哪怕这个城主实际上并没有对城市的完全掌控力，街道和城区仍是帮派势力复杂，仿佛形成一个个武装割据，划地而治，但已经解决了最核心的麻烦，底下的那些小鱼小虾就算再怎么翻腾，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能够烦的起什么风浪。 这不，就有一些没掂量好的，需要自己主动去解决一下。 他不日要离开姆塔塞城一段时间，短则几天，长则以月计算，虽然在此之前做出了详细的布置，等闲三五个魔导师未必就能出入自如，但还是不容得有什么差池。至少在离开姆塔塞城的时候，他要保证城内的干净整洁，以及为那些之后想要进来的人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 此时的苏文已经在夜幕中悄悄离开了至尊酒店，但他的目标并非内城区，而是径直来到了龙蛇混杂的外城，穿过表面繁华的街道，深入了阴森黑暗的岔路。 任何前往姆塔塞城经商或者旅行的人，都必须要买一张专用的游览地图。这张地图会详细标注出哪些区域是安全的，哪些区域有值得一去的游乐场所，以及……哪些地方绝对不可以去。最后这部分大概占了地图内容的百分之六十，由各大帮派盘踞的地盘组成，这里面大多是常住居民区、贫民窟以及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姆塔塞城正经的交易场所，放到文明世界里都算是见不得光了，而姆塔塞城里面的见不得光的地方会可怕到什么样，大可以自行想象，反正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千万不要随意进入这些地方。这些地方可不是为那些远来的客人准备的，若是错误的闯入其中，很大概率就再也无法活着出来了。 苏文对此深以为然。 因为刚深入岔路口不足百米，他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周围看起来没什么人，建筑风格也和外面的大路没什么区别，但偏偏诡异的气氛加上若有若无的视线，让人能够瞬间察觉到这绝对不是个祥和之地。而同样是晚上，和主城区那灯火通明的不夜城比起来，这里的灯光少得可怜，只有远处天空传来的光污染和若有若无的喧闹，证明了两个世界的距离只有寥寥数百米之遥，尤其是黑暗中传来的窃窃私语，以及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更仿佛预示着危险离得很近。 果不其然。 当苏文转过一条街道的拐角时，他看到迎面有两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而刚待他停住脚步，深厚的黑暗中便又缓缓走出来几个人影。 苏文面带微笑地静静看着他们的表演。 为首那人身上充满了肌肉和伤疤，有着接近两米的身高，一看便知道不是善类，他来到苏文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仿佛在打量着一只小绵羊。 “年轻的小伙子，你是不是……迷路了？” 他用和蔼的语气缓慢说道，只是搭配上这副模样以及周围的场景，如果是个正常人的话，此时大概已经被吓的动都不敢动了。 但苏文却是冲着他腼腆一笑，并反问道：“你的名字是霍恩？” 对方脸上伪装的和蔼立刻消失，变得谨慎起来。 “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处理一些事的，这里是翼龙帮的地盘吧，你们的老大黑格尔现在在吗？” “不在，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跟我说就可以。” “你可能误会了，我问你只是出于礼貌，现在黑格尔正在距离我东南方向400米的豪华别墅里，在他正下方20米的地下仓库里藏着大约70人，他们当中有后勤人员，有盾兵，有魔法侍从，有护卫骑士，当然还有一名顶尖高级魔法师，刚好组成一个标准的帝国法师团。这些人来自西怀帝国军方，法师团番号雄狮，昨天傍晚分散进入姆塔塞城，然后来到这里集合，由你们的老大黑格尔接待，是这样吗？” 苏文以和蔼并无害的语调说出这段话，但听众们却无法像他一样保持淡然，还没等他说完，只见为首的伤疤壮汉就不动声色地对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后者中便有两人悄悄退步离开。而他本人则和其余几人一起齐刷刷抽出了武器，朝苏文围拢而来。 等他说完，发现已经刀剑加身。 苏文见这群人杀气腾腾，便只好继续劝说道：“我之所以和你们坦白来意，便是希望你们明哲保身，这样还能留下一条……唔。” 对方似乎也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原理，并没有打算让苏文把话说完，他才说出了前半句，两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就用力地割了下去。只是这一下却响起了金属之间摩擦时令人牙酸的声音，在一片被激起的火花中，两把上好的钢刀直接变成了卷刃。 苏文却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接着，他对眼前见了鬼似的几人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并没有参与其中，所以你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你们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说完，他便抬脚绕过了拦在自己面前伤疤大汉，径直朝着道路的更深处前行。这群人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了包围圈。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傻愣着。 “慢着！” 名为霍恩的伤疤大汉最先反应过来，他回头便一把抓住了苏文的肩膀，试图将他控制住。 “你休想就这么通过……” 这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一凉，满身的力气便再也无法传递到抓住眼前这人的手掌，而直到半秒钟后姗姗来迟的剧痛，才让他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大叫了一声，猛地收回手臂，只见自己的手掌连带着半根小臂都已经消失不见，切口处光滑如镜，骨头肌肉血管全部清晰可见，动脉的断层喷涌出来的血液如同一股一股的小型喷泉。 而那个年轻人已经走远了。 …… 五分钟后。 苏文来到了豪华的别墅前，但这里好像已经戒备森严，不但所有门窗都紧紧关闭，别墅的周围更是升起了一层扭曲的半透明护盾，将其与外界隔绝开来。 不过这已经是早有预料之中的事情。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干掉西怀帝国秘密派入姆塔塞城的雄狮法师团。 西怀帝国当然不止派遣了这一支力量潜入姆塔塞城，但就目前来说，这支魔法师战团是威胁性最大的力量，于是自然就成了苏文的首要目标。 他不但要干掉他们，更要大张旗鼓地干掉他们。 单独的大魔法师固然强大，在普通人面前宛如神明，但却也并非无法被人力所击败，毕竟这个阶段的施法者终究也没有能彻底脱离“人”的范畴，存在各种各样的缺陷与局限性。但如果一个大魔法师组成了战团，前后簇拥着大量为其提供防护、协助施法和补给元素的追随者，那么其战斗能力和续航能力变化大大增强，化身为一个不知疲倦的元素炮塔，在大规模的战斗中释放出成吨的输出魔法。 目前来说，经历了数百年战火洗礼，大陆上各个国家的主力军队，都早已从原始的大规模步兵与骑兵方阵，演化为了这样一个个以百人左右为单位的魔法师战团。每个战团都有一到多名核心施法者，其他人员的作用都是为了更好辅助核心施法者们作战。在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之下，许多以高阶魔法师为战团甚至可以释放出禁咒级魔法，从输出的层面，已经不输于单独战斗的魔导师。 这样一种存在，一般只应该出现在战场或大规模的战斗中，而西怀帝国秘密将一支魔法师战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在失去控制的姆塔塞城中，想要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截至目前，他们的计划似乎都很成功，姆塔塞城每天有着上万的人流量，想要从中混入六七十人实在是轻而易举，而这些人只需要宅在安排好的地下室里一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便能够爆发出巨大的破坏力。 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看在了眼里。 苏文所做的事情并不复杂，他将自己掌握的资料进行归类，然后将那些与两大帝国较为密切的势力着重标注。姆塔塞城虽然看起来松散，但到处遍布着眼线，卢修斯这边每天都会有雪花般的资料飘来，而这些资料一个不剩地被送到了“塔苏里”的眼前。苏文远程将这些流动人口的信息进行归类，同时向每个被着重标注的势力据点派出微型监控机器人，它们或攀附在树干上，或隐藏在墙缝里，或安置在屋檐上……在短短三天时间里，姆塔塞城便形成了一个由上万个摄像头组成的天网系统。 更有甚者，不止是街道，许多监控机器人还潜入了据点之中，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些人的每句话甚至每件事都会被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 于是，哪些生面孔去了哪些势力的驻地，苏文自然一清二楚。 眼下便是清理的时候。 苏文站在别墅前，检查了自己的不可见式外骨骼装甲，以及一把用猩红刀鞘装好的高分子切割刃。 一切正常。 他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时机已到。 紧接着，他取出了一个巨大的高音喇叭，打开话筒，清了清嗓子，将其对向戒备森严的豪华别墅，发出了威武庄严的声音。 “里面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第272章 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刚烈 这声音珍彻云霄，方面好几百米都能听得见。 一时间，哪怕这里是翼龙帮的地盘，周围还是出现了不少异响，显然有许多住民已经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通过门窗观望发生了什么。不过倒是没人敢光明正大地围观，周围仍然黑灯瞎火的，毫无热闹氛围。 但这就够了。 等了片刻，苏文见到别墅里没有什么回应，便再次发出了严正警告：“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我代表卢修斯城主，立刻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这一次，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出来的是一个颤巍巍的白发老人。 他穿着朴素，风烛残年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带着满脸的茫然与惊恐，他对眼前的苏文行了个贵族礼。 “尊敬的大人，我是这里的管家，请问您的来意是？” “我们接到线报，这里暗藏着西怀帝国的武装分子，想要图谋不轨。自由独立的姆塔塞城绝不允许其他国家染指，根据独立法第21条第7款，你们被指控犯有叛城罪，所有人应当立即解除武装，接受调查！” 老人张着嘴巴愣了好久，似乎被震撼的不轻。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独立法是什么，我们姆塔塞城根本就没有成文法律吧？” “现在已经有了，速速双手抱头接受拘捕！” “可是——” “别可是了，”苏文瞥了一眼老者的背后，随即发现了什么般厉声喝到，“你手中正在读条的邪恶魔法腐蚀术已经对执法人员构成严重威胁，现在我以第31条第4款的妨害公务罪对你实施强制措施！” “你……” 不等老人把话说出来，苏文便瞬间动了起来，他以人类无法达到的极限速度侧冲折身，背对背冲刺到其身后。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高分子刀刃也早已出鞘、划动、转折，在空中形成了一片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残影。 直到苏文收刀，他才听到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 老者已经瘫倒在地，支撑他身体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而他的双手手腕处也有汨汨的血迹渗出。那搓到了一半的隐秘魔法再也无以为继，一时间逸散开来，令空气中充满了焦糊的气息，也让他因反噬而“哇”地吐了一口黑血。 苏文没有回头，他径直推开大门，进入了别墅。 实际上，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出手，出手的是身上的作战骨骼。这种不可见的外骨骼装甲在防护能力上并不突出，但其搭载的作战芯片却能够根据穿戴者的大脑指令作出不同的战术动作，而且比手动做起来要准确高效得多。苏文这次并没有打算使用热武器，他现在还不想让自己这边做的事情被认为和莉蒂西娅那边有关系，因此正好测试一下这个之前从未使用过的新类型装备。 如果好用的话，接下来给史莱姆列装，便能够带来巨大提升——作战骨骼和纳米装甲并不冲突，两者是可以合在一起使用的。 但这是后话了。 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把将要出现在面前的生物全部砍翻。 唔，只是砍翻，没打算直接杀掉。利用作战骨骼的识别机制，苏文在进行战术动作的时候会自动回避目标的要害，比如身后那个惨叫呻吟中的老者、翼龙帮会的总管家，此时不过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刺伤了静脉，虽然嚷嚷的厉害，但以他高阶死亡法师的身份，躺在地上打一个星期的滚都死不掉。 没错，任谁都想不到，这个表面上风烛残年的老人，其实是一名在大陆任何地方都如同过街老鼠般的死亡法师。其实在姆塔塞城，像这种隐藏的危险人物还有很多，但苏文在得到了唐纳德的情报后，对此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文之所以不打算杀死他，倒不是因为仁慈，而是这群人不能死得这么干净利落，死人是不能说话的，其战略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不过也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自始以来，虽然他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但那些都是在他或者莉蒂西娅的生命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时的被动反击，除此之外，他还真没有主动杀过任何生物。哪怕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只要没威胁到自己，他也就没什么闲心去除暴安良。 当然了，他最多只能保证自己不下死手而已。就算和这件事情无关，眼前房子里这群人也没有任何一个是干净的，放在文明世界基本都是秋后问斩的恶人，至于他们接下来还能活多久，那他就不太关心了。 说到底，这里的城主可是卢修斯嘛，他说了算。 只要有些智商就能看得出来，卢修斯下午的行为，显然就是借他人之手对自己发出了质疑性的试探，他成为“塔苏里”的人已经好几天了，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和精力，但直到目前为止，除了看到了一些令人震惊的力量外，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上的好处和令人安心的保证。苏文能够理解这种感受，因为他曾经和坑爹系统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所以他并没有打算让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 而现在所作的事情，便是重要的一步。 那么，开始吧。 苏文已经看到了别墅内等待着自己的私兵，这群全副武装的家伙神色多少有些紧张，显然那名管家在他们眼中很有分量，方才的秒躺给了士气一定的震慑，但形成的阵列仍然保持着，并没有人退后半步。 苏文瞬间化为残影，迎面而上。 一时间，惨叫与吟唱混为一体，元素弹呼啸与强弩破空声齐飞，金碧辉煌的露天大厅到处都是明亮的火光与风刃，但却无法抵挡那如同鬼魅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无论是普通的战士、斗气骑士还是元素法师，没有人是一合之敌，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却根本无法锁定敌人的身影，仿佛他不存在于这片空间，却又无处不在……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地面上就躺满了哀嚎的伤员。 直到最后一个戴着鹿角盔的骑士倒下，苏文的身影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喘着粗气，如此高强度的剧烈操作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即使是他也无法做到气定神闲，这要是放到身体强化之前，恐怕已经吐了一地。 不过…… 即便是到了现在，那群来自西怀帝国的军法师战团，也没有出现半个人影。 这是当然的，因为现在的他们，马上就要完成了短途传送阵的布置，这从他们在收到自己前来的消息后就已经开始。而上面这群被打倒的翼龙帮私兵，包括那个躺在门口装死的死亡法师，不过都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炮灰罢了。 可苏文既然来了，就不会不知道有这个后招。相反，要的就是他们启动传送阵，这可是相当重要的证物，苏文甚至给了他们十分充足的时间，否则他也就不会在半路上故意放两个喽啰报信了。 至于成功传送？ 那是不可能的，苏文还没出门之前，侦测机器人就已经入侵了别墅的地下室，不但把里面的一切人员布置都看得一清二楚，更是在传送法阵基座的铭文回路上做了一些手脚。这种手脚不过是阻断了几个端口的元素传输，很难从表面上看得出来，可一旦等到魔法阵布置成功并启动，就会形成魔法术语中的“元素断路”，从而在端口处爆发出强大的能量，使整个魔法阵烧坏。 正因如此，苏文不慌不忙地坐下来斟了杯水，才抬手打开了书架上的暗门，结果发现已经被从内部锁死。随后他半推半就地用双臂掰开了厚达五厘米的金属门板，这才看到了眼前盘旋向下的地下室阶梯。 苏文拾级而下，终于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地下传来的闷响。 仿佛有什么爆炸了一般。 啧，好慢。 他不禁感叹这批法师战团的素质不行，毕竟根据他对这些人能力的评估，他们应该在两分钟之前就启动了传送法阵的。 不过既然已经启动了，那就说明可以继续动手了。 苏文不再停顿，原本慢慢悠悠的他瞬间化为残影冲了下去，并如同纸片一样削开了第二道大门。 尚未进门，苏文便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咆哮。 “列阵！” 不愧是军法师团，距离传送阵失效只有短短的几秒，这群人就已经调整好状态，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入侵者上。 这次的敌人显然和上面的杂兵不在一个档次，迎面而来的是数个脸盆大的火球以及满地的元素陷阱，后面还有一大批蓄势待发的盾兵、弓箭手和军法师。虽说在这种施展不开的地下室里摆出战斗姿态显得怪怪的，但这未必说明他们的战斗力有所折扣，相反，在这种地方，若是遭受面杀伤攻击，反而会更加无处躲藏。 可苏文却毫不减速地再次迎面而上。 火球术的爆裂和冰冻陷阱的触发让整个地下室都为之震颤，尤其是火元素爆发时时放出的强大能量，给人一种周围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坍塌的感觉。这样的攻击，就算是魔导师，若非将自己身体彻底元素化，也绝对不敢贸然进入，但是放在苏文眼中，却仿佛只是一次实战测试。 他感受着迟缓术和沼泽术为自己叠加的负面效果——身体沉重、呼吸困难，就连机械外骨骼的速度也受到不小影响；与此同时，眼前面甲上的护盾读数开始飞速减小，足以在岩浆中坚持两分钟以上的小型偏转力场，此时在五秒内就丢失了足足四分之一能量，按照眼下这个进度，只需要两个呼吸的时间，它就会在狂暴的能量轰击中化为齑粉。而一旦如此，内部的外骨骼几乎不具备防护能力，苏文相当于赤身上阵。 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下一秒，苏文已经穿过了火线，如同鬼魅般闯入了人群之前。全副武装的塔盾兵如同一堵高墙一样横在他和施法者中间，这些巨盾由精锻合金制成，强度不算低，但这个世界的材料学基础实在是低的可怜，除了那些出自“神明”之手的至宝，其他凡品武器也只能靠附魔撑撑场面，哪怕是在量产的高分子刀刃前，也如豆腐般不堪一击。 “飒！” 伴随着巨盾的破裂，苏文的身影一闪而过，在砍翻了眼前盾兵的同时，也径直闯入了军法师战团组成的铁桶阵中。 魔法师战团自然是以魔法师的元素轰击为主要进攻手段，之前那片苏文强闯过来的火线，便已经是两名大魔法师和数名中级魔法师练手制造出来的拦截网，而等他此时突入敌阵，反而再也没有了像样的反抗。和单个魔法师一样，一旦被冲入了危险范围之内，魔法师战团的战斗力也会因此大打折扣，哪怕这里面俨然有一个武技不凡的骑士作为最后一道保险，浑身上下散发着璀璨的高阶斗气，但他的附魔骑士剑刚一拔出来就被砍成了三段，还没等他破口大骂不公平就被苏文挑翻在地。 场面又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两分钟后，苏文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战斗，然后在满地呻吟声中，来到了恨不得缩进地底下的翼龙帮会长黑格尔面前。 苏文对他流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黑格尔先生，我们下午才刚见过面吧，我记得当时你坐在第一排，起哄的时候还挺卖力的。” 这名满脸纹身的壮汉怒目圆睁，满脑子都是冷汗。 他沉声道：“塔苏里先生果然实力非凡，但你可能要失望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帝国*军队，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话倒是还算硬气，不过还是先躺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苏文说完，便要动手让他冷静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的几声闷哼却让他为之一顿，回过头时，只见有几个被挑断了手脚的军团魔法师已经面色发黑，失去了声息。也许是受到了领导的鼓舞，其他的战士也纷纷效仿，一时间一个个脸上不断浮现出黑色，满地挣扎与呻吟的伤员，数个呼吸间就化为了一地尸体。 苏文很快又听到了一声闷哼，再回过头来，只见毫发无伤的黑格尔此时也脸色发黑，死得透彻。 这群人显然是服毒而亡。 惊了，这么狠的吗？ 第273章 放弃那群马鹿吧，只有海军才能给你强大的力量！ 苏文很快通知卢修斯前来洗地。 结果不出所料，这些武装分子身上没有任何带有势力标志的武器和装备，那个留有痕迹的短途传送门也仅仅指向30公里外的一处荒野，那里同样空空如也。唯一还活着的就只有翼龙帮的一群私兵，周围散布的喽啰也很快被一网打尽，但但这群人显然只知道最近有大量人员进入，却无法证明他们的身份。 于是，一个满编的帝国战团就仿佛暴尸荒野的野狗，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那烈性的毒药十分上头，从最开始的微微发黑到后来的黑得发亮，到最后甚至整张脸都如同木炭，毁掉了他们仅存的特征。 这种始料未及的状况让苏文感到诧异，不过也同时证明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因此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彻底放下来心来。 这说明西怀帝国绝不敢在姆塔塞城暴露出自己力量。 仔细想想，西怀帝国有着一百个这么做的理由，否则他们也不会和玛尔达公国一样，偷偷摸摸地在这座城市的本土势力中培植代理人，自己却连面都不露。虽然许多人对于这种事情都心照不宣，但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说明了它绝对不能被放在台面上，一旦两大帝国和表面独立的姆塔塞城之间的瓜葛真正暴露出来，那么其在南大陆的国际地位将会受到巨大影响。 没错，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姆塔塞城就像是一块美味至极但却任何人都不能动的蛋糕，因为它很不干净，但它实在是太过美味了，以至于守在它旁边的两大帝国按捺不住，终究选择了掩人耳目的偷吃——虽然没有看得太过于详细，但是从卢修斯拿给他的账目上，这座伫立在方圆百里荒原中心的中型城市，每年的经济产量总值都至少超过了六千万金币。 这是个什么概念？ 据苏文所知的，在他最了解的多伦帝国，和姆塔塞城体量最接近的主城，是在23个帝国行省中排名第九的德拉诺行省。而根据多伦每年的财政公告，这座盛产水果的行省的经济产量总值大约为一千万金币到一千五百万金币之间，算得上富饶，但和主要收入来源为奴隶业、贸易业、赌博业以及诸如致幻剂业、杀手业等各种见不得光的黑色产业的姆塔塞城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偏远小城。 很惊人吧？苏文第一次从唐纳德的情报中看到这个数字时，也被吓得不轻。起初他对于这座城市的印象，还是来源于远在天边的北大陆各大书籍中的描绘，因此一度认为这是个穷山僻壤出刁民的地方，全靠往来商队捧场。而直到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这里的黑色产业到底有着多么恐怖的利润。 和同等规模主城足足四五倍的经济差距，足以让任何国家想要疯狂地得到姆塔塞城——倘若它在大陆上的声望没有那么臭名昭著的话。 只要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这笔黑钱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没那么好拿。就连近水楼台的玛尔达公国和西怀帝国，也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把触手伸进莱茵荒原，只能在掌握城内执政党的前提下，刻意放纵黑色产业滋生成长，然后通过贸易逆差、武装讨伐、制造赔款条约等方式，一点点从里面把不干净的金币洗出来。整个过程还得小心翼翼，首尾都要做得干净，不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别国抓住把柄。 但即便如此，姆塔塞城还是成为了这两个国家的经济支柱——是同时成为两个国家的经济支柱！哪怕这两个国家加起来也没有多伦那种庞然大物的四分之一大，但也足以说明了姆塔塞城的产金能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而在这种前提下，苏文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不速之客一声不吭就把城市的控制权给掐了，这意味着什么？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然而，如果不想失去姆塔塞城，玛尔达公国和西怀帝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不暴露出自己和姆塔塞城关系的前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场事件的发起者毁掉，将其秘密夺回。但这个前提必须要做到，否则后面的一切都是白搭，就算夺回来了也不可能保得住之前的微妙关系——两大帝国在南大陆的影响力远远没到多伦那种为所欲为的体量，说到底只能算是老牌的小国，他们在姆塔塞城根本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存在，否则一旦露出马脚，周围想要借此横插的国家可是一大把。 这种状况对苏文非常有利，就像丢失了赃物的失主不敢报警一样，短期内姆塔塞城肯定不会受到来自两大帝国的正面冲击，那二十多个无不是声名显赫的魔导师和他们的战团，此时虽然都在远处虎视眈眈，却连一个敢踏进莱茵荒原的都没有。 正因如此，事情发生了足足四天的事件，两大帝国却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只是不断派遣大量眼线与隐藏的武装力量渗透到城中。可以见得，如今的两大帝国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十分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切断了他们和姆塔塞城的联系，尤其担心会是两大势力的授意，从而投鼠忌器。 苏文不会不知道这点，因此他这几天来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敢说百分百知道哪些人是两大帝国派来的，但至少知道个十之八九。这种状态，几乎在苏文得到姆塔塞城的情报时，他就已经有所预料，所以说唐纳德不但是把一个美女剥光了扔在自己床上，同时还告诉自己不管怎么玩都不用负责。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苏文未必就会这么果断地按照他的怂恿去做。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却是唐纳德临走前的另一句话。 “对了，准备好面对大魔导师了吗？别说我没有提前给过你警告，可别太自满了，魔导师和大魔导师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要是你想像不久前那样轻松解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我有自信吊打大陆上任何一个魔导师，但是在面对任意一个大魔导师时，却只能选择逃跑。” 毫无疑问，这家伙果然偷看了自己的战斗。 可当苏文问起他指的大魔导师是谁的时候，唐纳德却恢复了装傻的表情。 “哈哈，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不当真才有鬼了。 而且不需要唐纳德解释，他也隐约能够猜到他指的会是什么人。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溜进了姆塔塞城的城主府。 他需要这座城市。 武装基地、小史的孵化池，以及为莉蒂西娅那不成熟的计划开路，其实都是顺势而为罢了，就算不得到姆塔塞城，其实也一样能够做到，只是不像现在这么方便而已。而仅仅是为此而和两大帝国为敌，那就未免有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毕竟两大帝国如果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哪怕不要姆塔塞城也不给别人得到，只需要对外宣称剿匪，然后禁咒魔法洗地，也就一了百了。 苏文真正的动机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那便是从接手姆塔塞城控制权之后，第一时间就大量部署的要塞级武器。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但是这句话在星际时代其实也没那么适用，有些强大的要塞级武器甚至能够摧毁生活几十亿人的行星，而按下发射按钮这种事情，只要条件允许，哪怕是一个小孩子都能做到。 单兵作战装甲就算再怎么黑科技，也不过是从炮灰变成了高级炮灰，在苏文的时代，真正能够在战争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只有搭载于海军战舰和太空要塞上的要塞级武器。电磁加农炮不过是其中最低级的一种，其主要用途是以点防御的身份装载在护卫舰上，对太空鱼雷进行拦截，或在轨道对行星予以轰炸，很多时候它们连敌人的皮毛都难以摸到，但是放在星球表面的陆军里、放在那些身穿先进武器的超级战士面前，却仍然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苏文之所以选择它，只是因为以现在的能量，别说是速子光矛、法拉姆粒子炮之类的高端要塞级武器了，就连高斯长炮和高能激光发射器这种常规主战武器，都无法兑换出来，只能换一换放在陆军中几乎是最强的鲸级加农炮。 没错，陆军最强的主战武器，放到海军里就是小牙签的事实，直到太空时代，所谓的“海”已经从海洋变成了星辰大海，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如果想要与这个魔法世界上的最强大力量抗衡，苏文别无选择。 他需要一座海军要塞，至少是一个搭载着海军武器的陆地要塞，而眼下的几座加农炮不过是一个开始，连简陋的防御设施都算不上。 甚至严格来说，都没有主武器…… 他也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哪怕吸取了虚拟竞技场百分之一的能量，坑爹系统还一直都抱怨能量远远不够了。 第274章 所以说有些人终究是要注孤生的 苏文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 莉蒂西娅的房间仍然紧闭，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很显然，从下午直到现在的大约十个小时时间里，这名半精灵都没有回来过。 莫不是解放了自我，便一去不复返了？ 但苏文倒也没有在这问题上多做停留，莉蒂西娅虽然夜不归宿，但他却也早已嘱咐坑爹系统丢了个道格拉斯的化身暗中保护她，虽然这个独立的化身比现做的要弱很多，但好歹也有着高阶魔法师的实力，关键时刻还能投影出现代火炮，只要不出姆塔塞城，便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甚至若苏文想要知道莉蒂西娅在做什么，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可以轻松窥探，不过这样没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偷窥狂。 而且，事情还没忙完呢。 苏文在床上闭目养神，但思绪却进入了一个深层空间。 这个地方苏文很早就来过，当初在入学试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从精灵族的情报据点中救出了莉蒂西娅，紧接着便被拉进了这里，某个自称幕后黑手的家伙对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交给了他一串晶体项链，说是把它给莉蒂西娅戴上就能够保护她的安全。这串项链如今还挂在莉蒂西娅的脖子上，因此苏文知道自己当时遇到的肯定不是幻觉，而对于那个自称幕后黑手的身份，坑爹系统却是守口如瓶，打死也不肯透露半句信息。 不过，现在的苏文，倒是可以从这里自由进出了。 这片空间是一个不到两百平米的大房间，四周都有着绝对无法逾越的高墙，房间里面也空荡荡的，但这只是它的最原始状态。这里的神奇之处在于，苏文能够随心所欲地“创造”出东西，他所想到的大多数事物，只要与军工业有关，都能够在这里投影出来，而且正常使用，前提是有足够的能量。根据坑爹系统的解释，这里其实就是它平常投影物体的中转站，来自这个世界的元素能量汇聚于此，通过等量代换的方式创造出苏文世界的事物，再从这里直接传送出去。此外，平时这里也被当作储物空间，以让苏文有机会表演裤裆掏雷的绝技。顺便由于面积受限，许多大型的设置，比如前几天的加农炮，只能够分批传输。 至于为什么必须要和军工有关，坑爹系统的解释很简单。 “这是设定。” 真是难以反驳。 ‘那么最开始在特里底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匕首啊魔法书啊什么的，甚至还有奇怪的道具和古董，它们也算军工用品吗？’ ‘不，宿主，我其实无法召唤这个世界的事物，那些东西是我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悄悄收集来的。’ ‘我靠！’ 总而言之，苏文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 这几天，他有事没事就会跑到这里面来。深层空间的最大优势在于，这里投影出来的东西，只要不被扔出现实空间，就可以几乎完全返还能量，也就是说，他可以接近无消耗地创造出各种自己想要的装备，不用了大不了丢回去变成能量状态就是了。 因此，这里几乎变成了他的实验室和参谋部。 此时的苏文正在摆弄地图中央的全息沙盘，里面囊括了几乎四分之一南大陆的地貌，其最中心处是一片白皑皑的巨大山脉，其最顶峰甚至从苏文腰部的沙盘表面一直顶到了两米的高度，模拟出的云层只在山峰的二分之一处飘行，即便是以沙盘的视角看起来，也显得格外巍峨。 这就是辉煌大陆上大名鼎鼎的龙山遗址，在一千多年前曾经比荒芜之地还要令人谈之色变的禁地，但是在光明教会的第二次东征后，这片山脉便就此成为了一片死地，上面充满了千年不散的元素漩涡和魔法禁制。曾有无数实力高超的冒险者和团队来此探索，他们中的确有的发现了曾经的巨龙宝藏，赚得盆满钵满而归，但绝大多数的，都永远沉睡在了万年的雪山之中。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曾经的龙山，经过了巨龙与人类的战争之后，不但没有恢复平静，反而变得更加危险了几分——当初光明教会在此付出沉痛代价惨败巨龙，但那之后居然没有大肆搜集财宝便铩羽而归，虽然对外的说法是无法承受战争之殇，亟需要休生养息，但从那之后，光明教会再也没有重新踏足龙山。后来前往龙山遗址的冒险者，要么遭受雪崩，要么被卷入元素漩涡，甚至有得更加深入其中的，还会遇到来历不明的生物的袭击。就和其他许多传说故事一样，人们对此众说纷纭，但终究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在坑爹系统既然将这里当做优先级别极高的能量搜集点，自然不会和外面的流言一样不靠谱。 “所以说，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共计三个元素领主的位置。我们要去摧毁它们的老巢，夺走它们的能量，对么？” 苏文指着山脉上三个在不同位置被标注出的红点说道。 坑爹系统表示肯定：“没错，所以要做好万全准备。” 苏文便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那按照你的说法，龙山被攻破的时候，当时的龙王休伯利安献祭自己的生命，分别将龙山山脉的积雪、岩石和山脉岩浆中的水、土、火三大元素彻底活化。它灵魂中的执念一分为三融入了其中，相当于化为了整个龙山，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让光明教会占领那里。当年的休伯利安是毫无争议的全大陆最强战斗力，光明教会足足派了了十多个审判天使同时进攻才能够将其压制，这种实力就算放到现在也是大魔导师中的佼佼者，而它在化身为元素领主后，实力只必然只增不减，否则光明教会也不会夹着尾巴开溜。所以说，坑爹系统，让我去面对这种东西，还是同时面对三个，看来你对我还有你自己都有很大信心嘛。” “正面作战目前胜算很低，但我们可以巧取。” “哦，怎么说？” “龙魂化成的元素领主只保留了生前的执念，便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龙山的财宝，但我们的目的和财宝无关，而是活化元素中蕴含的巨大能量。龙山的积雪、岩石和岩浆，原本就不在龙魂的执念之中，我们的需求之物并非它们的保护之物，所以没有必要与其正面交战。” “……” 苏文沉默了片刻，似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良久，他终于想到了什么：“不对啊，按照你的说法，积雪、岩石和岩浆，龙山上这三种主要物质就是构成元素领主的成分，我们去抢走这些能量不就相当于把它们的身体给夺走了？那三个元素领主就算再怎么弱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吃掉吧。” “没错，所以要做好万全准备。” 坑爹系统复读。 “唔……要去龙山遗址是你从很早就提出来的，按你的意思大陆上还有很多类似的高能地点，把它排在最前面肯定是因为它相对更简单，想必你也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苏文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山脉，沉吟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四两拨千斤，宿主。三大元素领主其中水、火天生互不相容，而元素领主只继承了龙魂的执念，却没有继承记忆和经验，因此千百年来它们之间一直爆发着战争，彼此想要彻底击败对方，剩余的土元素领主则极度保守，绝不踏出领地半步。元素领主就像思想单纯的野兽，只需要利用这一点，并让它们感到我们的无害，我们就可以坐看鹬蚌相争，并巧妙地让它们两败俱伤。” 苏文想了想，随后恍然大悟。 “有意思，我知道你具体打算怎么做了。” 但随即他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坑爹系统，现在的我已经无需畏惧魔导师，而借助姆塔塞城布置的加农炮，面对大魔导师的时候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此次如果顺利吸收了龙山遗址的能量，据你所言其数额远超于虚拟竞技场的百分之一，届时我手中所能够掌握的力量又将到达何种程度？不说别的，就拿战略级别的大当量核武器来说，哪怕是现在的我也能弄出来两三颗吧，根据评估这东西已经可以达到9环禁咒的威力了，而九环禁咒所需要的元素能量，就算是最优秀的大魔导师都无法独自完成。我要是真的发了疯想要毁掉哪个国家，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我们未来到底会面对怎样的威胁，仅仅是人类之间的内战，或者第二次种族战争这么简单吗？” 说完，他顿了顿，仿佛诱导般问道：“该不会是要去干掉神明？” “抱歉，我不能说。” 苏文早就猜到会是这个回答，所以他没有去追问。紧接着，他的意识飞快离开了深层空间，回到了躺在豪华床铺上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 苏文打开门时，看到莉蒂西娅站在门口，此时的她和白天离开的时候判若两人，不但精神格外亢奋，更是换上了一身精神干练的皮衣。 “欢迎回来。” 苏文随口打了个招呼，同时有些奇怪这姑娘明明有门卡，为什么却非要按门铃，而且这幅装扮和身上的气味，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汽修厂里出来的。 而莉蒂西娅也似乎没有进门的意思，她只是认真地看着苏文，仿佛要把他的样子深深记在心里。 这种神情让苏文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良久之后，她才幽幽地开口道：“主人，如果莉蒂西娅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说了过分的话，您会原谅我吗？” “当然了。” “那么，我们分手吧。” “咦？！” 第275章 从未有见过如此睿智的操作 “那个，主人，请千万不要误会，分手的意思，是我可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都无法陪在您身边了。” 原来是这样啊，有那么一瞬间，苏文还以为莉蒂西娅因为经费短缺，又不好意思向自己直接开口，于是动起了离婚分割夫妻财产的念头呢。 那可真是来的刚好。 龙山遗址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不像姆塔塞城这种地方连个正牌的魔导师都没有，可以随随便便横着走，那可是当年以玉石俱焚的威势逼退了教会远征军的险恶之地，虽然距离现在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但沉睡了千年的元素之力未必就比当年更弱，可以说其危险程度在大陆能排得上号。这种地方，带上莉蒂西娅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或许以后可以，但现在的她几乎没有任何战斗本领，凭借装备优势在新手村虐虐菜涨一下经验值就好，真要强行拉到那种接近满级的地图里面去，完全就是把她给害了。 再加上如今的莉蒂西娅显然下定了决心遵循自己的意志，要在姆塔塞城搞些事情出来，因此接下来一段时间分道扬镳是必然的结果。 就算她今晚不来说这件事，苏文也会找个机会跟她告别。 那么…… “加油，然后再见。” “……”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莉蒂西娅？” 苏文见到半精灵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 “谢谢您，主人。” “客气的话就别说了，想要做什么事的话就去大胆的做吧，不需要有任何顾虑。”苏文宽慰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正好近期我也得处理一些其他事务，可能要离开姆塔塞城一趟，不过道格拉斯会留在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尽管来找他就是了。” “嗯……” 看到这姑娘似乎还有些纠结，苏文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又想要做了吗，莉蒂西娅。” “不、不是……” “那是怎么了，直接说吧，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于是莉蒂西娅从身后取出了一张羊皮纸。 “主人，请收下它吧。” 果然终究是离婚协议书么？苏文不动声色地将其接过，却发现这是一张刻满了雕文的魔法卷轴。不过和一般的攻击性元素魔法卷轴不太一样，这张卷轴上的回路目的并非将激发态的元素输出，而而是形成了一个环形的融合回路，两端则有着两个微微下陷的凹槽。 对此苏文并不陌生，这种元素回路是最常见的契约回路，历史上由灵魂法师学派研制而成，可以将两个灵魂缔结拥有条件的契约，两个凹槽分别用来盛放双方的血液以作为触媒。时至今日，被大量使用的主仆契约卷轴用得就是它。通常，在正规的奴隶商会里购买奴隶的时候，店家都会提供这种契约签订的服务，而契约一旦签订，作为从属一方的奴隶，倘若产生了谋害主人的念头，便会在精神层面受到痛苦的折磨。 不过说是契约，其实所有对此有过了解的人都知道，真正将两个生物的灵魂连接起来的魔法相当高级，而且肯定要用到熔解灵魂的火焰，没错就是苏文之前弄灭的那个。其价值远比几个奴隶要来得高，更别说做成便携的卷轴了，所以常用的主仆契约其实和灵魂之间契约没半毛钱关系。所谓的主仆契约，其实可以当做是有触发条件的灵魂鞭挞魔法:对于主方只采集灵魂特征，对于仆从则是施加针对该特征为触发条件的长期折磨。由于凡人的灵魂毫无抵抗力，这个不算强大的魔法可以持续很久，一般从十年到30年不等。 莉蒂西娅交给自己的就是标准的主仆契约卷轴，虽然看样子应该算是比较高级的，少说也要上千金币才能弄到，但原理始终没有变。 苏文倒是没有问她这是哪来的，只是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微妙。 他震颤道：“莉蒂西娅，你果然觉醒了s的属性吗，普通的夫妻关系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虽然如果想玩女王和男仆的游戏，只要穿上女仆装的话也不是不行相反想想还有点小刺激吧，但起码也要给我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啊，这样突然扔出卷轴很吓人的。” “？？？？？”莉蒂西娅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您在说什么啊主人，我每天都喊着您主人，但这必要的仪式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进行过，现在我只是想要把它补上而已。” “咦，难道不是要翻身农奴当家做主吗？” “当然不是啊！” “唔，那抱歉，因为没料到居然有这么愚蠢的操作，我一时间竟然没猜到你的想法，所以……”苏文说着，手中蹿出一道火焰，于是价值不菲的羊皮卷轴便瞬间化为了灰烬，“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吧。时候不早了，你要是不急着走就在这过夜，要是还有事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但莉蒂西娅只是怔怔看着那张化为灰烬的卷轴，然后静静地流下了眼泪。 “主人，您给了我一切，但我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回报，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以稍作弥补的办法了呀，为什么……要这样呢？” 苏文则皱眉道：“将忠诚的保证回报给我吗，的确是做出了很大觉悟的决定，但可别忘记了你自己的立场，以及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可是要拯救被奴役的族人的吧，在做这种事情之前反而自己给自己套上奴隶的项圈，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跟白痴一样？” “这不是奴役，主人。您告诉我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我现在所想，我甘愿奉您为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无非是类似骑士奉献那一套，都是半斤八两的操作。”苏文似乎有些不爱听了，“你始终都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未平等过吧？虽然我告诉过你我们是夫妻，也告诉过你完全可以直接喊我名字之类的称呼，但你一直以来都坚持称我为主人。从来没有哪对正常的夫妻会用这么奇怪的称呼，所以你潜意识里仍然认为低我一等，在我面前始终是个仆人，不是吗？我本以为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你的这种奇怪态度会有所改观的，但老实说你又令我失望了，莉蒂西娅。” 说着，他来到莉蒂西娅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听好了，我的确在你身上付出了一些东西，这是事实；你现在无以为报，这也是事实。但你完全没必要拿个狗屁自虐卷轴来向我表达忠诚——我从未担心过你会背叛，那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损失，因为现在的你根本不值一提。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因为刚好遇见了你，刚好选择了你成为伴侣，仅此而已。如果真的感觉因为亏欠了什么而无法在我面前保持平等，那就去追求平等，当你能够以最优秀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再来讨论什么回报吧。” “主人，可是我……” “所以说，为什么还要用这两个字，来喊声苏文听听吧，我还从没从你口中听到过它呢。” “苏……苏文！” 利蒂希娅擦了擦眼泪，努力用极为别扭的声调喊了出来。 “就是这样，不是挺好听的嘛，回去以后多练练，下次就别用旧的称呼了。” “嗯。” 利蒂希娅破涕而笑。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能够遇上您，真是利蒂希娅此生最大的幸运。” 苏文被这话说的头皮发麻，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么高的评价。 那么…… “既然如此，那就来发分手炮吧，这几天每时每刻都被两个磨人的小妖精缠着，要不是我意志坚定，还真有点把持不住。” 利蒂希娅听闻此话，顿时神色就有些凌厉。 “这样吗，请做好准备，我会让您明天起不了床的！” 第276章 就知道事情的进展不会这么顺利，你个废物想好该怎么死了吗 莉蒂西娅果真兑现了她的承诺，其战斗力呈几何般倍增，即便苏文有着龙阳之体，也险些力有不逮。 第二天清晨，天都还没完全亮起来，大概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她便起身向苏文告别，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酒店。而和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的苏文比起来，同样几乎一夜未眠的她竟丝毫没有露出半分疲态，反而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让苏文不禁怀疑这半精灵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采阳补阴之术。 然后苏文就一觉睡到了中午。 倒不是因为被榨干了，好吧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他本身就已经疲惫到了接近极限。这几天白天享受挥金如土的人生，夜晚爆肝处理有关姆塔塞城的事务，实在是已经令他身心俱疲，眼下只待小史那边的增殖体孵化成功，便又要准备启程前往龙山遗址，难得有了半日无所事事的空闲时间，当然是选择睡爆。 一觉睡醒，便到了小史昨天信誓旦旦对自己保证的完成时间，不过这次苏文却没有让坑爹系统在城主府后院制造个虚拟的“塔苏里”元素化身，然后自己远程控制。这种做法虽然某种程度上和真正的身体没有区别，但毕竟无法从深层空间使用投影，而如果不能用投影出来的武器武装史莱姆增殖体们，那些战斗力或许还比不上普通成年人的家伙对自己而言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他得亲自去一趟。 至于莉蒂西娅这边，暂时可以不去关注了。 因为还早得很。 昨天晚上，除了做该做的事情之外，莉蒂西娅也把昨天一整天遇到的事情都全部坦白了出来。从她这几天的想法开始，一直到遇见了希伯特，再到她是如何说服希伯特加入到她的计划中来的，以及在那之后的半天里，她是如何跟希伯特一起，借助了他的人脉关系，不但找到了姆塔塞城里最好的工匠，还招募到了一支50人规模的异族佣兵团队，并且打算在接下来的至少半年时间里韬光养晦的事情。能在短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多安排，可以看得出来，利蒂希娅在这件事上面很认真，同时也抱有着极大的热情，而当苏文听到她的详细计划的时候，更是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根据她的打算，目前最紧要的，是研制出第一批试做型枪械。而在坑爹系统的熏陶之下，其目标也十分明确——原始火药枪械上最重要的配件不是枪械本身，而是子弹，昨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其实都为了这个最重要的事情的准备工作而奔波。光是请来工匠没有用，或许枪械可以利用那些工匠的高超技巧来制作，如果忽视材料，某些拥有元素能力的工匠可以将精度误差控制得完美无瑕，但对材料要求极高并且需要大规模生产的子弹却不行。尤其是一个不起眼的弹壳，需要数十种工艺流程才能从原材料变为成品，因此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加工机床组成的流水线。 机床和流水线的概念，其实在这个世界并不是非常稀奇的事情，好歹魔能革命都推动了几次了，总不可能还真正停留在原始的劳动力密集时代。在某些发达国家，比如北大陆的多伦，那个大名鼎鼎的铁炉行省，便是在这方面集大成的代表，在那里，无数工厂的车间里日夜轰鸣，一车皮又一车皮的产品通过铁路和航线运输到整片大陆。甚至在姆塔塞城都可以轻易看到铁炉行省生产的产品，从日用品到长管火药枪、从魔能灯到魔能机车，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事实证明了当年多伦的皇帝把地精和矮人聚到一块，然后送给他们一整个行省是多么英明的决定，虽然其中的绿皮矮个子更加喜欢招摇撞骗以及放高利贷害人，但他们的确创造力不凡，再加上矮人族的认真务实，两者一旦结合，便造就了多伦每年经济总量都稳居第一的工业大省。 当然，现在的铁炉行省并不太平，一个多月前才经历过一次恐怖袭击，惹得如今多伦帝国似乎正在摩拳擦掌要出军北伐，但这就是题外话了。 总而言之，想要大批量制造质量过关的子弹，就必须要有成型工业基础支撑的现代化流水线，而姆塔塞城里面可没有这么高端的玩意，那该怎么办？ 买啊！ 铁炉行省是块金字招牌，无奈好几千公里的距离实在是有些遥远，但好在就算是在近在眼前的南大陆，也有着不少工业国家和工业行省，这些地方大多都在理论上有着流水线生产的能力。只需要买到一条流水线以及若干技术人员，便能够克服工艺上的困难，为前期的武装准备做好铺垫。 那么问题又来了。 “莉蒂西娅，姑且不说那些工业国家卖不卖吧，就算真的肯卖恐怕也会开出天价，再加上原材料费用、人力费用、情报和经营费用，以及各种各样的杂项支出，你打算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钱？” 苏文在听了莉蒂西娅的计划后，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希伯特先生会在前期为我提供鼎力协助的，昨天我从他那里搞到了五万金币的启动资金喔，足够我们使用很久了。嘿嘿，他也是没办法呢，毕竟都被逼到绝路上了，只要我稍微给他一些暗示，他就会乖乖掏钱来试图获取我的信任了，毕竟现在只有我才能保证他的安全了嘛。” 苏文却是有些吃惊。 “咦，你怎么知道他被逼上绝路了，你不是早已经成了他的小迷妹么。” “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从小生活在奴隶主的统治下，也见识过了许多事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哪怕是同族，自相残害的事情也十分正常，这世界上或许有不求回报的善意，但我不认为我会幸运到第二次遇见它，我在第一眼见到希伯特先生的时候，就假定他是带着伪装的恶意而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莉蒂西娅正和苏文连成一体，因此其内容让苏文大为震颤，险些把持不住一泻千里。 “惊了，你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原来都是在骗我吗！” “那种时候我们肯定正在被观察吧，您进了城之后就嚣张成那个样子，不是摆明了在招蜂引蝶吗，我可是在尽力配合您的演出呢。” “！” 苏文仿佛重新认识了上方的半精灵般，神色中充满了诡异的光，他难以置信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了那只高精灵来者不善，也知道我让道格拉斯在背后观察你的动向并保护你，然后故意把他拉进贼船的？” 然后他被莉蒂西娅俯下身来咬了一口肩膀。 “来者不善我是猜到了，但后面那个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哦，不过我现在确定了，您果然在偷窥我。” “……” 糟了说漏嘴了。 但莉蒂西娅眼中似乎只有高兴。 “谢谢您，我就知道，您不会真的放开我不管的。” “如果我真的没管呢？” “那我就明抢啊，希伯特先生如果怀着恶意而来，无论表现的再怎么绅士，也最终会露出马脚的。而且我也主动出手试探了，哈哈哈，他真是太胆小了，不过是在他面前稍微消失了一下，就连忙落荒而逃，不过我早就在他身上安装了战术套件的追踪设备，无论他跑到哪里，我最终都会把他找出来的。” “……” 苏文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莉蒂西娅伏在他耳边，媚眼如丝地轻轻吐气道：“因为在您的面前，我根本就用不上所谓的聪明啊。可是刚才您还骂莉蒂西娅是白痴呢，我现在已经有点生气了，您是不是应该稍微向我道个歉呢？” “哦，就让我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歉意吧！” 苏文再也无法把持，翻身而起，开始了加速的打桩作业。 …… …… 直到来到城主府后院的湖畔别墅，苏文还沉浸在昨晚的回忆中难以自拔，他不但对莉蒂西娅有了个全新的认识，更是体会到了龙族血统到底在某些方面有多强悍。尤其是母龙，难怪每个成年母龙的巢穴里都跟开窑*子似的，光有配偶的公龙远远不行，还要豢养来自各个种族的三千面首，果然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这要是自己的没有同样经过血脉提升，怕是已经成了药渣。 巨龙真是一种邪恶的生物。 不过，当苏文站在了卢修斯的大型酒窖门口时，他的一切杂念都统统飞到了九霄云外。 巨大的酒气！ 冲天的酒气！ 其实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酒气也并不算小，但和今天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如果说昨天闻到的是带着扑鼻的甘甜红酒清香，那么今天问到的就是果酒过度发酵之后的冲天刺鼻气味，让人闻一闻就会感觉呼吸困难。 如此浓重的味道，苏文第一时间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状况，要么小史神功大成，诞生出了说好的上百个酒鬼子孙，要么…… 苏文屏住呼吸杀进了酒窖，穿过几乎化为实质的酒雾，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湿润触觉，来到了装着小史的巨大酒池前。 不过一天不见，这只史莱姆就已经从昨天的威武挺拔化作了一滩没有形状的烂泥，平摊在整个池子里，并且还不断地从中冒出气泡。而在它的体内，原本如同鱼卵般蕴养着的一大串增殖体也通通消失不见；再看周围，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卢修斯所有仅剩的存货酒桶都被打碎，红酒在各个地方汇成了溪流和池塘，形成了一个宛如鲜血地狱般的空间，到处都是黏糊糊的红黑色液体，十分恶心。 好了，不用要么了，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 苏文面无表情地看着早已醉成一滩烂泥，连有人进来都浑然不知的小史，似乎在考虑如何将其烹饪会更加好吃。 第277章 从今以后你就是战士了 “请务必要听我解释啊爸爸，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子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那些酒桶先动的手！” “哦？这就是你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吗，你的意思是它们主动自爆了？” 正午，湖畔别墅的阳台上被支起了炉火与大锅，苏文一边专心致志地向锅里倒入红萝卜和调料，一边心不在焉地向锅内的小史附和道。 在他的身边，有一本面朝下打开的《史莱姆烹饪指南》，封面是一盘看起来很美味的红烧肉酱史莱姆。 “没错没错！那些圆滚滚的酒桶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自己移动了，它们堆到了池子里，让酒都漫出来了。我想这下可遭啦，于是就打算把它们放回原位，可是一动起来就发现这些酒桶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到处乱跑，我就追呀，可它们一被碰到就爆开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那你的精英增殖体呢？” “呃，不知道。” “会不会是你喝醉了之后增殖体刚好孵化，然后因为你还想继续喝，所以他们就跑去帮你找更多的酒了，而你说那些酒桶自己移动其实并不是醉酒后的幻觉，而是正在搬运酒桶的增殖体？” “对对！一定是这样！” “然后你就把它们和酒桶一起碾碎，都吞噬了回去，对吧。” “！！” 小史如遭雷劈，然后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我的孩子们，你们死的好惨啊！” “介意多放点盐吗？” “所以说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了，就别煮我了啊爸爸！” “不可能的，你今天就安心的做一盘下酒菜吧。” “QAQ！” 苏文冷笑道：“别卖萌和哭惨了，都快形成视觉疲劳了，而且一团翔一样的东西发出嘤嘤嘤的声音说实话还挺恶心的。” “那这样呢！” 锅里的史莱姆似乎恍然大悟，飞快地动了起来，从热水中钻出了半个身体，然后缓缓化作了半个透明的人形轮廓。从轮廓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女的形态，上半身的曲线凹凸有致，脸上甚至有着精致的五官，不过因为头发丝无法模拟出来，所以和身体连成一块，像橡皮糖一样。 “你似乎对我的话有所误会，就算你变成人形我也不会对你手软的。以及你刚才那股悲伤劲去哪了？” 小史却似乎没有了嘴炮的心情，他只是抓着开始冒出热气的锅沿，低下头用有些消沉的声音道：“才没有误会啦，只不过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当炮灰什么的，仔细想想果然还是不行。爸爸你换一个要求吧，无论是什么样的花样和姿势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要再让我为了战斗而产卵了。” 苏文停住了切菜的手，问它道：“那你倒是告诉我，除了这一点和成为食材之外，你个废柴还有什么对我有价值的地方？” “我……” 小史不满地嘟囔道：“真是的，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明白吗？我可以让你很舒服的，爸爸，除了不断产卵之外，许多亡灵大君也经常会对史莱姆母体做作出那种事情。因为我们可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不但所有地方都可以进入，而且还可以自由调节紧致程度，甚至还能控制褶皱和吸力，这一点上哪怕是魅魔都无法和我……啊啊啊啊啊啊好烫，为什么要把火加大啊爸爸，我的身体马上就要沸腾了啊！” “我问的可不是成为rbq的价值，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听说你的生命力很顽强，无论遭受怎样的重创都难以死掉？既然你不想让增殖体去成为炮灰，那我就满足你吧，但前提是你需要代替它们上前线，亲自称为可以反复使用的炮灰，为了‘孩子们’，这一点你应该是做好了觉悟的吧？” “饶了小史吧小史只是个年仅九岁的可怜少女啊！” “求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我小史就算被烧死，也不会答应这么过分的要求的！”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成为这一餐的主食了，希望你能在我的肠胃里过得愉快，好好享受从食物变成粪便的过程吧。” …… …… 一个小时后。 小史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肉汤，这东西的确是用那口锅做出来的，不过主要食材换成了高级牛肉。 “真香。” 她心满意足道。 对面的苏文瞥了它一眼，注视着透明的身体里面肉汤的流动，只见它们并没有扩散开来，而是被气泡一样的东西包裹着，流进了体内深处大约是胃部的地方。这些肉汤甚至没有经过任何咀嚼，里面的食材清晰可见，和刚煮出来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仿佛就是从一个地方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不打算变回去了？” 苏文问道。 “我可以明显感觉出来在我变成人形之后爸爸对我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哦，所以当然不打算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笑话，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肤浅的……” “没错你就是！爸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你肯定在幻想着我穿上女仆装的样子吧。” “！” 小史得意道：“想一想吧，朴素的干练镶边长裙、黑白相间的纹理、不算华丽但实用的口袋、因为洗了很多遍有些褪色但干干净净的衬衫，这样的完美搭配若是放在可以随意改变身材和样貌的我身上，那该是多么完美的选择！” “别说了，我……” “哼哼，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小史理直气壮地插着腰，昂头挺胸道：“知父莫若女嘛，我在暗中观察了爸爸这么久，早就对爸爸的习惯和喜好了如指掌，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读出你在想什么了。放心吧，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将爸爸迷得欲仙欲死的。” “这么说来，为什么你之前不变成现在的形态呢？” “呃呃，这是因为……” 苏文耐人寻味地笑道：“因为办不到，对吗？眼下的情况是你早就设计好的，利用数吨红酒里面的精华提升自己的能力等级，然后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我眼前，从最开始你就没打算过让你的增殖体上战场，之前对我的满口答应只不过是能让自己吸收能量的借口，我说的没错吧。” “没没没没有的事。” “既然如此，我也会让你欲仙欲死的，希望你已经做好了成为复用炮灰的准备，如果吃饱了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的新装备吧。” “那个，爸爸，请对我温柔一点……” 小史想了想，最终还是认命道。 “对了，再来一碗！” …… 吃完午饭，苏文把小史带到了地下试验场。 试验场就在湖畔别墅的正下方两百米，是几天前通宵暴力开凿出来的，采用了高密度合金防护结构，即便是进行核爆也不会在地面弄出任何动静。而这里是姆塔塞城的腹地，周围数千米都不会有人来打扰，更不会担心入口会暴露，所以苏文打算将这个试验场作为第一个长期的私密驻地。 而从进入了湖畔别墅，直到到借助垂直电梯来到试验场入口，小史都像一个第一次见到世面的好奇宝宝一样，对眼前的一切都保持好奇。 “爸爸，地上这个圆圆的右手右脚的东西好可爱，它好像在到处巡逻耶，是新品种的小狗吗！” “你猜。” “爸爸，这种光滑而且自己能发光的墙壁真是太漂亮了，请务必给我的卧室也来一套这样的布置！” “没打算给你卧室。” “爸爸，我们不是要去看新装备吗，为什么要进这个小房间里呢，难道爸爸你想要对小史……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让爸爸快乐起来的！” “别贴上来。” “动、动起来了……好激烈，小史的身体要飞了！” “加速下降而已，给我闭嘴。” 直到电梯的大门打开，眼前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时，苏文身边的小史才终于收起了喋喋不休的声音，睁大了双眼望着前方，似乎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所震撼。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道路的两边静静站立着两排各式各样的单兵装甲，在它们的身后更是有着堆积如山的配套武装。而在通道的更深处，则静静摆放着一架如同隼鹰般的修长巨大机械，在它的两翼下方，则有着数台形态各不相同，但无不一看就像是钢铁巨兽般的重型战车。 这样宏大的场景，哪怕是对它们是什么一无所知的人，若是乍一看到，也只会感觉到发自心底的惊叹。 卢修斯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反应和小史差不多。 “这些是盔甲吗？” “算是吧。” “是给小史准备的吗！” “原本是给你的增殖体准备的，但现在好像用不着这么多了，既然只有你一个的话，就要选择最能够物尽其用的才行。” “哦！期待！” “跟我来吧，你的那份已经准备好了。” 苏文带着小史穿过通道，来到了接近尽头的一处仓库凹槽，这里的装备架上静静挂着一件朴素的长袍，虽然上面有着装饰用的纹理，但和周围那些威风凛凛的铁疙瘩比起来，仿佛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物。 “以后这就是你的衣服了。” “诶？” “你脸上的失望是怎么回事，觉得它不如周围的装甲吗，别被事物的表象迷惑了，那些装甲虽然好看，但大多数都是杂鱼级别的制式纳米套装，也就能挡挡普通的步枪子弹，甚至连老式的反器材武器都有可能对其构成致命威胁。而你眼前这件却是狄因共和国的特制战术装甲，能够使用它的都是肩负着崇高使命的特工，这件衣服往往都会成为陪伴他们走完一生的伙伴，把它用在你身上算是大材小用了。” “虽然听不懂爸爸你在说什么，但它一定很厉害对吧。” 苏文点了点头：“它的最大特点就是无论怎么检测都是一件完全普通的衣物，不会在任何地点引起任何注意，但实际上这只是它利用光学和粒子反射模拟出来的假象。实际上它的防护能力不比周围的大多数装甲更弱，而且还搭载有贵重的质子炸弹，能够出其不意发动毁灭性的袭击。” “炸弹！” “没错，只需要一个按钮就可以引爆，其爆发出的高密度质子流足以将周围500米半径内的一切物质摧毁。” “好厉害！”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在这里。”苏文说着，脸上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那就是这件装甲的伪装可以更改形态，换句话说，它可以变化成各种不同的衣服，从礼服到便装或是工作服都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苏文将手放在了这件朴素的长袍上，只见它的周围忽然发生了短暂的扭曲，随即原本的模样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件工整笔挺，黑白相间，干净到无以复加并且连发环、手套、蝴蝶结腰带和长筒靴都搭配完备的女仆装，看上去既得体又严谨，更有几分高贵与优雅。 “来，穿上它吧。” 第278章 你生来就是做这个的料 也许是受到了红酒的影响，如今的小史和最开始时候的一团水球截然不同，它不但体量变成了一米六左右的女性人类身高和体型，整个身体更是成为了葡萄布丁般的紫红色透明状，乍一看上去竟会给人几分很好吃的错觉。除此之外，它的五官并不像人类一样精致，但从审美上并没有跑偏，仿佛刻意给人形成了一种看上去虽然不会很惊艳，但却十分耐看并且怎么都讨厌不起来的感受。 也正因如此，当这样一个人形史莱姆穿上一件女仆装的时候，不但没有因为身体半透明而显得诡异，反而处处透露着乖巧与可爱。 “怎么样，爸爸，好看吗？” 和莉蒂西娅第一次被苏文要求穿上女仆装时候的抗拒和悲愤不同，小史得意洋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摆出了一个**的姿势，凑到苏文的鼻子底下抬头问道。 她故意离苏文很近，让后者的脖子甚至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清爽的丝丝凉意。 而苏文没有直接作出回答，因为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像欣赏一个艺术品般打量了小史许久，然后对它伸出了大拇指。 “答应我，不要把它脱下来。” 苏文说道。 小史几乎想也没想便心花怒放:“那是当然啦爸爸，能让你开心是小史最大的愿望了，只要爸爸高兴的话小史就算是一辈子穿着它也没关系的，毕竟这可是爸爸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那就这么定了，直到生命结束也不允许脱下来喔。” “哦！” 见到小史这么有干劲，苏文这才心满意足道：“那么下面我就来简单给你介绍一下这件装甲的战斗功能吧，首先跟我来试验场，到那里才能施展得开。” “好耶，爸爸你刚才提到了爆炸，就是说这件衣服里面藏有火球术一类的机关吗？真厉害，能发动出其不意攻击的衣服，敌人一定想不到的。” “没错，而且比火球术强很多倍，可惜的是因为受到隐蔽性能的限制，只能搭载一枚，不过一枚也已经完全足够了。” “诶，这么说更像是杀手锏吧，可是这样的攻击手段总不能随便使用，那小史平时用什么武器呢。提前说一句，小史既不会魔法也没有强大的力量，其实……并不擅长战斗哒，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当爸爸的小宝贝的说……”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常规武器拿起就用，操作简单，更不需要什么魔法基础。至于力量的问题也不用担心，现在你活动一下身体，有没有觉得身轻如燕，随时能打死一头牛？” 小史照做了，刚变成人形似乎还没完全适应身体的她笨拙地蹭了一下，然后窜起来了半米高。 “!！” 落地的小史趔趄了一下，旋即双眼发亮：“好厉害，全都是这身女仆装的功劳吗！” “不错，接下来是武器了，我来找找有什么是比较适合你的……” “果然还是要去战斗吗，其实小史最害怕的就是战斗了，不过既然答应了爸爸也没有办法呢。如果非要选择的话，请给小史一个漂亮点的法杖吧，最好能是用红桃木做的，上面镶嵌着能够‘biu’地射出好多奥术飞弹的魔法阵。” 只是在她叽叽喳喳的言语间，苏文似乎已然做好了决定，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长着6个管子的金属庞然大物。 “喏，就是这个了。”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目瞪口呆的小史道：“它叫做改良型脉冲加特林，每秒钟可以发射120颗重型马格南子弹，扫射模式下能够瞬间爆发出绝对的压制火力，一个人好比千军万马，比什么法杖都好用的多。对了这里还有配备的弹药箱，里面各装有一万发的子弹带，使用的时候你可以把它们挂在身体两边，很轻的每个也就300多千克。” 小史则是直勾勾盯着比她提醒隐约还大上几分的金属怪兽和弹药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爸爸，你是认真的吗，虽然从没见过这东西，但它肯定不是给女孩子用的啊，难道要我用这样的装扮来扛起它，那也太奇怪了吧……” “此言差矣，你恐怕还不明白，女仆装和钢铁洪流显然是最佳搭配。一会我还有几个反战车火箭炮要交给你，但现在先不要着急，先试试这件衣服的特殊能力吧，这才是我把你带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看，我们到了。” 苏文说着，推开了半米厚的钢铁大门，眼前事第二道大门，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直到第五个看上去稍微有些变形的大门缓缓打开，才终于见到了所谓的试验场。 入眼的是一片漆黑空间，这里什么都没有，包括灯光，直到苏文取出了探照无人机，将其放飞到空间顶部，这才勉强照亮了一部分区域。 四面八方都是合金制成的墙壁，墙壁上到处都是不规则的凹痕和弹坑，其中有的凹陷进去深度达到近十米，乍一看去就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有的则像是用极强的力量，将墙壁上的棱角切削并按压得光滑如镜。这里看起来像是经历过无数场毁天灭地的灾难，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一股浓厚的破坏气息。 “爸爸，这里是……” “如你所见，各种武器的试验场，你脚下和周围的金属都是高强度合金，可惜现在的我还没能力弄到太多曼德拉镀层，那种坚不可摧的东西实在太贵了，否则这里并不会像你看到得这么狼狈。” “诶诶，那小史该怎么做呢。” “首先你看到你的衣服内层第二个纽扣了吗，那个纽扣就是终极武器的触发按钮，只需要把它捏碎，隐藏在装甲内部的质子炸弹就会被激活，这次因为是试验性质的释放，主要为了让你熟悉一下操作，所以我使用了弱化版的炸弹，威力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但也绝对不容小觑。” 小史很快道:“找、找到了，就这么按下去吗，我要瞄准哪里呢？” 但是这话却没有得到回答，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苏文不知何时已经远远遁去，此时正现在五十米外的试验场另一端朝这边翘首以盼。 “？？” 小史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爸爸，这炸弹该不会连我一起给炸进去吧！” “咦，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东西可是自爆神器啊，当年狄因共和国跟樱岛开战的时候，数不清的超级战士穿着它混入樱岛星域的殖民地，高呼万岁就带着几百人一起归西，不知道给樱岛带来了多大的重创。” “难以置信！”小史因为愤怒而整个身体都颤抖着，对苏文发出了强烈控诉，“所以你刚才又是女仆装又是武器是在逗我吗！说到底还不是要换着新的花样欺负小史，爸爸你实在是太可恶了啊！”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从最开始我就说的很清楚了，你会被用来当做重复使用的炮灰，但你这么废柴，既不会魔法也没有强大的力量，也没有驾驶战斗机和单兵作战机甲的基础，进行专业培训的话如果你愿意把增殖体交给我还行，只有你一个的话太费力而且性价比又太低了。那么你倒是告诉我，不自爆的话，你是不是连成为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是……” 小史似乎有满肚子的槽点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吐，张口结舌地挣扎了半天，才终于整理出了自己的思维。 “这可是你最爱的女仆装啊，这里可是让你惊叹的本女仆啊！你刚才明明已经露出了那样的表情了，为什么还能毫不犹豫的对我说出让我自爆之类的话啊！” “因为你很合适嘛，擅长自爆的史莱姆武装女仆，不觉得这个设定很带感么？” “带感个头啊，你有病啊！” “多说无益，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通过远程控制帮你一下咯？” “等……” 事实证明苏文果然是实干派，他的话音刚落，惊恐欲绝的小史才来得及发出半个音节，整个人就瞬间向四周爆发出了猛烈且无声的白光。 一瞬间，高能质子流便覆盖了几乎整个试验场，等到光芒消失，只见周围凹凸不平的地面天穹和墙壁上，都覆盖了一层浓厚的焦黑色。地形似乎变得缓和了许多，一些明明显的棱角甚至消失不见，它们都被强大的能量摧毁殆尽，此时早已经化为了贴在墙上的焦黑的一部分。 但是，在爆炸的正中央，那件女仆装形态的装甲却看起来毫发无损，甚至连皱都没有皱一下下，以及…… 苏文开启弹射装置，瞬间来到了仍然充满金属蒸汽爆炸中心，然后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这件特殊装甲，以及它里面那坨已经不成形状的史莱姆。 他饶有兴致地笑道:“装甲上被我涂了曼德拉涂层，这种程度的质子流无法造成有效伤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你又是如何做到在这种连巨龙都要死无全尸的爆炸之下还不变成灰烬的呢。这还真是有趣啊，我早就说过你跟擅长做这个的吧，看样子你只需要休息一会就可以恢复原状了。我说的没错吧，来自不死者位面的——史莱姆亡灵大君？” 第279章 社会我史哥，炮粗管子多 小史显然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苏文的话，但这次的它却没有直接在苏文的脑海中对他做出回应，而是飞快地让化为一滩烂泥的身体重新凝聚起来，短短十几秒就回到了不久前的人形状态，然后表情复杂地直勾勾望着眼前的苏文。 “被你发现了呀，爸爸。” 她悲伤地开口道。 “我就说爸爸最近怎么越来越过分了，明明是一家人，对待我的态度跟对待妈妈时的态度完全不同，仿佛不是亲生的一样随意欺负，典型的一副后爹嘴脸，原来果然是早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苏文对这话感到震撼，他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史莱姆：“惊了，谁跟你是一家人了，是你自己贴上来的好吧，我可从没答应过要做你的父亲。而且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喊爸爸的吗？你也差不多该意识到我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的称呼而对你手软了吧。” 小史痛苦且无奈道：“没有办法啊，现在的我实在是太弱小了，想要活下去只有紧抱爸爸的大腿，所以哪怕被打被骂也只能忍受了，寄人篱下的觉悟我可是早就已经做好的。” 苏文冷笑：“我觉得没有，否则前几天的时候你也不会信誓旦旦的对我保证你说出了所有你知道的事情，但实际上跟什么都没说没有两样。” “哎呀，那不是抱有一点侥幸心理嘛，毕竟解释起来实在是很麻烦，万一没发现的话装傻不就好了。谁知道爸爸你会这么狠毒，直接用禁咒级别的攻击逼我现出原形，这下再装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苏文持续冷笑：“既然如此，废话也就不多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知道你生存能力惊人，但如果只是想要让你痛不欲生的话，办法倒是也有不少。” “要我坦白什么呢，亡灵大君的事情吗，老实说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严格意义上我也不算是什么亡灵大君，只是机缘巧合下吞噬了一个大君级别的精魄而已。”小史垂头丧气道，“别看我这样，热爱和平可是千真万确的，我从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可是在不死者位面实在是身不由己，天天不是杀别人就是被别人杀，迫不得已我才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到这片大陆的。” 苏文依然在冷笑，显然觉得这只史莱姆还在扯淡：“照这么说我就不是人了——你之前可是要把我灵魂吞噬掉的吧，这算不算主动伤害？” “所以说我根本没想真正伤害爸爸，只是想要抓住主动权而已，吞噬又不代表消灭，也可以是保护嘛……”小史的声音似乎有些尴尬，“只是没想到爸爸原来这么强大，为什么当初要表示出一副菜鸡的样子呢，怎么看都只是个稍微有些强壮的普通人吧。真是的，要是早知道爸爸藏得这么深的话，小史肯定乖乖听话的啦，现在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感度也消失了。”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在我这里有好感度的错觉了？” “诶诶，我可是撮合了你和妈妈，还数次救你于水火之中的，即使这样也无法获得一点好感吗。真过分，哪怕是我也应该有被感谢的权利吧！” “一码归一码，谁让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接下来你是打算卷铺盖滚蛋，还是留在这里当我的炮灰？” “关于这个问题嘛，容小史多嘴几句。现在的爸爸和一个月之前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这种变化大概是在爸爸到了托斯卡纳行省之后，参加了入学试炼之后开始的，在这之前的爸爸只能说有点神秘兮兮的，但和强大搭不上边，而那之后就仿佛一瞬间有了无穷的底气，想必爸爸在那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小史猜测应该是丢失的力量之类的。然后呢，现在的爸爸好像很急切要做什么事情的样子，应该是要找回更多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但苦于缺少更多的人手，一个人去的话战斗力又不能稳操胜券，所以才会问我要增殖体……” 苏文点了点头：“分析的没错，所以你就把增殖体给我吃了，然后打算坐地起价么。” “那倒不会，因为很感兴趣所以小史会参加的，但是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能不能拜托爸爸一件事，那就是也稍微帮我回复一下力量呢？” “我看你承受了禁咒级别的攻击还能活蹦乱跳，不像是丢失了力量的样子吧。” “怎么会，人家那只是生存能力比较强而已，是被动技能！亡灵大君想要通过那么窄的空间通道是不可能的，除非彻底自废武功，别看现在的我不容易被杀死，可是就战斗能力来说，我真的和普通的史莱姆没有什么两样啊，否则我早就游历大陆享受天伦之乐了！” “那方法呢？” 小史忽然兴奋：“吞噬！小史的能力是吞噬，所以需要大量的食物，当然最快的办法还是强大生物的尸体，不过因为太恶心了所以坚决不行。这次我之所以能够变成人形，也正是因为吞噬了酒窖中大量红酒的能量，可惜距离全胜状态的千分之一都不到，也只能勉强做到这种程度了。只要爸爸能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让我好好饱餐一顿，小史就全力帮助你，哪怕是用自爆这么过分的方式也不是不行。” “唔……” “别犹豫了爸爸，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说明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看在小史这么厚道的条件的份上，不如干脆点完成这笔交易吧，小史可是很能干的喔！” “行吧，我答应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文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彻底信任过这个史莱姆，但说实话它的确帮到了自己不少事情，加之眼下万事皆始，也的确没有更多能够信任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地打算组成史莱姆大军，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小史说着，十分苦恼地指了指被放在远处的重型加特林。 “把那种东西当做武器绝对不行的啊，我要红桃木制作的魔法杖！这可是我在不死者位面天天盼望着的梦寐以求的武器，绝对不可以容忍被这种丑陋的铁疙瘩代替！” “啧，没有尝试就急着否定吗，这东西可是代表着男人的浪漫，也许你会立刻爱上它呢？” “笨蛋，再强大也没有用，小史是女孩子啊！！” “那你稍等。” …… 十分钟后。 “好了，简单的改装完成了。” 苏文将手中的加特林重新交给小史。和十分钟之前的钢铁巨兽比起来，如今的它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但六个平行枪管被涂上了可爱的彩虹色，供弹机和转轮核心上更是采用了蓝天绿草的图案，上面还画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张开双臂的大鼻子小猪；脉冲模块上更是被挂载了一个大大的紫色蝴蝶结，使得这把加特林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色蜻蜓。 “喜欢吗？” 他诚恳地问道。 “倒、倒是没那么讨厌了……” “那就来试一试吧，你会感到惊喜的。” “嗯……” 还是有些迟疑的语气。 小史勉强接了过来，挂上了同样粉红色调的弹药箱，将脉冲加特林提在腰侧，然后按照苏文的讲解，打开了枪身的保险开关，双手握住了位于不同部位的握把。下一个瞬间，枪管的旋转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声音，喷吐除了洪水一样的子弹流，瞬间将数百上千颗子弹送入了百米开外的标靶里，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里，那面仿佛一堵墙一样树立的标靶就变得千疮百孔，崩裂开来。 “！” 小史显然被这样的攻击吓了一跳，直到松开了扳机之后，吃惊地看着一地的子弹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强哦，这东西要是放在不死者位面可不得了，要是来上三五个架在阵地上，什么炮灰军团都是浮云，而且不需要消耗任何法力！” “这么说你肯接受了？” “嗯……但才不是因为很强才接受的，只是因为稍微没那么难看了而已！” 苏文满意道：“知道了，交给我吧，你的其他武器我也会稍微做一下改装的，保证让你看起来既不失美观，又能够在谈笑间取人性命。” “诶，这么说的话，我们该不会真的要去打劫吧！”小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睁大了双眼惊诧道，“那样的事情小史可绝对做不出来，虽然感觉爸爸也不是这样的人，但如果真的什么是损人利己的事情，我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的，史莱姆从来都是爱好和平的种族，我只想取回自己的力量，然后找个风景美丽的地方安静生活，再也不想在不死者位面时候那样做一些不想做的事了。” “你放心，可能成为敌人的并不是生物。” 当下，苏文将计划简单地向小史说明了一遍，既然确定了接下来会一同前往，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的不死者位面好像天天都在爆发战争啊，我有些好奇，你们是为了什么在打仗？资源？地盘？还是单纯为了打而打？如果是前两者的话，好歹几千年了也应该分出个胜负了吧，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一直打仗的话不管是什么人都吃不消的，总有一天会统一并和平。” “和平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平的，不死者位面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可能和平的，否则小史也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逃出来了。”说到这个，小史似乎有些惆怅，“其实即便在不死者位面，也有少数和我一样想法的存在，但是能够像我这么幸运的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了，而且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死了，再也无法亲眼看到只属于想象中的美好世界，真是可惜。” “唔，那看来真的只能是民风剽悍。” 小史摇了摇头，平静中带有悲伤道：“其实也不是，而是在不死者位面，虽然不会正常死去，但所有生物都在慢慢枯萎腐朽，只有不断吞噬其他人，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够稍微延缓这个过程。换句话说，那个世界的火种正在熄灭，而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不死者，不过是无火的余烬，在绝望与疯狂中相互厮杀着苟延残喘罢了。小史只是听说，曾经的不死者位面，也是一片富饶美丽的大陆，有着不亚于辉煌大陆的疆域、大量的国家、丰富的文化，各种各样的种族，以及无数美丽的故事和传说，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所有知道真相的存在都消失了，也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追根溯源的线索，只能偶尔从某些残桓断壁的遗迹里，才能够稍微读出那里的曾经究竟发生过怎样恢宏浩大的史诗传说。” 说到这里，小史的眼中已全是悲伤。 “现在的不死者位面，和几千年前比起来，已经是死气沉沉了，不死者们战争、死去，被制成缝合怪物和血肉傀儡再次利用，但即便如此，那里的生气也在一天天减少。也许再过个几千年，不，可能几百年，那片大陆的火种就会彻底熄灭，变成真正的死地吧。” “这样啊……” 苏文在感慨的同时，也似乎隐约想到了什么。 有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被坑爹系统引导着提升实力的原因。 假想中的敌人，究竟是谁呢？ 或者谁也不是？ 但就在这时，苏文忽然眉头一皱，视线猛然看向了远方，仿佛正透过数百米的岩层，眺望向极远处的某个地方。 “终于来了么。” “诶？！爸爸，什么来了？” “没什么，一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我前几天不仅从他们那里偷走了一些东西，还狠狠打了他们的脸，现在他们终于找上门来了，跟我走一趟吧乖女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小史吃惊：“我们是强盗吗爸爸！” “没错，你后悔跟着我了？” “怎么会，我又不是那种守序善良的笨蛋，虽然小史不喜欢当强盗，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好赶尽杀绝以除后患吧。” “……我越来越觉得你的爱好和平是在扯淡了。” 第280章 该干活了 苏文这段时间的作为可以算得上是典型的黑吃黑。两大帝国在姆塔塞城长期的勾当固然龌龊，但他自己却也没有光明磊落到哪里去，这一点的自知还是有的，因此从最开始，他就做足了下黑手和被下黑手的准备。 那么，自己这边黑手下足了，就该随时迎接对方的反扑。 这是一场绝对不会暴露在阳光下的战争，也正因为如此，它必然会更加鲜血淋漓，也更加不择手段。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西怀帝国的反应从最开始的刺探情报，到发动城内势力查探，再到偷偷派遣诱饵般的咸鱼战团潜入，每一个动作都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和激进。出于绝对不能暴露的考虑，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与未知的敌人周旋，但苏文清楚地知道，如今的西怀帝国，就像是一个谨慎的猎手，所使出的招式都只是虚晃，别看这三个动作被自己轻松解决，可若是任何一个露出了破绽：比如姆塔塞城内的探子没被大量清洗、各大帮派没有遭到镇压，或者偷偷潜入的军法师战团没有被及时发现，接下来便会遭到雷霆般的攻势。 毕竟再怎么说，一个国家的有生力量，不可能只有明面上那几个不能随意调用的魔导师。 比如现在，来自西怀帝国的第四次动作，同时也是第四次试探，就远不像前三次那样能够轻松解决。 经历了三次的失败之后，对方至少已经可以得出不少有用的结论，比如占据了姆塔塞城的势力中必然有魔导师级别的战斗力，比如苏文透露出的有关塔苏里魔导师的信息，再比如……好吧，真的没有什么再比如了。就连卢修斯都只见过“塔苏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事到如今都还有点处于懵逼状态，其他人就算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总不可能这么快从塔苏里这个名字背后查找到更多有用信息。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这次他们派来的自然也是魔导师级别的力量。 不过不是正统的魔导师。 正统的魔导师而又没有注册在案的，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少了，就连多伦帝国都未必能拿得出来，更别说西怀帝国或者玛尔达公国这种小国了。不过虽然拿不出正统魔导师，但魔导师级别的力量却不仅仅只有这一种，比如另一条道路上的超凡骑士，又比如剑走偏锋的传奇刺客与弓箭手，以及各种魔法器具系的战斗法师，这些人舍弃了对元素魔法的理解，专注于一条更为实用而非去探寻本质的道路，虽然道路的尽头远远无法和永无止境的正统魔法师望其项背，但是想要达到魔导师级别的战斗力，只要有着足够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却并非毫无可能。 而这次来到姆塔塞城的，正是一名传奇刺客。 传奇刺客大多数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毕竟对于这种生活在暗处的生物而言，声名远扬就意味着接近死亡。他们大多数都为大型组织或国家效命，也有极少数成为正统魔法师的追随者，享受着俸禄和保护的同时，去为雇主处理一些绝对见不得光而又麻烦的事务——今天的客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没有固定的名字，直接效命于西怀国王，甚至于即使是在西怀帝国的内部，也只有极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如今他只身来到姆塔塞城，自然也有着明确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刺探更多情报，或者找出并干掉夺走姆塔塞城的幕后黑手，而仅仅是为了取回西怀帝国不久前被打脸的尊严。 就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前，在西怀帝国的王都内城区，卢修斯一家的主要成员就这么被堂而皇之地带了出去，整个过程直到姆塔塞城东窗事发之后都没被发现。还是气急败坏的国王下令传唤卢修斯的家人时，那栋一直以来都被秘密监视着的豪宅，才被执行这个命令的人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这是何等的耻辱，其程度甚至比远在天边的姆塔塞城出现岔子还要严重——后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光是玛尔达公国就搞过好几次这样的鬼，但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偷了，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不但说明了城主卢修斯已经叛变，更是被别人把脸都打肿了还扬长而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刺杀幕后黑手或者明显被严密保护的卢修斯目前时机都不成熟，那么目标自然就放在了这些被带走的家眷身上。这样的目标不但更容易达成，而且还能狠狠反打脸回去，更能够顺便检验一下所谓的幕后势力究竟有怎样的水平，是否对于刺杀行动毫无防备，无疑是一次一石多鸟的行动。 对于西怀帝国这样行动的可能性，苏文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百分之百会这么做，所以在安置卢修斯的家眷时候，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不但在其周围布置了大量高精尖的战术侦察设备，更是安装了多层保卫，从生物感应机炮到电磁捕捉器应有尽有，因此这名刺客只是刚出现在家眷宅邸的500米范围内，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苏文的视线之下。 而那是昨天晚上的事了，几乎是在西怀帝国的魔法师战团被灭的同时，这名刺客就进入了姆塔塞城，然后在半个小时后被宅邸附近的侦察系统捕获。苏文知道这是在踩点，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暂且就当做无事发生，而在短暂的观察之后，这名刺客便悄然离开，并在姆塔塞城内找到落脚点并做出准备…… 直到今天的正午，刺杀行动才真正开始。 刚才苏文对小史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这名刺客刚踏出门口，而算算路程，当苏文和小史赶到位于内城豪宅区的府邸时，刚好能和对方碰面。 于是他们立刻出发。 …… “听好了，如果想要我帮你恢复实力，那就稍微拿出点诚意来，身为平均能单手捏死魔导师的亡灵大君，就算再虚弱，也别告诉我你连对付一名刺客的办法都没有。就算你真的失去了进攻能力，但若是加上我给你的装备还办不到的话，那你就真的只能来给我当自爆炮灰了，除此之外毫无价值。” 离开实验基地的路上，苏文对小史说道。 他深知这只史莱姆很擅长示弱和摸鱼，若不是早就有所了解，任谁来都会感觉它是个人畜无害的吉祥物。而且看它刚才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并不是急着要奋勇杀敌，而是要跟在自己的身后加油助威，若是这样的炮灰拿来就毫无意义，刚好来了个能够试手的对象，苏文怎么也不可能让小史闲着。 小史显然也懂得分寸，她拍了拍手中的彩虹色钢铁巨兽，信心十足道：“放心吧爸爸，有了这个名为加特林的武器就足够了，看我如何将其射爆。实在不行的话还有巴祖卡，就算传奇级别的刺客能够见自己藏匿在空间裂缝里，在猛烈地爆炸中，他也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 “那我就放心了，看好你哦。” 十分钟后，两人乘坐敞篷越野车离开城主府，穿过了几条风景优美的华丽街道，来到了内城的富人区。 这片寸土寸金的区域充斥着各种豪宅，中间更是穿插着各种庭院园林，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来，就差没用牌子写上穷人禁止入内。这里多是城内大佬们的产业，也有外来的土豪在此购置作为享乐时的落脚点，作为城主卢修斯的家眷，住在此处倒是十分合适，不但环境幽静，而且周围进出都设有守卫严密的检查点，闲杂人等根本就无法进入，尤其是最近因为某些原因，安防力量更是倍增…… 当然了，以上都只是卢修斯的观点，苏文没有把自己的任何计划告诉他，包括对于他的家眷的额外保护，所以卢修斯才会整天愁眉苦脸，不但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也在费劲心思为自己的家人增加安防力量，以防止遭遇什么不测。苏文能想到西怀帝国可能动手，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但事实上，这些布置放在常人眼里可以算得上是铁桶阵，但是对于早有预谋的传奇刺客而言，和纸糊的就没什么两样。除非卢修斯将他的家人塞到内城区与世隔绝的地方，把他们和其他人员的接触完全斩断，否则刺客想要混到他们面前跟玩的一样。但若是卢修斯真的那么做了，且不说被保护的人本身是否对此有意见，传奇刺客又不是只有一种刺杀手段，无法混入那就选择麻烦点的潜入呗，届时恐怕自己的家人啥时候死了，都要过一阵子尸体发臭才能被发现。 所以卢修斯也很绝望，苏文明显感觉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压力巨大，头发都苍白了许多。 这也正是苏文把刺客放进来的原因——以他现在的能力，若是敌在明我在暗，他完全可以在发现刺客的同时就出手将其捏死。之所以留到现在，就是为了向卢修斯证明他的防护能力到底有多么不堪一击，而自己又能给他怎样的保护：很多时候，防患于未然反而是最吃力不讨好的行径。 诚然，只要卢修斯的家眷乖乖待在家中，自动防御设施就能保证他们性命无患，而若是想要留下一名传奇刺客，就只能主动出击，所以他需要亲自带着小史前来。时间算的刚刚好，当那座巨大的三层宅邸刚出现在苏文的视线里的同时，他也看到了从远处对向而来的一辆豪华马车。 苏文没有停下，他的机车速度比马车快得多，所以直接经过了卢修斯家眷的宅邸，然后驶出了近百米，才和马车擦肩而过。 这辆马车很显然是城主府派来的，自然是卢修斯的授意，毕竟一家人在怎么被严密保护，总是要日常生活，这其中就会产生消耗和垃圾。每天中午这辆马车都会在严格的检查后驶入富豪区，然后在门卫和守卫的重重保护下将物资和废物进行交接，这也是宅邸中的人员唯一可能和外界接触的机会。 今天亦是如此，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然而，苏文却知道，那名坐在马车中亲自操办此事的、被卢修斯信任并器重多年的军需官，却早已经不是他本人。 “察觉到什么了吗？” 越野车里，苏文对小史明知故问道。 小史神色奇怪地着点了点头。 “当然察觉到了，可是爸爸，我们刚才为什么不出手呢，就这么放他进去的话，里面的人可要遭殃了啊。” “放心，他什么都做不了，你只需要在他撤退的时候，把他留下来就行了。”苏文说完，接着补充道，“要活的。” “哦！” 第281章 我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卒 如果要问普通刺客和传奇刺客有什么区别，几乎任何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给出同一个回答，那便是空间能力。 这个世界上的两大力量体系，魔法和斗气，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产生质变，即魔法体系中的魔导师，以及斗气体系中的超凡入圣。而产生质变的原因，正是因为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真正力量:空间。 数百年前，人们发现，他们赖以生存的空间，并非一成不变。只要对元素的掌握足够精湛，它可以被扭曲、可以被撕裂、甚至可以被击碎后重组，所谓的空间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白纸，万物都生长在纸面上，但只要有着足够的实力，便能够冲破它，窥探到纸外面的事物——无穷无尽的虚空。 掌握了空间能力的魔法师，可以在自身周围形成扭曲场，自己则置身于一个与周围空间完全不连贯的地方，从而隔绝一切伤害；同时也能利用对空间的操纵力发起进攻，比如用撕裂对手所在空间的办法来瞬间致对手于死地，再比如将人直接丢尽虚空裂缝之中活活憋死，再加上身体的元素化，可谓极为难缠，尤其是在对付没有掌握相同力量的对手时，往往令对方无计可施。 传奇刺客亦是如此，普通刺客尚且能够严加防范，但传奇刺客不但能够利用身体元素化来进行完美的伪装，亦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撕开空间遁入其中，然后使用传送道具脱身。因此除非有同为魔导师级别力量的保护，否则只要是被传奇刺客盯上的目标，基本上就已经被宣布了死刑。更何况杀人容易保护人难，就算有魔导师保护，他们也顶多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刺杀而已，历史上死在传奇刺客手下的政要甚至国王并不少见，要说他们的身边没有魔导师保护，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别看卢修斯布下了严防死守的命令，甚至请了两位高阶魔法师在宅邸中专门坐镇，但是在传奇刺客面前，他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用传奇刺客来对付这样的目标，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了。 比如现在，卢修斯派来的马车已经进入了院子里，那名大腹便便的军需官正在士兵们的簇拥下指挥着交接，同时嘱咐千万不能松懈防备，却没有任何人发现说出这话的人本身就是最需要防备的对象。甚至于在交接工作接近尾声，他来到了宅邸门口，对卢修斯的夫人——克莱尔女士行了个谄媚的贵族礼，然后像往常那样打算亲吻她的手背时，也没有任何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快看，正戏要来了。” 与此同时，百米外的空房子里，苏文正和小史坐在楼顶阳台上，兴致盎然地分享着平板电脑上的高清映像。 只见“军需官”与克莱尔女士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苏文放大、再放大，直到连手上的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像是凑近了看般，才能够勉强发现，在其刚抬起来的手指间，有着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的银针。 小史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根不寻常的银针。 “是要用毒呢，而且是延迟发作的毒素，看来是要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悄悄解决。爸爸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过两秒钟这名老奶奶可就要死了哦。现在是一秒了，哎呀要碰上了，完蛋……咦，怎么暂停了。” 苏文却是无比淡定：“我说过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暂停了，而是只有“军需官”的动作完全停下了，他的脸上仍然挂满了谄媚的笑容，右手已经几乎抓住了克莱尔女士的左手，身子也微微俯下去，但偏偏像是被定格了般不再动弹。 这是电磁捕捉器的效果，在刚才出手的那一瞬间，这名伪装的传奇刺客便被强磁场所笼罩，来自四面八方的感应力将他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牢牢锁死。这种力量是如此强大，就连体型庞大的猛兽都绝无可能挣脱，更不要说是以人类的力量了，哪怕传奇刺客只靠肉搏都能打赢狮虎，这个时候也只能动弹不得。 换句话说，他被逮到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距离最近的克莱尔女士，她有些疑惑地用手在军需官的眼前晃了晃，然后轻声问了句“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不是军需官本人，而是门口两边草坪上突如其来的机械轰鸣，只见原本封闭的地面打开了两个直径半米的圆形孔洞，从中升起并展开了两门哨戒机炮，枪管齐刷刷地对准了克莱尔女士眼前的军需官。 这一下，周围再怎么反应迟钝的人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卢修斯的精锐护卫军们反应不可谓不快，一旦发现了问题，便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一时间拔剑的拔剑，吟唱的吟唱，爆发出来的斗气与元素光辉让宽敞的庭院里五光十色，交相辉映，就连两名宅邸中的高级魔法师也破窗而出，金灿灿宛如战神。 然而他们首要的目标竟是两门哨戒炮，一个不注意，手快的已经丢了几个火冲术上去，引起了不破防的小型爆炸。 好在哨戒炮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在锁定完毕后的下一秒，它们便喷薄出了猛烈且准确的火舌。 足以击穿合金钢板的21毫米炮弹瞬间穿过了动弹不得的“军需官”的身体，但是却并没有崩裂的血雾和碎片，因为在子弹到来之前，他的头顶便张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将他吸了进去。 典型的空间逃脱！ 电磁捕捉器立即失去了目标，与其相连的哨戒炮也结束了工作，它们像出来的时候那样有条不紊地折叠起来，然后缩回了地表之下，清脆的草地再次变得平整如初，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只留下了整个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一众卫兵。 可以看得出来，这群卫兵个个都是魔法师或者骑士，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但现在他们像呆头鹅一样，连发生了什么状况都没能搞清楚。 不过眼下的结果苏文早有预料，甚至是他刻意引导的。在千钧一发之际，这名传奇刺客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体内的强大魔力还是帮助他撕裂了空间，将其遁入虚空，免遭了哨戒炮弹的重创。 那么，接下来—— “要被跑了啊爸爸！”小史嚷嚷道，“一般来说，只要被传奇刺客躲进了空间，又不能立刻将他们逼出来的话，就不要想着再抓到它们了。你交给小史的名为火箭筒的武器倒是可以暴力破坏空间稳定性，在他来不及传送走之前把他逼出来，但是院子里还有至少三十个人，其中还有需要保护的目标，这么做他们恐怕也要完蛋……诶，什么，没法传送？爸爸你专门设置了禁止传送法阵么，也太没良心了吧！” 那是必然，既然开门接客就要做好万全准备，苏文不但把传奇刺客压箱底的大赖皮之术直接逼了出来，更是锁死了空间不允许传送。其实这种操作的原理很简单，现实空间与虚空虽然是两个不同的空间，但彼此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在虚空进行传送，首先要保证的就是空间的稳定性，而现实空间一旦发生强烈波动，虚空就会变得无比危险和混乱，不但无法传送，甚至呆久了可能永远被吞噬，这就是在原地引发爆炸可以阻止传送并将其逼出的原因。 不过苏文并没有像小史说的那样设置封锁空间的禁止传送法阵，那东西坑爹系统实在是做不出来，成本和代价都太高。他选择使用超声波发生器来代替，这个时候的宅邸院落虽然看似恢复了平静，可实际上回荡着巨大的人类无法听到的高频声音，强大的波动让这片空间背后的虚空如同开水一样沸腾起来，而那名遁走的传奇刺客此时就像是落入滚水的青蛙。 这样，传送离开是不可能了，只能在虚空中短暂行走以寻找安全的出口。 接下来就是第三步。 “目标即将出现，准备干活了。” 苏文对小史提醒道。 果不其然，在他话音刚落后不到五秒，宅邸外的屋檐下，便出现了一个极为黯淡的影子。这个影子没有做出任何停顿，也不去理会院墙另一边乱作一团的声音，而是借助着街道两边绿植的掩护，飞快向远处疾行，短短几秒钟就冲出去五六十米。 然后…… 小史提起了加特林，瞬间便朝影子泼洒出去了几百发子弹。 其实在小史冒出头的一瞬间，这名传奇刺客的敏锐嗅觉就已经注意到了它，但他的速度终究不能比子弹还快，只用了不到半秒，他的身体连同周围无辜的绿植就像破布一样被撕扯得稀巴烂。 但对于将身体元素化的传奇刺客而言，这样的伤势算不上致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便拼着受伤，再次全力撕开虚空，冲了进去。 不过很不幸，这次他的周围没有让人投鼠忌器的无辜群众。 小史手中的彩虹蝴蝶结加特林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粉红色火箭筒，伴随着剧烈的爆燃声，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白烟就飞窜了出去，准确命中了传奇刺客消失的位置，将那里的植被和泥土炸的天翻地覆。 火光中，第二发和第三发火箭弹仿佛鞭尸般接踵而至…… “轰！” “轰隆！！” …… 直到小史取来了第四个金灿灿的火箭筒，爆炸的废墟中才剧烈扭曲了几下，一个不成人形的残骸被吐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残骸，是因为他的身体被马格南子弹洞穿了十几发，再加上两次强行闯入虚空的过载消耗，以及在虚空中被沸腾的波动摧残，此时几乎已经看不出身为人类的模样。这种惨状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基本死得透彻了，也就只有传奇刺客这种与魔导师平级的人物才能留下半条命，但即便如此，也已经是奄奄一息。 “你看，这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苏文微笑道。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也是他第二次以碾压的姿态击败这个世界的顶尖强者了，看来只要应对得当，这些令人畏惧的存在也不过如此。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死吧。” 他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轻微的陈述，紧接着胸口便是一凉，下意识低头看去时，他看到了一柄散发着苍白火焰的匕首尖端。 “？！” 苏文这才发现，他果然算漏了什么。 传奇刺客，谁规定只有一名？ 第282章 一不留神就全剧终了 主角已凉，全剧终。 。 。 。 。 。 。 苏文看着深层空间里坑爹系统仿佛早已准备好许久的光幕，顿时就感觉到一阵蛋疼。尤其是文字下面一串竖着的句号，仿佛故意让人无法在预览界面得知这是标题党，从而认为发生了刺杀遁一样，实在是其心可诛。 这还没完，周围更是适时响起了不带感情但无比欠打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已死亡，转世重生请按1，使用复活币请按2。” “转你妹啊，这个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好吧！” 心脏被刺穿的滋味可并不好受，苏文刚来到辉煌大陆的时候被坑爹系统坑了一次，拿到后者送的新手大礼包后急剧膨胀，感觉自己成为天选之人，就要化身为踢门选手为所欲为，然后被路过的盗贼团安排得服服帖帖。不但丢失了所有装备，更是欠下了一笔巨款，此后半年在坑爹系统面前抬不起头来…… 而眼下猝不及防的第二次死去，则更是让苏文如同被打了一巴掌，整个人如坠冰窟，清醒过来。 坑爹系统不可能没有发现这次刺杀，但它偏偏没有给自己任何预警信号，直到燃烧着苍白火焰却冰凉无比的奇异匕首穿过自己的胸膛时，苏文都不知道这名刺客是怎么摸到自己背后的。 这可真是…… 谢谢您了。 然而，坑爹系统这次却没有突出人性化的一面，他只是不断地机械重复着上面的话，一遍又一遍督促苏文做出选择。 这尼玛有的选择？！ “我选二行了吧，我承认这次是我栽了，得到能量之后膨胀速度太快，同时也太小看这个世界的力量了。” “叮，检测到宿主复活币数量为0，是否消耗12450000兑换点数来购买一枚复活币？” “？！” 苏文震惊。 “我记得上次是12450点数吧，这一万倍的溢价是什么情况！” “那是新手特惠价99.99%OFF哦，现在的宿主明显已经不属于新手期，所以需要原价支付。” “这样啊。”，苏文冷静下来，沉吟道：“虽然我不是很想提起这个该死的货币单位，但还是烦劳问一下，12450000兑换点数是什么概念？就拿我们即将要去的龙山来说，大概能够收益多少，有一个亿吗？” 坑爹系统对答如流：“龙山遗址属于中等难度史诗副本，预计收益为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兑换点数之间。” “这样算来平均收益刚刚好抵消一个复活币，你特么果然是故意的。” “免费复活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个条件。” “果然露出马脚了，我觉得你最开始直接说条件就行了。”苏文冷笑道，“我也早就猜到你不会一直像最近这么老实下去，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是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说说看是什么条件吧，我正好也有些好奇。” “我需要一具身体，宿主。” “什么，你不是已经可以随意出来吗，还是说对我给你设定的样貌有所不满？” 系统平静道：“我说的是真正的身体，现在的我无法独立存在，只能依附于宿主的大脑中，我需要获得足够的能量并切断与宿主的链接。” “真是个好条件。” 苏文啧啧称奇，仿佛听到了了不得的观点。 接着他说道：“然后我就会失去利用价值，被你人道毁灭，你当我是白痴吗？” 坑爹系统似乎对这种态度并不意外，它仍然保持平静道：“这种担心没有必要，我需要独立存在的原因是为了让工作更好开展，但与宿主的契约关系仍然存在。毁灭宿主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恰好相反，宿主的能力将会在未来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并非没有利用价值，不应该被毁灭。”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不过你还是先告诉我具体怎么做吧，我倒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只要你的要求没有过分到离谱，我还是会认真考虑的。” “身体的材料并不复杂，可以采用碳基生命框架，也可采用无机物框架，后者现在就可以轻松做出来，前者也只需要花费一点不算费力的功夫。真正的难关在于框架与灵魂的相容性，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除非从分子层面将其复制出来，而这个过程不但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更需要特殊的标尺来协同辅助，而这种标尺可以在这个世界找到的替代品只有一种，那就是光明教会的远古魂晶。” 苏文点头道：“这意味着我们还得跟光明教会怼上。” “不需要，得到龙山遗址的能量后，宿主将完全有能力采取特别行动，不惊动任何人从光明教会取得想要的东西。” “这倒也是，但还有个问题，所谓的消耗大量能量是多少。” “大约二十万兑换点数的程度。” 坑爹系统似乎计算了片刻才回答。 苏文接着道：“这样一来命题就换成了一千二百万和二十万外加偷一样东西的对比，这是很明显的引导题，因为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也就是说坑爹系统你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所谓的远古魂晶，我说的对吗？” “没错。” 坑爹系统坦然承认道。 “我等待宿主的选择。” “当然。”苏文展颜笑道，“我接受你的条件。” …… 话音刚落，周围就亮了起来。 苏文眼前又出现了那把散发着苍白火焰的匕首，只是和刚才不同的是，原本穿透了自己身体的它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不但上面的白焰飞速消逝，并且开始了坠落。同时，苏文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或冰凉，自己的胸膛似乎已经完好如初，而至于那透体而过的异物，则已经被强行摸消。 他回过头去，看到一张见了鬼般的脸。 将自己杀死的始作俑者还在，看来在深层空间过去了那么久，在现实中的时间却几乎没有流逝。 那么…… 苏文抬手虚抓，一击不成正要脱身而去的刺客便身不由己地向苏文飞了过来，仿佛自动将脖子送到了他的手中。 这倒不是什么魔法，只是在坑爹系统的帮助下，单纯利用能量流产生的吸力，和之前的电磁捕捉器原理相似。按理说这种办法很不划算，也并算不上强大，但它却十分唬人，尤其是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而言，能够在连元素魔法的释放痕迹都没有的前提下，谈笑间将人把握在股掌之中的，只有一种生物。 那便是大魔导师。 如果说魔导师是窥破了空间，掌控了所有元素之力，那么大魔导师便是体悟到了元素的本质。只有他们才能够做到返璞归真，真正意义上的与元素融为一体，从而哪怕不用魔法去命令它们，也能够在一举一动间让其为己所用，而现在，苏文所展示出来的，无不与这一点完美符合。 能量流的吸引力大约为三百千克，这对于普通人而言牢不可破，但对于传奇刺客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除非电磁捕捉器那种数吨的禁锢力，才会逼得他们使出撕裂空间的底牌，否则像这样的禁制，他们只需要爆发元素之力，便能够在短时间内轻松突破，甚至无视这种力量脱身而去——但事实上，这名刺客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像苏文想象中一样，他已经被彻底震慑住了。 不是因为这点禁锢能力，而是就算魔导师甚至极少数大魔法师也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散发出明显的施法痕迹。而至始至终，同样作为“特殊施法者”的他，也没能闻到这种味道。很显然，他已经将面前的年轻人，与自己想象中的恐怖存在，联系到了一起。 这正是苏文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接下来也就好办了。 “你是玛尔达公国的人吧？” “……” 这名看起来样貌极为平常、找不出任何特点的传奇刺客显然具有很强的职业素养，即便眼前是令人畏惧的存在，也仍然保持沉默。 “既然是的话那就好办了，我不会像对待那边的那位一样对待你。”说着，他有意瞥了瞥远处地面躺着的另一名传奇刺客，以及踩在他头上兴致勃勃捡尸的小史，这家伙显然根本没发现自己遇刺的事，“你回去之后最好告诉你们的国王，姆塔塞城的新主人是他绝对不可能惹得起的存在，但我们之前并没有过任何仇怨，同样也欢迎合作。在这一方面，你们暂时比西怀帝国的优势要大一些，毕竟我想以现在的状态，他们未必就这么愿意乖乖坐在谈判桌上——所以，蛋糕或许变小了些，但如果两块都能拿到手里，对你们玛尔达公国而言未必就是坏事，好好考虑吧。” 说完，他便收起了手上的力量——这操作维持起来并不轻松，毕竟力的作用是相对的，眼前刺客被吸过来的同时他自己何尝不是在被吸过去。为了保持自己的姿势得体，他都快额头冒汗了。 而重获自由的刺客仍是一言不发，但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谨慎地向后退了几步，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身形逐渐黯淡，消失不见。 但苏文仍然保持着高手寂寞的姿势，眉宇中透露出忧郁和悲伤，直到几分钟后，才终于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的某处。 “还不走，是真的想留下来了么？” 他仿佛自言自语道。 但他才说完不久，视线方向的区域，便一闪而过了一个不起眼的影子，然后彻底没有了任何声息。 苏文啧了一声。 “贼娃子还挺谨慎，知道留下来观察一手，试试能不能被发现。” 同时他也知道，有今天这么一出，无论是西怀帝国还是玛尔达公国，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接下来，就是前往龙山，获得更多的能量了。 第283章 无处不在的黄牛…… 在前往龙山之前，苏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此前事情的进展比预计中更快——两大帝国的反应倒是完全没有出乎苏文预料，但因为小史并没有达成约定，从而免去了对那一百个精英史莱姆战士的武装和调教，因此导致了苏文计划中的一环失效。这不得不说是一项重大损失，即使小史愿意亲自化身为自爆战士也于事无补，因为对现在的苏文而言，他根本不缺相对精良的装备，缺的是穿上装备的人。小史很明显从最开始就没打算派出自己的史莱姆，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拒绝的话，但从她一系列的行为、尤其是宁愿亲自上阵也不愿意把增殖体交出来，便能够轻松读懂她的态度。 那就是没门。 对此苏文表示理解，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禁忌，对于史莱姆母体而言，它们自己怎么对待自己的增殖体无所谓，但如果自己的增殖体必须要听从别人的命令，这便是一种莫大的屈辱。于是，在认识到小史除非主动提出，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吐出哪怕一个增殖体给自己之后，苏文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紧接着摆在他面前最严峻的问题便再次浮现，那就是现在的他很缺人手。 要解决这个问题，固步自封显然行不通。 维多利亚是距离龙山山脉最近的大陆国家，相对于其他建立在安全区域的国家而言，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几乎算得上近在咫尺。这个国家算不上古老，仅有几百年的历史，但经济水平在南大陆能进前三。因为它同时也被称作冒险者之国——北接荒芜之地、南接奥特兰克森林，西边有个年代古老到超出历史记载的古代大墓穴群，西北方向还有个龙山山脉，简直就是冒险者的天堂。 苏文的第一站就是这里，他并不急着立刻前往龙山。这次事关重大，不容有失，需要做出的准备还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几名可堪重用的冒险者。 经过了半天长途跋涉，这座传说中的国家近在眼前。 大概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经常受到魔物和野兽骚扰入侵，因而和所有其他国家不太一样，维多利亚国几乎没有发展什么农业，就无法在郊外看到星罗棋布的村庄。这里的每座城市更像是一个个巨大要塞，有着威武高大的城墙，在道路上，随处可以看到络绎不绝的商队以及杀气腾腾的佣兵，并且其中的绝大多数一看就知道是饱经沙场，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城内都没有变化，足以看出维多利亚的贸易业有多么发达。 苏文来到的是格罗巴尔城，维多利亚西部城市，在大名鼎鼎的维多利亚十二城中排名第二，城内常住人口四十七万，占地近六十平方公里，是毫无疑问的超级大城。根据粗略统计，光是这一座城池，其经济体量就能够和之前的两大帝国中的任意一个相当。 和那种穷乡僻壤比起来，这里才是南大陆的真正先进水平。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一进城，苏文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繁荣气息。摩天大楼随处可见，主营魔物材料和武器装备的交易中心摩肩接踵，苏文甚至还看到了附近不远处罕见的空运码头，一架满载货物的巨大热气空艇刚刚起飞，宛如遮天蔽日的巨龙般充满压迫力。 类似的盛景，苏文只在多伦的铁炉行省见到过。 看来自己来对地方了。 维多利亚的经济支柱就是冒险者们带来的巨大财富，周围的每一处险境都像是一个个巨大宝库，因此这里的佣兵业可以说是发达到极致，和那些安逸的内陆城市只能干些杂活的佣兵不同，在这种地方，有能力的人便会大放光彩，在于魔物的厮杀中满载而归。正因如此，在内陆极为罕见的黄金级佣兵，放在维多利亚就像路人一样稀疏平常，路上更是能够轻易见到魔法师以及许多身穿奇装异服的异族战士，这一点就连民风剽悍的姆塔塞城都远无法比拟，苏文想要寻找到合适的人手，来这里真是再好不过。 巨大无比的佣兵大厅门前，小史在终于明白了苏文的来意后，却发起了牢骚。 “爸爸真是过分，明明都已经有小史了，还要去外面找人！” 苏文知道这只史莱姆母体显然是不想跟更多的人接触，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只是冷笑道：“那你倒是好好满足我啊。说好的一百个增殖体一个都没给我，你打算让我这个光杆司令带着只会自爆的炮灰上前线么，那种危险的地方我可放心不下。” “小史会……会尽力满足爸爸的啦！” 苏文摆手道：“算了吧，你本身没有攻击能力，自爆也只能当杀手锏使用，因此非到关键之时，你就安心当一个吉祥物得了。你看，为了掩人耳目，我连女仆装都牺牲掉给你换了身全覆盖板甲，这么大的代价我都付出了，你究竟对此还有什么不满？” 小史当时就抓狂了：“就是这样才不满啊，这世界上哪有穿着把脸都遮住的全身铠甲的少女啊混蛋爸爸！！就算是涂上了粉红色也不行，快放我出去！” “别想了，老实点。” 苏文现在实在没心情跟小史扯皮，格罗巴尔城让他产生了极大兴趣，原本他只是打算找几个合适的佣兵，都没敢附带什么苛刻的条件。但这座城市的佣兵业之发达超乎他想象，尤其是这面积以公顷来计算的开阔大厅里，光是此刻汇聚着的佣兵就数以千计，他们有的在浏览大厅中心巨大光幕上的任务公示、有的聚集在大厅周边的各大酒馆中畅饮、有的正聚集在情报中心高谈阔论、有的更是在比武场打得不可开交……他们来自大陆各地，来自不同种族，苏文和小史的组合，放到这里就像是水滴流入大海一样不引人注目。 这是何等的盛状！ 苏文顿时觉得，在这种地方，无论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人手，都可以被轻松满足。 这样的话，当然就用不着饥不择食了。 他拖着小史当先就找到了佣兵大厅北侧的雇佣大厅，这里是为雇主们准备的地方，只要交纳一定的手续费，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发布佣兵任务，或者寻找加入冒险者队伍的成员。雇佣大厅和外面的佣兵大厅一样热闹，不但入口处有着大量招揽生意的佣兵，里面也是人山人海：各大商队的代理人、自由冒险家、材料供应商、贵族骑士、富豪……在这里可以轻易找到任何可能发布任务的人，数十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队，里面的大厅工作人员忙得焦头烂额，而这一幕看上去只是人们早已习惯的日常。 苏文这次来维多利亚并没有打算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不仅仅因为这里不像姆塔塞城一样山中无老虎，更因为前几天被摁死那件事把他抽醒了。诚然，自己现在若要爆发出全部力量，就算是大魔导师也未必吃得消，但绝不代表自己无敌了，若没有坑爹系统开挂般的辅助能力，一个默默无闻的传奇刺客就能够悄无声息地了解掉自己，或许连这个级别的都用不上。这个世界上值得敬畏的东西，还有很多。 过度张扬可没什么好处。 于是他默默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终于从人群中挤到其中一个柜台面前…… “发布任务还是招募人手？” 负责接待的女士似乎已经忙碌到麻木，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想说。 “招募人手。” 苏文连忙答道。 “青铜级还是白银级？” “钻石级。” “那请出示你的商团证明或者冒险者团队证明，否则不行。” “咦？！” 苏文花了一分钟时间才搞懂，普通人能够招募到的佣兵等级最高为白银级，而除了一些扮猪吃老虎的臭不要脸选手之外，这个等级最强的存在也就是中级骑士，属于普通人类可以达到的巅峰，比如苏文之前在多伦时候，就拿到过白银二阶级别的佣兵铭牌。 唔…… 这并不是说明苏文臭不要脸，他当时的实力就是那样！ 总而言之，如果只是发布任务的话无所谓，但若是想要将佣兵或者佣兵团招募为己用，出于各方面因素的考虑，维多利亚十二城规定，必须要有商团证明，或者代表某个冒险者团队，才能够招募到黄金级和钻石级的佣兵或佣兵团。也就是说，顶多能证明自己是个只执行过一次任务的咸鱼佣兵的苏文，无法通过佣兵工会的渠道找到他想要的人，除非……先成立一个冒险者团队。 而成立冒险者团队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不但需要交纳不菲的保证金，通过严格的身份信息审核，并且自身的佣兵段位达到黄金级别，更过分的是要求在维多利亚境内常驻十个月以上，这些条件除了缴纳保证金之外苏文感觉自己全部都难以通过，一时间尴尬无比。 尤其是对面的女士看到苏文面露窘色，便直接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等你准备好了再来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呢，别浪费时间。” “打扰了……” 原本热情高涨的苏文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看来要另想办法了。 眼看时候不早，苏文带着窃喜的小史离开雇佣大厅，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先把晚餐解决掉。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名鼎鼎的维多利亚，自然是要尝一尝许多在大陆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的奇珍异兽，以及虽然招募人手的计划遇到挫折，但他来这里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要做。 但就在他刚走出佣兵大厅没多久，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眉头微微皱起。 驻足，回头，苏文看向了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 从刚才开始，这人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等自己走出雇佣大厅，更是紧接着就跟了出来，如此怪异的行为，让苏文不警惕都不行。 莫非以及天生有主角气息，又惹到了什么麻烦事？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这名中年男子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呀，这位先生，被您发现了。”他热情洋溢道，“为了避免误会，那我就直入主题吧。无法招募到想要的人，您现在一定感到十分困扰，但我这里可以为您提供小小的帮助，有偿的。” 苏文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能帮我找到人手？” 他问道。 “不不不，看来您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吧，私下的中介行为是维多利亚绝对禁止的，被抓到麻烦可就大了，丢掉性命都不为过，我们可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交易。但我可以帮您解决冒险者团队的事，我这里有很多可以挂名的团队，它们都物美价廉，包您满意。” 第284章 一定是开门的姿势有所不对 苏文倒不是瞧不起白银级别的佣兵。 不能否认，即便是普通人中，也有经验老道的战士。苏文以后很可能会用得上他们，但不是现在，这次前往龙山，显然不是靠武力取胜，因此不需要大量的武装力量，而需要的是一支配合默契装备精良的小队。因此，苏文只把目光放在了钻石级的佣兵上，毕竟无论从战斗经验、身体强度还是接受能力等方面来看，掌握着高端魔法或斗气的上层战斗力，都有着巨大优势。 关于人数方面，苏文目前还没有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加上自己和小史不会超过10人，否则这支队伍就显得太过臃肿了。 只可惜，维多利亚虽然人才济济，但对此方面管控却格外严格，显然是不打算让来历不明的外来人随随便便就领着高端战力在自家地盘的野区里搞事。想要合法获得高端战力，就必须注册维多利亚的冒险团，而官方不但在注册的过程中能大捞一笔，这之后冒险团的收入所得更是会产生税收，虽然比例不算太高，但也是一项极为可观的财政来源。而至于其他的附加条件，可以当做是在刁难，但实际上也是官方为了防止冒险团的泛滥，并增加对其信息掌控能力，作为一个主营冒险业的国家，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乏有外来的金主想要进入维多利亚的冒险天堂发财，而有需求便产生了市场，专门有人注册了冒险团用于出售挂靠。维多利亚官方也是对此屡禁不止，但因为总有漏洞可钻，有时候填补漏洞又是在打自己的脸，久而久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对于这种情况，苏文倒也乐于接受，毕竟不想出头破坏规则又要达成目的的话，也就只有钻一钻漏洞。 至于方式么，倒也很简单，无需注册新的冒险团，只需要在已有的冒险团中挂靠一个分团，就可以享受正式冒险团的大部分待遇，至少可以随意招募人手了。这样既免去了相对高昂的手续费，又无需要繁琐的身份信息审查，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还要多交一份保护费，没错，不是一次性买断的，主团通常不会干涉分团的行动，但分团冒险所得在给维多利亚国官方缴纳税金的同时，还要按比例给挂靠的主团抽成…… 所以说这个世界不是剥削就是被剥削。 好在这些对苏文算不上限制，他的真正目的又不是发冒险财，这次行动所得更不会拿到维多利亚处理，自然谈不上什么缴税。 只要能够获得招募人手的资格，那么一切就都好说。 当即他就爽快地拍板决定了下来，一直忙碌到夜晚十点，才终于办理完了繁琐的手续，成功登记为狂风冒险团名下的第三十七分团——前面的三十六个分团，绝大多数和苏文的一样是挂靠的，而这只是诸多可供挂靠的大型冒险团中的一个，足以见得黑中介的生意有多么兴隆。 “冒险团”这个概念只有在维多利亚才有，因为只有这里才有大量可供冒险的资源，它和佣兵团属于平级单位，同样也被分为五个等级，因为名字太麻烦了所以直接用lv1到lv5代替。狂风冒险团就属于lv4的冒险团，姑且算是颇具实力的大团了，不过相对于平级来说还是偏弱，毕竟真正的强者冒险团，每天不是在冒险就是在去冒险的路上，还真没精力去搞提供挂靠这种偏门生意。 但好歹也是lv4，挂靠费可不是白花的，再怎么说至少不会被当做野鸡冒险团来对待，而且哪怕是分团，lv4的分团和新注册lv1冒险团比起来，也还是有不小的优势。 因此这一次，苏文没费太大功夫就成功发布了招募信息。 “冒险团目标区域：龙山山脉。 佣兵等级要求：黄金二阶或以上 职业类型：不限 待遇：2000金币每周 附加条件：女性，未婚，30周岁以下，貌美肤白，身体健康，性格开朗，服从安排，吃苦耐劳，无不良嗜好，有元素暴动环境下作战经验者优先。满足以上条件的，欢迎前往第五大街东泉旅馆参加面试，随时恭候。” 叮！ 在操作发布的接待员怪异的目光中，这条招募信息便出现在了佣兵大厅的巨型光幕上，而由于2000金币周薪基本属于最高的档次，它被高高悬挂在最顶端的高阶招募区。 因此一时间，无数人都看到了这条引人夺目的消息。 “好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静等上门就行。”苏文满足道，“走吧小史，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都快饿死了，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去。” 然而铠甲中的小史脸色和接待员一样怪异。 它悄悄传音道：“爸爸，你果在骨子里就是个便太吧？你这附加条件，除了最后一项之外，其他和我们要去的地方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就是根据你自己喜好的做出的要求。而且最开始就蛮不讲理的把男性用兵给排除了，这可是涉嫌性别歧视哦。” “？！” 苏文闻言又惊又怒：“你在胡言乱语些甚么，既然有条件就应该好好利用才是，难道你能够忍受和那些满身汗味的壮汉同行吗？他们甚至都不能穿上女仆装！” “太过分了，快去对所有辛苦奋斗的男性佣兵道歉啊！” “啧，你是不会懂的。我这次招募的可不是好聚好散的路人脸，而是志同道合的心之友，否则我又如何能够放心地将毁灭性的力量交给他们？” “竟让人无法反驳，不过恕小史直言，这种直男癌晚期的招募方式是不会有人回应的。” 苏文不屑道：“怎么可能，我之前可是研究过的，两千金币的周薪已经超出了市场价格，况且我的附加条件看似繁杂，但其实一点都不算苛刻，和那些要求看起来简单却直接刷掉绝大多数人的招募比起来客气多了，甚至还特地把最低要求下降到了黄金二阶。哪怕没几个能通过我的面试，但总不至于连回应的人都没有吧？” 小史也是一脸不屑。 她冷哼道：“那我们不如来打个赌，至少今天结束之前，绝对不会有人上门。” “赌就赌谁怕谁！” “输了的话，就要学小狗叫三声哦。” “够狠，那就来吧。” …… 因为地理原因，维多利亚出产许多外面所没有的天材地宝，同样的，各种稀奇的山珍海味也少不了。这些食材主要来自奥特兰克森林的各种魔物身上，成千上百年来，这里的人们早已经摸透了一整套食谱，下到银松沼泽的湿地萤光虫，上到森林深处的喷火奇美拉，只要能想到的，就可以在维多利亚境内吃到。 回到定好的酒馆，苏文带着小史好好饱餐了一顿，几乎把这里最好的东西吃了个遍。其中最让苏文侧目的是科多兽的烤里脊肉，闻起来奇香无比，吃起来宛如嚼屎。据说这是因为草食的科多兽为了保护自己，特地分泌一种激素让自己的肉产生一种古怪的臭味，不过如果吃习惯了反而会爱上这种味道停不下来，被评为来维多利亚不能不吃的十大特色食物之一。 苏文在漱了十次口之后，才勉强让自己不去会议这令人永生难忘的味道。 酒足饭饱，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好像的确被小史给说中了，眼看着时钟上的指针即将移到十二点，却连一个前来面试的人影都没有出现。 这很不应该，那则招募信息有多么显眼苏文是亲眼看到的，否则他也不会敢和小史打赌，在他看来，就算现在天色已晚，但有着高额周薪的诱惑，再加上几乎没有什么苛刻条件，这份抢手的工作必然会有不少人前来尝试……难道真的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眼看着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小史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爸爸，请做好准备吧，我会洗耳恭听的。” “……” 不妙啊，是不是该找个赖掉的办法？ 虽然仍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如果照现在这样下去，真的要被这个得意忘形的史莱姆给赢了。丢面子倒是小事，但就这样输得不明不白，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四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 就在苏文认真考虑杀人灭口的可行性时，他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 苏文和小史同时一惊，只不过一个是喜出望外的惊喜，另一个脸上却满是难以置信的诧异。 “我就说吧，肯定会有人来的！” “不……不可能！” 苏文却不再和小史争辩，他从客厅的沙发上跳起来便径直来到门前，带着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一把就拉开了套房大门，然后……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就飞快凝固了起来。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身穿银色半身甲的高挑女子，那显眼的银色大波浪长发显眼无比，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傲人无比。此时的她脸上也挂着逐渐凝固的微笑，小嘴微张，满脸的活生生见了鬼的表情望着门口的苏文。 “是你？！” “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第285章 资深月老童叟无欺 有些人就算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短暂数个月的相别。 眼前这位前来应募者不是别人，正是苏文在特里底斯时候的老对头，处处与之作对的城管头目……哦不对，裁决骑士团长：歌莉斯坦。 这人和几个月之前的变化还蛮大的，不但发型从工整的马尾辫变成了大波浪，脸也晒黑了不少，身上的铠甲虽然仍是亮银，却并不像在特里底斯时候那样光鲜，而是充满了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手头并不宽裕，倒是那把祖传的佩剑还别在腰间，剑鞘上呈现出精心打理的光泽。 但唯一不变的，却是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正直和坚毅。 若不是这种气质实在太过熟悉，苏文一时间还真无法认出她来。 对方显然也一眼认出了苏文，这点从她娴熟无比的拔剑动作上就能看得出来。在特里底斯的半年时间里，这种事情至少发生了不下百次，早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此时冤家路窄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等一下！” 苏文见到事情正往麻烦的方向发展，连忙摆手制止道：“歌莉斯坦，别把目光停留在过去，我可什么都没做哦！” 对方似乎觉得这话有理，即将出鞘的佩剑这才停了下来，但脸上的几分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霜般凌厉的目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用审讯般的口吻问道。 苏文知道和当初莉蒂西娅的傲娇不同，这女人是真的憎恶自己，因此他极想抱歉没事打扰了三连然后关门送客，不过一想到有和小史的赌约在身，真要把她打发走了自己便要改变物种，这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既然预计中门庭若市的场面没有出现，便也只好先将应付一下。好不容易来了个救星，无论是谁都不能随便放跑，目前当务之急是先把她的情绪稳定住再说，至少也要等进入面试阶段再驳回。 就这么做！ 于是苏文换上了另一副面容：“如你所见，当然是在寻找人手去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冒险了，你一定是看到了招募公告才来的吧。” 歌莉斯坦冷哼道：“我就知道写出那公告的不会是什么正经人，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人渣。” “别说的这么激烈嘛，不过既然你是看到公告才来的那就好办了。”苏文满意道，“但很遗憾你来晚了，我们今天已经招够人手了，你英明神武身手不凡，相信一定能够找到更加合适的团队，那么祝君武运昌隆，一路走好不送。” 说着他就要顺手关门。既然歌莉斯坦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应募者，那就说明和小史的赌局是自己赢了，这位前任裁决骑士团长便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价值。说实话，苏文一点也不对这次偶然的重逢感到惊喜，只有惊悚，他巴不得快点把这具瘟神送走，还自己一片空气清新的朗朗晴空。 不过事与愿违，关到一半的门忽然却被歌莉斯坦抬手挡了下来，身为高阶骑士的她虽然是女性，体内蕴含的力量却也磅礴无比，至少比苏文在没有使用工具的前提下要更胜几分，一时间厚重的木门门竟然寸进不得。 紧接着，她的目光越过了苏文，看向了他的身后。 “这是谁？” 歌莉斯坦冷冷道。 苏文连忙回过头去，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险些就把持不住，想要发射点什么大火力武器——只见原本躺在沙发上逗增殖体玩的小史此时换上了一副诱人的姿势，身上挂着凌乱的衬裙，不但酥*胸半露，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透露出诱人的浅紫色光泽，望向自己的目光几乎要滴出水来。 苏文百分百肯定这逼绝对是故意的，而且小史显然还藏了一手：现在的她看起来不再是透明的果冻了，表面皮肤似乎凝聚出了一层不透明物质，任何人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都会下意识认为这是一名肤色偏向黑紫的妙龄少女。而自己和这样的少女待在一起，后者还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姿势，别说是歌莉斯坦了，就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苏文又僵硬地回过头来，勉强解释道：“千万别误会，这是我的……嗯，我的合法财产，按照法律你是管不着的。” 他知道无论自己解释什么歌莉斯坦都不会相信，于是倒不如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大方方承认。反正当初在特里底斯就看出来了，这只愣头青的正义骑士属于标准的秩序至上，在这个允许奴隶制度的世界，很多事情她还真是看得管不得——当初即便在特里底斯，合法的龌龊事也多了去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她大部分时间也就只能陪自己这个影响市容的小角色玩玩。 只是这话一出口，歌莉斯坦看向苏文的目光便多了几分鄙夷。 “呵，按照法律我的确管不着，但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有恃无恐，那就大错特错了。”她没有像曾经遇到类似情况时的色厉内荏，而是中气十足道，“离开特里底斯之后，我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法律从来都不是讲的什么正义，而只不过是维护秩序的约束。以前的我是帝国骑士，也是一名执法者，所以我要绝对服从法律，但现在我已经不是执法者，仍然是骑士，所以我会按照自己的道德规范来约束自己。那么，既然你不肯说出详情，就闭嘴然后站在旁边，让我自己来问清楚！” 说着，她便推门闯进了宽敞的客房，留下了被推到一边目瞪口呆的苏文。 他心中有无数个卧槽，不过两三个月没见，这人怎么就忽然觉悟了，不但从事逼变身成为大事逼，更是从仅仅令人讨厌但还好对付的守序善良阵营脱身而出，变成了不但令人讨厌而且对付起来无比麻烦的中立善良阵营……这明明就是角色人设崩塌啊，是犯规的吧！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引出来这样一个祖宗？！ 苏文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阻止歌莉斯坦的胡作非为，然而除非在这里暴露自身实力，否则还真未必打得过她。至于暗杀倒不是做不到，不过外面若是有人留意到这人进来后就再也没出去，更加是祸患无穷，这次他来维多利亚早已下定决心不能惹出任何麻烦，刚来半天就破了戒实为不智。 然而来不及细想，歌莉斯坦已经来到了楚楚可怜的小史面前。 等等……楚楚可怜？ 苏文心说真能演戏啊，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因为打赌输了就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么，虽然自己也在第一时间想过要杀人灭口吧，不过为自己做出这种惹祸上身的事情，可别怪之后爸爸要仔细疼爱你一番。 而就在他盘算着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的时候，歌莉斯坦已经抓起了小史的手掌，对她用柔和的语气开口了。 “小姑娘别害怕，有姐姐在，这个人不敢把你怎么样的，跟我说说吧，他平时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这语气跟和苏文对话时完全是天差地别。 小史则看起来有些害怕，似乎不太敢说话的样子。她先是偷偷看了苏文一眼，然后又望回莉蒂西娅，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嗯”了一声。不过对上眼神后，苏文倒是平静了许多，因为他明显察觉到，小史在看向自己时对自己微不可察地使了个神色，似乎在告诉自己她这么做另有原因。 哦？ 那就先看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但只见歌莉斯坦得到了肯定的回应，顿时变得更多了几分煞气，即便没有回过头来，苏文还是感觉到一阵阵危险气息。 不过，正当他觉得果然还是应该继续考虑如何烹制小史时，即将被烹制的对象却又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 “虽、虽然爸爸经常欺负我，但他其实是个好人呢。” “爸爸？！” 这话似乎又起到了反效果，只见歌莉斯坦几乎都咬牙切齿了：“是那个人渣要你这么喊他的吗，难以置信，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小史怯怯道：“大姐姐，爸爸除了做出这样和那样的事情之外，其实从来都没有虐待过小史的。虽然爸爸他是个十足的变*态，但能让小史能吃上饱饭，能穿上好看的衣服，小史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流落街头没有人管，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 歌莉斯坦似乎一时间无言以对，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这不能说明什么！光是对未成年少女下手，这一条就足够让他人头落地了。孩子，你叫小史吗，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吧，在哪里绝对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而且会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同伴，绝对比呆在这个人渣身边好一万倍。” “诶……所以说，现在这样，小史其实已经满足啦……” 可怜的女孩嗫嚅道。 “不！” 歌莉斯坦目光如炬，认真道：“那是因为你的实现还没有看到更高的地方，从漆黑的泥潭到肮脏的地板，或许处境是好一些了，但千万不要因此而满足，这样只会让那些亏待你的人感到窃喜。请相信我，以骑士之魂的名义，我会真正拯救你，为你带来本应该属于你的平等待遇！” “可是……可是……” 小史带着哭腔，将恰到好处的害怕和迷茫完美地表现出来。 旁边的苏文看了只觉得窒息，他第一次发现这只史莱姆居然有这么多戏，最关键的是他还根本猜不透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恶心自己应该不至于，现在的小史姑且算是有求于自己，估计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但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下去，除了让这只瘟神越发与自己对着干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结果。可这样的发展，对自己而言岂不是只有麻烦而已？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这样放任不管下去的话，事情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于是只好插入两人对话，挡在了小史身前。 “歌莉斯坦，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她说，失陪一下。” “你敢！” “我靠你别太过分了啊，她都亲口说了我是个好人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那只是她被蒙蔽了而已，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饶过你！” 眼看着两边又开始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小史插嘴道：“放心吧，大姐姐，爸爸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小史这话果然有效，歌莉斯坦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道：“那好……但他一定会威胁你的。小姑娘，不管怎么样，我恳请你稍微相信我一次，我会让你亲眼认识到这个人在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人渣。你还年轻，应该享受美好的童年，不应该这样被豢养下去，无论他等会要对你说什么，请你务必不要被他迷惑。” “嗯！” 小史用力点头。 于是苏文面无表情地拎起了小史，把她提进了卧室，丢在地上，将门反锁，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说吧，你在搞什么鬼？” 小史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幽幽道：“别这么粗暴嘛爸爸，人家这可是在帮你哎……” 苏文面色不善：“我怎么就看不出来是在帮我了，本来我都要把这个霉头给成功送走了，结果你一个姿势又把她给吸引回来，还说出那些话。你是嫌我这两天没招惹麻烦，过的太平淡了，所以想要为我找点乐子吗？” 小史却是回敬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语气：“才不是，为什么要送走！歌莉斯坦小姐姐可是个好人啊！” “不，被你三言两语就骗的团团转，很显然那是个白痴。” “没错，正因如此所以才好利用！爸爸，你要相信小史的眼光，别看她现在对你深仇大恨，可若是一旦被攻略，可是随时随地能为你献出生命的存在。你现在不是急缺能够信任的人手么，那么找外面这个就对了，简直就是完美合适的人选，这次要是错过了，以后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苏文听到这话，忽然就想起了当初在特里底斯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己多次以“塔苏里”大魔法师身份出现在城中销赃。当时就感觉歌莉斯坦对待自己这个假身份的态度格外诡异，最后一次出现兽人暴动，自己出手解决了之后，居然还对自己行使“骑士之礼”，足以看出她似乎很想有个效忠的对象？ “攻略么……” 苏文喃喃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不过这种事情说起来倒是容易，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干脆把她收为后宫吧！” “？！” 第286章 欲擒故纵 后宫之类的屁话苏文权当没听见，且不说有没有成功的希望吧，就算真的能做到，除了降低莉蒂西娅对自己的好感之外便毫无意义。 不过，苏文仔细考虑了一下小史前面的意见，感觉言语之中又确实有几分道理。歌莉斯坦这种认死理的呆头鹅内心中自有一套标尺，若是不顺她的意，她便会像对待自己这样见面如仇家相遇，什么都不问就要拔剑出来砍人；反之，则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温柔可人，像极了大家闺秀。 这一点苏文早就看得透彻，总的来说歌莉斯坦人品并不差，相反敢爱敢恨也是优点，就是有点蠢而已。像她这种目前没有效忠对象，却又极为恪守骑士信条的帝国骑士，的确是上佳的狗腿子候选，只不过苏文从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一点，因为自己早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上，并不存在上述可能。 但经过小史这么一打岔，他倒是想起来了当初在特里底斯的许多事，其中就包括了自己的假身份“塔苏里大魔法师”的故事。这么看来，好像这个身份在歌莉斯坦处的好感度还挺高的，虽然这多归功于后者蠢到连简单的伪装都看不出来，不过若是自己有心利用，将其纳为座下爪牙之一也不是什么难事。 唔…… 还是算了，真要那样做的话，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而且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关系，迟早会有支离破碎的一天。 于是苏文对小史道：“所以说，如果你的具体打算就是把她收为后宫的话，那就别怪我牺牲一下你来化解误会了。我相信在看到你的真面目之后，那只白痴骑士对你产生的一丁点怜悯之情便会飞到九霄云外的，接下来也不会因此而找我麻烦，甚至反而有可能与我同仇敌忾，把你当做异端清理掉。” “别啊爸爸，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向你提建议喔！在这方面你最好还是听听专家的话，别忘了当初你甚至还以为妈妈在讨厌你呢，能够那么快喜结连理还不是多亏了本史莱姆，否则现在说不定都还是个雏。” “你这就是在人身攻击了，”苏文皱眉道，“而且你根本就不清楚状况，这家伙和当初的莉蒂西娅完全不一样，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改善关系的可能，更别说将其攻略到愿意献出生命的地步。” 小史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啧啧，愚蠢的爸爸，这位大姐姐讨厌你的原因我可是都知道的，无非是当初在特里底斯时候的放飞自我经常被她抓而已。虽然爸爸是个变态已经成为共识，不过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妈妈也不会喜欢上你哦？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怕被讨厌，就怕被无视，恨之深爱之切，这两者有时转换起来可是非常容易……诶诶诶，别动手啊爸爸，歌莉斯坦姐姐救命！” “我早就设置了隔音结界，你叫破喉咙她也不会来救你的。”苏文冷笑道，“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倒是我颇有些好奇，当初我在特里底斯混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存在，你一出现我们就离开了特里底斯，按理说你不应该跟歌莉斯坦有任何交集才对，但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当然是妈妈告诉我的啊笨蛋！” 被揪着领子提起来的小史张牙舞爪地挣扎道，“你忘了当初在红枫镇时候的事了吗，妈妈被坏人抓走了，可是歌莉斯坦姐姐刚好把她救回来的。这之后，在我的追问下，妈妈就把爸爸在特里底斯时候的事情告诉我了。” “原来你们那么早就已经勾搭上了吗，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哼，比那还早呢，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欠歌莉斯坦姐姐一个大人情哦，她可是你和妈妈的恩人来着。” “这倒是……” 苏文没有否认。 他并非不知好歹，歌莉斯坦骨子里是个好人，不能因为她经常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就否认这点，更何况她也实实在在地帮了自己一次大忙。否则那时候的自己，如果没有坑爹系统出手相助，真要说能百分百找回莉蒂西娅？怎么可能。那件事情，即便是现在，苏文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自己欠歌莉斯坦一个大人情，这话可是他曾经亲口说出来的，虽然当即就被后者以“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你欠人情”之类的话嗤之以鼻地驳斥了，但不管她接受与否，苏文这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不反驳了，笨蛋爸爸？那我就再说点吧。”小史更加得意了，乘胜追击道，“不知道你是否看出来了，歌莉斯坦姐姐的头发疏于打理，身上的铠甲也是根本配不上身份的廉价货，上面的那些伤痕可以看出来经过了数次修补，但即便如此都没有更换，更过分的是全身上下除了佩剑和铠甲之外就没有值钱的东西。这说明她的生活很拮据，平时的日子过得十分节俭，如果是普通的冒险者也就算了，但作为一名高阶骑士，胸前佣兵身份牌显示为黄金一段的强者，这也太奇怪了吧，就算维多利亚的强者再怎么不值钱，但哪一个黄金等级以上的佣兵会过的这么惨？” 苏文沉吟稍许。 “你说的这些我倒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不过没想太多，不妨说说你觉得这是为啥。包养小白脸了？” “我特么怎么会知道，这事你自己去问她啊！但肯定是什么缺钱的事情，既然欠了一个人情的话，哪怕不是为了攻略，也应该去了解一下然后施以援手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之前在姆塔塞城爸爸可是挥金如土，短短几天时间里就挥霍了十几万金币，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惭愧么。” 苏文被这一番话语喷得竟哑口无言，良久才终于回过神来般，重重点了点头。 “确实惭愧，你说得对，之前总想回避麻烦确实是我的错，无论处于那种考虑，我都不应该急着将自己的恩人拒之门外。” “明白了吧？明白了那就好好听小史的话吧，爸爸这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至于攻略的事情，当然是由小史来亲手操办！请相信我，只要爸爸稍微配合一点，不去做那些令人感到困扰的事情，歌莉斯坦姐姐对你的好感就会日益上涨的，也许过不了多少时日，就会主动对爸爸投怀送抱了喔！” “所以说别往后宫的方向发展啊！” “嘻嘻嘻，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嘛，关于现在的计划，就让我来跟爸爸详细解释下吧。” …… …… “咦，你怎么还在！” 出门后的第一时间，苏文就看到了在门口保持戒备、正探头凝神静听门内动静、随时准备破门而入的歌莉斯坦。 “小史呢，你个人渣没把他怎么样吧！” “没、没问题的。”小史从苏文身后探出头来，面色潮红道，“爸爸只是日常做了些让小史很开心的事情而已。” “？！” 眼看歌莉斯坦又要拔剑，苏文却是面色一寒。 “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小史的态度我想你也已经清楚了，这样随意打扰别人的生活可不是好习惯。” “打扰？” 歌莉斯坦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苏文。 “这种话你也配说得出口，我还没问你呢，你原来的女仆利蒂西娅在哪里？” “和你无关吧。” 歌莉斯坦怒道：“我明白了，你把她玩腻了就丢掉了是吧，这种事情你还真的很有可能做得出来。真是可笑，当初我问利蒂西娅要不要我帮忙逃离你的魔爪时，她居然对我说你是个好人，非要回到你身边，现在的小史也是同出一辙，你肯定是对她们都释放了什么邪恶的咒术才会这样。苏文，我告诉你，上次没能把利蒂希娅带离你的身边是我的错，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了！” 就在苏文惊叹于这人出色的脑补能力时，只见她却毫无预兆地动了起来。虽然没有像之前一样杀气腾腾地拔剑，只是慢慢欺身接近，但是从她双目中映射出来的藏白色斗气可以看出，这次的她和刚起几次比起来，才是真正的认真起来了。 苏文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她会忽然爆发，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近自己的身，紧接着就像她之前在特里底斯做过许多次的那样，使出一套标准的多伦擒拿术，利用斗气加持的强大力量把自己翻过身来摔在地上，然后死死锁住。 然而，这动作似乎刚准备开头，便再也无以为继。 倒不是苏文出手阻拦，虽然歌莉斯坦对现在的他而言可以说毫无威胁，而是——小史飞快地跑到了苏文身前，张开幼小的双臂，将他保护在了身后。 “不许伤害爸爸！”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文仿佛听到了歌莉斯坦心碎的声音。她颓然退后了一步，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小史，里面充满了痛心和怜惜，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接着，她又看向苏文，神色却已经从怜惜变成了无比的愤恨。 “这次算你好运，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拔腿就走。 苏文自然没有阻拦，直到歌莉斯坦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非要说什么欲擒故纵，你看，这明显就是好感度降低的表现。” “可是她肯定会回来的！” 小史脸上的楚楚可怜完全消失，脸上全都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为了小史！” 苏文则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废话不多说，这次打赌可是你输了，快学三声狗叫来听听。” “诶……看在小史这么尽力帮爸爸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吧？” “愿赌服输！”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在歌莉斯坦姐姐没来之前，到底是谁想要杀人灭口的啊！” “惊了，你怎么知道的，这话我可从来没说出口过啊？” “我也就是随口诈一下而已啊。”小史惊怒道，“我果然没猜错，爸爸你居然真的这么想了！” “唔……” 第287章 抱歉有钱是真的能为所欲为的 苏文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正如小史所说的那样，除了第一个晚上前来应募却险些打起来的歌莉斯坦外，直到第二天太阳下山，竟然再也没有哪怕一个冒险者前来。 可怜苏文虚位以待了十几个小时，屁股都快坐得冒烟了，招人的计划也没有丝毫进展。 歌莉斯坦的出现给苏文带来的自信终于被磨得差不多了，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人来的，自己完全是在白费时间。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优渥的待遇，宽松的条件，哪怕应征者不是门庭若市，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连个人影都没有啊！” 苏文不甘道。 “所以说爸爸真是不懂人心啊，尤其是女人。” 一旁喝着果汁的小史瞥了他一眼道。和快要患上焦虑症的苏文不同，在这十几小时的时间里，她已经悠哉悠哉地喝掉了价值上百金币的各类高档饮料，重量几乎可以论吨计算，但是体积却没有增加多少。除了胸*部丰满了点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也不知道被喝掉的那些饮料都跑到哪里去了。 “啧，你胸大你来讲。” “哼哼，终于忍耐不住了么，既然爸爸诚心诚意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什么连一个来的人都没有吧。”小史得意道，“首先，爸爸从最开始就搞错了，你口口声声说征募的条件要求不高，但正是你那些‘不高’的条件，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选都给赶跑了。” “怎么说？” “首先，黄金二段以上的佣兵，有很大一部分都被各大佣兵团吸纳，本身就有一个配合默契的团队，其中达到这种段位的女性佣兵，更是各大佣兵团的抢手货，年轻貌美的那就更是稀少了。所以格罗巴尔城不缺佣兵，这里的五十万人口至少有二十万都是佣兵身份，其中黄金二段以上少说也有数千人之多，但是爸爸你的第一个条件就排除了其中的绝大多数人。” “的确，许多高阶佣兵本身就有自己的团队，这一点是我之前没考虑到的。不过就算其中的七成有固定团队，剩下的几千人中，符合条件的也一抓一大把吧？” “这就是用词的问题了，在佣兵招募公告上附加的条件，往往会成为佣兵们评价招募者方面是否靠谱的重要因素。爸爸你写一些与任务不相干的要求上去，再加上队伍冒险目的的语焉不详，只透露出可能要去龙山山脉，任何一个佣兵看了都会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尤其是达到了这个高度的女性佣兵，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气，看了你的招募要求后，不过来找你麻烦揍你一顿已经是有所克制，更别说前来应募了。没错，爸爸的开价的确很大方，两千金币的周薪在几乎所有招募公告中都是最高的档次，对于急缺钱用的佣兵，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但是你是否考虑过，能够达到要求的，年轻美貌的黄金二段以上女性佣兵，有几个会是真正缺钱用的呢？” “我看歌莉斯坦似乎就挺缺钱的。” “所以还有第二个吗！” “目前看来是没有……” 小史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不就对了，既然知道了问题在哪，那就仔细考虑一下该怎么改吧，别把佣兵这个职业给小看了啊！” 苏文沉吟片刻。 良久，他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就好，不过爸爸，我有一句话憋了很久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 “这次我们前往龙山，目的是为了吸收上古巨龙化身留下来的元素能量对吧。这种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就这么让外人加入真的好吗？姑且不说如果有了爸爸的装备，我们两个可以发挥出超过十人甚至百人佣兵团的火力总和也不过分，就算我们真的火力不足，需要有外援加入，但就这样拉外人进来，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也不一定喔。” “所以我不是说了别讲吗！”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早晚也会问出来的啦。” “行吧，既然你也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苏文无奈道，“我跟你说过的，龙山之上有着水、火、土三大元素领主，它们由上古龙王休伯利安的龙魂化身而成。其中的水、火两大元素领主上千年来斗得你死我活，而土元素领主则一直陷入沉睡，无论对前两者的厮杀，还是对于外来的闯入者，一直都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因此几乎没有人知道土元素领主的存在。我这两天看了一下格罗巴尔城的情报，果不其然，任何资料都只提到了龙山山脉最大的威胁是两只有着大魔导师实力的元素领主，而不是三只，关于土系元素领主的存在，我怀疑连光明教会自己都不能百分百肯定。” 小史翻了个白眼：“既然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爸爸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商业机密。” 苏文打了个哈哈。 “当然，这还没完，对于龙山的历史，如果细心留意就会发现，光明教会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从胜利中撤离，而是因为他们怕了。那么究竟是什么样强大的力量，才会让当初有着数十名大魔导师级别战斗力的远征军感到害怕，以至于就连在此后的上千年时间里，竟然都不敢再度踏足龙山半步？有着万年寒冰和地下熔岩作为支撑，水火两大元素固然强大无比，但恐怕还远没有强大到这种令光明教会都忌惮无比的程度，那么真正让他们害怕的，便唯有剩下的隐藏在地下深处的土元素领主了。” 说到这里，苏文顿了顿，才继续道：“实不相瞒，土元素领主之强大，远不是你我目前的力量能够战胜，别说再叫几个连大魔导师级别都不到的高级佣兵了，就算再翻十倍，也根本翻不起风浪。土元素领主代表了大地，踏上了龙山山脉，就等于站在了它的身体上，这样强大的存在，或许只有等我神功大成，祭出歼星炮来才能够与之一战。不过就算再怎么强大，只要不让它有出手的机会，那也就跟不存在没有区别了。” “既然横竖不能硬碰硬，那招募人手还有什么必要啊！” 苏文摇头：“不，很有必要。土元素领主并非真的不问世事，正相反，它才是真正保留了上古龙王的部分记忆，这一点和化身为野兽的水、火两大元素领主截然不同。它之所以从来不出现，是因为龙山在再没有遇到颠覆性的危机，比如当初的光明教会的举国之力远征，又比如……当其他两大元素遭受到致命的威胁时。所以你觉得，当身为局外人的我们，把主意打到互相厮杀的水火元素领主身上，它还会像以前一样保持沉默吗？” 小史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就需要去让它真正沉睡，对吧？” “聪明。” “不过这话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呢，真要那么容易的话，根本用不着我们来做，光明教会恐怕早就出手了。” 苏文胸有成竹道：“这你就不用担心，我早已有所准备。到时候我们深入龙山，在土元素领主察觉到危机之前，还没有苏醒的时候便让其真正沉睡，然后再兵分两路，我去和元素领主直接接触，而你们则负责待命以及做一些辅助工作。整个计划的实施过程中，只有我们两人的话肯定会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因此新增一些能干的冒险者绝对没错，只要不让他们接触到计划的核心部分就可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说得过去，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小史似乎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来，“根据我对这片大陆的了解，光明教会姑且算得上是全大陆最强的势力了吧，连他们都成百上千年解决不了的问题，爸爸哪来的底气一定可以做到呢？”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苏文显然不打算现在细说。 …… …… 夜幕降临前，苏文出去了一趟，说是痛定思痛，决定吸取失败的教训，去修改一下招募公告，留下了沉迷果汁不能自拔的小史。 仅仅半个小时后，他便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而几乎是在他前脚刚进来，前来应募的佣兵们就挤爆了旅店大门。一时间，这里变得跟菜市场一样热闹，门里门外聚集了一大堆金光闪闪的高阶佣兵，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如此壮观的场面把店老板和其他顾客都吓得不轻，还以为爆发了什么大型斗殴事件。 苏文直接将它们所在的高档客房当成了面试会场，摆了两张桌子和椅子，便叫小史安排前来应募者排队面试，自己则坐在里面充当面试官。 如此情景让小史也是目瞪口呆。 她现在感觉就像是活见了鬼，就算苏文再怎么醒悟过来，事情的发展演变成眼前这等热烈的景象，也是她根本没有料到过的，在她的预想之中，就算苏文言辞诚恳，态度良好，前来应募的人也绝对不会超过现在的十分之一！这个人究竟是施展了什么邪恶的手段？！ 带着好奇与不甘，小史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苏文的回答则很简单。 “哦，我只是在薪酬后面多加了个零而已。” 第288章 我有特殊的看人技巧 “风系大魔法师，精通多种族语言，擅长元素环境作战，对元素的专精在于能够利用风系护盾很好保护队友和限制敌人……很不错的能力，请留下联系方式并等待通知吧！” “光明教会曙光骑士团成员，在维多利亚进行长期历练，钻石三段佣兵水准，曾独自在赞加沼泽历险一周并成功斩杀湿地巨魔……真是不得了的成就，请留下联系方式并等待通知吧！” “来自索伦帝国的前皇家女猎手，曾经在剿灭黑塔教团的佣兵战争中获得钻石奖章，同时也是第73届佣兵挑战赛的季军得主……值得钦佩的丰功伟绩，请留下联系方式并等待通知吧！” “名号为鬼武者的传奇剑士，佣兵积分天梯总榜排名71，曾经率领蓝火佣兵团斩杀福伦斯山脉的黑龙奥拉金，夺得最为稀有的屠龙者徽章……天啊，难道你是佣兵之神下凡吗，请留下联系方式并等待通知吧！” …… 两万金币的周薪实在太过惊人，因此慕名前来的人不仅数量众多，其中更夹杂着许多大名鼎鼎的超级佣兵，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酒馆一时间变得蓬荜生辉。苏文一直忙碌到了后半夜，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才终于散去，然而他没有拍板决定招募任何一名佣兵，无论再怎么有着强大实力和辉煌经历，统一都采用了等通知的说辞打发。 起初小史认为这是苏文打算认真考虑，等接下来几天应募者来得七七八八之后，再统一作出决定。然而当第一轮面试结束之后，苏文却把收集到的厚厚一大叠简历和资料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终于再也坐不住了。 “喂喂，爸爸你过分了吧，这么多人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个你看的上的吗？！她们中大多数都是很优秀的佣兵好吧！” 苏文抬眼望天，惆怅道：“话虽如此，但她们不适合。” 小史十分抓狂：“你丫根本不是来征募佣兵的而是来征婚的吧！” “我已婚了谢谢。” “所以你到底在挑剔些什么啊！” “唔，真要说的话，这些人都缺少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处【和谐】膜吗？” “赤子之心。” “噗！” 小史分明没喝水但还是一口水喷了出来，而且还被呛得不轻，随后她捂着肚子翻着白眼闷哼道：“爸爸你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增殖体吗？” 苏文不满：“啧，我可是很认真的，实力强不强对我而言无所谓，当然实力强固然更好，但要是没有了这样东西，我又怎能放心的去信任？所谓赤子之心，便是如婴儿般纯洁无瑕的心灵，但这些人，或已在凡尘俗世中磨平了棱角，或脸上带着不符内心的面具，更有少数心术不正者正考虑着杀人越货的勾当……真不是我太过挑剔，而是这一届的应募者连一个达到标准的都没有。” 小史继续抓狂：“谁让你擅自提高招募薪酬的，用高额赏金引来的当然是冲着高额赏金来的人啊！” “唉，这该死的金币。”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 “其实这也是我预料中的结果，不过这才第一天晚上而已，接下来的几天，那条招募信息一定会成为最令人注目的头条，不愁没有人找上门来。这就足够了，只要人口基数够大，我相信还是能找到几个符合条件的。”苏文比划道，“我的要求其实也不高，能有阿莱克斯因的一半就好了，本来我也是打过她的主意，不过她显然已经被捷足先登，沦落为了雪莉的可怜玩物，真是残念。” “……冒昧打扰一下，对于是否符合条件爸爸你又是怎么判断的呢，难道看一眼就知道有没有赤子之心了，你会读心术吗！” “这也是商业机密了，总之相信我的眼光就行，敬请期待吧。” “呵呵。” 小史显然不信，不过却也懒得反驳，兀自找果汁去了。照她的说法，疯狂喝果汁不是因为口渴也不是因为嘴馋，而是为了补魔——唔，补充能量，对于史莱姆而言，最好的能量来源不外乎是各种植物果实榨成的汁液。 苏文却是看着垃圾篓里被抛弃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所谓“赤子之心”当然用来是唬小史玩的，却也不全是胡言乱语。如果只是想要可靠的佣兵，那么甚至连维多利亚都不用来，几乎每个像样点的城市都有那么一批钻石级别的老牌顶尖佣兵坐镇当山大王，论实力和可靠性，他们丝毫并不比这里的顶尖佣兵差，但苏文所要的可不仅仅如此。 苏文来到维多利亚的真正目的，其实他也从来没有瞒过小史，他从最开始就告诉过她，那便是寻找能够长期合作的可靠的对象。 他很缺人手，不仅如此，从长远来看，莉蒂西娅那边也很缺人手。坑爹系统的外挂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是那种单人独步天下的类型，想要真正强大起来，个人再怎么强大也没有意义，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形成势力集团。真正意识到这一点，还是苏文被那名传奇刺客捅穿心脏的一瞬间，在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哪怕来自科技时代的装备强大到足以对抗大魔导师，但自己却仍然只是一个体格稍微强壮的普通人，想要真正强大，便需要一个完整的体系。 而体系，要由人来组成。 但很遗憾的是，苏文并没有那种虎躯一震各路小弟纳头便拜，同时变得忠心耿耿永不背叛的能力。好不容易走了狗屎运捡到阿莱克斯因这个还算不错的苗子，却还没养满好感度就被半路杀出的雪莉使用雷霆手段拐跑，而除此之外，就连小史这种心怀鬼胎的家伙都被他拿来用了，可见已经饥不择食到了何等程度。再这样下去的话，越是随着能量的强盛，孤家寡人的他就越会寸步难行。 这话或许有些危言耸听，随着力量的强大，能用的人绝不会缺，但既然早晚都要用人，何不未雨绸缪，提前寻找一些善用之人？ 与此相比起来，龙山山脉需要的战斗力反倒是不值一提了，作为计划的非核心部分，只要不是太菜，真的是谁上谁都行。这也是苏文这次的征募加了个黄金二阶限制的原因，一来缩小目标范围，二来不至于接下来的旅程太尴尬，至少龙山山脉在那种环境险恶的地方能够自保。毕竟像利蒂希娅这样的角色，有一个就足够了。 至于如何判断这人是否能用？ 其实很简单，倒不是苏文未卜先知，也并非借助高科技手段侦查，更不是坑爹系统暗中帮助，而是…… …… …… 第二天也是热闹的一天。 天价薪酬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成为了热点消息。两万金币是什么概念？每个国家金币价值不同，但相差不会太大，这个数额差不多相当于格罗巴尔城中心繁华区域的一套房产，普通黄金级佣兵接大半年的薪水总和，对于钻石级的超级佣兵而言也是一笔不容小视的巨款，而现在仅仅只需要一周就能赚到！一时间，几乎身在格罗巴尔城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佣兵都来凑热闹了，酒店门口的街道上停满了豪华马车甚至是魔能飞舟，仿佛这里举行着什么大型盛会。 更有许多单纯来看热闹的、过路的或是做生意的，一时间将整条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以至于格罗巴尔城的警卫队不得不出动以维持秩序。 这些应募者们倒不怕苏文只是打着两万金币噱头却不招人——佣兵工会在发布招募信息的同时，就会作为中间平台预收一个月报酬的金币，并且还要乘以招募的人数。苏文招募的预计人数是5人，也就是说昨晚他直接丢了40万金币在佣兵工会。这些钱可都是真金白银，只要稍微对此有些了解的人都会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是格罗巴尔城的顶级贵宾。 至于这么多金币是哪里来的？ 只能说，随着合成金技术的诞生，苏文所在世界的金子早已无法作为一般等价物。按照维多利亚金币的标准，即每颗金币重8克，40万金币也不过需要三吨左右的黄金，而兑换这么多黄金需要的能量不过相当于一套普通的纳米装甲，甚至还比不过临时兑换出来的铸币用的全自动模具生产线…… 换句话说，只要苏文想，他随时可以富可敌国。虽然真正实施起来肯定不会这么想当然的简单，但至少他拥有的金币几乎无穷无尽，这也是他前段时日在姆塔塞城穷尽奢华，却一点都不肉痛的原因。 咳，言归正传，一个上午过去，苏文似乎并没有什么斩获，和昨天晚上一样，对几乎所有的应募者都采用了等通知的婉拒方式。 一旁充当秘书角色的小史气的脸色都快发青了，这一天下来她接待的应募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包含了各个职业的精英人物，更有一名阶位高达钻石二段的狐族猎杀者，其不但实力强大，更是样貌和身材都无法挑剔，属于放到任何佣兵团和冒险团都被抢着要的角色。她心想，如果这都无法被苏文选中，那估计整个格罗巴尔城不可能再有人被他看得上了，但结果偏偏就是这样优秀且养眼的一名佣兵，得到的却还是苏文公式化的拒绝。 然而，直到下午，在小史已经开始严重怀疑苏文根本不打算招募任何人的时候，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在见到一名身上穿着黄金阶佣兵中最常见的鳄鳞轻甲、样貌平平，气质也丝毫没有任何特色的女性佣兵时，苏文麻木的双眼中忽然迸发出了光彩。 他站起来，激动地对她说道:“女士，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掌吗！” 对方应允，而苏文只是接过来一看，便仿佛触电般呆愣了一刹那，紧接着则是由衷的兴奋和喜悦。 “就是你了！” “？？？” 目睹全过程的小史一脸懵逼。 第289章 —.— 小史永远忘不了苏文脸上那由衷而欣慰的笑容，就仿佛踏破铁鞋之人终于寻找到了心仪的宝物。然而直到日薄西山，这样的笑容却仅仅是昙花一现，再也没有第二次流露出来。 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名佣兵各方面都可以说相当平常，无论是样貌、实力、装扮、还是种族出身，几乎找不到任何过人之处。偏偏苏文在面对任何应募者时都毫不动容，仿佛在打量着一个个青菜馒头，却唯独在见到了这个名为贝蒂的普通黄金级佣兵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自然而然的，在数以百计的应募者中，她是唯一被苏文选中的。苏文当即拍板招募了她，并通知她在三天后前来报到。 至于选中的原因，苏文并没有说，作为当事人的贝蒂似乎也有点糊涂。可以看得出来她只是被高额佣金吸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和那些高傲并且有着高傲资本的超级佣兵不同，少了许多锐气和自信，但像她这样的人倒是也挺多的，苏文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莫非，真的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 小史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贝蒂的闪光点，于是便在忙了一天的苏文伸着懒腰打算去洗个热水澡的途中，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八卦之魂。 “爸爸，你对于招募者的选择标准到底是什么？不说清楚的话今天你就别想过去了！” 苏文惊怒：“你这是哪来的自信。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看出，如果我打算继续前进，你这个螳臂挡车的歹徒难道能够阻挡得了么？” 一个人，哦不，一只史莱姆，在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时，便展现出了超高的执行力以及顽强拼搏的意志力。在意识到正面无法取得突破后，她又是嘤嘤嘤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将苏文搞得不厌其烦。 “我靠不至于吧，你就这么想知道？” 小史用力点头，脑袋上的史莱姆液都快甩出来了。 苏文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好娓娓道来。 “首先，魔导师以下皆为弱者，而魔导师就算肯成为佣兵，也不是随处可以见到，更不会为了两万金币的周薪自降身份，前来应募。所以对于今天来的应募者，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丰功伟绩，把实力吹嘘的多么强大，我都是一视同仁的，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小史恍然大悟：“哦！所以说打动爸爸的是纯洁的赤子之心吗！” “也不全是，我又不会读心术，怎么能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内心呢。不过你以为我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去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为了这次招募，我可是做了不少精心的布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苏文分别指向了会客厅里的三个方向，小史顺着望去，只见分别是墙上的一面装饰铜镜、同样作为装饰的书架，以及位于西侧大门洞开的小型厨房。 “如果不是我提醒，你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吗？” 苏文对于小史问道。 小史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就算有苏文提醒，她一时间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她走近了去仔细端详，才终于发现了所谓的不对劲究竟指的是什么。 铜镜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灰尘；书架上成套摆放的历史书籍有两本的顺序被打乱；厨房里若隐若现有堆积成山的饮料盒子和瓶子——这却是小史自己的杰作了。 不过，这三点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就无法被注意到。尤其是前面两个，谁特么会在意镜子上毫不起眼的一团灰尘和书架上两本书的顺序搞错啊，吃饱了撑着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能够发现这些细节的，必须要有足够的洞察力和细心，到里边能够做到这一点，绝大多数人也会像你一样，觉得这只是不值一提的细枝末节，便自然而然地忽略过去。殊不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苏文慷慨激昂道，“在这两百多名应募者中，只有一个人，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我所布置出来的考题，并且不但视线足足在这三个地方停留了数秒，更是在流露出了难以容忍的神色，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她是一位完美主义者！” “诶，就是这样？” “当然不止。紧接着，我打量了她的着装，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她身上虽然穿着佣兵穿戴的铠甲，手上和颈部佩戴着魔法增幅道具，和其他前来应募的佣兵一样，力图将自己最佳的状态展现出来，但很明显，这并不是她的真正面目。必需要非常敏锐的观察力才能够发觉：她的头发的一部分呈现出隐约的压痕，这是长期使用室内帽或条头巾的现象；轻甲内衬衣袖的袖边下意识折起，这也算得上是职业习惯；最关键的是，她从进门后，与我打招呼，再到坐下的整个过程的动作、姿态与仪表，无不让我感到格外熟悉。” “……”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提出了要查看她的手掌。需知，和使用武器战斗的普通佣兵比起来，作为元素魔法师，无论男女，都会格外在意自己作为元素输出端口的手掌，不会让它们受到任何伤害，甚至时时保养。但是，这名佣兵的手掌，和那些经常使用武器的非魔法系佣兵一样，手心布满了茧子和粗皮，并不细腻，但又不像后者一样有着伤痕和撕裂，也就是说，造成这样的原因不是因为长期使用武器战斗，而是如农民一样长期劳作而变得粗糙！至此，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名应募者正是我要找的理想存在，廉具战斗力与日常家居能力的，完美的女仆！” 苏文说完，发现小史竟很久没有回话，低头望去时才发现这只史莱姆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宛如丢失了三魂六魄。 “啧，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刚才可是你苦苦哀求了半天我才告诉你的。” “没……没什么，是小史的错，我不该对爸爸产生任何期待的。” 第290章 这就是所谓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夜色已深，疲惫不堪的苏文刚准备睡着，忽然就听到了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 由于是卧室门而不是客厅门，所以可能敲门的就只有小史了。不过自从傍晚她兴致勃勃地找自己问了那个问题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开启自闭模式，口中不停念叨着“我真傻”之类的怪话，这时候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苏文打开门，果然看到了面色诡异的小史。 对方也是开门见山：“爸爸，我尾行了一天终于搜集到了不得了的情报。” “？？” 苏文疑惑。 “你在说甚么胡话，你不是始终都跟我待在房间里吗？” 小史立刻流露出看白痴的眼神：“我会一心多用控制增殖体不是基本设定么，怎么还需要特别说明的？” “真希望你在战斗的时候也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设定。” “绝对不要，不过泡果汁浴的时候倒是可以，毕竟多份的快乐和多份的痛苦是不能比的。”小史拒绝道，“总之不要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停留了，爸爸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保证你听了之后会大吃一惊。” 苏文不是傻子，听到这里自然知道她的尾行对象是谁。 “你是说歌莉斯坦吧，老实说我还真没什么兴趣知道，攻略什么的我可没答应过，完全是在自讨苦吃，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不过欠下的恩情总是要还的，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吧，我猜是遇到了麻烦？” “爸爸你说对了，还真是遇上了麻烦。” 苏文沉吟道：“喔？虽然这人没到传奇级别吧，但好歹也是和大魔法师等级并列的高阶骑士了，放在维多利亚就算不出众，也算得上脱离了炮灰的范畴。对这种人一般来说麻烦是不会主动找上门的，所以肯定是自己凑上去找麻烦，而且能遇上的麻烦一般都不是什么能轻易解决的小事情。我想他这么急着用钱，大概是因为正义感发作，然后就开始多管闲事之类的吧？” 这下小史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又被你猜对了，爸爸你比我想象的要稍微聪明那么一点嘛！” “不妨仔细说说在你的印象里我有多聪明？” “咳咳，言归正传。”小史岔开话题道，“为了避免没头没尾，我还是从头开始说起吧。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已经在暗中观察歌莉斯坦姐姐了，她住的地方就是普通的小破旅馆，就是两三个银币一晚上那种，而且是在平民区，甚至都不是为佣兵专门提供的，晚餐吃的是旅馆提供的黑面包和菜汤，一共花费了17个铜币。这已经不能用俭省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在节衣缩食，就算是爸爸当初也没有这么惨过。” “是有够惨的，然后呢？” “吃过饭她就休息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看起来一整天都在疲于奔波。而且她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和淤青，尤其是手臂和胸腹，虽然都被高阶斗气压制住，但长此以往身体一定会垮下来的。” “停一下，你是怎么看到她的手臂和胸腹的，莫非偷看了人家洗澡？” “这就是商业机密了，不过与其关心这个，爸爸是不是更应该关心下歌莉斯坦姐姐的身体状况呢？” “我靠你居然学我说话！” “……总之爸爸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高阶骑士，吃住甚至比普通平民还要低一个等级，而且身上还有许多新伤。而且根据我的观察，歌莉斯坦姐姐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长期离开住所，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她都没有执行过外出佣兵任务。毕竟格罗巴尔城其实有七成的佣兵都不在城内，而是在冒险区域奔波，我们日常能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歌莉斯坦姐姐很明显不属于这七成。” 苏文耸耸肩，仿佛见怪不怪：“这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要么是在地下竞技场打黑拳，要么就是给土豪或贵族当打手，当然也有可能是给钱多烧得慌的高阶佣兵当陪练。而且我认为有八成以上可能是第三种情况。” 小史吃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这种东西稍微动一下脑子都能知道好吧。如果真的是需要快速赚钱，离开城市前往外面冒险反而是愚蠢的选择，不但见效时间慢，运气不好更可能颗粒无收，相比起来能赚快钱的路子倒是多得很。不过以这人的性格，估计不会去做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不那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也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了。而即便如此，如果换做我是她，在这三个选项里面，也会选择说出去最不丢人的第三个。” “好吧，今天早上一大早歌莉斯坦姐姐就出门了，确实是像爸爸说的那样，在给一名钻石级别的佣兵做陪练。”小史接着道，“我在旁边观察了一阵，这份工作还真是辛苦啊，说是陪练，倒不如说是被当成人肉沙包。对方的实力明显是传奇剑士级别的，虽然刚踏入传奇不久还不稳固，正因如此才需要大量的实战训练，不过两者之间差了个天堑般的等级，歌莉斯坦姐姐完全是在被动挨打。而且对方下手还很重，除了不下死手之外真的是不遗余力，我在旁边都差点看不下去。” 苏文道：“辛苦么，不过这份工作的薪酬平均下来可比冒险要高得多。一般来说，黄金级别的佣兵随冒险团出征一次，短则一个星期，长则数月，最后薪酬加上分红也不过千余金币，运气不好的话只有底薪的数百而已。而若是当陪练的话，辛苦归辛苦，但日薪恐怕都能破百了。” 小史点头道：“所以说啊，我当时就很奇怪，明明歌莉斯坦姐姐每天能赚到近百金币，就算不能过上帝王般的生活，但绝对不至于沦落到那等田地，只可能是她几乎把所有钱都用在了别的地方，而到底会是什么地方呢。带着这个疑惑，我一直等到了下午，跟歌莉斯坦姐姐来到了外城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苏文眼皮都不抬：“她把钱捐给了福利院之类的组织吧？” “……” 长时间的沉默，苏文抬起头来，看到了面容扭曲的小史。 “爸爸真是太过分了！” 她怒喝道。 “连让小史卖个关子的机会都不给吗！” “咦，又被我说中了吗，只能说我太了解她的为人了，毕竟是当初的老对头呢。” “姑且算是吧，不过不是福利院，而是一家专门收容那些‘佣兵孤儿’的机构，就是那些父母是佣兵、但是却在任务或冒险中不幸身亡的孩子们。在佣兵人口占比几乎全大陆最高的维多利亚，这种可怜的孩子尤其多，歌莉斯坦姐姐直接把所有的收入都捐给了他们，相当于这一天下来她一分钱都没拿到。” “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现在你相信她是个白痴了吧。” 只是这话一出口，小史却猛地拉下了脸：“请务必不要再这么说了，爸爸。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如果你的这句白痴是真心话，那么我会狠狠鄙视你的，歌莉斯坦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无私的人了，她简直就像天使一样。” 对此，苏文啧啧称奇。 “所以说你这个攻略者已经被反攻略了吗，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个头啊！只是这种行为真是让我震惊了，完全不图回报的全身心奉献，而且对方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这种事情在不死者位面真是想都不敢想……啊！这片大陆真是太美好了，有歌莉斯坦姐姐这样的人在，我完全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小史满脸陶醉道，“爸爸我跟你商量个事，如果你不打算收她为后宫，那就把她让给小史吧，不介意的话将来多个儿媳妇怎么样？” “基佬滚开啊，别叫我爸爸！” “哦对了，顺带一提，对于爸爸豢养女童的事，歌莉斯坦姐姐已经报警了，格罗巴尔城警察局的人可能明天就会找上门来吧？” “我靠！这人……” 不过还没等苏文惊呼完，小史就抬手打断了他：“先别急着震惊，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才是真正值得在意的。” “？” “歌莉斯坦姐姐真的遇到麻烦了，不是我刚才说的没钱用的麻烦，而是可能搞不好会出人命的麻烦。” 说到这里，小史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一丝杀意。 “她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 “所以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放在最早说？！” 第291章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啦！ “因为我也还不知道具体原因嘛……” 小史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也就观察了一天，难道爸爸指望我把一切真相都发掘出来吗？就连这事也是我通过推测才得出来的结论——因为一整天我总感觉周围时不时有若隐若现的目光。起初我以为是错觉或者自己多虑了，毕竟歌莉斯坦姐姐也算得上是个美女，吸引目光并不奇怪，但直到傍晚的时候，我偶然看见街角有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人在窃窃私语，而他们的余光始终都锁定在刚好经过的歌莉斯坦姐姐身上，我才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那就是，除了我之外，肯定还有什么人在有预谋地跟踪歌莉斯坦姐姐，而且必然不怀好意，只是因为忌惮她的实力，才迟迟不敢动手。” “还有这种事？”语气虽然疑惑，但苏文却是一点都不惊讶：“劫财肯定不可能，这人一看就穷得不像话，全身上下最贵重的可能就是那块黄金阶的佣兵铭牌；劫色那就更不可能了，真不知道这种身强力壮的母猩猩有什么好劫的，更何况谁会主动去打一个黄金级别的佣兵的主意。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歌莉斯坦最近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而对方正在考虑该怎么让她从世界上消失。” “和我的看法分毫不差！”小史竖起了大拇指，“爸爸听我说，这对歌莉斯坦姐姐来说是麻烦，但对我们可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只要利用得当，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我能够保证歌莉斯坦姐姐对你的看法会大为改观的。” “免了。” “诶诶这么冷淡的嘛？那小史就不客气了！” “我劝你最好也别插手。” 苏文阻止了跃跃欲试的小史。 “为什么啊！”小史炸毛道，“爸爸真是奇怪，一边说着欠歌莉斯坦姐姐一个人情，但现在她陷入麻烦的时候又打算不闻不问，这可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吧，这种时候不是最应该挺身而出吗！” “你可曾想过，这样做真的是在帮她？” “难道不是吗！” “当笼中的鸟回归森林，因为不懂得爱惜羽毛而被危险盯上，你拿着树枝把意图扑向它的敌人赶走，这到底是一种保护还是伤害？” 苏文嗤笑着反问道。 “有可能盯上歌莉斯坦的，要么是地下黑手党，要么是杀手组织，要么是致幻剂毒贩，但无论是哪个，本质上都没有区别，他们肯定被歌莉斯坦撞上并搅黄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才会想要对她不利。即便这次我们帮了她，她的多管闲事也会为她再次惹上新的不该惹的人，从而遇到更多危险。这里可不像特里底斯，身为裁决骑士团长的她本身就没人敢惹，现在的她只是孤家寡人，背后也没有多伦官方。到那个时候，又有谁来保护她周全呢？” “这样啊，似乎说得有道理，不过……” 小史仔细想了想，然后她抬起头来，神色娇羞地对苏文说道：“不过如果让小史嫁给歌莉斯坦姐姐，不就可以永远保护她了吗？” “看来你连自己作为受的定位都找准了。” 苏文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开、开个玩笑，快把光束枪收起来！”小史连忙摆手道，“不过爸爸，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麻烦升级成真正的危险吗？就算歌莉斯坦姐姐本领高强，可能打败高阶骑士的办法太多了，说不定用不了几天，歌莉斯坦姐姐就要表演当场去世，那岂不是完蛋。” “完蛋倒不至于，真要到那种程度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总之先顺其自然就好，虽然中间隔了几十万字吧，但距离上次分别其实没过多久，歌莉斯坦来到维多利亚满打满算可能还不到两个月，属于标准的雏鸟，不经历点折腾怎么可能成熟。对她的了解我可比你多，这人从小都被帝国骑士团培养大，再加上长期生活在民风淳朴的特里底斯，对于外界的腌臜基本没什么了解。这种精神残疾的家伙搞出再大的麻烦都不值得惊讶，想让她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话，那就先让她多摔几跤再说吧。” 小史听到这里这才放心下来，眯着眼微笑道：“爸爸真是严格呢，不过我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爱意。” “呸，哪里有爱意了，我只是不想让我的人情白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地方，那样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嘻嘻，明白明白，那小史就继续保持观察了哦，有什么最新进展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爸爸的！” 小史愉快地小跑着离开了苏文的房间。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就在苏文起床后打算久违地锻炼一番时，客房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苏文打着哈欠开门，同时抱怨道：“真是的，来的也太早了吧，今天的招募时间八点才开始呢，现在才六点都不到！” 但门外却是一群杀气腾腾的武装骑士。 “我们接到报案，这里有人非法关押儿童，请出示证件并配合搜查。” 苏文：“……” …… 好不容易把帝国骑士们应付过去，苏文一个早上的好心情却是被破坏殆尽。他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真的应该放着歌莉斯坦那个白痴不管了，以现在这个趋势，只要自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其便会化作疯狗般扑将上来撕咬，甚至连请条子出马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了出来，这样的存在还是尽快被人道消灭了比较好。 但话虽如此，今天的应募者们也是相当热情呢。 虽然小史一直在用翻白眼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对于自己严格的筛选条件有所不满，但她又怎么可能会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既然无法读懂人心，对实力的要求也是够用就行，那么与其煞费苦心地筛选可用之人，倒不如坚持心中永恒不变的真理：一名优秀的女仆必然懂得奉献之心，而有这种品质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所以可以得到一个结论，优秀的女仆=绝对不是坏人。这样一来，一个虚无的概念就被具体化了，变得有迹可循起来，这种朴素的方法论虽然看似有些不够严密，实则却是大巧不工。 也只有小史这种肤浅之辈，才会对此不屑一顾吧。 但自己又何必在意这种凡夫俗子的看法？现在的苏文，就像是在大浪淘沙，于无数应募者中筛选出属于自己的璞玉，这个过程虽然充满了疲惫与艰辛，但一想到能够像昨天一样感受到发自肺腑的惊喜，他便继续沉迷其中…… 然而，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门口忽然出现的一人，彻底打破了苏文心中天人合一的祥和。 “我是来应募的！” 歌莉斯坦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苏文面前，一屁股坐下说道。 “……” 苏文仿佛活见了鬼一样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花费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心情。他实在没想到这居然是歌莉斯坦能做出来的事，如此厚颜无耻的行径，就算是在特里底斯全盛时期的自己，都未必能干得出来。 招募是肯定不可能的，不过既然送脸上来，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好，你被淘汰了，下一个。” “稍等。” 面对苏文的果断拒绝，歌莉斯坦却是不慌不忙，仿佛有备而来。 “你要是敢不招募我的话，明天整个格罗巴尔城都会知道你当初的丰功伟绩，当初我可是留下了不少证据的，包括一些照片和审判记录，都在我的包裹里存着。到时候看还有没有人敢上你这个便态的贼船。” “……” 又是短暂的沉默。 “小史麻烦关下门，准备杀人灭口了。” 苏文回头道。 第292章 对这种蹬鼻子上脸之人绝不能姑息纵容…………………………真香 其实早在之前，眼看着歌莉斯坦缺钱的模样，苏文就隐约担心过这人不会就此放弃如此吸引人的岗位。尤其是在自己把招募金额后面多加了个零以后，几乎整个城市所有自认为符合条件的佣兵都跑过来了——如此高额的赏金对任何人都充满着致命的诱惑，歌莉斯坦自然也一样。 不过他也其实没把这种担心放到心里去，根据对这名前裁决骑士团长的了解，她属于那种满脑子只有正义和公理，而几乎不会被任何东西改变意志的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被所谓的骑士信条洗脑成功。而自己在她眼中正是大恶，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算再怎么缺钱，这笔“不义之财”她也是不可能看得上眼的，真正需要担心的只是她会像在特里底斯时候那样不停的来找麻烦而已。 可如今的苏文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倘若被惹毛了认真起来，恐怕十个甚至百个歌莉斯坦都不够他打，又岂会真的被她找到麻烦？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这个家伙不但无耻到前脚去格罗巴尔城警察局报警，后脚就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为了两万金币的周薪再次前来应募——这也就算了，自己根本没想要招募过她，大不了三两句话打发回去便是，可她居然还用曾经的黑历史来威胁自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居然是个这么不要脸的角色？果然是色令智昏财迷心窍，才离开特里底斯短短数月，这人的本性便完全暴露出来。 苏文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动了杀心，那句杀人灭口并不是在说笑，不过这种心情只出现了一瞬间而已，一想到眼前这人有恩于自己，下死手的想法便再也无法维持下去。更何况，如果昨天小史所看到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也就说明了歌莉斯坦想要拿到这笔钱并非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为了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件事不知道还好，但若是知道了还要杀人灭口的话，自己的三观也未免太不正了。 苏文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个阴魂不散的主，蹬鼻子上脸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打不得骂不得，否则便要良心受到谴责，真实绝望。 这还没完，光是一个歌莉斯坦就够受的，可是苏文紧接着又发现，身后的小史不但没有听从自己的话把门关上，反而面带警惕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质问，甚至已经开始伸手去摸自己给她发的武器了。显而易见，倘若自己真的准备杀人灭口，这只史莱姆怕是第一个不答应，当时就要跳出来造反。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哈哈，开个玩笑，不要在意。那个啥，我这个人生性恶劣你也是清楚，加入我的团队是不会获得快乐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歌莉斯坦显然没打算放过他：“我可是满足招募条件的。” “是满足，可是你我有缘无份，无法达到团队所需要的默契与配合，对于冒险团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清楚的吧，正是那份伙伴之间的真挚感情！所以很遗憾，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不合适，相信你未来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冒险团队的。” 然而无论苏文怎么说，这人却是油盐不进，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废话少说，你的花言巧语在特里底斯我就听厌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把我招募进你的冒险团，要么你的英名天下皆知。” 苏文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在威胁我，你把你的骑士信条都给忘了吗！” “对特别之人便要行特别手段，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是正义的，这就足够了。” “……” “怎么不说话了，是无言以对了吗？”歌莉斯坦冷笑道，“还是说被我拆穿后心虚了？这么高的招募金额，还只要女性佣兵，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你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但只要这事被我遇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管，我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家往火坑里跳。” ‘所以你就自己跳进来了？’苏文很想这么反问的，但他心里却是清楚，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唯独歌莉斯坦，他还真是不得不相信她的想法的确和嘴上说的一样：一方面她想要从自己这里拿到钱救济那些孤儿，另一方面是真的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监视自己，以免自己真的动什么歪主意。 所以说这种人才特别麻烦啊！！！ 怕了还不行吗！ 苏文妥协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工钱，也就是两万金币。你名义上加入冒险团，但无需和我们一起行动，这笔钱你想怎么花都可以，唯一的条件就是别来烦我，你看如何？” “你想的美！” 妈个鸡果然还是杀人灭口比较方便。 答应招募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想到此次龙山之行有一个电灯泡随时视奸自己，苏文就觉得兴致全无。虽然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若是因此惹出来许多不必要的误会，贻误了自己刷那些璞玉们好感度的大好机会，这趟招募之行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这样一来重金求子……呸，求女仆的行动就毫无意义，还不如自己和小史孤家寡人两个想想办法，虽然可能会麻烦很多，但也不是不能取代她们的工作。可话虽如此，不管怎样，此次龙山之行一定会了无生趣，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十万！” 苏文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艰难道：“这次行动预计用时也就半个月左右，跟着我你最多也只能拿到四万金币，但我一次性给你十万，只求你赶紧消失！” 歌莉斯坦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眼神中便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钱我可以慢慢赚，但既然有不义之事发生在我眼前，我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 苏文再次哑口无言了，在不该坚持的地方，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强呢？刚才还财迷心窍不惜破坏人设也要前来应募，现在又说什么都不听了！ 不过，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坚定面庞，苏文忽然一阵心软。 仔细想想，这人也挺不容易的，在特里底斯虽然是裁决骑士团长，听起来威风无比，实际上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就是个城管大队下面的支队长而已，对身为高阶骑士的她来说，完全算得上是屈才了。而且根据苏文了解，许多明明远不比她认真和优秀的后来者，都通过各种方式爬了上去，跻身于内城区的更高职位，唯独她这个不懂的人情世故和变通的家伙，才在这个毫无前途位置一呆就是十几年，从尚未成年开始，直到奔着三十岁去，真正的把所有青春都奉献给了每天辛苦跑腿的城管事业。 而即便如此，不过是因为想要将亡灵天灾的事情追查到底，她便被毫无顾虑地丢出了特里底斯，说得好听一点是主动辞职，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卷铺盖滚蛋。 所以，就算这样，也完全不涨一点记性么。 才来到维多利亚没多久，就要毫不保留去帮别人，自己却每天吃住花销仅仅一两个银币，更是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来不怀好意的盯梢，虽然现在还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天知道发展下去会出什么事情？这样的行为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但凡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得出来。 可为什么，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罢了。 苏文轻叹一声。 就当是自己欠她的吧。 且不说别的，自己龙山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之后也未必就会再度返回格罗巴尔城，就这么丢下这个白痴不管，或许真的像小史说的那样，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人间蒸发了。到那个时候，就算自己有时真的觉得这白痴人间蒸发是好事，却也不免会有些自责。 跟着就跟着吧，只要自己克制住自己不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对，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克制！谅她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顺便自己也有机会看能不能改造一下她，好好一个姑娘这么一直傻下去也不是个事，实在不行干脆再给他找个像之前城管大队长差不多的职位，虽然一辈子是不会有什么前途了，但有了背景靠山在，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指不定哪天就被搞个无惨然后挂掉。 唉…… 就这样吧。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后天早上的这个时候记得来这里集合。”苏文浑身充满挫败，身心疲惫地摆了摆手开始赶人，“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但歌莉斯坦仿佛没打算要走。 她伸出一只手来：“钱。” “什么钱？”苏文懵逼了。 “预支一周的工资啊！” 苏文又惊又怒：“我靠你不要这么过分好不好！我都答应你了还不行吗，佣兵工会那边的押金我可是交足了的，难道你还怕我不给钱跑了不成？” “我可没有过分，这只是正当诉求。”歌莉斯坦仿佛吃定了苏文，“根据维多利亚法规，即便是在交纳押金的前提下，作为应募者也有权要求组织者预支一周的薪酬作为准备费用，我不过是在行使自己的基本权利而已，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过分了呢？” “你……” 苏文第三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293章 Σ( ° △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苏文过得并不快乐。 倒不是因为歌莉斯坦的事，她的事苏文既然决定了便不会扭扭捏捏。 而是因为，直到招募的公示期过去，即将到达约定的出发时间，别说是原本预计中的五个名额了，苏文甚至再也没能找到第二个让他满意的应募者。 这种感觉就像是进行期间限定up扭蛋，然后打算大力氪金改变命运，结果除了第一天人品爆发出了一个ssr之外，接下来的时间里全部都是n卡和r卡的大集合，这当中甚至连一个sr都见不到，又如何能够让人感到舒心？ 是以，除了感叹自己的非洲血统之外，苏文更是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维多利亚泱泱佣兵大国，近百万人口的主城，竟然连第二个稍微满足条件的人选都找不到，可见侍奉之心如今在人们心中已经多么罕见，这种拥有着金子般心灵的人，或许已然濒临绝迹。 “明明是爸爸你的要求太高了才对吧，又要优秀的女仆，又要有黄金级别佣兵以上的战斗力，你怎么不上天呢。最关键是还得野生，真要有这么牛掰的女仆也早就已经有主了，不是侍奉强大的魔法师就是为皇宫贵族效命，哪里轮得到你来捡漏？能够遇见一个女仆出身的贝蒂阿姨已经是你走了狗屎运，不过说真的，她看起来比你大十岁都有多诶，你们交流起来真的不会有代沟吗？” “放肆，你要叫她贝蒂小姐，优秀的女仆永远都是年轻的状态。” “爸爸你已经没救了啊！” 苏文完全则忽视了小史的吐槽，兀自言语起来：“是不是应该去南边的加雷曼城再来一次招募呢，虽然时间上已经不太允许了，但总觉得好不甘心……” “想都别想啊！小史才没工夫陪爸爸做这种无聊的事，你不急我还急呢。” “别激动，我也就是说说，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能分清的。”苏文摆手道，“可是这样一来人手又不够了，来维多利亚的目的完全就没达到啊。只有四个人的冒险团的话，看起来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关键还有一个是吃白饭的，根本就指望不上。” 小史撇了撇嘴：“还不都是你的奇怪要求搞的。而且话说你也太看不起歌莉斯坦姐姐了吧，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很认真的，属于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她的那种人” “不不，你误会了，吃白饭那个不是指歌莉斯坦，而是你啊。才来不到四天就吃了我三千金币，你是猪吧！” “我咬你哦？！” …… 就算再怎么拌嘴也改变不了事实，第二天早上很快到来，早上七点整，房间的大门准时被敲响，打着哈欠的苏文打开门，只见衣着整洁、整装待发的贝蒂女士正笑意吟吟地站在门外。 “早上好，尊敬的苏文大人，魔法师贝蒂向您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听候差遣。” 和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精确到秒。 苏文脸色不变，心中却暗自赞叹，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专业级女仆，其认真的态度光是从细节上便一览无余，言谈举止也是令人如沐春风。而反观身后房间里被自己喊了三四遍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史莱姆，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以及那个从现在开始已经可以计算迟到时间并且扣工资的高阶骑士，工作第一天就摆出一副懈怠的态度来，也是根本就无法望其项背。 对于这样的人才，苏文自然会予以礼遇。 “请进请进，不必客气，今后还请多关照才是。” 只是，刚一进入会客厅，贝蒂的眼神就微微犀利了起来。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小史那半掩的卧室里，只见里面零食和饮料的包装堆积如山，成堆的脏衣物散落各处，床上更是堆满了尚未开封的海量零食，只留下中间一个狭小的可容一人躺下的位置，远远看上去整一个马赛克图集。 虽然贝蒂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那一瞬间的异常还是被苏文注意到了，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她说道：“实在抱歉让你看到这些，是我管教不周，不过这只是昨天晚上的产量，更早之前的我都责令它丢出去了，没想到只是半天就变成这样……” 贝蒂有些迟疑：“请问这位是您的？” “女儿。” “啊……”贝蒂看了看苏文的样貌，似乎不太相信以他的年纪会有这么大的女儿。但这个答案似乎确实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她的表情缓和了少许，并对苏文说道：“您真的挺辛苦的，如果不介意的话，等令媛起床后，就让我把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吧。” 苏文头疼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们过一会就要离开了，等到退房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的。” “这可不行，像您这样的大人，以及那位可爱的小姐，一秒钟都不该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当然这并不是你们的过错，只是可惜我没能早点到来。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大人您请放心，至少在接下来为您效力的时间里，我会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话说到苏文的心坎里去了，他神色一亮：“看来你已经知道我选择你的原因了？” 贝蒂脸红地点了点头：“起初我也一直在奇怪，明明有那么多优秀的佣兵前来应募，大人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了我，因为要论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的地方，我也只有过去作为伯爵管家的经历，而这种经历放在佣兵身上实在是不值一提。但后来我才逐渐想明白，能够随便开出这等佣金的人，想必不会真的缺我们这样的人作为战斗力，相反倒是有可能看中了其他的因素，之所以从高阶佣兵中招募，仅仅是为了选出来的人实力不至于太过于拖后腿，这样的话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今天看来，苏文大人果然是出于此意吧？” “……” 苏文激动地说不出话，直至上前两步，握住了贝蒂那略显粗糙的手。 “知音啊！” 由于离得太近，贝蒂本能地向外推了推：“大、大人过誉了，还请……” “啊抱歉，我失态了。”苏文咳嗽了几声道，“不必叫我大人，直呼我名字便可。其实你说的也不全对，你的战斗力同样也至关重要，这次冒险的确也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如你所见，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所以一路上可能会有些辛苦，麻烦你了。” “好的，大人！” 贝蒂问道：“那么请问我们一共有多少人呢？” “唔，加上现在在场的一共有四人，还有个名叫歌莉斯坦的骑士，她来的可真是慢啊。” “明白了，我会努力派上用场的。” ———— 为了配合贝蒂的清理工作，苏文对小史下达了起床的最后通牒，无果后便一把将她拎起来丢到了客厅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这名曾经的资深女管家展现出了惊人的执行力，不但所有垃圾被打成包裹放在门外，房间里被打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苏文的房间以及会客厅都被打扫了一遍，整套客房仿佛恢复到了数天前刚进来时的模样，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更加干净几分。 整个过程，苏文都在旁边以极为欣慰的目光注视着，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即便贝蒂身上穿着的是轻甲里衬而非女仆装，但他依然仿佛看到了天使。 这一定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 然而，当一切结束，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歌莉斯坦仍然没有出现。 “这人怎么了？” 苏文皱着眉头，在他的印象里，歌莉斯坦不像是这么不守时的人，莫非…… “小史，你昨晚有看到歌莉斯坦吗？” 他皱眉问道。 “当然了，我看着她走进旅馆的。”小史似乎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闭上了眼睛，似乎进入了神游状态，好半天，她才猛然睁眼。 “糟了！” “怎么样？” 小史整个人慌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短短数秒内便变得汗流浃背，瑟瑟发抖。 “歌莉斯坦姐姐她……好像已经死了。” “！？” 第294章 请收好这份便当并趁热吃掉 片刻后。 第七大道某个不知名的岔路上，一家普普通通但生意似乎还过得去的旅馆的二楼房间里。 苏文面色凝重地看着床榻上的歌莉斯坦。只见她双眼圆睁，双唇微张，似乎想要说出些什么的样子，但却早已没有了任何气息，甚至连体温都已经基本消失，显然是死得透彻。 “是延迟发作的麻痹毒素。” 旁边的小史收起了往日没心没肺的笑容，深色中透露出懊恼和愤怒。 “虽然不知道辉煌大陆都有哪些剧毒，但这种反应不会有错。歌莉斯坦姐姐恐怕是在晚餐里被下了毒，然后在睡梦中发作，最终因为窒息而死。因为有斗气护体，普通的毒素难以对高阶骑士产生效果，所以这种毒的等级一定很高，价值也相当不菲，说明有人不惜代价也要让歌莉斯坦姐姐消失。” 苏文点点头：“原因我知道了，那么还有什么抢救的希望吗？” “人都已经凉了，灵魂也已经逸散，哪里还有什么希望？就算强行复活了也是没有意识和记忆的亡灵……”小史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都怪我不好，要是我跟着一起进去旅馆，陪歌莉斯坦姐姐一起吃饭的话，就可以辨别出食物有没有下毒了。” “没有什么如果，而且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苏文平静地摇了摇头，接着对小史道：“你出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小史猛然一顿，连忙抹了把眼泪，抬头望向苏文：“莫非爸爸有办法救歌莉斯坦姐姐？！” “我也不能保证，尽量试试吧。” “答应小史，一定要成功啊！” “知道了，你去看好外面，别让任何人进来，也别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苏文把小史赶出了房间，这里便只剩下了他和歌莉斯坦……的尸体。 他打量起四周的布置，只见简朴的空间里一切都井井有条，无论衣物、装备还是日常用品，全都码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颇有军旅味道，看来多年的骑士生涯已经让她养成了习惯。这种干净利落的作风苏文并不讨厌，若是平时也许还会赞叹一番，但现在他却没这个心情。 苏文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债的时候到了。 “坑爹系统，出来吧。” 在苏文的呼唤中，道格拉斯的身影缓缓浮现。 “我在，何事。” “你不是精通复活术吗，把眼前这个家伙救起来吧。” “我做不到。” 干净利落的拒绝。 “为什么？你之前卖给我复活币的时候不是挺利索的吗，现在却告诉我做不到？”苏文皱眉道，“还是说，你一直都在骗我？” “你们的物种完全不同，处理方式也完全不同，在你身上有效的方法，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无效。” 苏文显然不信：“这就是你蹩脚的解释么，坑爹系统？” 道格拉斯仿佛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论宿主信或者不信，这就是事实。” “既然如此，我出一千万兑换点数。” 苏文仿佛吃定了他般说道。 坑爹系统脸上罕见出现了表情，他似乎有些惊讶地沉默了片刻，随后用扯风箱般的沙哑声音开口：“你不久前同样遭受生命威胁，当我询问你是否愿意付出类似的代价时，你选择了拒绝；这个人类雌性生物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但你却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帮她，你的行为让我无法理解。” “你当然无法理解，她的死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我欠下的人情还没有还完，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与我自不相干，但居然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对她下手，岂不是在抽我的脸？”说到后面，苏文的表情有些许狰狞，但很快恢复过来，“坑爹系统，你就告诉我，这笔交易你做不做吧。” “很遗憾，我做不到。” 道格拉斯摇了摇头。 “我不会欺骗宿主，我所说的每句话都绝非虚言，至于那些不能说的，我只会保持沉默。这个世界的生物有着灵魂的存在，除了灵魂生物以外，人在死后数小时之内，灵魂便会离开躯壳，紧接着逸散并离开，若是刚刚死去，或许还有办法保存灵魂，但很显然，如今宿主眼前所见的，只是无魂的躯壳。” “……” 长久的沉默后，苏文才缓缓开口。 “灵魂逸散……和那只史莱姆的说法一样，这样说来，的确是已经没救了？” 道格拉斯依然是不紧不慢：“即使有，也是只存在与理论中。以我目前的能力远远无法做到，而即便未来有一天能够做到，逸散的游魂也早已不在，即便肉体能够保存完好，甚至修复如初，也已经毫无意义。所以我才会说，这笔交易我无法达成。” “明白了。” 事已至此，苏文已知事不可为，便不再提起此事。但紧接着，他平静地道：“不过，这次龙山之行可能要往后再推迟一阵子了。既然这人死了，我的债却没能还完，那我便要让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明白，他们到底做了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情。” “这不理智，并且毫无意义，宿主。” “如果事事讲究理智和利益，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苏文轻笑道，神色中却毫不掩饰地透出杀意，“以这人的个性，早就注定不得善终，现在这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并不会有什么怜悯，但错就错在她死在了我的面前，那就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多说无益，龙山已经在那里等了我们几千年了，不差这么一两天，而这件事情若是不立刻去处理，我便一刻不得念头通达。” 也许是感觉的苏文的坚定，道格拉斯也并不再劝说，只是说了句“随你吧”，便消失不见。 …… 再次与歌莉斯坦独处的苏文终于没了最开始的那份底气，但余下的却尽是坦然，他望着死不瞑目的歌莉斯坦许久，忽然间微笑起来。 “既然这个世界对你似乎不太友好，提前离场也未必是坏事，只可惜你无法亲眼看到那些人的惨状了。”苏文自言自语道，顺手从墙上取下了歌莉斯坦的佩剑，轻轻拉出剑鞘。随着百叶窗中洒入的点点晨光的映照，这把被精心保养的利刃散发出了带有寒气的光泽。 这并非是什么神兵利刃，也不是强大的附魔武器，仅仅是一把被打磨过千百次的良品凡兵，但苏文却可能是除了歌莉斯坦之外最熟悉它的人。因为在特里底斯的半年时间里，这个倒霉催的骑士拿着它指着自己不下百次，有好几次剑刃离他的脖子甚至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这把剑似乎还未被鲜血开过锋，或者换句话说，歌莉斯坦，你从小到大，恐怕连一个人都不曾真正杀过吧。”苏文迎着朝阳观察着剑刃，无奈地笑道，“没有经历过实战的考验，一切武技终究是花拳绣腿罢了，也难怪当初在特里底斯，连一只狂化的普通牛头人都能把你打的吐血三升，真是给帝国骑士团丢人。我想这也是天资不差的你，始终没能进入帝国战团，只能在乡下当个城管队长的原因了，表面上看起来很凶，可是却只能捏捏软柿子，真要痛下杀手的时候，恐怕却只是教训一顿就完事了……” 苏文回过头来，恨铁不成钢道。 “很可惜，你的敌人却不这么想。” 说完，他伸出手，抚合了歌莉斯坦圆睁的双眼，并推上了她的下巴，让她的死状看起来不那么凄凉，而仅仅像是睡着了一样。 “老实说，虽然有时巴不得你快点挂掉，可一旦安静了下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样一看的话，你也不像印象中那么面目可憎嘛。这样吧，你的剑暂时借我一用，等我把它开锋之后再还给你，让它伴你入土为安，便算是帮你完成了第一次，也不枉此生了。” “……在这之前，你就好好睡上一会吧。” 苏文说完，便打算将歌莉斯坦的尸体丢进深层空间，那个空间虽然无法装下除了自己之外的活物，但眼前的尸体早已不是活物，所以放一放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一提到深层空间，苏文忽然想起了什么。 深层空间…… 里面好像有自己一些贴身的道具，这当中似乎有那么一个当初某半狼人珍而重之交给他，据说能够救命的针剂，并且这东西格外邪乎，就算用系统的鉴定术都无法得知信息。而搞不清成分的东西苏文当然不敢乱用，久而久之就一直放着吃灰，从未动过使用的念头。 苏文心念一动，这根不起眼的针剂便出现在手中。 虽然打心底里感觉不太靠谱吧：小史是来自不死者位面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坑爹系统又是个神秘兮兮几乎全知全能的角色，连这两个家伙都笃定没救了，来自普通半狼人詹姆斯的赠礼要是随随便便就起作用，那才是真正的不科学的事情。 但苏文还是打算试试。 更何况，这根针剂无法用鉴定术辨别，就说明了可能连坑爹系统也不认识它，既然如此，未知就代表了无限可能，万一成了呢？ 总之死马当活马医吧，大不了就浪费了呗，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苏文也没多想，朝着歌莉斯坦那已经僵硬的颈动脉就扎了下去，并将里面拇指大小的液体挤入。虽然这人的血液流动都已经停止了，但苏文至少能肯定，这一针扎在了唯一可能奏效的地方。 接着…… 没有想象中的长时间的等待，仅仅过去了三五秒的时间，虽然歌莉斯坦的尸体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苏文明显察觉到，它仿佛被激活了。 血液开始流动，僵硬开始松弛，温度开始上升，一切都仿佛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苏文看愣了，心说我靠这也太灵了吧。 随后便开始后悔，这么神奇的东西，说是医死人药白骨也不为过，居然就这么被自己用在了歌莉斯坦身上，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看着手中空瘪的针剂，苏文一阵肉疼。 第295章 论如何浪费一个完美开局 针剂的效果好到让苏文一度觉得小史和坑爹系统是在联合起来忽悠自己，他有点怀疑其实歌莉斯坦不是死了而仅仅是深度昏迷而已。 两分钟后，心脏开始恢复跳动；三分钟后，脉搏已经趋于正常；五分钟后，歌莉斯坦逐渐有了呼吸。而就在恢复呼吸之后的不到半分钟，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缓慢睁开了双眼，用茫然中带着迷惑的目光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上的廉价魔能吊灯。 她的喉咙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好半天才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水……” 真是俗套的开场白。 苏文随手捏了一团小水球，把它丢到歌莉斯坦嘴边，后者立刻如同看到了救星般贪婪地吮吸起来，那虚弱而又拼命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酸。 一口清水下肚，这名曾经的裁决骑士终于放松下来，重新闭上的双眼眼角处似乎有晶莹的液体流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名普通的少……唔，大龄少女，银色的大波浪长发披散开，那张带有英气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再也不复平常副身披甲胄、威风凌凌的模样。 然而这幅静美的画面很快被苏文的声音给打破。 “我说，你打算迟到多久？” “啊……” “看你面色红润气息正常，你其实已经恢复力气了吧，那还躺在床上干什么，好好看一下现在已经几点了，马上就八点半！你迟到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抱歉，因为我……” “稍微死了一下对吗？这种体验的确不常有，不过也没什么值得回味的。既然现在没事了那就开工，不然根据你的日薪算起来，你现在已经要被扣掉四五百金币了。” “啊！！” 苏文这话效果拔群，歌莉斯坦身上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坐了起来，然后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冲下床，跳进了床边的靴甲之中。紧接着便是一阵叮叮当当的穿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便形成了一个钢铁战士出现在苏文的面前。 “！” 这下反而轮到苏文惊讶了。 眼下的歌莉斯坦看起来活力四射，根本无法想象就在几分钟前还是一具趁热都来不及了的尸体。虽然苏文通过对歌莉斯坦的体态监测，判断出她的生命活力水平已经几乎恢复正常，是以才有了上面的话来试探下自己的判断，但他却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这恢复的程度也太可怕了，要知道就连伤筋断骨都要百日才能好，可这却是几分钟前连命都没了，几分钟后就活蹦乱跳，比无痛人流还要高效。 那管针剂到底是什么来头！ 以及，半狼人詹姆斯难道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吗，居然就这么轻易把它交给了自己。能够让已经凉了几个小时的人恢复到全盛状态，这已经不能用灵丹妙药来形容了——苏文用力回忆了一下，这种事情就算是在自己的世界，使用最高精尖端的科技，都未必能够做到。 不过…… 苏文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当初詹姆斯神秘兮兮把这管针剂交给他的时候，除了暗示这东西能够救命外，同时也告诫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果然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此毫无道理的治愈能力，恐怕也要以某些极为重要的东西作为代价。 那么“代价”究竟是什么呢？ 苏文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全身都被铠甲覆盖的歌莉斯坦，只见她眉宇间并没有半点不适之色，根本不像是付出了代价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 回想起当初的詹姆斯三兄弟，除了一起遇袭那次受了足够死上十次的伤却仍然谈笑风生，别的地方似乎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更不像是那种常年遭受大痛苦折磨之人。因此至少可以肯定，所谓的代价应当不会是什么折磨，但除此之外，苏文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算作代价。 闻着臭兮兮的？大概只是因为半狼人不爱洗澡。热爱抽烟？这恐怕只是常见的爱好。无论被怎么捅刀子都不会死？这明明是正面效果。说话带有“噫呜”的口癖？这特么什么鬼……或者说有可能是气运变差之类的玄学代价？不过根据和它们在蹲号子时候的聊天打屁，这群半狼人时不时就吹嘘自己盗墓挖到了什么好宝贝，要不就是地下世界潇洒的时候赌博赢了多少钱，以及买彩票中奖之类的，怎么看都是正常水平好吧。 但空穴来风，既然詹姆斯着重提到了代价，那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或许只是无法从表面上看出来罢了，亦或是现在没事，日后才会浮现。 算了，不想了。 苏文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反正接下来还有一段时日，若真有代价总会出现端倪，到时候自己在慢慢考虑售后工作便是。这并非是他瞎操心，虽然他的确救了歌莉斯坦一条命，但若是因此搞得她生不如死，还真说不好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若是后者，那可算不上还人情。 而另一方面，苏文到现在，其实已经盯着歌莉斯坦看了有足足两三分钟了。若是放在以前，这名总是杀气腾腾的裁决骑士保证上来就是一个过肩摔和擒拿术，但现在她只是站在那，神色有些古怪地把目光挪开，仿佛被老鸨带上来的失足少女般任由观赏。 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苏文不禁毛骨悚然。 难不成这就是代价么，好好一个人说疯就疯了。 不过，若是歌莉斯坦真的没救了也就算了，既然如今看起来已经满血复活，最重要的果然还是正事。龙山之行说急也不算很急，说不急却也是迫在眉睫，对于苏文而言，它是一把打开所有后续工作的钥匙，不但包括了对于姆塔塞城的后期改造、莉蒂西娅那边的安排，更有一些更加长远的计划。总而言之，哪怕眼前的歌莉斯坦看起来再怎么诡异，有问题也应该留在路上解决。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什么毛病，如今詹姆斯三兄弟刚好在姆塔塞城附近活动，到时候回去一问便知。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作为人文关怀，苏文还是问道。 歌莉斯坦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很好。” “那就准备出发吧。” “好的。” 歌莉斯坦神色复杂地回应道，在这之后似乎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欠你个人情。” 苏文差点笑出声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简直和当初自己在红枫镇时说的同出一辙。他险些就像她当初的回应一样，板着脸冷哼一句“你在小看我么，做这种事情难道是为了人情？”，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可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不过，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让歌莉斯坦半路上不要找给自己添乱找茬，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苏文适时提出了这个要求。 然而…… “这不可能。” 歌莉斯坦冷冰冰地拒绝了他。 “当你遇到危险时，我随时可以舍弃性命履行我的职责，但小史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等着吧，你会因此而受到制裁的。” “？？？” 苏文心说这人果然是得了失心疯，刚才还千恩万谢自己的救命之恩，现在却翻脸如翻书，简直说话如放屁一样，哪里有半点对待救命恩人的意思，既然如此不给面子，那么也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还人情的事情一码归一码，等到自己确定她无大碍就算两清，但周薪两万金币却不是白拿的，且看作为冒险团长的自己，如何在合理合法的权限之内，将这个找茬者安排得明明白白吧。 “好，我等着。” 苏文咬牙切齿道。 …… 毕竟是要远行，苏文给了歌莉斯坦一点收拾东西的时间，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但刚一出去，他就被小史拉到了一边。 这史莱姆开口就喷：“爸爸你tm是白痴吧！” “惊了，我还没就你一直在外面偷听的事问罪，你反而喷起我来了？你最近好像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揍你你就皮痒了吗。” “我这话可是发自内心呐喊出来的！”小史痛心疾首，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白痴爸爸，你知道你刚才错过了多好的攻略机会吗？歌莉斯坦姐姐平时对你神憎鬼厌，却在最软弱无力的时候被你拯救，那可是绝地扭转她对你看法的最佳时机，可你说的竟是些什么鬼话，完全把天时地利人和都给浪费掉了啊！人家才刚刚体验过了死亡，结果一醒过来就被你要求上班，究竟出了什么事连问都不问，你还是人吗爸爸！之前你不是还放出话来要让做出那些事的人付出代价吗，怎么就改主意了？？” 苏文冷笑：“你果然全程都在偷听，这笔账我们之后再算。让做出这事的人付出代价不假，但那是以歌莉斯坦没救活为前提的，姑且算作没能救活她的补偿而已，既然不小心把她拉回来了，自然就作废。至于究竟出了什么事，那种破烂事猜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哪里还需要问？” “所以妈妈究竟为什么会瞎了眼看上你这种笨蛋啊！哪怕不问你好歹也安慰几句啊，人家才刚从地狱被拉回来啊，人家可是真的死了啊！换成我我当场就哭给你看哦！” “啧，别扯淡了，听到她之后说的话了吗，没安慰她真是明智的选择。” “没救了，爸爸彻底没救了……” 小史哀嚎着，掩面跑了出去。 苏文实在想不通这个史莱姆又在发什么神经，只好随她去了。 第296章 re从零开始的魔法师生活？ 维多利亚自古以来就没有“村落”甚至“城镇”的说法，除了赫赫有名的十二大巨型主城外，所有的地方都可以被称为郊野。 但这也是迫于无奈，人口动辄上近百万的主城看似恢弘大气，几乎每个拿出去都能够在面积和人数上吊打其他国家首都，但总会显得臃肿和尾大不掉。试想，从一边到另一边动辄十几公里的城市，主要交通方式又是马车甚至人力，若不借助魔法器具，就连传个信都得半天时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维多利亚几乎没有什么战略纵深，农业、林业与畜牧业也是惨不忍睹，绝大多数重要资源都依赖进口，唯有魔兽资源及大量素材的产出作为经济支撑，可以说综合发展十分不健全，偏科到了极点。 阻碍这些产业发展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兽潮。 维多利亚的疆域内或许最初存在过村庄，那时这里还不叫维多利亚，而是许多分裂的小国，但它们都在一次次魔兽的践踏中毁灭殆尽，现在偶尔还可以在魔兽领地内发现遗迹。而且就算是主城也并非绝对安全，这点从格罗巴尔城的城墙上就能轻易看出——五十米一个加固魔法塔，百米一个魔导炮兵阵地，无数弓箭口与施法台，这样的城墙可以说全大陆仅此一家。除此之外，墙根那层带着厚重历史沉淀感、如同泼洒上去的汽油般的黑色污渍，据说其实是数百年来魔兽们泼洒上去的血肉，早已深入高强度的深层沉积岩，洗是洗不掉的。如今看上去风平浪静，不过是因为一年前刚发生过兽潮，魔兽们都待在老家里修生养息，在外游荡捕食的只有一小撮罢了。 说不定再过一两年，几个月，甚至几天，这片辽阔的大地又会变成魔兽的主场，届时别说是出去冒险了，就算是最高级别的冒险团，也只能退缩到主城中进入防守状态。 对于这是一个怎样狂野的地方，苏文早已有所准备。 不过，既然有着巨大的冒险和贸易需求，维多利亚境内倒不至于连个落脚点都没有，尤其是越接近那些古老遗迹或者魔兽森林的地方，便能够见到越多的……唔，说是村庄和城镇都不太合适，应该被称为营地？这些地方就像是一个个小型的要塞庇护所，为范围内的冒险者和商旅提供物资援助和庇护，但无法抵挡兽潮的冲击，因此只要兽潮来临的风声一响起，它们便会迅速做鸟兽散，待来年再在废墟中重建。 根据地理位置是否重要，营地也分大小，不过既然有了前面的先决条件，那就别指望有太好的待遇了。比如中午时分到达的第一个落脚点——凯茵营地，倒是不小，但乍一看上去活脱一个难民营。房子多是粗木建制，道路也坑坑洼洼，里面的一切都以实用为主，几乎见不到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倒是人气特别旺，若非场景简陋到像是制作组缺经费，苏文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出发时的格罗巴尔城。 但话虽如此，这里的战斗力却强的很。 不但有维多利亚第四十七法师团在此驻扎，据说团长是魔导师水平的强者，就连简陋的木城墙底下站岗的士兵，全身上下都清一色的附魔装备，就差没在脸上写着精英二字，与朴实无华的环境形成强烈对比。这些还只是官方的力量，算上那些临时在此落脚的冒险团或者雇佣兵团，这个表面看起来或许连三线城镇都比不过的地方，其真正战斗力可能不输某些小国。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由于是驱车前往，原本半天的路程瞬息而至，如今从凯茵营地出发向西行驶不到十公里，就可以进入龙山山脉的边界，是真正的近在咫尺。苏文甚至能够隐约感受到空气中焦躁不安的元素，只要他想，下午便可以深入龙山。 有坑爹系统的协助，具体的计划方针自然早已定好，某些关键道具的准备工作也早就完成，如今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行动…… 但他却在考虑该怎么解决歌莉斯坦这个麻烦。 一般来说，新成立的冒险团都会有个磨合的空间，比如去简单副本打打小怪热手顺便提升下配合之类的。苏文并不打算这么做，一来人没有想象中的多，二来也不会真正指望什么团队配合，他只是需要一些人手分别同时在不同的位置做不同的事情而已。但前提条件是成员都基本靠得住，至少不要怯场或者随便来个小怪就被干掉，但歌莉斯坦一上午的精神状态显然处于失常状态，不但没有履行监视自己的承诺，更是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某种神秘的自闭模式，半天了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呆呆坐着宛如被始乱终弃的妇人，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让苏文不禁感叹自己的两万金币周薪居然就换来了这么个废柴。 “你才不正常啊爸爸！” 参观外简陋的走廊前，小史压低了声音对苏文吼道。 苏文不满：“我发现你胳膊肘越来越往外拐，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到底是看上了这个老女人哪一点？我明明救了她一命，结果给我甩脸色也就算了，竟然不拿出吃奶的力气认真工作，而是在那里消极怠工。我看凯茵营地的佣兵也挺多，不如找几个能用的凑合一下，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小史似乎被这一番言语震惊得不轻，好半天才吃力地开口说道：“你是认真的吗，爸爸？” “那还能有假？” “算了，我放弃了。”小史颓然欲绝，“你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被歌莉斯坦姐姐接纳的，果然从一开始觉得你还有救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真是笑话，我何须……” “别说了爸爸，我知道歌莉斯坦姐姐的状态很不好，但是作为一名骑士之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哪有正常人上午刚过了鬼门关下午就认真卖力工作的，就算没心没肺也要有个限度啊！倒是爸爸你才是灭绝人性吧，歌莉斯坦姐姐现在这样根本不适合冒险，就算不关心她到底在忧虑什么，就算对是谁下的毒手不闻不问，这都算了，但是你好歹也要给她点恢复状态的时间啊！” 苏文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把她辞退掉，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恢复状态。” “果然讲道理没用，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眼看苏文就要冲向不远处餐桌前发呆滴水未进的歌莉斯坦，小史连忙把他拦了下来，“歌莉斯坦姐姐现在由我来保护，既然白痴爸爸你不愿意去做，那就交给小史来吧，她已经够让人心疼了，快行行好别再伤害她了！” 苏文却是顿了顿，然后停了下来。 小史抬头望去时，却发现他正在皱眉，思索着什么。 “怎、怎么了，爸爸？” 她没由来一慌，似乎在担心苏文又搞出什么神奇操作。 “没什么，只是忽然感觉这话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苏文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他的脸上似乎多了一层阴霾，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疑惑。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发生还是在特里底斯，就仿佛第一次见到某个场景却仿佛在梦中见过的熟悉感般，具体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随之而来的便是轻微的头疼，以及一阵莫名烦躁，因为他不但感觉这句话有些熟悉，更感觉这个场景、这处营地、乃至远处的整个龙山山脉，都有点熟悉。 难道自己曾来过这里？ 不太应该吧…… 苏文脑海中一瞬间冒出无数种可能，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根据从坑爹系统那里得到的信息推断，应该是穿越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但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若考虑到坑爹系统口中的“改变”，曾经会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比如轮回周目或者平行空间之类的说法？不太好吧，那种桥段不是只有故事编不下去的蹩脚作者才会拿来滥竽充数的东西而且早就被用烂了吗！ 对此，既然坑爹系统刻意隐瞒，那么它就肯定知道些什么，但苏文这次并没有打算找它质询，因为他知道这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还没有到时候。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当做无事发生。 苏文很快平静了下来，但冷静的瞳孔中却不经意透出一股微不可查的杀意。 “爸爸？” 他这才注意到小史还在巴巴地看着他。 不过，这种时候，歌莉斯坦的事情却是一点也让他提不起兴趣了，这家伙人虽不差，却没有什么继续交往的价值，只要确定她性命无虞，便随时可以分道扬镳。苏文可不是那种一边说着讨厌一边却不断接近的傲娇人士，既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便只会尽快考虑解决掉麻烦。 “随你怎么做吧，只要让那个女人别来烦我就行。”苏文说完顿了顿，然后补充道，“今天之内我们不去龙山，我还要做一些准备，顺便考虑一下要不要找个人来替代她的位置——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严重不足，如果再少人的话，就有可能掉链子了。” 这之后，他跟仍有些拘谨的贝蒂打了个招呼，示意她照顾好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随即便离开了临时落脚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第297章 关键时刻便需要雷霆手段 苏文一去便是一整个白天，直到夜幕降临、月明星稀，空气中时不时响起野兽嚎叫声时，他才再次出现在凯茵营地的大门口前。 和出发之前比起来，他的脸上多了许多疲惫。 没有多做停留，苏文直接回到了白天约定好的落脚点——一间由巨大远古榕树开凿而成的酒馆里，然后找到了显然已经等待许久的三人。 “出了点小意外，但还算顺利，今晚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启……”苏文自顾自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气氛稍微有些微妙，这才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定睛望去，只见小史正趴在原木桌子上呼呼大睡，桌上堆满了大量空杯子；歌莉斯坦不复白天的颓势，正全面戒备地盯着自己；而甚至连让他最为放心的专业人士贝蒂，此时望向自己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尊敬和拘谨，变得多出了不少狐疑和警惕。 也许是感受到周围的异动，恰在这时，小史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双眼惺忪迷离地打量了一下身前的苏文，然后打了个悠长的酒嗝。 “嗝————长得像爸爸的酒保吗，帮我再拿一杯锡兰麦酒。” 苏文闻言面色一黑，踏前一步，当时就要施展出一手黑虎掏心将其擒下，然而下一秒，随着拔剑声和蓄势待发的元素光辉，他竟被硬生生拦了下来。 只见歌莉斯坦和贝蒂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将桌前的小史护在身后。 “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苏文气不打一处来。歌莉斯坦也就算了，贝蒂可是他亲自千挑万选出来的优秀女仆，怎么此时竟也做出这种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行为？但随即他便明白过来，肯定是后面那只史莱姆趁着自己不在，便疯狂乱黑一气，将自己描述成人神共愤的渣滓，这种挑拨离间的伎俩它也不是第一次用了。自己也是瞎了眼，竟然将这种不可靠的生物留在身边，还委以重任，果然早应该将其人道毁灭才对。 而就在他正慎重考虑究竟是高能激光还是局部聚变能够更有效杀死一只领主级史莱姆时，剑拔弩张的歌莉斯坦终于发话了。 “造反？本来我以为你已经足够人渣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人渣一百倍，能够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对待一个孩子，你还是人吗！” “！！” 此等血泪控诉让苏文顿时怀疑这个胸大无脑的废柴是不是找错了人，血口喷人也得按照基本法来，按照这个架势，那只可恶的史莱姆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胡话。下作的手段？自己直到如今都已经保持了足够的仁慈和耐心，倒是这只史莱姆使用过不知多少次。不管怎样，这笔账苏文却是记在了小史头上，今日若不给个令人满意的答复，别说是之前的交易，他保证这家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事到如今还在添乱，真当自己是种马小说里怎么惹都不生气的佛系主角了？ 见到苏文默不作声，歌莉斯坦脸上露出了熟悉的冷笑：“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了吧。要不是这可怜的孩子喝多了酒后吐真言，她恐怕还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敢怒而不敢说，但今天既然被我们听到了，你就休想再动她一根汗毛！” “是么，”苏文也冷笑起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对待它了？” “非要说出来你才死心吗，那就如你所愿。”歌莉斯坦毫不让步，针锋相对，“小史说你曾经屡次把她关在只容一个人的狭小空间里，短则几天，长则数周，这期间只喂一些水，连食物都不给，好几次险些让她饥饿致死，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可有此事？” “笑话，这种事怎么可……我好像还真做过。” 苏文忽然想起了这只史莱姆被关在瓶子里的时日，虽然就算放到现在回想起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他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没有。 “承认了？那把小史的脑袋按进马桶里威胁要杀死她，这事你可曾做过？” “……我好像也确实做过，但事实显然被严重扭曲了。” “停止狡辩吧，在这之后，你想是用过各种方法来折磨和威胁她，我说的对吗？” 苏文神色艰难：“姑且算对吧……” “你还在白日宣淫的时候让她在旁边看着，甚至强迫她参与进来！” 苏文目瞪口呆：“我靠，她连这都说了？！” “哼！你以为这就完了，最恶劣的是，你竟然强制让她受孕产子，仅仅是为了增加新的玩物，后来才在她以死相逼之下不了了之，此等兽行实在是令人无话可说。苏文，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行为恶劣，不至于坏到骨子里去，但现在看来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恐怕就连这次前往龙山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对贝蒂小姐也痛下毒手吗！” “……” 苏文忽然感觉六月飞雪，上面的累累罪行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事实，但硬要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自己对小史的态度的确不怎么样，但始终是建立在对其不信任以及它是非人型的史莱姆上的，但他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它以如今的紫皮少女形态将其复述出来时，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力，甚至于别说是眼前两位了，就连自己听了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罪行滔天，枪毙十次都不过分。 不过，苏文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反而在震惊过后平静下来。既然这只史莱姆歪曲事实，刻意丑化编排自己，那么自己只需要将事实还原出来就行了，胸大无脑的废柴以及被带了节奏的贝蒂小姐之所以会如此偏袒小史，一来它展现出了弱者的姿态，二来它现在的样子显然比史莱姆形态要美型的多。人们总是会忍不住保护那些美好而脆弱的事物，这是天性，而一旦它们原形毕露，这种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那么…… “稍安勿躁，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苏文出声稳住了随时可能爆发的两人，然后趁着这个当口，双手一摆，整个人便骤然消失在空气中。下一秒，在歌莉斯坦和贝蒂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身后那个早已再次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紫色女孩，便如同膨胀的气球一般，“嘭”的一下爆炸开来。 没错，是整个人毫无预兆地爆炸了。炽热的紫色粘液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辐射状喷泉，但它们被很好地控制在了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弧形力场中，当是时，上一秒还在酣睡的可爱女孩，下一秒就化作了粘稠的紫色浆液，均匀涂洒在力场内壁，并不断向下滑落。 这样的场面显然极具观赏性和冲击力，一时间盖过了两人对苏文的愤怒之情。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史之前所在的位置，仅仅数秒过后，这滩粘液便抽搐般蠕动起来，重新勉强形成了一个类人的形状，同时响起的还有凄厉的哀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痛啊啊啊啊啊啊！” 目睹了全程的歌莉斯坦和贝蒂脸色很不好看，歌莉斯坦还好一点，尤其是贝蒂，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险些一个没站稳摔到长椅上。 还好苏文及时现身，风度翩翩地扶了她一把。 对于他承认的人，他向来十分温柔体贴。 可惜对方似乎不太领情，贝蒂见了鬼似的往前挪了挪，躲在了同样面色发青的歌莉斯坦身后，看向苏文的眼神仿佛看向来自地狱的恶鬼。 “如你们所见，这家伙显然不是人类，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别被它的妖言迷惑了。”苏文知道两人被自己镇住，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任何事情都可能存在原委，不分青红皂白质问别人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贝蒂小姐，请务必不要像你旁边那个家伙一样愚昧，相信你也应该已经看到了，如果我想要对你们有所企图，直接出手便是了，何必大费周章花费重金聘请？”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发话的却是歌莉斯坦了，她握紧了手中的利剑，昂首挺胸地质问道，但苏文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她内心中毫无底气。 “省省吧，我要是你我早就看清现实了，不管我是什么人，都不是你这种空有一腔热血的白痴能惹的。”苏文对近在咫尺的剑刃毫不在意，只是嘲笑道，“这个世界上你惹不起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我要是现在愿意，下一秒你的处境不会比我们身后那个废物要好多少，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还有多少条命能用来逞强呢？” “……” 见到歌莉斯坦默然不语，苏文便不再多说，只是一手提起了五官尚未成型的烂泥状小史，扛在肩上，径直走向了卧室房间。 “明天一早出发前往龙山，别再迟到。” 第298章 可以，不和你多bb 因地制宜，众人下榻的旅馆看起来不免有些简陋，不但不像城市里面那样设施齐全，连个独立的盥洗室都没有，而且树洞做成的窗外就是黑乎乎的森林，几乎没有遮挡。好在这还算是比较高级的客房，房间里布置有驱散符文，倒是还不至于有蛇虫鼠蚁来烦扰。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比这差得多的环境苏文也毫不在意，他只是将醉成一滩烂泥的小史丢在地上，然后将它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搜走。 既然要上路了，就应该一身轻松才对。 不过就在他动手的过程中，忽然发觉这只史莱姆有点不太对劲——不但一身的酒气几乎完全消失，脸上红得发紫紫的发黑的醉相也恢复平常，一双清亮的眸子更是水汪汪的，就连卧地的姿势都变得端庄文雅起来，似乎在彰显着极为强大的求生欲望。 它哀婉道：“爸爸……” “闭嘴，已经晚了，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导致你认为自己的地位太高了。放心吧，我不会真的杀了你，但是我认为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没什么必要，为了避免你再搞破坏，你就再在瓶子里呆上一段时日，然后继续祈祷着哪天我想不开了把你放出来吧。” 然后，苏文第一次真正在小史身上看到了名为恐惧的东西。 它颤抖着。不同于以往的演戏，通过某种看不见的连接，苏文能够感受到从这只史莱姆身上传达出来的无助和惊恐，这在以往是前所未有的，哪怕苏文上次把它丢进锅里煮熟，都没见它传递给自己一丝波澜。苏文觉得它是真的在害怕，但那又如何，在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之前，给这头史莱姆足够的权利绝对是一个错误，除了让它不断蹬鼻子上脸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爸爸，别这样！” 她哀求着。 “没有必要认错，你认错的次数已经够多，我的耐心也已经被磨完了。而且这段时间你的小动作以为我看不见吗？借着喝果汁的名义大量吸收能量，现在的你和在姆塔塞城时的你比起来，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区别，但恐怕实际上已经强大了数倍吧。再过几天，等你的实力恢复得足够多，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即使不需要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也已经完成了目标，届时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苏文头也不抬地说着，同时不停从它的肚子里抓出一件件私藏品。 在它的身边，武器、装备、食物、大听饮料以及各种不知道何时搜刮来的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堆积成了小山，乍一看上去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体积。 被不停掏着肚子的小史像个受惊的仓鼠一样无助，尤其是在听到了苏文不带感情的话后，更是仿佛被看破了诡计般脸色惨白。 “这……这只是为了能够更加派上用场而作出准备啦，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信任呢！” “抱歉，你是史莱姆，不是人。” 小史万念俱灰：“好吧……事已至此，看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请尽情地惩罚我吧爸爸。能够认识你真的很开心，我做了错事受到惩罚是我活该，现在才后悔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可惜我注定无法陪你战斗到最后了，等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啊。” “是我的错觉吗，同样的话你怎么好像说过一次了。” “诶？！” “诶你个头，走你。” 上次它说完这句话之后，下一秒就喊来了莉蒂西娅，所以苏文这次并没有打算再给它搬救兵的机会，眼看私藏品已经几乎被掏空，他便抬手抓起小史，和他一起消失在了房间里。他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被自己用来当做试验场的深层空间。 这片空间活物无法进入，但这只深渊史莱姆的属性似乎是死物，所以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被拉了进来，而且还带活蹦乱跳的。 “爸爸这是哪，你要对小史做什么？！” 突然出现在陌生地方的小史惊慌失措道，显然眼下的状况是意料之外的。苏文则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显然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放出，把它带到这里与外界隔绝毫无疑问是个正确的选择，否则说不定下一秒就又有两个杀气腾腾的人冲门进来。其中那个胸大无脑的还好说，大不了打晕了丢出去便是，只要弄不死就行，但那位被蛊惑了优秀女仆却是怎么都下不去手，恐怕会进退两难。如他所料不错，这史莱姆估计在后者身上下足了功夫，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恼怒，打算不留任何余地地将其封印…… 对了，该怎么处置来着？回到瓶子里待着只是个比喻，以小史现在的样子，早就不是那个营养不良可怜兮兮的小史莱姆了，可没有什么瓶子能装得下它。 苏文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个不错的主意。 他没有理会手中史莱姆的哀嚎，抬手召唤出了两层楼高的巨型机甲。 这种机甲不同于之前见过的所有单兵作战装甲，后者在战场上的作用是一把把尖刀，相当于原始时代的侦察兵或特种部队，而这种铁塔形状的钢铁巨兽，则有着单兵装甲永远无法取代的巨大火力，无论是在任何战场，都是绝对的中流砥柱。比如眼前的这台，便是华夏重工出产的麒麟970盖塔系列主战机甲，外表像是一只刺猬，搭载高功率涡轮增压型生物质引擎，其能量来源非核非电，而是一切有机与无机能量体。换句话说，它几乎能够以一切物质为燃料，这在持久战中的作用至关重要，尤其是在动辄数年甚至数十年跨度的深空作战中，一切小行星都能够成为其染料补给站，效率可比辐射能那种聊胜于无的能量来源大得多。 苏文静静等待着这台机甲启动，它的八只隐藏式金属巨足缓缓升起，将最外部接近五十吨重的合金装甲撑到半空中，露出了下方的核心区域。 由于该机甲非人力操控，这里并没有舱门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散发着有绿色光芒的多层圆环状结构，中间则是形状不规则的磁吸阀门，看起来有些像某种昆虫的口器。苏文面色不改，但小史哪里有见过这等阵仗，一时间被惊得连哀嚎都忘记了，只愣愣看着这头钢铁巨兽的苏醒。 直到它被扔到了磁吸阀门的正下方，它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不要啊爸……” 苏文却没有给它更多发言的机会了，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原本缓缓转动的圆环结构便猛然飞速旋转起来。磁吸阀门在巨大的离心力下缓缓打开，并从中迸发出了饕餮鲸吞般的巨大拉扯力，正在这扎着往外爬的小史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就被瞬间吸了进去。随着阀门打张开，这股撕扯的吸引力还在不断扩大，甚至就连远在十余米外的苏文都有一种被大力往前推的感觉，他迅速下达了关闭指令，随着阀门的收缩，这股暴躁的力量才逐渐消失。 很快，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除了那只消失的史莱姆，以及似乎还在不算宽敞的深层空间里回荡的、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的惨叫。 苏文拍了拍手，他很满意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瓶子”，有了这台巨型吃货，别的姑且不说，小史这段时间偷偷吃下去的能量，却是要一点不剩的被吸出来了。当然，若是它无法承受机甲燃烧室内部的巨大高温高压，就此灰飞烟灭，却也是一桩功德。 虽然苏文不得不承认，这只史莱姆曾经帮助过自己，但功不抵过，没有把它丢进核熔炉的反应堆里，已经是对它莫大的仁慈了。 既然麻烦被解决，苏文便不再多呆，他挥了挥手将机甲召回，然后离开了深层空间。 …… 只是，和数分钟前相比，此时的现实空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变。 原本安静的黑夜被打破，可以轻易听到从屋外街道传来的喧哗声和嘈杂声，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角，真正让人胆战心惊的，却是来自远方黑夜深处，那此起彼伏的魔兽嚎叫。 小型兽潮？！ 苏文几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真正让维多利亚到处都是荒野和埋骨之地的，不仅仅是那数年出现一次的大型兽潮，更是谁也不知道会何时何地出现，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小型兽潮！就像眼前这样，几分钟前还是风平浪静，几分钟后便已经是黑云压城，现在恐怕方圆百里内的所有魔兽，都正在拼了命一样往兽潮爆发点聚集，然后在某个或者某些魔兽头目的带领下，向一切非魔兽生物发起攻击。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来今天是来对了。 毕竟风险伴随着收益，对于冒险者们而言，最残忍的莫过于无事可做。苏文虽然并不为了这些魔兽而来，但透过洞开的树洞窗户，也能够看到街道上那些摩拳擦掌的佣兵团和冒险团们脸上的激动，那却不是代表着惊恐的激动，而是久旱逢甘霖般的激动！ 今夜注定是一个充满杀戮和死亡的夜晚，也是一个丰收的夜晚…… (本章完) 第299章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睡觉！ 苏文并没有打算加入这场狂欢，事实上他已经累得难以支撑了。 整整一个白天，他都待在一个从未被人类踏足过的地方，那里的环境极端到令人发指，以至于即便有着万全的保护，也仍然相当狼狈。但鉴于这是整个龙山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并且无人能够替代，他只好硬着头皮首先解决。其代价就是久违的精疲力尽——这还是换血之后的第一次。要知道，根据苏文的粗略测试，拥有巨龙血脉身躯他光是肉身强度就能够和高阶骑士斗气全开的状态相媲美，平常冲刺个等闲二三十公里更是不带喘气，能够让他这样疲惫的，恐怕早就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急需要休息。 所以，解决了小史这个不稳定因素后，任凭屋外锣鼓喧天，苏文也终于能够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至于小史带来的影响，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担心。 这只史莱姆的算盘打得很好，从一开始就在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绞尽脑汁地寻求主动权，并且已经取得了相当程度的进展，更是借着酒后胡言添油加乱醋爆自己的黑料，估计想要借此抓住把柄对自己软硬兼施，因为这些黑料到底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其实都由她说了算。此时就算苏文意识到把它放出来本身就是个错误，想要消除影响却是不可能了，除非连根拔起，而这样自己之前的努力便会白费，不想这样的话就只有乖乖就范。也许正是有着歌莉斯坦敲诈成功的前车之鉴，小史也打算如此操作一番，以方便向自己提出更多条件，不过这只史莱姆显然低估了苏文的决心，也高估了他的容忍力。 那么为什么说没必要担心呢？ 很简单，两万金币的周薪，在没有实质把柄的情况下主动退出雇佣，便需要付出双倍的违约金，作为黄金级别的佣兵还真没有几个人给得起，要不然苏文干嘛开那么高的价格，还不是为了防止这一手。有了这一点还谈什么威胁，所以说这只史莱姆终究还是图样图森破，搞不清楚状况。 苏文不在关注这事，他翻身上床便睡，短短数秒内就陷入沉眠。 然而……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把苏文硬生生吵醒，他看了看时间，距离自己睡着才过了不到十分钟。 带着淡淡的起床气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不久前不欢而散的歌莉斯坦，苏文刚想冷着脸赶人，但是看到了这人身后的贝蒂，一时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有什么事吗？” 他耐着性子问道。 “那个，因为兽潮即将到来，驻守此地的维多利亚军团要求所有冒险者到广场集合……” 这话是贝蒂说的，与此同时她还在努力向房间里面眺望，似乎在寻找某个史莱姆的踪迹，但碍于强权就在眼前，并没有敢直接问出来。 苏文也知道这话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也没有必要说破，他只是问道：“我困极了，有不去的权利吗？” “好像也没有强制要求，只是说不去的话可能无法受到保护，毕竟谁也不知道兽潮到底有多强大，万一出现了意外，就算在营地里面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听从安排就好。” “明……明白了。” 关上门，苏文轻轻叹了口气，他看出来贝蒂对自己的好感度和信任度显然已经被小史搞成了负数，而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过，这可仅仅只是过了半天的时间。之前他还有点担心贝蒂会受到歌莉斯坦的影响，没想最难防的却是家贼……苏文越想越气愤，总觉得对待那只可恶的史莱姆还是太客气了点，加力燃烧室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怒火，应该把把它丢进热核反应堆充当冷却棒才对。 唔，当务之急还是睡觉。 …… 外面的嘈杂一直没有减弱，尤其是成群魔兽的嚎叫声越来越近，这略微降低了苏文的睡眠质量，他甚至在朦胧中开始做梦，一会梦见莉蒂西娅变成了精灵女王，一会又梦见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甚至还梦见骑着阿莱克斯因在太空中遨游，乱糟糟的。 直到又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却比上次的沉重了许多，把苏文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怒气冲天地打开大门，然后看到了全副武装的歌莉斯坦，她的铠甲上还沾着魔兽的血液，热腾腾的。 没等苏文开口，她便抢先道：“你怎么还在睡，魔兽已经突破营地外层防线了，我们现在就得撤退到中心广场。” “！” 苏文吃惊：“有这种事？话说你们怎么也上了，帝国军团是吃干饭的？” “这次的兽潮来势凶猛，营地这么大，阵线拉开的话就会露出更大破绽，收缩防御才是正确的战略，别问那么多了，快跟我走。” “既然还扛得住的话，就没必要着急喊我，让我再睡会。” “喂，你以为兽潮是闹着玩的吗！” “没关系的，区区兽潮而已。” “算了，懒得管你了，死了活该。” 歌莉斯坦头也不回地走了。 …… 苏文看了看时间，两点半，外面火光冲天。魔兽的嚎叫、人类的呐喊、火元素爆发的声音以及魔导大炮的闷响混成一团，乱作一锅粥，很不利于睡眠。 但他还是困得不行，于是只好草草释放了一个隔音结界，虽然远没有炉火纯青到完全隔音的程度，但好歹将外界的噪音压制到了能忍的程度。 继续睡。 这次的睡眠质量倒是好了很多，甚至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敲门声第三次响了起来，只是这次却像歇斯底里的打鼓一样，苏文再次被吵醒，气急败坏下干脆召唤出了一道厚重的钛合金板将其挡住，顺便把窗户也给封了起来。 这样一来，身处于完全密闭的空间里，就没人能够打扰到自己了。 …… …… 接下来苏文的睡眠果然十分安逸，再也没有任何人打扰到他，这一觉不知睡了几个小时，直到自然醒来，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苏文先是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想了起来，昨晚他好像用战车装甲板把四面八方都铺了一遍，现在的他几乎相当于躺在装甲车里面。 他搓了个小光球，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来到记忆中的窗洞位置，他撕开了覆盖在上面的装甲板，明媚的阳光果然投射进来，但与之一起进来的还有浓浓的焦糊味以及刺鼻的血腥。 苏文放眼望去，只见由近到远的简陋房屋几乎被损毁大半，远处的街道上四处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魔兽尸体，以及火冲术和火球术爆炸形成的坑洞。除此之外，一些树木变得枯萎，另一些树木上挂着冰棱，沟渠中可以见到堆积的水渍，墙壁上有着密密麻麻如同被刀割的痕迹——这是典型的魔法战争过后的痕迹，就如自己的世界中硝烟与废墟的战场，苏文很多次在图书馆的绘本中看到类似的场景。 看来昨晚的战斗是挺惨烈。 不过周围一片静悄悄的，连个收拾战场的都见不到，莫不是在自己睡觉间，整个营地庇护所已经失守，所有活物惨遭杀戮？若是这样也未免太恐怖了点，凯茵营地据说可是有魔导师驻扎其中的，再怎么说也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营地，虽然那个魔导师未必在吧，不过这里少说上千号人，而且几乎个个都非等闲之辈，就算是有六环的相当于魔导师级别的魔兽首领带队，一人一口吐沫也将其淹死了。 虽然非兽潮时期，营地被魔兽攻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像凯茵营地这么大规模的，想要被攻陷却是千年难遇，他可不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果不其然，苏文凝神静听之下，发现远处仍有着隐隐的怒吼，其中还夹杂着魔法的爆裂声，只是隔着太远的距离一时间竟没注意到。而且声音的方向正是营地靠山的另一端，那里有着一面天险，而且被打造的跟要塞一样，中心广场就位于其中，想要攻破可没那么容易。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想想也是，好歹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专业人士，又懂得抱团互助，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翻车。 苏文放下心来，稍作收拾，将房间的布局复原，便推门而出。 既然醒了，神清气爽困意全无，苏文自然当然打算去一趟中心广场。倒不是为了消灭魔兽，而是已经接近了昨晚约定的时间，该按照原定计划上路了，在上路之前当然要喊上贝蒂和歌莉斯坦，不管他们内心深处是否愿意，这趟龙山之行他们却是去定了。 但在这之前…… 门口脚下这堆血肉模糊的马赛克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300章 我看你是撸多了出现幻觉 在苏文记忆中，门外原本是一条开凿于树干间的走廊，地面铺有耐脏的灰色地毯，虽然算不上豪华，但干净整洁，十分符合维多利亚的朴素风格。 但现在这里却如同地狱，地面上残破的魔兽肢体堆积如山，黑红的血液染红了整条走廊，原木墙壁上更是遍布大大小小的穿刺或劈砍痕迹。而在这些魔兽尸体正中央的，则是一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其身边还散落着不少或大或小的铠甲碎片，和墙上的痕迹一样是被生生斩断。 这具尸体显然属于某个冒险者，看上去是被一大群魔兽围攻致死，从那些死状同样惨烈的魔兽尸体上可以看出，它们应该是某种洞穴蜘蛛，不但个头如同狼狗般巨大，更有着比刀刃还要锋利的乌黑前足，而从尸体上多达数百处的锐器伤口来看，正是这些蜘蛛要了他的命。苏文着实吃了一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在自己的近在咫尺间，居然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战斗。 一般来说，面对兽潮的时候，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成群行动，互相有所照应，而一旦落单就等于被围攻，被围攻就相当于会无比悲惨的死去，就像眼前看到的场景一样，活生生的典型反面教材。不过自己有恃无恐也就算了，怎么会有人蠢到独自跑来这种地方呢？ 就在苏文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时，他忽然注意到这具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四肢分离、内脏横流、五官尽毁，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尸体，底下好像压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苏文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用手扒开连他也不知道是头部还是臀部的部位，只见底下果然连着早已被血染的红透的大波浪长发，只有发根处的银色说明了这头发的颜色并非本身就是血红。 苏文当时就暗道一声卧槽，从这头特征极为明显的银发，他认出这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歌莉斯坦。 然后下一句就是妈蛋这人是怎么活到快三十岁还没死于非命的。 好吧她其实已经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死了两次，这绝不是偶然，只能说多伦是世界上最安逸的国家，连这种没有自理能力的家伙都能够安身立命，真是老天无眼。 不过这样一来，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就说得通了，恐怕是要在营地外围失守时把自己这个呼呼大睡的人喊起来，结果不小心被一群洞穴蜘蛛尾随，在敲门未果后惨遭轮【和谐】，而合金板的隔音效果好的惊人，外面这么惨烈的动静愣是没把自己吵醒。 苏文本想骂几句废物吐口吐沫再走的，但一想到这人横死的动机竟是为了自己，一时间却又干不出这种缺德事。然而他面对一地的尸块却也是一筹莫展，死到这种程度别说是高阶骑士了，就算是自己之前干掉的那个超凡骑士，若非有特殊的保命装备，也早已不活。除非有将身体元素化的能力，或许才能在变成这样之后还能免死，可要是那样的话根本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这连脑浆子都出来了……苏文把脸扭了过去，过于血腥的死状就算是他看了久了也略微有点不适，至少吃早餐的胃口是没了大半。 总而言之，如果说昨天早上的歌莉斯坦是神仙难救，那么现在这堆马赛克让人看了根本就不会生成“救”的欲望，只想取得扫把和铲子开始洗地。 不过就在苏文打算为其准备一场火葬让逝者安息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个十分惊悚的异常。 一根在尸块堆中露出来的小指头，微微动了动。 “？！” …… 苏文想起了昨天那管看起来和清水没任何区别的诡异药剂，又想起了当初车队遭到伏击，被刀斧手砍得遍体鳞伤却仍然活蹦乱跳的詹姆斯三兄弟，然后把目光回转到地面的马赛克上。 该不会，都成这个鬼样子了，这人还活着吧？！ 苏文试探性和那枚小指拉了拉勾，发现小指竟然微微一动，仿佛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用了用力，而底下被辗碎的手掌块之间，青筋却也紧紧绷起。 这特么就很惊悚了，苏文连忙丢开了这根指头，只是其力气不小，甩了好几下才险险甩开。 紧接着他认真思考了一番，终于还是唤出了坑爹系统。 面对着用死鱼眼盯着他看的道格拉斯，苏文面色平静地开口道：“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来玩个拼图吧，我提供原材料，你来拼。” …… 经过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卓绝奋斗，地面的尸块才终于被苏文和坑爹系统勉强拼成人形，这还是在坑爹系统的高效分析下完成的。而据后者观察后介绍，歌莉斯坦倒下之后还被活着的洞穴蜘蛛们鞭了好一会尸，其效果不亚于把猪肉切个好几遍剁成臊子，大大增加了拼图难度。 顺便一提，这是一种报复心理极强的魔兽，若是乖乖被他们杀死还好，可要是负隅顽抗，一般是不会留下全尸的，更别提还杀了他们好几个同伴。 当然了，复原工作几乎都是道格拉斯在处理，苏文只负责在旁边看着并出主意，他可不想亲自接触一团糟的肉块和内脏碎片，期间还不小心帮歌莉斯坦装上了几块洞穴蜘蛛的碎片，好在被坑爹系统一番分析后成功排除。然后便是简单的修复工作，是真的挺简单，也就是把骨头和碎裂的筋脉稍微对齐，再稍微做点美化，就跟遗体美容师的工作差不多，充其量让人走得更加安详。 不过放在歌莉斯坦身上，却似乎产生了奇特的效果，这具碎裂花瓶般的尸体在被拼凑成型后，竟然在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内就主动黏合为了一体，虽然表面上还有着大量的裂纹以及不少破碎的皮肤，可谓触目惊心，但至少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 可以看得出来，歌莉斯坦的确没死，不过这种状态下的她早也已经没了什么神志，一切肌肉的蠕动都是本能反应，但状况似乎在一点点变好。她的“尸体”被丢尽了营养仓中以辅助再生，在苏文和坑爹系统的观察下，由有着外力的协助，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出细嫩的肉芽。深不见底的山口开始被慢慢填充，尤其是被尽毁的五官也开始慢慢恢复，不多时便从面目狰狞，变得稍微能看起来。 “难以置信，这是奇迹。” 别说是苏文，就连观察着整个过程的坑爹系统都不禁发出轻叹。 苏文却是对坑爹系统的反应有些意外。 “你不是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吗，甚至许多没发生过的事情都存在于你的资料库中，为什么还会对这种事情感到惊讶呢？” 坑爹系统转过头来认真道：“你知道的，这是机密，我不能说。不过宿主，在我所掌握的资料中，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物质，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分析一下那管试剂的残余物吗？” “你不是早就分析过了？” “我指的是采用任何手段的详细分析，包括且不限于量子级别的检测，之前的粗略分析让我只能得到这是纯净的水的结论，我认为这并不符合科学常理。” 苏文嘴角抽了抽：“得了吧，这可是个魔法的世界，扯什么科学。” “一切魔法皆是未知的科学。” “行吧，看在你拼的那么辛苦的份上，给你也无妨，”苏文想了想道，“不过要是能研究出什么花样，别藏着掖着，若是能量产一些那就再好不过。” “一言为定。” 打发走了坑爹系统，苏文继续打量着营养仓中的歌莉斯坦，只见不过又过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她的五官几乎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清秀中透着几分倔强。而她身体的大部分区域也已经恢复如初，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像活人一样光滑细腻，只有几处极为严重的致命伤还清晰可见，尤其是一条从肩膀一直开到小腹的开膛斩伤口，直到现在都还能看见惊人的巨大豁口。 苏文不禁又骂了一句白痴，只是脸上更多的却是无奈而非鄙夷。 这种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然而更麻烦的则是如何在这家伙醒来之后解释她为什么能从尸块状态满血复活。之前那次也就算了，苏文采用的是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的办法，反正歌莉斯坦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属于早已凉透不可抢救的状态，在她的视角不过是眼睛一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死，自己怎么救活她的随她联想便是，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对号入座。但是这次却不一样，苏文认为她并不会忘记自己和魔兽们殊死搏斗的场景，也不会不知道自己死前的惨状，更不会觉得陷入这种绝境的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当她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完完整整的时候，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这倒不是苏文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他不想为自己惹来麻烦，更不想让自己在这个麻烦人物的眼里落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若是他在醒来之后能够幡然醒悟并告辞离去那实在是再好不过，当然在真的离开之前，苏文还是会暗中观察她，以保证自己对他用的针剂没有太严重的后遗症，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了，对于歌莉斯坦本人，她离自己越远就越好。 苏文回报她只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亏欠，可不是为了赢得她的尊重或者感激的，这种事儿逼的感激想来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 那么…… 苏文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心想又得花费一番功夫。 …… 半小时后。 苏文不但把所有魔兽尸体和血污都打扫干净，更是将地摊洗好烘干铺回原地，墙壁和天花板上战斗的痕迹通通用纳米机器人以99%的相似度复原。同时，他还为歌莉斯坦的盔甲和打底内衣也做了拼图，这玩意比人好拼多了，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就大致恢复原样，不过由于没有自动修复功能，因此怎么也做不到百分百的还原，尤其是那条早已经和血肉混合起来的内【和谐】裤，怎么拼都看起来怪怪的，无奈之下只好临时仿制了一条给她穿上。除此之外，还有那把已经满是缺口的祖传佩剑，这把剑虽然是凡兵，但是在和这群洞穴蜘蛛的对砍中竟然没有断裂，反倒是砍断了几根蜘蛛的前足，也轻松砍穿了它们的骨甲，却也算是凡兵中的极品，对于普通的战士来说，的确是可以作为传家宝传下去的级别了。苏文同样用纳米机器人将其修复，然后插回了剑鞘，挂回歌莉斯坦的腰间。 此时，早已离开了培养仓的她，看起来已经和昨天白天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苏文把她丢在了床上，想了想又找来些魔兽血液和灰尘进行做旧处理。这一套搞下来也着实花了不少功夫，并且其实在做到一半的时候，歌莉斯坦的身体就已经彻底恢复，就连几条致命伤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是期间苏文一直让坑爹系统安排着让她不要过早醒来罢了。而待到大功告成，苏文竟发现自己出了不少汗。 造假可真累。 确认没什么毛病后，苏文端来一大盆水，浇在了歌莉斯坦头上。 “咳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鼻子里灌进去不少水的歌莉斯坦顿时清醒过来，她从床上翻身而起，然后第一时间下意识扒出了自己的佩剑，脸上尽是一片狰狞。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脸漠然的苏文，整个人不禁呆愣住。 “做噩梦了？” 苏文把水盆扔下，面无表情地问道。 歌莉斯坦脸上的狰狞尚未消失，仿佛脑袋中还在承受极大的痛苦，缓了好一会才终于平复下来，紧接着她顾不上回答苏文，而是径直冲出门外。 直到看到了整洁的走廊，她才终于大舒了一口气。 “啊，是梦吗！！” “我看你是睡傻了，要是我不泼醒你，你恐怕要中午才醒。” 随着身后传来一阵推力，早已收拾妥当的苏文把堵在门口的歌莉斯坦推开，越过她径直走出了房门，向树屋旅馆的外面远去。 “该出发前往龙山了，我们还得找到贝蒂，快跟上。” 他头也不回道。 歌莉斯坦这才如梦初醒般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301章 对不起我不该怂恿你的 时间回溯到大约八小时之前。 夜色已深，但莱茵营地的街道上人声鼎沸，丝毫没有半点入夜应有的样子。几乎所有冒险者都正朝着广场聚集，商队们的马车则排着队朝着安全区域转移。人们神色紧张，但除此之外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兴奋，除了一些初出茅庐的菜鸟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人把这次兽潮来袭当成严重的灾难来看待。 离开了巨树旅馆的两人很快汇入了人群之中，朝着营地中心的开阔广场聚集。 歌莉斯坦神情警惕，手按在配剑柄上，目光游移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担心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会冲出来什么东西，尤其是此起彼伏的兽群嚎叫声，更是让她神经紧绷，整个人看上去都格外僵硬。 倒是她身旁的贝蒂轻松自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仔细检查自己随身行囊中的魔法道具是否齐全，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 后者很快注意到了歌莉斯坦的异样。 “放轻松点，歌莉斯坦骑士，这在维多利亚不过是很常见的晚间节目，隔三岔五就会出现，没有必要太过紧张。” 歌莉斯坦闻言，把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有些拘谨道：“谢谢……我还需要习惯一下。” 贝蒂笑道：“别难为情，任何人刚来到维多利亚都会有点难以适应，我当初也是和现在的你一样。毕竟魔兽爆发无论放在大陆哪个国家都是天大的事，但在这里就好像家常便饭，等你经过了两三次兽潮，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话说回来，这真的是你第一次冒险吗？” “嗯，虽然来了有两个多月了，但因为一些原因，之前一直都在城里打工。” “那你的运气可真好！第一次就能接到这种最高级别赏金的雇佣，可是多少冒险者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呢。虽然总觉得我们的雇主十分可疑，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不好说话的人，而且也不太像是坏人，说不定时某个身份尊贵的……哎歌莉斯坦，你的脸色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发黑？” “没、没什么，请不要在意，只是对于我们的雇主，还是要多加警惕才是，一旦发现他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务必要第一时间……”歌莉斯坦原本想说制服，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改口道，“务必要第一时间远离。” “这我知道，不过可惜，接下来大概是真的见不到小史了。” …… 言谈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广场上，白天看起来挺开阔的地方现在则由于挤满了大量人和车辆而拥挤不堪，好在有营地的士兵们负责维持秩序，入口处也有着军官一样的人在对前来的人群进行分流。 “商队和护卫团走左边，到广场最里层，除非你们想受到兽群的正面冲击；想要参加魔兽对抗的冒险者到我身后排队登记，一旦签订了冒险协议，便生死由命，但所有战利品也归自己所有！” 被增幅魔法扩大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歌莉斯坦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愕然发现那名指挥官的身后竟排起了两条长龙。 她有些惊讶道：“竟然有这么多人报名？兽潮可是很危险的吧，这事不是应该由营地驻守的军团负责吗？” “魔兽虽然危险，可浑身都是宝，当然大受欢迎，许多冒险团的目标本身就是狩猎魔兽，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嘛”贝蒂却早已见怪不怪，“况且就算是驻守军团，也希望能够减少自身的伤亡率，大家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 “伤亡率……会死人的啊！” “当然会死人的啊？！” 随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分钟没能接到话茬。 “抱歉，我好像说了个很蠢的话题……” 歌莉斯坦尴尬道。 “啊哈哈，没什么啦，虽说可能会出现伤亡，但其实有了几百年的经验，现在应对魔兽的策略已经很成熟了。只要按照战阵防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除非运气太差或者不听指挥随便乱跑，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贝蒂女士，我们有必要加入狩猎吗？” 贝蒂摇了摇头：“如果是平常的话我肯定就加入了，不过既然雇主给我们这么高额的佣金，明天的任务我自然也要以最佳状态去面对，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节外生枝。歌莉斯坦骑士，你想去试试么？” “唔，倒也不是很……” 歌莉斯坦含糊其辞，但贝蒂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跃跃欲试。 她怂恿道：“去吧去吧，这对你只有好事，如果进入龙山之前连魔兽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反倒是让人特别不放心呢。我刚好也懂一些治愈和恢复魔法，就算受了点伤也没关系，保证你明天早上能精神十足。” “好！” 歌莉斯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过，歌莉斯坦，要参与狩猎魔兽，你必须要记住一件事，只有这件事情是绝对要遵守的，这关系到性命安危。” 贝蒂的神色一下变得认真起来。 “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千万不能单独行动！” “我明白的。” …… …… 兽潮不等人，几分钟后，第一批魔兽狩猎者便整合完毕，组成了一个临时战团，由驻守军团的军官带领，前往魔兽的主要进攻方向支援，以帮助那些早已经守卫在营地外围的各个小型军法师团。 远处的战斗早已经打响，即便隔着约一公里的距离，也能清晰看到闪烁不休的元素光芒，以及听到魔兽们的嘶吼和惨叫。 贝蒂目送着歌莉斯坦随战团远去，神色中不免有几分担心。 “但愿不会受伤吧。” 她呢喃道，同时也有些疑惑。 “这可真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新人，而龙山那种地方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进入，雇主的筛选标准到底是什么啊……这样的新手，搞不好可是会拖后腿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战斗一直在持续，大约十分钟后，有几名伤员被抬到了广场，早已准备好的牧师和医生便开始了忙碌。广场里的商队以及没有参与狩猎魔兽的冒险者们则大多神色轻松，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则在玩牌，更有一伙不常见的矮人商队坐在几辆马车围着的炉子旁边开始畅饮麦酒，要不是这里规定不许生火，他们大概已经开始了烤肉晚会。 贝蒂远远看了看，伤员中一大半是之前报名的冒险者，不过里面没有歌莉斯坦，于是也就放下心来，继续阅读手中的一本故事书。 然而，又过了十来分钟，随着第二批更多伤员的送来，更有一名骑着马匹的斥候面色匆匆地冲入广场，进入了议事大厅。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平常的兽潮不会有这么多伤员吧！” “快收拾东西，一会说不好可能要往堡垒撤退了！” …… 驻守在广场的军官则在三分钟后从议事厅冲了出来，用扩音魔法平息了人群的议论，也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兽潮比预计中要大，启动紧急预案，所有人向西边棱堡里的中心广场撤离！” “！” 贝蒂猛然合上了手中的书。 营地的棱堡说白了就是驻军的地方，这里却是按照严格的堡垒标准建设的，一般都紧靠天险，易守难攻，即便是在大型兽潮时期，也有着一定的防御能力。由于其体积较小，仅能容纳千人，故得以布有强大的防御法阵，只要对外关闭，即便是六环魔兽也无法破坏，是营地的最后一环保险。 不过由于中心广场面积和现在的营地广场根本没法比，恐怕小了十倍都不止，就需要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马车和货物不可能进去。 这就问题很大了，行李不多的冒险者倒还好，但商队负责人们一时间哀嚎连连，如丧考妣。尤其是那支喝得醉醺醺的矮人商队，纷纷齐刷刷取出火器，围绕在他们的马车周围，大有誓与货物共存亡的架势。 那名挺着大肚子的军官急了，大声对他们吼道：“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这次的兽潮里面混着一只地龙，就你们那几杆破火枪连它的眼皮都打不动！” 听到“地龙”这两个字，广场上震天的嘈杂瞬间小了下来。 是个人都知道，但凡和“龙”字沾边的魔兽，都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其中的地龙则是一种几乎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魔兽。和一些会释放法术的危险魔兽比起来，地龙没有任何魔法能力，就是普通的野兽，而且行动迟缓，除了力气大一点之外就没什么优点，但遗传的巨龙血统让成年地龙几乎免疫一切六环以下的元素魔法，而其身上厚重的甲壳更是能够抗住绝大多数物理攻击。简而言之，这是一种极其不要脸的魔兽，倘若你能对它造成伤害，它就几乎没任何威胁，否则你永远也奈何不了它。 而想要对一只成年地龙造成伤害…… 反正没几个高阶魔法师能做到。 除非提前几个小时精心布置法阵，不停灌注法力，最终制造出越级魔法阵，释放出威力强大的七环魔法，才能够击穿地龙的元素抗性外壳。但想要在这种地方布置法阵，显然是天方夜谭，恐怕纹路没画完就被十几吨重的大家伙给碾成泥了。现在的情况很明朗，除非有魔导师出手镇场，否则必须得撤退。 那么问题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这里可是迪兰魔导师负责的营地，他难道没在吗？”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魔导师在的话需要急匆匆撤退？ 军官根本懒得回答，没好气地超那名提问者看了一眼，然后再次对人群吼道：“别磨蹭了，快点行动，不仅是地龙，这次的普通魔兽数量也大大超出预期，外围的守备军团正在为你们争取时间，别等到魔兽冲进来咬你们屁股了再着急。钱财损失了还可以找回来，命没了可就永远没了！” 在守备军的再三催促下，商团们这才丢下了货物，恋恋不舍地向山坡上的棱堡转移，热闹非凡的广场一时间冷清不少。 贝蒂也早已行动了起来，不过她的目的地却不是棱堡，而是营地外围的前线战场。短短一公里的距离，在疾风术的加持下微不足道。她很快就看到了眼前的混乱场面，视线可及，到处都是魔兽的血液与尸体，同时又有着潮水般的兽群从密林中冲出，它们中有的是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有些是平时温顺的草食动物，但是在充盈的元素能量的影响下，此时变得狂暴异常，只要是活的生物，都会遭到它们毫不留情的攻击。 而在这些兽群之中，一个个由数十人组成的战斗单元如同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将它们死死拦在了营地附近这片开阔的平地之外——原本应该如此，但现在，这道铁网却有些不堪重负，正在节节败退，伤员越来越多，几乎每一秒都有人受伤，甚至落入兽群的包围之中，死无全尸。 尤其是那只被斥候发现的地龙，此时虽然还在远处，见不到身影，但其庞大的身躯每走一步大地都会微微颤抖，幅度越来越大，想必等到它出现的时候，就是守备军和狩猎者们全线溃败的时候。 贝蒂赶到时，阵线已经撤退到了营地之内，防御网被撕破了好几道口子。几只由狩猎者组成的队伍已经开始了溃散，他们有的在各自为战，有的则落荒而逃，守备军此时也是焦头烂额，甚至对此无暇管顾。 贝蒂作为高阶魔法师，在这片战场上虽然远非最强，却也是能够成为一支战斗单元核心的人物，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畏惧。但她显然不是冲着魔兽去的，而是一边清理着周围的漏网之鱼，一边焦急寻找着歌莉斯坦的身影。 溃逃者中——没有。 后备战团里——没有。 前线正在战斗的人群中——也没有。 凭借着鹰眼术，即便是在混乱的黑夜，贝蒂也看得比白天还要清晰，她飞快扫过了几乎所有她能想到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歌莉斯坦的身影。眼看战线越退越后，甚至就连地标般的巨树旅馆都已经陷落，贝蒂的心里逐渐发凉：身为骑士肯定是要直接与魔兽接触的，而现在既然找不到她，就说明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虽说在维多利亚，遭遇不测早已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发生在这种情况下，贝蒂还是感到十分自责。 毕竟要不是自己怂恿，她也未必就会跑出来战斗。 而就在此时，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巨树旅馆。 自家的雇主好像还在里面…… “……” 这都是什么事啊！ 贝蒂犹豫了一番，决定还是到那里去看一眼，毕竟自己身为大魔法师，深入兽群一时半会未必就会死掉，倒是自己的雇主遇难身亡，那么巨额的佣金自然是别想拿了。这笔钱值得她去冒险，尤其此时的战线距离巨树旅馆并不算远，就算遇到了什么危险，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快速回到安全区域内。 然而，就在她准备施展风系冲刺术时，远处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伴随着摧枯拉朽的震颤，一片又一片的树木开始了层层倒塌，而在其后方，一个十余米高的巨大身影也缓缓浮现而出。它的每一次前进，都伴随着擂鼓般的震颤，宛如一个势不可挡的巨大战车，正朝着营地的方向冲锋。 地龙。 它到了！ 贝蒂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和佣金比起来，显然还是身家性命更加重要，歌莉斯坦已经遭遇了不测，自己要是不小心再送了命，那就太不划算。 她现在只能祈祷，那个来头神秘的雇主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深不可测，根本不害怕这区区的兽潮了。 (本章完) 第302章 莫非我真的有王霸之气 行走在凯茵营地的街道上，入眼的尽是惨烈景象。 战斗的痕迹到处都是，许多木质的房屋也倒得七零八落，随处都可以见到无人打扫的魔兽尸骸，时不时也能看到人类的衣物、铠甲与残肢断臂，遍地血迹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化为了浓郁的蒸汽，更是令人在晕晕沉沉中有种作呕的感觉。歌莉斯坦似乎从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此时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但苏文早已发现她在甲胄下面的双腿正微微颤抖，一时间更是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认为孺子不可教也。 苏文倒是很精神。 这种充斥着血肉的味道反而让他格外兴奋，上次有类似感觉还是在特里底斯城地下的亡灵天灾。苏文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个无聊的设定，这种现象肯定有什么原因，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稍稍压制了来自全身细胞中的亢奋，找到了自己昨天停放车辆的地方。 运气不错，空空如也的停车场里，那辆军用越野吉普并没有被魔兽们撕碎，甚至连碰都不曾被碰过，毕竟不会再有其他人会蠢到像歌莉斯坦一样把怪拉到死胡同里。 “快点上来，我们要出发了。” 苏文发动了机车，然后招呼慢吞吞的歌莉斯坦。 后者这时候还在持剑保持警戒，似乎担心周围会突然蹦出来一个潜伏的魔兽，听到这话后才翻身上车，但仍然精神紧绷，同时还带着些疑惑。 就在苏文把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我昨天是怎么到你房间里的？” “？？？” 苏文就知道这人会问，便莫名其妙状：“闯进来的啊，难道还是我请你来的不成！” “我怎么完全没记忆了？” 苏文心说有记忆才怪了，你的记忆早已经被你当成做梦了，但表面上还是流露出了关切，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被兽潮吓得尿裤子了，忍不住落荒而逃，可同时又感觉到羞愤难忍，无法接受自己的废柴行为，于是便选择性遗忘了这段耻辱的经历？” 只是这话出口，预料中的爆发与回喷却没有出现，歌莉斯坦只是默不作声地低头待在座位上，抱着自己祖传的佩剑，直愣愣地看着。 啧……没劲。 既然对方拒绝友好交流，苏文便也乐得清闲，一路朝着远处嘶吼声传来的方向进发。 这声音从苏文醒来开始，已经足足吼了两三个小时了，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吼了多久，竟没有半分声嘶力竭的味道，可谓中气十足。而且苏文也早已听出，所有的声音都来自于同一个生物，而非昨天那种此起彼伏的群魔乱舞——从满地的疮痍来看，兽潮的真正主力恐怕早已经被消灭的七七八八，按理来说早就应该结束，躲进堡垒的人们也该出来打扫战场，但阻止了这一切的，恐怕就是那一只魔兽。 这就很吓人了。 莱茵营地可是颇有实力的营地，其中可能还有魔导师级别的战斗力，虽然以目前的状态来看肯定没在，但即便如此，数个高阶魔法师组成的战团，在阵地战的时候，其火力倾泻能力也强的可怕。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数小时金枪不倒的魔兽，其防御能力究竟要强到什么程度？ 恐怕也之后传说中的巨龙，才能做到这一点了吧。 苏文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随着目标的越来越近，隔着近一公里，他便看到了一个如同小山般巨大的身影，正在愤怒地朝堡垒发出冲击，正是一只成年地龙。 苏文顺着其所在方向，朝那座建造在山腰的堡垒望去，只见高耸的墙壁上闪烁着防御型元素法阵的光泽，同样也是熠熠生辉，轻而易举地就拦下了地龙的冲锋撞击，丝毫没有破裂的迹象，并且时不时还从里面丢出一些火冲术之类的低阶魔法，在那个庞然大物身上激起几丝火花。 两者谁也打不穿对方的防御，苏文觉得如果没人管管，他们可能要对峙到天荒地老。 唔，不对……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断丢到那只大块头身上的低阶法术，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与其说是在进行攻击，倒不如说是在不断试图激怒对方，使其一直处于暴怒状态，通俗点说就是在不停吸引仇恨。苏文相信，若非如此，这个大块头估计早就离开了，而堡垒中的人这么做的原因也不难猜到：他们虽然一时半会无法击穿地龙的防御，但却并不想放这个全身是宝的巨型魔兽离开，此时要么是在憋大招，要么是在拖住对方等待援军。 想通了这一点，苏文便释然。 不过问题就来了。 他虽然对这只地龙不怎么感兴趣，但现在自己选中的优秀女仆贝蒂不出意外正在堡垒之中，而通往堡垒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想要进去的话，就必须要面对这头五层楼高、皮糙肉厚的巨型魔兽，而处于激怒状态的它显然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路过。 苏文此时真希望贝蒂和身边这只废柴的位置调换一下，这样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直接离开。 真是没办法。 苏文停下了车，伸手虚抓，摸出了一件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作战服。 想要杀死这头地龙，苏文至少有好几百种办法，但其中大多数都要用到重型武器，性价比不高，而且过多暴露自己的手法不是什么好主意，因此他自然要选择一套开源节流的打法，这件出产于樱岛国的“仁丸”级特种纳米装甲便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在苏文的世界里，樱岛虽然占据星域面积不大，但其工业水平却一点不低，更是有着诸如型月重工这种赫赫有名的军工集团，其研发的强中子切割刃，被称作是“可斩断一切之刃”，几乎达到了近战兵器的顶峰，虽然太空时代的近战兵器通常没什么卵用就是了。这套“仁丸”级纳米装甲，可以看做是苏文之前使用过的“亚瑟”的低配版，其各方面作战能力都不如前者，但拥有更强的隐蔽性与机动性，同时也标配一把更小的强中子切割刃，若是被其近身，就算是巡洋舰的外部装甲都能被削出洞来。 有了它，地龙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外甲，不过就是一层稍微厚点的豆腐罢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它很低调，并且经济实惠。 数个呼吸间，苏文便钻进了洞开的装甲中，紧接着便是动力系统的启动和预热，当然由于不像“亚瑟”那样自带压缩能量核心，“仁丸”的这套动力系统不足以让他飞天，也无法瞬间爆发出数百吨的冲压，仅仅是像外骨骼那样作为行动辅助系统而已。 但足够了。 完成了准备工作后，苏文回过头来，发现歌莉斯坦也下了车，远远注视着那头狂暴巨兽，手中佩剑紧握，仿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歌莉斯坦，你不会想要面对那头地龙吧？” 歌莉斯坦瞟了苏文一眼：“你不是已经准备这么做了吗？” “好啊，那我让你打前锋帮我吸引火力你可愿意？” “……” 歌莉斯坦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回答了苏文，她身上爆发出了强大的斗气，便持剑朝数百米外的地龙冲去。 “？！” 卧槽你真上啊！ 你特么刚出门的时候明明不是还慌的要死吗！ 苏文觉得以这废柴的判断能力，的确是可以回炉重造的程度了，单枪匹马朝一头成年地龙发起冲锋，这种事情就算是超凡骑士也得掂量三分，她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上了！关键她的速度还不慢，就苏文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已经冲出去了好几十米。 不过让她上这话是自己说的，此时总不好改口喊她回来，苏文只好也立刻行动起来，拔出背后的长刀，便朝着地龙的方向冲刺。 在纳米装甲的行动力加持下，他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深坑，并凭借巨大的反冲力窜出去近十米远，百米距离只用了不到五秒，就追上了跑在前面的歌莉斯坦。 “你太慢了。” 丢下四个字，苏文反手持刀，便以更快的速度，如同人形猎豹一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继续前进。他自然是不会让歌莉斯坦对上地龙的，这要是不小心被一爪子拍死了，糊在地上，自己恐怕又要来一回人体拼图，这次可就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数百米看似很长，苏文却只用了不到半分钟，便穿过了一大片东倒西歪的房屋和树林，来到了地龙的身后。此时这头巨兽正在跟魔法墙怼得起劲，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威胁，因此苏文也不打算搞什么花里胡哨，他决定直接从背后来一手**斩，尽快结束战斗。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地龙近在咫尺，它的体型比苏文预想中还要大，身体上的鳞状甲壳每一片都如同巨型塔盾，其上更是有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附带有极强的元素魔法免疫能力。用这种麟片做成的铠甲或盾牌，即便不做任何加工，都能够在装备市场中卖出天价，可谓值钱至极。 然而，就在苏文打算绕过它的尾巴，闯入身下直击要害时，这头巨兽却像是猛然发现了什么，尾巴猛然就是一甩，在转身的同时朝着苏文横拍了过来。 苏文没有挥刀去挡。地龙的尾巴实在太大，这一击就像是一个粗壮的原木横扫，就算自己能够将其斩断，也会被接踵而至的强大动能甩飞出去，虽然未必会造成实质伤害，但一定会很狼狈。相反，他只是稍微用力跃起，便一窜而上，跳到了十余米的高空。 既然被发现，苏文便放弃下路，直取地龙的后背，这种巨兽力大无穷，但唯独做不到的就是攻击自己的背后，而背后连着脑袋，同样也是要害。 一切都很顺利，在这头地龙尚未完成转身时，苏文便已经跳到了他的背上，随后一路沿着脊椎向上，短短数秒便冲到了它的脑袋后方。此刻，在他的前面数米，就是这头地龙的颈部甲壳，只需要挥刀斩下去，便能够连同筋脉、血肉和颈椎一起斩断，瞬间完成击杀。 然而就在这时，苏文猛然发现了异样。 倒不是什么危险，而是…… 这头地龙，在回过身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试图把站在它身上的自己摇晃下来，反倒是身体向下沉去，四肢趴伏在地，脑袋也深深按在了地面上。尘土飞扬间，它仿佛彻底放弃了挣扎，等苏文来到了它的脑袋旁边时，更是趴伏在地，一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操作，引颈就戮？ 苏文心中不禁惊诧，心想现在的魔兽怎么都这么懂事，莫非知道自己就算反抗也是死路一条，索性便放弃抵抗，好走得更加坦荡些？ 随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从身下传来的、仿佛讨好卖乖的宠物狗般的咕噜声。 咦？ (本章完) 第303章 强权压迫下的劳苦群众 有了这么一个变化，苏文近在咫尺的一刀却是怎么都下不去手。 倒不是因为他宅心仁厚，而是在下一秒，他就回味了过来是怎么回事。 所谓地龙，便是正统巨龙的亚种之一，据说是与某种大型爬行类动物杂交的后裔，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加之早已灭绝也无从考证。虽然巨龙们从不承认地龙是自己的同族，就和它们对待其他龙裔一样，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但是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地龙却是大陆上最接近巨龙的生物了，甚至有的资料书直接将它们划分到了巨龙种中，将其当做一种特殊的巨龙来看待。 而之所以这头地龙会表现出眼下这种乖巧的状态，苏文只要稍微回忆一下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便不难理解：自己现在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人类，但之前受唐纳德恩惠，以黄金龙的骨髓和地龙王的血液为自己弱小的人类身躯脱胎换骨，早已成为人形魔兽。这种事情，放在人类眼中，或许只有那些理解元素本质的魔导师甚至大魔导师才能看得出来，但是在魔兽的敏锐知觉中，却一个照面就被闻了出来。 那么试想，当一头普通地龙发现自己身上站着个充满地龙王味道的东西，其中还夹杂着更为高级的黄金巨龙的淡淡威压时，内心将有一种怎样的感受。 就是现在这样了。 倘若是有智慧的魔兽，此时可能还会试图确认一下站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人是鬼，但地龙恰好不属于智慧魔兽之列，它能成为六环魔兽全靠那一半巨龙血统带来的强悍身躯，除此之外就和普通的野兽没太大区别，自然不会怀疑那么多，此时便只顾着趴伏在地瑟瑟发抖，别无二心。 确认了这一点后，苏文收起了手中的长刀。 杀是自然不打算杀了，既然这头地龙不会成为自己迎接贝蒂的阻碍，本身就没有干掉的必要，更何况以它现在的样子，搞不好就能白收个小弟。自己现在正好巨缺人手，原本的小史也被塞了回去，按照那头废柴史莱姆发挥的作用来看，这头一看就威武雄壮的地龙怎么也不会比她更差，若是能够收到麾下以供差遣，接下来的龙山之旅确是可以轻松不少，只是有点对不住那些在堡垒里面拉了一晚上怪的…… 啧，谁在乎这个。 无主之宝，有德者据之，此乃自然之理。 搞定了这头地龙，苏文便没有了阻碍，眼看着周遭小山般的魔兽尸体，再看看堡垒的城墙上逐渐人头攒动的人群，他决定还是快点喊上贝蒂离开，不打扰其他人打扫战场。恰好这时候歌莉斯坦气势汹涌地赶到了，他便从地龙背上跳下来，招呼一脸懵逼的她前去堡垒敲门。 只是还没等来到光幕之前，便有几个身穿长袍的身影从中飞出，并飘然降落在苏文前方。 以他们身上的装扮来看，全都是维多利亚法师团的军法师团长。 这些人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苏文身后不远处的地龙身上，在确定这头地龙此时果真宛如乖巧的小狗般时，不禁一个个面露惊色，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打量起苏文。不过由于苏文全身上下都被“仁丸”装甲覆盖，只能看到一片白灿灿的颜色，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是维多利亚第四十七法师团第三分团的团长杰罗姆，凯茵营地的临时负责人，请问阁下是？” 其中为首一人行了个法师礼，然后出声问道。至于旁边有鼻子有脸的歌莉斯坦，则理所当然地被忽视了，在大魔法师的眼里，高阶骑士显然并不和自己同一等级。 苏文则客气地回礼道：“路人，路人。” “……” 如此清新脱俗的回答让眼前数名军法师气息为止一顿。根据法师界的约定俗成，提问者一旦自报家门，回答者也应当说出自己的来历，否则便是大不敬，但偏偏眼前这名看不见面貌的家伙语气和善，态度良好，法师礼也是行得分外标准，一时间竟摸不清套路。 但客套话还是要说下去，一个兵不血刃就制服了地龙的存在，就算不知道底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至少作为高阶魔法师，多半是惹不起的。 杰罗姆咳嗽了一声，微笑道：“首先我代表所有人向您表示敬意，同时也十分感谢您帮我们解了围，这次的兽潮比以往更加凶猛，尤其这头大家伙更让我们一筹莫展。这下真是帮了大忙，我们的感激之情实在难以言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进棱堡一叙？” 苏文听到这话就险些笑出声来，心说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偷瞄两次地龙了，怕不是巴不得自己能干干净净滚蛋，别打扰了你们讨龙大计。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此时便只好施展拖字诀稳住自己，等待原本前来收拾地龙的人赶到，再来慢慢扯皮罢。 杰罗姆不知自己的算盘早已被全盘看穿，更要进一步盛情邀请，但是却被苏文摆了摆手打断。 “不必了，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办，耽误不起时间。不过我有一名叫贝蒂的同伴还在里面，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烦劳叫人喊她出来，算是作为对我的报答吧。” “这怎么行，您是凯茵营地的恩人，可不能这么草率了事，棱堡中已经设宴款待。您想必是远到而来，总让让我们为您接风洗尘，请千万不要介意。” “介意。” 简截了当的回答直接堵死了杰罗姆的所有话茬。 “……” 他犹豫片刻，还是无奈点头，笑道：“那就按照阁下的意愿。”，随后转头对另一名军法师说道，“罗兹，去问一下，棱堡里面有没有一位叫做贝蒂的人，如果有的话将她请出来。” 说话的同时还不经意间使了个眼色。 “明白。” 后者心领神会，施展风系魔法飘身而起，原路飞了回去。至于棱堡的大门以及外层的元素光幕，似乎短时间内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同时杰罗姆也开始了不断搭话，似乎试图想从只言片语中套到更多信息，不过苏文自然没有选择配合。他退后了十几米，靠在小山般的地龙脑袋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让杰罗姆讨了个没趣，一副遭到强权压迫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与此同时，苏文自然也没完全闲着，而是利用早已安装在那个名为罗兹的魔法师身上的监视器，开始观察起棱堡内部的情况。 里面的空间不大，但是挤满了人，光广场上看得见的就有好几百号，其中大多数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行商，他们是维多利亚的血液，负责将来自各地的珍宝和材料带出去，自然是各个营地的最主要保护对象。至于那些上到棱堡城墙上的，则多是军法师战团的人，中间则是许多还没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的佣兵和冒险者，其中还有不少伤员，但都是轻伤，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此时都在棱堡的护理室接受治疗。紧接着，视线一转，监视器从室外进入了室内——这里看起来像是棱堡的作战指挥室，许多身穿制式法袍的军法师都在此处聚集着。罗兹的地位显然不低，他一进来，便有好几个人对他行起了法师礼。 唔…… 苏文看明白了，这个罗兹果然没打算安安心心帮自己找人。 他甚至根本没有吩咐去找贝蒂，而是直接招呼人取来了魔法通讯设备，就要捏碎符石上面的封印，注入魔力以和外界取得联系。 显然，对于这头地龙，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路人抢走。 对于这种早已料到的情况，苏文却也并不急躁。 他只是在罗兹捏碎封印的前一秒，控制监视器飞到他的耳边，对他开口说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后果你可能承受不起。” 由于声音极小，这话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虽然以罗兹身为大魔法师的能力，可以轻松发现并毁掉毫无自保能力的监视器，但此时的他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然愣住，随后便以可见的速度流下了几滴冷汗，左右环顾之后，满脸虚脱般收起了通讯符石，仿佛劫后余生。接下来，他再也不敢有所怠慢，赶紧把找人的事情吩咐下去。 …… 找人不是什么难事，几分钟后，一脸惊喜的贝蒂就出现在了城墙上，只是尬聊失败的杰罗姆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一下变成了猪肝色。 不过事已至此，他却也没什么好说，只得吩咐人手在光幕上打开一条通道，放贝蒂出来。 “歌莉斯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刚一落地，贝蒂就抱着废柴骑士转了一圈，满脸的幸福让苏文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羡慕。但是有面甲在这些都不会被人看出来，因此在众人眼中，他只是淡淡走到两人面前，然后淡淡说了句“该出发了”，随后淡淡爬上了地龙的后背，示意两人跟上。 自始至终，杰罗姆和身后的一票军法师都不敢有二话，哪怕他们盯着地龙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但光是这头地龙就不是他们能够正面对抗的，更别说这个深不可测的神秘人了。弱肉强食的道理在哪里都不会改变，能够成为高阶魔法师的人，自然比任何人都懂得这点。 歌莉斯坦和贝蒂起初对这头地龙还有些畏惧——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对巨龙产生畏惧的，尤其贝蒂更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间震惊无比。好在看到全过程的歌莉斯坦向她解释了一下，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看向苏文的眼神更加敬畏和忌惮了几分。 不过，当她们发现，这头发狂了一晚上的巨兽此时果真和乖巧的小狗没任何区别时，便也就逐渐放下心来，从一开始的亦步亦趋，逐渐变得放松不少。 倒是苏文有些发愁。 这玩意虽说俨然已经成为小弟了，但该怎么控制来着？ 由于不是智慧魔兽，说的话听不懂啊，苏文早就在它耳边重复了好些句简单的指令，但直到现在都宛如对牛弹琴，除了几句咕噜声作为回应外，仍是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自己才刚装完逼呢，自然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大好时机，此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时间久了岂不是毫无逼格？ 然而，就在他无可奈何下打算借助外力，正考虑要不要在地龙尾巴上点一把火让它动起来的时候…… 异变突生！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人，不过是区区一个龙裔，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杰罗姆，你太丢人了！” 天空中忽然传来了滚滚惊雷般的声音。 下一秒，苏文的眼前，也就是地龙那巨大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电光的人形。 苏文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魔导师。 (本章完) 第304章 请使出你的最强攻击 魔导师的威势可谓铺天盖地，只一出场，竟万籁俱寂，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停止了流动，每个人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作为站在大陆几乎最顶端的强者，魔导师早已超脱出凡人的境界，与元素融为一体，可以说其的意志便是元素的意志。而元素又是构成了万物的根本，换言之，对于魔导师而言，不但能够让自身融入元素中，更能够进一步掌握周围万物，或宁静无波、或滔天巨浪，全凭自身的意愿。 ……当然，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就算放到魔导师中，也算得上是强者之流。比如眼前这位，自身被包裹在闪烁的电光中，宛如一道滚滚惊雷般震撼人心，但其周围万物却仿佛被放缓乃至凝滞——这并非是错觉，而正是刻意释放出的元素威压，距离越近，便会受到越大影响。 在场的几人，以杰罗姆为首的军法师们，早已纷纷单膝跪地、深深低头以致礼；歌莉斯坦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需要以剑拄地；贝蒂稍微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脸色没那么难看，但身体却在微微发抖，多半是被吓的；地龙体格庞大，此时却又是动也不敢动，毫无龙族血脉的尊严；甚至远在数百米外的棱堡城墙背后，一些商旅中的普通人，体格不太好的那种，连发生了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只觉得呼吸一下子提不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骚乱。 至于苏文…… 他并不在场。 原本他和魔导师的距离最近，对方显然就是冲着他来的。但就在魔导师出现之后的下一个瞬间，苏文的身形便毫无预兆地突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了空气和瑟瑟发抖的两女，以及他们身下那头丝毫不敢造次的地龙。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名魔导师隐藏在电光后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哼，跑的倒挺快。” 他冷哼道，却丝毫没有收起威势，而是闭目片刻，似乎没有在周围发现想要的收获，这才缓缓踱步来到歌莉斯坦和贝蒂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们。 “你们的身份。” 简短且不容置疑的声音。 如此近的距离下，歌莉斯坦早已满头是汗。 要知道，身为高阶骑士，虽然横向对比远不如同位阶的高阶魔法师，但体能相对普通人也和超人无异，刚才的千米冲刺下来可是气定神闲，此时却如此狼狈不堪，可见正在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此时被当头喝问，歌莉斯坦内心中几乎生不起其他的念头，正要下意识回答，却被贝蒂抓住了手掌。指间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清醒了一些，与此同时，在他身边的贝蒂也代她做出了回答。 “尊敬的魔导师，我们是来自格罗巴尔城的临时冒险团，隶属于狂风冒险团第三十七分团，我名为贝蒂·克里斯蒂安，佣兵编号0715734，听候您的吩咐。” “临时冒险团？有意思，刚才那个龙裔是你们的同伴吗。” “是我们的雇主。” “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抱歉，这属于……” “说。” 不容置喙的声音带来了令人透不过气的重压，贝蒂看了看苏文消失的位置，没有犹豫很久，便无奈屈服。 “是龙山山脉。” “要去做什么？” “我、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受雇于人。” 眼前的魔导师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不置可否地回过身去，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一排军法师。 “杰罗姆，抬起头来。” “是，军团长！” 原本位高权重的杰罗姆此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候着责骂与处罚。 “一名来路不明的龙裔至少从昨天开始就出现在你管辖的地盘，你和你手下的废物竟然对此毫无察觉？这就算了，刚才如果我不出现，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放任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呀？” “属下有罪。” “你当然有罪，但现在还不是受罚的时候，给我立刻彻查此事，另外我要知道，在我艾尔索普的地盘上，还有多少像这样形迹可疑的鼠辈。” “属下明白。” “把这两个佣兵带下去，问问她们都知道些什么，这头地龙交由我来处置，其余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及杰罗姆，现在不是兽潮时期，我却看到莱茵营地几乎被全部摧毁，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 “是……” 杰罗姆惶恐道。 在他身边和身后的几名军法师看向他的目光都有几分同情，这次兽潮的最大收获显然是这头几十年都难得见到一次的地龙，六环魔兽的价值可是上百头五环魔兽都难以比拟的，与之相较起来，一堆本来就做好了被摧毁准备的木头房子还真算不上什么，人员伤亡也控制在合理范围。不过莱茵营地的损失总得有人背锅，作为军团长不在时候的代理团长，自然是背锅的最佳人选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告一段落的时候…… “你在说谁是鼠辈呢。” 伴随着一个平淡慵懒的声音，杰罗姆和他身后的几名军法师脸色猛然一变，仿佛一个个遭受重击般打了个趔趄，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呕吐和晕眩。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们便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 唯有名为艾尔索普的魔导师，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直到目视着眼前的麾下倒地，才缓缓回过头来。 随后他便看见，方才不知何踪的那名“龙裔”，此时正好好地站在地龙的头顶。 在他的身边，还放着一台形状古怪的机器，其上有一个喇叭形状的开口，正对着军法师们所在的方向。 艾尔索普眼中寒芒一闪，但并没有表现出激动。 “你做了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使用威压啊，像你一样。” “是么。” 魔导师抬起了手，对着眼前这名隐藏在铠甲中的人伸手虚抓，只见一道瞬息而至的球状闪电猛然爆发，激射而去。然而，却在后者身前数米处，仿佛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般，爆裂开来。 强烈的电芒沿着墙体四向逸散，由于速度极快，仿佛一瞬间便照亮了整堵“墙壁”，他这才发现，这堵“墙壁”并非是如同魔法护盾般将这名龙裔保护其中，相反却是是……延伸到了自己身侧、身后乃至身下。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自己以自己为中心的直径五十米，笼罩了起来。 这是一个笼罩着自己的墙壁！ 艾尔索普微微一顿。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但下一秒却又重新出现在了原地。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瞬移术失败了对吧，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不如再试试撕裂空间？” 就在这时，站在墙壁边缘的那名“龙裔”再次开口了。 虽然艾尔索普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期待，更有几分探索求知的兴奋味道。 “你是在挑衅我么？” 艾尔索普没有顺着他的话去做，而是平静下来，注视着眼前的人。 没想到对方发出了欣慰的笑声。 “你能这么理解真是太好了，快使出你的最强攻击吧，我正好需要收集一些样本数据，这样的机会可不多。驱逐舰偏转器的临界能量值大概是500万当量，建议直接使用八环以上的禁咒测试。”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但艾尔索普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这名龙裔，似乎…… 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回事。 如此侮辱让他不怒反笑。 “好，我满足你。” 他不再言语，但身周的雷电猛然扩大十倍不止，猛烈的电光仿佛形成了一个新星，竟比所有光系魔法都更加令人炫目。在他的手中，一柄缠绕着雷电巨龙般的巨大光矛缓缓生成，令天地都为之变色。 唯二离得近还保持着清醒的歌莉斯坦和贝蒂早已面无人色，如此强大的能量比刚才的威压何止强大十倍，说是毁天灭地都不为过，早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完全不再抑制实力的魔导师强者，竟恐怖如斯！ 此时正是白昼，阳光猛烈，但在这颗巨型电球面前，竟黯然失色，看着它，如同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死吧，虫子！” 电光中，传来了雷霆般的咆哮。 紧接着便是炫目的一击。 无论是附近，还是远处的棱堡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如此强烈的光芒，根本无法直视。 沉闷的轰鸣，连环的爆破，没人看得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暴躁的雷系元素如同魔神般肆虐了不知许久，待到光芒黯淡下来时，大地上和天空中早已经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形状如同一个倒扣的碗。而“碗”的外面，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小草都丝毫没有被烧焦。 “这不可能！” 浓烟中，一个浑身电光的人形浮现出来，对着外面嘶吼道。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护盾能够挡下它，就算是巨龙的龙鳞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冷静一下，你的屁股还在着火。” 第305章 请你为科学研究而献身 苏文从没有忘掉他第一次与魔导师战斗时的情形。 那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战，虽然看似潇洒利落，不但抬手干掉了一名超凡骑士和几名麾从，更是一发湮灭弹直接将传说中后手无数、几乎难以杀死的魔导师秒杀。但每当事后回想起来，却只会感觉到当时的底气不足与严重紧张，以及对于对手的不了解。 湮灭弹虽然不讲道理，但其能量消耗巨大，而且凑巧对方没有反应过来进行反制，倘若再来一次，苏文竟无分毫把握稳操胜券。以后总不能每次遇到魔导师级别的敌人都掏出它来，那样就算自己能量负担得起，但倘若一个失误，或被人抓住套路进行反击，自己将完全丧失主动。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从那之后，苏文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进行了大量研究与测试。 很快他便得出结论，魔导师之所以强，与比之低一级的高阶法师差距犹如云泥，不外乎有三大原因。 第一自然是掌握空间的能力。高阶魔法师想要脱离战斗，顶多使用飞行术快速脱身，可若是身陷囹吾，插翅难飞时，便别无他法，但魔导师却不一样，它们可以撕裂空间，瞬间制造出一个类似与传送门的扭曲结界，从而很方便地从一个地方瞬移到另一个地方，哪怕两者之间没有通路。 第二则是身体元素化。高阶魔法师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是肉体凡胎，一旦要害部位受伤，便会性命垂危，一不小心就会死去，而一旦掌握了元素化的能力，不但对元素亲和力更上一层楼，而且脱离了人类躯壳的桎梏，所有生物学的弱点都会消失，到了那种境地，只要周围元素不被抽干，魔导师便不会真正消亡，两者在生存能力上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至于第三点，自然就是长久的积累。有了前两点作为支撑，魔导师大可以不必像高阶魔法师那样珍惜性命，许多不可能做到的事变成可能，许多绝对去不得的地方也来去自如。那些凶险无比的秘境、危地，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狩猎场，击杀高环魔兽也不再是难如登天，这样一来，有了大无数倍的资源来源，可以说，只要是正常魔导师，家底雄厚程度，只怕都是高阶魔法师的十倍百倍。 既然如此，那便一一针对。 苏文在姆塔塞城煞费苦心建设试验场，便是为此，在实验过程中他发现，想要阻止空间传送，其实并不复杂，只要让空间变得不稳定，在撕裂过程中便难以准确定位，也无法进行传送——除非想永远留在空间裂缝中。这是他耗费了大量传送卷轴后得出的结论，但要让空间不稳定，除了覆盖性轰炸这种费力的蠢办法之外，又能够有什么更加高效率，并且持续时间长久的办法呢？ 魔法师们会使用元素躁动，形成一个禁止传送领域，但这种做法显然不适合苏文，而且容易被更强的施法者破解，他必须寻找一种自己可以轻松做到的方法。 答案是声波。 在测试中，当声音的振幅高到一定程度时，大约160分贝，便会引起空间的不稳定，与频率无关。这个强度与成年巨龙的龙吼声吻合，所以历史典故中，没有人能在龙吼下使用空间魔法逃脱，便是因为这个道理了。不过龙吼声虽大，但顶多让人耳膜震颤，感到惊恐，并没有实际杀伤能力，而在苏文的安排下，他选用了频率极低的次声波发射器，效果刚才也都看到了，虽然没人能够听到任何声音，但那群躺在地上的军法师位于声波覆盖的范围，此时纷纷内脏出血，没死也去了半条命。 然后便是元素化的能力。 这就要从元素化的特点入手。 首先这个世界的物质是由元素组成，但元素和物质却有着明确的界定，这一点类似于苏文所认识的量子态与化合物态。恰好偏转器的工作原理便是阻挡量子态的物质穿透，且并非以蛮力阻挡，而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将能量化整为零，在量子层面进行多级拦截，故名为偏转器。这种常被用来装载在舰船上的“护盾”可以轻松抵挡光热辐射，即便是最低端的I型驱逐舰级偏转器，也能够抵挡数百万当量的中型核弹贴脸爆炸，至于那些战列舰的偏转器，则更是能够抵御战略武器的轰炸。 而且，最重要的，便是元素态的魔导师，永远也不可能穿过这层护盾，除非他们保持物质态，但那样的话，就相当于自毁武功，和高阶魔法师没有本质区别了。 更何况，元素态和物质态的切换，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至于魔导师们千变万化的底牌，苏文了解了不少资料，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只要前两点能够做到，那么九成九的所谓底牌都将失去效用，反之真要有那微不足道的概率，也不是自己现在能够考虑到的。但理论和实验毕竟只是纸上谈兵，苏文倒是一直可惜没有遇到实测机会，毕竟魔导师并不多见，自己也没理由主动去惹他们，可以预见的最近的测试机会便是龙山上的元素领主，但那东西恐怕早已达到了大魔导师的级别，需要拿出全力以赴的态度对待，真要说用来测试，不免有几分口出狂言。 然后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当魔导师艾尔索普出现的一刹那，苏文并非大惊失色，而是内心大喜，一边兴奋地默念“你终于来了”，一边就吭哧吭哧地进入深层空间搬设备去了。然后次声波功放一打开，反向偏转器往脑袋上一扣，就可以开始观察和记录了，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刚才那一下的攻势…… 苏文不得不承认，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凶猛。 虽然早就从资料中得知，这个名为艾尔索普的雷系魔导师，即便放在全大陆的所有魔导师中，都是最为顶尖的一类，但他还是对其爆发出的能量有所低估。 雷元素本身就是天地间最为暴躁的稀有元素，以之为基础的魔法更是威力大得离谱，远超同阶其他常规元素，凭借它成为魔导师的施法者，自然也就比其他同阶施法者进攻性强得多。 刚才如果苏文没有看错，艾尔索普释放的是八阶魔法“亚提拉雷矛”，一个以其创造者命名的禁咒级法术，这也是一名魔导师几乎达到极限的最强攻击。而根据偏转器传来的读数，方才核心区域的最高瞬间温度达到了近百万度，已经超过了许多小型战术核弹的中心温度！ 虽然这放在太空战争中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鞭炮，但是在陆地上如此近距离观测时，其威势已经堪称毁天灭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这种攻击再强个三倍左右，这道I等级驱逐舰偏转器，就很可能会面临破碎的威胁。换句话说，刚才那一下攻击，瞬间打掉了偏转器三分之一的能量。艾尔索普的质问并非毫无道理，这种强度的攻击，就算是成年巨龙都必须避其锋芒。 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苏文的感受，不亚于看到原始部落的土著，差点使用弓箭射下了天空中飞掠过的无人侦察机。 不过，眼前这名“土著”，显然还没有打算和自己好好说话。 “不可原谅！” 在雷鸣电闪的怒吼中，早已浑身上下元素化的艾尔索普的发光身躯猛然膨胀，只是一个瞬间，便化为了十余米高的雷电巨人。他的双拳变成了两团漩涡般的球形电团，随后弓起身子，猛虎般向前冲去，重重砸在了那道无形无迹的力场上，与之比起来，方才那头在此处耀武扬威的地龙，就像是一只卑微的爬虫。 然而…… 在力场的阻拦下，两团山丘般巨大的球状雷电瞬间崩裂，强大的反冲力将这头雷霆巨人反向弹飞，重重撞在了五十米外的另一道力场上，又重重跌落在了早已成为焦炭的地面。但还没完，艾尔索普咆哮着撑起身，再次发起了冲锋，试图将这道看不见摸不着的桎梏闯破，但随后又发生了同出一辙的结果，如此重复三四次后，他似乎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就连构成身体的电光都黯淡了许多。 到了这时，无论是苏文身后的一龙两人，还是远处棱堡中的观众，乃至于不远处被苏文丢到安全区域、此时摇头晃脑清醒过来的几名高阶军法师，都早已变得噤若寒蝉。他们的目光并没有聚集在那头困兽犹斗的雷电巨人上，而是纷纷落在了那名站在巨人脚下，全身被银白色铠甲覆盖着的苏文身上。 尤其是刚醒过来的杰罗姆，差点被眼前的情形吓出了三魂七魄，原本就出血的口鼻更是涌出了一大坨淤血，眼珠子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苏文却并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艾尔索普形成的这头雷电巨人身上——后者此时表现的精疲力竭，奄奄一息，但一个鉴定术丢过去，却显示状态仍在巅峰。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厮显然是在主动示弱，寻找时机，以待爆发出更加强力的攻击。真要认为能混到魔导师程度的就只是个野蛮人般的傻大个，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来这种不认真配合的态度还是需要纠正。 那么进入下一个环节。 测试完了偏转器和次声波发生器的拦截效果，自然就要测试一下元素态魔导师的承受力以及弱点了。苏文大手一挥，便在原地召唤出了一排战术武器，从单兵级的投射与能量枪械，到重型反器材枪械，再到火箭弹、迫击炮、榴弹发射器、蜂巢导弹仓，乃至小型核弹……可谓应有尽有。 机会难得，这就开始吧。 第306章 你怎能这种程度就倒下！ 别看苏文拿出的武器多到目不暇接，但这当中却连一个类似或重复的都没有，而且几乎全都是太空时代后的产物，根本见不到近代武器的影子——毕竟后者性能方面早已被取代，所拥有的优势几乎只有结构简单成本低廉，用在这种等级的测试中，完全是在浪费资源。 太空时代的陆军常规武器种类繁多，但不外乎分为三大类：发出实体弹丸的投射类武器，利用光热以及各种电离辐射造成杀伤的能量类武器，以及进行覆盖打击的爆炸类武器，在这之下又可分为多个小类。苏文在每个小的类别之中选出最具有代表性的武器，并记录下它们对付元素化魔导师的使用效果。 首先是覆盖范围最广的速射型投射武器，苏文的选择是瑟拉夫联邦出产的A-239C型脉机关枪，学名为пулeмёт-Антон，不因为别的，因为在苏文的记忆中，只要提到速射武器，几乎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它。这个粗犷的国家曾经凭借着一款简单易用的阿卡系列享誉全球武器市场，而在人类联盟进入太空时代并成功分家后，也一直没有改变这种风格。稳定、强力且简单的速射类武器一直都是他们的强项，其代表作就是这款畅销上百年的新一代殿堂级武器，几乎取代了阿卡系列成为瑟拉夫联邦的新代言人。它的分支型号足有上千种之多，大到炮艇主武器，小到单兵作战机甲，随处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NA-239C只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个，和阿卡系列一样，几乎所有的混乱地区武装人员都以有一台搭载瑟拉夫NA系列主武器的的作战机甲为荣。 NA-239C作为单兵作战主武器，满载总重量达到89kg，显然不是为非机甲单位准备的，不过这点重量放在所有单兵主武器中只能算中等偏下，至少“仁丸”级装甲可以轻松驾驭。它的整体形状呈倒勾股三角形，材质为最为常见的21号合金，肉眼可分辨出容易拆卸的模块式结构，分别由枪身、弹鼓仓和高能电池组成，使用脉冲点火以及电磁驱动，并将两者的优化结合到了极致。 苏文拿起它，摆弄了一下弹鼓，然后推上枪身，拉动上膛，紧接着打开电池开关，开始预热，复古的机械式操作背后，足以看得出这款武器的简洁粗放。 预热在五秒钟内完成，紧接着，苏文在众目睽睽之下扣下了扳机，枪膛中便喷薄出了每秒50发的子弹洪流，从反方向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偏转力场，打击在了看起来精疲力竭的雷电巨人身上。它们的初速度是1250m/s，在中口径现代动能武器中属于较高水平，与之相对应的也是高后坐力，苏文采用了半蹲的射击姿态，身体摇晃幅度不算很大，但地面的石头却瞬间出现了裂纹，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而遭受射击的雷电巨人似乎没有受到巨大破坏，子弹在它的身体前激起了电弧的反击。后者的速度显然更快一筹，几乎每颗子弹都在它的身前发生了爆裂，一时间噼里啪啦的暴响声连成一片，普通人听起来就像是连环不休的轰鸣，偶尔有几颗子弹突破防御，却也像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样，直接穿透了巨人的身体，速度丝毫不减地撞在另一边的偏转器上，激起一朵朵涟漪。 “你就这点本事吗？” 果不其然，紧接着传来的便是雷电巨人嘲弄，它重新站起身来，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力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苏文，形成了强大威压。 “如果只是这样，我建议你远远逃跑，否则等我找到破解这堵墙的方法，你会死的很难看。” 很显然，见到苏文丝毫没有进圈的态度，他也明白自己故意示弱恐怕没什么意义，并不打算装一辈子怂，好歹放在整个大陆都算是顶尖强者，总归要点脸…… 苏文却头也不抬：“别打嘴炮了，快养精蓄锐，这只是第一关，恭喜你成功闯过。接下来还有很多惊喜，别撑不住倒下了。” “是么，我倒要见识下你的厉害。” 于是苏文收起了NA-239C，反手抬出了重达半吨的凯尔特Z8型相位狙击炮。至少在苏文看到的资料中，这款出自自由联盟的单兵投射类武器在威力方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搭载相位加速器的它炮口初动能达到骇人听闻的3000千焦，远远超过了苏文给莉蒂西娅的那把卡普达狙击枪。作为代价，这玩意的子弹加速器，也就是枪管有超过十米的长度，拿在手里就像是举着一杆长枪，模样很奇怪。 但是和威力比起来，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在装载重约60克的.44口径电磁弹的前提下，它可以将子弹加速到接近10000米每秒，差不多达到第二宇宙速度……没错，这玩意的主要用途是作为高射装置对付近地航天器，和对付陆军单位的普通狙击炮比起来，是另一种层面的反器材武器。虽然它的定位比较尴尬，比上不足比下又太多余，一直都属于那种冷板凳武器就是了。 但不可否认，威力简直恐怖…… 即便有着制退器协助，水平射击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还是让苏文退了一步，它的脚下的硬土地被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周围全是碎裂的岩石和沙土。 射击的巨大声响更像是爆炸，震耳欲聋到注视着这边的贝蒂打了个趔趄，现在她的眼睛里全都是惊异，仿佛自己正在看到的是幻境。 那头雷电巨人的身份，歌莉斯坦或许不知道，但在维多利亚生活多年的她又岂能未闻，艾尔索普这个名字常人一听便如天雷滚滚，足以可见有多么大的分量，那可是曾经硬刚大魔导师索洛伦却硬是不落下风的钢铁猛男，现在居然被困在笼子里当靶子一样对待？！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不对，应该说，这个来路不明的雇主，到底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大魔导师吗！那样的人就算一个呼吸就能干掉几十个自己，又为什么要花费大价钱来雇佣！ 一时间，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都没有注意到场上的巨大变化。 —— 这枚高速电磁弹冲着雷电巨人身体最厚重的部位而去，弹道从腿部一直贯穿到了头部然后斜向上飞去，以求经过最大的贯穿路线。它惯例也受到了电弧反击的照顾，根据苏文的资料，这是艾尔索普对付投射武器的被动防御技能之一，毕竟用空间来阻挡投射物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想想当初使出吃奶力气的奥古斯通就知道了，同样是魔导师，苏文并不怀疑眼前这只巨人能够轻松干爆那个中年猥琐男。 不过这一次，电弧反击却并没有奏效，它的确命中了那颗子弹，同样也引爆了它。但这枚子弹携带的动能是NA-239C子弹的一千倍，如此巨大的动能绝不可能因此被止退，因此艾尔索普的反击电弧反而帮了倒忙，这颗子弹在爆裂中分为了成千上万的细微碎片，然后几乎以不变的速度在它的身体上开了无数个针眼大小的孔，在偏转器的另一面激起了巨大波浪，荡漾不休。 这样一来，即便是元素躯体，也几乎一下子难以稳定，这头雷电巨人一下子没能把持住组成身体的元素，溃散并爆裂开来，在偏转器的覆盖范围中形成了二次爆炸，一瞬间又是电光火石，晴天霹雳，所有人的视线都又被刺眼的光芒瞎了一遍狗眼。待到光芒散去，只见偏转器还是那个偏转器，不管里面巨浪滔天，外面雷打不动，安逸得不行，艾尔索普形成的雷电巨人并没有消失，仍然站在原地，只不过有心细的人会看出，似乎比刚才稍微小了一点。 苏文啧啧感叹：“你这是自作自受啊，本来如果什么都不干的话，再快的子弹速度也是穿透身体，不会有本质改变，现在可好，伤的不轻。” “混账，你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得了我？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对决！”艾尔索普显然被气得不轻，他愤怒地锤着偏转力场的内壁，引起一阵阵雷电的骚动。 苏文则在认真做着记录，毫不为之所动。 ‘元素化的魔导师对物理攻击有强大克制，但是当短时间内破坏程度达到临界值后，会导致自身的不稳定从而产生一次元素爆发，具体需要更多试验来确认，以上。’ 记录完成后，苏文开始了第三项测试。 动能武器再怎么变化也无非是在射速和威力之间做出取舍，至于精度之类的不在本次实验考虑范围，那么姑且告一段落，接下来出场的自然是能量武器。 能量武器又能分为三大类：激光武器、复合射线武器和电弧武器。最典型的小型激光武器是天海月公司出产的“天照”级作战步枪，采用1000hz的脉冲频率发射非连续高能光束，肉眼无法分辨，但其亮度和强度均远超标准作战级别，能够在0.5秒的照射下穿透15毫米厚的21号合金钢板，在其上留下一个直径为8毫米的孔洞，威力可见一斑。而和投射武器比起来，激光武器最恐怖的地方是，它的穿透能力是持续性的，若是让它定点照射，就算有再厚的装甲防护，也总有被钻透的那一天。 苏文却不急着开火，天照级作战步枪并非只有持枪射击的使用模式，那样只适合短距离遭遇战，而且续航能力较为堪忧，毕竟这种武器的能量消耗比投射武器大得多。它们的另一种作战方法是搭载于激光发射塔，组成射击阵列，同时有能量核心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电能，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多激光形成聚焦攻势，从而显著提升威力，这一点却是普通动能武器所望尘莫及。 苏文任由艾尔索普打嘴炮，手上有条不紊地做好了调整。他心里十分明白，眼前这个巨人看似暴躁，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仔细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以收集更多情报。直到现在为止，它的真正底牌连一个都还没拿出来，自然是在伺机待发，寻找机会。 不过就算再怎么狡诈，被按住了死穴，也还是动弹不得。 苏文惬意地启动了其中的一组激光步枪，共计六道强烈的光束从中激射出去，不费力气就穿透了艾尔索普的元素躯体，而后被偏转力场反射、再反射、再反射、再反射……直到反射到能量散失，已经在狭小的空间中划出了数十道纵横交错的激光线，将艾尔索普的雷电巨人瞬间切成多块。 “**！” 一声苏文听不懂的咒骂响起，紧接着就是雷鸣般的咆哮。 雷电巨人并没有因此溃散，但是显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遭受了激光照射的雷电身躯发出焦虑的爆响，飞快逸散在混乱的空气中，就像是在被蒸发。艾尔索普终于忍受不住，在咆哮中释放了一道反射护盾，将自己飞快缩小并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在夹缝中得以苟存。 苏文赞许地点了点头，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顶级强者，在意识到自己受到的是光线攻击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其弱点并反制。就算是再怎么强的激光武器，在面对足够光滑的镜面时，也会显得力不从心，若是此时再来一团烟雾，基本也就相当于废了。 继续继续。 复合射线类武器种类有不少，但都属于特种武器，型号稀少，其中最常见的是中子步枪。它发射的高能中子流能够轻易穿透厚重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并在不伤害它们的前提下对内部一切生物造成毁灭打击，造成大量无防护目标死亡，只不过因为比激光武器还好反制，只需要在作战装甲层中加入早已标配的防护结构就能够完全避免伤害，其他类型的射线同理，所以它们就算再怎么厉害，也难登大雅之堂。 效果么…… 中子流只对有机生物产生致命威胁，元素化过后的艾尔索普似乎并不吃这一套，而其携带的能量又远不如激光武器那么高，所以效果只能算一般，顶多把它的镜面护盾再打出来一次罢了——这种专门对付光系魔法师的特殊防御魔法，在这种时候倒是立了大功。 至于其他复合粒子武器，想必效果大同小异，苏文没有多做停留。 然后是电弧武器，能够击穿绝缘体并造成小范围内的巨大破坏，属于近战武器中的王者，许多作战单位都会携带来作为副武器。 不过…… 苏文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的雷电巨人，决定还是跳过。 搞不好成了补充营养。 那么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爆炸类武器。 这个科目的类别，可是多到苏文数都数不过来，毕竟一切小范围的高能反应都可以被称为爆炸，从火药到化学炸药，再到等离子体爆发乃至核爆……和前两者比起来那花样可就太多了。苏文接下来的好几十种道具，按照爆炸威力从低到高依次排列，合理有序，不但能测出何种类型的爆炸效果最好，也能够得到不同能量所造成的损伤，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大快人心。 于是，在艾尔索普惊疑的注视下，苏文摸出了一枚高爆手雷，丢进了圈中。 “嘭！！” 然后引起了愤怒。 “比火球术还弱的戏法，你是在瞧不起我吗，快使出你的最强攻击！” “咦？” 苏文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不过这种无理要求怎么可能会被满足。 “请认真点，艾尔索普先生，现在是严肃的实验，要讲究循序渐进！” 苏文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同时不断丢出新的爆炸物，并在记录板上写下数据。 ‘lv1：T1高爆手雷，200克TNT当量，无效果。’ ‘lv2：蜂巢导弹仓持续轰炸，800克TNT当量/发，未达到杀伤临界值，无效果。目标冷笑。’ ‘lv3：102mm标准榴弹炮炮弹，3千克TNT当量，目标产生轻微损伤，但无影响。目标冷笑。’ ‘lv4：160mm标准迫击炮炮弹，11千克TNT当量，目标开始主动防御，未造成损伤。目标沉默。’ ‘lv5：1单位高能氮基炸药，50千克TNT当量，目标开始局部崩溃，但立即复原，无明显伤害。目标展现出惊讶。’ ‘lv6：1单位诺索晶体炸弹，约400千克TNT当量，目标进入认真模式，局部崩溃并快速复原，有一定伤害效果。目标开始怒吼。’ ‘lv7：1单位金色炸弹，2吨TNT当量，目标身体溃散，稍后快速复原。体型变小，怒吼声中气十足。’ ‘lv8：浓缩爆子炮弹，15吨TNT当量，目标身体溃散，稍后快速复原。体型变小，怒吼声丰满。’ ‘lv9：210mm护卫舰等离子炮弹，50吨TNT当量，目标身体溃散，稍后快速复原。体型变小，怒吼声稍弱。’ ‘lv10：微型聚变手雷，150吨TNT当量，目标身体溃散，稍后复原，速度显著降低。体型变小，怒吼声有气无力。’ ‘lv11：大型冲击波弹，600吨TNT当量，目标身体溃散，较长时间后复原。体型变小，无怒吼，疑似自闭。’ ‘lv12：小型战术聚变弹，3000吨TNT当量，目标身体溃散……’ …… “？！” 苏文看着偏转力场中充满爆炸残留物、宛如人间地狱一般的空间，感觉到十分意外。根据艾尔索普之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苏文可是特别为他安排到了共计30个等级的爆炸级别，可这才到了不足一半，威力也只有最大值lv30的千分之一，人呢？ 都等了三分钟了还没有一点修复身体的迹象，该不会是死了吧。 不可能啊，这么脆弱的？！ 第307章 要和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 剧烈的爆炸中，雷电巨人再次被毫不留情冲垮，自己虽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但还是被猛烈的爆炸震出了魂飞魄散的感觉。 艾尔索普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倘若现在的他还有这玩意的话。 这种感觉，已经有多久不曾体会过了？ 几十年…… 还是上百年？ 毕竟就算是维多利亚王都那几个老不死的大魔导师，也不敢像这样将自己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在鼓掌之中。 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在整个南大陆上，唯一能够以魔导师的身份，爆发出不亚于大魔导师全力一击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艾尔索普！ 作为极其稀少的雷系魔导师，和其他同阶施法者不一样，自己无法在常见环境中吸收任何雷元素能量，所以一年中的大半数时间都待在大陆南方环境极为恶劣的雷电群岛，与那里无穷无尽的雷系魔兽厮杀争夺能量。他从不用任何魔法增幅物品，随身携带的空间戒指和储物袋里，也不像一般魔导师一样装满保命的道具，里面几乎只有极为精纯的高浓度雷元素，以便在战斗中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若非如此，因为无法随处得到补充，他恐怕释放一两个高阶法术就会元素枯竭。 有着如此沉重的代价，回报自然也丰厚无比，雷元素的破坏力远超任何常规元素，即便是以暴躁著称的火元素，在前者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几乎没有任何同级别的魔导师是自己的一合之敌，除了那些站在大陆最顶端的屈指可数的人之外，没人有资格让他使出全力一击，因为就算是巨龙，他也有信心轻易在它们身上开出一个大洞……然而，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感到愤怒。 这道看不见的护盾是什么？ 这名从未见过的龙裔又是什么来头？ 明明他身上散发出的元素气息微不足道，但为何偏偏能够轻松取出大量自己闻所未闻的魔法道具，而且像是在做实验一样不慌不忙地用在自己身上？ 到目前为止，这名龙裔没有释放过任何元素魔法，他究竟是遮蔽了元素气息，还是本身没有实力，想要仅仅凭借着魔法道具碾压自己？ 这每一波都比上一波更强数倍的爆炸，到底会到达怎样的程度？会不会总有一次真正将自己击垮？ 以及…… 为什么这样一个古怪的角色，会恰好出现在这种地方？ 疑问实在太多了，并且显然不会得到解答，艾尔索普索性放弃了思考，他只知道事情的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一切都超乎寻常，自己根本看不透、也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如此，也就代表了自己可以毫无顾虑地放手一搏，这样才能够游戏王一举逆转乾坤，牢牢掌握住主动权。方才这名龙裔放话让自己使出最强一击，自己权当他是口出狂言，那现在么…… 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最强一击吧！ 为此，他需要掀开一些底牌。 恢复雷电之躯？没有必要，那东西只是用来吓唬人的，实际上任何巨大的事物都代表着外强中干，一只大象和一只拥有大象力气的蚂蚁，哪个更加致命显而易见，艾尔索普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让自己变成雷霆巨人，但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他认真起来的形态，真正的艾尔索普可不会这么招摇，他…… 仅仅是一道雷电。 没错，在这片疮痍的大地和布满混乱烟尘的空间中，无处不在的雷电，就是艾尔索普本身，这是将身体元素化到极致的表现，不知有多少敌人和魔兽被此欺骗，然后在自以为获得胜利的喜悦中受到致命一击。 他不再留手，同时释放出了所有和自己一起元素化的空间道具，在雷电群岛收集的海量雷元素从喷涌而出，方圆数十米的空间内，闪电与雷鸣的数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浑浊的空气中仿佛隐藏着无穷的能量。 他很快注意到，壁障外的那名龙裔，脸色微微变化，看样子是要采取什么行动。 终于发现了么…… 艾尔索普心中冷笑，已经太迟了，况且你又有什么办法阻止呢，继续使用爆炸道具？没有用的，爆炸只会让这里的环境更加高能，加重壁障的负荷，又没有办法让原本已经存在的雷元素就此湮灭。只要自己释放出足够多的能量，将这片狭小的空间变成雷电的天堂，那么即便这道壁障能够支撑得住，可是在这种环境下，一旦分散的雷元素，像刚才的亚提拉雷矛一样汇成一点，就将会形成不亚于任何九环禁咒的攻击！ 这才是他真正的最强一击，并非来自他的个人能力，而是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哪怕大魔导师，也会成为渺小的存在。 艾尔索普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这名龙裔释放的壁障虽然坚固，但反而是在作茧自缚：若非如此，在自然环境下，艾尔索普还真无法将雷元素的浓度堆到如此惊人的程度，倒不如说正是拜它所赐，自己才能够第一次做到理论中的极限压缩，最终实现连大魔导师都需要取巧才可能达到的最顶级力量。 到那时，一旦壁障破裂，破茧而出的雷元素，恐怕会将周围数公里内夷为平地。远处的棱堡、眼前的森林、山脉，都将成为无人区域，一切都将在暴虐的元素能量面前化为灰烬，倒要看看你是否有把握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存活，虽说你拿出来的魔法道具已经很强了，但是要和它比起来，恐怕还是嫩了点啊！ 诚然，自己也会因此失去一座重要的营地，以及一批法师战团与数以百计的部下，但是和自己能够安全脱身，以及自己能够成功释放出如此蔚为壮观的顶级魔法比起来，这点损失又有什么好值得顾虑的呢？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从外界传来的惊呼。 “你疯了，快停下！” 艾尔索普立刻分辨出来，这是来自那名龙裔的声音。 “后悔了么，终于意识到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么？你大可以逃命，不过在这之后，与你为敌的将会是整个维多利亚！” 艾尔索普狂笑起来，即使没有了身躯，但他仍然能够操纵雷电震颤，发出电闪雷鸣般的声音。 “不是啊，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笑话，会死的人是你，无名之辈，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趁现在逃命的话，一会可就来不及了喔？” “啧，你看，我们其实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以死相拼……” …… 苏文看着视线中不断提升的高能反应，只感觉一阵蛋疼。 几分钟前，就在他以为艾尔索普被轰成灰的时候，纳米装甲的能量扫描装置忽然发出了警报。紧接着，只见原本就变得浓烟滚滚、看不见内部的偏转力场里，代表着能量压力的读数开始了疯狂飙升，偏转力场的压力也在飞快升高，虽然距离临界值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可以想象，其内部的环境恶劣程度，若是寻常人进了去，恐怕瞬间就会被暴虐的能量撕得渣都不剩。 显而易见，对方这是被自己逼急了，开始掀底牌了。 这其实是好事，至少最开始苏文是这么觉得的，他本以为之前的“亚提拉雷矛”已经是这名雷系魔导师的底牌之一，但现在看起来，那东西最多算是个开胃小菜，和真正的大杀器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艾尔索普没令他失望，不愧是魔导师中的翘楚，发起狠来看上去连大魔导师都不逞多让。根据推算结果，苏文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任由能量增长下去，这道I型驱逐舰级偏转器恐怕真的会被直接击穿，而这道攻击在能量层级上也能够达到之前理论推算中的九环禁咒级魔法，也是这个世界上人力所能创造出的最顶级的力量。 这是何等宝贵的实测数据，苏文当时就心中大喜，悄悄将偏转其核心的能源系统更换了一下，从最低级的I型驱逐舰级偏转器替换为了II型巡洋舰级偏转器，虽然也是基本被各大国家淘汰的上一代技术，但好歹临界能量值从500万当量提升到了5000万当量，足以抵挡地球时代的大多数大型核弹爆炸带来的辐射能量。这也是苏文现在所能负担得起的最高级的海军装备——更高端的偏转器核心，坑爹系统直接一口咬死能量不足，无法换取，苏文也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苏文打算坐等数据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不对。 倒不是说5000万当量的偏转器会受到什么威胁，而是苏文很快就意识到，在这种能量浓度下产生的雷元素爆发，本身恐怕就不亚于真正的核爆，而在这种环境下，艾尔索普的结局只可能是尸骨无存。毕竟他并不是真正化为了雷元素，而只是将自身的存在融入到了元素当中，当元素的混乱程度超过一定界限，回到了最纯粹的能量体的时候，那么魔导师艾尔索普的概念也就不复存在，换句话说，他在元素状态下被抹消了。这种事情并非危言耸听，恰恰相反，它是魔导师以上施法者最常见的死法，当两名魔导师或大魔导师生死相拼的时候，常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任何施法者对元素的掌控都有极限，眼前这种事情就算是大陆顶尖的大魔导师来做，恐怕都会伤得脱一层皮，更何况是一个相对来说半瓶子的魔导师，九环禁咒级的力量，根本不是后者该碰的！ 苏文连忙试图交涉，然而对方好像已经失了智，不知理性为何物，显然也没有留意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会是多么危险。 这就不太好了，苏文虽然乐于收取送上门来的实验数据，可说到底和艾尔索普并非有着关乎生死的仇恨或者矛盾，没必要像之前对付那名找上门来的魔导师一样出手就不留余地。更何况，就算是出于另一层考虑，艾尔索普也绝不能在自己的手上死掉，至少不是现在，他还有着更大的用途。 那么…… 还能怎么办呢，人家想要自杀，也只能试着阻止了。 真是浪费。 苏文无奈取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心疼地把玩了一下，然后把它丢进了偏转力场里。 万用吸能装置，属于特殊军备，各大国家或军工集团均能够生产，其原理是利用极低能级的物质来大量吸收外界能量，多被利用在平息火山爆发等地壳运动以及极端恶劣严酷的气候活动中——这种事情在非宜居行星上属于家常便饭，要是没有吸能设施来制造出相对稳定的环境，许多行星根本无法进行登陆，更别说进行地质勘测和矿物开采了。 它原理不算复杂，体积小，效果强，拳头大小就可以吸收巨量能量，将它们转化为相对稳定的浓缩物质态存储起来，唯一的缺点就是…… 贵！ 没有国家财力支撑，很难用得起，所以它才一直停留在军用层面，除此之外也只有少数极为土豪的商业集团能够使用。 所以苏文才心疼，在没有拿到龙山的能量之前，现有的能量消耗一点就少一点。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到底贵有贵的道理，这东西效果拔群，霎时间，被偏转力场围绕的空间里便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漩涡，无论是爆炸产生的热浪和烟尘，还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体的雷电元素，纷纷像是被拔了塞子的马桶一样争先恐后地涌入其中，原本飙升的压力值瞬间开始了以更快的速度骤降，只用了短短一分钟不到，地狱般的空间就恢复了清澈，已经可以透过光线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吸能装置不会把所有能量吸的干干净净，那将会是另外一场灾难，当周围的能量恢复到适宜水平后，它就会自动暂停工作，因此现在的力场内部，可以说是温暖和煦，气候宜人，很适合生活。 此外，只见一片焦黑与狼藉中，坐着一个人形轮廓的身影，身上闪着微弱的电光，它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样沉寂。 苏文用扫描仪扫了几遍，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这才解除了偏转力场，踱步来到了这个人形面前。 “我败了……” 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苏文虽然看不清这人形的脸色，但一定是惨白无比。 “你杀了我吧，现在的我已经元素衰竭，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要稍微强一点的魔法波动，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苏文闻言，却是面露不满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和谐一点难道不好么，要学会爱惜自己的性命才对。虽然你没能配合我完成所有测试，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来，这是给你的犒劳。” 苏文反手提出了一个大箱子，摆在艾尔索普的面前。 箱子上面有着航空可乐的标志。 “那么再见了，今后一段时间我大概会在龙山山脉深处做一些事情，倘若你有兴趣继续配合我的实验，欢迎随时来找我。到时候只需要用这个来联络我，根据你的表现，我或许会给你更多犒劳的。” 说完，苏文朝他挥手告别，便招呼起了不远处的地龙，以及仍然呆若木鸡、久久没有回过味来的的两女，启程而去。 (本章完) 第308章 进入装逼现场请佩戴安全帽 之后的旅程就变得格外沉寂。 很奇怪，即便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那群眼高于顶的军法师瑟瑟发抖、即便将维多利亚平原上如雷贯耳的雷电法王艾尔索普弄得像个得了自闭症的孩子、即便座驾从军用越野车换成了三层楼高的地龙……但身边两名同伴别说没对自己产生景仰佩服之类的情愫了，更是变成了哑巴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俩人之前不这样啊？ 虽说充当司机的自己没怎么参与吧，但贝蒂、歌莉斯坦和远在天国的小史在昨天路上时可是聊得火热，尤其小史简直化身聊天机器，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引领话题，从化妆品到美食再到各国人文风情，均能说的天花乱坠，可以说把冒险旅程化为了一场座谈会，也不知道这个从不死者位面跑来的家伙是怎么懂这么多东西的。但今天这算什么？就算少了个小史，这俩人也不至于直接化身哑巴吧！不知不觉龙山入口都近在眼前了，愣是加起来连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就连双眼中的神色都黯淡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正拉着两个被玩坏了的奴隶少女准备出售呢。 歌莉斯坦这废柴也就算了，这两天历尽波折，死去活来，更有神秘药剂那暂时不知道的的副作用在，就算当场变成智障都不足为奇，但贝蒂却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优秀选手，此时竟怎么也同流合污？眼看后者欲言又止、战战兢兢而又坐立不安的样子，苏文就总怀疑她是不是从昨夜开始就憋了一泡大尿没上厕所，但是在隐晦地旁敲侧击之后，又好像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再看了看同样神情萎靡、双眼空洞，几乎一蹶不振的歌莉斯坦，哪里还有刚才那拼命三郎般的冲锋劲头？ 两人症状竟如此类似，莫非刚才自己保护措施做得不够严密，艾尔索普的强大雷电泄露出来，对周围产生了溢出攻击……唔，应该不会，两女离自己很近，若是那样自己肯定也能察觉得到。但别说是溢出攻击了，就算是偏转力场之外一厘米的草叶都翠绿如初，可见其防护能力绝对到位。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自己回到深层空间去取器材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可是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又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布置观察手段，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确实浑然不知，想必让她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便出现在这段时间里。 又联想到艾尔索普出现时的强大威势，苏文便也就逐渐释然，原来这两人是被魔导师那磅礴的力量给吓到了，直到现在都迟迟未能恢复过来。应该没错了，那种不带任何收敛的威压，的确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再强些的就是龙威级别的了，普通人或动物若是遇到，便会四肢无力屎尿齐流，甚至直接心脏停跳死亡的程度。 嗯，总之问题似乎没有出在自己身上，那就好。不过现在可是干正事的时候，目的地就近在眼前，可不能放任她们颓废下去。 “虽然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前面就是龙山了，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是继续这样漫不经心，我可没把握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苏文指着前方延绵不绝、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高耸山脉，对龙背身后的两人说道，“贝蒂，你是大魔法师，应该会清醒术之类的魔法吧，现在就给你自己和歌莉斯坦释放一下。” “诶，是！” 贝蒂这才如梦初醒的样子，熟练地吟唱了两句咒语，指尖便跃出清新的绿色光芒，均匀泼洒在了自己和旁边的歌莉斯坦身上。伴随着魔法消逝的余辉，两人双眼中的神彩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恢复了不少。 然后苏文对歌莉斯坦问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问题吗？” 歌莉斯坦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虽然不太像没问题的样子，但从反应来看，苏文至少可以确定这人神智还算清醒，好在自己此行需要她们做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种程度足够了。但即便如此，稍微衡量了一下自己昨天下午的记忆，龙山深处那些就连全副武装的自己都应付起来颇为吃力的东西……苏文明白，就这么让他们以现在的状态进去，等同于是在送死。 没错，昨天他口中的“准备工作”，并非待在莱茵营地完成的。任何人包括小史都不知到，他已经提前踏足了龙山，且并非随便转转，而是直捣黄龙，深入龙山山脉几乎无人敢踏足的核心区域，将理论中的资料一个个验证，最终得出了一个确凿的结论——硬来不是胜算很低，而是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别看自己凭借一手舰载偏转器就把艾尔索普这种程度的强者吃得死死的，这一套放在龙山深处可不好用，如果以为能够同样利用力场隔绝元素的办法在这里横行霸道，那就大错特错了。 龙山山脉的外围有许多被元素能量吸引的魔兽，也是冒险者们默认的狩猎目标，其中绝大多数都不足为惧。这里真正值得注意的，却是直接由高浓度元素中诞生出的元素生物，它们是被三大元素领主分别支配的爪牙，也可以看做它们的一部分，平日里更是水与火两位元素领主爆发冲突的直接参与者，每时每刻都在打得水深火热，不断消逝，又不断从元素核心处诞生。 这些元素生物，若是单独拿出来，未必就具有极强的战斗力，比如之前的艾尔索普之流，便可以轻松应对其中的大多数，但它们的元素精纯度，却是任何施法者梦寐以求的完美状态。元素生物极为纯粹，却又能稳定存在，甚至拥有基础的意识，同时也能够分辨敌人——就拿水火两系的元素生物来说，别看平时天天上演生死相搏，可一旦有不属于龙山本身的外来者闯入，便会瞬间放下纷争，一致对外。 毕竟操控着所有这些元素的、由龙王休伯利安的灵魂中执念化成的元素领主，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捍卫龙山的每一寸土地，使这里不被外来者踏足…… 戏剧性的是，这里所谓的“外来者”，甚至包括了当时不在场乃至之后才诞生的所有巨龙，这或许才是所谓的龙山变成了后来的“龙山遗址”的真正原因。不知是否有意为之，总之拜龙王休伯利安所赐，龙山山脉彻底变成了拒绝一切活物深入的死地，同时也将古代巨龙们收集的无数宝藏深深埋藏其中，每年在干掉无数贪图宝藏而深入的人类与异族强者的同时，也免不了让一两条前来认（sou）祖（gua）归（cai）宗（bao）的正牌巨龙有来无回。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真正让苏文忌惮的，正是这三位元素领主以及无数元素生物的实力。 太…… 太特么强了！ 即便有坑爹系统的资料作为参考，但还是比想象中强得多！ 当一个战斗力100的强者和一个战斗力10亿的强者都能一招秒杀你的时候，那么在你的眼中，两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能还会觉得那个战斗力100的比较强，因为他的招式更帅。而只有处在他们中间时，才能够真切感受到两者之间有着多么恐怖的差异。 打个比方，就拿辉煌大陆的力量体系来说，假如全副武装的普通成年人的战斗力是1，那么初阶魔法师的战斗力是5、中阶和高阶魔法师的战斗力分别是20和100，到了魔导师的阶段，战斗力就暴增到2000，像艾尔索普这种魔导师中的强者，战斗力甚至可以认为近万；而至于站在最顶端的大魔导师级别，则战斗力基本都是过万起步……那么如果更高呢？ 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这种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普世的认知，所以已经没有更多阶级来将它们分类，大魔导师级别的力量已经是体系中的最高档次，所以它们也只能被认为是大魔导师级的水平。 “成为魔导师时，我认为自己距离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当成为大魔导师后，我才发现，我一直在攀登的高峰，不过是山脚下的一块石头——旅法师弗朗西斯。” 对，就是那个发现极东外海大陆的传奇伟人，单挑过深海巨鲲的绝世猛男。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但同样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失败，这种话从他的口中说出，除了在装逼，真的很难寻找到第二种意图。 苏文起初也不太理解这句流传数千年的名言的意思，以为仅仅是在告诫同行们保持谦逊，甚至于在依靠着先进装备轻松解决掉魔导师级别的对手后，一段时间里也产生了独孤求败的感觉。直到他隔着浓厚的岩浆池瞥了一眼火焰元素领主身躯的冰山一角、并对其使用了坑爹系统提供的鉴定术后，一片的非问号即天文数字的属性，才终于让他认清了现实，明白了有些问题不是凭借着先进的科学技术就能够F2A莽过去的。 龙山遗址曾是古代巨龙的最大聚居地，其中的宝藏数量但凡正常人都知道有多恐怖。可是在那之后千年，当初差点成功攻破龙山遗址的光明教会，这个全大陆势力最为强大的组织，竟然再也没有踏入龙山半步，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同样也在畏惧其中的力量。 即便有着无数强大的施法者、足以踏平大陆的十字军团、乃至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能够达到大魔导师水平的最终兵器翼天使，在面对龙山山脉深处的三位元素领主时，光明教会也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才会任由财宝沉睡其中。 只可惜，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者没能读懂这一点，千百年来，前仆后继的不知道送了多少人头进去。 也不是说毫无作用吧，龙山外围确实出土过不少宝物，但现在早就被搜刮光了，内部进去基本等于找死，所以龙山山脉早已不是什么热门的冒险地点，来这里的冒险者基本是冲着狩猎魔兽的，可以说寥寥无几。 既然如此，夺取龙山能量计划的第一步就昭然若揭。 先让它热闹起来吧。 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昨天的准备工作，就是为了这一点而做的。 苏文微笑着取出两套隐形装甲——并非那种炮灰用的量产型，而是如假包换的第四代纳米套装，集合了几乎最高端的技术，绝不比苏文曾经用过的“亚瑟”便宜。 他将套装递给了歌莉斯坦和贝蒂。 “这是你们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服，从现在开始把你们的行李交给我保管，换上它，然后我们正式开工。记好了，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否则一旦出现意外，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第309章 爱情的力量是磅礴汹涌的！ 龙山山脉并不是一座山头这么简单，而是一大片绵延不绝的高峰。它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屏障般将维罗利亚平原与格罗姆盆地分隔开来，几乎所有南大陆最高峰汇集于此，层层叠叠、星罗棋布，形成了一个罕有人能够踏足其中的天险，正因如此，它才能成为巨龙族世世代代的栖息地……至少是曾经。 苏文现在所在的位置，不过是最外围山脚下一个地势较为平缓的不起眼入口，相对于占地方圆数百里的龙山山脉而言，这里距离所谓的核心区域还有极远的距离。即便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想要到达哪种地方也得一天一夜的路程，但是根据各个冒险团队的经验，这段路实际上得走好几天，运气不好可能还会半路团灭。因为一旦进入龙山山脉的范围，周围的魔兽密度就会瞬间提高好几倍，闹得动静大了，直接形成一股小型兽潮都不是没有可能，除非是那种秒杀一切的强者，否则进来这里，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由于龙山深处难度太大，十个进入的冒险者小队未必能有一个活着出来，而外层分布着的又只是普通魔兽，杀起来吃力不讨好，稍有价值的龙巢遗迹又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因此，相对于其他几个冒险圣地——尤其是南边开发进度还不到20%的古代大墓穴群，龙山山脉对于冒险者的吸引力早已经排到末尾，这里看上去还是原始山林的模样，仿佛废弃多年的道路早已经荒草漫天，路边还时不时能够见到破败的营地遗址，可以说是门庭凋零了。 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于目前准备深入龙山的苏文而言不是好事，天知道他昨天光是潜入其中就花了多大功夫，就是因为这里的魔兽实在太多了。边缘姑且还看不出什么，但越往深处，便越能够随处可以看到战斗的痕迹与散落的骸骨，这便是魔兽之间相互厮杀的结果。甚至就连植物也不甘落后，从中诞生了无数阴险的捕食者与猎杀者，这里就像一个危险的原始森林，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或许只有等到下一次大型兽潮爆发，混乱生长的魔兽们纷纷跑出去撒野时，龙山山脉的环境才会稍微平和一些。 好在这次还有一位强大的帮手，可以为自己省去不少麻烦。 原本在计划中，苏文打算召唤出一辆重型装甲战车，一路碾压过去的。反正低阶的魔兽只靠数量取胜，在其面前无异于是螳臂当车，只要绕开那些高级魔兽活动的区域，想要到达山脉深处，也不过是一个白天的事。 但现在既然有了一头本身就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地龙，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地龙看起来憨厚，却不是什么温和生物，一旦被入侵者闯入领地，便会疯狂展开攻击。昨晚的兽潮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这个大家伙带上的，反正它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被激怒的状态，一路不停撕咬践踏着兽潮中的其他魔兽，所过之处全都是支离破碎的魔兽肢体和血肉，这一点倒是没有针对人类的意思。对于这样一只暴躁而又没什么智商的庞然大物，起初苏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但他后来想到了一个巧妙的办法——用人工植入的虚拟现实芯片刺激地龙的大脑皮层，从而在其眼前展现出虚拟AR景象，常被用来操纵动物。虽然不知道对这个世界的生物是否有效，但苏文还是决定尝试，结果果然可行。 此时，在脚下的这头地龙眼中，自己已经追着奔涌的兽潮跑了好一阵子，只是到了龙山入口时，由于苏文手动关闭了芯片，眼前的食物和猎物便纷纷消失，只好茫然地在原地转着圈，发出焦躁不安的声音。全碍于背上有个小祖宗，才隐忍住不得发作。 另一边，见到两人换装完毕，苏文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们身上的装备都被自己收入了深层空间暂存，不过没有像说的那样到了连内裤都没收的程度：贝蒂留了个私人空间戒指在手指上，里面装着压箱底的道具，至于歌莉斯坦……唔，她就没这种好事了，身为骑士的她一辈子也无法摸到空间魔法的门槛，自然是不会有这种宝贵道具，所以全身家当都只能放在行囊里，被苏文强取豪夺而去，好在里面本身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所以为什么说同等级的骑士掌握的能量强度和同等级的魔法师差不多，但是拼了命都可能摸不到魔法师衣角呢？两者之间相对比，简直就是土豪和贫下中农的差距。贝蒂作为佣兵法师，在魔法师行业中算是地位较低的泥腿子了，但身上价值不菲的元素道具还是应有尽有，算不上豪华，但绝对都很实用，再看歌莉斯坦，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把死了也舍不得丢的凡品长剑……好吧这人也混的挺惨的让人看了心酸，但其实就算是那种装备比较好的高阶骑士，其中的绝大多数，也都是因为投靠了魔法师，才得到的赏赐。 毕竟两者的社会地位和资源占有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言归正传，时间不等人，该出发了。 苏文再次启动了地龙脑袋里的虚拟现实芯片，不过这次没有模拟出大量奔跑魔兽组成的兽潮，而是以诸多雌性地龙为模板，制造出了一个对于雄性地龙而言美丽且壮硕的异性同类，站在龙山深处方向的一处山头上，朝这边摆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求偶姿势。 脚下的地龙正是青壮年，又因为遗传了巨龙血脉，属于随时可以发*情的生物，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巨大的鼻孔里顿时便喷出炽热气息，前后腿一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顾一切便拔山倒树般追了上去，比之前卖力了好几倍，在地面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下陷凹痕。 与苏文同样穿上隐形装甲的两女还在沉浸于对未知新事物的惊奇中，虽然提前打了招呼，但遭此剧变，仍险些被从龙背之上甩下来。 好在苏文一手一个将她们抓住，才没有闹出笑话。 “不是说要用到重心模块么，怎么都没开启，想要像我一样站着纹丝不动，只有全身重力集中在脚底才能做到，现在快把它打开！” 苏文通过无线通讯向两人吼了起来。 “你说这个谁懂啊！” 即便被抓住，歌莉斯坦还是东倒西歪，看起来快吐了；旁边的贝蒂下意识想要用飞行术升空，但是被苏文强行拉了下来，按在了异常颠簸的龙背上。 “那就现学，我要求你们在一小时内掌握这套铠甲的全部功能。” …… 龙山山脉注定迎来不寻常的一天。 这一天里，由于一头庞然大物拼了命似的狂奔，数以万计的树木被撞的东倒西歪，不计其数的植物甚至山石被踩的稀碎。无论是休息中的魔兽、潜伏中的魔兽，还是厮杀中的魔兽，在这种难以抵挡的威势下，通通都变成了慌不择路的逃窜者，渐渐地，被驱赶的魔兽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一场小型的兽潮，其中跑得稍慢的掉队者，便大多纷纷惨死在无情的铁蹄之下…… “我觉得昨晚兽潮的成因肯定和这只地龙有关，贝蒂你说它是最晚出现的，很有可能也是像今天一样，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形成了一场狂欢。” “唔……嗯。” …… “前面两公里就进入六环魔兽双足奇美拉的领地了，这东西虽然没什么威胁，但是会带来不小麻烦，毕竟是天上飞的猛禽，我们最好还是稍微绕一下。” “啊……好。” …… “三点钟方向那只在狂奔的，你们看见了吗，是极稀有的双头狼，虽然是低阶魔兽但非常罕见，据说是来自地狱的生物，而且可以驯化，在黑市上能拍到好几万金币的价格！啧啧，要不是有要事在身，不方便携带一个拖油瓶，真的要把它给抓回去，就算不卖自己养着也拉风。” “嗯嗯……” …… “我说，你们两个，这一路上怎么变得有些敷衍啊？” “是的是的……诶，抱、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贝蒂下意识回复了一半，才意识到苏文问了个无比直白的问题，顿时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苏文则凑近，隔着两人的纳米装甲，仔细看了看她。 “你这也太拘谨了些吧？” “噫——”贝蒂不由自主退后了半步，“不是这样，只是我们从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强者，所以稍微有些……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来面对您。尤其是昨天还对您发出了无礼的质疑，实在是、实在是有些羞愧难耐，歌莉斯坦妹妹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旁边的歌莉斯坦低头沉默。 “我就说嘛，果然是这样啊。” 苏文挠了挠后脑勺，无奈道：“我还以为你们看出来了，我哪里是什么强者，不过是一个比较幸运得到一些强力道具的普通人而已，这点就算用魔力探查也能轻松看出来吧，我可从来没有隐藏过什么喔。” 贝蒂惊疑地睁大了双眼：“难道之前……” “没错，艾尔索普也好，那些大魔法师也好，甚至包括驯服这头地龙，你以为我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吗，其实并不是，都是凭借外物而已。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释放过任何魔法，具体的方法我肯定会保密，但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其实本身并不是什么强者就好了。” 这话出口，贝蒂还没什么，倒是歌莉斯坦的目光中恢复了几分神采。 苏文表示理解，这番自曝的话其实并不该说，但却是解决眼前尴尬局面的最佳办法。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发现身边有一个随手能捏死自己，而且之前还发生过一些过节的绝世强者，恐怕也会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个字惨遭灭杀。 贝蒂还好些，说到底也不过昨天顶撞了自己几句，歌莉斯坦的面如死灰则并不奇怪。毕竟之前在特里底斯斗得昏天暗地，这次出发前更是放下了要监视自己的豪言壮语，此时恐怕是终于明白上了贼船，肠子都悔青了。若自己不说些什么打消点她的顾虑，怕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被巨大的压力搞得崩溃。虽然这家伙令人生厌，但毕竟有些可取之处，自己还欠她一条命没还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么坏掉。 而很显然，一个真正的绝世强者，和一个手持极品道具的普通人比起来，哪怕两者所能达到的威力是一样的，但后者至少在心理上没那么令人惧怕。 果然，接下来两人虽然还是有些拘谨，但总算没有像在蛋壳上走路一样小心翼翼了，起码比之前连正常对话都做不到的程度要好很多。 …… “苏文先生，这次龙山的目的地，能稍微向我们透露一些吗？” 贝蒂踌躇了许久，终于出口问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不过打算到了地方再跟你们详细解释的，既然你提前问了那我也就直接说了吧，我们此行便是要……等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诶！” 贝蒂本来凝神静听，此时被忽然打岔，先是一惊，随后便开启了鹰眼术和谛听术，不过显然一无所获，茫然看向眉头紧皱的苏文。 苏文见她这样，只好提醒道：“离得太远，至少好几公里，周围噪音又太大，你的魔法还没到能分辨这种程度的声音的地步，用套装自带的音频分析模块。” “明白。” 说完，贝蒂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惊呼出声。 “我听见了，正西方向，是元素魔法释放的声音，还有冷刀剑的砍击声和惨叫声——那里有冒险者团队，而且好像遇上大麻烦了！” 苏文点头道：“那里是灾厄巨蟒的领地，如假包换的七环魔兽，可以说是龙山山脉外围的最强者之一，普通的冒险者队伍要是不好运遇上了，没有魔导师坐镇，未必就能逃得掉。” “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抱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我们要去帮一下他们吗？” “这是当然，有人遇见麻烦，有什么理由不帮助呢？” 苏文跺了一脚身下追幻象追得意识模糊、却丝毫不见疲态的地龙，好让它稍微清醒些别跟丢了，同时也喊出了临时给它取的名字。 “皮皮龙，这边走！” 虽然它完全听不懂就是了。 (本章完) 第310章 锅从天上来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到达目的地，苏文早就把那边的战斗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毕竟他又不是靠战术套装才发现异常的。 而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一边倒的猎杀。 苏文粗略估算了下，这应该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冒险团，由好几支戴有不同标志的佣兵团构成，不但人数众多，其中更是有数名高阶法师和骑士组成的核心力量，单看作战实力，并不会输于一般的帝国军法师战团。这也是维多利亚冒险团的最常见状态，毕竟人多力量大，在满是魔物的世界中，只有抱团生存率才能高，那种三五个人行动的精英团反而是少数，单打独斗更是几乎没有任何活路可言。 但就是这样一支巨大的团体，现在却在一只魔兽的猛攻之下，死伤惨重，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这只魔兽——灾厄巨蟒的来历了。 灾厄巨蟒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凶兽之一，虽然没有巨龙那么家喻户晓，也远没有巨龙那么强的令人发指，但直到今天也是令绝大多数人谈之色变的狠角色。据说在古代施法者没有像如今这样高阶法师遍地走时，曾经上演过一头灾厄巨蟒几乎灭杀了半个国家的惨案，其实力可见一斑。 和几乎所有魔兽一样，灾厄巨蟒喜欢待在能量充沛的地方，所以出现在龙山山脉内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一旦遇到，那就糟了。 因为这种凶兽不但实力强大，关键智慧还非常高，突出一个残忍狡诈，在战斗中偷袭、耍诈、诱骗甚至欲擒故纵都不足为奇，一旦被其盯上的猎物，哪怕正面作战不虚，往往也会被搞得晕头转向，痛苦无比，更别说是实力原本就有差距的了。 从理论上来讲，一支有高阶施法者组成的队伍，真要硬拼起来，就算打不过正牌的七环魔兽，但是从它身上剜下来几块肉却是能做到的……但就目前的局势，灾厄巨蟒一触即退，每次都会造成一两人的伤亡。周围已经倒下了十来具残破的尸体，但是满天乱飞的法术和破魔弩箭，却几乎连对方的鳞片都没能碰到，几乎都打在了被当成掩护的树木和山石上，简直毫无反抗之力！ 这就是智慧魔兽和非智慧魔兽的本质差距，苏文看了看脚下发情的地龙，这头庞然大物论体格和力气都不比灾厄巨蟒差，真要和后者拼个你死我活，谁胜谁负都未尝得知，但只能被评为六环魔兽，一点都不奇怪。只需要看看它们两者在对付人类时候的表现就明白了，一个正在肆意大杀特杀，一个却被硬生生调戏了整晚——就算地龙面对的是高强度棱堡，灾厄巨蟒也多半只能望墙兴叹，但如果昨天换成后者在场，有多少人能活着逃进棱堡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要知道，在下毒方面，灾厄巨蟒可是宗师级别的。 不过这场战斗看起来是不需要这项绝学了，毕竟是高环凶兽，仅仅是凭借着身体的强度，就已经远远不是这支普通冒险团所能抗衡。和阵脚早已开始混乱，正一步步走向团灭的冒险团相比，它似乎正在享受悠闲的捕猎时光，时不时冒出来叼走一两个人，然后重新回到暗处潜伏。 再这样下去，最多一个小时，不，可能只要半个小时，这支看似强大的冒险团恐怕就只剩下寥寥几人，再也无法对灾厄巨蟒造成任何威胁。 至于逃跑？ 灾厄巨蟒几乎在整个龙山外围横着走，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就算能够使用飞行术远走高飞，但这种伎俩对付下不会对空的地龙也就罢了，跟灾厄巨蟒玩这种操作的，坟头草都已经五尺高。飞行状态的施法者其实最为脆弱，因为输出和精准控制飞行用的法力，本身就是一种高额的负担，在这种状态下倘若遭到攻击，不但没有掩体可躲，更是难以腾出力气去招架。 因此，虽然阵型还在，但大多数人脸上，都逐渐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除非能有像自己这样的奇迹出现…… 唔，这么说好像有些抬高自己。 苏文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救这些人，当然，如果换个时候遇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会帮一下忙，但绝对不会高调现身。他之所以调转方向，让地龙直接朝着案发现场冲去，自然是出于另一层原因。 他需要有人带出去有关龙山的消息。 之前对付艾尔索普时的高调也是一个道理，既然这事无法独自偷偷干成，倒不如大大方方告诉外界这里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有心人若能发现自己的身份，能够把身后可能存在的麻烦也引来是再好不过。如今的龙山是一个平衡了数千年的整体，干净得不能再干净，既然不能强夺只能巧取，那么第一件事就得把水搞混，这样才能够找机会浑水摸鱼。越是热闹，才越能够寻找到机会。 苏文承认这种做法有些冒险，但有些事情，不冒险永远都无法做到。 不过，暴露出太多信息也不好，至于这只灾厄巨蟒，苏文没打算用自己的手段来解决，他打算交给新收的小弟。 方法嘛很简单。 苏文调整了一下虚拟现实芯片的输出内容，加载了与那只灾厄巨蟒外形相同的数据，然后将其实时调用出来，一口把脚下地龙追逐了半天的发情对象——那头雌性地龙的幻象给咬了个稀碎。 然后溜之大吉…… 紧接着，地龙就彻底陷入了癫狂。 痛失爱妻的它悲鸣一声，庞大的身躯中迸发出了强所未闻的能量，然后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只不过追逐对象已经变成了远远遁去的灾厄巨蟒的幻影。如此强大的力量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颠簸，即便有着重力模块的调整，苏文仍然被这股不要命的劲头给甩了出去，贝蒂和歌莉斯坦就更不用说了，前者凭借着临时释放的漂浮术在地上站稳，后者则是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跟上来！” 苏文显然也低估了地龙爆发的力量，他凭借着树干调整身形，然后一个前冲跳回了它的后背，向身后的两人喊道。 这很重要，否则万一暴走中的地龙一个无差别攻击，把在场的所有目击者全都跺成肉泥，岂不是前功尽弃？天知道他在龙山找到个刚好遇到危险的冒险团花了多大功夫，不然还真以为这种事情能偶然碰到啊，奇迹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咳，这种事情还是只有自己知道就好了。 数公里的距离一瞬即至。 灾厄巨蟒隐藏得很好，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同时也似乎早已经发现了远处逐渐靠近的威胁，有好几分钟都没有再度出现，很明显的避让姿态。这种具有智慧的魔兽能够很轻易分辨出利害，绝对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比如和一头发狂的地龙正面冲突。 但是在苏文的眼中，早已经被锁定的它根本无处遁身，在他的精确制导下，地龙眼中的巨蟒幻影与其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和躲藏在密林之间的真身重合。 当灾厄巨蟒发现事情不太对劲，这头发了疯一样的地龙完完全全就是在冲着自己来时，已经为时晚矣…… …… 然后，陷入绝望中的冒险者，就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景象。 ——在大地的震颤中，数百米外山坡的背后，一头三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冲天而起。它硕大的双眼一片通红，口中叼着那只狡诈无比、仿佛恶魔般的灾厄巨蟒，正展开不要命似的疯狂撕咬。仿佛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第311章 蛇蛇到底做错了什么！ 智慧魔兽之所以威胁巨大，正是因为拥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它们不但懂得何时应当进退，知道利用环境布下陷阱，更有甚者，还会利用各种计谋对付敌人，瞒天过海、欲擒故纵、调虎离山……只有人们想不到的，没有它们做不出的。任何胆敢小觑智慧魔兽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有的时候，在纯粹的莽夫面前，所谓的智慧与计谋又会变得格外苍白无力。 地龙就是这片大陆上的著名莽夫。 作为六环魔兽，论综合能力，地龙远远算不上称王称霸，但也几乎没有天敌。它们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唯一值得称道的不过就是巨龙血脉所带来的强悍身躯，但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够了，足以让这片大陆上的绝大多数猎杀者对其敬而远之。 譬如这只身为七环魔兽的灾厄巨蟒。 虽然综合实力强一个档次，但它绝不会主动打一只地龙的主意。 不是打不过，若是早有预谋，暗中偷袭，未必不能将地龙阴死。但后者天然的极高物理和魔法抗性使得几乎无法被任何攻击秒杀，灾厄巨蟒压箱底的剧毒能力对地龙也只能发挥出小半，万一把对方惹急了拼力反扑，还真没办法在硬拼中占到任何上风。 实在是风险太大，而收益又太小。 魔兽之间的厮杀无非是抢占地盘和吃肉饮血，又不像人类一样能把地龙的价值发挥到极致，这样的莽夫，实在是无法提起任何兴趣的目标。 回到战局…… 由于地龙正承受着杀妻之恨，怒气值直接锁定到最高，上来便是不带任何留手想要致对方于死地，两者刚一碰撞，战斗可谓就进入了高*潮。 灾厄巨蟒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在被咬住了身体的一瞬间，它就明白了自己和这头地龙之间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坚韧的身躯极速收紧，所有能够自由活动的部位，都在朝着地龙的身体上盘绕。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条藤蔓在迅速地包裹着一块顽石。 诚然，对于人类而言，灾厄巨蟒身长百米有余，直径如同百年树干，那血盆大口能够轻松将整个人生吞下去，可谓恐怖至极的庞大凶兽，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成年地龙这种小山般的存在面前，这点体量就又显得相形见绌了。两米直径的腰围对地龙而言就像是粗一点的面条，平整坚硬的杂食牙齿上下收缩间，灾厄巨蟒筋骨被挤压变形的刺耳声音如同爆豆一样响起，数百米外都清晰可闻。 遭此重击，灾厄巨蟒自然也是变得激烈无比，它张开比躯干大了数倍的巨口，阴森的毒牙瞬间弹出，反身就咬在了地龙的胸腹之上。奈何即便是薄弱处，表皮的龙鳞仍然坚韧无比，布满毒液的獠牙只能在上面划出一道道浅痕，根本无法迅速刺穿，一时间剧毒的汁水从毒腺中向外四溅飞射，形成毒雨将身下的植物和地面腐蚀出得滋滋作响，却硬是无法对地龙本身起到半点效果。 而即便是这样未能奏效的反扑，也立即被轻易打断。 此时的地龙不仅仅是个莽夫，更是个怒气爆表、誓要把眼前仇敌撕成碎片的超级莽夫。它一上来就拼劲了全力，高高跃起之后便是重重压下，一边撕咬，一边还用厚重的前蹄疯狂践踏着灾厄巨蟒露在外面的部分。缠绕收紧的战术也被打断，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灾厄巨蟒被狠狠甩飞并压在地上，身躯就像是熊孩子的玩具一样被挤压撕扯变形，折腾得全无原形，这下就不仅仅是挤压变形了，骨头错位的断裂的声音比刚才更甚几分，伴随着令天地震颤的连绵践踏，可谓凄惨无比。 可以说，在近身作战中，灾厄巨蟒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过…… 若灾厄巨蟒只有这点本事，接下来只能坐等被嚼成肉酱，那也就不配被称为七环魔兽了。能够在物竞天择的魔兽森林中称王称霸的，又岂能没有压箱底的本领？ 局势看起来还是一边倒，灾厄巨蟒完全处在下风，可实际上，有些无声的变化却在发生：从刚才开始，它的身躯就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原本光滑的鳞片也逐渐从贴服变得直立，如同一个海胆在舒张利刺。这股膨胀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在遭受着地龙如此凶猛的蹂躏时，它被咬死的部位仍然将后者的下颚逐渐撑开。与此同时，一根根更细小的利刺从内而外绽放，更是顺利刺入了地龙的口腔内壁——这里可没有龙鳞的保护。紧接着，致命的毒素便找到了突破口，源源不断地输送起来。 和普通的蟒蛇不一样，灾厄巨蟒的毒腺可不仅仅藏在毒牙之下。 换句话说，它浑身上下，都可以是毒牙！ 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局势就开始转变。 灾厄巨蟒的混合毒素威力之强，只需要一小滴，就能够让上百名成年人类在半分钟内毙命，是制作最高级毒药的绝佳原材料之一。这种毒也对灾厄巨蟒自身而言也十分宝贵，能不用便不用，比如在刚才单方面的猎杀中，就根本未曾被使用过，因为它认为毫无必要。但眼下这种时候，只要稍有智商，便能分辨出来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危机——虽然不知道这头地龙抽了哪门子的风，像遇见了杀父仇人一样针对自己，但总之若再不进行绝地反击，等伤势严重到无力反抗时，那就真的完蛋了。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灾厄巨蟒体内的毒液，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地龙的嘴巴里灌注。 在这种量大味足的剂量之下，就算是几乎百毒不侵的地龙，也一下子难以抗衡。 腐蚀、麻痹、劣变、增生……几乎所有的负面效果瞬间爆发出来，地龙的嘴巴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肿胀起来，隔着被撑得几乎分离的龙鳞，能够清晰看到里面红中带黑的龙血。并且这种变化还在飞速扩散，很快就要蔓延到鼻孔和眼睛，就算再怎么失去理智，地龙的嘴巴这个时候也不再可能保持紧闭，它哇的一下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几乎被嚼成马赛克的巨蟒躯干吐了出来。 但由于怒火攻心，地龙的收嘴显然整整慢了一拍，毒液的注射量早已超过了嘴肿的程度，即便此时把灾厄巨蟒吐掉，残留的毒素仍然没有停止蔓延，短短数秒就已经冲到了双眼的范围。由于愤怒而早已发红的双眼徒然变得红艳无比，随后便是一丝丝黑气闯入，地龙的视线瞬间受阻，在愤怒中不停捶打着地面，整片森林就行好像是一面巨大的皮鼓，震颤到令人根本无法站稳。 就连早已从呆若木鸡中反应过来、远远逃开百米的冒险团幸存者们，此时也被震得东倒西歪，除了几个魔法师还能够撑起护盾抵挡四处乱飞的树枝碎石之外，其他人都狼狈无比，运气不好的更是被冲击掀起的砂石掩埋。余波尚且如此，可见地龙在发起疯时的威力之大。 至于灾厄巨蟒…… 反打？不存在的。 刚一脱身，它便拼上了全身的力气，弓起的身子就像弹簧一样向外窜去，别说对地龙发起报复或者反攻了，根本没有在原地停留哪怕半秒的想法。对于智慧魔兽而言，报仇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脱身离去，寻找到合适的地点，藏匿起来把伤养好。 可怜地龙眼不能见，耳不能闻，此时虽然怒火喷发，却不知道身下的正主已然不在，只是不停践踏着大地，眼看就要把原本坚硬的山石踩成沙墟。但即便如此，它不过是脸上肿得像个皮球，不停发出因痛苦和愤怒的嘶吼，身体却是依旧活力十足，哪里有半点中毒已深的样子？ 所以说，即便强如灾厄巨蟒之毒，即便是如此大剂量的注射，都无法对地龙产生任何止退作用，反而会让它凶性大发更加玩命…… 这就是除了那些猎杀地龙的人类强者之外，再没什么生物胆敢随便招惹地龙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它还是在长久的捕杀中，早已成为了濒危魔兽，如今每当偶然出现一只，便会成为重磅大新闻和人们关注的焦点。 唔，这是题外话了。 …… 地龙的疯狂并没有持续多久。 倒不是因为它被毒倒，实际上，毒素蔓延到眼部的时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接下来不但没有继续扩散，反而在地龙血液的冲刷下被淡化——没错，对于别的生物来说，中毒的时候血液流动反而会帮助毒素流遍全身，加速死亡，但地龙的血液何等强势？几道冲刷下来，别说是扩散了，毒素在血管中就基本被化解的七七八八。不多时，除了脸部的肌肉仍然乌黑肿大，看起来凄惨无比外，地龙其实并没无大碍。 而且，不仅如此，逐渐恢复视力的它，还看到了令它欣喜雀跃的一幕。 一个熟悉的人类正在朝自己走来，他的身后拖着一条断了头的巨蟒身躯，遍体鳞伤的躯干尚未丧失活力，还在不停地抽搐和扭动。 而那颗双目圆睁，尚未死透的蟒头，早已被远远扔到了自己眼前，粗大的信子不停颤抖着，双眼中似乎带着无穷的不甘与……恐惧。 地龙欢呼一声，不顾嘴上的伤势，张口就把这颗蟒头吞了下去，嘎嘣一声咬碎，横流的汁液伴随着破碎的鳞片和骨头从它的嘴缝中流了出来。至此，原本哪怕被砍了头，但仍尚有一口气的灾厄巨蟒，彻底在这头地龙面前化为了碎片，死得不能更加透彻。 做完这件事之后，地龙对着已经来到面前的人类，深深低下了头颅，下颚贴地，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狗。 这个人类自然是苏文。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提前来到了灾厄巨蟒逃跑的路线上，然后等着它来，再抬手把它的脑袋砍了下来而已。这头巨蟒原本就已经身受重伤——在地龙那种量级的摧残下，能够撑到现在，也多亏它的肉体强度在同阶魔兽中算不弱的了，换个别的可能逃都逃不出来。再加上注意力全都放在身后的地龙上，当灾厄巨蟒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它已经天旋地转，身首异处。 可怜的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竟会招来一头成年地龙如此仇恨的对待，还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瞬间斩杀，它明明只不过是在很平常地猎杀那些闯入自己领地的异物啊！ …… 苏文花了好长时间才彻底安抚了极力想要舔自己的地龙。 虽说是好感度提升的体现吧，但若是被那原本就腥臭无比，还带着毒液和蛇渣的庞大舌头洗一下，估计接下来几天是不用吃什么东西了。 等到平静下来的时候，不知何时，远处已经站了好些人。 是那群幸存下来的冒险者，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样貌狼狈，即便是领队的一名老年魔法师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无比，显然是法力透支的表现。 “感谢您救了我们。” 作为冒险团的首领，在见到苏文的注意力终于放在自己这群人身上那股的时候，他才缓慢而恭敬地开口。 没有任何迟疑和顾虑。毕竟在维多利亚这个到处都是魔兽的地方，人类早已经养成了互相帮助的习惯，能够在危险中遇到同类，只可能是一件令人格外感激和高兴的事情。杀人越货的事情并非没有，但在维多利亚冒险纠察团的管制下，绝对没有形成主流。 现在的他们，只会把苏文当做路过并前来帮忙的强者。 这也正是苏文想要的局面。 他点了点头，没有客气地收下了对方的感谢，随后用装甲发出的机械假声问道：“这片区域附近没有任何其他魔兽，只有一些弱小的不具备魔力的野兽，如此诡异的现象，就算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也知道是不该深入的地方吧，你们怎么会闯进这里的？” 哪知老魔法师叹了口气，连忙摇头悲叹起来。 “乱了，龙山全乱了，我们哪里会不知道此处危险？实在是迫不得已才逃到这里啊！龙山的内部现在已经是一锅粥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几乎所有的魔兽都像疯了一样四处乱窜，我们原本是艾文森冒险团的一支分团，打算在兽潮平稳期到狩猎点进行大规模狩猎，因为负责在外围警戒，才侥幸逃了出来，慌不择路闯到了这里。其他的同伴，好几百人，还有艾文森魔导师本人，他们都栽在里面啦。这位大人您是从外边过来的吧，哪怕强大如您，也请千万不要再深入其中，下一波兽潮可能很快就要开始了！” “……” 苏文静静听完，沉默了许久。 如果此时能够看到他面甲下的脸，会发现他的脸上挂着几分歉意和悲伤。 ‘抱歉。’ 他的嘴唇轻轻开合，不过并没有发出声音。 (本章完) 第312章 我是来劝架的 显而易见，老魔法师口中的这件事，和苏文有关。 魔兽们之所以会暴动，几乎形成一股新的兽潮，正是因为苏文昨天做的事情。 至于他究竟做了什么…… 让时间回到昨天。 苏文在离开了凯茵营地之后，便一路朝着龙山深处前进。虽然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但是有着坑爹系统导航地图的引导，他仿佛来过无数次班轻车熟路，绕过了鳞次栉比的高阶魔兽领地，穿越重峦叠嶂，快速而又隐秘地潜入了龙山的真正禁区——近千年来，让无数冒险者葬身其中、尸骨无存的龙巢遗址。 越往深入，地势越高，空气就越稀薄，四处弥漫着浓郁的冰霜元素气息，同时也潜藏着与外界相比更甚十倍百倍的危险。 这里的危险并非来自魔兽，实际上，仅有极少数特殊的魔兽能够在这里生存。不仅仅是因为恶劣的自然环境、无处不在的元素漩涡与魔法禁制……好吧这些的确是一大原因，但真正让这里成为死地的，则是因为那些神出鬼没、上一秒还全无踪迹，下一秒就凝聚并向入侵者发起疯狂进攻的元素生物。 所谓的“元素生物”其实并不算生物，它们没有生命，不会思考，无法交涉，完全由纯粹的元素组成，只听命于背后的元素领主。换言之，元素生物正是龙山中三大元素领主意志的具现化，只要感知到有来自外界的异物出现，它们就会无穷无尽地诞生，以行使领主的意志。 根据凝结时的元素浓度，这些元素生物的实力也分高低，最弱的也相当于中阶魔法师水平，最强的……大概并不会比不久前元素化的艾尔索普差。关键它们成群结队出现，而且一旦发生冲突就会源源不绝赶来，不知疲倦、不会恐惧、不会罢休，正是这种恐怖的特性让龙山山脉的龙巢遗址成为大陆上为数不多的禁区，别说是冒险团，即便是当世最强者，也休想在这里横行霸道。 哪怕任何人都知道，这个曾经居住着成百上千条巨龙的地方，沉睡着足以令整个大陆都为止震颤的财宝。 其实，和此行的目标龙山山脉的能量比起来，这些财宝对苏文而言就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因为简直就是芝麻和西瓜的区别，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重要。相反，这些财宝——不但包括金币、宝石、稀有矿物，更有许多失传多年的神兵利器与意义价值非凡的宝物，却是此行能够成功的关键所在。 苏文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举个例子，就好比人尽皆知的、光明教会遗失在远古巨龙拉托姆手中的末日审判之杖，此时就躺在龙巢遗址深处的某个宝库中，教会的人上千年来不知道多想拿回这件传奇级别的法杖，之前对龙山山脉的十字军远征，其目标之一就是夺回这件宝物…… 但自从龙山变成龙山遗址的数百年中，光明教会再也未曾踏足此处，也没有再度提起有关这件国宝级道具的事情，这足以说明他们对龙山现状的了解，以及对三位元素领主掌控的自然之力的忌惮，并且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取胜，或者需要付出极为巨大的代价。但如果他们现在得知，龙山山脉身处出现了巨大变动，原本完美的平衡被打破，甚至有了能够打败元素领主的机会呢？ 有可能坐得住么？ 恐怕很难。 坑爹系统的情报显示，龙山遗址中盘踞着三名元素领主，它们由同一个龙魂化身而成，但并非上下一条心。其中的土元素领主终日陷入沉睡，不问世事，水元素领主掌控龙山的表面，龙巢遗址地表常见的元素生物都来自于它；还有一个潜藏在地脉深处熔岩层的火元素领主，几乎不为世人所知，但其实数百年来一直和水元素领主势不两立，每时每刻都在打得水深火热。 据坑爹系统解释，火元素领主时刻都想来到地表，取代水元素领主的地位，而水元素领主又如何可能允许百里冰封、终年飘雪的龙巢遗址变成岩浆横流的炼狱？这正是两者之间冲突的源泉，但偏偏又谁都不能奈何谁，一直形成了一个极为微妙的平衡。 苏文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龙山之行的奠基工作，就是将这个平衡打破。 在伪装的掩护下，他没有惊动任何元素，仿佛化身一片无害的雪花般潜入了岩层深处的水脉，再沿着深入了龙山地下深层，然后看到了令自己震惊的场景。 龙巢遗址的地下所爆发的冲突，比预想中的更加激烈无数倍！ 这里才是展示着元素领主的真正力量的地方，别说是它们的本体——龙山山脉本身了，仅仅是那些不断凭空生成，又在厮杀中不断湮灭的元素生物，几乎每个都有着不低于魔导师级别的元素力量。试着想像一下，在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巨型地下世界里，成千上万的艾尔索普那种级别的存在，不断诞生、厮杀、死亡，重复着这个循环的过程数百年之久，这是何能令人惊心动魄到窒息的场面！ 只是看了一眼，苏文就知道，别看自己基本可以在人类世界中横着走了，但是在这种正正的强大的力量面前，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弟弟。敬畏之心顿时油然而生，同时他也足以联想到，倘若这次行动能够成功，足以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收益。和圣彼得学院虚拟空间百分之一的能量相比有多丰厚，如果那里的能量是一条溪流，那么这里恐怕就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 苏文穿过战场，继续深入。 他进入了火元素领主的地盘。 和冰霜之地比起来，这里的环境更加极端和恶劣，无数的熔岩洞穴如同葫芦一样一个连着一个，每个都有着篮球场般大的岩浆池，里面沸腾着的岩浆中充满了最为纯净的火元素能量。 但目的地还远没有到。 他潜入了最大的一个岩浆池，在数千度高温的熔岩中游动，如同管过一条条血管般进入了地脉的最深处，真正意义上来到了火元素领主的脑袋里。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即便是最尖端的防护装置，也无法完全将外界的热量和压力阻挡，高温、高热、高压，苏文甚至觉得，这种环境，甚至与气态巨行星的大气层相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到达。 苏文终于来到了预想中的地点，并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道具，把它安放在了地脉的中心。元素领主虽然强大，但其实很好欺骗，只要瞒过了元素的排斥，就算动作再大也难以被发现，直到苏文扬长而去，它都仍然没有发现苏文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 苏文很快就离开了龙巢遗址。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种可怕的地方多呆。 至于那件道具么…… 其实正是苏文用在艾尔索普身上的万用吸能装置，不过是功效放大了无数倍的版本，并且被解除了环境变得适宜时就会暂停工作的保险装置。也就是说，一旦它启动，直到其中浓缩的低能级物质全部释放出来，与地脉中的熔岩进行完全的混合与能量平衡之前，它都会保持最大功率的吸能工作，最明显的结果就是，将地脉岩浆冷却甚至冻结。虽然远远谈不上对火元素领主造成致命打击，但足以暂时堵塞住岩浆输送的要道，让水火元素领主之间的平衡发生倾斜。 这就是苏文昨天的全部工作。 至于这种行为所带来的后果，其实都在预料之中。 首先，龙巢遗址内部会发生一次巨大的冰霜能量爆发，因为他们的敌人迅速溃败，而无法再次凝聚。迅速占据上风的水元素领主会摧枯拉朽般攻入火元素领主的地盘，一系列的连锁效应会令龙巢遗址地表的元素浓度迅速下降，因为乘胜追击的水元素领主会抽调大部分能量，以借此彻底消灭自己的仇敌永绝后患。 接下来，龙山山脉的元素浓度也会呈阶梯式降低，这会直接将生活在周围的魔兽们之间的平衡彻底打破。这些对元素变化极为敏感的猛兽会发现原本横在自己面前不可逾越的高墙被打破，而墙的后面不再是浓郁到难以承受的冰霜，和无处不在的可怕怪物。 他们会发现一大片无主的新领地，虽然这个所谓的新领地不过只是短暂的假象，到能够认清楚这一点并保持谨慎的智慧魔兽，绝对不会是其中的大多数。 那么，自然而然，疯狂，暴走，兽潮…… 老魔法师的描述是理所应当发生的事，不过有一点他想错了，这次的兽潮目标并不是龙山山脉以外的地方，而是龙山山脉的深处！ 反向兽潮！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不过…… 好像有不少无辜的冒险者因为这件事而白送了性命。 这并非苏文的本意，只是条件不允许，苏文并不可能专门找到并提前驱散这些冒险者，否则这次行动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 无声的叹息后，苏文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停留很久。 “龙山深处的异象么，看来比我预计中的还要早，我也正是为此而来。” 他清了清嗓子，肃然对老魔法师说道。 “听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龙山山脉的局势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是好是坏还未可得知。你们最好赶紧离开此处，这里已经不是你等冒险团所能插手级别的事态。” 这句话，正是苏文想要传达出去的信息。 也是计划的第二步。 第313章 混乱的狂欢 无需刻意透露过多信息，只要点到为止即可。 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一天，甚至是半天，龙山的诡异现象就会被扩散出去。不过，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毕竟广袤的维多利亚每天都在爆发着大大小小的兽潮，这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起罢了，可能仅仅会有几个感到好奇又对实力有所自信的冒险团前来查探。但苏文从未打算让事态快速升温，所谓欲速则不达，想要把沉寂了无数年的龙山山脉彻底激活，就必须得一步步来。 比如此行堂而皇之的进入龙山深处，也不过是前戏的一部分罢了。 “尊敬的大人，可否告知我们您的名讳，我们会一辈子铭记您今天对我们出手相助的恩情，如果没有您和您的巨龙麾从的帮助，我们恐怕一个人都无法走出灾厄巨蟒的领地。” 战斗造成的深坑废墟前，老魔法师充满谦卑地对苏文问道。 在他周围的冒险者们，纷纷都发出附和的声音，他们的眼神中除了失去同伴和战友的悲痛外，还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苏文的感激。 “名字无足挂齿，我还有要紧事在身，你们最好赶紧整顿队伍，安抚伤者，很快这里的魔兽也会变的不安分的。如果不想再次遭遇危险折损人手，就快点离开龙山山脉。”苏文自然不会直接报上姓名，但在说完这番话后，却随手取出了两颗明晃晃的球体。 “但既然帮人，就要帮到底，接下来距离走出龙山还有至少半日的行程，你们拿好这个，如果遇到了兽潮或是无法抵御的高阶魔兽袭击，就将外壳击碎。只要你们不分散行动，待在直径二十米的范围之内，每颗都可以在一小时内暂时保证你们的安全，期间可以自由行动。” 苏文取出的是两个简易护盾立场，其在激活时所形成的高密度粒子层同时拥有着偏转力场和护盾装甲的特性，是各国陆军在抵御恶劣环境和大规模杀伤性攻击时候的主要防御手段之一。当然了，防护能量上限的级别和海军的大型偏转器差了好几个量级，不过用来抵御龙山外围的魔兽已经是绰绰有余，除非再来一头凶性大发的地龙展开疯狂攻击，否则几乎没有被暴力击破的可能性。 这东西虽然不大个，但并不是什么廉价货，至少比常规枪支弹药珍贵得多，苏文之所以送给这群冒险者，而且还一送就是两个，当然不完全是为了呵护他们的周全，而是要借助这两颗东西传达出更多的信息。在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前，苏文更希望外界对于自己的特点有一个标志性的认知，现在艾尔索普和凯茵营地的大多数人已经见到过了，那么再次看到类似的东西，他所代表的维多利亚官方势力，会很自然而然地与自己这个“龙裔”联系起来。如此这般，自己就初步树立了一个笼统的形象。 仿佛拥有无数强力道具，却从未释放任何魔法，看不出实力深浅的强者？ 大概会是这样吧。 至于简易护盾立场会不会落到维多利亚势力手中，苏文并不担心，艾尔索普惨遭自己的过分对待，了解到了实力上的差距，不谈是否会心生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战斗力，至少也已经有了大魔导师的级别。而这种级别的人物，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龙山山脉，不过在得知了龙山山脉的异常之后，作为魔导师的他，不可能没有将此事与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强大“龙裔”联系起来的嗅觉。 而艾尔索普的背后，是维多利亚的官方。 于是，一个势力，还是地头蛇势力的注意力，就被稍微吸引了过来。一旦被吸引了过来，就会着手展开调查，找到幸存的冒险团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苏文为什么说要感谢艾尔索普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的临时出现，为自己的计划省去了好几个步骤。 …… 苏文为毒发脸疼得在地上不断打滚的地龙稍微灌了点特效药，也就十几公斤肾上腺素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用就对了。 用完之后地龙果然平静了一些，看来有效。 随后，在幸存者们的千恩万谢中，苏文拉着它继续向龙山深处进发。 顺便还捡到了两名失散许久的同伴。 两人其实早就来了，不过是在远处等候多时，并没有中途贸然闯入以打扰苏文的装逼现场，毕竟掉队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苏文觉得这么合理的决定一定是贝蒂做出的，歌莉斯坦的脑容量恐怕未必能让她想到这层。 但不管怎样，她们似乎也开始稍微适应了身上的新装备。 接下来，随着继续向龙山深入，周围的环境果然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即便没有地龙的驱赶，许多原本潜伏的魔兽都早已纷纷冒出头，一边伴随着时不时的厮杀，一边向龙山山脉的深处移动。这使得苏文连操纵虚拟芯片的功夫都省了，不一会地龙就忘记了丧妻之痛和剧毒之伤，开始撒着欢展开了追逐，前方各种逃命魔兽形成的“雪球”也越滚越大，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小型的兽潮。 嗯，反向兽潮…… 龙山山脉的深处，也就是龙巢遗址，是建立在海拔三千米以上高原的雪峰群，它就像是大陆上一根直入云霄的利刺。一般来说，雪线之外的高原森林，都属于龙山山脉的外围，可一旦见到前方皑皑的积雪时，前往这里的人们就会意识到，那是一条代表着有去无回的死亡分界线。 因为只要踏入积雪山，便是水元素领主的地盘，届时将要面临的危险，和身后森林中的魔兽完全不同。那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敌人。 只不过，当来到了千年不化的雪山前时，这里的光景却和平时大不相同。 雪线在融化！ 无数水流夹杂着未完全融化的雪块奔流而下，有的细如小溪，有的又如同奔涌的江河，但四面八方却不是皑皑的雪白，因为魔兽的鲜血早已经染红了这片大地！这里早已聚集着无数魔物，随处可以见到厮杀的痕迹，随处也都正在爆发着大大小小的战斗。很显然，当一个个桀骜不驯的猛兽从各自的地盘离开，大量汇聚起来，又没有遇到类似人类的共同目标时，这就是会必然发生的结果。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息，无穷无尽的迁徙大军在厮杀中涌入早已不复存在的禁止线，时不时还能够看到高环魔兽庞大的躯体或鬼魅的身姿——放眼所见，西边极远处，双头食人巨魔正挥舞着手中的木棒砸向拦路的生物；东边数百米，直立起来有三十米高的得律阿德斯树精如同势不可挡的战车；正前方的更远处，两头巨大的野生狮鹫则在空中盘旋，寻找着下方有价值的目标，时不时展开俯冲并加入厮杀。 正如那名老魔法师所说，一切都乱套了…… 虽然早已经有所准备，但这场狂欢比苏文想象中更加盛大，他之前也没想到龙山山脉的森林中竟然居住着如此之多的魔兽。全大陆能量最充沛的地区之一不是盖的，这些仅仅是山脉深处的魔兽，就已经形成了一支万人难挡的军团，真是难以想象在全维多利亚大型兽潮爆发的时期，这片土地要遭受到怎样暴力的蹂躏。至于歌莉斯坦，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反倒是贝蒂作为亲眼见证了好几次超大型兽潮的本地人，此时是表现得最淡定的一个，仅仅是对这里为什么会发生兽潮感到格外不解。 “苏文先生，这是计划之中的情况吗？” 她对苏文问道，虽然语气中充满疑惑，但显然足够镇定。 贝蒂是如假包换的大魔法师，哪怕没有苏文在这里镇场子，这种级别的兽潮虽然惹不起，但只要不被围殴的前提下，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像灾厄巨蟒那种极度危险的七环魔兽不是哪里都能见到，而就算有那种危险的魔兽，也不大可能混入兽潮之中，那也太自降身份了。 “没错，龙山山脉最近会出现重大变故，因此内层的禁制产生松动，我提前得知了消息，便专门赶往这里寻找宝藏。现在看来还不算晚，虽然已经有不少高环魔兽深入其中，但它们正好也为我们趟雷了，这是好事，接下来我们的路会好走不少。” 苏文瞎掰道。 “原来如此，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解除了面甲的贝蒂却是捋了捋刘海，笑道，“苏文先生，虽然以我微薄的实力不敢向您保证什么，但能够进入龙山山脉深处是无数冒险者敢想却永远不敢做的事情，这种经历实在是太难得了，无论您有怎么样的吩咐，我都会尽力做到最好的。” “唔，也不用太严肃啦，我可不会用无法做到的事情来为难你们。” 苏文不在意道，同时也看向闷葫芦般的歌莉斯坦，这人的自闭状态显然尚未解除，只是最近总是默默注视自己，也不吱声，面甲下的眼神令人发毛。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到她面前，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 “？” 歌莉斯坦无声地歪了歪头，似乎在表达疑惑。 苏文心说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又有了三无属性的设定啊，但还是对她问道：“歌莉斯坦，这两天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歌莉斯坦沉默了片刻，然后神色复杂地望着苏文。 “你。” “唔……表述上有些失误，我的意思是，你的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完全不带迟疑的回答。 这就怪了，说好的副作用呢？ 第314章 这羞辱的味道该死的好喝 歌莉斯坦的事情姑且放到一边，对现在的苏文来说，正事才是要紧。 而所谓的正事，自然是指龙山千年积雪化开后，那些逐渐浮出水面的宝库。 龙山遗址的宝藏具体丰厚到什么程度呢？ 提到巨龙，任何人对它们的印象中，都免不了一个最大的爱好，那就是搜刮各种天材地宝，然后把它们囤到巢穴里。虽然并非每个巨龙都热衷于此，但作为天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传奇生物，能够获得财宝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哪怕是不那么贪财的巨龙，可一旦经过了几百年的积累，家中的宝库容量，也足以算得上是富可敌国。 然后，作为曾经的最大的巨龙栖息地，龙山山脉最多的时候，有将近六百多只纯种巨龙在此定居。假如它们中有半数成年，拥有属于自己的龙巢，那也是数以百计的、每个都可能富可敌国的宝库！ 换句话说，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就会知道，当初光明教会之所以攻入龙山，绝对不是什么扬善除恶、天下苦巨龙久矣之类冠冕堂皇的宣传语，而正是冲着这些恐怕连巨龙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庞大的宝库而来。 当时的光明教会何其强大？在天使军团的帮助下，哪怕是曾经大陆的霸主，将一切生物视作蝼蚁的巨龙，也如同摧枯拉朽般惨遭屠戮。十字军团差一点就彻底占领龙山，但随着龙王休伯利安的死亡献祭，一切都被戛然画上了休止符，同时也让所有即将失去敬畏的光明主教们明白，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无论是巨龙，还是他们手中掌握的战斗天使，都会变成格外渺小的存在…… 自那以后，哪怕没有了巨龙的存在，但那些属于巨龙的宝库，却绝大多数都再也没有重见天日。 苏文遥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险峻山峰，它们一个接着一个重重叠叠，一直延绵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它们中的任意一个，里面都可能静静躺着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财宝。 此行的目的，正是其中的一座宝库。 哪怕苏文最终想要的不是这片山脉埋藏的宝物，而是这片山脉本身，但巨龙的宝藏几乎汇聚了全大陆最珍贵的奇珍异宝，其中有一些厉害的，就连坑爹系统都格外在意，特地为他标注了出来，并分析出有哪些在现在的形势下可以安全获取。苏文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最终选择了一个位于龙巢遗址外围的小型龙巢。 在这里，有一件相对来说让他稍微有些在意的东西。 …… 进入雪线，空气中原本浓郁的冰霜气息果然十不存一，那些常年游荡潜伏的元素生物们也不见踪影，残存的魔法禁制偶尔会被无处不在的混乱魔兽所触发，但一个个都像是没吃饭般软弱无力。 可以见得，如今的龙巢遗址地表，水元素领主几乎已经无暇管顾，从大地深处时不时隐约传来的震颤与闷响中，苏文可以猜测到那里此时正爆发着如何恐怖的恶战。短时间内，水元素领主恐怕不会放弃这个消灭仇敌的绝佳机会。 闯入此地的魔兽们不再像外面那样为了更早到达而打的昏天暗地，遵循本能行事的它们，在来到了这个元素气息极为浓郁的地方后，大多数都已经放下了你死我活的厮杀，开始寻觅起属于自己的地盘。也只有在偶尔产生地盘冲突时，才会零星地爆发出新一轮的战斗，但毕竟平和了许多。 维多利亚之所以有杀不尽的魔兽，正是因为有着许多这样元素充裕的地方，它们正是魔兽汲取力量的温床，让魔兽能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繁衍和成长。别看今日的厮杀血流成河，但只需要假以时日，这些幸存并找到新的巢穴的魔兽，便会再次形成浩浩荡荡的大军，直到响应下次的大型兽潮。 不过苏文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接下来的发展一切顺利，这些贸然闯入龙巢遗址的魔兽，绝大多数只会成为首先牺牲的炮灰。 有着地龙的威慑，眼前这群最高不过五环的魔兽们根本不敢招惹，而那些真正强大的六环甚至七环魔兽，早已经深入了龙巢遗址更深处，因此这一路竟没有遇到分毫麻烦，让苏文不禁感叹有一个拉风的小弟有多么重要。在他的“御龙术”驱使下，地龙追着美味的食物一路前行，跨越山岭，终于在一道险峻的陡坡前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食物消失了，而是再也无法前进。毕竟地龙是生活在地势平缓地带的巨兽，体重更是数十吨的量级，就算再怎么力大无穷，面对着积雪随时可能崩塌的陡峭山坡时，也只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这场短暂的旅行看来要告一段落。 苏文从没想过真的把这头地龙给带走收为长期小弟，哪怕它现在对自己服服帖帖，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没有必要凭借着自己的意志限制对方的自由……好吧再说下去苏文自己都觉得虚伪了。其实是这种白板傻大个带起来实在太麻烦，战斗力没什么提升余地也就算了，深层空间又装它不下，这要是个阿莱克斯因那样能够随意变形不占地方、性格温顺、还能打，白天能够撸个痛快，晚上蹲在门口看家护院的宝贝，你看苏文会不会拼劲全力将之收为已有？ 不过苏文倒也不是狼心狗肺之辈，这头地龙载着他们三人一路狂奔数百里，中途更是莫名其妙遭遇了丧偶之痛，可谓劳苦功高，悲情无比，说什么也不会亏待了它。他左思右想，然后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切割刀，揭开装甲并在自己的腕部动脉割了一刀，在安抚了旁边惊慌失措以为他忽然想不开的贝蒂的同时，狂飙出了整整一升血液，并用基础的风元素之力让血球漂浮在空中。 “这就是给你的报酬了，小家伙，但愿它会对你有一些帮助。” 苏文说着，将这颗泛着点点金光的血球推进了地龙的嘴里。 后者匍匐在地，乖巧无比。 唔…… 喊比自己大几万倍的巨兽为小家伙，实在是违和感满满，不过装逼效果是真的良好，旁边的贝蒂和歌莉斯坦眼睛都看直了。 尤其是歌莉斯坦，那双眼睛仿佛在说“谁特么相信你是普通人类啊”。 做完这一切，苏文默默销毁了地龙脖子后面的虚拟芯片，彻底归还了它的自由。不过就和大多数人与宠物的分别一样，这头地龙在听到了苏文的告别之后，或许是完全没理解其中的意思，或许是舍不得，总之纹丝不动，没有丝毫回归自由的意思。 那就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苏文打开了装甲的动力模块，在地龙温驯的神色中抓住了它的尾巴，然后以看起来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姿势抬起尾巴，以身体为中心极速旋转，撒手将这头几十吨重的庞然大物往山下扔了出去。后者飞出了好几百米的距离，然后栽进了山脚下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里，砸死了一大片欢腾奔跑的各类魔兽。 随后，他回头对贝蒂和歌莉斯坦开口。 “好了，伙伴们，前面的山顶上或许有一个龙巢入口，不管你们是否感兴趣，我们要进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 ——分割线—— 凯茵营地。 距离魔兽袭击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时间，一切都回复了井井有条的秩序。 幸存的冒险者们在官方军团的组织下打扫着战场、兽潮中损毁的房屋在魔法师们的帮助下开始大规模重建、商队也陆续开始启程出发前往下一站……唯独棱堡深处的议事大厅，此时虽然坐满了人，但气氛却安静到几乎凝固。 “这是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艾尔索普失神的目光终于恢复了几分神色，但愤怒的咆哮中还是隐约伴随着几分惧意，显得十分外强中干。 在他周围坐着的一众大魔法师，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做声。 “罗兹，这么久过去了，我让你调查的结果呢？” “是……” 被点到名的大魔法师额头冒汗，手中握着通讯水晶，战战兢兢地答道：“我们从名为贝蒂的佣兵法师入手，调查了她的近期动向，然后发现前几天，有一个匿名的雇主开价两万金币的周薪在格罗巴尔城招募女性高阶佣兵，这件事情曾一度引起轩然大波。” “两万金币周薪，好大的手笔，那个匿名的雇主就是这个龙裔？” “正是这样，招募的内容明确写明了冒险团的目标地点是龙山山脉，这名龙裔应该是原本就打算前往龙山，只是恰好碰到了兽潮出现，才不得已现身出来。” “哦？你的意思是，我活该撞上了霉头？”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哼……”艾尔索普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追究，转而道，“这种人物前往龙山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无非是觊觎先代巨龙留下的宝藏，不过龙山山脉深处是绝对禁区，别说是区区半龙，就算是真正的巨龙，进去也基本别想出来，那里可是连光明教会都不敢踏入。那个可恶的龙裔，想必也不会例外。” 说着，他将手中金属罐子放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把罐子一丢，扔在了身后的小山般的同样罐子堆里。 “该死，这东西究竟添了什么邪药，根本停不下来。” 他看了看手边所剩无几的箱子，眉头紧皱。 另一边的大魔法师罗兹仍惴惴不安，谨慎地问道：“那么，属下这就把这件事告诉布拉夫上将？毕竟是一名从未听闻的大魔导师，这在龙山山脉也属于不得了的大事了。” “不必了。” 艾尔索普面色阴郁地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杰罗姆，你应该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由你来操办，所有看到了此事的外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要知道昨天爆发的兽潮规模不小，周围森林中更有许多残留的魔兽，很危险。” 代理军团长杰罗姆沉默了片刻，然后咬着牙答道。 “……属下知道。” “那好，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们都可以出去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艾尔索普神色疲惫地说道，但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报告艾尔索普大人，布拉夫上将亲自前来，马上就要到达棱堡外！” “什么？！” 但这还没完，门外的身影继续急声道：“而且不仅仅是布拉夫上将，在他的身边还有一整支魔法军团陪伴，上面的标记是东大陆魔法师协会！” “见鬼！” 艾尔索普闻言，直接跳了起来。 ? ?这章是昨天的，所以不算断更嘻嘻嘻 ? ???? (本章完) 第315章 我还没出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艾尔索普从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瑕疵必报，傲气十足，眼高于顶，哪怕是在面对一些同为魔导师的同僚时，都不会正眼看待，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那就是他的直属上司，维多利亚帝国的十七名上将之一，布拉夫·格勒。 同样都是大魔导师，即便艾尔索普在面对其他十六名帝国上将时，哪怕明知技不如人，仍然会保持着充满棱角与傲气的姿态——作为帝国年轻一辈中的天才之一，现年只有八十五岁的他的确有傲气的资本。毕竟或许再过个几十年甚至更短，只需要取得几次境界上的突破，他成为新任上将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唯独在面对布拉夫·格勒，这个战斗力在大魔导师中算不上出类拔萃的战斗法师时，他却毕恭毕敬。 很显然，他那句“见鬼”说的是东大陆魔法协会的人。 那群远在天边的魔法狂人不会经常出现在维多利亚，但每次出现，多半都不会带来什么好事，而且根据他的敏锐直觉，一定和半天前那个邪门的龙裔有关。 “速速准备宴席，杰罗姆，那些不重要的事先放下，随我一起去接见布拉夫上将。” 艾尔索普伸手一扫，满地的狼藉的瓶瓶罐罐都被收入储物空间，随即便领着代表莱茵营地高层的军法师们，急匆匆离开了议事大厅。 十分钟后，棱堡的门前，远处的废墟间缓缓驶来一列车队。 所谓的“车”，可不是普通的马车，而是一整列搭载着浮空设备的浮空舟，浩浩荡荡十几艘排成一列，悬浮在低空行驶，将地面遮蔽的如同黑夜。这种浮空舟是魔法飞舟的一种，虽然不如那种能够扭曲空间、隐藏大小的高级货，但看起来却比后者更具有压迫力得多，同样也不是魔导师级别的人物能够用得起，能够以这种牌面出行的，要么是一国之君，要么就是最为尊贵的大魔导师。 作为门面，魔法飞舟上镌刻着明显的势力标志，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支浩浩荡荡的车队中，只有一半是维多利亚独有的猛兽图腾，而另一半——足足有六七艘模样相同、外表夹杂着鎏金朱红、金碧辉煌、明明是量产型号但是却骚气无比，偏偏又浑然天成的魔法飞舟，则勾勒着难以言明的魔法符文样式。这种样式的徽记一眼就能看出来源，那便是东大陆的魔法师协会。 这几艘飞舟，只看一眼，就能够读出扑面而来的尊贵雍容与自信，和旁边的几艘属于维多利亚的飞舟比起来，就像是锦鸡与凤凰的差距。 艾尔索普脸色不太好看地撇了撇嘴，明显对于魔法师协会的抢风头有些成见。 说是缓缓驶来，但数公里的距离只用了须臾，为首的飞舟便已经来到了棱堡之前，随着一道元素形成的拱桥缓缓浮现，只见两个人影有说有笑地向下走来。 其中一人，正是艾尔索普最熟悉不过的布拉夫上将，他是个块头巨大的猛汉，哪怕是华贵的半身装甲也挡不住下面雄壮隆起的肌肉。这正是战斗法师的一大特征之一，乍一看上去，他们给人的印象更像是战士。而虽然到了大魔导师的境界，将自己的身体元素化后，面貌体型早就可以随意调整修改，但很显然，绝大多数这个层次的人，都没有什么兴趣改头换面。 而另一人，则是一个长发飘飘，帅气无比的年轻人…… 看吧，说什么来什么，这很明显就是个改头换面的典型。 能够到魔导师以上境界的，至少都有着近百岁的高龄，他艾尔索普五十三岁那年迈入了元素的殿堂，成为一名能将自身彻底融入元素的魔导师，哪怕放在整个人才辈出的维多利亚，也已经是凤毛麟角的惊人天资，背后更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而到了那个年纪的施法者，就算常年保养，并有元素之力延缓衰老，也怎么都跟年轻沾不上边，艾尔索普也是对面貌作了微调，才有了现在这样俊朗的中年形象，而至于眼前这种完全返老还童的，那基本就是整个删掉重做。其他人怎么看不知道，但艾尔索普却是对这种行为格外瞧不上。 连真面目示人都不敢，有什么资格与我平起平坐？ 尤其在感受到眼前年轻人散发出的淡淡元素波动，并非大魔导师的气息，而是和自己一样的魔导师时，这种蔑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几乎不加任何掩饰地传到了这名年轻人眼中。 对方却仿佛没看见这股当头而来的敌意，始终都面色笑意吟吟，与布拉夫上将有说有笑地降到了地面。两者之间的体型和面容差距格外巨大，一个是虎背熊腰的白发老汉，一个是带着几分青涩的红面小生，常人看上去，恐怕会以为是爷爷和孙子之间的关系。 艾尔索普抢先走出两步，在布拉夫面前单膝跪地，以手抚胸，低下头颅，行了几乎是最高规格的法师礼。 “布拉夫上将，别来无恙，下属艾尔索普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自始至终，他也没看旁边的年轻人一眼。 “不必客气，起来，我得向你介绍一位年轻俊杰。”布拉夫上将看起来心情不错，丝毫没有在意周围和身后远处的营地废墟，“这是来自凯哥帝国的加布里埃尔，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魔法师议会的代理议员，是我见过的最天资横溢的施法者之一，实在是后生可畏！” “……” 艾尔索普显然没想到布拉夫开口便是溢美之词，而且是这个给自己第一印象颇差的家伙，一时间不但心中产生许多无名之火，对于这家伙的印象更是差了几分。但碍于后者的面子，只好对这个名为加布里埃尔的“年轻人”咧开嘴干笑了一声，打算将话题回归正道。 “上将，请允许我为您接风洗尘，我已经准备好了营地里最好的招待，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道来。” “哈哈哈，好，小加里，请！” “……” 这话出口，艾尔索普面色不改，但肺都气炸了。小加里……我的天，爱称都用上了，布拉夫上将平时不拘言笑，此时说出这等话语，可以见得对这名妖人有多么赏识，一种说不清是妒忌还是别的什么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原本就因为上午的事心情格外不爽的他，更是把不满全都归咎在了这名年轻人身上。若非布拉夫在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失了颜面，他早就主动找这小子的茬了。 但即便如此，艾尔索普此时心里想的，也仍是如何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 这群来自魔法师协会的家伙，一个个都长着一副欠打的嘴脸。 很快，他就找到了机会…… 半小时后，棱堡会客大厅，后厨呈上了维多利亚最高规格的宴席，各种山珍野味甚至以魔兽为主的菜肴如同流水般被端上来，席间觥筹交错。 “加布里埃尔，听说你是光系和雷系双修？” 交谈的间隙，艾尔索普放下餐具，用略带侵略的语气问道。 加布里埃尔则一如既往地恬淡儒雅，自始至终都仿佛没有在意艾尔索普的淡淡敌意，只见他呵呵一笑：“说来惭愧，我其实两者都学得不好，和周围专精一系的师兄师姐们比起来，任何一系的元素能力都有不小差距，唯有付出更多精力在修行上。” “哦？这么说来你也是格外刻苦了，正好我也是雷系施法者，不如我们切磋切磋，交流一下？” “这……不必了吧。” “莫非你害怕？” 加布里埃尔摇头笑道，望向了坐在主座的上将：“并非如此，只是布拉夫前辈在这里，没有准许，作为晚辈不敢擅自献丑。” 话里有话，艾尔索普正要反刺回去，却只见布拉夫上将哈哈大笑着开口了。 “加里，不用在意我，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麻烦去告诉小艾尔索普，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吧。” “哈……” 艾尔索普可以说是怒极反笑，一向器重他的布拉夫居然多次胳膊肘拐向这个名不见经穿的家伙，任谁都有几分火气，尤其这个人笑眯眯的，看着只想让人一拳把他的鼻梁打烂。作为一个暴脾气，这个时候没有直接动手，已经是十分克制后的结果了。 “好！”他朗声笑道，“既然上将有此意，我也想看看来自魔法师协会的才俊有着怎样的实力，加布里埃尔，我们去外面的广场比试比试，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经历了上午的战斗，虽然艾尔索普调养半天，进行紧急恢复，此时也不过只保留了八成左右的实力。但以他在同辈魔导师中的碾压水平，即便这样也拥有足够的自信。再者，在刚才的交谈中，虽然不知道这个加布里埃尔的具体年龄，但是听布拉格上将说他才进入魔导师境界几年，有没有将自己的元素之力稳固下来都是未知数，这种菜鸡自己一只手就能干翻好几个。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小觑。布拉格上将如此看重此子，自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再加上要给他下马威，自然是一上来就使出全力，瞬间解决！ …… 三分钟后。 会客厅外的要塞广场前，加布里埃尔面容轻飘飘地收起了施法的双手，身体缓缓落回地面。 “献丑了。” 他羞赧道。 在他对面的十几米处，艾尔索普仿佛一个焦炭一样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本章完) 第316章 我好菜啊 此时此刻，艾尔索普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其实并没有看走眼，眼前这名年轻人，的确是刚进入魔导师级别没多久的境界。从他释放魔法的威力强度就能够看得出来，方才这一击看似让自己狼狈无比，实际上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没有拿出最强攻击，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的雷元素强度实际不高。 但也正因如此，在他内心中，受到的震惊很快超过了屈辱。 哪怕眼前的年轻人，在雷元素魔法的威力方面远远不如自己，但他对于元素的掌控能力简直到了妖孽的地步。这个因素在同系魔法师的对决中起到了关键作用——直接导致了，艾尔索普在面对着眼前的年轻人时，一时间竟然无法调用体内蕴藏的雷电元素。 因为，在自己的附近，有着一个能够更加让元素听话的施法者！ 他仿佛对着自己体内的雷元素说了一句：“请安分点。” 于是自己掌心的轰雷，就变成了无害的电火花…… 一般情况，要产生这种效果，一方的元素掌控能力至少也要比另一方高出一整个大段位，比如同系的魔导师，在对付同系的大魔法师时，就可以很轻松地让对方根本释放不出任何魔法。但是当两者处于同一段位的时候，只有在元素掌控能力相差极为悬殊时，才会有这种极端罕见的情况发生。如果艾尔索普是一个刚进入魔导师境界的新手，对方是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怪物也就算了，但现在情况刚好是反的，根据布拉格上将的介绍，加布里埃尔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魔导师，而自己，则是浸淫在雷元素海洋里几十年的老江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一连在内心中怒吼三声，艾尔索普瞪大了双眼，但体内的元素不会欺骗自己，它们明确表现出了消极怠工的意愿，否则也不会在刚才同时出招的对决中，自己毫无抵抗能力就被加布里埃尔的连锁闪电击中。像这种级别的攻击，他之前从来都不会在意，但在刚才，反制的招式却根本无从施展，硬生生地吃了下去。周围不存在其他人，也没有任何魔法道具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只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年轻人…… 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怪物！ “哈哈哈，小艾尔索普，感觉如何啊？” 这时，布拉夫上将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广场上，笑眯眯的看着灰头土脸的艾尔索普。若是换个人摆出这种姿势说这样的话，艾尔索普就算不将其列入格杀名单，也定要成为死敌，但对于这名自己向来无比敬重的上将，他却从心底生不出任何怨恨，苦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黑灰。 “您说得对，天外有天，加布里埃尔，您凭借实力得到了我的敬意，我为之前对你的不敬赔罪。” 艾尔索普决定暂时收起自己的傲气，一边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一边则是看似年轻，但只要不眼瞎就知道日后前途无量的人，再无脑装逼，那就真的是脑子不好使了。 这种级别的怪物，根本不能按常理揣度，按照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对雷电元素妖孽般的掌控力，恐怕眼下的魔导师境界也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站。这种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只要给到足够的环境和一点点时间，就能够轻松屹立在大陆的战力之巅。 关键，他还是双修魔法师！本身双修就会大大影响元素掌控能力，所以大部分施法者都会选择专精一路，能够在这种前提下还表现得如此过分，这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形容了。艾尔索普越想越头皮发麻，难怪布拉夫上将对待这年轻人比见了自己儿子还亲，如此令人自惭形秽的天资，再加上身后是整个大陆最庞大的组织——魔法师协会，哪怕尊为大魔导师，也只可能会屈身巴结示好。 而接下来，布拉夫上将的一句话，更是让艾尔索普差点窒息。 “你知道吗，加布里埃尔只有二十五岁。” “？？？？” 艾尔索普彻底说不出话了，也就是说，眼前这名年轻人，并非自己想象得那样，是在进入了魔导师境界后，利用身体元素化的便利美化自己的容貌，而是本身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年轻人？！25岁？我的天！自己二十五岁的时候刚迈进高阶魔法师境界不久，在南大陆赫赫有名的皮里魔法学院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天才，天天众星拱月，神气无比，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羞愧到无地自容。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存在这么逆天的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艾尔索普甚至怀疑眼前两人是否在联合起来骗自己，眼前之人其实是个伪装的很好的大魔导师，但这种幼稚的想法瞬间就被打消，因根本不存在这种动机和理由。紧接着，他第一次从内心中产生一种渺小无比的感觉，这个世界原来比自己想象得更大，而这种感觉，即便是在面对雷电群岛深处，那头险些将自己杀死的八环巨兽——雷霆领主时，也不曾出现。 那么，这样一个大人物，为什么要专程赶来龙山，更有在维罗利亚权势地位极高的布拉夫上将陪伴？ 在表达了几句自己的敬佩后，艾尔索普谨慎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说到正题，原本笑眯眯的布拉夫上将终于敛起了笑容，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艾尔索普却知道，这个看似异常的脸色才是布拉夫的常态，刚才笑眯眯的表情，反而是几年难遇一次。 “昨天晚上，凯茵营地遇到兽潮了？” “正是，原本只是一场普通的兽潮，奈何里面混杂着一只那群饭桶难以对付的地龙，下属也是听到紧急求援，这才连夜赶回来处理。” 布拉夫皱眉反问道：“那么那头地龙呢？刚才一路过来，我可没看到什么地龙。” “它……” 艾尔索普暗道果然，这事和那名龙裔脱不开关系，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可以隐瞒，只好敞开道来。 “它被一名半路杀出来的龙裔抢走了。” “哦？看样子，已经过去了半天吧，此事为何不报。” 艾尔索普留下冷汗，硬着脖子说到：“龙山山脉经常会有手段通天的冒险者或是龙裔前来，有时甚至还会有真正的巨龙闯入，而他们基本没有活着出来的，属下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 “糊涂！” 布拉夫愠怒地打断了他：“睁大你的眼睛，仔细回想一下，那真的是个龙裔？” “那人全身隐藏在铠甲下，不过在那之前我瞥见过他的面容，和普通人类似乎并无区别，并非是半龙人的特征，莫非……” “那是人类。被注入了龙血，易经伐髓的人类！” “竟然真有这种事情？”艾尔索普愕然，“布拉夫上将，不是我不相信有这回事，可是根本没有正常人类能够承受巨龙之血，而能够承受的，又大多数早已可以元素化自身，根本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强化。莫非那人连魔导师的高度都没有达到？” 布拉夫上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愕然无比。 “对，那人根本不是什么魔法师，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这不可能！” “不可能？那你见过他亲手释放过任何超过三环的元素魔法吗。” “这……” 布拉夫上将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静笑的加布里埃尔摆手制止。 尊为大魔导师，还真就立刻抿口不言。 “是这样，艾尔索普先生。”加布里埃尔和煦地轻笑，用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说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和那位‘龙裔’交过手了吧，否则我觉得你应该也不会就这么把地龙拱手让人，那么能否详细跟我描述一下，你们之间交手的全过程呢？我对此很感兴趣。” 艾尔索普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事态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 “我必然知无不言，加布里埃尔阁下。” …… …… 即便外围冰雪消融，可一旦进入了龙巢遗址，仍然是白雪皑皑的场景，四面八方都是无尽的白色。只是没有了终年不休止的致命暴风雪，能见度高了许多，隐藏在暴风雪中魔法陷阱和无处不在的元素生物也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一片开朗。 天空的太阳很亮，却带不来任何温度，在这种早已零下数十度的环境里，倘若不是作战装甲保持着稳定的内环境，哪怕是大魔法师呆的时间久了，都会吃不消。 忽然，一阵轰鸣打破了宁静。 火焰与爆炸中，浓烟腾空而起，冰雪秫秫地抖落，很快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雪崩。 爆炸的中心，一处隐蔽的山谷里，苏文满意地拍了拍手掌。 “找到了，就在这里。” 在他的眼前，爆炸的尘埃渐渐散去，巨大的空洞中，露出了一扇闪耀着魔法纹路的大门。 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龙巢遗址中，数百个尚未被发掘的龙巢之一。 第317章 坐下，正常操作 与苏文的轻松写意相比，其他两人就没有这么没心没肺。 一个是从未见过这等大场面的菜鸟，另一个则是见的多了所以格外具有敬畏之心的老手，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都表现出亦步亦趋，谨慎无比。甚至比起歌莉斯坦，苏文能够察觉得到，贝蒂这个比前者强得多的法师，还要显得更加紧张，哪怕纳米套装中温度适宜、干燥清爽，仍然汗淋淋的，心跳与脉搏都比平常更快。 唔…… 至于苏文是怎么得到这些数据的，还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刚才的爆炸只是清除了门前的障碍——数十米厚的百年坚冰与上面覆盖着的重重积雪。其实定向爆破的威力远不止于此，至少也能再往深处轰穿十几米，但正因为这扇大门，所有轰击的能量都被悉数挡了下来。强大的冲击波令上面焕然一新，光滑如镜，却没有造成一丝一毫多余的伤痕。 显而易见，这扇门不会那么轻易对外来者打开。 “这个魔法纹路……” 苏文还未有所表示，倒是贝蒂忽然惊呼出来。 “独特的双旋转结构，还有这些好似无限循环的花纹，我的天哪，这是泰坦语！” 咦？ 这就触及到苏文的知识盲区了，虽然经过长达半年的学习，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基本了解，但顶多只能说拥有常识，那些进阶的知识毕竟无法面面俱到。比如贝蒂口中的泰坦语，别说是什么泰坦语了，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泰坦这种东西的？ 听都没听说过啊！ 不懂就问，眼下反正不那么着急，苏文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泰坦早在辉煌历元年之前就灭绝了，是只属于传说中的远古生物，它们曾经一度和巨龙主宰着这个世界，但现在就算是传说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因为他们几乎没有在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 贝蒂先是有些诧异于苏文的疑惑，仿佛难以理解这样的人物居然会没听说过，但还是很快娓娓道来。 “泰坦族的体态和人类有些相似，但体型相差了上万倍，根据上古的记载，它们是唯一能够跟巨龙肉搏不落下风的生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销声匿迹，如果不是它们留下来的遗迹，人类甚至根本无法得知这个种族曾经存在过。不过我们还是得到了许多资料，比如它们是最强大的符文使用者，从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魔法铭文，其中的玄妙和精巧，即便是以现在人类的铭文水平，都远远无法相提并论。许多直到今天都让人望而却步的古代遗迹，都会见到泰坦铭文的痕迹。” 苏文点了点头道：“我大概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道门很不得了啊。” “何止是不得了，看呐，苏文先生，这些魔法纹路散发出来的滴水不漏的元素气息，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沉寂了数百年的遗迹。就算是人类最优秀的符文工匠，来到了这里也只会感到自惭形秽的。而且泰坦语早已经失传，没人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就算是巨龙都不行，这个大门，存在的历史恐怕比宝库本身更久。” “这样啊……” 苏文看着这扇流光溢彩的大门，若有所思。 “贝蒂，你应该比我更懂魔法符文领域的知识，那我问问你，这块大门如果整个拆下来的话，会对作用和价值产生什么影响吗？” “这……这不可能的啦，看到那些外围像蜘蛛丝一样扩散的支路吗，这就是泰坦符文的厉害之处，它不仅仅是一座大门，更是通过这些支路将元素注入周围的普通岩石和冰川中，形成一个整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这扇数米高的大门，就连其平行的周围也是坚不可摧，别说是把它拆下来，就算是破开一道口子都难。” 苏文闻言，果然看到门边上的冰层整齐如镜，同样没有在刚才的爆炸中被伤害到分毫，仔细观察是，能够看到里面点点星光般的实体元素。正是这些注入的元素改变了冰层的结构，使之变得和大门本身一样坚固。 这东西有点意思啊。 苏文眼前一亮，之前看到坑爹系统一通分析，还心想龙巢遗址的宝藏除了那几样特殊道具外，根本没什么能吸引自己，但眼下仅仅是一座大门就勾起了自己的兴致，果然凡事还是眼见为实。这扇大门的巧妙在于不但自身坚固，更是将周围的物体变得一样坚固，毕竟这种符文大门真正坚固的不是大门的材料本身，而是魔法纹路所形成的防御效果，苏文所知的其他工事想要达到同样的效果，就必须把墙壁也铺满同样的符文才行，不但工程量巨大，更是拆装极为困难。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道门到底有多坚硬，以及大门防护效果辐射的范围有多大。 但在这之前，还是得请教下比自己更专业的，以免出现纰漏。 “贝蒂，听刚才的话，你的意思是，想要把这座大门拆下来只是很难，而不是完全做不到，对吧？” “说是很难，几乎相当于不可能了。”贝蒂摇了摇头，“虽然我也无法看透大门上纹路的具体效果，但这种级别的防护，坚固是一方面，很可能还带有自动修复的能力，即便是将周围的墙壁砍出裂痕，也会自动注入元素进去填补，根本无法通过消耗的方式来在冰层上开凿出一个通道……” “好极了，我还害怕是打碎冰层会破坏大门本身呢，如果仅仅是因为这种原因的话，还是值得一试。” 苏文话音未落，手中的高分子切割刃便已经出手，纳米装甲的增压引擎瞬间带起了数吨的推力，将刀刃推入了旁边的冰川墙壁中。果不其然，这道冰墙并没有像豆腐一样被刺穿，切割刃越是深入，便越能够感受到呈指数增加的阻力，直到齐根没入的同时，也像是在冰层中生了根一般，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这可是几吨的力量啊！ 厉害了。 旁边的贝蒂愣了愣，没想到苏文的出手如此果断，一时间有些错愕，但还是把自己没来得及完全说完的话给说了下去。 “……而且一旦有异物闯入，大门会自动吸纳异物，把它变成墙壁的一部分。” 末了，尴尬地补充道：“就像现在这样……” “有意思，这大门我要定了。” 苏文双眼发亮，自己的世界里可不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果然不是所有事物都可以用能量的价值尺度来衡量的，这个世界上同样也会有自己那个世界无法做到的事物。认识到这一点后，他对这次龙山之行，更加兴趣浓厚了。 要知道，这第一波收割，可是遇到阻碍最小的，现如今水元素领主无暇分身，龙山遗址里仅剩下原本的禁制以及那些残存的元素生物——被杀死了就不会在再源源不断的补充。虽然如果杀的多了，水元素领主的注意力自然会受到吸引，不过这正是现在这个时间的宝贵之处所在啊！ 不趁机偷鸡，把龙山山脉最好的宝藏拿走，那可怎么行。等自己的计划再往后拖一段时间，龙山山脉这潭水真的被搞混了，那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而虽然这些收获不会是大头，但也不能白白送了出去不是？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从这扇有趣的大门开始吧。 开工！ 苏文拿出了认真的架势，从深层空间取出了全套工具——小型开采激光模组，包括一个巨大的中控台，以及上面围成一圈的金属圆球，每个都有正常人的脑袋那么大。 这种工具的作用范围在于太空矿物开采，某些小行星带或是气态巨行星的星环中含有大量具有战略价值的物资，想需要开采提取的话，只能靠它。苏文取出的这台是最小型的那种，不过放在眼前的局面，怎么想也应该是绰绰有余，好歹也是能够开采深空暗物质级别的矿机，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解决不了。 在贝蒂和歌莉斯坦好奇的注视中，苏文启动了开采装置，只见原本贴附于机器上的金属圆球纷纷亮起了淡红色的光芒，乍一看上去，其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苏醒。与此同时，它们在可控磁立场的作用下陆续脱离机身，呈一个直径五米的圆环，静静悬浮在与龙巢大门相隔数米的平行平面上。 预热过后，苏文拉下了启动的总闸。 一瞬间，十余颗圆球同时喷射出明亮的红色激光，并以圆心开始了缓慢的旋转，在大门周围的冰层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切痕。这些高能激光器比单兵级别的要强上数千倍，只是短短的几秒，周围的空气就开始了迅速升高，原本冰雪满天的气氛瞬间消失，更远处的冰雪消融，甚至在空气中形成了浓烈的蒸汽，瞬间蒸发的水形成了爆炸般的蒸汽散发开来，令山谷混乱无比。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施工作业，圆球形成的圆环越转越快，冰层也被越切越深，直到某一个瞬间，将周围照耀到暗无天日的剧烈激光骤然消失，意味着切割过程已经结束。与此同时，早已蓄势待发的苏文也瞬间动了起来，他趁着大门的元素符文来不及从高温阻隔中恢复链接，抬起脚就用力踹了下去。 切割过后产生的高温融体光滑无比，大门轰然后退，一连陷进去了好几米，这才向后轰然倒塌。 巨大的震颤，似乎在外面又引起了一次不小的雪崩。 “轻松搞定。” 苏文转过身来，满意地拍了拍手，对贝蒂笑道。 两人脸上的震惊与错愕让他很是满意。 …… …… 这俩人差不多也该恢复正常吧，再这样下去就有点浮夸了。 …… …… “我说，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激动无比，但也不需要表现的那么夸张吧，这样我会有点尴尬的。” “不、不是啊……” 贝蒂好像看见了很恐怖的东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文先生，您的背后……龙……龙……” “！” 苏文刚意识到不对劲，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咬住，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以及极为剧烈且连续的撞击。 (本章完) 第318章 毕竟我只是个凡人啊 这股沛然大力是如此猛烈，以至于即便身穿装甲，苏文仍然能够清晰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力与撕裂感。就像是一个高强度液压机在夹紧自己，倘若不是高强度材料的主动反向作用，将这股至少数十吨的压力抵挡，那么此时就算苏文的肉身早已强化到近乎超人，恐怕也难免分开两段的结局。 关键是，毫无预兆。 苏文瞬间便知道来者是何方神圣。 元素生物——冰霜巨龙！ 龙巢遗址的确变得安静了不假，但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地表，在元素领主那纯粹由本能驱使的思维中，有外界生物闯入地表，并不会对龙山——自己守护的东西带来实质上的损失，因此它宁愿收回布置在那里的防守与元素能量，转而派向地底深处的战场。可是龙巢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龙山山脉的所有龙巢，都埋藏着惊天宝藏，古代龙王休伯利安宁临死的执念，化为三大元素领主，将整片山脉核心化为死地，便正是为了不让外人染指属于巨龙的宝藏，可以说任何一个龙巢都是其禁脔，所以别看外面风平浪静，真要是进入了宝藏之地，难度可不会降低太多。 只是苏文没想到，守卫宝藏的元素生物，来的居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快、更猛烈。自己这才只不过刚开了个门，就有这么个庞然大物从洞口把脑袋伸了出来，偷袭自己，怕是早已经在门背后耐心等了半天…… 这力度，这嘴法，这身段，根本就是副本刚开就窜出来了个boss的节奏，根本不给人准备的时间。伴随着战斗面甲中的紧急警告与能源损伤数值，苏文很快就跟数据库中的模型做出对比，眼下正叼着自己一顿乱锤的龙型元素生物，其力量恐怕并不亚于一支真正的成年巨龙。 也多亏了这套纳米套装了，这种级别的撕扯，就算是等同于魔导师级别的传奇战士，也得五脏错位，吐血三升。 这样看来，龙山山脉真他娘的危险，这还是降低了难度之后，怪不得从来闯入者就几乎没几个活着出来，自己必须拿出全部精力来面对了。 这样决定的同时，他也展开了反击，一条手臂从坚冰形成的利齿中强行挣脱，拳头的部位关节开始旋转，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冒着蓝色光芒的火焰喷射器。苏文没有迟疑，直接启动，高速高温的喷射火焰几乎聚成一条线，在冰霜巨龙的脸上和身上乱扫一通，打开了一道接着一道的冒着浓烟的豁口。 冰霜巨龙吃痛……唔，元素生物并没有痛觉，大概是感受到了自身的受到的损伤，它终于松开了口。 但苏文却并没有趁此机会脱身，而是双腿一蹬，直接反向冲入了它的喉咙中。 纵然是元素生物，可但凡有点战斗本能就会知道，让对手进入自己的身体，而且还不是在被撕成碎片的前提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冰霜巨龙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一个瞬间，原本风平浪静的喉管——在苏文眼中，是一条进攻一人通过的狭长隧道，就变得宛如风暴中心一样刺激。 巨大的暴风雪，足有接近二十级的风力，携裹着大量尖锐而又无尽不催的寒冰碎片扑面而来，苏文的面甲上，受损警报的标志刹那间就像是节日里的炮仗亮成一片。但毕竟是足以抵挡反器材狙击弹的第四代纳米装甲，这种程度的攻击，对那些炮灰来说或许致命，但放在这里，也就是引起能量受损的警报罢了。 只需要关掉警报，世界就清净了下来。 但通道的阻力还是很大，若非苏文手脚并用，攀爬模块如同生根一样抓在坚冰内壁，此时他早就被冰霜巨龙吹出体外。就像是打喷嚏一样，不，这等力量，可比打喷嚏要强得多，而且每时每刻都在持续，就像一堵推着自己的墙，单论小范围的威力，已经赶得上某些行星上的巨型气旋！ 但这可阻止不了苏文。 准确的来说，阻止不了身穿豪华纳米套装的苏文。 稳定身形，四足并用，交替前进，在压缩推进器的强大力量下，苏文愣是顶着如此大的风暴，仿佛如履平地般沿着冰霜巨龙的喉管攀爬。冰霜巨龙不属于生物，之所以会拥有这种身体结构，不外乎是为了战斗，它的体内储藏着元素核心，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压缩能量，每一颗都是元素领主亲自凝聚，战斗的时候需要有一条通道将其输出，形成巨大的爆裂龙息，否则和只会肉搏的地龙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而苏文能够看得出来，眼下便是这头冰霜巨龙的最大功率输出。虽然有着和巨龙几乎一样的体格与力量，但它毕竟不是真正的巨龙，没有那么强大的血脉以及源源不竭的龙息，攻击方式也十分单一，无非是单纯的能量爆发于倾泻。虽然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极强，足以令绝大多数的冒险者瞬间毙命，可一旦攻击难以奏效，那就已经数得彻彻底底，丝毫没有翻盘的可能。 “那么，第一个boss，再见了。” 苏文已经来到了巨龙的核心处，这里十分狭窄，无法再往前通行，但前方数米，有一个稍大些的空间，一枚熠熠发光的高浓度元素核心在那里静静漂浮。所有的飓风、冰晶、暴雪，全部都来自于它。 苏文右手的武器模块悄然切换，变成了长三角流线型的狙击形态。他以双脚稳定身形，左手扶着右手予以支撑，在短暂的预热过后，超电极加速的狙击炮管快速旋转，随后喷发出一颗超高速的合金子弹。 那颗晶莹剔透的元素结晶，一瞬间化为了无数碎片。 同时化为碎片的还有周围厚重的冰层。 失去了元素结晶的支撑，整个冰霜巨龙也就不复存在，它的身体瞬间便成了普通的冰块，同时也失去支撑，轰然倒地。 苏文从一堆碎冰中钻了出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大门内侧。 冰霜巨龙毕竟只伸出了个脑袋，自己都一下钻到它肚子里去了…… 周围黑漆漆的，即便有着洞口的微弱光芒，也依旧伸手不见五指。苏文抬手搓出了几个照明术，随着白炽灯泡般的光点缓缓上升，周围的景象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荒凉…… 破败…… 与想象中光秃秃的岩洞不大一样，这里曾经更像是一个豪华的宫殿，豪华而气派，但一切都已成为了历史。 宽达数十米的地面，铺着雕满花纹的平整大理石板，数百年的沉寂让上面有一层不算厚但格外古老的灰尘，只有通往远处的两排巨大的冰霜巨龙脚印，让这里看上去不像是彻底没有生机。 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活动过的痕迹。 通道里，石柱破碎，横梁开裂，在数百年近千的地质变动中，一切都不再是原本模样，正对着的一个巨大龙首雕像，正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般俯瞰着自己，巨大的岩石瞳孔有着蜘蛛网般的龟裂痕迹，仿佛诉说着时间的流逝与沧桑。龙首雕像的下面，是足有上百见方的举行底座，有着一眼就能看得清楚的醒目铭文。 “埃尔文斯。” 苏文身后传来贝蒂的声音。她好像对苏文秒杀冰霜巨龙的事情并不震惊，或许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此时和苏文一样仰头看着那颗位于通道中央的巨大龙首雕像，用一种见证历史般的凝重语气喃喃说道。 “啥？” 苏文听着莫名其妙，反问道，打破了现场的庄严肃穆。 贝蒂答道：“是上面龙语所表达的意思，埃尔文斯是这座龙巢主人的名字，从巨龙的起名规律，这应当是一头雄性绿龙。” “你懂的可真不少，龙语居然也知道？” “……” 贝蒂沉默了片刻。 “咳……略懂而已，献丑了。” 苏文没有在意她话中止不住的尴尬，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接近三十米高的巨大雕像，心中盘算着把这东西打包带走的可行性。 这么大的龙首雕像，虽然没有特殊功能，就是普通的石头，但其历史价值和纪念意义无比巨大，或许能值个不少钱。不考虑有价无市的情形，这没个几十万金币还真下不来，属于最顶级的收藏品。 要了！ 还有那座静静躺在地上的巨大门板，可绝对不能忘掉。 苏文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了一串戒指，排在贝蒂面前。 后者终于动容。 “紫宝石空间戒指……每颗都有一立方公顷的收容空间，是能够买到的最高级别的空间道具……苏文先生，您为何把它们给我？” “别愣着了，快连着这个雕像，全部都给我打包带走。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只是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这种带有空间作用的戒指我根本就用不了，否则我为什么要请个大魔法师来跟着我？” “啊……是！” 贝蒂看着他数秒前才从某未知空间里掏出了戒指的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懵逼了。 (本章完) 第319章 像我这么强的还有好多个 这正是苏文的另一项准备。 龙山山脉的宝藏何其之多，就算自己有个系统附赠的空间，也远远不可能装完，尤其是像眼前这种大家伙，任何一个就能把自己那点地方撑满。更何况，深层空间在紧急的时候会起到大作用，所需道具的转化和获取，都要从那里走一趟，因此平常都要保证充裕的盈余空间，根本不可能用来大量装东西。 这种时候当然就需要容量巨大的空间戒指了。 这也是苏文无论如何都要找一位高阶魔法师以上的帮手的主要原因，毕竟空间戒指需要空间魔法来激活启动，才能进行存取，否则就是个摆设。但问题在于，空间戒指一旦被激活，便会留下使用者的烙印，从而掌握对空间戒指的全部控制权，只要使用者愿意，随时都可以对空间回路更改特征，相当于上了一道密码，几乎没有万全的破解可能。更有甚者，哪怕是使用者想要断开空间，将与戒指联结的储物空间永远放逐到虚空乱流中，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就意味着，苏文不但要找一个高阶魔法师做帮手，而且这个人还要靠谱，否则将可能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 虽然对于苏文此行的真正目的来说，这个后果也并非承受不起，但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自己被恶心到还是小事，若是因此影响到后面的一连串计划，耽误了时机，那才是麻烦。 但举目四顾，好像还真没有能用的人手。姆塔塞城想找个大魔法师不难，但苏文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合适的，那种土壤里很难产生那种能让人放心的人，而那只史莱姆又不堪大用，而唐纳德那边估计正等着自己找他呢，鬼知道他在打算什什么，目前这个情况是离得越远越好，就更不能考虑了。 思来想去，苏文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眼光——优秀的女仆肯定不是坏人，只要相信这一点就好了。 最终，经过一番折腾，他选中了眼前的人。 贝蒂。 用者不疑，既然苏文已经决定人选，便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将他这几枚每颗都价值连城的最高档的空间戒指直接交给了贝蒂，后者就像是第一次见到百元大钞的土鳖一样盯着戒指上几枚熠熠发光的宝石看了许久，才在苏文的出声提醒之下，连忙不迭地将魔力灌注到其中的一个里。 随着无主戒指的充能，紫色的多边宝石逐渐发亮，骤然爆发出一道冲天而起的光芒，在一阵即便普通人也能清晰感受到的空间波动中，被彻底激活。从此，这颗空间戒指的主人属于大魔法师贝蒂，除非她主动抹去印记，否则谁也无法使用。 贝蒂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戴在手指上，虽然她的手指上已经有了好几个戒指，什么元素增幅戒指、法力充能戒指、还有一个镶嵌着米粒大小的蓝色宝石的普通储物戒。这枚储物戒以及里面的东西是贝蒂最宝贵之物，其本身价值也有好几千枚金币，根本不是平常人所能够承受得起的价格，但是和鹅卵石一样的姿色空间戒指比起来，实在是寒酸到不忍直视。 将神识探入储物空间，饶是贝蒂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陷入了失神好些秒，甚至连呼吸都一时间忘记了。 “我真的可以就这么使用它……它们吗？”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然呢，难道还要提前沐浴更衣？” 感觉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贝蒂轻轻吐了吐舌头，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之人的层次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位面。之前自己见到有人开价两万周薪雇佣冒险者，第一时间就感觉这人是疯了，毕竟一次正常的冒险收益也比这个数字大不到哪去，运气不好的时候甚至还没这么多，可现在所有的疑虑都被解答了，这才只是刚进入了宝库大门，收获的东西，就远远不是这个数字能比的。 这就是……站在大陆最高点的强者们的手段么。 果然有力量就是能为所欲为的。 贝蒂暗自握紧了拳头，对于像他这样的冒险者而言，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是根本不可踏入的禁区。不说别的，光是刚才那只看守宝库大门的冰霜巨龙，就能轻松干掉十个……不对，一百个自己，可是一旦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将其击败，那么接下来宝库内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任凭采撷。 啊啊，真好啊…… 如果自己，也有朝一日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就再也不用为了金币去奔波，每天都生活在与魔兽搏斗的环境中吧。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戴在手指上的那枚空间戒指开始了工作，其上投射出的幽幽光芒正一点一点覆盖着地面上的巨大门板。和普通的储物戒指相比，紫宝石水晶戒指不仅容量大了许多倍，能够收纳的物体体积也差距甚远，若是他手上的蓝色宝石戒指，这个时候，投射的光芒恐怕早已到达极限。从前她也不过是听说过紫宝石戒指，甚至连见都不曾见过这种重金难求的无价之宝，直到今天有幸一试，才发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震撼，那庞大到足以称得上“浩瀚”的空间，以及令人难以置信的收容速度——这才过了短短十秒，光芒的覆盖就已经完成，在短暂的闪烁中，至少十几吨重的符文门板，就这么原地消失不见，静静躺在戒指的储藏空间中。 这种速度，就算是去维多利亚的银行金库，把保险箱强行装进去，都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啊啊啊啊啊！ 不行，贝蒂，你要保持清醒。 抑制住了自己的邪念，他开始收纳另一件比门板更大十几倍的东西，那个已经被苏文连同底座一起拆下来的、巨大的龙首雕像。 …… 贝蒂正在忙的时候，苏文也没闲着。 他拥有龙山遗址的大量资料不假，但是这仅仅对于地形、陷阱、宝库埋藏地之类不会变化的信息有效，而至于那些随时会变化的东西，比如守卫宝藏的元素生物，苏文的情报就没那么准确了，否则刚才也不至于被冰霜巨龙给偷袭。毕竟元素生物在自己的主场中本就来去自如，隐匿气息更是家常便饭，刚才真不是苏文太过大衣，谁特么会料到刚打开的洞口会冲出一条龙，而且全无声息啊！ 接下来要更加警惕才是。 既然来到了龙巢遗址，这个自己从未面对过的巨大挑战，就连大魔导师都不敢说来去自如的地方，那么自然不吝于使用一切手段。而自己的世界，相比于辉煌大陆最优势的地方，就在于几乎无穷无尽的高级炮灰，战斗机器人虽然无法做到像人类那么聪明，但是它们在处理专精于战斗和侦查的任务时，在效率方面可比人类强得多，并且体积轻便，火力强大，不会畏惧，挂了也不可惜。 正好，自己身上的纳米套装，就有这样的扩展作战模块。 背部舱门打开，一大群如同黄蜂一样的飞行器鱼贯而出，在苏文的指令下，它们分为不同编队，以不同路线向龙巢通道的深处进发。全系面甲的视线中，蜂巢板的监视画面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他的眼前。 一片死寂…… 还是一片死寂…… 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随着探测器的深入，龙巢的全貌被逐渐展开，这与其说是一个巢穴，更像是一处小型的村庄，这一点苏文倒是不觉得奇怪。巨龙并不像神话传说中那样，是那种独居在空无一人的险境，并且捏死一切除了自己以外胆敢闯入领地的活物，虽然这种巨龙也有啦，但是在巨龙里面也属于怪胎。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巨龙是很懂得享受的生物，而独自居住就意味着吃喝拉撒全都靠自己，根本过不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实际上，几乎每只巨龙都有着数十甚至上百的龙仆，它们负责照顾巨龙的饮食起居，有些需求旺盛的巨龙甚至还有专门的后宫，这些龙仆多是巨龙在外界掠来的，反正看上了就抓走嘛，也有一些是巨龙诞下的亚种，虽然也是巨龙的子嗣，不过并不被承认，只能成为奴仆。总而言之，每一个龙巢，都是一个小型的城堡，而巨龙，就是城堡的主人。 这座主人名为埃尔文斯的龙巢，就是一个典型的巨龙巢穴，没有什么特别出彩之处，其内部结构为回旋下降式，每个角落都修缮的富丽堂皇，虽然现在看上去空荡荡的，破败且凋零，但足以看得出当时的气派。龙巢内没有明显的破坏和战斗痕迹，大门也数百年如一日崭新无比，就说明从未有外人进入过此处搜刮，这也就意味着，在其下方的龙巢深处，有着一个尚未开封的宝库。 据说在当年的龙山决战之战前，巨龙们早已知道这是一场凶多吉少的恶战，早已将龙仆们悉数转移，只留下来最为精英的巨龙们与人类决一死战。这样看来，这座宝库的主人，似乎在离开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很可能就是那场战役中，被光明教会的战斗天使们，围攻并斩杀的巨龙之一。 至于那批龙仆，连同一些巨龙中的老弱妇孺被用传送魔法转移到了哪里，这倒是千古以来的未解之谜了，至少从那以后，这一脉巨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传出来过任何消息。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 有着侦查机器人的帮助，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果然有所斩获，早已经发现了好几个藏在龙巢暗处的端倪。 它们不是别的，正是休眠中的元素生物。 和外面那些游荡元素不同，它们被水元素领主派到这里，恐怕已经沉睡了数百年，其中的每一个，实力都不亚于刚才那头被唤醒的冰霜巨龙！ 第320章 科学而又效率 但很可惜，这些高阶元素生物，它们并非真的还在沉睡，至少现在，绝大多数都已经开始了苏醒。 开玩笑，家里大门都被拆了，就算再迟钝也应该感应到入侵者的到来，否则要它们还有什么用。 不过这样的反应效率其实已经相当迟钝，龙山山脉为什么令无数强者都谈之色变？并不是因为这里的元素生物强的没边，其实再怎么强也不过是精英怪罢了，真正令人恐惧的是这些元素生物在元素领主的手中无穷无尽，一拥而上，完全不按通常副本循序渐进的套路来，这谁能扛得住啊！ 就连龙山山脉为数不多的几次成功冒险，也不是通过光明正大的手段赢来的，而是像现在的苏文一样采用调虎离山之类的方式，只不过无法像苏文一样影响到龙山山脉的根基，因此没有一次不是付出了惨痛的伤亡与代价。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水元素领主没有被牵制精力，而是全力贯注在苏文这边，现在这片区域早已经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了，就算是辉煌大陆的至高权利者，就算再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来。不过没有什么如果，现在的状况是，水元素领主只是隐约感受到了入侵者的到来，但因为脱不开身，在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威胁后，仅仅命令守护者们像碾虫子一样将其消灭。 毕竟在这个没有智慧、只凭本能行事的龙魂碎片的概念里，只能看到一名大魔法师、一名菜鸟骑士，以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前两者和虫子没什么区别，第三个则连虫子都不如。 这种反应，完全在苏文的预料之中。 不过，再动手之前，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信息封锁。 龙巢遗址毕竟是水元素领主的地盘，甚至可以说已经进入到了它的身体之中，水元素领主对这片山脉的掌控程度可想而知。在它的眼中，这片山脉的一切动向都被尽收眼底，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可言，除非…… 受到欺骗。 苏文在侦查并锁定目标的同时，早已经着手布置了起来。 所谓的欺骗，不是遮蔽——这世上没有任何屏蔽结界能够瞒过元素领主的感知，因为屏蔽结界的本身就是元素。 而是混淆。 高低频声波、微波辐射、人造强磁场、肉眼不可见的红外射线干扰，再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粒子辐射场……就在悄无声息之间，龙巢乍一看起来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可实际上已经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苏文的面甲信息中，外界的各项恶劣环境指标早已飞速飙升，每一项都远远超出了适宜生存的指标，警报闪烁就没停下来过，这个时候若是直接暴露在外部环境中，哪怕是一瞬间，也够死上好几次的了。 至于那边的两人么…… 苏文在这么做之前，早已经悄悄锁定了她们的装甲，同时也关闭了危险警报，现在他们还浑然未觉，不知自己的处境早已从风平浪静的山洞变成了修罗地狱。这样挺好的，反正纳米装甲足以抵御这一切，不知道反而安心许多。 而苏文所做的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把这个山洞变成一团马赛克——在元素领主的眼中。 水元素领主并非用双眼视物，它根本用不着这种毫无意义的零件，无处不在的元素就是它的眼睛。可是现在，整座龙巢充满了混乱的辐射与波动，所有元素都变成了一团乱麻，于是元素领主眼中的高清画面，就变成了一片闪烁雪花，休想再读到有关这座龙巢的任何一丁点信息。 此时，如果水元素领主是个人，或者哪怕是个智慧生物，也很可能会因为对未知的好奇而放来更多注意力查探。但元素领主和智慧生物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它没有那么大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对依靠本能和意志行事的它而言，只有元素带给它的反馈才是最值得信赖的，好奇心的优先级，远远低于这一层。 这也就意味着…… 可以开干了！ “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苏文没由来地说道，然后在贝蒂和歌莉斯坦惊异的注视中，以响指为号，展开了对龙巢中元素生物的进攻。 沉闷的爆响…… 远处传来忽明忽暗的闪烁光芒…… 没有令人热血沸腾的冲锋，没有高阶魔法的吟唱，更没有剑刃与利爪、元素对元素的激烈碰撞，苏文只是下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命令，所有早已部署到位的侦查无人机便转入了攻击模式。它们微小的身体中，各挂载着一个微型聚变装置，平时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工作能源，也可以一次性释放出来，形成一次微型核爆。 这样程度的核爆，如果对于真正的魔导师而言，或许会让他们避之不及，但倘若他们进入了元素化的状态，却绝对不会致命。参考之前的艾尔索普，他可是险些扛过了真正的中等当量核弹！可是对于那些有着元素结晶内核的元素生物而言，就不太一样了，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可以轻易穿透它们厚重的外层，将内核震得破裂甚至破碎。因此在同一时间，无论是已经苏醒的、半苏醒的、还是仍在沉睡的元素生物们，都在极近的距离感受到了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猛烈的爆发。 破碎。 消散。 微型核爆没有引起巨大的震动，但是在连绵不绝的闷响中，十数只类似冰霜巨龙那样的庞然大物，纷纷倒塌并碎裂，失去活性。 在身后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些随便拿出去就能震颤大陆的战力，就这么烟消云散。 但苏文并没有露出得胜者的笑容。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下一秒，他骤然动了起来，弓身飞起，纳米装甲的双足展开了猛烈的喷射，如同一只跳蚤般一跃而起，转瞬间便冲上了几十米的高度，来到了龙巢的山洞穹顶。 “找到你了。” 苏文仿佛自言自语道，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抽枪，射击。 猛烈的激光束横扫之下，强光的映射中，在穹顶的角落，一个不可见的阴影仿佛正在疯狂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