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 1,雾都孤儿 泰晤士河的波浪拍击在岩石之上,卷起层层叠叠的浪花。 天空在阴沉的灰雾中斑驳成片,远处,高耸的大本钟矗立在工业的浓烟之中,和五十年后没有任何区别。 1938年,伦敦伍氏孤儿院。 这是一座四四方方,阴森古板的楼房。 孤儿院的来历已不可考,有人说这是为了帮助那些在一战中战死士兵的孩子,有人说这里是中世纪教堂关押黑死病犯人的地方。众说纷纭的来历只表明一件事。 这里很破。 密密麻麻的电线缠绕在天空之中,一栋栋房屋乱七八糟的码在灰石地上,毫无美感可言。 一道大铁门将这里和外面繁忙的街道完全隔离开,地面恶臭的白烟弥漫,锈蚀井盖咕嘟嘟的往外翻着水汽,连雨水都会拥堵在下水道的口前。 孤儿院地下室的房间。 一个小男孩双眼紧闭,似乎是在睡觉。 他只有十一岁左右,黑色短发,皮肤苍白,有些混血味道的脸庞还算秀气,只是青肿的脑门完全破坏了他的外表。 他躺在床上,不时抽搐一下,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咚咚。 门外,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男孩没有醒。 过了一会儿。 咚咚咚!! 敲门声更大了。 …… 霍法从噩梦中醒来,他骤然起身抚摸着自己的脑壳,还有自己的裤裆。发现没少零件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自己还活着。 抽了抽鼻子,他闻到了一股酸腐的霉味。 自己面前不是爆炸电影院火光四射的场景,而是一处肮脏晦暗的房间。 霍法震惊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白皙瘦弱。 陡然间,脑门上一股剧烈的疼痛涌了上来。他双眼一翻,直挺挺的又倒了下去,朦胧间,他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似乎有点急。 ……;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法才慢慢从疼痛中缓了过来。 他脑子里多了一部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现在还叫霍法,但他已经不是地球上的那个霍法了。地球上的那个霍法是一个地球华夏的普通学生,孤家寡人一个。没房没车没钱,唯一的爱好就是存钱买点书,看看电影什么的。 可就在一次看IMAX电影之际,影院突然发生了爆炸,他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现在的他全名霍法.巴赫。 是一名普通至极的孤儿院长大的小孩。 一些残存的记忆告诉他,这句身体的原主人,在孤儿院组织的一次野餐过程中,被人骗去海边的山洞,跌下山崖,落入冰冷的海水中。被抱回孤儿院后已经是奄奄一息,这才让霍法趁虚而入。 这孩子记忆中的一切,便是伦敦溢满污水的街道。除此以外,他再也没去过其他的地方。不知道电话和电脑是什么玩意,也不知道网络。他只见过街上冒着黑烟的老爷车,还有随处可见的黑乎乎的雨伞……. 霍法使劲的想,试图从破碎的记忆中,搜刮到一些利于生存的信息。 晃了晃脑袋,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再度涌了上来。 这一世的父亲倒是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是一个躲避战乱来到欧洲,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客死异乡的华夏人。 他名字后面的巴赫姓,大概和一个异国母亲有关。 只是霍法脑中完全没有关乎他母亲的任何回忆。 …… “孤儿啊……居然穿越了!” 霍法揉了揉脑袋,呼出一股浊气。穿越他倒是不在乎,毕竟前世他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只是这起步的模板也太次了一点吧。 他更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一张脏兮兮的床,一张破木桌,墙上是几个褪色的士兵海报。 还有一只挂在天花板上的英短蓝猫。 没错,那猫咪直挺挺硬邦邦的吊死在了天花板上,凄惨无比。 霍法脑中涌出了这只猫咪的名字。 阿多。 它是自己这个身体前世主人最要好的朋友。 莫名的恼火出现在心头,霍法产生了一种极端厌憎的情绪,究竟是谁?要把一只无辜可怜的猫咪吊死在这里,还是当着他主人的面! 还没来得及等他从记忆中去翻一翻罪魁祸首。 …..;.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和钥匙开门声。 啪嗒! 突然,紧闭的大门砰的一下弹开了,就像有人重重的踹了它一脚。 霍法吓的后退了一步。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人他很熟悉,霍法看到她的瞬间就从记忆中调出了她的身份。 是科尔夫人。 伍氏孤儿院的管理员,一个瘦骨嶙峋,总是有些焦虑的女人。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分意外的来客。 这是一个古怪的老绅士,霍法只能这么想。因为这人的打扮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有着蓝色的眼珠,长长的鼻子,那鼻子似乎断过。他赤褐色的长胡子和长头发扎的整整齐齐,穿着考究的天鹅绒西服,手里捏着手杖和礼帽。 霍法毫不怀疑那衣服是萨维尔街定制的,然而让他感觉惊讶万分的不是这个老绅士的装束。 而是他的胡子和头发,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有点怪眼熟的。 “汤姆,有人来看你……” 瘦骨嶙峋的科尔夫人漫不经心的说,可随后,她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咪一样跳了起来。 “等一下,怎么是你?霍法!他是不是抢了你房间?” 霍法还在想面前这眼熟的老头是谁,对科尔夫人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 老男人已经走进房间,四下打量了一眼,在那个吊死的猫咪前叹了口气。又站在霍法面前,长鼻子下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霍法。 然后他伸手长长的手指,轻抚过霍法脑壳上的淤青。 “可怜的孩子…….” 脑门上的伤口传来愈合的感觉,一道闪电从霍法的脑海中闪过,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房间上的门牌。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英文写着。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我靠!哈…..哈利波特的世界? 我是伏地魔!? 霍法的大脑一时间有些混乱,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自己就是霍法,只是呆在了伏地魔的房间,至于原因他立马就从记忆里知道了。 这是一个孤儿院,自己的前世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很得孤儿院管理员的喜爱,他的房间是在一楼,能接触到阳光。而汤姆的房间则在地下室。 汤姆里德尔,也就是幼年伏地魔垂涎自己的房间,于是就把他骗进了山洞,一通威逼无果后,便把霍法在悬崖上推了下去。 来不及过多感慨自己前身的悲惨遭遇,世界观,年代,故事……各种纷杂的信息涌上大脑,霍法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老男人帮霍法稍微治疗了一下伤口,于是转身看向科尔夫人,轻叹道:“带我去见汤姆吧。” 科尔夫人点点头,准备带他离开。 两人走到门口,霍法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指着老男人的背影,几乎是脱口而出。 “邓….邓….邓不利…..” 赤褐色胡子的邓布利多诧异的转身,抬头纹皱起好几道,一双蓝眼睛也瞪大了。 空气有些安静。 霍法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该死!自己还是不够小心啊。震惊之下没控制住自己的嘴。 要知道,对方可是这是世界最顶尖的巫师,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自己秘密暴露。吐真剂,夺心咒……虽然他觉得邓布利多大概会不屑用那些手段,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万一被发现了自己夺舍而来,天知道这个神秘的魔法世界会怎么处置自己。 但是邓布利多却没打算放过霍法,他轻声问:“我们见过么?” 霍法捂着嘴,把头甩成了拨浪鼓。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说着,邓布利多上前了一步。 霍法后退了一步。 邓布利多哑然,他礼貌的扭头对科尔夫人说:“稍等一下,我想和这孩子也单独聊会儿。” 2,蝴蝶的翅膀 1938年,邓布利多还不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那时的他只是霍格沃茨一个变形课的老师,大概有五十多岁左右。但就是这一年他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件小事却完全改变了未来的魔法界。 他将未来的大魔王伏地魔招进了霍格沃茨,从此开启了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追逐野心的道路。 霍法看过原著小说,他也曾经是这部小说的粉丝之一。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死后穿越到这个世界,还穿越到了1938年的英国,并且刚一醒就对上了这个世界的超人气巫师之一。 他不知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在科尔夫人离开房间后,霍法已经退到了墙角。他看着邓布利多,生怕他对自己来一个摄神取念,或者一忘皆空。 两种结果都不是他可以接受的,毕竟他刚刚经历死亡和记忆混乱,神经还处于脆弱的紧绷状态。 但邓布利多并没有那么做,显然,他眼中只有兴致盎然的光芒。他对这个孤儿院能叫出自己名字的孩子很感兴趣。 他没有急着和霍法说话,而是把头顶吊着的猫咪解了下来,然后靠在了房间的破桌子上,微笑的审视着霍法。 “麻瓜可不会知道我的名字,霍法。” 他已经记住了霍法的名字。 “哦。”霍法干巴巴的回答,他前世也就是个活了二十岁的年轻人,邓布利多现在至少也有五十六岁,面对一个活了这么些年的老巫师,他没有丝毫的优越感。 “你居然没问我什么是麻瓜。” 邓布利多蓝眼睛愉快的盯着霍法说:“你全名叫什么,霍法。” “霍法.巴赫。” 霍法叹了口气,决定如实相告。在这种级别的存在面前,他只能扮演好一个老实的孩子。 “巴赫…….听起来是法国那边的家族。”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下。然后掏出了魔杖,平放在了膝盖上。 霍法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眼中暗暗警惕,他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撼中缓过来了。现在的他只想早点请走邓布利多,然后整理一下思路。好好面对全新的人生。 邓布利多敏锐的察觉到了霍法的恐惧,于是他抬起了魔杖,指向了霍法。 霍法眼中警惕的神色大盛,后退了一步,紧紧贴在了墙角。 他要干什么?邓布利多要对我干什么? 要来了么?遗忘咒?摄魂咒? 他心乱如麻。 就在他无比紧张的时候。 砰! 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突然炸开,好像是在响应霍法的紧张情绪。 然后。 噗呲! 伴随着一声类似劣质喇叭的爆裂声,好像万圣节的廉价礼炮。邓布利多的魔杖冒出几根彩带,软绵绵的从天空飘了下来,配着几点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了霍法的脸上。 霍法目瞪口呆的贴在墙角,任由彩带飘落挂在了自己头上。 这是什么情况?原著里完全没有这一出戏啊,自己应该怎么做? 邓布利多轻咳一声,收起魔杖嘟囔道:“我有那么可怕么?” 霍法不说话,他看了看桌上的杯子,又看了看邓布利多愉悦的样子。完全无语。 “布斯巴顿有给你发邀请函么,霍法?” 霍法默默的摇头。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霍法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说着,他站起身,将礼帽带在了自己头上,温和的对霍法说。 “也许你该换个环境了,顺便说一句,我也很喜欢短毛猫,找个好一点的环境,把这个小家伙安葬了吧。” 说完,他对霍法稍微的眨了眨眼,转身走出门去。 邓布利多离开后,霍法才贴着墙角缓缓的坐了下来。 一时间他的大脑有些宕机,好一会儿后,他才确实了自己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坐标。 1938年的英国伦敦,和汤姆里德尔一个孤儿院。 而邓布利多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招收未来的黑魔王入学。 不多时,霍法听到楼上传来轻微的咔哒咔哒声,就像有一窝老鼠在啃桌子,这声音是如此细微,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但那不是老鼠,霍法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1938年,在邓布利多招募当时只有11岁的汤姆里德尔进入霍格沃兹的时候,他曾对汤姆欺凌其他孩子的事情表现出了不满。在这一刻,他用燃烧的衣柜镇住了汤姆,并且逼迫未来的大魔王进行了人生中唯一一次忏悔。 哈利波特的故事很长,但如果真的要说,也许这一段才是整个故事真正的开端。 毕竟如果汤姆里德尔没有进入霍格沃兹,也就不会成为伏地魔,如果没有伏地魔杀掉哈利波特的父母,也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发生。 而现在,这历史性的一刻就发生在自己的头顶。 楼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 某男孩:“我没有钱!” 邓布利多:“那很容易解决,霍格沃茨有一笔基金,专门提供给那些需要资助购买课本和校袍的人,你的有些魔法书恐怕只能买二手货,不过……” 男孩:“在哪儿买魔法书?” 邓布利多:“在对角巷,我带来了你的书目和学校用品清单,我可以帮你把东西买齐……” 男孩:“你要陪我去?” 邓布利多:“那当然,如果你……” 男孩:“我用不着……” ……. 五分钟后,对话结束,楼上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正当霍法以为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首次会晤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传了下来。 “对了,那个被你抢走房间的孩子也是一个巫师,如果你对伦敦很熟,我希望你能帮帮他。” 汤姆里德尔发出一声讥讽的大笑:“霍法,就他?” 邓布利多不再回答,关门离开。 …… 楼下,听完这一切的霍法彻底的瘫在了床上,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毫无疑问,自己是具有魔法天赋的,刚刚邓布利多测试了他的天赋,用一种完全出乎预料的方式。 无论小说里是什么样,现在的邓布利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势锐利很多,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更年轻。 而伏地魔,也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可怕,自己的前身已经死了。被年仅11岁的汤姆里德尔杀了,仅仅是为了一个房间。如果邓布利多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11岁的杀人犯,估计怎么也不会把他招进霍格沃茨。 呈一个大字躺在了床上,叹了口气。霍法习惯性的想掏出手机发个微信,吐槽一下现实。可一摸口袋,他苦笑更甚。 现在离乔布斯发布苹果4还有70多年,那家伙估计还是个单细胞生物,自己还是死了玩手机的念头吧。 整理完思绪后,霍法抱起了那只被汤姆里德尔吊死的猫咪,在孤儿院的角落挖了个坑把它埋了。 看着面前几个小鹅卵石堆砌起来的包包,霍法按住胸口,轻声说道:“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没过多久,孤儿院就传来了开饭的声音。 霍法调整好了心态,脸上阴郁的神色一扫而空。自己有魔法天赋,而且很可能会进入霍格沃茨读书。这不正是自己前世童年梦寐以求的么?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 餐盘里只一块有些发黄的白面包,两片培根,半个西兰花和一杯橙汁。 这便是霍法在1938年伦敦吃的第一顿。孤儿院的伙食算不上多好,只能算是能不让孩子饿着。 外加上英国的厨子出了名的敷衍,霍法觉得口中的培根煎的异常的老。 可他还没来得及勉强咽下自己口中的培根,一个盘子重重的放在了霍法的对面。 铛! 霍法叼着半条培根抬头一看。 一个高个的男孩,黑黑的头发,皮肤苍白,模样十分英俊。至少霍法认为他比自己这一世的容貌英俊多了。自己是属于那种普通的邻家男孩,而对方,则是长大走在街上可以吸引星探的那种英俊。 “你脑门好的挺快啊,霍法。” 男孩眯着眼睛轻声说,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玩具。 毫无疑问,面前这位英俊的男孩便是大名鼎鼎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如假包换。欧洲魔法史上最强大的黑巫师,伏地魔。五十年后,他的名字都不可以被人提起。 霍法很讨厌他。 没人会喜欢一个十一岁就敢杀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孩子。并且这个孩子根本不会悔改。 但霍法成人心性,并没有畏惧对方,此时的他还不是伏地魔,再牛逼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他咽下口中的培根,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年幼的伏地魔,心中感慨万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肯把这张帅脸变成一张蛇脸。 “滚开,汤姆。” 霍法平静的说道,他气势完全不输给对方。 汤姆一愣,随即脸色骤然苍白,他眼中一丝红光闪过,看起来就像是狰狞的野兽。 可随即,让霍法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他没有冲过来揍自己,也没有施展魔法,而是微微一笑凑近脑袋,仿佛之前的凶残只是幻觉。 “你和我是一类人,霍法。” 他指着旁边那些吃晚餐的孩子轻声说道,“和这些蠢材都不一样的人。” 霍法惊了。 他只能说毕竟是幼年伏地魔,未来的一代枭雄。这等心性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孩子可以比拟的。前脚还把自己推下悬崖,后脚便来和自己拉起的关系,怪不得后世可以拉起那么庞大的一支食死徒队伍。 说实在的,要不是知道一点未来的走向,只怕自己还真会被他极具感染力的微笑给迷惑了。 汤姆:“如果你愿意做我朋友,我可以带你去一个神奇的地方。” 说完,他甚至还笑容可掬的向霍法伸出了左手。 但霍法只是冷笑的看了一眼空中悬着的手掌。 “霍格沃茨我自己会去,但我不会握一个杀死无辜动物的脏手。” 他话音刚落,汤姆里德尔小小的脸上便写满了憎恶。 孤儿院天花板的灯泡全部闪烁了一下,空气骤然一紧,旁边所有孩子餐盘里的柳橙汁纷纷爆开。哭声大作! 霍法眉头一皱,好强烈的魔法波动。虽然他还现在没接触魔法,但只凭借着本能,他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恐怖的天赋。 霍法面色苍白,却丝毫不退,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也是一个有自己坚持的普通人,别说此人注定会失败,就算他会成功,霍法也决不会握对方的手。 手掌收回。 天花板上的灯泡恢复了正常。 科尔夫人惊慌失措的跑来大厅,安抚起了哭泣的孩子。 此刻,汤姆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 “我会看着你,霍法。”他淡淡说完,转身离开。 说的平静,但那股杀意却是毫不掩饰的赤裸。 霍法轻哼一声,晃了晃脑袋,把餐盘里剩的一根培根丢进了嘴里。 重生第一天就得罪了黑魔王,真是作大死啊!! 老实说霍法不喜欢得罪人,前世传统东方的教育让他知道低调处世的重要,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迫不及待的和伏地魔撇清关系。 站好队伍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像他那样顶着巨大的野心,毫不掩饰的和世界作对。 天赋再强100倍也是被人干掉的后果,就算没有哈利波特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霍法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然伏地魔注定会失败,但他可不想成为巫师战争的牺牲品。 现在不是哈利出生的年代,人家老爹都没出生呢。自己根本没办法借助主角光环跟在救世主后面混。更别说明白历史走势,到处捡漏。 什么魔法石,什么密室,什么阿兹卡班的囚徒,那些都是半世纪后的东西……. 现在的自己两眼一抹黑。 前方的道路,一片混沌啊。 3,破釜酒吧 汤姆里德尔没有来找霍法的麻烦,事实上,在收到霍格沃茨的邀请后,他便表现的异常低调。 霍法更不会愚蠢的去找对方麻烦,他做的只有吃饭,锻炼,熟悉环境。三件事。 一个月后,霍法基本上把孤儿院周边的地区逛了个遍。而破釜酒吧的大概位置,他也摸清了一点。 而此刻,霍法正拿着一张纸质的伦敦地图,走在前往破釜酒吧的路上。 他头戴工人帽,脚上马丁靴上的袜子脏兮兮。打扮的活像一个卖报纸的童工。 1938年的伦敦街头并不像后世那样繁华,这里的路面都是由灰砖铺就,坑坑洼洼。路上一些撑着顶篷的老爷车嘟嘟的驶过,冒出黑乎乎的尾气。它们颜色单调,完全不像后世的汽车那样,五颜六色。 很多吃不饱饭的人举着找工的牌子到处晃荡,一些颓废的年轻人在街角抽着烟。这是1929年经济危机波及的后遗症,日不落帝国的颓势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尽显无疑。 街道转角,霍法看见有一群工人叼着烟斗拿着浆糊在刷墙。他走近一看,原来这些人在贴英国王室征兵的黑白海报。 看到这张海报,霍法心里一下凉了半截。 对于这个时间点,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不是来自巫师世界,而是来自于麻瓜世界。 那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打响!! 希勒特还活着啊!同期的一大批魔王级别的人物全都活着! 东条英机,墨索里尼…… 相对于还未成长起来的黑巫师伏地魔,这些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魔王群啊!伏地魔造成的破坏和杀戮,可能还不及人家的一个零头那么多。 霍法对历史懂的不多,但他知道二战开始的时间是1939年,离现在的时间,也不过就一年了。 看到这海报后,霍法竟拿着地图愣在了当场。 他有些欲哭无泪。 贼老天,来什么年代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战乱的年代啊!? ……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将霍法从失落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转身一看,一辆老式摩托开了过来,那种摩托霍法上一次见还是在抗日剧里。就是那种一人开,一人坐车斗里的摩托。 两个身着墨绿色的士兵停在了霍法面前,一个抽烟的士兵趴在车斗里大声的问。 “是霍法.巴赫么?” 霍法一愣,纳闷的看着两个青年士兵,心想自己不认识这俩家伙啊,难不成自己脸上写着名字么? 他点点头,“是我。” 顿时,坐在车斗上的士兵从屁股后掏出一叠扎起来信件,他蘸了蘸口水,翻了翻之后抽出一张递给了霍法。 “你的信,小家伙,拿好别丢了。” 说完,开车的士兵一踩踏板,摩托车嘟嘟的又开走了。 霍法惊异的转过信件。 伦敦 博宁顿市场街 破釜酒吧以西532米 第二个转角 霍法.巴赫先生收 一如小说里那样,字是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贴邮票,拿在手里有厚重的羊皮纸一样的触感。 霍法张大嘴巴看着早已消失的俩士兵,再翻过信件。只见上面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饰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好嘛,虽然在那天邓布利多和自己说过之后,他就估摸着自己会收到一封来信,但完全没想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抬头看了看天,纳闷的不得了。 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定位的这么精确的。 放下疑惑,霍法激动无比的拆开了信件,前世自己无数次的幻想,今天居然成为了现实,简直让他不能更激动。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芒多.迪佩特 (国际巫师联合会副会长、皇家荣誉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巫师) 亲爱的巴赫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 阿德贝.戈沙克谨上 霍法翻来倒去的把这张纸读了好几遍,毫无疑问,这封信和小说里的一样,但又完全不一样。 在这封信上,他得到了三个信息,一,自己的校长不是邓布利多,而是一个叫阿芒多.迪佩特的男人。二,副校长也不是米勒娃麦格。而是一个叫阿德贝.戈沙克的陌生人。 三,麻瓜世界也并不是完全和巫师世界割裂开,至少在王室内部,有人是知道巫师世界的存在。 比如说刚刚那两个士兵,很有可能就是巫师身份。否则不会那么平静的将这封怪信递给自己。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被施咒的可能性。 不过在看到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帝国荣誉魔法师的头衔后,霍法觉得自己的前一个推测更真实一点。 这也不奇怪,世界顶层的人掌握的信息肯定高于普通人,这么大的巫师群体,如果没有麻瓜高层的配合,仅凭一个魔法部,不可能在完全隐瞒巫师存在的痕迹。 暗暗记下自己得到的信息,霍法又抽出了第二张纸页。 这张纸页就显得很普通了,上面只记录着一些霍格沃茨必备的课本和道具,和前世自己看到的大同小异。 可一通读下来,霍法却一个激灵。 他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他没有钱…… 是的。 他是真正的赤贫状态,一穷二白。吃饭都全靠孤儿院资助。 既没有死去的爹妈留给自己财产,更不知道去哪里申请霍格沃茨的贫困基金,甚至在这个世界上连一个像弗农姨夫的亲戚都没有。 他总不能问孤儿院的人要读霍格沃茨的钱吧,那些人也都是可怜人,养自己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站在1938年的伦敦街头,霍法被现实的冷风一吹,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即使是穿越者,这一刻也感到了万分无奈。 “要不要这样啊,老大……给了希望又让希望破灭么?” 霍法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把信揣在兜里。 没办法,霍格沃茨肯定要去的,那是他前世童年的梦想。 就算是讨饭打工!他也要把学费给凑齐! 咬咬牙,霍法向破釜酒吧走去。 要讨饭打工,那也要去巫师世界讨,毕竟巫师的金加隆麻瓜世界并没有。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在信封上已经知道了破釜酒吧的具体位置了。 …… 破釜酒吧现在位于一个西装店和一个雨伞店的中央,周围的麻瓜走来走去,对它视而不见,霍法把地图揣在了兜里,迈步走了进去。 这家传说中的酒吧和书中描写的一样,又黑又破,鱼龙混杂。 喝酒的男巫,抽烟的女巫,还有几个长的和妖精一样的生物在角落里打牌。桌子上堆满了钱币。 唯一的区别就是柜台前那个老板没那么驼背苍老,虽然他头上的地中海已经显示出他头发多舛的命运,但至少现在他不是个秃子。 酒吧墙壁上,一排排黑乎乎的油画分外醒目。 油画里每个人都会动。 霍法缓缓的看了过去,在油画群的末尾,他看到一张年迈的老女人的油画。画中的她戴着木制的发卡,抽着烟斗,活像一个包租婆。 她看见霍法,恶狠狠的吐出烟雾:“看什么看,小穷鬼!?” 霍法撇嘴皱眉。 只见在油画的下面。 破釜酒吧---由黛西.多德里奇创立 (1467-1555) 霍法不想和一张油画计较,他来到老板汤姆的吧台边。 年轻的老板汤姆此刻正在酒吧前面擦杯子,对于门口推门进来的霍法,他也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管。 霍法想到了未来哈利波特第一次进入酒吧时的盛况,再对比自己无人问津的窘境,只能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果然没有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他眼巴巴的看了眼几个打牌妖精手中的金加隆,随后正色走到吧台前。 吧台很高,霍法不得不踮起脚,清咳一声:“你好。” “你好。”酒吧老板汤姆的反应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就是很普通。 霍法:“我想问下,你们这里招工么?” 汤姆这才放下了擦杯子的动作,稍显诧异的看了一眼霍法:“你说啥?” 霍法:“劳驾,我想找一份工作,短时间的那种。” 汤姆惊异道:“梅林的胡子,现在的巫师小孩这么小就会出来找工作了么?” 霍法很抓狂,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叹息道:“没办法,外面这不经济危机么?” 汤姆咧了咧嘴,摇头道:“抱歉,我们这里不招童工。”说完,他转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继续擦起了玻璃杯。 霍法不放弃,他也跟了过去:“等一下,那您知道对角巷其他有招工的店铺么?” 汤姆不高兴了,他眉头一皱,重重放下抹布。 “嘿!你这小子,不好好的去霍格沃茨上学,学什么大人出来找工作。你以为工作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么?” 我靠!霍法心里大骂。你以为我不想去啊,老子要是有钱怎么会热脸贴你冷屁股! 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势利眼,见到哈利波特的时候那么热情,看见自己就像看见瘟神一样,恨不得往外赶才好。 汤姆的声音吸引了好几个巫师看了过来,其中有一个高大驼背的女巫还转了过来,抽着烟斗笑眯眯的问:“小家伙,你很缺钱么?要不要跟姐姐去翻倒巷看看……” 话没说完,霍法就赶紧回答:“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想在对角巷找。” 他当然不会答应,这个长得都能当自己奶奶的家伙居然还自称姐姐,一看就不正常。 高大的女巫撇撇嘴,往他脸上吹了口烟。 霍法还是放低了姿态,他对老板汤姆说:“我想去对角巷,你可以帮我开下门么?” 开门,这件事倒是汤姆的本职,他酒吧开在这里,他也算半个守门的。 他没有拒绝,淡淡的说了句:“跟我来。” 霍法心里在想对角巷那么多家店,也许会有一家提供自己工作的机会。 站在墙面前,汤姆说:“往上数三块,往里数两块,最后再敲三下,敲得时候记得用点魔力,如果你之后有了魔杖的话。” 霍法赶紧点头称是,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一毛钱都没有,奥利凡德大概不会赊魔杖给自己。 见霍法态度还算可以,汤姆多嘴了一句:“你小子叫什么,为什么要找工作。” 霍法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赶紧说:“我叫霍法,找工是为了赚点买书钱。” 酒吧大厅内,其中一个打牌的妖精突然长耳朵一转,眼神飘了过来。 老板汤姆却皱着眉头:“要是没钱就写信给霍格沃茨申请补助,人家不差这点钱。还有,你要想在对角巷找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里都是魔法部登记的正规店铺,不允许招收16岁以下的孩子。” 霍法心里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了,如同鼓起的气球扎破表皮,噗呲噗呲的泄气。 写信给霍格沃茨申请,他也想写啊。 人家来信上还说期待自己的猫头鹰回信,可问题是。 霍法没有猫头鹰……. 当然猫头鹰是可以在对角巷买的,但他也没有钱…… 一个子都没有。 然而就在霍法有些绝望之际,一个打牌的妖精跳下凳子,从几个聊天男巫的腰间挤了过来。 妖精招了招手:“等一下,小巫师,你叫什么名字?” 霍法有些好奇的扭头,只见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穿着牛皮夹克,蹬着皮鞋,胳膊上搭着西服的妖精走了过来。他只有一半正常人高,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高。脑门一撮时髦的金发,耳朵上挂着两个耳环,相比于其他几个大腹便便的老妖精,他看起来还算顺眼。 “我叫霍法,怎么了?” 妖精点点头,推了一下自己的单边眼镜。 “姓巴赫是么?” “是。”霍法十分惊讶。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三天了。”妖精抱怨道。“我叫因铎,请多多关照。” 他熟练的伸出手,仿佛一个推销员。 霍法握住了对方的手,心里七上八下的,上下打量了这个职员打扮的妖精一眼,心想自己做了什么可以让一只的妖精等三天。要知道这些生物可是极其吝啬的,自己难道是欠了他的钱? 但因铎很快就说:“前些日子有一个男巫托我办点事,让我在这里等一个叫霍法的孩子。” 说着,因铎咳了一声,在西裤的口袋里翻了翻,从一堆青色的铜币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件,递给了霍法。 “这是那个男巫托我送给你的信。” 霍法赶紧接来一看,信没有署名,上面只有一些圈圈绕绕的英文。 ------ 上次我没有准备两份补助金 我让因铎带你去古灵阁取一下 他是一个不错的妖精 好好相处 学校见 十分简练的话语,但霍法一眼就知道这信是谁写的。是邓布利多,原来他并没有忘掉自己,霍法心里不禁微暖,他松了口气。 好歹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惦记自己,自己可算是不用去打工了。 读完信,霍法看着面前的妖精也是越发的顺眼....... 等等,为什么这家伙突然搓着手,笑的那么市侩。 霍法狐疑道:“你笑什么?” 妖精推了推眼镜,笑道:“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事情还是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霍法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意外就是这家伙已经在我店里打了三天的牌,并且已经输了三天了。”回答他的是汤姆,酒吧老板抱着胳膊冷笑说完,然后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霍法。 看着面前惭愧的妖精,再看看汤姆的背影,再看看牌桌上正在收钱的几个妖精。 霍法感觉有好几个摄魂怪在吻自己,一丝丝魂魄缓缓从自己七窍中飘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的入学补助金......” 因铎:“没错,已经被在下输掉了。” 4,秘境探索 “你还是人么!!!?” 霍法气急败坏的一把攥住了因铎的衣领,咆哮道:“为什么要拿我的补助金去赌啊!” 因铎被吓了一跳,赶紧拍着霍法青筋毕露的手,说道:“我这还不是变相的投资?对不对,那点小钱不是事,哎呀,我们妖精怎么会缺钱嘛。看你急的。” 霍法喘着粗气放开了手,他差点没被这妖精给气死。 “你是认真的?” “相信我,”因铎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我保证让你在日落之前搞到书本和魔杖,只要你按我说的来。” 霍法冷冷的看了妖精一眼,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亏得邓布利多会找这种货色来办事,居然还说他是个不错的妖精。 “我要怎么做?”霍法问。 “首先,我们要去对角巷。” 因铎笑眯眯的说,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在面前的墙壁上敲了三下。 墙壁立刻如同活物一样抖动起来,在簌簌灰尘中,迅速的分开一个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道路。 而就在这一刻。 霍法脑中突然响起了莫名的声音。 叮! 发现巫师秘境,系统以激活。 本系统为义务教育系统。 本系统的存在只有两个目的。 一,宿主必须完成七年制的霍格沃兹的魔法教育。 (如不能完成,必要时会采取强制手段) 二,帮助宿主更好的探索并记录这个世界,每当宿主完成一个秘境探索,系统将会予以奖励。 【当前巫师秘境—伦敦巫师市场】 完成5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 完成10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大神的学识】 (大神的学识,神秘莫测,在拥有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它可能的力量) 嘶! 霍法一时间呆立住了,所幸他的心脏在一系列变故下已经强韧了很多。他仔仔细细的将大脑里的信息反复的浏览了好几遍。 自己身上带着系统,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系统的功能,中规中矩,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奖励。 只是这个系统的名字,似乎有些奇葩。 义务教育系统,必须完成七年制的魔法教育……. 霍法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难道有人会拒绝在霍格沃兹读7年学么?强悍如伏地魔,都老老实实的在学校里呆了七年再走,可见这所学校的魅力。 可这系统还说如果自己不能完成,必要时会采取强制手段。 搞笑,自己前世都没旷过课的好吧…… 他尝试着去问系统的话,但系统并没有回答。唯一的变化就是在获得系统后,霍法的识海中出现了一个空空的绿槽。 上面显示着,【当前秘境探索0%100】 看着空槽,霍法心里了然,看来自己只有不断的进行探索,才可以获得奖励。奖励有两种,【法术碎片】和【大神的学识】 只是暂时自己并不知道这两种东西的用途。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霍法退出了识海。 …… 因铎看霍法在原地傻站了好一会儿,以为他是第一次来对角巷,被惊到了。 稍微等了一会儿,他便推了推霍法:“别看了,快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霍法研究完系统,对因铎点点头。 两人迈步走进了对角巷。 相对于外面麻瓜世界的颓废和紧张,巫师的世界就显得格外的悠闲和多彩了。 每个橱窗里都摆着各式各样的材料,成筐的红色羽毛,蓝盈盈的蝙蝠眼珠,稀奇古怪的银质仪器。挂在门口的各种吉祥风铃。 那些风铃都长着小嘴巴,每当有人经过,它们便一起叮叮当当的清唱。 唱的并不是招揽生意的词,而是一些很好听的古语,霍法并不能听懂。 有些店面很隐蔽,他不得不进去之后,系统的探索绿槽才会增加。 比如说一家拐角的商店,门口只有一个放扫帚的小木柜。 如果不仔细看,霍法差点就以为这是一间存放杂物的仓库,走进去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巫师餐厅,装修华丽,里面来回穿梭的都是家养小精灵。 当然,给霍法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还是有一家名叫---【波尔修斯的气象毯】的店,牌子上烫金的大字下还有一排小字----- (你还在为水土不服发愁么?你还在为昼夜颠倒苦恼么?只要50加隆,你就可以挑选一款你最爱的天气。可情趣居家,可旅行携带,只需50加隆。还等什么,快来抢购吧!) 气象毯? 霍法从没见过这种店,原著里也没有,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就惊呆了,这店还真是卖气象的。 店左边的毛毯上,是电闪雷鸣的雷雨天,一朵乌云在天空下雨,稀里哗啦。 右边的毛毯上是干旱的沙漠地区,几只迷你骆驼在沙漠里走来走去。 沙漠的前方又是雨林气候,这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里鹦鹉活蹦乱跳,刚一走近就是满脸的湿气。 霍法还看见一个带着墨镜的巫师躺在雨林区的一旁的躺椅上,晒太阳……. 旁边一个店老板正满脸带笑的推荐着自己的产品。 “怎么样,够不够真实?我保证你在英国其他地方绝对体验不到热带雨林晒太阳的感觉。” 那个晒太阳的巫师从躺椅爬上起来。 “没错,和我预期的差不多,但我觉得把湿度再上调一点。把林子中间的鹦鹉再变多一点。” “好嘞!” 店老板一挥魔杖,立刻,在一片鹦鹉的歌唱声中,整片雨林都卷成了一个毛毯。 叠的整整齐齐的。 男巫付钱后,心满意足的带着毛毯走了。 霍法惊讶的一路走一路看, 店里有各种各样天气,一望无际的草原,冰雪覆盖的冰川,风景秀丽的小岛,甚至还有轰隆隆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店老板走了过来,问道:“你好,是打算购买一款天气还是定制一款喜欢的天气。” 霍法郝然。 “我就随便看看……” 因铎在一旁捂着脑袋摇头。 十分钟后,霍法和因铎走出了波尔修斯气象店。巫师的能力让他越来越觉的神奇。 当然,随着他的步行,识海中的绿槽缓缓增加着。 探索度百分之十三…… 百分之二十二…… 百分之二十九…… 百分之三十七…… 因铎对霍法慢悠悠到处晃荡的姿态很不满,他不停的提醒着霍法,时间就是金钱。 终于,一小时后,当霍法停在了一家衣料店前面的时候,绿槽涨到了百分之四十。 摩金长袍店。 霍法抬头看着牌子,这个店他倒是很熟悉。 因为很多年后的某一天,马尔福和哈利波特这对冤家就是在这家店里首次相遇的。 至于现在嘛.....离马尔福他爹卢修斯出生估计还有十几年。 暗叹一口气,霍法被因铎强行推进了门。 店里是一个有些驼背的鹰勾鼻子男,他穿着考究的紫袍,眼神阴沉的扫了扫门口,一双眯眯眼在霍法的破鞋袜上停留了很久。 因铎倒不在意,他大咧咧的往柜台前一跳。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表丢给了驼背男。 “老样子,摩金,租一套衣服。” 摩金接过金表,眼珠牢牢的停留在霍法身上。 “你这一次的客人似乎没什么潜力。” 因铎说:“这你管不着,摩金,按规矩,一小时内回不来,我祖父的表就留给你。” “哼。”摩金把金表往柜台下一塞,扯过头大喊。 “波丽娜,出来干活!” 霍法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是看样子,这个店倒是个家族店,这驼背老板也不知道和未来的摩金夫人是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 随着老摩金的大喊,一个粉嫩的小萝莉推开柜台蹦了出来。 “来了,老爹,别叫那么大声!” 她比霍法还矮半个头,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她个子虽小,但动作倒是麻利非常,一看见霍法,她就立马将他推到了木凳上。 “手伸直。” 霍法乖乖的把手伸直,心想这个叫波丽娜的小女孩就是未来的摩金夫人么?倒是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子。只是没改夫姓,也不知有没有嫁出去过。 霍法饶有兴致的想。 波丽娜不知道这个男孩心里在想什么,她上下量着霍法身体的尺寸,嘴里问道:“是新生,来定制校袍的么?” 霍法还没说话,因铎赶紧嚷嚷道:“喂,小姑娘,我们可不是来买校袍的,你得把我这位客户打扮的帅一点,就像古代波斯王子的那种帅。” 老摩金不屑的哼了一声。 波丽娜伸出舌头对因铎做了个鬼脸,然后扭头对霍法小声说道:“你怎么和他搅和倒一起去啦,妖精可没一个好东西呢。” 霍法叹息道:“一言难尽啊......” 老摩金虽然看起来很势利眼,但裁缝的实力还是摆在那里,十分钟后,霍法整个人焕然一新。 他穿着华贵的红色长袍,长袍上有暗金色的纹路,脚上穿着齐膝的小牛皮靴,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因铎甚至还抢下了老摩金的戒指戴到了霍法手上。 现在的他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纯血大家族的后代。 霍法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头脑里突然想如果伏地魔穿上这一身,到底会有多帅。 因铎长长的手指揉着尖下巴,突然他扭头问向波丽娜。“你现在喜欢他么?” 未来的摩金夫人小脸一红,狠狠的踢了因铎一脚,捂脸转身跑开。 “看来差不多到效果了。”因铎打了个响指。 “走吧,王子殿下,今天我们可是很忙的呢。” 霍法欣赏完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抱着胳膊看着因铎,笑道:“你想把我包装一下,然后拖去古灵阁贷款是不是?” 因铎吓的后退了两步,差点没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旁边的老摩金一愣之下,突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妖精啊妖精,你也有今天,怎么,鬼把戏被一个毛头小子看穿的感觉如何?” 霍法冷笑道:“要我说,你输了我的助学金,可你那个金表也值点钱,要不就把那块表给我当了如何。算是给我的赔偿。” 因铎一下蹦了老高,如同脚下装了弹簧一样。 “绝对不行,来钱的办法多了去,但我的表只有一块,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是么?那你说说,古灵阁的利率是多少,你把我打扮成这样,是准备带我去贷多少钱?而我现在贷出来的钱,到时候又要偿还多少?” 霍法冷静的站在妖精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是看在邓布利多的面子上才相信的你,但你的作为让我很难再继续相信你。” 老摩金轻声嘟囔了句:“梅林胡子在上......” 因铎脑门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他看着面前的霍法,喃喃道:“狂奔的戈尔工,你真的只有11岁么?” 霍法解开勒的有些紧的领口,坐在了凳子上。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把金表赔给我,二,把你的计划给我说清楚。” 因铎苦笑一声,揉了揉头发。 ...... 十分钟后,一身华服的霍法和因铎走出了摩金夫人的店,他们正在去古灵阁贷款的路上。 无论霍法如何费劲口舌,因铎都没有答应把金表赔给他。但他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霍法。 现在欧洲局势紧张,古灵阁正乘机往欧洲其他国家扩张,需要非常多的外国合伙人,而霍法的混血脸孔可以给他带来不少的便利,如果操作得当,他可以把霍法包装成一个国外贵族,然后从古灵阁中捞走一笔风险投资基金。 的确,因铎的这些技俩在经历了前世信息爆炸年代的霍法来说,算不上什么。 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有点机灵劲,居然敢钻这种大银行的漏子。而且看起来,他还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也正是因铎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成功了很多次,并且保证出了风险都归他,霍法这才答应了和他冒一次险。 自己确实需要去霍格沃兹学习的资金。 5,骗子因铎 古灵阁位于一排商业街的中央,是一栋非常高的白楼,想比于周围的建筑,它显得非常显眼。 无论在什么世界,银行都是非常气派的。 亮闪闪的青铜大门前,还站着两个神情肃穆的妖精,他们穿着猩红镶金的制服。看见过来的霍法后,两个妖精同时微微欠身。 有传说,这家店是整个对角巷的第一家店。 一人一妖前后走进了古灵阁,到了这里后,因铎穿着西装,昂首挺胸,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市侩的猥琐样。 穿过第二道银色的大门,门上写着一些警示的标语。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 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 一味索取,不劳而获 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 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 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 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这些标语都是古英文,非常有年代感。 原本平静的霍法在看到这排标语后,也难免心脏如水桶般七上八下,重生第一站就来古灵阁骗钱去念书,自己真的是疯了。 可看因铎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霍法也只有把心放平。事已至此,抱怨也是无用,只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获得更多的信任。在银行,信任就是金钱。 因铎说道:“你现在的名字是-----西尔比.塞巴斯蒂安。是一个法国贵族的后代,明白么?” 霍法嘲讽道:“你准备的还真是充分啊。” 走过一群无时无刻不在称量宝石的妖精,霍法和因铎来到了柜台前。 因铎嘴唇蠕动,轻声道。 “西尔比不会说英文,从现在开始,一切交给我,懂么?” 霍法无语的点头。 因铎抬头看向柜台前一个带着眼镜的秃顶老妖精。 “这一次的客人从法国过来,他代表家族来和我们商讨投资事宜,这是塞巴斯蒂安家族在国外的产业证明。” 说着,因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张纸,交给了他。 老妖精神色肃穆,他十指交叉,先是上下看了霍法一眼,微微对他点点头。 霍法也矜持的对他点头示意。 随后老妖精便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研究起了因铎那张纸。 霍法看到那张纸,恨得牙痒痒。因铎这货显然是早有准备,说不定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伙同他来骗钱,这才故意把自己的学费给输掉。 研究完纸张,老妖精招招手,他身后一个妖精秘书走了过来。 老妖精说:“带他们去103号房。” 妖精秘书立刻点头应承。他把霍法带到了古灵阁的电梯处,按了几下,这台老式的推拉门电梯便自动飘起,往上方走去。 霍法想到哈利波特和海格第一次来古灵阁是往地下走,自己却在和因铎往上走,这未知的感觉让他忐忑不已。 到了十层,电梯打开。 因铎立刻在门口欠身,一副侍应的模样让霍法先过去。以突显他身份的尊贵。 霍法心里冷笑,果然是专业骗子,演戏都是演全套的。 他也没有拒绝,学着前世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贵族的模样,矜持的走了下去。 楼层的走廊上,散发的高级玫瑰香,地上铺着红地毯,墙壁两边亮着鎏金的魔法照明,十分高档。 妖精秘书把因铎和霍法送进了103号房间,这便退了出去。 外面是大白天,房间内的壁炉却燃着火焰,墙上全是银器和油画,昏暗却豪华。 “拉尔法先生,看看我这次带谁来了。” 因铎愉悦的清了清嗓子,洪亮的说。 壁炉前,一个轮椅转了过来。 轮椅上,是一个妖精。老妖精,行将就木的老妖精。 他披着红毯子,脑袋微微颤抖,鼻子有霍法小臂那么长。 霍法发誓,他从没见过这么老这么瘫的妖精,这简直就是妖精中的史蒂芬.霍金。 因铎走了过去,响亮的在老妖精只剩几根毛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木马! 霍法看的一阵恶寒。 老妖精裂开嘴,指着一旁的红沙发。 霍法安静的坐了下来。 因铎走到一旁的柜子里,自来熟的取出一杯红酒。 一边倒酒一边说。 “拉尔法,法国的巫师界现在遇到了问题,德国的野心已经不可阻挡。这位塞巴斯蒂安先生愿意抵押他们家族在法国的一些产业,来换取英国魔法部的庇护。” 拉尔法嘟囔了一句:“危言耸听,因铎,你总是这样……” 声音和破锣一样嘶哑。 因铎把羊皮纸递了过去:“信不信由你,这是地契,你看看。” 拉尔法接过来一看,随后嘟囔道:“黛尔菲纳.塞巴斯蒂安……果真是无主之地。”老妖精瞥了霍法一眼,“也不知道这位和黛尔菲纳小姐的关系…….” 因铎拍着胸脯保证:“弟弟,血亲弟弟,塞巴斯蒂安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老妖精点点头。 “只是这价格……” 因铎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万金加隆,外加一份安保协议。这就是代价,如果可行,你可以获得包括波尔多港口的大量土地,两年内交割完毕。” 老妖精浑浊的眼睛一亮,看着霍法不说话。 因铎:“放心,他不会说英文。” 老妖精便立刻和因铎讨价还价起来。 看着两人在面前互相扯皮。霍法脸上微笑,心里妈买批,因铎这妖精简直就是个撒谎不眨眼的畜生,这种货色到底是怎么在邓布利多眼里混到不错的评价的? 邓布利多可是哈利波特世界中少有的智者,难道这妖精已经脸皮厚到连邓布利多都可以骗过的么…还是说邓布利多还不够年迈,在因铎身上吃了大亏,所以才变得那么睿智么? 终于,扯皮结束。 老妖精期待的看着霍法。 因铎阴沉着脸,来到了霍法的身边,附耳低语,“这老家伙鼻子是不是很滑稽,点头是,摇头否。” 霍法沉默的看了一会老妖精巨大的酒糟鼻,最后,他在老妖精期待的眼神中,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老妖精露出满意的微笑。 因铎站起身,骂道:“该死,五千就五千。你个老家伙,葛朗台都没你狠毒!” …….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 十分钟后,霍法和因铎站在古灵阁的出口。一枚厚厚的金币在因铎细长的手指间弹起。 他拎着一个小皮包看着霍法微笑道:“怎么,我说的没错吧,妖精永远都不缺钱。” 霍法看着他的小皮包,那个皮包看起来不大,但里面施加了无痕伸展咒,至少装着5000枚金加隆。 5000金加隆,只怕哈利波特的小金库里都没有这么多钱。 霍法问道:“所以那些产业地契,都是你伪造的么?” 因铎耸耸肩:“不然呢,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法国贵族啊?” 霍法叹了口气:“你就不怕被这些人找上来?这可是赤裸裸的诈骗。” “小子,如果你的眼光够长远,你就永远不会为了金币发愁。” 因铎嘻嘻一笑,大步走在前方。 “时代要变了,等不到这些贪婪的家伙去交接生意,那些土地都会化为焦土。所有的繁华都会烟消云散。到那时,地契是真是假,毫无意义。” 霍法震惊的看着因铎的背影。 如果换一个普通的11岁孩子,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霍法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在即,法国将首当其中的沦陷,化为战区。 别说因铎拿假地契卖给妖精,就算他真的拿来了凡尔赛宫的地契,那些妖精也得不到。这家伙,纯粹就是在打时间差发战争财。 疑惑不解的霍法追了上去。 “喂,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凭什么敢断定未来就会有战争,或者这些家伙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发现了怎么办?” 因铎扭头,这时他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泽。 “我当然知道,我是德国黑戈兰岛的妖精。至于被发现,放心好了,没人敢去霍格沃兹找一个一年级新生的麻烦。” 说着,因铎直接扔给了霍法一个小牛皮袋。 霍法抓着牛皮袋,手往下一沉。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亮晶晶的金加隆。 因铎:“一加隆换17个银可西,一个银可西换29个纳特,我给了你100加隆,比霍格沃兹的助学金慷慨多了,够你买点书和魔杖了,而且还不是二手的哟。” 把玩了一会儿巫师的钱币,霍法稍有恼火的抬起头。 “我们一同合作,为什么你拿了5000加隆,而我只有100加隆?” 因铎眨了眨眼,“你可是什么都没做哦。” 霍法撇撇嘴,没有说话,把小皮袋贴身放好。 一加隆可以换5英镑,如果换算成后世人民币,值45块钱。 100加隆,4500块人民币。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霍法虽然喜欢钱,但也知道不义之财还是少拿为好。这一次他逼不得已才冒此奇险,下一次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做了。古灵阁的势力他可不想去试探。 回到摩金服装店,在老摩金不甘的眼神中,因铎拿回了自己的金表。 而霍法则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华服,换上了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就像过了十二点被打回原型的灰姑娘一样。 好在他买到了校袍,还不是二手的。 买完了校袍,在因铎的陪同下,霍法去丽痕书店买到了自己霍格沃次的教科书。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打开读一读,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他逛完大半个对角巷的时候,霍法的识海中,他的秘境探索度已经高达百分之45了。 只要再提升百分之五,他就可以获得系统的第一项奖励,三分之一的法术碎片。 不过相比于法术碎片,现在有一件让他更激动和期待的事情。 魔杖。 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在因铎的带领下,霍法来到了全世界哈迷都会红眼的店铺,奥利凡德的魔杖店。 一如书中描写的那样,作为世界中最神秘的店铺,这个地方显得相当不起眼。小小的店面,剥落金漆的招牌,尘封的橱窗。 他刚走到门口,突然,身边的因铎一把伸出手,拦住了兴冲冲的霍法。 至于原因,霍法立刻就知道了。 一股巨大的魔法波动突然从商店里传来。 伴随着的还有癫狂兴奋至极的大笑。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6,半成品 声音非常耳熟,那猖狂的大笑刚刚结束。 一个瘦高的身体撞开奥利凡德的店门,英俊的男孩走出了店门,他满眼红光,身躯微微颤抖,神情兴奋异常的欣赏着手中的一根紫衫木魔杖,对站在门口的霍法和因铎完全视而不见。 空中中充满着狂暴的魔法能量,霍法的头发都被吹乱了。 心有余悸的看着男孩离去的背影,因铎小声的问道:“那是谁,怎么会在这个年纪就有这么强悍的魔法力量。” 霍法当然知道那是谁。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未来的大魔头伏地魔已经得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助手,强力的紫衫木魔杖。难怪兴奋成那样,只可惜,那根魔杖在陪伴他五十多年后,依然无情的被他抛弃了。 摇了摇头,霍法对因铎说:“我们一起进去么?” 因铎摇摇头:“你自己进去把,妖精不需要魔杖,也不会进这种商店。这老家伙制杖材料也包括妖精的骨头,我怕我看到他会杀了他。” 霍法哑然,只得独自一人推开了奥利凡德的店铺。 就在进去的一瞬间。 叮! 系统,当前秘境—【伦敦巫师市场】 探索度达到百分之五十,获得法术碎片( 1/3) 识海中,多了一团朦胧的碎片。 霍法想要探寻那碎片,但是完全不可得。 他只有放弃这个念头,转而应付当前的场景。 在他面前,几千个匣子密密麻麻的从地面码道了天花板,空气中充满了沉默和肃静的味道。 奥利凡德魔杖店是一个家族店。 这个家族制造魔杖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西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奥利凡德这个姓氏的本意,即为----拥有橄榄木魔杖的人。因此有人,也包括这一代奥利凡德本人,都认为自己的先祖是追随罗马人到达的英国。 这一代奥利凡德店的主人是加里克.奥利凡德。 他看起来没有50年后书中描写的那么衰老,而是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 只是这个中年人现在的样子有些呆滞。 奥利凡德并没有注意到霍法的到来,他依然张着嘴巴,站在散落的木盒堆里,沉浸在刚刚的惊骇中。 直到霍法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嘿,你好。” 加里克.奥利凡德才一个激灵回过头来,他看到新客户,赶紧搓了搓脸。“不好意思,失神了,你绝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霍法平静的说:“我知道,我想来买一根魔杖。” 奥利凡德嘟囔:“当然,来我店里都是来买魔杖的。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 “把胳膊抬起来。” 他为霍法量尺寸,先从肩头到指尖,之后,从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后量头围。 他一边量一边说:“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具有超强的魔法物质,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我们用的是独角兽毛、凤凰尾羽和火龙的心脏神经…….” 霍法轻笑:“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要说一遍同样的话。” 被打断的奥利凡德微微恼怒。 “没礼貌的孩子,我是一个生意人,你懂么?生意人!” 说着,他麻利的收拾起地上的盒子,然后一个根根的魔杖往霍法手里塞。 “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不行不行!” “独角兽毛,紫檀木,十三英寸……不行不行!” “火龙的筋,胡桃木,九英寸……不行,还是不行!” “山毛榉,媚娃的头发,10英寸……不行,当然不行,我想什么?” 奥利凡德一边碎嘴,一边迅速的搬着盒子。 一根根的魔杖走马灯一样在霍法手中转来转去,但他感觉自己拿着这些魔杖就和拿着一根普通的木条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苹果木,17英寸,不行。” “金合欢木,14英寸,不行。” “柏木,9英寸,不行。” “白蜡木,不行。” “山梨木,不行。” “冷杉木….不行!” “雪松木….不行!” “樱桃木….不行!” “黑刺梨木,哦,还是不行!”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身体下面的空盒子越堆越高,霍法都忍不住快打哈欠了。如果不是收到了霍格沃兹的通知书,霍法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具有魔法天赋了。 他看了一眼店外,因铎十分不耐烦的转来转去。 终于,当奥利凡德和霍法两人都站在齐腰深的盒子堆里之后,奥利凡德跑不动了,他气喘吁吁的问道:“你真是巫师么?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哑炮。” 被盒堆淹没的霍法无奈道:“你要看我霍格沃茨的通知书么?” “呃啊!”奥利凡德恼火的轻呼了一声。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不应该啊!” 这件事也出乎了霍法的预料,他没想到自己和这么多魔杖都不搭。 可要上学就必须要有一根魔杖。 霍法挠挠头,有些迟疑的问道:“对角巷,还有其他的制杖师么?” 这句话戳到了奥利凡德的神经,他淡灰色的眼珠一下瞪了起来。 “什么?你竟然怀疑我的技术!我告诉你,从公元前100年开始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巫师的魔杖奥利凡德造不了,连梅林都用过我们家族的魔杖!” 霍法不说话,两人在盒子堆里大眼瞪小眼。 空气陷入了极其尴尬的沉默。 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奥利凡德轻声问道:“你好像不是英国人。” “一半一半吧,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父亲是华夏的。”霍法说。 “东方么?”奥利凡德砸了砸嘴,“原来如此,他们那边的习惯确实和我们这里不太一样。” 说完,他一挥魔杖,所有的盒子全部收起了魔杖,回归了原位。 “跟我来。” 霍法跟着奥利凡德走到了店的后厅。 这里,堆放着很多各式各样的材料,羽毛,发丝,神经,心脏,蜘蛛腿,各种树木的木头,甚至还有一副妖精的骨架。霍法心想怪不得因铎不愿意进来,说起来制杖还是件挺残忍的事情。 在堆放材料的下面,奥利凡德躬身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条皱巴巴的灰匣子。他一吹,巨量的灰尘扬起。 灰匣子变成了黑匣子。 奥利凡德神情肃穆的站在霍法面前,打开了匣子。 盒中,静静的躺着一根魔杖。说它的魔杖,也不对,因为它身上还有一些树枝的节斑,显得有些粗糙,完全不像外面那些魔杖那样精致。仿佛直接从树上剪下来的树枝一样。 一种神奇的感觉出现在了霍法的心头。 它在看我。 霍法意识到了这一点。 它有些激动。 霍法毫不犹豫伸出手,抓住了那根古朴的树枝。 这一刻,一丝血脉连接的触感出现,一种沧桑和温和的暖意流遍全身,那千年孤寂的等待几乎使他几乎想要流泪。 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霍法知道,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伙伴。 他松开了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魔杖没有掉下来。它飘在了霍法手掌上空。 漂浮中,他看到了这根魔杖身上唯一一点人工的痕迹。 在它的尾部,有一个深深的刻痕。上面涂着稍微有些褪色的红漆。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字体。 【封】 欣赏完这根魔杖的全貌,它落回了霍法的手掌。 霍法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满心欢喜的看向奥利凡德,希望他可以给自己解释一下。 可奥联凡德却满眼都是狐疑之色。他背着手,转来转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霍法问,“这根魔杖多少钱,我就要它了。” “钱……” 奥利凡德咳嗽了一下:“算了,魔杖选择主人,就这样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根魔杖是一件未完成品。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什么?”霍法惊异道:“未完成品,什么意思。” 奥利凡德娓娓道来。 “100多年前,我祖父加博得.奥利凡德,曾有一次跟随英女王的船去印度那边旅游,在清王朝和印度交界的那一带有一个非常高的雪山。山下有一颗树,当地的人称它为菩提树。 我的祖父在哪里呆了一段时间,后来走的时候,有一个老僧侣将这根树枝赠与给了祖父,说它蕴含着神奇的力量。 我祖父并没感觉到什么力量,只是把它作为纪念品带了回来。我的父亲也没有发现它的特异之处,我也是。 前些年的时候,我想把它做成魔杖,却发现它无法和任何杖杖芯搭配起来,龙心,凤凰羽毛,独角兽的毛,都不行,所以就一直存放在这里。” 说着,奥利凡德感慨起来,“我一直以为祖父带回来的只是一根没有魔法的木头…..现在看来还真是稀奇,居然有木料不依靠魔法物质也可以施法…….” 霍法惊讶道:“所以说这货就是一根树枝?” “没错。”奥利凡德耸耸肩:“不过它是我的宝贵纪念品,如果你要买的话,得付我双倍的价钱。” 霍法……. 走出奥利凡德的商店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远处,是通红的火烧云,路上是一些步履匆匆的巫师。看他们的打扮,很多都是从魔法部下班后来对角巷采购的。 霍法站在奥利凡德的店外,喜滋滋的看着这根刻着【封】字的菩提树枝。 心想自己终于有了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 在花了20金加隆之后,霍法得到了自己的魔杖。并且奥利凡德还十分“慷慨”的送了霍法一个小牛皮套,可以系在手臂上。用于日常的魔杖撞戴和保养。 因铎在外面等的都快睡着了,见霍法出来,他不由的大骂道:“你小子是爱上那老头了么?进去这么久?” 霍法心情好,也不想和他计较。他收起魔杖,拍了拍妖精的肩膀。 “好啦,年轻妖,不要这么心急嘛。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喝个屁!”因铎没好气的说,“我等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答应你天黑之前让你获得书本和魔杖,现在我做到了,所以我们的契约关系已经结束了。” “诶,”霍法一愣。“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哪儿,我都说了我是来自德国黑戈兰岛的妖精,现在我要回家了。”因铎说。 德国……霍法心情不错,不由稍微多嘴了一句:“那你可别陷入战争中去了啊。” “怎么,你也觉得会打仗?”因铎多看了霍法一眼,“英国的这些家伙可不这么认为,麻瓜里面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绥什么…….” 因铎歪着脑袋思考。 “绥靖,”霍法叹道,没办法,大家都是希望和平的,即使是幻想中的和平也好。 “没错,就是绥靖,你懂的还挺多。”因铎嘟囔了一句,“放心吧,我也不喜欢打仗。” 说完,他举起了手指。 霍法后退一步,这是准备施法离开的动作么? 然而没有反应,因铎看着霍法,表情有些犹豫。 “喂,国王十字车站你会走么?” 霍法点点头:“我会。” “站台在九十两个站台中间,你得一直跑才能穿过去。” 霍法笑了,这些东西他当然都知道,可这个从这个妖精嘴里说出来,他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也许这家伙没有他看起来的这么混蛋吧。 “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真是帮大忙了。” “哼!”因铎得意道:“你是有点小聪明,可你毕竟只有11岁。” “行了行了,回你的什么黑戈兰岛去吧。”霍法无奈的说道。 因铎举起手指,可末了又放下了。 霍法无语,“你又要干嘛?” 妖精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取下了自己的一个银耳环,然后咔哒一声夹进了霍法的耳朵里,这一下疼的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霍法对因铎怒目而视。“干嘛!?” 因铎哈哈大笑,“我很欣赏这么小就敢出来找工作的男人,以后要想找工作,可以来找我,别在对角巷找,这里工作没有油水的。” 说完,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妖精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只留下霍法揉着出血的耳朵,在原地怒骂:“混蛋啊!” 7,大神的学识 夜晚,因铎离开后,霍法没有再回孤儿院。而是在破釜酒吧租了一间小卧室,还吃了一些巫师烤肉和新鲜水果当做晚饭。 他有100个加隆,刨去买魔杖和书本花的,他还有70多加隆。对于一个11岁的孩子来说他已经足够富裕了。 当然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他要在霍格沃茨呆7年,仅仅这点钱完全不够。 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想办法,把眼前的日子过好,这是霍法的信条。 白天忙兮兮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夜晚沉静下来之后,他心中那股子兴奋却总是按捺不住,他不停的拿出新入手的那根魔杖,不停的翻来覆去的看。仔细体会着魔力在体内流动的感觉。 后半夜,他实在憋不住,翻出了魔咒课的书。 找了几个简单的咒语试了试,这根神奇的魔杖没有让他失望。 奥利凡德口中的这个半成品魔杖工作状态不要太好。 那个为难了罗恩哈利好一阵子的漂浮咒,几乎是眨眼间就被霍法研究透了。 他坐在床上,用魔杖一指枕头,再念一句咒语。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枕头就嗖嗖嗖的在床上飞来飞去。 玩了一会儿,霍法又担心因为校外施法,魔法部的人会来找自己麻烦。于是他就在忐忑和兴奋中度过了一整晚。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根本没有人来找自己。 …… 开学前的一些日子,霍法兑换了几个金加隆,换了一点英镑,在伦敦给自己买了一点平民穿的衣服,几条牛仔裤和白衬衫。自己先前的衣服太破了点。 然后,他又买了点水果,还有几瓶松子酒,回去送给了科尔夫人,算是给她一点临别的礼物。虽然他灵魂并不是之前的霍法,但身体毕竟受别人照顾了很久。 剩下的时间,他就留在了对角巷,希望完成系统百分之一百的探索任务。拿到那个所谓的【大神的学识】 但很可惜,由于年纪太小,他没办法进翻倒巷,还有其他几个危险的黑魔法商店,他的探索程度只能停留在了百分之六十。 这让霍法颇觉遗憾,他现在才意识到哈利波特那件隐形衣的好处,如果自己可以隐身,天下之大尽可去的,这些探索任务简直是信手拈来。 只可惜,现在连哈利波特的爹都没出生,鬼知道那件隐形衣在什么地方。 霍法也想用自己新入手的魔杖来试一试幻身咒,但那咒语根本不存在于学校的初级咒语书上。霍法把所有的咒语书都读了一遍,发现这里面的咒语大部分都是生活类的咒语,一点高深些的咒语也没有。 也许自己可以在学校的图书馆找到关于幻身咒的方法。霍法这样安慰自己。 至于因铎给自己的耳环,霍法愣是研究了好几天也没研究出它的特异之处。 而且更草蛋的是他还不能把这个耳环给取下来,那耳环就跟长在了耳朵上似得,霍法只能祈祷霍格沃兹不是前世的中学,可以允许学生有一点自己的个性。 如果在前世,自己戴着个耳环上学,只怕是开学第一天就得被老师踢出去。 在对角巷的时间飞快,不多时,就到了九月一日上学的时间。 这一天,他特地起了个大早,几乎是天没亮就起来了,他怕自己因为意外迟到而错过班车。 霍法东西不多,他没有推什么推车,他花了2英镑买了个帆布包和手提箱,把衣服和书籍装在了包里,再把折叠坩锅装在了手提箱中。 也幸亏他起的早,今天天下大雨,路上霍法又不幸遇到了伦敦早高峰的堵车,他连续横穿了好几条马路在来到了地铁站。 好在这个世界伦敦已经有了地铁,虽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但也是直通国王十字车站。 …… 1938年的伦敦地铁不如后世北京上海那样繁华高效,速度也不快。地铁里还有一些散发着刺鼻猫屎味道的针织坐垫。 一些戴着绿色金属头盔,背着毛瑟枪的士兵站在地铁车厢里,摇摇晃晃。 他们聚在一起,互相说笑,也有人好奇的四处张望。 他们样子都很年轻,大概是英国王室刚招募的士兵,准备去什么地方报道。 霍法背着包包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士兵,心里感慨万千。等到几年后这个时候,只怕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些士兵大都不在了。 有时候知晓未来,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特别在这个动荡年代。 国王十字车站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国王十字地区,在卡姆登区与伊斯林顿区的交界线靠卡姆登区一侧。 当霍法走出地铁站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基本都是麻瓜打扮。也有那种不熟悉麻瓜的风俗,打扮的不伦不类的巫师。 霍法就看见了几个穿着女装的大佬站在车站旁边抠鼻屎聊天。 霍法知道方法,自然不需要和哈利波特一样在路边问人,他找准了9站和10站之后,即便整了整背包,对着中间那堵石墙直冲了过去。 一边冲,他一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 咚! 一声巨响。 闭着眼睛狂冲的霍法一头撞上了一个软物。 随后便是叮铃咚隆的一通乱响。 霍法猝不及防之下翻到在地,连续滚了两滚。 妈的,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是霍法的第一个想法。 我可别一头撞死了啊! 他异常狼狈的爬了起来,抬起头看向自己撞上的东西。 原来他不是撞上了墙壁,而是撞上了一个银发女孩。那女孩推着推车突然便横亘在9站10站的墙中间。 自己几乎是一头撞倒在了她的怀里,把她推车上的行李撞散了一地。 霍法心里简直是要骂娘,这女孩好死不死,干嘛横在路中间。而且她明显就不是一个麻瓜,因为撞到在地的还有一只在笼子里扑棱扑棱的白色猫头鹰。 别人都是竖着进去,难道你要横着进去么!? 心里恼火,霍法还是赶紧上前,把女孩拉了起来,然后麻利的开始帮她收拾起了东西。 “不好意思,没事吧?”霍法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抬的问。 银发女孩站起之后,抱起胳膊看着霍法帮她收拾东西。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空气中只有安静。 霍法收拾了一半就感觉不对劲了,我确实撞到了你,但你也没必要一声不吭啊,搭把手会死? 他抬起头,仔细看着那个女孩。 第一眼看过去,他被惊艳了。 好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她皮肤白皙,瓜子脸,银色的头发披在肩膀,穿着简单的白裙,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好似幽魂。 惊艳了不到一秒钟,霍法就被激怒了。 那女孩说:“收拾啊,怎么不动了。” 她幽魂状蓝色的眼睛里面写满了骄傲和不满。 霍法脸色阴沉下来了,他脾气虽好,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当成家养小精灵使唤。再说了,明明是她碰瓷再先的。 “你为什么要横在这里。”霍法起身冷冷的问。 “我在找9?站台,你知道在哪里么?”女孩淡漠的问。 呵,原来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新生,球也不懂还这么狂。 霍法看着对方那副无知却孤傲的样子,有心戏耍她一番。 他指着女孩身后,说道:“你看,那不就是车站么?” 女孩扭过头去。 霍法趁这个空档,毫不犹豫的一头钻进了墙壁,消失在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皱眉说道:“哪有?” 没人回答。 女孩赶紧再度转过头。 面前空荡荡的,只有收拾了一半的行李,还有一个在笼子中吱吱乱叫的猫头鹰,哪里还有刚刚那个男孩。 女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 钻出墙壁,霍法心里暗爽的骂了一声。 傻了吧,叫你在小爷面前装逼。 小小的惩戒了一下那个傲慢的女孩。 霍法看到在甬道出口旁的一个石砖墙柱上,镶嵌着一块老旧的黄铜金属板。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始于1849年,创建者伊万杰琳.奥平顿(第15任魔法部部长)】 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霍法只是扫了一眼这个牌子,便走出甬道。 面前人山人海。一辆深红色蒸汽机车停靠在挤满旅客的站台旁。列车上挂的标牌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十一点。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稀里哗啦的雨水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还没来得及多欣赏这幅场景。 突然,脑海中传来一声轻响。 叮! 发现巫师秘境 【当前巫师秘境—9?站台】 完成5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 完成10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大神的学识】 (大神的学识,神秘莫测,在拥有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它可能的力量) 这也能触发了探索任务? 霍法一愣之后,大喜过望。 看来只要是巫师聚落,都可以触发探索任务。 这次不比伦敦巫师市场,有翻倒巷和黑魔法商店自己不能去,这里只是一个站台,自己如果步伐快,很快就可以探索完毕。 当下,霍法毫不犹豫的开始的探索。 他从车头跑到了车尾。 路上,他看见了各种各样带宠物的孩子,拿青蛙的,拿猫头鹰的,带猫的,带老鼠的,玩蛇的,玩鸟的……等等等等,他还看到英俊的汤姆里德尔在几个穿着绿袍的高年级女生面前,谈笑风生。 但这些跟霍法没关系,他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识海。 在他奔跑探索的时候,识海中的绿槽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百分之20 百分之30 百分之45 百分之50 叮,获得法术碎片(2/3) 百分之60 百分之70 百分之90 百分之100 叮,获得【大神的学识】 站在蒸汽列车车尾,霍法一个激灵,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大量的未知的知识汇集到了脑海。不到几秒,霍法一个哆嗦,脑海中多出了一篇玄奥的文字。 【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 你可以通过神秘的冥想来不断的提升精神力量,坚定你的信念,同时快速的补充魔力。 8,令人讨厌的女孩 如此简单而又快捷的获得奖励让霍法猝不及防,他恨不得立刻就按照大神的冥想法来修炼一二,但是不行。列车发出呜呜的鸣笛声,它快要出发了。 钻进列车的车厢,无数巫师孩子在窗口对父母挥手告别。有的小孩甚至还流下了眼泪,那些大一点的巫师孩子则不停的在车厢内玩耍打闹,不亦乐乎。 霍法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和他打招呼。 按照其他穿越者的惯例,这个时候霍法应该去找铁三角,抓紧时间抱好救世主大腿才是,但这个年代也断绝了他寻找铁三角的想法…… 其实如果真说实话,霍法根本不在乎什么铁三角,不在乎什么哈利罗恩,他想找的只有赫敏。 天见可怜,每当他想到来HP的世界却见不到赫敏,等他可以见到赫敏的时候,估计已经老的快掉牙了。霍法都想咸鱼的躺在铁轨上,任由霍格沃茨的火车把自己轧死。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嘴里念叨着中文,带着见不到女神的怨念。生无可恋的霍法现在只想找一点不被人打扰的位置,尝试一下自己新入手的冥想方法。 火车虽大,可人也有很多,霍法找了半天,才在差不多车尾的位置找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这时候,列车已经开动了。 蒸汽车头喷出一股浓烟,发出鸣笛声,咣叽咣叽的开始前进。 放下行李,霍法舒服的坐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他盘膝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 列车很快驶出伦敦,进入遍地牛羊的田野,路上偶尔有一些光秃秃的灰色巨石。 不久之后,列车又驶进了碧绿的苏格兰高地。 一望无际的高地没有北欧那样无尽的森林,也不是枯寂的荒漠,而是被舒缓起伏的低矮绿草和苔藓所覆盖。那种低矮、稀疏的植被苍凉地生长着。裸露的岩石、清冽的空气,时时提醒着你这是海岛上的高原。 米拉日巴的冥想法告诉霍法,应该无时无刻的不去感受自然,感受淳朴与和谐。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按照一定的线路,开始缓缓的运转呼吸。 大神的学识果然不同凡响,刚一开始冥想,他便感觉心神澄澈空明,思维逐渐变得敏感,很多肉体欲求都开始慢慢的离他远去。 然而霍法刚冥想了不到三个循环。 啪嗒。 车厢的滑门被推开了。 被打断冥想的霍法有些不高兴的睁开眼睛看去。 冤家路窄。 一个提着包包的银发小姑娘立在门口,冷冷的看着霍法。 她戴着圆礼帽,肩膀上蹲着一只白色猫头鹰。 正是之前被他撞倒,又被他戏耍了一番的傲慢女孩。 女孩丝毫不准备和霍法打招呼,也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她一屁股坐在了霍法的对面,将包包扔在一边,摘下帽子,翘起二郎腿冷冷的看着他。 她肩膀上的那只猫头鹰也和它主人一样,咕噜个大眼睛狠狠的盯着霍法,恨不得把他吃掉。 霍法没想到这女娃居然找过来了,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很想骂对方神经病。 但不可以,因为刚到一个新地方时要谦虚,这是华夏的传统美德。 霍法息事宁人的对她点点头。 “你好。” 女孩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虚伪的家伙,心里骂着我,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和谐共处的样子,什么时候霍格沃茨开始不看学生的本质招生了。” “你…..!” 霍法语气一滞,他没想到对方的眼光如此敏锐,更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就这么毒舌。 他本来准备对女孩反唇相讥,但话到嘴边他又嘲笑自己太幼稚,跟一个小女孩较什么劲。难道身体低龄后思维也跟着低龄了么? 于是霍法闭嘴。 是的,他不仅闭上了嘴,还闭上了眼睛,继续运行着自己的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 女孩一看对方居然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自己,恼火之意蹭蹭的从小腹窜起。她眯起眼睛,危险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冥想中的霍法用鼻子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想回答。 女孩嘿嘿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身份给推测出来。” 霍法觉得对方狂的没边了。于是讥笑道:“请便。” 女孩:“戴着德国黑戈兰岛妖精的耳环,却来霍格沃茨上学。英国魔法部不招收英伦三岛以外的学生,所以你一定是某个移民家族的后代。可如果按照时间推算,1918年之后魔法部已经出台了禁止移民巫师的政策,所以你的家族一定来自于1918年之前…….” (一分钟后。) “……在历史上,英伦三岛的有五个纯血移民家族,里奥斯特,布里亚特,马尔福,德拉赛斯。还有12个混血一名家族,贝尔德,库帕,拜伦,戴维斯,伊恩,戈沙克……..” (一分钟后。) “.......大部分移民家族都已经消亡于历史之中,现存的家族要缩短到一半,看你的年纪要么就是一年级新生或者二年级,而这些依旧存在的移民家族内,恰巧有11,12岁男孩的范围又要缩短到三分之一,他们分别是德拉赛斯,拜伦,贝尔德,戈沙克。” 但是来自黑戈兰岛的家族只有一个,戈沙克家族。而戈沙克家族只有一名新生今年入学,米勒.戈沙克。 女孩在座位上滔滔不绝,连续讲了三分钟才停止了。 她抱着胳膊高傲的看着霍法,她肩膀上的猫头鹰也一样。 霍法轻叹一口气,颇有些同情的睁开眼:“你懂这么多,为何却连国王十字车站怎么进都不知道。” 女孩昂起脑袋,狂妄到无以复加道: “因为人生如果没有挑战就太无聊了,在得到通知书后我就断绝了任何获得信息的渠道,我要自己找到车站在哪里!哼哼,即使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进来了,米勒同学。” 霍法摊开手,微微一笑。“是啊。” 随后,他继续闭目养神。 霍法已经确认了对方的性格,真是既傲慢又自我,他可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哪怕对方长的再漂亮他也不喜欢,不得不说,他甚至有点讨厌对方。 一通滔滔不绝的装逼后,女孩没有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么愤怒了,她好奇的问道:“喂,米勒。你想进哪个学院?” 霍法不想搭理这个女生,而且他根本不叫什么狗屁米勒。 但她问的问题其实霍法这些天思考了很久,答案却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进哪个学院。 对霍法来说,最好的结果是进格兰芬多。毕竟那个学院有主角气运加身,邓布利多就是格兰芬多。 可因为没有赫敏的存在,霍法对进不进格兰芬多也没所谓,毕竟他前世已经很了解格兰芬多了,他还去其他学院探索一下来着。 老实说,霍法觉得四大学院都不错,他甚至都不介意自己进斯莱特林。听说他们的公共休息室是在黒湖下面,想想都带感。 出于礼貌,霍法淡淡的回答女孩:“格兰芬多吧。” “格兰芬多?哼哼。” 女孩跟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左右晃动起脑袋。肩膀上的猫头鹰也跟着她人性化的晃脑袋。 “那群傲慢自大,自认为是天命之子,实际上却大脑空空,只会拿着魔杖和莽夫一样挥动的蠢材。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学院,真是可悲。” 霍法完全无语,把主角的学院说的如此不堪,真的好么?还有用这种评头论足的口气去谈论别人,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傲慢自大。对面这个女生大概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吧。 霍法:“那斯莱特林呢?” 他以为对方捶了一通格兰芬多,大概会吹一下斯莱特林。没曾想,她居然一甩头发,冷笑起来。 女孩:“那群恨不得把自己族谱放在神龛上供奉的蠢货,徒有野心却不知谦卑,为了目的又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即使成功也难逃被人唾弃的命运,是真正的无知。” 霍法瞪大了眼睛:“那…..赫奇帕奇呢?” 女孩笑了笑,刚准备说话,门外响起了一阵咔擦咔嚓的响亮嘈杂声。 一个系着围裙,长相温和的女人推开车厢门。 “嘿,要不要买点吃的?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 霍法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顿时把旁边那个傲慢的女孩抛之脑后,火车上的零食。来到了HP的世界,怎么可以不吃火车上的零食。 女人小巧的推车上,插着很多一看就非常美味的食物。 巧克力蛙、南瓜馅饼、坩埚形蛋糕、甘草魔杖。霍法暂时不缺钱,于是他和哈利一样,一样不落的全都买了一点。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座位。 温和的乘务员刚想离开。 银发女孩突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你是赫奇帕奇毕业的么?” 乘务员诧异的转过头,惊喜的笑道:“诶呀,你怎么看出来的呀。” 女孩耸耸肩,“没事。我就问问,你忙你的去吧。” 乘务员笑道:“好的,有需要可以叫我。” 女乘务员走后,霍法也来了兴趣,他递给女孩一个巧克力蛙,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孩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尖酸的讥讽。 “因为只有赫奇帕奇毕业的学生才会做这种下等工作。” 9,米兰达 霍法表情凝固了,身体也石化了,这人简直是有毒。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的把巧克力蛙收了回去,原本兴致勃勃想吃食物的心被这个女孩搅的一团糟。两世为人,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家伙,简直比德科拉.马尔福还要狂妄。 “我觉得你大概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吧。”霍法淡淡的说。 他一边说一边往口袋里收零食,他已经完全不想呆这个车厢了。 “怎么可能!”女孩嗤笑出来,“高空翱翔的鹰怎么可能和苟且地下的蛇为伍。”她肩膀的猫头鹰骄傲的嘶鸣一声。 女孩:“我只可能会进一个学院,那是霍格沃茨人数最少的学院,也是聪明人该呆的地方……” “你开心就好。” 霍法把食物全部装进兜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拉开门,关上门,走掉了。 霍法才不想听她BB,他不知道自己会进哪个学院,但他已经知道自己最不想去哪个学院了。但凡是这个女孩进的学院,他都不想去。 离开了自己的车厢,霍法一路吃着零食在走廊里晃了过去。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孩子在有说有笑,促进着彼此的友谊。 路过一截斯莱特林车厢的时候,霍法看到汤姆里德尔靠在座位上和别人谈笑风生。别的不说,这家伙的人格魅力真不是盖的。那身古旧的衣服丝毫不能掩盖他身上的领袖光芒。 霍法有些怨念,说起来,自己在霍格沃次连一个朋友还没找到。 想来也正常,他既不是巫师家族出生,也不是哈利那样大名鼎鼎的救世主,长得也不像汤姆里德尔那样帅破天际,当然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个小透明。 晃了半小时后,他有些尴尬。 因为霍格沃兹快到了,大家纷纷拉上车厢上的帘子,开始脱衣服换校袍。 这里的车厢基本上都有人,霍法看着自己身上的牛仔和T恤,心想自己总不能在走廊里脱衣服吧。 至于回去换,那是不可能的,霍法根本不想看到银发女孩那张脸。 于是霍法顺着走廊小跑起来,想找一个没人的车厢。找了半天,他也没找到合适的车厢。因为要么就是女孩子的车厢,得避嫌。要么就是人很多的车厢,里面很挤。 霍法从车尾一直跑到了车头。 这才发现了唯一一个适合的,这节车厢内只有一个人。一个穿着黑长袍的女孩子正安静的坐在车厢内读书。 虽然也是女孩,但只有一个,时间紧迫的霍法也没办法挑三拣四了。 霍法敲了敲玻璃门。 女孩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个容貌很斯文的女生,她带着圆圆的眼镜,皮肤白皙,黑色短发,瞳孔灰色,身材纤细。 霍法颇有些歉意的举起手上的校袍,女孩会意,她合上书本,起身拉开了门。 霍法钻进车厢,笑呵呵道:“不好意思啊,其他车厢都满了,我没地方换衣服,请问可以借你车厢用一下么?” 女孩点头:“换吧,就快到了。” 说着,他帮霍法拉起了门帘。起身走出车厢,背靠着车门。 霍法赶紧换衣服,换完衣服他拉开门:“好了,多谢。” 黑发女孩点点头,坐进了车厢,继续读起了书。并没有说很多话的意思。 车厢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霍法觉得可能是她的体香。耳边只有书本翻页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后。 霍法有些好奇,于是他问:“其他车厢都满了,可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车厢里啊?” 女孩:“因为我在看书,他们都不愿意打扰我。” 霍法低头一看,黄色封皮上写着《战争与和平》。那本书霍法倒很熟悉。 “战争与和平.......麻瓜的书你也看么?”霍法问。 “当然,”女孩稍微抬头看了霍法一眼,似乎不太愿意接这个话题。她翻了一页问道:“你也新生么?” “是。” 霍法伸出手,“霍法,霍法.巴赫。” 女孩点点头,也伸出手:“米兰达.戈沙克。” 霍法感觉有些奇怪,戈沙克? 刚刚那个骄傲的银发女和自己说了什么‘米勒.戈沙克’ 于是霍法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叫米勒的兄弟?” 女孩抬头,推了推眼镜,温和一笑:“不好意思,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哦。” 霍法嘟囔了一声,也没有在意。 说实话他已经把那个傲慢的女生忘的差不多了。 抽出手掌,黑发女孩掏出魔杖随意的挥舞了一下。 霍法脱下来的衣服全部整整齐齐的交叠在一起,豆腐块一样。 做完之后,她把书放回箱子里,对霍法说:“东西不用带,会有人帮我们弄过去。” 米兰达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不急也不燥,更没有显摆什么。这样的人才适合做朋友。 在车上的最后几分钟,霍法和米兰达随意的聊了几句,新生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学院了。不过米兰达看起来对于自己去哪个学院并无所谓。 “其实学院除了休息室位置不一样,其实其他东西都差不多,课程也都一样。”米兰达说。 霍法好奇道:“你好像对霍格沃兹很了解。” 米兰达微笑道:“我家里有人在这边工作,我三岁就来过霍格沃兹了。” 霍法总觉得戈沙克这个姓氏有些熟悉。 他赶紧把伸向口袋,果不其然,他在自己的新生入学通知单上,看到了阿德贝.戈沙克的署名,他是副校长。 “副校长,阿德贝.戈沙克,他是你……” “他是我爷爷,”米兰达叹了口气,“劳驾,我们能不聊这个么?” ...... ...... 十分钟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列车缓缓停靠在了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 小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 霍法和他刚认识的金大腿一路走下火车,夜里的寒气使他打了个寒战。一盏盏老旧的马灯在学生们头顶上晃动着。他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看到海格,但是没有。 这里有一个骑在马背上的老独眼猎人,他一转马头,十分霸气的喊了一句。 “一年级新生,跟我过来!” 这一定也是猎场看守,霍法感慨。大概是海格之前的猎场看守。 至于海格,他现在估计刚刚九岁,得过两年才能入学。 穿过黑漆漆的林间小道。 猎场的独眼看守把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带到了黑暗的湖边。湖边,停着成片的小木船。 而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此时的霍格沃茨除了人不一样,其他的几乎和原著中描写的一模一样。 系统。 叮! 【发现巫师秘境—霍格沃兹魔法学校】 完成5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当前收集2/3) 完成10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大神的学识】 (大神的学识,神秘莫测,在拥有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它可能的力量) 罕见的,霍法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他看着那座城堡,心情激荡,美梦成真的感觉不过如此。 猎场看守跳下马背,拿起弓箭提起油灯。高喊道:“四人一条船,不要抢。” 孩子们闹哄哄的上船。 米兰达坐在了霍法身边,两个陌生的学生坐在了霍法对面,有说有笑,他松了口气,那个阴魂不散的银发女孩没有跟来,这比什么消息都好。 人群坐稳,小船自动在黑湖中动了起来。 旁边的孩子们对着周边的景物指指点点,大都兴奋异常。 霍法把手插进冰凉的湖水中。 哗啦啦的水声让他感觉舒爽极了。 突然,手指浅浅的刺痛,抬手一看,霍法吓了一跳。 是一个小小的人鱼卷在在他的指头上,它有着拇指姑娘一样的外貌,下半身却是鱼尾。被发现后,小人鱼对他脸上喷出了一股水箭。 霍法赶紧把手插回黑湖。人鱼离开了他的手指。 米兰达微笑:“苏格兰湖妖,神奇生物,成年之后可以变得和人一样大,这里有很多。” 霍法撇撇嘴,没再把手插到湖里去了。 离城堡越来越近,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只剩下水声。穿过几道长着茂密常青藤的桥洞。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似乎来到了城堡地下,最后到达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然后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 来到了湖的对岸,霍格沃兹的脚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所学校比他想象中的大很多,漆黑的城墙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最高处的那些个塔楼仿佛都快插进云端了。 走到门口,霍法发现了一些不同。因为他记得原著里说这座城堡的大门是橡木门,而他现在看到的大门却全部由黑色金属铭刻而成,上面雕刻着各种奇怪的图案和文字。看起来十分的古老肃穆。 这半世纪的时间发生了一些未知的改变么?霍法摸着下巴暗暗的想。 大门自动打开,露出豪华的大理石阶梯,一群人鱼贯而入。 骑马的独眼老头在阶梯门口下马,跟上了新生。 他在门厅伸手将新生拦住,说道:“在这里等着,别说话。” 但他的话没什么效果,一群小孩子簇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讲话。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说笑笑。 霍法也想和米兰达说话,但她只是闭着嘴巴微微摇头,示意霍法不要和别人一样说话。 10,鹰与蛇 果然,十几秒后。 “肃静。” 随着寡淡而苍老的声音,周围窃窃私语的孩子全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有人按下了音量的OFF键。 一个头发斑白的瘦老头缓缓从燃着火焰的门厅后转了出来。他穿着青铜色的长袍,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的仿佛鹰隼。 这是学校的某个不知名的老师。 霍法呼吸有些压抑,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老头的瞬间,他感觉现在的霍格沃兹可能比50年后要严格很多。 老头背着手缓缓在新生面前走过:“在霍格沃兹你们会学到很多,但首先你们要学的不是魔法,而是纪律。” 老头眼神扫过的地方,新生无一例外的低下脑袋。 “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分到哪个学院,就是哪个学院,不容辩驳。都跟我来。” 老头十分简练的说完,丝毫没有向他们多解释的意思。 他单手背在身后,转向门厅,走路姿势相当的霸道。 一群新生在老者的带领下穿过一道数十米高的哥特甬道,墙壁上每隔十米便燃着熊熊火焰。 周围几个学生小声的说。 “那就是副校长阿德贝么?” “.....好凶,比传说中的还要凶。” “嘘!!” 刚说两句,有人就赶紧让他们闭嘴,他们神情畏惧,甚至有些瑟缩。 阿德贝.戈沙克,原来是他。 霍法瞥了一眼满脸平静的米兰达。 这么说来,这个老头就是她的爷爷么,看起来还真的严格啊。 一边想,霍法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没有任何幽灵随处走动。安静的只有新生的脚步声,墙上的那些油画眼珠随着他们缓缓转动,但大都一言不发。 穿过走廊,一群新生来到了霍格沃兹的礼堂。 肃穆昏暗的礼堂,地上铺成着青蓝色的地毯。 周围的声音稍微响亮了一点,但都是那种非常克制的小声交谈。完全不像在火车上那样,自由自在的谈笑风生。 这里没有后世小说里写的那样浪漫,没有成百上千根熊熊燃烧的蜡烛,没有热烈欢迎的级长。 这里的照明都是由火盆提供。 四周墙壁上都是火盆,新生每走一段路,火盆就跟着亮起,大厅就明亮了一些。 天花板穹顶之上,数千颗明亮的星辰在黑暗中缓缓旋转。 如古老晦涩的占星学,高深莫测,严肃刻板。 霍法在人群中看向教室席,教室席中间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他眼神阴鸷,身材瘦弱。头发秃了一半。 阿芒多.迪佩特,现任霍格沃茨校长。 只一眼霍法就确定了这家伙完全不是邓布利多那种校长。 他的眼神中没有和蔼,只有审视。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怪不得整个学校都弥漫着一股规则和秩序的气息。 当然,霍法也看到了邓布利多,此刻他坐在教工席的左侧,正在和旁边一个黑发胖子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霍法看到那个胖子,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 斯拉格霍恩,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将灵魂分裂秘密传授给伏地魔的男人,五十多年后,他又回到了同样的位置上。 走到教工席前的一只巨鹰雕像下,副校长阿德贝.戈沙克转身。在他身边,是一个蓝垫高脚凳。 凳上有一个灰扑扑皱巴巴的帽子。 “排成排。” 严肃的戈沙克教授冷淡道。 他声音平淡,但所有的新生都立刻按命令,前后站成了一排。 戈沙克教授这才从袖口中拿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 “听到名字的,上来戴分院帽。” “艾卡兰.米特.......” 一个男生小跑过去,手忙脚乱的把帽子扣在头上,分院帽立刻喊道。 “格兰芬多!” 左手边一个桌子响起淡淡的掌声,这些人鼓掌的时候,也相当的克制。没有后世书籍中描写的那样激烈。 “阿尔法德.布莱克。”戈沙克继续报出了名字。 这个姓氏霍法十分熟悉。 布莱克。 是小天狼星的家族成员。 他抬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袍,面色冷淡的男生分开人群,坐在了高脚凳上。 分院帽在他头上犹豫了很久,然后把他分到了斯莱特林。这位布莱克皱着眉头,好像还有些不开心。 霍法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孩走过,心想不知道此人和未来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什么关系。 阿尔法德刚走没多久,霍法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艾琳.普林斯。” 普林斯?艾琳.普林斯? 混血王子斯内普他妈? 霍法立刻抬起脑袋。 那是一个黑发女孩,长相苍白,头发油腻,鼻子周围有很多雀斑,脸上有些愁苦的表情。 她有些紧张的小跑到分院帽之前,分院帽很快把她分到了斯莱特林。 霍法心想今天自己可是长眼了,在座的这些人,可都是未来那些名人的祖宗啊!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把刚刚那个艾琳.普林斯泡到手,是不是就可以成为斯内普他爹了……. 霍法赶紧甩甩脑袋,他觉得在这种严肃的礼堂里想这种鬼畜的问题不太好。 而且,艾琳也并不算漂亮…… 分院帽有时速度很快,有时速度很慢。 快的人几秒钟就好。 慢的有人等待时间长达一分钟,在此期间,大厅里的众人也都默默等待,没什么声音。 人群一个个的上前,当然,除了一些后世的大家族姓氏之外。霍法很难再这一场分院仪式中听到熟悉的人。 突然,随着戈沙克喊道:“阿格莱亚.S.德拉塞斯。 一个蓝眼银发女孩走出了人群,面无表情的坐在了高脚凳上。 霍法眼睛一瞪。 原来她叫阿格莱亚.S.德拉塞斯。真是个又臭又长的名字。 分院帽刚碰到她的银色头发,便开口大喊:“拉文克劳。” 可恶啊,霍法暗自摇头,可惜自己不是分院帽,不然铁定把这货给分到斯莱特林去。 阿格莱亚放下分院帽,走下台阶,经过霍法的时候对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他火车上的判断。 霍法心想如果自己是哈利波特,这货肯定就是马尔福一类的角色.......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副校长口中的一个名字打断了霍法的思绪。 他抬起头,想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身材欣长的汤姆分开人群,缓缓走到分院帽前,他看似平静,但霍法却敏锐的观察到,他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内心十分激动。 只一秒钟。 分院帽:“斯莱特林!” 最右手的一桌爆发出掌声,比其他人的掌声要热切三分。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在火车上短短不到一下午,汤姆里德尔便收获了斯莱特林大多数人的好感。 男孩放下分院帽,霍法居然在他那张脸上看到了一点如释重负的表情。 真稀奇,伏地魔也有这种情绪。 又分走了十几个人后,戈沙克副校长终于面无表情的报出了名字。 “霍法.巴赫。” 米兰达稍微推了霍法一下,霍法从人群中走出。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名字。 但有一个人却瞪大了双眼。 坐在拉文克劳桌角落的阿格莱亚本来还是面无表情,兴致缺缺。 但当她看见霍法走出来之后,先是有些纳闷。 随后她面色立刻铁青,一股被羞辱的怒意直冲脑门,她一拳敲在桌上,引得旁边的拉文克劳们纷纷侧目。 “混蛋......” 阿格莱亚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她这才知道,这个男生根本就不是什么米勒.戈沙克。而是叫霍法.巴赫。 在她看来,而这位巴赫同学在火车上对她的无视,那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霍法当然不知道他在火车上的作为已经得罪了一个拉文克劳,他坐在了高脚凳上,有些忐忑的戴上了帽子。 说起来随意,但真到这一刻,他没办法不紧张。 刚一带上帽子,分院帽便在他耳边轻叹。 “难....好难......很久没见过这么难分的学生了。勇敢,有。心地也不坏,还很聪明,自然也不缺野心。四平八稳,嗯,好像四个学院都挺适合你。” 霍法无语,这算是变着法子骂我没特点,泯然众人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比任何人拖的时间都长。足足过了三分钟,霍法还坐在凳子上。 站立一旁的戈沙克教授多瞥了霍法一眼。 分院帽一直在霍法耳便嘟嘟囔囔。 “......首先排除赫奇帕奇,你不太适合那里......其次我还想排除掉斯莱特林,你虽然有野心,但不够,不够斯莱特林的标准。” 霍法呼吸有点急促。 分院帽:“那么就剩下了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了。嗯,我来想想......” 霍法稍微有点紧张,拉文克劳,要是平时也没啥,但自从遇见那个银发女之后,他是真的不想和那种人呆在一个学院。 突然,他灵机一动,他想到哈利波特戴分院帽的时候,帽子也很难抉择,关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但最后哈利波特自己做出了选择,选择了格兰芬多。 于是霍法也有学有样,他在脑海里念叨。 不去拉文克劳......不去拉文克劳......不去拉文克劳....... 于是,分院帽用震破天际的声音高喊出来:“拉文克劳!” 11,高塔 没有主角的命就不要学主角做事---霍法.巴赫 这一刻他欲哭无泪,妈的自己真是惨,起步低就算了。可说好的尊重自己的选择呢?分院帽真的是它娘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选择啊! 分院帽做出决定后。 左手边第二排桌子响起了淡淡的掌声,比汤姆里德尔就座时候的声音低多了。应该是有史以来最低掌声的一个。 而且,这掌声多多少少包含了解脱的意思在里面,他拖的太久,导致别人的肚子都饿坏了。 刚走到拉文克劳的桌子,霍法就感觉到了利剑一样的目光。 顺着目光,角落里,阿格莱亚抱着胳膊,一双蓝色幽魂般的眼睛中,全是冰冷和愤怒。 事已至此,霍法这时候不想和她再计较什么,他找准了对角线,坐在了长桌离阿格莱亚最远的位置。 霍法走了不久后,米兰达也坐上了高脚凳,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戈沙克副校长亲自给她戴上了帽子,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帽子没过多久就喊出了拉文克劳,她也被分到了拉文克劳。 米兰达无所谓的摘下帽子,坐到霍法的对面:“看来我们还是同学呵。” “是啊。” 看见米兰达来,霍法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好歹这个学院里并不都是阿格莱亚那种人,自己离她远点就够了。 三十分钟后,分院结束。 …… 戈沙克教授收起羊皮纸,用魔杖随意的敲了敲高脚凳。 凳子和帽子同时消失了。 他转身坐回了教工席坐定。 霍法已经饿得不行了,他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只吃了一点零食。其他人也一样,周围都是咕咕叫的饿肚子声。 但是还没有结束,教工席中央。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站了起来。 在他站起来的一刻,周围火光大作,整个大厅灯火通明。 (霍法心里暗自吐槽,真是个讲究排场的老头。) 他阴鸷的眼神扫视一周,咳嗽了一下,肃然道: “首先,我要和大家强调一下历来的规矩,私自夜间游荡者,发现即刻留校观察,二次再犯,即刻开除。私自进入禁林者,一经发现,即刻销毁魔杖,开除。私自圈养违规生物,罚劳作一个月…….” 阿芒多滔滔不绝的说了近十分钟,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规矩。 “我的天…….” 霍法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感叹,自己为何穿越来了1938年。相对于邓布利多时期,这时候的霍格沃茨简直就跟戒网瘾的电疗学校一样。 终于,说完了规矩。 阿芒多.迪佩特咳嗽了两下:“今年还有些新的变动,由于欧洲各国魔法界局势紧张,魔法部在学校猎场设立了专门的传送点,六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在获取批准后,前往专门的区域,进行傲罗特训。” 说完,老校长坐了下来。 餐桌上立刻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掌声。 霍法也跟在后面鼓掌,心中对霍格沃茨的现状有了更多的理解。 怪不得这么严,大概也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到来有关。确实,在哈利出生的那个年代,世界和平,没什么大变动。混吃等死也没人说什么,学校可以很放松。 但这个年代,可能混就不是等死,而是在找死了。 鼓完掌,随着叮铃一声脆响。 突然,霍法面前的餐盘中出现了茫茫多的食物。 都是开胃菜,鲜耗,蟹肉,鹅肝冻,什锦冰水果,俄国黑鱼子酱。各类新鲜果汁。 霍法学着周围学长的样子,一样迅速拿了一点。 味道十分鲜美。让人食欲大增。 几分钟后,盘子里的东西消失。 随后又出现了主食,烤牛肉,粉炸羊排,扒猪排,伦敦什扒,鸡翅,奶汁焗花菜,奶焗龙虾,高丽菜,马铃薯泥,牛角面包,松饼…… 种类之多,霍法数都数不过来,都说英国厨子不行,但这次倒让他开眼了。只怕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都是从国外请过来的。 开吃后,先前严肃的氛围慢慢消失,周围人开始有说有笑。 霍法一边吃一边听旁边的学长谈论各种消息,从魁地奇到国家大事,从花边新闻到巫界名人。 吃的津津有味,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而且拉文克劳的这些学长说起话来,还十分有自己的见解,果然不愧是最睿智的学院。 幽灵们也从城堡的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霍法没见到最想看到的皮皮鬼,倒看见了一个长袍女幽灵,她长相秀美,带着一顶王冠从拉文克劳的桌边飘过,十分优雅的和其他人打着招呼。 她的拉文克劳的女幽灵,海莲娜.拉文克劳。 也是四大创始人,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 俗称格雷女士。 长的十分养眼,是霍格沃茨最漂亮的幽灵。 拉文克劳也不错,霍法切下一块羊排,暗暗的想。 吃完主食,又是汤类,香菇浓鸡汤,奶油番茄汤,法式羊葱汤,牛尾汤。 看到这些食物,霍法有些后悔主食把自己塞的太饱了。 学生们很能吃,但教工席上的教授就比较淡然了。霍法看到宴会进行到一半,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就退场了,戈沙克副校长也跟在他身后,两人似乎有什么事要商量,表情都很严肃。 霍法问米兰达:“你的爷爷是教什么的?” 米兰达浅浅的喝着果汁,说道:“他是拉文克劳院的院长,是教魔咒的,我可是提醒你,上课的时候绝对不要和他唱反调。” 拉文克劳院长,霍法哑然。 这老头看起来比麦格教授还要严,只怕今后有的受了。 结束了汤,盘子里又出现了甜点。 果冻,焦糖布丁,苹果薄饼,慕斯,还有莱姆酒味的冰激凌。 霍法已经彻底吃不下了,他只能艰难的挺着肚子拿了点莱姆酒冰激凌。心想下次宴会一定要克制自己。 吃完饭后,教工席上站起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年轻版的邓布利多。 他一站起来,学生就开始热烈鼓掌。 这掌声比校长阿芒多.迪佩特讲话的时候要真心实意多了,无论什么时候,邓布利多的人气都很高。 邓布利多敲了敲杯子,笑道:“待会级长把各自的学生带回休息室,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四院学生们都拍手笑道:“唱歌,唱歌!” 格兰芬多起哄最为热烈,拉文克劳的学生也是微笑。 米兰达对霍法小声说:“他是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变形课老师,可以变成几百种动物。” 霍法不知道这个,他惊异的问道:“真的么?” “当然,阿格玛尼斯的法案就是他帮忙撰写的。”回答他的是旁边的一个学长。 教工席上,邓布利多一挥魔杖。 所有学生杯中的剩余果汁都突然变成的彩带爆了出来。 有正准备喝果汁的学生猝不及防被彩带爆了一脸,哈哈大笑起来。 邓布利多:“预备!唱!” 于是全体师生放声高唱起来: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请教给我们知识, 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 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 我们的头脑可以接纳 一些有趣的事物 因为现在大脑空空,充满空气 …… 霍法不会唱,但他也跟着歌声摇头晃脑,不停的抖腿。 结束歌唱后,现场的氛围达到了最高潮。 邓布利多张开双臂,在热烈的掌声中高声说道:“不要忘了,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有魔法和音乐的陪伴。” ……. 宴会结束,四个级长带着学生鱼贯而出大厅,走向了各自的休息室。 说起来,霍法反倒对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最了解,可能比一些老生还了解,但对于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他就完全不了解了。 他们的级长是一个老熟人,霍法熟的不能再熟的家伙。 菲利乌斯.弗立维。 以至于第一眼看到他霍法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可把这位小个子级长给吓了一跳。 他现在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胡子,样貌还挺俊,和因铎差不多高。若干年后成为了拉文克劳的院长,教过哈利波特。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 弗立维一边走,一边和新手解释着拉文克劳的历史。 “我们学院是由罗伊纳.拉文克劳创立,象征着四大元素中的风。象征动物是鹰,当然,雄鹰居住的地方不会太矮,如果你们有人腿脚不便,我想你们还是先去看看校医。” 周围有人轻笑起来。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霍法跟着弗立维级长越走越高,脚下的魔法台阶也在不断的变幻位置,如同积木一样帮助他们越撘越高。 终于,当他们来到拉文克劳塔的顶层之后,有些恐高症的新人已经不敢往下看了,因为下面只能看到零星的火光。 霍法估计这塔至少有300多米高…...他看着都一阵发虚。要不是有楼梯帮忙,天知道要走多久。 弗立维笑道:“拉文克劳75守则第一条,不要随便往塔下扔东西。” 新生配合着干笑了几声。 级长带着瑟瑟发抖的新手走过一道不算宽的空中桥梁,一群人来到一个巨大的骑士画像之前。 画像中的甲胄骑士缓缓弯下腰,在画像的旁边,是一个站在铜环上的雄鹰雕像。 见众人过来,雄鹰张开青色的金属翅膀,问道。 【弃我不顾或与我交融皆必死无疑,在你体内我却是生命之源】 弗立维退到一旁:“拉文克劳休息室没有口令,你们必须回答雕像的问题,才可以进入休息室。” 新生都低下脑袋,大家都在思索雕像的提问。 这时人群中却传来轻笑,银发女阿格莱亚傲然道:“太简单了,答案是水。” 周围的学生全都露出了然和崇敬的神色。 弗立维长打了个响指。 “准确,只可惜我不是教授,不能给你加分。” 金属雄鹰闭上了翅膀。 骑士直起身,画像缓缓打开,露出藏起后面的蓝色甬道。 霍法叹了口气。他在银发女身上看到了赫敏的影子。 她们都是那种聪明且骄傲的人。 走进休息室,这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地上有一些软软的坐垫,还有几个座椅。 墙上开着雅致的拱形窗户,挂着随风飘动的蓝色和青铜色丝绸,霍法可以从窗户看到夜晚的星辰璀璨明丽,犹如灯火在天空中点缀。还有远处雾蒙蒙的远山,一望无际,风色扫过乳白色的轻淡云絮,这些显得是如此的安静平和。 天花板为一穹顶,上面缀有星星,下面的深蓝色地毯上也缀有星星。房间里有桌椅、书架,门对面的壁龛中放有的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半身白色大理石像。塑像旁边的一扇门通往上面的宿舍。 环境十分安静。 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在地上的坐垫上盘膝而坐,有些在看书,有些在下棋,有些干脆闭目养神,可能是在冥想。 看见新生过来,那些学长也只是稍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接着忙自己的事情了。 霍法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星空,扶着栏杆吹了吹微风。空气中带着夜晚特有的金银花香。一时间,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竟自动运转了起来。 没有拒绝这本能的感受,霍法在窗边的坐垫坐了下来。开始了自己的冥想。 他觉得,也许分院帽做了最适合自己的决定。 一呼一吸之间,他的手指盘绕成了古怪的姿势。 他的精神如蛛网一般在拉文克劳的塔楼内四散开来,只是也仅限于休息室内。每当他试图将精神延伸出公共室外,却只能接触到无尽的黑暗。不知道是他精神不够还是这里有魔法阻隔。 冥想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他结束自己冥想的时候,周围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但还有两个人。 米兰达坐在书架边的地毯上,借着魔法照明阅读。 而那个叫阿格莱亚的女孩则坐在座椅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什么,羊皮纸上密密麻麻。 看见霍法起身,阿格莱亚冰冷的瞥了他一眼,微不可查的冷笑一声。 而米兰达则合上书,随着霍法站起身。 两人走到男女宿舍的分叉口前, 米兰达突然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阿格莱亚?” 霍法嘟囔道:“如果逃避也算是得罪的话,确实。” 米兰达轻笑:“那你可有的受了,媚娃是很记仇的生物。” “什么?”霍法稍微有些震惊,“她是媚娃?” “纯正的媚娃算不上,但肯定有媚娃的血统,德拉塞斯是法国姓,这一点她和你很像。” 说完,她道了声晚安,走进了女生宿舍。” 霍法则钻进了男生宿舍。 宿舍在塔的最顶层,房间里有四张四柱床,他的舍友都已经熟睡。 床边挂着深蓝色的天鹅绒帷帐,自己的背包放在床边。 霍法脱衣上床,心里却有了一丝小小的疑惑。 为什么那个银发女不去布斯巴顿,反而要来英国读书? 12,古怪的朋友 第二天清晨,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霍法就醒了。说来也是讽刺,他前世算不上什么好学生,成绩在学校也是平庸。属于那种能出5分力气学习,决不出6分力,能考80分,绝对懒得考90分的那种人。 可来了霍格沃茨之后,他却意外的有学习的劲头。 是因为对魔法的好奇? 那还真不是,是因为二战要来,除非他能在二战打响之前躲到美国或者澳大利亚去。否则在这个星球上,去哪里都不安全。 特别是欧洲,简直危险到爆。 逃避并不是霍法喜欢的解决办法,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在战争之前好好学习魔法,争取在枪林弹雨的未来有点自保的本钱.......至于这个本钱要有多大,霍法觉得自己至少也得把霍格沃茨探索完,然后弄到第二个大神学识,并且凑齐法术碎片才行,至于其他的,那都是添头。 床头柜多了一张课表,霍法拿起一看。 周一只有两节课。 魔咒课和变形课。 第一节课是魔咒课,也是各个学院新生面见各自院长的课。没有其他院的学生一起上。 第二节变形课则是和其他三个学院的新生一起上。 霍法还记得哈利和罗恩经常迟到,由于霍格沃茨多变的环境,他可不想迟到。于是其他舍友还在赖床的时候他就起来了。 拉文克劳的公共盥洗室在宿舍的东边,男女共用,是一处非常整洁的地方。分三层,顶层是级长专用,下面是普通学生用的,这里到处都是蓝色或青色的地砖,还有成排雕刻着鹰头的水龙头。 霍法买了牙刷,但忘了带杯子,因为当时在伦敦的时候,他觉得一个杯子占空间太大,而他只有一个包包,所以就没买。 他习惯性的按照前世的某些思维,觉得反正用手鞠水也是一样。 于是他稀稀拉拉的刷牙,刷完牙之后把头伸进了水管下。 然后等他鼓着腮帮子一嘴沫沫的抬起头,他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阿格莱亚 没错,她也起了个大早,端着一个杯子和各种小东西,穿着蓝星点晨衣和女鬼一样站在霍法身后。 看见霍法只带一根牙刷和用手接水的举动,她一脸嫌恶。就像清晨便秘了一样。 霍法心想真是墨菲定律,越不想看见谁越看见谁。现在盥洗室里就他们两个人,尴尬极了。 阿格莱亚嫌恶的低语一声:“野蛮人。” 霍法压抑住掏出魔杖把对方变成一只乌鸦的想法,他面无表情的吐出漱口水,洗了一下脸,大步走出了盥洗室。 这一刻他发誓,无论对方如何挑衅,他都不会和这个女孩说一句话。 洗漱完,霍法在公共休息室等了一会儿。 同学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和朋友一起说说笑笑的离开了休息室。 霍法却没等到米兰达下来,他觉得也许对方可能起的比自己更早。于是他就自己去了礼堂餐厅。可在拉文克劳的餐桌上,他还是没有看见米兰达。 也许她已经去教室了吧,霍法一边喝着燕麦粥一边想。这家伙起的倒早。 霍格沃茨的早餐颇有种酒店自助餐的感觉,丰盛管饱,而且味道还不赖。 唯一的问题就是吃食物的不止人类。 早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大群猫头鹰莫名其妙的从城堡的天窗簌簌飞下。它们带着信件和物品,各自来找彼此的主人。 有些小巫师很厉害,把自己的猫头鹰管的服服帖帖的,有些小巫师(特别是女孩子),由于太过溺爱猫头鹰,导致猫头鹰在公共餐碟中间走来走去。 当霍法从牛奶燕麦粥里捞出来一片羽毛后,他便没了食欲,匆匆的收拾一下走人了。他怕再不走到时候可能会经历传说中鸟雨划翔的场面。 …… …… 前世霍法读小学初中高中的时候,都是老师去教室上课。但在这里,小巫师们早早的就要学会去不同的教室上课。 吃完早饭后,霍法跟在老生后面,连续穿过数道走廊才找到了魔咒课的教室。 当他来到教室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写满古代咒语的墙壁前,有一台巨大的挂钟,正滴答滴答的走个不停。 霍法挠挠头,觉得时间还有不少富余,于是他走出教室,想乘机探索一下学校的其他区域。 他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 当前秘境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当前探索度百分之零点一。 千分之一,霍法惊了,他昨天跑了黒湖,大厅,拉文克劳塔楼。外加今天的教室。 探索度还只有千分之一!这学校得有多大? 再对比一下跑几步就可以获得奖励的国王十字车站,霍法心想只怕自己今年都不可能获得第二个大神学识了。 看了几个教室后,探索度根本没有变化,这点地方对霍格沃茨来说太微不足道。而且,在走到一间存放着很多未知动物骨骼和标本房间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袍的老头连推带赶的把霍法推走。 “你还没到上神奇生物课的年纪,走走走,一边呆着去!” 被赶的霍法兴致阑珊的坐回魔咒课教室,心想自己寻找幻身咒的任务要提上日程了。 想要在魔法学校内探索,不会隐形简直是痴人说梦。这里很多地方都是新生禁止探索的。 阿芒多校长这么严厉,他可没有救世主的光环保驾护航,万一因肆意探索被发现了,可是要留校察看的。 过了一会儿,教室的人陆陆续续的来齐了。 一群孩子凑在一起,兴奋的叽叽喳喳。他们拿着魔杖互相对比,彼此探寻着对方魔杖的秘密。 霍法把自己的魔杖平放在膝盖上,有人问他的时候,他就友好说自己杖芯是独角兽的毛做的。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拆开去查。 喧哗持续了五分钟,霍法一直在注意着教室中间的大钟。 滴答滴答滴答 秒钟转动一圈到12 时针转动到9 时针刚刚到9的瞬间。 啪嗒! 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青铜色袍子的老男人十分精确的踩着点,推开的课堂的大门。是副校长阿德贝.戈沙克。 进入教室,他一挥魔杖,大门轰然关闭。教室内的声音骤歇,人群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老教授严肃到刻薄的脸,霍法突然想到了50年后的院长,小个子的弗立维教授,他也是拉文克劳的院长。但他要可爱多了。 戈沙克负手站在教室中央,深吸了一口气,灰色眼睛一扫新生。 “少了一个人,谁没来。” 拉文克劳的学生面面相觑,霍法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四下一打量。 居然发现米兰达不在教室。 这家伙竟然迟到了?这样真的好么…… 戈沙克教授见无人说话,他抽出一张羊皮纸,开始点名。 “阿格莱亚.莫伊塞斯!” “到,”蓝眼睛的女孩淡淡回答。 “艾斯.米拉” “到!” “安东尼奥.科伦” “到!” “霍法.巴赫” 霍法赶紧回答,到! …… 点了十几个,老头灰眼一扫,“米兰达.戈沙克。” 无人回答。 教室里的人都低下了脑袋,霍法觉得这一刻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多少人知道米兰达是他的亲孙女,这家伙还真是不给自己爷爷面子啊! 戈沙克副校长倒是久经风雨,他放下羊皮纸慢吞吞道:“第一天迟到,拉文克劳扣50分。” 嘶!全院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扣50分,第一天上课就扣五十分,这家伙真的是拉文克劳的院长!? 这还没完,戈沙克教授又问:“谁在宿舍离她最近。” 一群低头的学生中,银发女孩阿格莱亚缓缓举起了手。 戈沙克教授:“知道上课却不叫同学,拉文克劳再扣20分!” 周围的学生全都张大了嘴巴。 霍法惊了,这老头简直比斯内普还狠,好歹斯内普扣的还是格兰芬多的分,你倒好,扣自己学生分还带连坐的。 阿格莱亚急了眼:“我没叫?我叫了,是她不想来你的课,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还能把她拖起来不成…….” 但老头根本没给阿格莱亚解释的机会。 扣完分,他一挥魔杖,所有人书页全部自动翻开。 “魔咒,是一名精确的学问,不同与魔药和变形,它是口口相传的古老巫师技艺,非严谨智慧之人不可掌握。用心去感受魔法,用你们的精神去控制咒语,而不是舌头……” 霍法瞥了阿格莱亚一眼,只见她气鼓鼓的抱着胳膊。郁闷的不要不要的。虽然学院莫名其妙的被扣了70分,但能看到这家伙吃瘪,霍法心里暗爽。 老头在课堂上洋洋洒洒的讲授的课程,霍法掏出羽毛笔和旁人一样刷刷的记笔记,如果说成人灵魂有什么好处,那就是他知道怎么谦虚。 在魔法领域,他就是一个小白。 课上到一半,米兰达还没有来。霍法才觉得自己对这个新朋友真的是一无所知,也许在她温和的表面下,潜藏着一颗叛逆的心。 第一节课没有给到霍法试验魔杖的机会,因为这节课是理论课,主要讲的是音节和动作。 外加戈沙克那么严,大家都只能巴巴的看着他施法各种咒语,并不敢随意尝试。 …… …… 魔咒课结束之后是变形课,变形课是公共大课,四大学院在一起上的。霍法对这节课充满了期待。 邓布利多亲自授课,也只有在这个年代有机会,等过几年这个伟大的男巫成为校长之后,也只有哈利波特享受过这种殊荣了。 想到激动处,霍法步伐匆匆。 突然,耳边传来懒洋洋的说话声。 “邓布利多的课,真是期待啊!” 霍法一扭头,好嘛!居然是米兰达那家伙。 她抱着一摞书,突然就出现在了霍法身边,好似幻影移形过来的一样。 她昨天还柔顺的黑色齐耳短发现在有些乱,鸡窝一样。眼睛下面还有两个眼袋,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这货整个上午都在睡觉么? 周围拉文克劳的学生纷纷对米兰达怒目而视,眼中喷火。 阿格莱亚已经面色阴沉的抽出了魔杖。 她上前一步,目中杀机几乎要把米兰达刺穿。 眼见一场撕逼大战就要开始,霍法赶紧把米兰达推到一旁的走廊里。低声说道: “你疯了,昨天你还跟我说上课别和你爷爷作对!现在倒好,拉文克劳第一节课就扣了70分,你50,阿格莱亚20 !” 米兰达睁大眼睛,“阿格莱亚也扣了?” “因为她没把你拖起来!”霍法低声说道:“喂,下次你睡懒觉,好歹来班上睡!” 米兰达摊开手。 “切,这些人还真是紧张兮兮的,扣多少分赚回来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那个学院杯又不能吃,争来争去的干什么?” 说完,她十分轻松的推开了走廊的门。 然而,面前的走廊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盥洗室的大门。 先前的过道不知所踪,就在霍法和米兰达说话的空挡,这里的地形就完全变了。 霍法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可不想在邓布利多的第一堂课就迟到,给他留一个坏印象。 米兰达表情也稍微有些凝重,他问霍法:“今天星期几?” 霍法黑着脸:“星期一,你睡懵了吧。” “糟糕,星期一,这些该死的魔法走廊。快,跟我来!”话音刚落,米兰达拉着霍法跑进了面前的盥洗室。 她在盥洗室左右数了数,然后一把推开第三排的马桶,露出下面一个深深的甬道。 是秘道! 米兰达对霍法招手,“进来!” 霍法不知道米兰达为什么会知道这么隐蔽的秘道,但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她跳进密道。 进去之后霍法就滑了起来,这密道就像幼儿园的滑滑梯一样顺溜,两人一前一后,滑速度越来越快。 一通滑坡之后,霍法一头撞在了米兰达的袍子底下,两人滚做一团。 好在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霍法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撞上了什么,总之他赶紧把自己整理出来,脸有些红。 米兰达:“荧光闪烁。” 低声说完,她的魔杖闪出亮光,他们站在一个石板隧道内。 “跟我来。” 米兰达镇定的带着霍法在秘道内迅速穿行。 七上八下,十分钟后,他们终于钻出秘道。 这里是城堡内部,成片的油画在楼梯间交谈。交谈声中,楼梯在他们身下变幻位置,如同不安分的齿轮。 就在霍法的脚下,楼梯摇摆着对一堵实心墙撞去。似乎想一头撞死在上面。 米兰达毫不犹豫,直接攀住楼梯纵身一跃。 霍法来不及阻止,震惊的看着她跳下了高台,下面至少有7层楼那么高。 这妹子是在找死么? 13,变形术 然而刚下落两米不到,就有一台楼梯凭空出现,接住了米兰达。 米兰达抬头对霍法说:“跳!” 霍法暗骂一声,疯子造的学校! 说完,他在油画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跳下护栏,空中下坠两米后,一个移动的楼梯突然转向。接住了霍法,似乎是怕他摔死。 跟着米兰达,两人在空中变换的楼梯间穿行。 7层楼的高度居然就这样被两人连蹦带跳的跃了下来。 刚踩在地面,米兰达就猛地推开一扇移动墙壁的木门。 面前,走廊也正不断的变换位置。 那些门就想大乐透抽奖的转盘一样,转来转去。 米兰达倒是果断,一扇一扇的推开。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黑铁门,霍法想要推门进去,米兰达却拉住了他。 “等一会儿。” 霍法站定。 十秒后,一堵墙撞开这堵墙,仿佛在说,嘿,这是我的地盘,哥们。 这堵墙上有一扇橡木门。 米兰达立刻拉着霍法破门而入。 在两人消失门内后,这面墙又被另一面墙不爽的撞开了。 进门之后,门内正是变形课的教室。 圆形的教室,环状的桌子。满教室的孩子,还有随意靠在讲台边的高个赤褐色头发的男人。 那些孩子们听见响动,都诧异的转头看向门口的两人。 霍法的心脏沉了下去,还是迟到了么? 邓布利多饶有兴致的看着推门进来的两人。 他抬头瞥了一眼钟,笑道:“迟到三分钟,按照规定,我应该扣你们三分。但今天是楼梯放假的日子,所以我给你们加三分,现在快点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霍法松了口气。 楼梯放假,楼梯还有假期...... 怪不得那些家伙兴冲冲的跑来跑去。 四院一起上课,又是人气很高的邓布利多上课,教室里的靠近讲台的好位置全都满了。 米兰达坐在了角落,坐定之后还对霍法招招手,示意他坐自己身边。 霍法有些不情愿,因为她选的那个角落已经坐了一个银发女孩了。 可已经开始上课,他也不能挑三阻四,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阿格莱亚瞥了一眼霍法和米兰达,皱眉往右挪了一公分,表现出自己对两人的厌恶。 她右手边两个格兰芬多的男孩脸颊顿时通红,羞的说不出话。 小屁孩之间的矛盾让霍法无聊,他掏出笔记,认真听课。 在霍法心中,变成阿尼玛格斯也是自己必须攻克的目标之一。 来HP的世界如果不能变成一只心仪的动物,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当然,如果想变成阿尼玛格斯。邓布利多的变形课,他就一点也不能落下。 人都坐齐后,邓布利多满意的点点头,他清了清嗓子,用魔杖敲了一下旁边的讲桌。 顿时,讲桌发出了一声整天的咆哮。 “吼!” 它突然由一只四条腿的桌子变成了四条腿的狮子。 前排的学生被唬了一跳,纷纷往后一缩。 邓布利多又一挥魔杖,前扑的狮子在空中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黑白獾。 它拱着鼻子,来回嗅了几下,突然,獾的两肋生出翅膀,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变成了一只翼展极宽的雄鹰。 雄鹰扑棱飞起,在教室盘旋三圈,缓缓落地。 一边落,它双腿一边融合变长,等它完全落地,它变成了一条姿态优雅的斑点巨蟒,嘶嘶的吐着信子。 蟒蛇盘旋回讲座,邓布利多魔杖一点,蛇重新变回了讲桌。 所有学生都惊呆了,霍法也在其中。前世他不知道在多少电影中见过酷炫的魔法特效,但这种真实精密的变化,他真的是前所未见。 邓布利多在当了校长后很少再展现他变形术上的造诣,以至于别人都不知道他是一名真正的变形大师。 在学生震惊的目光中,邓布利多缓缓开口。 “变形术,所有魔法中,最复杂,要求最苛刻的一种。如何改变事物的结构,却不破坏它的本质,这是一代又一代巫师永恒争论的话题。” 看下面学生都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邓布利多一挥魔杖。 顿时,窗帘拉起。 教室光线变暗,四周突然挂下了好几块投影幕布。 邓布利多:“作为第一堂变形课,我首先要教你们的不是魔法,而是变形学最重要的品质,谨慎。” 随着讲话,幕布上,一张张黑白照片闪过。 霍法瞪大了眼睛,那投影幕布上,是一张张面目可怕的怪物。 邓布利多:“在变形术上,有些巫师走的比常人都要远,你们所能想到的所有伟大的变化,都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巫师尝试过。然而,有些巫师成功了,而更多的巫师却在探寻知识的过程中,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无一例外,全是因为不够谨慎。” 黑白照片停了下来。 霍法看到照片上,是一张巨大的狮身人面像的手绘图。 “西元前两千年,古埃及伟大的变形师,斯芬克斯在追求变形的道路上,达到了当时的极致。只可惜,最终他还是混淆了结构和本质的区别,在一次变形的过程中,将自己变成了半人半狮的怪物,丧失了自己的理智。” 投影幕布上画面再变。 一个表情痛苦的人面鸟身的女妖出现。 邓布利多:“西元前1000,古希腊最伟大的女巫,塞壬。她在追求飞翔的过程中,献祭掉了自己的理智,把自己的人性完全剥离,从而变成了人面鸟身的怪物,至今,她的后裔还在希腊半岛痛苦游荡。” 投影再度变成一个半人半牛的手绘图。 邓布利多:“西元13年,著名巫师米诺陶诺斯在和人决斗的过程中试图变成一只公牛,却不幸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于是他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不人不牛的生物,依靠自己的呕吐物为生.......” 随着讲台上男人平静的话语,教室里的人面色都苍白了下来。 霍法没想到有些神话传说里的怪物居然都是真的,大多数还和变形术有关。 前世他看小说的时候只看到了阿尼玛格斯的有趣,却没有想到幕后还有这么多的凶险故事。 连续讲完十几个变形失败的案例后,教室里鸦雀无声。 突然,一根手臂高高举起。 邓布利多点点头:“汤姆,说吧。” 汤姆里德尔缓缓站起,以恭敬的神态问:“先生,什么才叫改变结构却不改变本质。在我看来,结构改变,本质必然也会跟着改变。” “非常关键的问题,汤姆。”邓布利多淡淡道: “这个问题每个变形师都持有不同的观点,但在我看来,本质就是你的目的和内心。以内心的目标为灯塔,以博爱和包容为引导。才可以在复杂的变形过程中,保持自我。当然,这种变化仅限于阿尼马格斯的生物变化。” 汤姆礼貌的说:“多谢先生。” 他坐了下来,霍法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前世看书的时候,不知道伏地魔是不是阿尼玛格斯,但现在看来,似乎伏地魔最强项应该是黑魔法一块,而不是变形术。 解释完汤姆里德尔的问题,邓布利多让每个学生都上台拿了一块小木头,让学生用魔杖把木头变成其他的形状。 拿下木头之后,霍法看见学生们纷纷掏出魔杖,开始不断的敲击木头。 顿时,教室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欢乐光芒,有些学生拿着魔杖念念有词的对木头施咒。 有的木头直接砰的一声燃烧起来,有的木头在魔杖的光芒下变成了一滩烂泥,有些木头甚至直接长出两条腿跑掉了。 邓布利多大声的提醒着学生:“要理性,不要混乱,头脑里要装着自己的目标!” 可是没有用,一群小巫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还比较冷静,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学生简直都快把屋顶都炸掉了。 阿格莱亚身边的两个格兰芬多男孩也是这样,他们一个把木头捅成了一个猪头,一个直接让木头轰然爆开,脸上被炸的漆黑抹污,头发高高竖起。 阿格莱亚露出嫌恶和讥讽的神色,她把位置往左边移了一点。 米兰达一声不吭的拿出魔杖,点了点木头。木头漂浮了起来,缓缓在空中变形。 最终,它变成了一只猫头鹰状的东西,看起来很丑,但可以勉强算是一只猫头鹰。 米兰达对霍法说:“这个邓布利多至少要奖励我五分。” “可笑。”回答她的却是阿格莱亚。 她抱着胳膊冷笑道:“变出那种垃圾你就满足了?” 米兰达温和而不失礼貌的看着阿格莱亚,仿佛在说,你行你上啊! 银发女高傲的掏出一根闪烁着银光的魔杖,一指面前的木头。 然后,在霍法震惊的目光中,她的木头缓缓的在桌子上开始生长蔓延,变成了一棵精美的树状雕刻。那雕刻栩栩如生,甚至还带着十分小巧的树叶。树叶上的纹路都能看的见。 变化完成,她收起魔杖,看着米兰达冷笑一声。 米兰达看看对方的树雕,再看看自己的猫头鹰,她耸耸肩。“你厉害咯。” 她没有和阿格莱亚争论,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霍法有点佩服米兰达,被这样怼都不生气,如果是自己的话,只怕…… 阿格莱亚对米兰达说:“不过你还算不错,有些人连尝试都不敢呢。” 一边说她一边昂着头,眼角的余光牢牢的盯着霍法。 她想看这个傲慢冷漠的男生出丑。 14,霍法的天赋 被她影射,霍法脸色不太好看,他拿起自己的魔杖,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小木块,他心里想着一把木剑。 魔力从魔杖中流出,霍法用精神控制着魔力灌输在了木头之中。顿时,他有了一种神奇的感觉,这感觉就像凭空抓住了一块橡皮泥。 在魔力的作用下,那木头仿佛拥有了极强的可塑性。 原来如此,目的和结构么? 霍法心里了然,他直接闭上眼睛。在头脑里思索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木头开始在霍法的精神操控下拉长,拉长,再变扁。 变化过程中,霍法眉头一皱。 不对,细节不够,只是剑刃还不能叫剑。 于是他又开始仔细的思考起剑柄的形状,护手的形状。 桌子上方,那柄木头小剑变得越来越像模像样,开始只是一个粗胚,慢慢的,剑柄上的花纹都慢慢的刻了出来。 米兰达小声的赞叹了一句,而阿格莱亚则不屑的嘟囔了一声,“还有点东西……” 完成雕刻,霍法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把小剑,脸上没有太多高兴的神色。 米兰达惊叹道:“真有你的,你做到的!” 霍法摇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要知道,他还想变身成为阿尼玛格斯呢,仅仅把木头变成一把木剑,这完全不够啊! 想想看,这和拿橡皮泥捏出一把橡皮剑有什么区别,木剑本质依然是木头,没有丝毫变化。这一点都不魔法,一点都不神奇。 本质,变化,目标。 邓布利多说的关键词在霍法脑袋里转来转去。 不对,剑应该是铁做的,剑的目标应该是杀戮,而木头剑只能当做玩具。 于是霍法集中自己的精神,将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当前的木剑之中,试图感知更多的细节。 然而不行,他的精神可以感受到木头的每一根纤维,却依然无法感受到木头的本质。更谈不上改变。 精神不够么? 霍法眉头紧锁,突然,他想到了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冥想法可以提升精神。 霍法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下,周围人都在苦苦的对木头变形。没人在乎角落里的自己。 他放空心神,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 这一刻,他的精神在冥想作用下,成倍成倍的放大,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感知到教室内的全貌,不用眼睛。 但霍法没有,他全部的精神都沉浸在了木剑之中。去探寻木头的本质。 强大的精神如同蛛网,一丝丝的渗透进了木剑,精神带着魔力穿透了纤维,穿过了细胞,穿过了细胞核,一直来到了有机物的本质。 仿佛有轰隆一声巨响响彻脑袋。 黑白的世界突然斑斓了起来,他仿佛来了另一个次元。无数细微的粒子在他身边转动,变化,无尽的色彩在他面前重新混合,散开。 魔力带着霍法驰骋在一片完全未知的世界,一个属于变形术的新世界在霍法面前打开,他感觉到了喜悦。他感觉到了近乎掌控一切的力量! 没错,就是这样! …… 现实世界中,霍法面前木剑突然爆成了齑粉,完全的消散在了空气中。 一旁的米兰达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阿格莱亚则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心想,这个蠢货,直接把剑变没了! 教室中,正在讲台前纠正学生错误的邓布利多霍然扭头,看向角落。 教室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很强的精神力量! 教室另一边的汤姆里德尔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向角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转了过去。 来到角落,邓布利多看到了双目紧闭的霍法。 下一秒,霍法抬起魔杖。 空气中,一丝丝晶莹的金属光芒出现。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 那金属光芒迅速的排列组合,组成了剑刃,护手,剑柄。 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睛骤然瞪大。 那寒光闪闪剑刃表明,这完全是一把金属剑,而不是一把木头剑。 米兰达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 阿格莱亚脸色煞白,猛然按住桌子站起身。 周围那些学生全都转过脑袋,看着这神奇一幕的发生。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看到了一把金属剑凭空出现。 但邓布利多知道,面前这男孩,居然已经改变了事物了本质! 变化完成,霍法面色苍白的睁开眼睛,满眼都是欣喜,他一把抓住了面前的锋利小剑。 他做到了!他用变形术改变了事物的本质,这才是魔法! 邓布利多由衷的拍起了手,很快,周围的学生也跟着邓布利多拍起了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感觉很厉害。 汤姆马沃罗站了起来,眉头紧锁的看着拉文克劳桌,难以置信的喃喃道:“霍法……!?” 沉寂在变化完成的喜悦中的霍法被掌声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身边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一个个震撼的鼓掌。 怎么回事,这不是基本操作么? 邓布利多不由分说的把霍法拉了起来,看他的目光犹如看一个稀世珍宝。然后,他夺下霍法变出来的那柄小剑,高高举起,用赞叹的语气说道: “超额完成任务,超额完成任务,霍法!看啊。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一年级学生可以做到这一步。太出色了,上一个可以这样变化的人还是500多年前的尼克.勒梅,拉文克劳加50分。” 他是如此高兴,以至于其他人的作品,他压根都没想仔细的去看。 这让阿格莱亚气坏了,以至于她刚一下课就气急败坏的走出去,将自己的木雕树扔在了垃圾桶里。 下课后,霍法也想离开教室,但邓布利多却叫住了他。 “等一下,霍法。” 霍法站定,人群从他身边走过,拉文克劳的同学都兴奋的拍他的肩膀。对他说着激励的话,但霍法看到汤姆里德尔阴沉着脸和自己擦肩而过,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了微不可查的耳语。 “真的不错,霍法。” 教室人走光后,邓布利多指了指面前的桌子,霍法不解的坐了下来。 邓布利多看着霍法耳朵上的耳环笑道:“看来你和妖精相处的不错。” 想到因铎,霍法只能挠挠头,“还行吧,就是取不下来。” “为什么要取下来呢,那可是朋友的礼物。” 说着邓布利多也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他十指交叉,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你刚刚的行为很危险知道么?” 霍法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邓布利多把剑递还给霍法,严肃的说:“你还能把剑变回来么?” 霍法盯着木剑感受了一会儿,顿时脸色苍白,他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自己留下来了。他明白金属原子的结构,但不明白树木的结构,他完全变不回来了。 邓布利多抱起胳膊,轻声说道:“谨慎,霍法,谨慎。我见过太多有天赋而不够谨慎的变形师。 你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天赋,但你要记住,改变事物的结构,而不是改变事物的本质,变化带来的狂喜和冲动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在我看来,你刚刚完成了一步不可逆的变化,如果你变化的对象不是一块木头,而是自己的话。你已经完全迷失了。” 霍法看着邓布利多锐利的蓝色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邓布利多直起身,用魔杖敲了敲那柄金属剑。 金属剑缓缓的变回了一个小木块。 “记住,一个真正的变形师,不仅要会点石成金,更要会点金成石。” 邓布利多的话让霍法后怕了很久,以至于当他走出教室的时候,背上还有一些冷汗。 的确,在他完成变形的那一刻,他确实差点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变身成为阿尼玛格斯近在咫尺。 但现在看来,他的变形之路还有很长很长。 其他同学不知道邓布利多对霍法的警示,他们都在议论纷纷说拉文克劳出了一个擅长变形术的学生。拉文克劳的学生则把霍法当成了英雄,虽然戈沙克教授扣了他们七十分,但邓布利多加了50分,一来一去,分数就算差不多抵消了。 但是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的是,阿格莱亚对于霍法的态度愈发的不友好。 无论什么时候,她给霍法的只有一张臭脸。 星期二他们上草药课的时候,她故意把霍法的照看的菌类植物换成了一盆食人花,想看他出丑,所幸赫奇帕奇的院长—赫伯劳.比尔利及时提醒,他才没用着道。否则他的鼻子都有可能被那盆可怕的植物给扯下来。 星期三上天文课的时候,她又当众大肆嘲笑霍法,因为霍法混淆了木卫三和木卫二。 霍法觉得这小姑娘可能是从小就没吃过亏,陡然一下遇到了打击。所以对自己怀恨在心,但她越是这样,霍法越不理她。就当她是小丑。 他白天上午去上课,晚上就在公共休息室的微风中冥想。 如果有些空闲,他就去图书馆,寻找关于幻身咒的方法。 但很可惜,低年级学生可以在图书馆内逛的区域相当有限,那些地方只有一些基本的理论课书籍。完全没有具体的咒语书。 找不到隐身的方法,就不能大肆的探索霍格沃茨。 但霍法也没急,反正时间有的是。如果不是阿格莱亚有事没事的膈应他一下,他简直觉得霍格沃茨的生活不要太过完美。 这种平静持续到了星期四。 周四有一堂飞行课。 15,“旱鸭子” 这一天霍法几乎起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早。 飞行是人类的梦想。成为了巫师,霍法当然有一颗在云层穿梭的野心。特别是在1938年,这时候飞机还不像后世那样普及,如果能学会骑飞天扫帚,自己不仅出门会简单不少,未来也会多一道保命底牌,毕竟这个年代的麻瓜空军还不如后世那样恐怖精确,战争也多以陆战为主。 早上的餐厅礼堂内,一堆冷静的拉文克劳罕见的神情激动的讨论着魁地奇逸闻。 霍格沃兹的早餐很是丰盛。煎鸡蛋、面包、蔬菜或水果沙拉、香肠或培根咖啡、茶、牛奶、黄油、果酱和果汁。还有其他谷物粥类。 但霍法一心想着飞行课,生怕自己吃多到时候飞太快吐出来,所以吃的很少,就吃了一根香肠加一点麦片粥。 一些巫师家庭的学生夸夸其谈,吹嘘自己飞行的历史。 威廉.卡尔逊是霍法的另一个同宿舍舍友,他一大早就在和朋友们说着自己家族辉煌的飞行史,还说他的父亲曾经骑着飞天扫帚在一战中躲避过飞机的追捕和扫射。 泰勒.史密斯则是他们宿舍的一名麻瓜后代,威廉在一旁吹嘘,泰勒则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满眼都是艳羡。对于这个年代的麻瓜来说,如果不成为皇家空军,飞行基本上是一辈子无望的事情。 拉文克劳这边的学生还算好的,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桌,那群学生一小撮一小撮的聚在一起,不时的发出哄堂大笑。 大笑的基本都是男孩,这个年代的魁地奇还是男孩子的游戏,女孩很少参与其中。 吃完早饭,一群人快步走出礼堂。来到学校魁地奇赛场附近的一块草地上。 这是一个晴朗的、有微风的日子,小草在他们脚下微微起着波浪。草坪那边就是禁林,远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这堂课是和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学生一起上,斯莱特林的学生已经在那里了,一排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上。汤姆里德尔正在和几个同学谈笑风生,瞥见霍法,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事实上,自从他们俩来到学校之后,矛盾似乎就消失了。变成了两个不相干的路人。既没有孤儿院的仇怨,也没有表现出认识的迹象。 霍法知道里德尔的超级野心,他不是马尔福那种幼稚的孩子。不可能把精力花在无谓的找茬上。 不久后,他们的老师来了。霍法早就在早饭时听舍友说过。魁地奇的老师名叫帕里奥.列奥,是1920年魁地奇世界杯爱尔兰队的击球手,当年他们队伍的最好成绩打到了世界杯半决赛,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帕里奥是一个高个臂长的男人,他褐色头发卷曲,神采奕奕。 看见新生,他一吹口哨。 “还等着干嘛,快按高矮排成排!” 人群闹哄哄的动了起来。 看这群11岁小孩子推推搡搡,乱哄哄的挤来挤去。 帕里奥不耐烦的介入其中。将各个孩子抽出来,打乱放在了不同的位置。 霍法本来是和米兰达站在一起,然而帕里奥却将他们拉开,因为霍法比米兰达高半个头。他被帕里奥推到了另一个人的身边。 没错,又是阿格莱亚。 他们个子相仿。 阿格莱亚见霍法被推来,冷哼了一声。 原本和煦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让霍法很舒服,可现在,站在阿格莱亚身边,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看见学生都按高矮拍成了等差数列,帕里奥老师显得异常满足。 他这才一吹口哨,说道:“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道。 霍法也伸出手,“起来!”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于是他加重了口气。 “起来!”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顿时感觉疑惑不解,怎么回事? 他扭头看了看,有人的扫帚很快就起来了。比如说站在霍法对面的汤姆里德尔。他一开口扫帚就乖乖的进了他的手心。 自己的舍友威廉也没有吹牛,他的扫帚也很快的弹跳了起来,进入他的手掌。 有的孩子的扫帚慢吞吞掉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比如说米兰达,她的扫帚似乎有点犹豫,一会儿上来一点,一会儿又下去了。但它好歹在动。 但惟独自己的扫帚,一动不动。 霍法不死心,又试了两遍,还是不行。 “麻瓜。”旁边传来了快意的讥讽。 霍法看见右边的阿格莱亚正在得意的微笑,她依旧抱着胳膊,纹丝不动。 于是霍法对她说了一星期来的唯一一句话:“得意什么,你的也没动。” “是-----么------?”她拉长了语调,仿佛极其享受这一刻。 说完,阿格莱亚讥讽的看着他,一手抱胸,一手伸在飞天扫帚上方。话都没有说。 飞天扫帚便嗖的一下窜进了她的手中,霍法简直能感觉到哪个扫帚迫不及待想被她骑的心情。 霍法瞪大眼睛,再度看向自己那把扫帚。 “起来!” 微风拂过破破烂烂的枝条,它一动不动。如同一只死掉的咸鱼。 霍法脸黑了,他举起手。 帕里奥注意到他:“怎么了,孩子?” 霍法:“老师我扫把坏掉了。”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帕里奥瞪大眼睛,他在远处一伸手。“起来。” 霍法的扫把闪电般的脱离了他的身体范围,去了帕里奥的手中。 帕里奥一看,不悦道:“你在说什么,这扫把状态好极了。说完,他把扫帚扔回给了霍法。 霍法继续一伸手:“起来。” 它又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愉快的大笑,那副甜美的样子让霍法恨的牙痒痒。她说道: “飞行麻瓜,巫师中的旱鸭子,是没有任何飞行天赋的人。这种人历史上很少见,但你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之一。在英国乃至整个欧洲,飞行都是一门古老而优雅的艺术,魁地奇更是一个资深的社交运动。它代表着人群之中那些拥有统治才能的杰出之人,而你......”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霍法面色铁青,直接喝停了阿格莱亚,这一次,他再也不想和阿格莱亚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了。他对这个女孩的厌恶达到了极致。 他直接掏出魔杖,指着地上的扫帚。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在漂浮咒的作用下,霍法的扫帚癞皮狗一样的腾飞起来,痛苦的近乎颤抖的被霍法握在了手里。 霍法察觉出了扫把的不情愿,但他死死握住了它。 然后,一件霍法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一旁的阿格莱亚举手了。 没错,她高高的举起右手,大声说道:“帕里奥老师,霍法作弊,他给扫把施咒了。” 闹腾的草地一下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扭过头,看向阿格莱亚和霍法两人。 霍法惊了,世上竟有如此讨厌之人,打小报告?这种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被人深恶痛绝的事。自己身边这个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干出来了。 得不到关注和崇拜就要膈应别人,地球是围你转的么,她到底为什么被分在拉文克劳? 帕里奥不悦的走到霍法身边:“你真的对扫帚施咒了?” “没错。”霍法叹了口气。 “什么咒?” “漂浮咒。” 霍法说道。 帕里奥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 “魁地奇比赛中,给扫把施咒是重大犯规行为。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霍法面无表情的说。 “念你初犯,我不扣你分。但这堂课你就不用上了,去一旁看着吧。”帕里奥遗憾的说。 霍法把扫帚一扔,收起魔杖大步走到一旁。抱着胳膊不说话。他被气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多变的生活再一次出乎了霍法的意料之外,他不是哈利波特,他没有飞行天赋。更没有魁地奇的天分,甚至连魁地奇的规则都不知道。 草地上,帕里奥吹着口哨。和学生们示范着如何骑扫帚的姿势。 学生们纷纷拔地而起,有人骑在扫帚上歪歪扭扭。有人又快又疾的飞来飞去。阿格莱亚是人群中飞的最好的一个,她甚至都不用手去扶飞天扫帚的柄,她双臂抱胸,仿佛只用意念就可以让扫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远方的天空白云朵朵。霍法背靠着一个高塔,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头顶的飞来飞去的人群,第一次感到自己和这片土地的格格不入。 阿格莱亚说的有道理,在巫师界,魁地奇确实是具有天赋才可以玩的游戏。就像前世美国常青藤大学的那些帆船比赛,不是上流圈子,可能人家都不带你玩。 扪心自问,霍法知道刚刚那个扫帚为何不理他,因为他并不想参加魁地奇运动,他只是想飞而已。 魁地奇那些规则对他而言蠢爆了。 特别是抓到金色飞贼就直接改写比赛的规则。毫无道理可言,完全的个人英雄主义。 相比较而言,他反倒更喜欢麻瓜世界的足球。每个人都很重要。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东西,想到了前世小说中,赫敏曾经和占卜课老师特里劳妮大吵一架。特里劳妮认为赫敏没有占卜天赋,于是否定了她的努力。但事实是感性和理性并不能双全,赫敏永远都成不了占卜师,霍法也很难成为魁地奇高手。 世界上具有天赋的人毕竟是少数,特别是运动这种事情。 前世自己在运动上面有半尴不尬的,别人打球自己只能看着,没想到来了巫师世界,自己还是这样。 自己能在变形术上有一点天赋,那就够了。何必贪心呢。想飞的话方法很多,也不一定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当务之急,自己应该做的是老老实实的学习发育。 只有在未来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追求自己人生幸福。现在争一时荣辱,做一群11岁学生里的孩子王,毫无意义。 想明白了这一点,霍法心情平复了下来,他吐出狗尾巴草,淡然的负手离开了操场。 天空中,阿格莱亚一直在飞,但她的目光却始终锁定着坐在角落里的霍法身上。 打击霍法的感觉让她感觉很爽,自从遇见这个人开始,她就连连吃瘪。特别是在火车上的那一次推测对方身份,让她感觉自己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今天她可算是找回了场子。 可看霍法那么淡定的就离开了,阿格莱亚又觉得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16,神秘藏书 霍法往回走,如果不上魁地奇课。时间还有很多,他打算去图书馆里找几本书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关于幻身咒的书籍。 想要成为真正笑到最后的人,在这个魔法世界上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实力必不可少。要想获得实力,开发系统是最快捷的方式。但是现在霍法能探索的巫师秘境只有霍格沃茨,所以当务之急,霍法要为自己找到幻身咒的施放方法。 要想回城堡的图书馆得先穿过学校的猎场,猎场是霍格沃茨禁林和城堡的中间地带,这里是方圆几公里大的巨大绿色草坪,犹如一幅舒展的碧绿地毯,微风吹的草地哗哗作响。 走到一半,霍法突然发现地上有很多魔法符文,这些符文排列整齐,上面还散发着蓝色的微光。 好像是某种功能性的魔法阵。 草地上的魔法阵? 霍法有些好奇,他边走边看。 突然,霍法看到远处有十几个人影聚拢在一起。看他们的打扮,是霍格沃茨的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好像在大声的谈论着什么。由于霍法走了是近路,路上正好和这群人擦肩而过,走近后,他就驻足观看了片刻。 只听那些高年级学生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 “还让不让人活了?” “究竟是谁干的?” “连续好几天…….” “魔法部那边怎么还不派人来?” “迪佩特校长说要亲自处理。” ...... 霍法走到几个高年级学生后面,探脑一看。在几个学生的身后,原本整整齐齐的符文阵被炸出了巨大的缺口,草皮翻飞,地上满是疯狂的坑洞和划痕。 这是……传送法阵!霍法心里暗暗吃惊,他想起来了。 阿芒多校长在开学宴会上说过-----【魔法部在学校猎场设立了专门的传送点,六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在获取批准后,前往魔法部特殊场地,进行傲罗特训。】 旁边那些高年级学生还在争执不休,表情担忧,大多数都是在担忧自己的学业和任务无法完成。 ....... “我的学分都不够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比你更惨,这项任务完不成,我可能今年都毕不了业!” “让我们用其他方式去魔法部不行么,非得走传送阵。” “不行,你没听迪佩特校长说么?一切听学校安排。” ...... 霍法听了一会,他找到了一个抱着胳膊不说话的高年级学长,小声的问道:“请问,你们在这里干嘛?” 那高年级学生一低头,看到了只有自己肋骨高的霍法。 他立马俯下身小声说道:“你是几年级的,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一年级的,碰巧路过这里。”霍法说。“这不是魔法部的传送点么?” “是啊,”高年级学生担忧的说道,“只可惜有不知名的家伙破坏了这个传送点,弄的我们都不能传送去实习了。” 破坏传送点……? 霍法心想居然有人胆子这么大。 他还想问点什么,突然,远处几个人影大步走来。 高年级学生赶紧推了霍法一下: “快点走,戈沙克教授来了,别让他看到你在这里!” 霍法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青铜色袍子的身影。想到此人的严厉,他顿时打了个寒战,头也不回的从猎场另一边绕回了霍格沃茨。 …… …… 这件事对霍法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什么人破坏了传送阵和他没有关系。 回到霍格沃茨后,霍法直奔图书馆而去,自己的系统探索度现在停留在了百分之0.5,连霍格沃茨的百分之一的地方都没有探索到,必须要快点学会隐身或潜行才行。 进入图书馆,这里有成千上万本藏书,几百条狭窄的通道,一排排书架高高耸立,有些学生不得不借助梯子才能够道高处的书籍。 这里没有一年级新生,都是一些查资料写论文的高年级的学生。像赫敏那样的巫师毕竟是凤毛麟角。一年级的学生课业并不多,外加年纪不大,玩心又很重,很少有人会来来图书馆这种地方。 从前霍法都是在魔咒类书籍那一片寻找幻身咒,但低年级能进的初级魔咒区域他已经翻的差不多了。 又翻了一圈后,霍法心里开始有些失落。 他就没发现任何一本书的目录里有隐身两个字。 最近的时运开始不济了,如果根据人品守恒定律来说,可能自己在变形术上有点天赋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运气。 霍法思考了一会儿,学校肯定是要探索的,校规肯定是不能完全遵守的。发现也一定是不能被发现的。 那么除了隐身外,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想了一会儿,霍法突然想到了掠夺者团队,也就是哈利波特的爹和小天狼星那一群人。 他们也是那种校规破坏狂,但他们能这么做的资本除了隐身衣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是阿尼马格斯。 霍法看到了曙光。 没错,阿尼马格斯,如果不能隐身,变成一只小动物的话。也是可以在校内进行探索的。这不正好自己在变形术上有些天赋么? 念头生起后便很难消除,再加上霍法现在对变形术也很有兴趣。他离开了魔咒区域,来到了变形类的书籍存放的区域。 变形类的书籍存放的位置紧挨着魔药学,占地面积很大。只是能供一年级学生参考的书籍也不多。 霍法抽出了几本感兴趣的,《初级变形指南》,《物质与魔法的转换》,《快速变形基础》……. 连续看了好几本,霍法觉得有些没意思,这些书上的东西教材上都有,讲的还不如邓布利多讲的好。大概也只有费尔奇那种人才会看。 他不死心的又翻了翻,有些书能教他一些东西。有些则不能。 翻书的过程中霍法没有注意自己的位置,沉迷知识的他在图书馆越走越深。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低语。 “看我。” “不。” “看我才是。” “我的知识最多。” “不不不,我的知识更多。” “可我的更有用。” ...... 霍法猛一抬头,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书都老老实实躺在书架。 可耳边那些窃窃私语却还在争执。 “别听他的。” “别听他的。” “来,孩子。” “我可以让你辉煌。” “辉煌?” “看书是为了辉煌么,蠢材。” “啧啧啧。” “鼠目寸光。” “知识本身就是欲望。” “哦!” “该死!” “都闭嘴。” “让他自己选择。” ...... 它们不断低语,霍法瞪大了眼睛。 这些书...在吵架? 为什么自己会听到书的声音,这....每个巫师都会这样么? 他有些不明白,于是他好奇的走近了一点。 那些书吵吵嚷嚷的声音更密集了,他们不断贬低其他书,抬高自己,就好像都准备把自己推销出去一样。 霍法缓缓沿着书架走动,这时,他发现在第三排的柜子上,横插着一本厚厚的大旧书。 他本能的感觉那本书和自己很搭。 因为别的书都在吵架的时候,这本书非常安静。好像散发着蜜汁自信。 于是抽出了那本有自己胸膛那么大的厚书。 “哦,该死的。” “祝你好运。” “哼哼,又一个。” “溜了,溜了。” 在霍法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周围那些书本嘟嘟囔囔的,终于全都安静了下来。 霍法仔细端详这本自信的书,它的封面是由不知名生物的皮做出,触感奇特,仿佛还带着淡淡的焦糊气。 这本书好像被烧过,封面上,褪色的银色字符乱糟糟的写着。 《解剖万物,结构为王》 作者—莫尔根.勒.费伊。 好大的口气,霍法撇撇嘴。 他翻开了书页,只一眼,他就被吸引了进去。 里面的纸张上,标准的绘制着一只狮子的全身解剖图。各个角度,从毛发,到神经,再到魔力流动。 书页下写着,【变形的基础是了解,变形一只猫咪和变形一只狮子没有魔力上的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你是否足够了解变形的目标,如果想要变形一只猫咪,你便要足够了解喵咪。如果要变形成狮子,你便要足够了解狮子。阿尼玛格斯也是一样……】 霍法呼吸急促了一点,这本书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上来就直接进入正题,和外面那些遮遮掩掩的妖艳jian货完全不同。 霍法毫不犹豫的翻了一页。 第二页上,绘制着巨大的雄鹰,同样也是每根骨骼,每根羽毛的展现到了极致。 【通过魔力,在主体和客体之间来回穿梭,其最难点并非是了解目标之物,而是深入的了解自身。无法深入解剖自身之人,无法成为真正的变形大师……】 霍法被这书上的一段段话震撼到了,这些话对他来说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他正想继续翻页。 突然,一个灰胡子的图书馆管理员蹦了出来,劈手将霍法正读的津津有味的魔法书抽走。“嘿!小子,你有教授的签名么?” 霍法先是火气上涌,可一看头顶上鲜红的大字【禁书区】。他才意识自己违反了校规。进入图书馆禁书区是需要教授签名的。 见霍法不说话,管理员猛地叉起腰。 “没签名就来高年级区域找书,万一书里面的魔法反噬,这个责任归谁?归我还是归你!走走走…..!” 他挥舞着鸡毛掸,连赶带推的把霍法弄出的图书馆。 站在图书馆的门口,霍法烦躁的使劲踢了一下旁边的罗马柱。他满心不甘。心想真是流年不利,倒霉起来干啥啥不行。 看书看到正爽的时候被人打断最讨厌了,如果那个老家伙再来迟一点,说不定自己就能找到阿尼马格斯变身的秘密。 懊恼了一会儿,霍法开始思考解决的对策。 这本书自己一定要得到,可霍格沃茨破规矩这么多,自己该去哪里才能弄到教授的签名呢。 这一刻他不禁又想到原著,哈利和赫敏二年级弄复方汤剂药方,就进了禁书区。不过他们是遇上了洛哈特那个蠢材,自己现在又要去找谁签名呢?邓布利多肯定不行,那家伙太聪明,戈沙克就更不用想了,那个严厉的老头对自己孙女都不手软。 满脸愁容的霍法走出图书馆,他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自己不知不觉在图书馆里呆了太久。 一阵腹饥感传来,他忙不迭的跑向大厅。自己已经错过了餐点,只能希望现在那里还能留一点食物。 很可惜,当他回答大厅的时候,这里的人稀稀拉拉,桌子上只留着一些剩余的甜点。 霍法心想自己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稍微吃了点甜点后,两手空空肚子空空的霍法回到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 …… …… 公共休息室内罕见的喧哗,一群孩子正热切的讨论着和魁地奇有关的内容。 而人群的中央,则是银色头发的阿格莱亚,她出色的飞行天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崇拜和追捧。他们众星拱月一样的围着她,很多人不停问她关于飞行技巧的问题。 瞥见霍法进入休息室,阿格莱亚立刻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指导着崇拜者的飞行问题。 “吉伦,你腰弯的太厉害,重心太前倾,能飞好就有鬼了。” “威廉,你握把的姿势有问题,习惯性动作是左手控制方向,右手挥舞球杆,如果你一直用右手控制方向,会在比赛中输很惨。” “泰勒,你今天表现的不错,但是我看你似乎还是有些恐惧飞行。不要害怕飞行,你又不是麻瓜。不像某人…….” 她说某人的时候再度提高了音量,含沙射影无疑。 霍法对她视而不见,只当她在放屁。既然公共休息室无法冥想,他打算回宿舍床上冥想。 可真当他打算上楼的时候,米兰达却从人堆里钻出来拉住了他。 “你去哪儿了,我找你老半天了。” “怎么了?” 霍法淡淡的问道。 “你晚上是不是没吃。” 米兰达拿出一卷纸包。霍法接过来一看,纸包里居然是食物。虽然只是几根鸡腿和面包,但霍法心里觉得暖烘烘的。 他接过有些凉的食物塞进嘴里,米兰达就在一旁安慰: “飞不了也没什么,我也飞不好。半个月后有我们学院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是对格兰芬多的,你去不去看?” 霍法哑然,他在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对魁地奇实在是兴致缺缺。米兰达还特地跑来安慰自己,是怕自己难过么?还真是个好心的姑娘。 不过现在的霍法满心都是变形术,对这些破事还真不大看的上。 但米兰达来问,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当下点头敷衍道“去啊,为什么不去看。” 米兰达附在霍法耳边轻声说道: “阿格莱亚被选成学院魁地奇队伍的替补找球手,下周正好球队的正式找球手要去魔法部参加傲罗培训,你要能为她加油一次,我觉得这是你们放下间隙的好机会。” 替补找球手,阿格莱亚!放下间隙给她加油? 呵呵,霍法感觉自己肠子拧巴在了一起,和吃了一坨野屎一样十分不爽。 米兰达真是好心机,先给自己食物再让自己捧场。如果直接说第二个消息,那么打死自己也不会答应去看魁地奇比赛。这家伙,是看准了自己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么? 17,魔药课 由于霍法脑子里想的还是如何获得图书馆的变形书籍,所以对米兰达的要求并没有太过在意。他随口回答:“好吧,我去。” 米兰达继续小声说道:“帕里奥本来都准备和院长商量让她直接成为找球手,只可惜,戈沙克那家伙觉得一年级新生不可以参加魁地奇,于是就只让她当了替补。” 霍法有些惊讶,这不是和哈利的待遇差不多么?如果戈沙克稍微再松一点,这货妥妥的又是一个一年级找球手。 他转头看向人群中央的女孩,心想这家伙倒是一副主角模板。找球手,那简直就是球队里面的国王。前世那些著名的人物,基本上都在魁地奇项目中十分出色。 詹姆也好,哈利也好,马尔福,塞德里克,秋,张,克鲁姆,金妮。 等等等等。 霍法之前觉得她有点像赫敏,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岔了。她就是一个全能型选手。 ...... 如果霍法认为息事宁人的妥协有效果,那就大错特错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度刷新了他的三观。 周五的时候,霍法有两节课要上。 黑魔法防御课和魔药课。 这个年代的黑魔法防御课还没有被施咒,只是一个普通的课程。老师是一个退休的老傲罗,名叫阿拉提亚.梅乐思。同时也是格兰芬多院的院长。 他给低年级学生上课时很是和蔼幽默,基本上都是在和学生们讲故事。吸血鬼,狼人,黑妖精…..各种他年轻的时候面对过的怪物。如果霍法没有记错,他应该是黑魔法防御课最后正常的一个老师。在他教完7年退休之际,汤姆里德尔毕业后想获得这个职位。 但是被邓布利多等人拒绝后,汤姆里德尔诅咒了这个职位。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可以在这个职位上呆一年以上。 上午结束完黑魔法防御课之后,下午是魔药课。 魔药课的教授是斯拉格霍格恩,斯莱特林院的院长。霍法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关于图书馆的签名。 相对于后世的斯内普,斯拉格霍恩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甚至会把魂器的秘密交给伏地魔。也把自己的不堪记忆交给了哈利波特。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能获得他的认可。 没错,斯拉格霍恩只和那些他认为有价值的学生,在他眼中有前途的学生交往,并且把这些学生看做是人生最宝贵的收藏。在他退休后,他为了成了哈利的老师,宁愿重出江湖。 简单的来说,这人不仅以貌取人,还有些势利眼。 但他心眼并不坏,如果霍法可以得到他的认可,从他那里获取一张图书馆借书的签名。应该不是难事。 毕竟人家连魂器的秘密都可以教给伏地魔,一张签名又算什么呢。 平时霍法上课的时候都很随意,但是今天他吃完饭后直奔盥洗室,把仪容整理的干干净净,然后把一头黑发整整齐齐的背梳在了脑后。 这让他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他容貌本来就不丑。仔细打扮之后还有些小帅。 第一印象要好,然后表现的积极一点,霍法觉得他应该可以得到斯拉格霍恩的关注。 魔药课的教室在霍格沃茨的地下室。这里要比上边城堡主楼阴冷,沿墙摆放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的动物标本,异变的身体器官。霍法感觉这里还挺有意思,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应该就在附近。 进门之后地下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充满了各种古怪的气味,还有很多冒泡的坩埚。 霍法一一看了过去,他把所有正在制作的魔药都认了出来。得益于他高于常人的精神,他已经背下了一大半的魔药书籍。如果斯拉格霍恩要提问的话,他觉得自己可以脱颖而出。 地下室的教室桌子是圆的,因为中间要摆放坩埚。 斯莱特林学生坐一张桌子,拉文克劳学生也是一样。这么一来,霍法只有和阿格莱亚坐在一张桌子上。 而且这一次非常不巧,斯莱特林的桌子和拉文克劳挨的很近,汤姆里德尔,这个未来的大魔王就坐在霍法的对面。 腹背受敌的感觉让霍法难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坐定不久,地下教室的门就打开了,斯拉格霍恩人还没露面,那个大肚子就已经先挺了出来。随后出现的是一个叼着海泡石镶银烟斗的男人。 他穿着崩的紧紧的夹克,比五十年后要年轻很多,没秃,但也要更胖。 他笑眯眯的,整个人如同一只巨大的吸烟海象。 进入地下室之后,斯拉格霍恩首先眼珠在学生身上扫了一圈,在阿格莱亚和汤姆里德尔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因为这俩人外貌是最出众的。 随后,他拿起花名册扫了一眼,开始点名。 霍法心想,这货点名的目的估计只是想看自己的学生中,是否有大家族或者著名巫师的后代。 所以,当他点到汤姆马沃罗的时候,稍微惊讶了一下。又多看了人群中的汤姆一眼。冈特家族的马沃罗也算是著名人物了。 霍法觉着亚历山大,伏地魔比他帅,伏地魔身上还有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光环。如果想要获得此人的青睐,就必须要表现的极为凸出,否则就会像罗恩一样,连名字都无法被他记住。更别说拿到通往禁书区的签名了。 点完姓名,斯拉格霍恩吐出一个烟圈,愉快的说道:“好了,各位同学,请拿出天平,药包,还有《魔法药剂与药水》课本。” 教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拿东西声。 霍法有些失落,这就上课了么? “不过……”斯拉格霍恩又说,在此之前,我准备了几味药剂,来让你们开开眼。让你们先感受一下魔药学的那令人心驰神往的奇妙魔力。” 说着,他一指斯莱特林桌一锅嘶嘶作响,冒着白烟的坩埚问道:“有人可以回答,这一味药物是什么么?” 来了!霍法一个激灵,立马手掌高高的举了起来。 斯拉格霍恩一看有人举手,高兴的点了点头。 “很好,你来说。” 霍法站起来说道:“抗寒药剂,原料是雏菊根和甘草汁,比例是一比九,再加上海豹脂肪和老鼠脾脏,多用于北欧和西伯利亚一带。” “回到非常正确。” 斯拉格霍恩洪亮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果然没有记住霍法的名字。) “霍法.巴赫,先生。” “巴赫是么,很好,拉文克劳加5分。” 斯拉格霍恩对霍法点点头,让他坐了下来。 霍法心里喜滋滋的,看来自己给斯拉格霍恩留下的第一印象不错,等到自己完成课程后,说不定可以留下来要到一个签名。 阿格莱亚抱起了胳膊,鼻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斯莱特林桌的汤姆里德尔饶有兴致的靠在了椅子上。 斯拉格霍恩踱到另一个冒着灰色溶剂的坩锅面前,问道:“现在,又有哪个同学能告诉我,这一味药剂是什么。” 毫无疑问,霍法的手掌又指向了天空。 斯拉格霍恩露出惊讶的表情:“巴赫,很好,你来说说看。” 霍法又站起来说道:“石化药剂。是由石栖刺莺卵,火灰蛇卵,加上岩石吊苔,还有一颗地穴蜘蛛眼睛制成,无毒,其作用是让人陷入短暂的石化状态,持续时间大概有15分钟。” “非常准确,非常准确!霍法同学。拉文克劳再加五分。” 斯拉恩霍恩吐出一口烟,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他转头对学生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记下来?” 周围传出了沙沙的掏羊皮纸的声音,就连汤姆里德尔也拿起了羽毛笔。 但唯有一人一动不动。 是阿格莱亚,她靠在椅子上,揉着下巴,用怀疑的神色盯着霍法。 她开始怀疑霍法的目的。 霍法察觉到了阿格莱亚幽魂般的目光,但他没有在意。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斯拉格霍恩身上。只要能得到好印象,拿到签名,那么就可以从禁书区得到那本变形书籍。 等学生记完笔记,斯拉格霍恩又转到了一盆浅紫色的坩锅面前。 “有没有......” 他还没说完,一根手掌就指向了天空。 但这次不是霍法。 是阿格莱亚。 霍法完全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斯拉格霍恩也没想到。 他咬着烟斗愣住了。 “德拉塞斯小姐,你.....有什么问题么?” 阿格莱亚直接站了起来。 指着淡紫色的坩锅说:“恐惧药水,喝下去会让人产生致幻效果,如果数量够多,还会让人产生精神创伤,100多年的老技术。(她不屑的晃了晃头,)原料是乌鸦的羽毛,短鹿角,外加一点黑精灵的血。按理说这药剂是猩红色的,但是你为了让它看起来更具有欺骗性,于是在里面加了一味紫山花。(她砸吧了一下嘴巴)---拙劣的手段,不过欺骗某些人是够了。 她眼睛瞄向霍法,“只怕有些见识浅薄之人会认为它是一味恢复药剂,而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霍法深吸一口气,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内部,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斯拉格霍恩满眼都是惊讶之色,可这一切还没有完。 阿格莱亚又指向另一个闪着亮晶晶绿光的坩埚。 “荧光药剂,由树精的汁液,微光蘑菇,和幽魂外皮炼制而成,可以达到浑身闪亮的夜光效果。古代巫师在某些动物求偶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但要我来说,如果你能在药剂中加一点变色龙的鳞片,会让这个荧光效果变得更丰富,也更持久……” (一分钟后,整个地下室只剩她一人装逼。霍法面色铁青,斯拉格霍恩满眼都是惊艳。) 阿格莱亚:“……这一个则是轻身药剂,让你的身体如同羽毛一般轻盈。你用的材料是鹰的羽毛,飞天茹菌,以及月娥翅膀。但要我来说,这种方法太老套,只需要一滴被净化的塞壬血液,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一分钟后) 阿格莱亚:“…..防狼药剂,在针对狼人的同时,如果你可以加入一点哀嚎丧钟,可以对人类中那些心术不正的龌龊分子达到同样的效果,这一点你没有做到,有点可惜......” (一分钟后,斯拉格霍恩满头大汗) “……当然,我也并不是认为这间地下室的药剂都没有可取之处,比如说我认为你炼制的沉睡药剂就非常独到,它不仅可以使抑郁症巫师陷入安眠,还可以让患者感觉就像自然入睡一样。” 阿格莱亚指着面前的一锅无色透明的液体夸赞了几句,这几句竟然让斯拉格霍恩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可接下来女孩又说: “只不过由于沉睡药剂无可抵挡的药性,这种药剂属于被魔法部管制药物,不应该出现在低年级学生的课堂上。我想你大概你要把它当成加分项,但万一有些缺乏自控能力的人…….” 斯拉格霍恩又开始冒汗。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后,教室中央的那个银发少女终于结束了她漫长的演讲。她抱着胳膊,扫视教室一圈,在看见霍法的时候还讥讽的微笑起来。 终于,斯拉格霍恩颤抖的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嘶哑道:“你…..你和,你和欧洲药剂师协会的会长,伊戈.莫伊塞斯……” 阿格莱亚讥诮的说:“他是我无能的曾祖父。” 全体同学倒吸一口凉气。 霍法瘫倒在椅子上,仰头呼出一口气。面如死灰。 “果然,”斯拉格霍恩拍着手,“天赋卓绝,天赋卓绝,你简直就是天生的魔药奇才!拉文克劳加50分!” 此刻,他看阿格莱亚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绝世璞玉。 至于霍法是谁,他早已经忘记了。 全班都跟在斯拉格霍恩后面鼓掌,霍法没有,他连眼睛都闭上了。他怕自己抑制不住眼中的怒火。 ...... 下课之后,斯拉格霍恩愉快的对阿格莱亚喊道。 “对了,德拉塞斯小姐,下个月三号我有一个小小的晚宴,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请问你有时间赏光么?” 阿格莱亚皱了皱眉,她犹豫了一秒。 然后她看见了脸色阴沉的霍法,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她愉悦的对斯拉格霍恩点头,甜甜一笑。 “荣幸之至,先生。” 霍法大步走出门去,此刻他简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全他妈的搞砸了! 全砸了! 现在斯拉格霍恩眼里只有阿格莱亚,自己怎么可能搞到签名? 18,健忘 什么是问题少女,霍法觉得没人比这家伙更适合这四个字。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碧池就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只要是能让自己不爽的事情,她全部都要尝试一遍才好。 她已经成了霍法两世为人遇见的最讨厌的家伙! 汤姆.里德尔都比她要可爱,至少人家伏地魔还低调的要死! 走到一个无人的盥洗室,霍法打开水龙头,他冲了一下脸,但冷水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 他以为自己心态非常成熟,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发现这么多天后,他的心态已经快到炸裂边缘了。 终于,他恼火的脚踹在瓷砖上,怒骂道:“记仇!虚荣!神经病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无聊的人?” 正当霍法恼怒的时候。 啪嗒。 门口传来书本掉地上的声音,霍法立刻转身。 却看到米兰达站在盥洗室门口,她惊的书都掉地上去了。 霍法顿时意识到失态了。在目标迟迟不能完成的情况下,自己的耐心不知不觉中被消耗了大半,居然开始了无能的狂怒,真正的巫师可不会这样。 米兰达一边拾书一边嘟囔道:“我看你走那么急,就跟过来看看……” “没事,”霍法说道,“我刚刚被气懵了。” “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收拾完书,米兰达问道。 “我怪?我有那个白毛女怪……”霍法嗤笑。 “当然,平时我都没见你认真整理过头发。开学宴会上你都一副很随意的样子,怎么今天突然表现的这么积极。”米兰达问。 霍法沉默了。 米兰达见霍法不回答,宽慰道:其实阿格莱亚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她就是喜欢出风头罢了。只能说她是拉文克劳学院里最拉文克劳的吧。 “嘁,什么时候拉文克劳变成形容词了。”说完,霍法走出了盥洗室。 米兰达跟在霍法身后反问:“你觉得什么是拉文克劳。要我说阿格莱亚放到其他任何一个院,都是不受待见的。但拉文克劳的学生有自己的相处方式,也许你可以尝试用其他的眼光去看待她。” 霍法讥讽的轻笑一声:“哼,她只要别来妨碍我,怎么都行,哪怕她今年就去拿诺贝尔奖也和我没关系。” “什么是诺贝尔奖?” “算了,”霍法烦躁的摆摆手,“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讨厌么?” “没有啊,她又没有……等等。” 米兰达突然站定。 “你说她妨碍你了,她今天有妨碍到你么?” “当然…..”霍然刚想说实话,却又及时闭嘴。拉文克劳都是人精,他可不想被人看出来他对禁书的渴望。 但米兰达已经看出来了,她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饶有深意的笑道。 “你整理了自己的外表,然后又积极回答问题。你是不是想给斯拉格霍恩留个好印象。” 霍法快步和米兰达拉开距离,他总觉得现在的米兰达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米兰达追了上来:“诶呀诶呀,看来你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嘛,你想要什么。参加他的鼻涕虫俱乐部,还是从他那里弄到几瓶魔药。” “都不是。”霍法恼火的停住脚步。 “那你想要什么,说给我听听。” 霍法犹豫了,对方副校长孙女的身份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难道你是在吸引某个女孩的注意?” 米兰达竟八卦了起来,明知她可能在激将,霍法气的牙痒痒,这些英国孩子都这么早熟的么? “还是说,你喜欢的人是阿格莱亚……?” 霍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恼火的举起书本,作势欲打。 “够了你闭嘴吧,能不能别恶心人。我想要一张斯拉格霍恩的签名,拿他的签名去图书馆借本书,这个答案你满意了么?” “就这.......?” 米兰达惊讶道。 “不然呢?要不是图书馆管理员太苛刻,你以为我为什么煞费苦心取悦斯莱特林院的院长?” “早说啊。”米兰达捂住额头,“这种简单的事情随随便便都能弄到的好么,你何必和阿格莱亚那家伙争风头。” “啊?你有办法!” 霍法面露喜色,“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让你爷爷给我行个方便?” “想都别想,阿德贝那家伙可不会做出那么善良的事情。” 霍法:“那你说个屁。” “他不会,但我会。”米兰达嘻嘻一笑,“我们可以耍点小花招……” 她有什么办法霍法很好奇,但米兰达并没有告诉他。只是让他到时候合作,并且保密。 ...... ...... 很快,又是一周周一。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雨天,噼里啪啦的雨水敲击在城堡的玻璃上,城堡内外都显得灰蒙蒙的。 早晨,魔咒课教室。 阿德贝.戈沙克照旧踩着秒针,精准的走入教室。 他站在讲台前,灰色眼珠一扫,沉声问道:“怎么又少了一个人?” 霍法不用看都知道,米兰达又旷课了。 可是,这次不等戈沙克教授扣分,一只手臂举向了天空。 是和米兰达同宿舍的阿格莱亚。 戈沙克教授问道:“怎么?” 阿格莱亚说道:“老师,这里有米兰达的假条,她吃坏肚子了。” 说完,她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戈沙克接过来一扫,霍法看见他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失望。那表情让霍法有些同情这老头子。他心想如果自己是戈沙克教授肯定已经气炸了。 自己孙女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屡次不来上课,而他还不能真的拿对方怎么样。这让他威严何存? 但年迈的戈沙克教授很快就收起了那丝失望,他麻利的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把假条递还给了阿格莱亚。 没有扣分,拉文克劳的学生松了口气。 戈沙克:“上一堂课我们讲了基本魔咒的音节和动作,今天,我们要实际操作一下咒语,首先我们要学的是复制咒,复制咒多用于现实物品,但也可以延伸到精神和记忆等一些非现实载体,是一种非基本但又十分高深…….” 开始上课之后,肃穆和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这一堂课开始,他们要正式学习魔咒的使用,虽然一年级的咒语霍法基本都学会了,面前的这个复制咒,他也在初级咒语书上学了个七七八八,但他听的还是很认真。 得益于高于常人的精神,霍法的魔咒课和变形课一样,都非常擅长。 最后,他成功的把一个小铁球复制成了两个,又把两个小铁球复制成了4个。他的娴熟技巧得到了戈沙克的赞赏,他给拉文克劳加了十分。 虽然完全没有邓布利多那样慷慨,但已经足以引起阿格莱亚的愤怒了。因为她复制出来的铁球明显比原先的铁球小上那么一号,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当然,这在普通学生中已经不错了,但和霍法的一比还是不行。 霍法对于她的懊恼视而不见,他已经反省了自己,决心不再为了此人而生气。他认为这是自己心性前进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是大宇宙意志对自己的考验。 可是下课后,他刚走到四楼转角的楼梯,便看到阿格莱亚抱着胳膊,站在马屁精格雷的雕像下,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霍法以为她又是因为看自己给学院加分所以不爽,他没理会她,径直走了过去。 “站住!” 阿格莱亚冷冷的叫了霍法一声。 霍法不情愿的转身:“干什么?” “你和米兰达是什么关系?”阿格莱亚问。 霍法冷淡道:“你想表达什么?” “她为什么要让我把这玩意留给你?” 说着,阿格莱亚抬起手指,手指上夹着一张纸条。 霍法嗤笑:“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米兰达要给我留什么,和你有一纳特关系么?” 阿格莱亚顿时露出嫌恶的眼神。“自作多情,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 她一抖手指,扔掉了纸条。好像那纸条上有什么脏东西,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霍法心性+1。 他抽出魔杖懒洋洋的施法了一个漂浮咒,让纸条回到了自己手中。 拿起打开一看,原来是米兰达的假条。 【我吃坏肚子了,正在校医院就诊。请一上午假。米兰达.戈沙克。】 下面则是阿德贝.戈沙克的签名。 霍法莫名其妙的拿着纸条,正当他不知道这张纸条是干嘛的时候,纸条上的字母突然变了。 它们开始迅速的重新排列组合。 变成了。 【申请进入图书馆借阅任意一本书,不限时间】 阿德贝.戈沙克 霍法张大了嘴巴,米兰达答应过自己,帮自己弄到用于图书馆借阅的纸条。可没想到她用的竟然是这个办法,假装拉肚子,骗到阿德贝的签名。她不仅骗过了戈沙克,居然连阿格莱亚那个混账也一并骗过了。 惊讶之余,霍法的心情振奋了不少,时来运转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初级目标达成! 只要能拿到那本变形书籍,自己就有可能变成阿尼马格斯。如果能成功,那也相当于可以潜行了。 隐身和阿尼马格斯各有各的优点,隐身可以完全消匿外形。但变身成小型生物后,很多人类去不了的地方自己都可以去。最骚的是,阿尼马格斯的形状变小后,脚步也会变得悄无声息。 霍法很想好好感谢米兰达一番,然而邓布利多的课堂上,米兰达却依然没有出现。 这让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小妮子真的生病了? 结束变形术的课程后,霍法拿着签字纸条飞快的跑去了图书馆。 来到莫尔根那本《解剖万物,结构为王》的位置,他刚想把书抽出来。图书馆管理员那个老头就蹦了出来。他拿着鸡毛掸子,凶巴巴的叫嚣道:“嘿!又是你......” 一张纸条伸到了他鼻子下面,打断了老头。 “少废话,给我书!”霍法说。 老头劈手夺下纸条,看了两遍之后,他硬生生的把自己没骂出来的话吞了下去,皱巴巴的脸变得十分郁闷不解。 规则就是规则,没有他反驳的余地。他只能把书抽出来,不爽的借给了霍法。 拿到书本之,霍法摸着这本厚书粗糙的封皮,心情变得舒畅起来。但他没有立刻阅读。他决定等身边没人的时候再学不迟。 ...... 晚上的礼堂,天花板上阴雨绵绵,和外面没有什么区别。 霍法这时候才在餐桌上看到了一日没见的米兰达,她正坐在餐桌上吃了一块土豆馅饼,一副双目无神的样子。 霍法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嘿!” 米兰达缓缓的转过脑袋,奇怪的是,她现在没有戴眼镜,脸色苍白阴沉,一副病恹恹的做派。 “你真的拉肚子了?”霍法关切的问。 米兰达上下打量霍法一番,用鼻子嗯了一声,然后便继续低头吃起了土豆饼,一副不是很想理他的冷淡表情。 “真可怜......”霍法嘟囔了一声,他也拿了一块土豆饼,低声对米兰达说:“真是谢谢你,我借到书了。” 米兰达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思考了一会儿。 “什么?” “借书啊。”霍法喜滋滋的说道。“我在图书馆借到.......”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米兰达面无表情的打断霍法,她转过头,继续吃起了土豆饼。 霍法张大了嘴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帮忙我能借到么?这个平日里好脾气的姑娘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得。 他觉得米兰达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但转念一想,霍法又觉得自己是疯了。这小妮子才11岁,还没开始发育,标标准准的小萝莉,哪里来的大姨妈……. 19,幻身咒的线索 本来,在霍格沃茨有了安定生活的霍法,应该可以像别人一样过上慵懒舒适的生活。每天睡睡觉,上上课,吃吃饭,和朋友们玩玩游戏。 然而实际上他却没法这么做,也许其他学生可以这样,但霍法不行。 他和别人不同,欧洲是一个讲究关系的社会,也是一个讲究血缘和家族的社会,尤其是英国。 其他学生可以放松去玩,出了什么事还有家族顶在前面。霍格沃茨不管哪个学生,都有亲眷,无论是麻瓜后代还是巫师后代。就连和自己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汤姆里德尔都有亲眷,不管他喜不喜欢。 但霍法有的只有他自己。 面对多变的未来,他一个人都靠不住。 战争的倒计时还有十个月左右。 这样的紧张感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他,如同达摩克利斯的利剑高悬。 这导致他一直有种不安全的感觉。虽然有了一些基础魔咒,还有了一本变形秘籍。也并没有让他乐观多少。 霍法经常问自己,可能肉身挡子弹否,可能穿梭枪林弹雨的战场而毫发无伤否? 答案如果不能,那就只有继续努力了。 努力变强。 学习一切对自己有利的知识。 所以,在周末一到,天刚蒙蒙亮。其他舍友还在宿舍睡懒觉的时候,霍法就抱着自己好不容易借来的大厚书出门了。 借到了书并不意味着霍法就可以变身成阿尼马格斯,这里面有太多的门道值得他去钻研。但相对于无人指导,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现在,他得了空,得好好出去学习一下这本神秘藏书里的变形术。 简单吃完早饭后,打算出门的霍法在钟楼的底部看到格兰芬多的梅乐思教授,他正拿着表在核对着去霍格莫德村的人数。 霍格莫德村是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附近的一个纯巫师村落。它同时也是1612年妖精叛变事件总部。学校规定只有三年级和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在特定的周六才可以去那里,且必须有监护人的签名许可才行。 一群三年级的学生站在草坪上,他们也是平常的装扮,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表情。 霍法对这些人的行为不以为然,身在宝山却不知珍惜,要知道霍格沃茨可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巫师秘境。 有这个时间去图书馆学几个魔咒岂不是美滋滋? 巫师,巫师诶,如果不研究魔法,那还叫巫师么?在霍法的认知中,一个巫师不论善恶,都要具备强大的独处精神,能耐得住寂寞,能经的住诱惑。并且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探寻宇宙真实和哲学的真正奥义上。 当然了,他现在不需要去图书馆,他想要的东西就在自己怀里。 活动了一下大腿,霍法抱着书沿着猎场,缓缓跑向了黑湖。 平静的湖水,倒影湖岸延绵起伏的山丘和城堡,波浪闪烁耀眼的银光,湖里的白云,似一朵朵雪莲绽放。远远的能看见一些亚瑟王时期修建的石质排水渠。 在黒湖边找到一处隐蔽的,光线还不错的草地后。霍法带着兴奋和期待,迫不及待的翻开了自己好不容易借到的这本大厚书。 可哗啦啦的翻了一遍之后,霍法脸上的笑容和兴奋渐渐消失,开始变得冷静和凝重,他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乐观了一些。 这本书可是说是一本非常完备的变形指南,里面关于变身阿尼马格斯的过程,解析的非常清楚。每个步骤,每一个魔力流动的过程,可越是清楚,霍法就越能感受到变形术的高深莫测。 变身阿尼马格斯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低级魔咒,这是非常困难的变形秘术,前前后后要经历十几个步骤,上百次的魔力转换,而且要在非常快的过程中完成。即使是那些天赋异禀之人,少说也要一年时间的勤学苦练,才有可能成功。 至少一年…….探索学校的任务暂时依旧没法完成。 霍法从书本里抬起头,眉头紧锁。 他倒不是对霍格沃茨里潜藏的秘密多感兴趣,他不是伏地魔,没有什么收集癖和超级野心。 只是二战在即,面对诡谲而又多变的未来。霍法觉得自己时间紧迫,系统的那个大神的学识自己只有一个。还有那个法术碎片,自己才获得(2/3),最好尽快凑齐才是。 否则面对恐怖的战争,那是一点底牌都没有。 难道自己还得去找幻身咒么?霍法有些烦躁。 阿格玛尼斯需要大量时间,幻身咒一时又找不到。探索学校的任务迟迟不能展开,这就有点麻烦了。 “伤脑筋啊。”霍法捧着书喃喃自语。 他运转了几下冥想法,平复下心中有些焦躁的情绪。老老实实的学了起来。不管有多慢,做总归比不做要强。 黒湖边,霍法沉浸在了独处学习状态之中。他不时还要掏出准备好的羊皮纸和羽毛笔,写写画画的做着笔记,偶尔还要拿出魔杖试验动作和魔力流动....... 吃透阿尼马格斯变化的过程很艰辛,但学习使他快乐。 太阳渐渐升起,晨光消失,白云的形状变了又变。 一上午就在霍法的学习中转瞬即逝。中午,霍法有些饿。但他怕浪费时间,也就懒得回学校了,他在湖边采了一些浆果,一边吃一边看着远处的城堡的倒影,放松眼睛,他决定下午还要继续魔法学习之旅。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耳边传来了呼喊。 “霍法!” 霍法一个激灵,赶紧从湖边直起身,扭头一看。 什么都没有。只有微风吹拂过的树枝,他又看看湖面,这里只有拍击鹅卵石的波浪。 “见鬼,幻听了么?” 霍法嘟囔着,把书翻了一页。 然而正当他打算继续阅读是时候,呼喊声再度传来:“喂,霍法,你聋了?” 霍法豁然站起身,他把书一合。抽出魔杖,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是谁?是谁在说话。” 霍法面色不善的问。 “傻小子,别找了,是我!” 霍法这才感觉不对劲,声音近在咫尺,如同耳语。 他一摸耳朵,摸到了自己的银质耳环。 他识别出了声音的主人。 霍法大惊:“是你,因铎!?” 除了我还有谁,因铎懒洋洋的说:“怎么,难道你在霍格沃兹交了很多朋友,连合作伙伴的声音都忘了么?” 呼!揣起魔杖。霍法既是开心又是埋怨。原来这骗子妖精在自己耳朵上装了一个蓝牙耳机。怪不得走的时候也不留个联系方式。说起来,因铎应该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 耳环里传来因铎好奇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是放假才对吧,霍格沃兹的生活感觉如何啊?” “哈~”霍法丢了个浆果在嘴里,嘲笑道:“你怎么会这么关心我,难道是你骗钱的事迹败露了?” “那倒没有,”因铎叹了口气。“不过我找你有要紧的事需要你帮忙,非常要紧,你现在能和我见面么?” “见面?”霍法一愣,他看了看周围。 “怎么见面,我在霍格沃兹。” 因铎问道:“你知道霍格莫德村么?我在霍格莫德的两把扫帚,你天黑之前能来一趟就行了。” 霍法大惊:“你疯了,我怎么出去,我只有一年级,这时候去霍格莫德被学校发现足以让我被开除。” “哎呀。”妖精打了个哈哈,“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我认识的霍格沃兹毕业生,每个人都犯过至少十条足以被开除的校规,可他们最后都安然毕业了。我跟你说,在你们学校的有很多可以出来的密道……” “少来啊!”霍法立刻打断了妖精,“我才11岁,和你一样高,只怕刚走出密道别人就发现我了,还谈什么见面。” 因铎在另一边惊讶道:“咦,去了霍格沃茨都近一个月了,难道你都不会什么迷惑性咒语么,比如说什么幻身咒,模糊咒,易容咒.......” 他不说还好,一说霍法的郁闷指数又蹭蹭的往上涨。他不爽道:“喂,你会么?你会你教我啊,教会我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儿。” “教你,”因铎诧异,“妖精的魔法人类巫师可学不了,你们有自己的施法体系。” “那你说个屁。”霍法没好气道。“能不能,不能我就挂了。” “诶诶诶,”妖精赶紧在那一头说,“不要急,我虽然不能教你,但你们学校有人可以教你。” 话里的转机让霍法一愣,随即惊喜道,“是谁?” “嗯,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的前一任合作伙伴曾经告诉过我,他在学校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社团。 那个社团是魔咒类的社团,刚进社团的时候,每一任社长都会奖励团员任意一种魔咒,只要你能通过社团的考验。” 霍法瞪大了眼睛。 “还有这种社团?” “当然啊,霍格沃茨很多社团的。” “在哪儿?”霍法迫不及待的问。 “不清楚,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人。”妖精在那边没好气的说,“不过我不是给了你一个耳环么,我上一任合作伙伴也戴过妖精的耳环,他叫尼蒙。你去学校的社团登记处问一下,应该会有收获。” 霍法合上书本,一下站了起来。调头就往学校的范围走去。 因铎还在那边唠叨:“要是学会了什么隐身或者迷惑类咒语,记得到霍格莫德来找我,我在两把扫帚等你.......” 霍法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幻身咒。 毫无疑问,阿尼玛格斯的修炼和学习需要大量的时间,但魔咒不同,魔咒的学习速度非常快。只要自己能学会幻身咒,那么阻拦自己的很多校规都会瞬间被打破。 因铎还在那边说了几句什么很紧急啊....一定要来之类的话,可霍法没有回复。 20,诡异的社团 回到学校,藏好自己的变形术书籍后,霍法便直奔学校的社团组织教室而去。 因铎的话没有错,在霍格沃茨,有很多这种类似社团的学生组织。比如说后世的哈利波特,他就创立过D.A,也就是邓布利多军。一个在有求必应屋学习的黑魔法防御社团。 不过他们当时把社团的位置放在有求必应屋实属无奈,因为那时候的霍格沃茨处于英国魔法部的高压状态,必须要躲着多洛雷斯.乌鲁里奇的各种眼线。 但这个年代的霍格沃茨显然并没有那种状况,社团发展的非常繁荣。霍法随便在路上找了一个高年级学生问了一下,他就把学校登记和注册社团的教室位置告诉了霍法。 说起来,在西方社会,教育在很大程度上都偏向于兴趣和爱好,也就是天赋的教育。 基本上从小学开始,学校就会有各种社团。开发学生的各种天分。 当然了,由于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原因,霍法前世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社团。高中的时候学校没有,大家都怕耽误学习。 而到了读大学的时候,学校里的大多数社团都是挂羊头卖狗肉,都是学长勾搭单纯学妹用的地方。并不能真正培养什么兴趣。 也不怪他们色欲熏心,因为说老实话,人要是真有什么兴趣,那时候培养也迟了。 你见过从大学才开始学音乐学美术的能学成大师么?真的能成大师的从娘胎里一落地就开始学了。 所以社团对于霍法而言,还真是个新鲜玩意。 霍格沃茨的社团登记注册处在二楼的一张巨幅画像之后,这是一张绘着古希腊上百个哲学人物的画像,画像里的人吵吵闹闹,争执不休。 进那画像压根不需要口令。因为里面不断有学生进进出出。 穿过画像后的灰石甬道,霍法来到一个大厅,大厅的周围有很多拱形回廊,而精雕细琢的回廊花纹则不时变成一串串魔法符号,在墙壁上微微闪烁。大厅的中间是一群拿着魔杖的年轻巫师的雕像,他们看起来意气风发。 墙上有很多画像,画像上,是各式各样的历代杰出学生,那些油画还纷纷打着广告,招募新成员进入自己自己的社团。 不少学生在这里走来走去,大部分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新生。 霍法看了一会儿后,他在大厅的角落里看到了专门用于登记咨询的桌子,桌子前面坐着一个长相秀气的女生。她穿着校袍,六年级左右,正拿着羽毛笔刷刷记录着什么,动作看起来很是麻利。 霍法走了过去,那个女生抬起头,露出职业的微笑。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有学习魔咒的社团么?”霍法礼貌的问。 “学校一共有17个魔咒社团,请问你要加哪一个。” 一边说女生一边抽出了一沓羊皮纸。 “呃……”霍法一时间愣住了,因铎只告诉有魔咒社团可以教自己法术,却没有说是哪一个,他更没有想到区区学魔咒的社团就有17 个。 女生见霍法没说话,于是又问。 “你有邀请么?有些社团是有邀请才能进的。” “没有。”霍法老老实实的说。 “嗯,不需要邀请的只有三个。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自己筛选一下吧。” 说完,她递给了霍法一沓羊皮纸。 霍法一看,好嘛,上面各种各样的社团名字一长溜。 特拉斯特拉格魔咒团 牛角会 万物秘典魔法会 克瑞普提亚社 奥迈赫尼兄弟会 北爱尔兰魔法俱乐部 诺森伯兰团 ……. 这些社团不仅有各自创立的时间,人物。而且还有各自的要求。很多社团对于报名参与的人员要求非常严格,地域,家族,甚至血统,都有要求。 霍法看了半天,并不知道因铎说的那个入会就可以教授魔法的是哪一个。 于是他问面前的高年级女生,“那个,这里面哪一个是入会就可以教授魔咒的,任意魔咒。” 任意魔咒。高年级女生眉头皱了起来。 “我从没听说过那个社团夸下海口说可以教授任意魔咒,而且,一般新生进入社团,还是以学习社团规则为主。不会有人轻易传授魔咒的。” 霍法一愣,这和因铎说的不一样的啊。 他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上的羊皮纸,心里思考着问题。 突然,他手指一顿,停留在了纸张的最后一页。 这一页上标注着一个名叫紫罗兰巫师团的社团。 紫罗兰巫师社团 非睿智严谨坚毅之人不可加入 非严格保守秘密之人不可加入 在羊皮纸的尾端写着一排小字,(招收人数已满。) 但吸引霍法注意力的并非是社团的名字或者它的要求,而是羊皮纸上的一张小纸绘。 画中是一个戴着怪异苍白面具的男人,面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看不清容貌,可那个男人的耳朵上,却有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耳环。 霍法立刻就知道自己要加的社团了。 他和面前的女学长说道:“就这个,我要参加这个社团。” 女学长接过羊皮纸一看后,瞪大了眼睛,“紫罗兰团…..可是这个社团人数已满啊,你没看见么?” “告诉我它的位置,我自己去拜访一下。”霍法坚持说道。他想要获得幻身咒的态度非常坚决,不会因为一些阻碍而动摇。 “好吧。”女人没有拒绝,她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沓小卡片。选出一张递给了霍法。 “诺,一直跟着箭头走就行了。不过,如果别人让不让你进去,我可就管不着了。” 霍法接过卡片一瞧,卡面上手绘着一片塔楼的区域,卡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抖动箭头。那正是自己站立的位置。 谢过那个高年级的学姐之后,霍法顺着卡片上的指引,来到了学校的社团集中的区域。 霍格沃茨专门有一处专门的区域供大部分社团使用。 相对于刚刚大厅的热闹,社团区域所在的位置就相当的静谧了。 这是一处高高的尖塔,塔顶是透明的玻璃,地面自下而上有一道亮丽的白光,连接塔顶和塔底,它形态古怪,好像是某种法阵的核心。 一些古怪的仪器围绕着白光缓缓转动,不时会发出叮铃一声悦耳的脆响。 塔楼中分布着很多油画,只是这些墙壁上的油画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沉默非常。 偶尔有油画里伏案疾书的人抬头看霍法一眼,随即他们又低下脑去。不再管他。 路上他也看到了一些巫师学生,这些学生站在油画前,见他过来后都默默闭嘴,等他离开后,这些学生才报出口令,消失了油画之后。 不用多说,霍法就知道这里每张油画后,都隐藏着一个不同的学生团体。 这让霍法心底生出了一些望洋兴叹的感觉,这么多未知密室,这么多的巫师团体,这么多的古老秘密...... 如果要探索百分之百才可以获得大神的学识,那天知道这所学校自己要探索多久。 霍法拿着卡片,缓缓的沿着塔楼的阶梯走动。 越走越偏。 最终,他在一副巨大的女人画像前停住了脚步,画中是一个戴着面具,怀抱紫罗兰花束的女巫师。 这里已经非常偏僻了。周围没有几张油画。那画中人瞥见霍法过来,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来意。 “有事?”画中人平静的开口问。 “劳驾通报一声,我想申请一下入团。”霍法礼貌的说。 画中女人放下花束站起身,缓缓消失在了油画中的通道内。没多时,那个女人就回来了。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戴着苍白面具的学生,她身材瘦小,完全看不清长相,两人一同在油画内行走。 那瘦学生来到霍法面前,打量了他一眼后,居然直接从画像里钻了出来,把霍法吓了一大跳。(他一直以为那家伙也是被画出来的人。) “来干什么?”面具人说,声音是女音。年纪应该也不大。 霍法心有余悸的打量着对方,觉得对方可能被施加了什么高深的魔法。 因为他感觉这个面具女就像透明的一样,她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又好像离自己很远。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仿佛只要自己一转头她就会消失。 霍法恭敬的问:“我想问一下,现在还能加入社团么?” “你要加?”面具人歪了歪脑袋,“学生会没和你说社团人数已满么?”她的声音也非常的虚无缥缈,没有什么质感。 “说了,但我还是想来试一下。” 面具女说道:“那目的呢,说出你的目的。” 霍法抬头,直视面具下的眼睛。 “我想要得到一个咒语,我听说加入你们社团,可以获得任意一道魔咒。” 面具人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 她莫名的轻笑一声:“还真是诚实的回答,真有意思,也不知道谁和你说的。不过要入紫罗兰巫师团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得先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 “什么考验。” “把入团的要求背给我听,我想你在学生会那里应该看过吧。” 霍法回答:“非睿智严谨坚毅之人不可加入,非严格保守秘密之人不可加入。” “很好,记性不错。” 面具女靠近了一步,绕着霍法转了半圈。 “告诉我你确实是这样的人么?” 霍法想了想:“睿智算不上,严谨坚毅我不清楚,但第二条保守秘密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你倒是挺谦虚,跟我来吧。” 她背着手走进了油画,直接消失在了里面。 霍法跟在她后面穿过油画,就像穿过了一层轻纱。但他知道,这是某种魔法所致,如果不是这个面具女带自己进来,他是一定通不过这个关卡的。 进去之后,霍法发现这里十分昏暗。 脚下一个通往地下的石阶,地板上有着一些古怪的刻痕。周围每隔一段都亮着一个火盆。 穿过台阶,霍法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地下大厅之中。 这大厅是标准的正方形,中间有一处凸起的石台,石台边则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些玻璃匣子,地上只有一个坐垫。 干净,朴素,但有些莫名的怪异。 这就是霍法对这个社团的第一印象。 那个面具女把霍法带进来之后,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石台上拿起一束紫罗兰,走到了一排油画下面。 这些油画中的人清一色都戴着面具,各种各样的面具。但他们并不像外面的油画一样,都是活的,这些油画更像是麻瓜的作品,他们一动不动的挂在墙上。表面的玻璃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每一副油画下,都有一个透明花瓶。 有些花瓶内的插着鲜活的紫罗兰,有些花瓶内的花朵则非常干枯,十几年没换过的样子。 那个面具女拿着紫罗兰花朵,把旧的枯花取走。然后把鲜活的花朵插进去。 她的整个姿势和动作都显得异常的缓慢,肃穆,神秘。 不知为何,霍法觉得这里不像是一个社团教室,反而像是一处墓穴。 因为氛围太诡异了,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周围的火盆一点温度也不能提供给他。 霍法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四处张望,想找到其他的人,可怎么看,这地下大厅内都没有其他的人。只有那个缓缓给花瓶换花的面具女。 终于,换完花之后。 面具女来到了石台前,指着地上唯一的坐垫说道。 “坐。” “其他人呢?”霍法坐下后,环顾四周道。 “社团就我一个人。”面具女用缥缈的声音说。 霍法惊了。 “你说你们人招满了!” “只要一个人可以干成10个人干的事情,那么另外九个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面具女把手笼在袖口,站在霍法的背后。 “不过你运气不错,正好我想要招募一个帮忙整理社团的下属,你就过来了。” “那......你会教我魔咒?”霍法半信半疑的问,他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通过真正考核的话,我不介意。” 面具女走到石台附近,抽出魔杖,点了点石台边成堆的玻璃匣子。那玻璃匣子缓缓打开,她从中取出一道卷轴。 霍法眉头微微皱起。 “你的考验是什么?” “很简单,紫罗兰巫师团是魔咒学组织,自然有义务帮助学校的学生学习魔咒。” 她将卷轴放在了霍法面前。 “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我们社团可以教咒语的,但是显然你对我们存在一定误解,我们的考验是让学生在短时间内学会任意一道咒语,如果学会了,才算通过了测试。” “可如果学不会......” 面具人摊开了卷轴。 “后果自负,请吧。” 霍法看向了面前的卷轴,却发现卷轴上只有流动的白光,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霍法抬头刚想问话。 突然,卷轴之上白光大放,霍法整个人都扭曲起来,仿佛有20只摄魂怪在卷轴内撕扯他的灵魂,让他连呼吸都做不到。 几秒后,白光散去。 霍法瞬间趴到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面具女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她弯腰收起了石台上的卷轴,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沙漏。放在霍法的身边。 她稍稍侧头看向霍法已然无神的双眼,冷漠说道: “友情提示,在咒语之书中,只有纯粹的目标,才是唯一的真实。” 21,体感游戏 只有纯粹的目标,才是唯一的真实。 她的话还是传到了霍法的耳中,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这一瞬间,他仿佛突然置身于一个无重力,无物质的真空环境中。周围全部都是刺目的白光,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的实体在哪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事物存在,这里诡异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未知的体验让霍法开始有些慌,但他立马就想到那个面具人对自己说的话,只有目标才是唯一的真实。 他的目标是幻身咒。 幻身咒。 这个念头刚一兴起,周围那些白光便立刻感知到了。 其中一道白光从周围分离了出来,和霍法融为一体。 Disillusionment (迪斯勒隼门特) 几个玄奥复杂的音节传入他的脑海,还没等他仔细分辨这咒语的意思。 周围的白光骤然开始具象化,重力和物质开始出现。 渐渐的,白光散去,周围景色开始出现。 ...... ...... 铛! 铛! 一阵教堂的钟声混合着飞鸟扑棱棱的声音传入霍法的耳朵。周围人声鼎沸,木轮子咕噜噜转动。 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 等他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原先的昏暗地下室内,他甚至都不在霍格沃茨。 霍法现在站在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天空万里无云,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街上不时有那种四匹马拉动的黑色马车疾驰而过,马车上的老式煤油灯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 霍法上一次见到这种马车还是前世看加勒比海盗时候。 周围的人一个个戴着黑色高檐帽,穿着西装,看着怀表,街上还有那种穿着维多利亚时期服装的女人,她们穿着夸张却老旧的百褶裙,挎着篮子在街上走来走去,像是佣人或者厨娘一类的角色。 这些厨娘和车夫周围,则是一栋栋高耸的别墅,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而门柱和窗檐上华丽繁复的雕文,再加上远处教堂高高的尖顶。则表明这根本不是1938年。要说是1839年或者更早霍法还差不多能相信。 再仔细一看,霍法却发现这幅身体也不是自己的。 他现在身穿脏破的灰色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五颜六色的羽毛项链,手腕上拴着一串串骨质链珠。活脱脱一副萨满的打扮。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变成了一个黑人......好似一个被黑奴贸易卖来欧洲的黑人巫师。 此情此景,霍法惊愕不已。 他尝试去动,但压根就动不了。 这个黑人巫师站在街道的角落,一个酒馆木牌下的阴影之中。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老男人从街道对面的别墅里走了出来,好几个马夫赶紧为他拉开了车门。 上车后,马车咕噜噜的离去。 就在马车离去的一刹那,“霍法”动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好像这个黑人身体内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原主人。 霍法对于当前的境况稍微多了一份了解,这种视角就像是玩第一人称射击游戏,自己死亡后切换到队友的视角。 只不过,自己经历的一切,应该是这个黑人巫师的记忆。 黑人沿着街角匆匆来到一栋别墅旁,他抬头看了看这栋大宅子高处的浮雕,眼睛阴鸷的转到了街边的一处小巷之中。 随后,见四下无人,他立刻攀着别墅的浮雕,飞速向高处爬去。十分敏捷。 趴在窗檐上,黑人巫师掏出了自己的魔杖(一柄古怪的弯曲魔杖,像一个铁钩)。点了点窗户。 “阿拉霍洞开。” 窗户砰然打开。 黑人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观看这一切的霍法知道了。这家伙是一个盗贼......巫师里的盗贼。 房间内有很多一看就十分贵重的物品,华丽的金表,壁炉上精美的瓷器。 甚至在房间的地板上,还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欧洲美女。她身边全是精美的丝绸,以及散落的空酒瓶。 她正在呼呼大睡。 这应该是刚刚上马车老头的情妇,他们此前在这里玩情趣play来着。 但这些东西黑人巫师压根就没有看,人也好财物也好,他迅速的四处翻找起来,似乎在找什么更为重要的东西。 霍法多看了女人两眼后就不再注意,女人虽好看,但对于经历过21世纪的霍法来说并不稀奇。 他对当前的形势更加关心。 毫无疑问。学校里那个面具人给自己打开的卷轴,是种类似汤姆里德尔日记本或者冥想盆之类的道具。 它记录下真实发生的事件,然后再让自己目睹这次事件,目的则是向自己传达某种信息。 可是,这和自己追寻幻身咒有什么关系? 黑人找了半天,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后,他抽出魔杖,在空气中四处点了起来。书架,瓷器,地板,甚至连地上的女人都没有放过。 突然,在他魔杖碰到一个大理石制的地球仪之际,地球仪转了一下。黑人巫师立刻收起魔杖,趴在地球仪上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最后,他使劲一拨,地球仪发出咔咔声响。 华贵的红木地板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是机关和暗门! 那暗门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似乎通向未知的区域。 由于开门声,地板上的那个沉迷酒色的女人开始缓缓苏醒过来,但黑人巫师没有注意,他显得有些兴奋。 他快步走向暗门。点亮了魔杖,可就在魔杖点亮的时候。 咕! 黑暗的地道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出现。 很诡异,这种感觉是直接出自霍法心头的,好像他就是黑人巫师。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就在这一瞬间,黑人巫师身体的操控权来到了霍法的手上,他退后了一步。 就那一步。 气机瞬间被锁定。 随后,一道近五米长的巨大猩红色舌头从黑暗中电射而出,直接穿透了黑人巫师的胸膛,同时也是霍法的胸膛。 一股无比而有真实的巨大痛苦席卷了霍法的脑海,这不是假的!这是来真的! 他的胸膛被刺穿了! 咕咕的鲜血喷涌而出。 黑人巫师,不,霍法倒在地上。 耳畔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酒瓶碎裂的声音,眼前一片漆黑。 霍法来不及思考,只来得吐出一口气,随即便瞬间死亡。 …… …… …… …… 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个世纪。 铛! 铛! 一阵教堂的钟声混合着飞鸟扑棱棱的声音传入霍法的耳朵,周围人**谈,轮子转动。 霍法从剧痛中醒转过来。 面前,依旧是车水马龙的街道,阳光明媚的早晨。 驾驶着黑色马车的车夫咣叽咣叽的从面前驶过,马车的煤油灯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一旁早起的厨郎挎着篮子在街边的木摊上砍价择菜。 好一副风平浪静的日常光景。 霍法惊呆了,怎么回事? 刚刚莫名死亡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那种鲜血从胸口流出了无力感是那么真实,那种疼痛带来的绝望现在还让他胸口发堵。 他想要喘息,却发现无法做到。 因为这个黑人身体的控制权又不是自己的了,‘他’又站在酒馆的木牌下,眼神阴沉的四下打量。 更让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面前那栋豪华的大别墅门口。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推门而出,他打扮的像一个麻瓜议员,脸上带着宿醉的青色和早起上班的不悦。 随后,他进车,关门,马车离开。 随着老头的离开,黑人巫师动了起来。他向小巷内走去。和之前的动作一模一样。 可恶! 霍法想要阻止,可一个完全没有实体的存在怎么阻止这家伙步入死亡,霍法不知道。 巷内,黑人巫师伸手攀住了罗马柱的凸起,迅速爬向高处。霍法急了,他话也说不出,动作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阿拉霍洞开。”黑人取出魔杖,又打开了窗户。 男巫跳进房间,房间和之前一样,散落的酒瓶,美女,四仰八叉的姿势,甚至连嘴角的口水都一样…… 黑人巫师找到了地球仪,打开地道。 低沉的嘶吼声再次出现。 没错,就在这一瞬间。 控制权交到了霍法手上。 “我cao!” 冒出一句国骂后,霍法下意识的拔腿就跑,试图跳出窗外,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穿心剧痛了。 然而事与愿违。 那条粗大的红舌头依然从黑暗的地道穿出,转瞬之间追上了霍法,闪电般的把他钉死在了窗台上。 女人尖叫声,酒瓶破碎的声音慢慢远去。 GG。 …… …… 铛! 铛! 教堂的钟声再度响起,霍法又又回到了起始的位置。 眼前依然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欢快聊天的厨娘。 神色匆匆的车夫。 霍法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 随着那个带着床气的老议员不爽的跨入马车,黑人巫师果断的,坚决的带着霍法跨入了死亡的阴影之中。 “靠!” 霍法这下算是完全明白了,他气的想要骂娘。 这他妈是真正的体感游戏啊! 妈的21世纪的人都没有开发出来东西,这些巫师倒好,1938年就发明出来了。 毫无疑问,在整个场景流程中,自己会获得大约3秒种左右的控制权。 而在3秒之内,自己必须要做出正确的反应和抉择,才能改变死亡。否则自己就会一次次的经历死亡的痛苦。 那个面具人说让自己后果自负,她到底给自己用了什么魔法道具,原著里的里德尔的日记本也没有这个功效吧。 还有,究竟是什么疯子,养了一只巨大的魔法生物在别墅里,这个黑人巫师究竟是想偷什么玩意。历史上真实的他最后究竟是死是活......? 但这一系列问题无人解答。 随着黑人巫师爬上别墅,打开窗台。进入房间,处理完机关后,控制权再度来到了霍法手上。 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低吼在黑暗的通道中响起。 霍法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在白光中,那个莫名声音提醒自己的咒语-----Disillusionment。 危险的感觉让他头皮炸起,但这一次,霍法没有选择逃跑,他直接操控着黑人巫师抽出魔杖。 “迪斯勒隼门特!” 这一瞬间,魔力从魔杖内流出,开始流遍霍法的全身,仿佛有一盆凉水兜头流下。 霍法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这咒语正是幻身咒。 但很可惜,第一次使用幻身咒的霍法并不熟练,很多音节和动作都不标准。 他没有真正的潜行起来,只是模糊了自己的身躯。 但那红色的舌头似乎被魔力给影响到了,它错开了方向,直接穿透了霍法的左肋,击穿了霍法的肺部和胃部。 停留了一秒,穿肺而出的舌头闪电般的收回。 这一下是真疼!! 霍法眼泪都出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跪倒在地。本能的捂住胸口的大洞,嗬嗬嗬的喘着粗气,破锣一样,胃酸正在渗入他的胸腔,他将死于窒息和中毒。这感觉比直接死还痛苦...... 旁边,那个女人嚎叫着把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向霍法砸来。 随后,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 他看到甬道内的黑暗内,一只巨大的蜥蜴缓缓的爬了出来,它脑袋有小汽车那么大,三只凸起的眼睛,满身倒竖的鳞片,像一只冷酷的变色龙。 下一秒,蜥蜴张开大口,舌头一卷,拖着霍法进入了布满利齿的巨口之中....... 22,幻身咒 周围依旧如故。 但这一次,霍法没有再注意到任何教堂的声音,也没有在乎周围的景色。连续三次的死亡让他精神高度集中。 看来仅是知晓咒语依然无用,必须得完整的施法出来,才能离开这片秘境。 霍法思索着刚刚施法法术的细节,幻身咒毫无疑问并不是简单的咒语。否则图书馆内不会毫无记载。 释放高级别咒语时,自己必需要足够专注。 他想到米拉日巴行者冥想法对精神的提升,当下毫不犹豫的试验了一下。好消息,冥想法在这种状态依然可以运行。 在冥想法的帮助下,所有杂念被一扫而空,霍法的意志迅速的坚定了起来。 不断重复的记忆中,那黑人巫师爬上高处,进入房间,打开密道。 霍法做好准备,在取得身体控制权的瞬间,黑人巫师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低吼声出现,红色的舌头电射而至。 霍法立刻抽出魔杖,往旁边一贴,冷静念叨。 “迪斯勒隼门特。” 如同满满一通冰液兜头流下,这一次,巨大的蜥蜴舌头贴着黑人巫师腰腹穿了过去,把房间里的大理石地球仪和其他装饰打了个乱七八糟。 但毕竟是没有碰到霍法。 他的身体出现了大量的透明孔洞,那些孔洞逐渐扩大,霍法如烈日下的冰片一样,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蜥蜴庞大的身躯缓缓从密道中爬了出来,它身长至少八米,肥硕异常,三只凸起的眼睛四处扫描,但就是无法发现贴在墙角的黑人巫师。 霍法成功了! 成功的释放了幻身咒!!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生死之间的刺激中,居然有一股兴奋直冲脑门。幻身状态下的霍法动也不敢动,他紧咬下唇,脚背弓起,强行不让自己叫出声。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大吼传了出来。 “鬼啊!有鬼啊!!” 那个先前还瘫在地上的金发碧眼情妇捂着丝绸,惨呼着将地上的酒瓶乱七八糟的向霍法砸来。她蹬着腿往后退去,慌乱的不能自已。 一个瓶子砸到了隐身的霍法,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霍法心里拔凉拔凉,他暗道糟糕,自己只记得幻身咒,全然忘了还有这一茬了!这祸事贱人…… 果然,巨型蜥蜴的眼睛一下转了过来,锁定了地面那个碎玻璃瓶。 随后,满是倒刺的红舌如刀刃一般,在天空挥舞成一个扇形,横着切来。 咔擦!! 痛快利落的一下。 …… …… 当霍法再度回到初始位置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来,连被斩首的痛苦也不能影响到他,他不停的运转着冥想法。精神锐利如剑。 只是成功施法幻身咒依然不行,看来自己还是没能完成同步条件么。 那就再试一次。 一分钟后,他再度站在了地道口。 这一次,他分出了一部分精神,牢牢的观测着角落里的女人。 咆哮声响起,女人苏醒。 她看见‘霍法’,开始尖叫。 霍法面无表情的移开一步,和女人,甬道,三个点连成了一条直线。 巨舌电射而来,霍法猛地弯下腰去。 红色的猩风从他的腰上擦过,直奔尖叫的女人而去。 霍法就地一滚,惨叫戛然而止。 怪蜥蜴的舌头直接贯穿了女人的脖子,把她整个人缠了起来。 “迪斯勒隼门特!”一秒空档之间,霍法念动咒语。 蜥蜴舌头卷着女尸回去,霍法转瞬之间变得透明,消失在了原地。 三眼蜥蜴就像嚼着蚂蚱一样嚼着女人,缓缓从甬道中走了出来。它疯狂的转动着眼珠,似乎有些纳闷。这里刚刚明明有两个人,现在却空无一人。 看着鳞次栉比的鳞片咔咔从自己眼前一分米的位置划过。 霍法精神愈发集中,他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呆,否则万一再被发现,自己又要体会一次穿心之痛。 他本想离开,可转念一想,如果离开肯定不会达成同步条件。 有人安排这只大蜥蜴在这里,一定是为了看管什么,对于这个黑人巫师想盗窃的东西。霍法产生了好奇。 沿着蜥蜴分叉尾部的缝隙,潜行状态的他沿着墙缝一点点的摸下了密道,反正这是记忆,观看也没有后果。 于是,在黑暗密室的中央。 他看到了一根方方正正的石柱,石柱上挂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 那项链的样子分外古怪,就好像是......一把钥匙。 没等霍法细看。 一股大力从脑后传来,他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直直的往上飘去。 在他最后的目光中,黑人巫师伸出了手,将项链握在了手中。 …… …… 嘶!! 仿佛大梦初醒。 霍法一下从那种怪异的空间中穿了出来。 他猛然从地面抬起头来,此刻他正坐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内,屁股下是坚实的地面上,手趴在凸起的简陋地台上,周围是燃着的火盆。 这些冰冷的物件却传达给了霍法一种可喜的真实感,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一丝滞碍。 他回到了霍格沃茨,回到了紫罗兰社团的密室之中。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刚刚连续死了四次。这种体验,他有生之年实在是不希望再体验第二次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现在掌握了幻身咒的释放方法! 那渴望了好几个月的咒语终于到手的快乐,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欣喜甚至盖过了连死四次的疯狂。 在幻境中体会穿心之痛的时候,霍法几乎想要骂娘。可当他出来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那个面具女,是她给了自己学习咒语的机会。 当然了,出于兴奋的心情,他也想和对方吐槽一下自己在幻境中经历的惨痛。 可等霍法站起身之后,他却发现。那个面具女却已经不在地下室里了。地下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火盆里微弱的噼啪声。 感谢也好,吐槽也罢,一时间都没了对象。 这让霍法很难受。 走了?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见自己一直不醒串门去了? 霍法试图找到对方,但找不到,这房间就100来平米,四四方方,除了砖石就是火盆。还有一堆封存在角落里的卷轴,和之前进来的时候毫无变化,只是少了一个人。 不过,当霍法找了一圈回来后。他发现自己趴着的石台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沙漏。 刚刚自己只顾着着找人,没有看见身边沙漏。 拿起沙漏一看,沙子早已漏完。 而沙漏下则压着一个纸条,纸条上只写着几个字。 【不用再来找我了。】 不用再来了……霍法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什么情况,自己哪里做错了么?为什么让自己别来了。 自己不是学会了幻身咒么? 还说是在她看来自己死了太多次,并没有通过考验。 见鬼…… 看着沙漏里的沙子,霍法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到底过还是没过,就不能给个准信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至此,他对这个名为紫罗兰巫师团的组织更加好奇了起来。整个社团只有一个人,戴着面具的会员,而且拥有可以让人这样学习魔咒的道具。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他绕着墙壁缓缓转动,看着噼啪燃烧火盆下那些成员的画像,再感受这里安静孤寂的氛围。 他看到了堆放在角落里的几卷卷轴。 那正是自己学习幻身咒所用的道具,霍法吞了口唾沫,缓缓的走了过去。仔细的看了一眼。 玻璃匣子里黑漆漆的卷轴,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霍法却能感受到周围弥漫的古老魔法。 他下意识的想伸出触碰一下那些玻璃匣子。 但就在那一瞬间,突然他汗毛炸起,一股被窥视的感觉传来。 他扭头一看,却发现所有油画上的眼睛此刻都悄无声息的盯着自己,明明刚刚还不会动来着。 霍法闪电般收回了手,蹬蹬蹬退到了门口。 油画的眼睛没动,眼神却跟着他转到了门口。 这个社团有问题…… 霍法吞了口唾沫,赶紧推开画像走了出去。 那被窥视的感觉这才消逝无踪。 霍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对这所地方凭空多了一丝敬畏。 …… …… 站在门口,霍法闭眼运转了一会儿冥想法,精神逐渐的安定了下来。 这个社团里面潜藏着什么秘密和他没有关系,没通过就没通过吧,反正目的是达到了。 自己已经学会了幻身咒。 霍法将那些疑惑尽数压在心底,他抑制不住的用魔杖敲了敲自己的胳膊。 “迪斯勒隼门特!” 如同一股冰冷的液体从魔杖敲击的地方流淌下来,流遍全身。仿佛有人在自己身上敲下了一打冰凉的鸡蛋清。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出现和学校背景墙一样的纹路色彩,好像变成了一个人形变色龙。霍法完全消弭在了空中。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却毫无意义,隔着手臂他甚至能看见前方五十米处几个说说笑笑的男巫。 一股无比新鲜刺激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想要振臂高呼一番才好。 他把魔杖一插,大摇大摆的在学校里走了起来。 这样夸张龙傲天的姿势霍法平时可不会做,但他现在得意极了。 路过那两个高年级男巫的时候,他还听见了对方的谈话。 “今天社长改口令了?” “嗯,叫血味内裤。” “哇,社长口味好重……” 霍法捂着嘴巴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但却发出了嗬嗬的猪声。 两人还挺敏锐,一回头。 “咦,好像有人诶……” “瞎了吧你,哪有人?”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爬入一副gay里gay气的男人画像。 霍法心想自己没有白死,现在只要他愿意,这些平时不可能进的社团教室自己想进就进,防护形同虚设。 仿佛所有世界都对自己敞开了大门。 再往前走几步,一个转弯。 嗬! 霍法看到一个老熟人。 阿格莱亚,她居然也在社团塔的区域。 只见她昂首阔步的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堆高年级的学长。 那些高年级学生满脸都是哀求。 “德拉塞斯小姐,留下来吧,我们卡尔文变形社待遇真的很好。” “没错,我们可以让你做副社长,只要你愿意的话。” “年纪大一点的话,社长也是可以的.......” 阿格莱亚一转身,叉腰怒气冲冲道:“滚开,点石成金都不会,你们这些人的变形术太烂了!根本没法入眼!” 说完,她大步向前走去。 嘟囔着,“13个变形社团都不行,霍格沃茨真是垃圾学校......” 然后,“哎呦.......!” 在一群高年级同学的注视下,大步向前的阿格莱亚突然一记平地摔砸到在地,好像被一块看不见的石头绊了一下。 她四仰八叉,狼狈不堪。 后面人都惊了,纷纷扑了上来。 “没事吧!” “德拉塞斯小姐!” “德拉塞斯小姐......!” 阿格莱亚闪电一样的爬了起来,脸色阴沉道:“你们看见了什么?” 一群人面面相觑。 “呃......” “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 “说出去一个字你们就死定了。” 冷冰冰的撂下一句威胁,她匆匆离开。转过一个转角,她哀嚎一声捂着脸跑掉了。 角落里,潜行的霍法差点没把自己给笑死,他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 太爽了! 太爽了! 23,偷渡客 四小时前。 北大西洋。 赫布里底群岛海域。 这里是苏格兰最北部的群岛,也是世界上最荒凉的海域之一。 这里有翻腾急涌的海浪、空旷的沙滩、危立的悬崖,四面都是无人区。 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一百多公里以外德兰贝格。 那个城市在亚瑟王时期是被用来流放犯人的监狱,在航海大发现时代又被大名鼎鼎的海盗德雷克占据,成了他逃避追捕的老巢,而在乔治一世时期,那里又成了囤积黑奴的逃税港口。 但现在,随着海盗消失,黑奴贸易的废止。那里只留下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依靠捕鱼为生的百人小镇。 除了飞鸟和鲱鱼,基本没有其他物种愿意光顾这一片区域。 但现在,这片布满峭壁的海域中,有一艘老旧的柴油渔船正在飞速的破浪而行。 船上一共有四个人。 开渔船的人名叫泰里,他是一个典型的高加索人种,大鼻子,薄嘴唇,大胡子。 他穿着破旧的牛仔,齐膝的胶靴,粗手粗脚,戴着一顶灰扑扑的渔帽。打扮的和这片海域上其他捕捞鲱鱼的渔夫并无两样。 但他不是渔夫,曾经是,现在不是。 20岁之前,泰里和父亲在海上捕鱼,但自从他经历了一战的生死回到家乡后,他就再也瞧不上捕鱼这样没什么前途的稳定工作了。 在家乡这片海域奋斗了20多年后,现在的他有了一个比捕捞鲱鱼更具油水的活计。 偷渡。 偷渡人口。 赫布底里群岛连接着苏格兰,丹麦,冰岛,挪威。 自从一战爆发之后,这里的偷渡客从来就没有断过。得益于这里荒凉的环境,不时会有外国流浪的人试图将苏格兰作为登陆点,然后从这里前往大英帝国,希望在环境稳定的英格兰找份工作。 但泰里知道,那些大多都是不切实际幻想罢了。经过层层盘剥,那些偷渡客大多都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二十多年来,泰里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但这一次的客人....... 他真的是前所未见。 透过被海水模糊的后视镜,他能看到身后甲板上直挺挺的坐着三个古怪的家伙,他们坐姿一模一样,海风和浪花吹在他们身上和拍击在礁石上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气质泰里很熟悉,只有军人才有这样笔挺的坐姿。 但要说他们是军人,泰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这三人都穿着大大的袍子,看不清样貌,头上还戴着又尖又高的兜帽。 那可不是偷渡客穿的破烂袍子。那袍子纯黑,崭新。上面勒着带鳞片的皮带。即使在这样剧烈的海风中,也丝毫不乱。 一战他见过那么多部队,可他从没见过哪个国家的部队穿这样。 唯一可以辨识身份的就是他们每个人手臂上的一个红底卍字符。 哪个符号泰里有点眼熟,这两年看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好像是德国那边的一个工人组织。 但泰里也并不肯定,因为报纸上的人可没他们这样的打扮。 穿过一道海浪,船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你早上的那个客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突然,三人中最前面的那一个,也是个子最高的那个,突然开口问道。 他纹丝不动的坐在船上,好像屁股被焊死在了上面。 “呃......”正在想心思的泰里有些猝不及防,这三人自从上船后就没说过话,他本以为他们不会说英语来着。 “你说啥?” “我问,你早上的客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泰里把问题推了回去,他虽然是走私客,但走私客也有规矩,40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不要掺合任何矛盾才是最聪明的活法。 “是么?看来他给了你不少钱。” 高大的兜帽男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好像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让人心神放松。 刚刚还警惕的泰里眼神顿时涣散下来。 “哦,你说那个慷慨的小个子客人么,他确实给了我很多钱。” 兜帽男:“他走的的哪个方向?” 泰里:“他上的也是汉达岛,沿泰河往苏格兰内陆南部去了。那里什么都没有,而且很多人进去都迷路了,甚至再也没出来过,我劝你你们还是不要进.......” 啪! 渔船又穿过一道浪花,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海风吹着,泰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说了很多东西,但说了什么东西自己又不记得了。 后视镜中,那三人依然如磐石一样的坐着。一如从前,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见鬼......” 泰里嘟囔了一声,加快了渔船的速度。他想快点结束这有些古怪的单子。 好在很快,船便开到岛岸边。这里到处分布着地衣和苔藓,悬崖是斑驳的沉积岩,还有嶙峋的怪石,海岸边的悬崖上挂满了鸟粪。 岸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抽着烟,对船只挥着手。 看到他们,泰里松了口气。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两人是自己的表亲,和自己一起做偷渡生意的。是非常可靠的合作伙伴。 泰里把船停好,他的两个表亲一个上来打下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钎,另一个把缆绳拴在上面。 泰里:“就在这里下吧,价格一共是45英镑,我打个折,算你们40英镑。如果你们要坐车的话,沿着海岸往东走30公里就有了。” 说完,他站在船边叉着腰,等待着三人中某个人出来付账。而他的两个表亲也站在他身边,以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毕竟他们做的是非法生意,接待的客人鱼龙混杂。 船上三人站了起来,为首高大男人轻声问道:“那个小个子的人也是在这里下船的么?” “是是,别问了,快点给钱然后走吧,这一片也是有海警的。”泰里焦躁的说。 没有理会泰里有些不安的情绪,高大男人转头淡漠道:“überprüfen。”(检查一下) 另外两人沉默的下船散开,扭头在四周看来看去,有一个还拿出一根黑棍子圈圈画画。 见他们这幅做派。泰里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缓缓将半湿衬衫撩了起来,露出腰间红木的左轮枪把。 他的两个表兄见泰里面色不善,他们对视一眼后,纷纷把手伸进了衣兜,那里是两柄粗大的刀把。 泰里是走私客,是手上沾血的人。危险的偷渡者他也见过,杀人犯,强盗,盗贼......但20年来,从来没人在他们这里占到过便宜。 然而,让泰里惊鄂的一幕出现了。 面前的高大兜帽男胸口突然鼓起,随后,一个银光闪闪的猴脑袋钻了出来。它有着银亮的长毛,巨大的眼睛。 它三两下爬到兜帽高个男的肩膀,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一眼泰里,随后闭上眼,在空气中摇头晃脑。 泰里从未见过这种猴子,完全没见过。 他的两个表兄也完全傻眼了。 银猴突然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方向吱吱的叫了起来。 兜帽男点点头,其他两个拿黑棍子的男人立刻收起了黑棍子。 三人一齐往银色猴子指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停下来付账的意思。 泰里怒了,他一把拔出腰间的左轮枪。咔哒一声指向前方。 “喂,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他的两个表兄哗啦一下抽出砍刀。 然而那三个人一前两后的走在前面,步伐稳定坚决,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他的呼喊恍若未闻。 泰里把手扣在扳机上,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也是参加过战争的人,对杀戮一点都不避讳。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东西扑棱棱的落下,落在了泰里的肩膀上。 泰里本以为是这一带的海鸟,可他转头一看,立刻傻眼了。 这是一只他前所未见的生物。 它有着蝴蝶一样的身体,却大如一只鹰隼,它浑身绿色,肉翅上分布着紫色的角质凸起。它有着冰冷的红色眼睛,尖细的钩爪。 泰里目瞪口呆。 随后下一秒,那生物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和紫色的信子。 它一声嘶叫,压根没给泰里反应的时间。飞身扑在了泰里的脸上,压根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泰里一下慌了,他手忙脚乱的撕扯起来,试图把吸附在脸上的怪物给撕下来。 “蠢货,快帮忙!!” 他两个持刀的表兄也傻眼了,他们顾不上再管那三个古怪的男人,手忙脚乱的想要帮泰里拉开那怪异的生物。 那怪物吸附的极紧,绕是个成年人的力量也是无用,那怪物张开细口,信子一下钻破了泰里的头颅。 “呃啊!!” 泰里一下惨呼出声,他只觉得自己的所有记忆都在飞速的离自己远去,包括他的情感和理性。 那两个表兄急了,疯狂撕扯起来。 可这时,天空中又有两只怪异的生物落了下来,落在了泰里两个表兄的肩膀。 两人对视一眼后,瞬间被极大的恐惧所包裹。 他们什么也顾不上了,慌不择路的拔腿狂奔。 没跑多远,他们就跌倒在地。一个个拼命挣扎抽搐起来。 另一边,泰里已经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他绝望之下疯狂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 硝烟散去,几声枪响后,海滩归于沉寂。 泰里倒在海滩上,一动不动。他的两个表兄也是如此。 绿紫相间的肉翅抱住了泰里的面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传来了另人牙酸的吮吸声,它半个身躯都钻进了面前男人的脑袋中。 终于,磨牙的声音结束。 那绿紫相间的生物拔出脑袋,抖了抖身上的鲜血。随即展开翅膀,迅速的追上了远处走的只剩下几个小点的男人。 不久后,另外两只也完成了进食,起身开始追赶主人。 只留下三人的身体倒在荒凉的海滩上,他们每一个的脑门被钻出了碗口大小的孔洞,里面空空如也。 涨潮后,三人的身体被海水一卷,在石漫滩上滚了几滚,消失无踪。 24,通缉令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霍法得到幻身咒后并没有立刻探索学校,自己得到幻身咒的线索是因铎给的。现在他还得去霍格莫德,去赶赴因铎的邀请。 刚刚得到幻身咒,完成了自己在学校的第一个目标,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找个地方好好的试一试新入手的咒语。 还有什么地方比霍格莫德更适合呢? 自己的法术碎片只收集了(2/3)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系统升级法术的能力,具体有什么用。 如果运气够好,或者时间够充裕,他还想在霍格莫德完成百分之五十的探索,拿到最后一块法术碎片。 想法不错,可霍法遇到了一个问题。 他迷路了。 他还记得当年哈利波特三年级的时候,因为没有办法得到监护人的签名,无法去霍格莫德村,而他就是在隐形衣和秘道的帮助下,偷偷溜进了霍格莫德村。 现在隐形他有了,秘道位置他也大概记得一点。 那应该是藏在一个独眼女巫的雕像后的秘道,在四楼的走廊。 可当霍法来到学校四楼的时候,他傻眼了。 面前是数十个上上下下的楼梯,八九个分叉口。有几个楼梯还在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哈利能找到雕像是因为他有活点地图,可自己没有,面对偌大复杂的四楼走廊,霍法一时间没了方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正好这时候,一个珍珠白色的美女缓缓从霍法面前飘过。姿态高傲优雅。霍法认出了她,她是拉文克劳的女幽灵。海莲娜.拉文克劳。 霍法赶紧冲到她前面,伸手拦住了她。 “海莲娜小姐。” 海莲娜从霍法身体里飘过,一直飘到四楼的栏杆,然后才缓缓的回头看着霍法,霍法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桶冰水里一样寒冷。 “巴赫……” 女幽灵轻声说道,她雾气升腾的眼睛眨了几下,居然认出了他。也许因为他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 霍法赶紧弯腰问道:“海莲娜小姐,我在寻找一个驼背女巫的雕像,你知道在哪儿么?” 海莲娜抬头思索了一会儿。“哦,是那个后面有通往蜂蜜公爵秘道的雕像……” “嘘嘘嘘!!” 霍法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把手比在嘴唇上。这个年代霍格沃茨管这么严,天知道被人听去了会怎么样。 海莲娜微不可查的撇撇嘴:“跟我来吧,孩子。” 说完,她变换了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霍法松了一口气,也许这些幽灵存在的时间太久,对一些规则早就看的不是那么在乎了。 海莲娜带着霍法连续转了7次弯路,有时候她直接穿墙而过,霍法却不得不快速绕过好几个教室才能勉强跟上她的步伐。 终于,海莲娜带着气喘吁吁的霍法站在了驼背女巫面前。 “我不会告诉你咒语,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说完,女幽灵直接穿过一道墙壁不见了。 看来幽灵还是向着本学院的学生啊,霍法心想。 虽然海莲娜没告诉霍法咒语,但这难不倒看过原著的他。 霍法掏出魔杖,轻轻的敲了敲驼背女巫的雕像。 “左右分离。” 雕像的驼背立即开启了,大得足够让一个稍瘦的人进去。霍法迅速地向走廊前后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他钻了进去。 轰! 雕像合上。光芒消失,霍法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 他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呲溜一下坐在地上,迅速往前滑去。 相当长的一段路,不知过了多久,霍法才碰到了寒冷潮湿的土地。他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四周乌黑一片。他举起魔杖咕哝道:“荧光闪烁!” 银色的光芒从霍法的魔杖中闪耀出来,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自己在一条很狭窄低矮的通道里。这条通道弯弯越曲,和兔子的地道没有什么两样。霍法匆匆地走着,由于地面不平。时不时地跌跌绊绊,一路上他都把魔杖举在面前。 黑黢黢的氛围让霍然有些压抑,这是他第二次走城堡的秘道,上一次走还是跟在米兰达的后面。 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通道向上伸去。 十分钟后,他跑到了一道破损的石阶脚下,石阶一直伸展到上面他看不见的地方。 上方是一扇地板门。霍法缓缓地推开那扇地板门,他是在一间地窖里,周围放满了木椅子和木箱子。爬出地板门,把它关好——这扇门和满是灰尘的地板浑然一体,真看不出来地板上会有这样一扇门。 就在他关门的一瞬间。 沉寂很久的系统再次传来提示。 发现巫师秘境 【当前巫师秘境—霍格莫德】 完成5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 完成10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大神的学识】 (大神的学识,神秘莫测,在拥有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它可能的力量) 系统一如既往,霍法也没有吃惊。 探索百分之百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看看能不能探索个百分之50,霍法记得这个地方并没有对角巷大。如果自己可以在回去之前探索到百分之50。 也许就可以再弄到一块法术碎片,他不知道把三块法术碎片拼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但他非常期待。 退出识海。 楼上传来人群嘻嘻哈哈的交谈声。 为了以防万一,霍法先给自己加持了幻身咒。 “迪斯勒隼门特” 顿时,被冰凉液体包裹的感觉再次出现。 霍法知道自己进入了潜行状态。 霍法慢慢地爬向那道通向楼上的木楼梯。现在他确信自己听见了各种人的说话声,更不要说摇铃和开关门的声音了。走到楼梯顶端的门边,溜出门,发现自己来到了蜂蜜公爵的柜台后面,他弯下身子,向侧面爬去,然后直起身子。 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幻身咒的效果和隐形衣一模一样,甚至更优秀。斗篷可能会被踩掉,但咒语可不会被踩掉。 蜂蜜公爵里挤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店里有着一个货架叉一个货架,上面放满了人们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引入入胜的糖果。大块的奶油花生糖、一块块发微光的粉红色椰子冰糕、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成百种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一大桶多味豆、一桶滋滋蜜蜂糖、果子露饮料。 人们在这里挑选商品,不时的哈哈大笑。 潜行的霍法在他们中间溜边走着,一面四处观看。一面提防着碰到那些高年级学生。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站在门口非常漂亮的高年级女生,她正在和几个男生说说笑笑。玩心大起的霍法用手指从美女腰臀间划过,然后顺着一个开门的男生转出了蜂蜜公爵。 那个漂亮女生十分恼火,回头就给了一个路过的男生一巴掌。 被打的男生惊了,又是委屈又是不解。 一场小小的混乱由此诞生。 霍法无声的仰天大笑,他的大脑立刻给他脑补出了这条咒语的一万种用法。 比如进女生盥洗室,女生宿舍,女生浴室…… 这才是真正的巫师……. 嘶! 突然,大脑一阵轻微的刺痛打断了霍法的幻想。 他开始感觉那里怪怪的,好像是身体抱恙。但这感觉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法开始把注意力转到了提升探索度的问题上。 识海中的系统飞速的提升着探索度,虽然没有国王十字车站那么夸张,但相比于霍格沃茨如蜗牛般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仅仅转了两条街,系统的探索度就提升到了百分之五。 佐科笑料点,原来这么早就有了么? 邮局,巫师居然也有邮局。 霍法很想看一看尖叫棚屋,那是霍格莫德的著名景点。但是他又想起来,尖叫棚屋应该是在哈利波特父亲那个年代才出名的。原因是有狼人在里面嚎叫。 可现在莱姆斯.卢平还没有出生,自然这里也就不存在什么尖叫棚屋了。 …… …… 转到邮局后面一条街的时候,霍法知道邮局的用途。 原来巫师的邮局也是用猫头鹰送信的,还是公共猫头鹰。 正看着,一排排的猫头鹰鸽笼下,贴着十几张通缉横幅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 【巫师的冲突永不结束,杀死所有德国黑巫师。】 那是一排会动的照片,每个照片上都有一个咆哮的脑袋,下面还有一排小字。 (每个德国黑巫师的脑袋500金加隆。) 大脑又一阵轻微的晕眩,霍法在这排传单前怔住了。 巫师的冲突永不结束,一个脑袋500加隆。布告下还有英国魔法部官方的戳印,霍法似乎闻到了到了这个村子祥和下隐藏的血腥气。 他想到了当时在伦敦的街头,也看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征兵宣传。 而在这里,他又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这些传单非常新,估计才贴没两天。 战争的阴影已经波及到了巫师的世界了么,还是说各个国家巫师间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看完传单,霍法轻佻的心情收束了一些。他想到因铎叫自己过来是为了十分要紧的事情。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要紧事。 穿过马路,几分钟以后,霍法跟在一个高大男巫的屁股后进入了两把扫帚旅馆。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这里被叫做三把扫帚。 当然,那是在罗斯默塔夫人当上老板之后的情况。 这里拥挤嘈杂,但比破釜酒吧的环境好上不少。 温暖而烟雾腾腾,那是酒客烟斗衍生出的迷雾,淡抹的烟色缠绕着镶在墙边的烛火,将黄色的光晕映得更加迷离。四周的墙壁上,挂了几张大声争吵的油画,它们大多都被酒渍浸染,画面上变了些许颜色。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在吧台那里照料一帮子吵吵闹闹的男巫。 酒吧后的大牌子上显示着各种酒酿。 忘忧水,峡谷水,荨麻酒,雪利酒,蜂蜜酒,接骨木花酒,樱桃糖浆,甘草啤酒……当然了,霍法最熟悉的黄油啤酒也赫然其中。 只不过现在他处于隐身状态,是不能停下来喝酒的。 霍法小心的掂着脚,在人堆里转来转去。 突然,头晕的感觉再次上涌。 霍法感觉有些不妙,他加快了寻找因铎的步伐。 人堆里传来哄笑声,声音几乎能掀翻屋顶。 “哈,劳驾,两杯忘忧水。记在我的账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慷慨的妖精了。” “妖精不缺钱,快点,再来一局。” ...... 霍法转身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人堆的中央传来噼里啪啦的扑克声。霍法找了个空椅子站了上去。 果然没错,是那家伙,而且那个家伙又开始赌钱了。 只见因铎大咧咧的坐在桌子的旁边,穿着那套熟悉的西装。 桌上倒是散落的钱币。旁边几个大汉咕嘟嘟的喝着甘草啤酒,脸颊通红,满嘴酒沫。 霍法有些不高兴,这就是所谓的要紧事么? 把自己从霍格沃兹叫出来,自己却在这里滥赌。这家伙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跳下凳子,艰难的从几个脖子伸的老长的男巫袍子间穿了过去。 可当霍法从进入赌局中央的时候,眩晕感更加严重了,他不得不扶住椅子才能勉强站稳。 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身体莫名的糟糕状态。 霍法赶紧上前揪住了妖精的耳朵,小声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就在你身上试验我在霍格沃茨新学的恶咒。” 25,妖精的危机 “呃......” 因铎一愣,随即把扑克牌一扔,十分老练的四下打了个哈哈。 “诶呀诶呀,你们先玩,先玩,我黄油啤酒喝多了,去上个厕所。” “喂,真的假的?” “哇,赢钱就去上厕所?” “人有三急嘛,兄弟。” 说完,因铎拽着一团看不见的东西,挤出了人群。然后,他在自己赌友粗俗的催促声中笑眯眯的走向厕所,路过楼梯的时候他猛地一拐弯,拖着看不见的霍法风一样往楼上跑去。 “来这么快,我手气难得的好呢......” 霍法不回答,他大脑越来越不舒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任由因铎拖着自己。 当因铎推开房门的时候,那种大脑的疼痛来到了巅峰。 霍法突然面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直接强制退出了潜行状态。 因铎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扭头看见倒地的霍法,一下慌了神。 “喂,小子,你没事吧。” 这一刻,霍法眼前一片漆黑,他感觉自己四肢末端冰冷,头疼的就像要被撕裂开了一样。 “……难受啊。” 因铎伸手一摸霍法的额头,气急败坏道:“蠢小子,你就一直开着幻身咒过来的么?” “不然呢.......” “你透支魔力了,该死!没人教过你么?” 霍法这才意识到,幻身咒并不是什么万无一失的能力,更不是隐形衣。它和其他法术一样,同样需要消耗巫师的体能和精神。自己刚刚沉浸在可以隐身的兴奋中,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魔力并不多的事实。 这种状态,十分危险。 “扶我...起来。” 霍法闭目小声说。 因铎赶紧把霍法扶在了躺椅上,然后他咚咚咚的跑下楼,过了一会儿,他上来了。手里端着两个大杯子,他把杯子递到霍法嘴边,喂了一些热腾腾的黄油啤酒给霍法。 啤酒的微苦混合着黄油的甜腻从口腔滑入胃中。 霍法这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精神。 又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世界才勉强的恢复了色彩。 霍法无力的瘫在躺椅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因铎小声嘟囔道:“真有你的,这么快就学会了幻身咒,要知道,有些人可是一辈子都学不会呢。” “闭嘴,赌博佬。”霍法有气无力的说。“我想静静。” 因铎安静了一会儿后,有些焦急的说:“我以为你至少得拖到晚上才来,谁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我可不想在偷出学校的罪名上再加一条深夜游荡。”霍法不耐烦的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说又想找我去骗钱。” “不是,我现在不缺钱。” “那你好端端的找我干嘛?” 妖精没有说话,他走到房间的窗口,向外警惕的看了一眼,然后关上了百叶窗。 “到底发生什么了?”霍法揉着太阳穴问,魔力透支让他相当萎靡。 拉起窗户边上的窗帘后,妖精打了一个响指,用魔法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霍法,你得帮帮我,我的家乡快沦陷了。” “什么?”霍法瞪大了眼睛:“你家乡不是那什么,德国黑什么...。” “德国黑戈兰岛。”说着,妖精抬头灌下一大口啤酒。“一个非常美丽的岛屿,只可惜,我们现在已经快顶不住了。” 他耳朵耷拉了下来。 “顶不住.......什么情况。”霍法眉头紧皱:“你慢慢说。” “你对巫师间的战争了解多少。”妖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霍法凝重道:“不太了解,你说。” 因铎:“巫师脱胎于麻瓜,但本质上还是人类。麻瓜的大型战争,每次都会有巫师的参与,而且巫师比麻瓜更容易产生争端。不同的流派,不同的理念,不同的信仰。有时候,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足以点燃巫师间的冲突。 很多时候,麻瓜爆发的战争,都是巫师战争的假象。 黑戈兰岛原本是德国的领地。1807年被英国巫师界占领,1814年割让给英国。那时候英国的巫师势力在岛上占据了统治地位,我们家族就是那个年代移民去的黑戈兰岛。 本质上,其实我是一个英国妖精。 但1890年,英国将岛屿归还给了德国麻瓜,却没有归还给德国巫师界。英国魔法部依然拒绝德国巫师登陆黑戈兰岛。 但1914年的时候,一战爆发。那里发生了巫师之间的战争,即使一战结束后,黑戈兰岛也没有再安宁过了,不断有巫师在那里发生摩擦,火并,死亡。” “但这和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关系。”霍法耐心听完后,轻声问道。 “你不明白么?战争又要开始了。大批的德国巫师正在暗中聚集,整个欧洲就像一个即将炸裂的火药桶。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争夺中的土地,我们需要大量的巫师,才能扛住这汹涌的攻势。” “那你不应该去找魔法部么?”霍法问。 “魔法部?”因铎讥讽的大笑,“那些醉生梦死的家伙根本不相信世界战争再次爆发的可能性,他们和古灵阁那些家伙一样,每天都在想着金加隆.......” “你他妈在逗我,我刚在外面还看到了魔法部的通缉令。”霍法说。 因铎烦躁的摆摆手:“那是黑魔法防御司贴的,国际事务司可不这么认为,魔法部部长赫克特.福利已经为这事撤掉了一位司长了,你要我怎么办?” 霍法不说话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前世的时候,英国政界直到张伯伦下台,丘吉尔上台,人们才看清战争不可避免。而后世伏地魔再生的时候,魔法部同样也是不相信战争再度爆发的可能,甚至还在哈利胳膊上刻上了‘我不可以撒谎’。 因铎上前一步,抓住了霍法的肩膀。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去找霍格沃兹的迪佩特校长,一直以来他都对我们相当的支持,驻扎在黑戈兰岛的巫师也大多是他的学生。” 霍法一惊:“等等,你是说,霍格沃兹一直都在支持你们。” “没错,我们妖精负责筹备资金,霍格沃兹帮我们招揽巫师,这习俗已经延续了二十多年了。” 霍法没有说话,他站起身,不断的在房间转来转去。 阿芒多校长开学时说的那一番话,现在看来别有深意。 (六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在获取批准后,前往专门的区域,进行傲罗特训。) 只怕把学生派去那些专门的区域,并不是傲罗培训那么简单。这些人是在把巫师当成士兵来训练。 真是有意思,在战争的立场上,霍格沃兹似乎一直都是鹰派。这一次也好,后世的伏地魔战争也好。 那么这一次因铎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 答案霍法已经猜到了,他想到上一次飞行课之后,自己在猎场上看到的一幕——霍格沃兹的传送阵被破坏了。 晃来晃去的霍法站定,眼神炯炯的看着因铎。 “是不是学校有一段时间没有派人过去了。” “没错。” 因铎赶紧站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霍法语气凝重说道:“学校通往外界的传送阵被破坏了,我有一些猜测,只怕有人在干扰你和霍格沃兹的合作。但这也只是猜测,说起来这种事你不应该来找我,我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为什么你不去找......” “我找了!” 因铎烦躁的说:“我找了,但霍格沃茨里的所有人突然都联系不上。我又不能幻影移形到霍格沃茨,那里保护魔法太多,我只能来这儿找你。” “邓布利多呢,你找过邓布利多么?”霍法首先想到的是邓布利多。 可没想到,因铎一听到邓布利多,立刻把头甩的和拨浪鼓一样。 “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没有找他,我虽然认识他,但并不是很信任他。他和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格林德沃现在就在德国,我不会去找他的。” 霍法皱眉缓缓坐了下来,他手指敲着桌子,这倒是他忽视的关键因素。 格林德沃,邓布利多一生的挚友兼恋人。 在黑魔王汤姆里德尔成长起来之前,此人是这个年代最为可怕的黑巫师之一,可以说是第一代黑魔王。 而且他的手中还有三大死亡圣器之一的老魔杖,实力完全不容小觑。因铎不信任邓布利多,也是有原因的。 思索片刻后,霍法问道:“那你让我来是为了干嘛?” 因铎立刻说道:“带我去霍格沃兹城堡,我必须要见到阿芒多.迪佩特校长。” 霍法惊了,他不禁又问了一遍。 “你说啥?” “带我去学校找迪佩特校长。” “我?带你,去学校,找校长!?” 霍法指着自己鼻子,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因铎:“没错。” “告辞。” 霍法扭头就往外走。 他完全没想到妖精给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私自带人进入城堡?还是在只有一年级的情况下,这种事想想也不可能啊!霍格沃茨可是全封闭学校来着,学生进出霍格莫德都要监护人签名。50年后邓布利多当校长都不行,别说在迪佩特时期了。 因铎赶紧拉住了霍法,“诶呀你别走啊!” 霍法怒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校规有多严?你知不知道我出来见你冒了多大的风险。 现在你居然让我带你去找迪佩特,你疯啦,我才一年级,屁都不是。 他们如果问起来我在哪里碰到你,我要怎么解释。可能我现在把你送进霍格沃兹找迪佩特,明天我就会被开除学校。那些人会折断我的魔杖,然后我就会去伦敦流浪。” “那都是你的假想,你的猜测!”因铎急了。 “真的是我的臆测么?”霍法眨也不眨的看着因铎。 26,风雨欲来 因铎拉着霍法的校袍,酒馆壁炉里的微弱火焰噼里啪啦,墙上的影子摇摆不定,形成一副诡异的图案,两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终于,因铎松开手,哀伤的说: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就当我没认识你这个朋友。” “你这话什么意思?”霍法眯眼问。 “你把自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形势么......” “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啊。”霍法不高兴了,“这事你和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学生说都不行好么?还有,你要是真想进学校,干嘛不找什么高年级的学生,你不是还说你有什么前任合作伙伴.......” “死了!都死了!”因铎烦躁的挥挥手。 “我认识的霍格沃茨学生就你一个,其他的都死了。” 霍法吓一跳。 “你这么晦气的么?” “行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见到迪佩特,给了准信啊。”因铎开始烦躁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我不是在帮你想!?” 霍法大声且没好气的怼了回去:“我要是真走我已经走了,你就不能换个两全的办法么?非得让我和开除和良心中选一个,你是不是有病?” “那你有什么办法?”因铎停止转动,愁苦的看着霍法。 “首先,带你去见迪佩特,那不可能,这超出了我的实力范围,你死了这条心。” “然后呢......?” 霍法深吸一口气:“但我可以把你带到密道口,进学校,找校长的这些事你自己去,有什么事别把我一个一年级的学生牵扯进来。” 因铎大喜过望:“只要我能进入霍格沃兹,我不会说出关于你的一个字,我可以立下牢不可破的誓.......” “打住打住!”霍法抬手打断了妖精:“我不需要什么狗屁誓言,但你这样进去肯定是不行的。” 因铎上下看了自己一眼,“我这样怎么......对了,我该换校服么?” “你是不是蠢?既然你联系不到霍格沃茨,说明肯定有人在暗中破坏,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你不怕暗中的敌对势力了么?” 因铎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他打了一个响指,摇身一变。 他身体迅速缩小,变形成了一只手臂大小的獾。 这只獾身上黑白相间,活像穿了一件西服,脑门上还有一撮极具个性的黄毛。最引人注目的是因铎变出来的獾,耳朵上还有一个耳环。 因铎爬到了桌子上,尖声尖气的说:“这样就可以了,没人可以看出来我是妖精了。” “妖精里也有阿尼玛格斯?”霍法惊讶。 因铎摇摇头:“有些妖精天生就擅长变形,少部分妖精甚至可以变成植物和矿物,你就别羡慕了。快点带我走吧。” “等等。”霍法摇摇头:“我现在魔力枯竭,等我恢复魔力,我隐身带你去密道口。” 因铎高兴的在桌上转了一圈。 “我就知道没看错你,霍法!” 霍法压根不想理他,闭目养神。 说实话这事他真的不是太想掺合。 这个年代的霍格沃兹到底有多严,霍法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纽特.斯卡曼德。 鲁伯.海格。 这些优秀善良的学生并没有因为违反校规而被法外开恩,他们都是被开除的。 和自己关系不错的教授只有邓布利多,但问题是而且这个年代的邓布利多根本不是校长,甚至连个院长都不是,他在魔法界的名声还没有五十年之后那样显赫。 自己一旦出了问题,邓布利多根本保不住自己,可能更不会来保自己。 可霍法依旧选择答应了因铎,冒险给他打开了方便之门,这里面有很多因素。 但抛去朋友关系的感性因素外,霍法答应因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灰色虚无倾向。 对霍法来说,善恶的界限是模糊的。一念为善,一念也可为恶。东方的哲学让霍法学会了中庸和保守,偶尔甚至有些消极。他一直觉得,人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但1938年西方世界和80年后的东方世界迥然不同,这个年代的人不玩明哲保身,他们不玩中庸,更不玩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们玩意识形态,玩各种不可言说的东西。这种状态甚至一直持续到美苏冷战结束。 这些西方人骨子里,他们看重的是忠诚和规则还有信仰。 是左是右,姓什么? 那简直比他们生命还重要。麻瓜如此,巫师依然也是如此,后世邓不利多究竟有多少死忠粉,谁也不知道。但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很少左右摇摆。 在这个年代和这片大陆,站队是一件尤为重要的事情。稍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懂。 在这里,霍法要学会适应环境,学会站队。更要学会为别人付出。 ...... ...... 离开霍格莫德依旧需要隐身,在米拉日巴行者冥想法的帮助下,霍法的魔力迅速恢复起来。 幻身咒的消耗之大,相当惊人。 自己的那点魔力只够支撑半个小时左右。 霍法从来没有透支过魔力,他也不知道透支魔力后恢复要多久。 他只能不断的循环着呼吸。 因铎也没有打扰霍法,他趴在桌子上,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 外面的天渐渐的黑了。霍格莫德的街道渐渐的空寂,行人开始稀少,学生们早就返回了霍格沃兹。 可霍法依旧没有醒。 突然,因铎的獾耳一竖,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他立刻变回了原形,快步走到窗帘边,把窗帘掀开一条小缝,看着窗外的黑色的夜景。 放下窗帘,他又看了看霍法,神情有些焦急的在房间转来转去。 这时,一丝烟雾缓缓的弥漫开来,它不知从何而来,就这样,逐渐的开始在霍格莫德村的街道上升腾而起。 慢慢的弥漫进了霍法所在的房间。 因铎脸色一变,他再也不敢拖下去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使劲的摇着霍法的肩膀。 焦急道:“醒醒,醒醒啊霍法。” 霍法从恢复魔力中被因铎叫醒,有些不悦的问道:“干什么?” 因铎有些慌张的说道:“我没和你说,有一队德国黑巫正在跟踪我,只怕他们现在已经到这附近来了。” 霍法大惊失色:“黑巫师进霍格莫德,你在逗我么,他们不怕.......?” 这时,从窗缝中飘进了一丝丝乳白色的烟雾。霍法闻到一股淡淡的燃烬味道。妖精一把捂住了霍法的口鼻,神色极度惊恐的低声道:“先别呼吸,水,快!” 说着,他撕下两截床单递到霍法面前。 霍法神色凝重,他掏出魔杖点了点。 “清水如泉。” 清澈的水泉从魔杖中喷涌而下,因铎将碎布打湿,分别扎在了自己和霍法的脸上。 霍法沉声问道:“有几个?” 因铎拉着霍法走到了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个小缝。 “三个。” 他低声说道:“这雾气是毒囊豹的毒气,会引起致命的神经疾病,只需要一点就足以让整个村庄倒下,唯一的弱点就是水。” 他的话让霍法心悸无比。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黑暗的小镇此刻已经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他来到窗前一看,只见外面雾气自下而上的弥漫,而在这浓雾中,有三个个极高的身影在缓缓走动。他们戴着尖尖的黑色兜帽,手里提着古旧的马灯。 在两把扫帚前两个街道处。 随着一丝亮光轰然亮起,猫头鹰扑棱棱的惨叫而逃。邮局被人用魔咒炸的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德语:In diesem ort(就在这里) 德语:Dezentrale Finden(分头找) 古怪的语言从远处的浓雾传来,那声音冷淡,机械。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机器人用代码在发号施令一样。 霍法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但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大事不妙了。 这里的居民没有任何反应,酒馆下面也没任何声音。 街道上,三个人影分散开,其中一个缓缓的向两把扫帚走来,另外两个则往其他方向去了。 因铎在霍法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施密特.罗特鲁夫。被英国魔法部通缉的危险黑巫师,格林德沃的得力助手。尤其擅长神奇生物学,你千万不要直接吸进这里的烟雾。” 还未等霍法说话。 一个兜帽男人便站在两把扫帚前,他提着马灯四下检查了一番。 贴在窗缝边,霍法看到这个男人的手臂上,纹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卐字符。 霍法面无表情,实则内心焦躁慌张。 因铎这个灾星,竟然把这种人引过来了。 黑巫师,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世上没点本事的人都不敢自称黑巫师。 这三个家伙还没动手就搞定了霍格莫德所有人,实力根本不是自己一个一年级学生加一个骗子妖精可以抗衡的。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因铎焦急的问。 “你幻影移形走不行么?”霍法小声问。 “不行,幻影移形魔法波动太明显,他们三个肯定会察觉到。”因铎低声说道。我来的时候都是坐船来的,不敢幻影移形。因为他们会循着魔法波动跟着移形,一旦被发现,到时候你也跑不掉。”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高大男人,霍法咬牙说道:“就这么呆下去不行,秘密通道在蜂蜜公爵,我们必须赶去蜂蜜公爵。” 27,初次交锋 嘎吱! 两把扫帚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霍法听到了楼下浅浅的脚步声。他不再犹豫,扒着窗缝,一点点的拉开了老式的百叶窗。 窗户老旧金属栓发出了摩擦声让霍法脚背弓起,神经紧张到了极致。 他怎么也想不到,上午自己在还霍格沃茨悠闲的学习,晚上就把生命放到了赌注台上,和黑巫师博弈。 万幸,窗户的声音并没有被下面的男人察觉到。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并且混合着翻动身体的声音。 那人在检查。 霍法指着窗口,示意妖精先走。 妖精立刻攀住窗檐,踩在了酒馆外的木橼上。 霍法也跳窗踩了上去。 此刻,他们离地三米多。对一个11岁的孩子和一个半人高的妖精来说已经很高了。 砰! 身后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霍法陡然一转身,不过并不是他们房间,而是另一个房间。 他送了口气,和妖精对视一眼。 妖精指了指地下,又指了指自己,张开了双臂。 那意思是他先下去,下去后让霍法跳他怀里。 霍法点点头。 妖精从窗橼一跃而下。 啪叽一声轻响站在了地上。 身后安静了几秒钟。 随即,霍法听见了身后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他不敢犹豫,立刻跳了下去。 好在因铎力气够大,接住了他。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霍法离开窗橼的瞬间,他们刚刚呆的房间门被猛然推开,一个高大男人出现在了房中,他四下一看,看到了打开的百叶窗。 他大步走到了窗边,弯腰探出了脑袋。 下面雾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 一丁点声音都没有,空气粘稠的如同黄油一般,让人呼吸困难。 霍法和因铎捂着口鼻,沉默的贴着两把扫帚的牌子,站在浓雾中。大气也不敢出。 旅馆牌子挡住了来自上方的视线。 刚刚那个男人锐利冰冷的眼神他们都感觉到了,那是只有杀过无数人的家伙才会有的眼神。 扫视了半天,顶上戴着兜帽的尖脑袋缓缓的收了回去。 因铎对霍法点点头,两人如同鼹鼠一样,贴着木墙缓缓的移动起来。 霍法压根就不敢使用隐形咒,一方面他魔力没有完全恢复,二是他根本不确定咒语的魔力波动会不会暴露自己,他不想弄巧成拙。 霍格莫德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蜂蜜公爵店和两把扫帚之间至少隔了五条街。 霍法第一次来村子,对这地方绝对谈不上熟悉。离开两把扫帚的区域后,他只能凭借着记忆往蜂蜜公爵走。 外加浓雾弥漫,他不得不走几步便停下来,分辨自己前进的位置是否准确。 路上,三三两两的有一些晕倒的行人,有些店门大开,老板也晕倒了。都是吸进了空气中毒气的后果。 霍法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没法在乎这些人。 没走多远,两人就一个急刹车止住了脚步。 背对他们的,是一个高大的站立身影。他近两米高,举着魔杖和马灯,正在四处搜寻。 所幸附近有几个空木桶,他们躲在了后面捂着嘴巴,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刚刚躲好,高大的黑巫师就转过身来。 那身影拖着黑袍从霍法面前走过,黑袍在地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霍法看到了他的魔杖,又粗又长,几乎能直接当近身武器来用。 在经过转角的时候,高大男人举起马灯,四下照看了一下。 幸好霍法和妖精只有他的腰高,外加浓雾弥漫,他们没有被发现。 等男人走远一点,霍法把声音压低到极致。 “我们要换个方向,他把我们的路拦住了。” 妖精颤抖的点头。 霍法揉了揉脸,平复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他想如果这一次可以逃出生天,下次他怎么也得把无声施法学会再出来。 再度变换了两个街道。 霍法看到了一家店门大开的商店,是文人居羽毛店,专门卖羽毛笔的。 店内传来呲啦呲啦的拖动声。 然后一个拖动着晕倒店老板的高大男人从店里走出,他把那些晕倒的人在地上排成了一排,魔杖上亮着亮光。一个个的仔细检查过去。 该死,又碰见一个!霍法心中大骂。 又要换方向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蜂蜜公爵。 他拉着因铎改换方向。可刚走一步,霍法突然感觉不对劲。 有东西突然缠住了他的手臂。 他低头一看,手臂上,一条长着蓝绿色的翅膀,外形介于爬虫与蝴蝶之间的生物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眼神凶残冰凉。 因铎也注意到了霍法身上多出来的怪东西,在看见那个蓝怪物的瞬间,他尖叫起来:“快甩开,霍法,那是蜷翼魔,专门吃人脑的。” 手臂上的蝴蝶状爬虫闪电般的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舌头向霍法脑袋电射而来。 霍法只来得及一甩手臂,完全没办法躲开。 电光石火间。 因铎一弹手指,强烈的魔法波动从他指尖电射而出,一道银色光芒子弹般击中了蜷翼魔。 轰! 那怪物离霍法脸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被魔法击中,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它被打成了碎片,溅出大量蓝紫色的血液。 劫后余生的霍法没有丝毫庆幸。 相反,他面如死灰。 一切都暴露了。 身后的高个兜帽男豁然站起身,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喊。 “Hier, dass er!!”(在这里!!) 随着呼喊,街道中央,最高的那个兜帽男豁然转身。他一抖长袍。 大量的蜷翼魔从兜帽男的袍子下飞了出来,扑棱棱声大作!它们四面八方的向霍法包围了过来。 “跑!”因铎大喊。 现在,躲藏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霍法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一边跑,他一便敲击自己的手臂。 “迪斯勒隼门特!” 奔跑中的霍法消失在了迷雾之中,躲开了蜷翼魔的第一波攻势。 他隐身的一幕被身后的黑巫师看到了。 黑巫师反应极为迅速,他再次解开斗篷。 一个银亮的猿猴站在了他的肩膀上,它眯着眼睛四处一看,随后立刻抬起手臂。 吱吱呀呀的尖叫着指向了霍法隐身奔跑的方向。 黑巫师动了起来,黑袍在月色下翻飞不止。 于此同时,另外两个黑巫师也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了过来。 霍法感到了身后极快速度接近的黑巫师,恐慌迅速弥漫着他的大脑。 这些人可以识破自己的潜行!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祸不单行,狂奔的霍法猝不及防的被一个晕倒的行人绊倒! 身后,黑巫师高举魔杖。 一道危险的绿光从他的魔杖中电射而出。 直取地上的霍法。 要死了么? 不! 感谢那个面具女,她让霍法在幻境中经历了好几次生死的考验。 此刻,霍法一咬嘴唇。他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当下踩着墙壁一个飞扑随后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和魔咒擦肩而过。 那道绿色魔咒打到墙上,整面墙被迅速的腐蚀出了一个大坑,冒着白烟的汁液嘶嘶的滴到地上。威力十分可怕。 还没等惊魂未定的霍法喘口气,另一个巫师同样举起了魔杖。一道灰色的大蛇凭空出现在了空中,它张开血喷大口,直取霍法脑袋。 它悄无声息,但速度极快,这一下几乎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一只银色的铠甲从天而降。 重重的砸在霍法面前。 它竖起盾牌,对上了灰色巨蛇。 牙齿和钢铁触碰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然而这才刚刚开始。那巨蛇瞬间双目变红,整个身体膨胀起来,随即瞬间爆裂。 轰!! 猛烈的爆炸照亮的夜晚的黑暗,火光混合着狂风吹散了烟雾。 银色铠甲弯腰挡在了霍法身前,挡住了冲击波。它的盾牌和后背被巨蛇炸了个稀巴烂。 霍法被这前所未见的魔法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妖精抬着手指,气喘吁吁的站在远处。 “跑啊,还愣着干嘛!?” 面色惨白的霍法立刻反应过来。 因铎再次救了自己。 他不敢浪费机会,连滚带爬的翻身爬起。 身后,黑巫师发现了因铎,他立刻调转脑袋,天空中,飞舞的蜷翼魔锁定了地上的妖精。 它们子弹一样,纷纷朝着因铎电射而去。 因铎不敢多留,直接打了个响指,想要幻影移形离开这里。 然而黑巫师反应更快,他大开大合的甩开魔杖。 一道金色的电光从他的魔咒顶端喷出。 黑巫师一声大喝! 金色电光直接缠绕住了因铎,硬生生的将他从幻影移形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因铎只来得及释放一个保护魔法,挡住了成片了蜷翼魔,随后便在电光的威能下,动弹不得! 施密特:“Sie greife*********n nicht austreten。”(还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声音毫无波动。 银色的猿猴从施密特肩膀跳下,迅速的爬上了另一个巫师的脑袋,另外两个黑巫师朝着霍法逃走的方向坚定的追了过去。 那带着银色猿猴的巫师看穿了霍法的行进路线,专门堵死了他去蜂蜜公爵的道路。 险死还生后,霍法狠狠咬住下嘴唇,直咬到满嘴血味。 他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一个咒立停,终止了幻身咒。 隐身没有用,有哪只怪异猿猴在,自己根本无法潜行,只是浪费魔力。 因铎已经被人束缚住,去蜂蜜公爵的路也被堵上了,自己可以说深陷绝境。 但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霍法在大脑中迅速的整理着自己的底牌。 常规方法不可能逃出此地,实力差距太大了。但自己系统还有(2/3)的法术碎片。 事以至此,只能赌上一把。 看着识海中霍格莫德村百分之45的探索度。 霍法眼神坚定了下来。 后面两个黑巫师见霍法解除了隐形,以为他被吓破了胆子。冷冷一笑,大步往霍法走来。 可那只银色的猿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在两人头顶上吱吱乱叫起来。 猿猴一叫,两个黑巫师立刻全神贯注的警惕起来。 霍法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他算是看出来了,那只猿猴有一些古怪预知能力。自己不能再有目的的行走了。 他开始毫无意义的变换方向,脚步飘忽至极。 时而隐身,时而又跳出隐身状态,行动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黑巫师脑袋上的那个猴子被霍法混乱的行动弄着摸不着头脑,它开始焦急的上窜下跳。 霍法混乱之中依然带着目的性。 他眼神飞快的扫过身边的店面,每遇见一个店,他都要钻进去,然后再从窗户里跳出来。 德维斯和班斯商店 【霍格莫德探索度--46%100】 魁地奇用品店。 【霍格莫德探索度--47%100】 风雅牌巫师服装店 【霍格莫德探索度--49%100】 身后,两个巫师完全不知道霍法在干什么,但他的行为已经消耗完了他们的耐心。 其中一个巫师高举魔杖,魔力喷涌之间,熊熊的烈火划破夜色,朝着霍法呼啸而去。 突然,狂奔的霍法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远处猪头酒吧的标志,但他已经没必要靠近了。 识海。 叮! 霍格莫德探索度完成50%100 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法术碎片(3/3) 现在你可以升级任意一项法术能力。 28,幽灵漫步 法术碎片(3/3) 现在你可以升级任意一项法术能力。 没有丝毫犹豫,霍法立刻把升级能力用在了幻身咒上。 这是他唯一一个当前可以派上用场的魔咒。 识海中,那三团散发着朦胧光芒的法术碎片突然变得清晰,可还没等他仔细一看,它们便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无比规则的等边三角形! 三角形熊熊燃烧,转瞬间燃烧殆尽,融进的自己的血脉之中。 升级被接受! 一股沸腾的感觉流遍全身,仿佛一针肾上腺素重重打进了心脏! 一颗银亮的星辰闪耀在他的意识空间中。 叮! 幻身咒已升级。 当前法术,【高阶幻身咒—-幽灵漫步】 幽灵漫步—(当你进入阴影状态时,移动速度大幅加快,并且可以在十秒内免疫任何伤害。) 霍法猛地抬起头,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炙热的高温袭来,他一转身,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 来不及多去感受一下法术升级的过程,霍法直接开启了能力。 幽灵漫步! 这一瞬间,黑巫师的魔法火焰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他却模糊了一下,转瞬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他甚至不需要念动咒语,这速度比幻身咒快了太多。 时间流逝速度仿佛变缓。 在黑巫师的眼中,面前的那个男孩只是扭曲了一下,随即便被熊熊的厉火吞没。 但在霍法眼中,他的世界全部只剩下灰白二色,建筑,乌云,月亮,妖精和黑巫师,统统变成了灰白二色。 他听到了不停呼啸的莫名风声。他看到了世界在他眼前不断的波动,产生如水的纹路。 再看看自己的身体! 他站在灰白色的火焰中,身体有规律的产生着波纹,那火焰没有温度,没有声响,仿佛和他所在的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竟离开了物质世界。 有戏......! 霍法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躲过去了! 他移动脚步,转瞬之间跨出来三米多远,离开了烈火的范围。轻盈的仿佛一根羽毛。 那两个巫师以为霍法以死,于是便转身离开。 他们刚转身,霍法就离开了潜行状态,飞身扑向了被挟持走的妖精。 其中一个巫师看到了霍法,眼睛瞪的老大,他完全不知道霍法是如何在火焰中存活下来,并且毫发无伤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反应,他果断的抬起魔杖! 一道危险的蓝光电射而来,是粉碎咒! 霍法想也不想,用魔杖敲在了手臂上。 幽灵漫步! 他再度遁入阴影,消失不见。 那道危险的粉碎咒竟然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击在身后的建筑上,炸起了大片大片的碎石。 他完全变成了一种类似幽灵的存在。 碎石簌簌落下,那个释放爆炸咒的巫师傻眼了,只见面前的男孩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自己释放的魔咒居然落到了空处。 他顿时扭头大喊:“Vorsicht, Wo nicht stimmt!(小心,哪里不对劲!”) 拽住妖精胳膊的施密特霍然扭头,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雾气之中,只剩下自己的两个同伴。 就在他一分神的空挡,妖精一弹手指。 无数碎石从地上翻飞,朝着施密特呼啸而去。 机会! 霍法动了起来。 他锁定了那个拽住妖精的黑巫师,狂奔而去,速度快如疾风。 施密特则冷静的一吹口哨,攻击妖精防御魔咒的蜷翼魔全部转换方向,朝着霍法的方向电射而去。 灰白的世界中,那些蜷翼魔扑棱棱的直接穿过了霍法的身体,一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魔力正在急速的流逝。 眼见因铎在黑巫师的魔法下越缚越紧。 霍法有些着急,他还没有学过攻击类的咒语,只能学着小说里那样,一挥魔杖,“粉身碎骨!” 魔杖发出一道软绵绵的白光,毫无威力。显然是语法不对! 霍法不禁怒骂出声。 “靠!” 他收起魔杖,狂奔之中他抄起地上一块砖头。 正和因铎僵持不下的施密特只感觉一股劲风袭来,然后,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穿出浓雾,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霍法什么也不顾了,他高高跃起,身体在夜空中拉出一道弧线,随后,他劈头盖脸的一记板砖砸下! “去死吧!” 砰! 速度带来的冲击力混合着惯性。 两指长的板砖在男巫脑门上砸了个粉碎。 砸的他兜帽翻了起来,露出一头散落的灰发,还有一张日耳曼人的面孔。 只不过这张脸已经流出了不详的鼻血。 一颗牙齿混合着鲜血和唾沫从他嘴里喷出,他想也不想就翻滚了两下,重重砸到在地。 束缚因铎的魔法在失去主人的控制后,瞬间消弭无形。 霍法手腕颤抖,虎口流血,他年纪不大,刚刚那一下的反作用力让他也不好受。 但现在根本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他拎着半块断砖,喘了几喘,随后他扔掉砖头,飞身上前,一把夺走了晕眩男巫的魔杖。拖着因铎拔腿就跑。 高大的男人晕了没多久,很快,他就在赶来同伴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 他捂着脑门上的鲜血,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震撼。 “Chasing。”(追) 但他的语气依然平稳,没有丝毫感情或者波动。 其中一人松开手,大步朝着霍法追去。这一次,他一边跑,一边抬手重重把魔杖扔了出去。 霍法微侧脑袋一看,惊的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有巫师会把自己魔杖给扔出去的。 这家伙想要干嘛?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那被扔出的魔杖迅速在空中变形,变成了一把锋锐的十字剑,闪电一般的向霍法刺来! 竟然是变形术! 那危险的感觉让狂奔的霍法汗毛炸起,他横抱起妖精,魔杖再度点了点手臂。 “幽灵漫步!” 一蓬鲜血溅出。 因铎和他齐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就在消失的一刹那。 轰轰轰! 连续三只巨蛇从天而降。 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霍法站立的位置。 地面的碎石被三条巨蛇咬了个粉碎。随后,三只巨蛇轰然炸开。 现场一片混乱,碎石木屑到处乱飞,火光把夜晚的天空映的通红。 爆炸的冲击力让黑巫师衣袍疯狂翻飞不止。 那追击的黑巫师赶到蛇群的位置,低头一看,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抬手一接,那锐利的十字剑重新变回魔杖,落入他的手中,他气的叽里呱啦的破口大骂出来。 ...... ...... 幽灵漫步魔力消耗极大。 十秒过后,当霍法再次冲出迷雾,一丝鼻血缓缓的从他的口鼻处渗了出来。他完全透支了魔力,面色惨白的摔倒在地。 因铎赶紧抱着霍法的胳膊,将他拖了起来后却发现霍法的胳膊上全是鲜血。 他刚刚进入幽灵漫步的状态迟了半秒,胳膊上被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血流如注,他差点被那危险的变形咒格杀当场。 因铎捧着霍法的手臂,慌里慌张的从口袋里翻出几瓶魔药,就要给霍法涂上。 但霍法却制止了他。 “等一下,别在这里。”他虚弱却冷静的说。 因铎疑惑不解的看着霍法。 霍法指着地上的血迹。 “别让血迹在蜂蜜公爵门口消失,他们会跟过来。” 因铎立刻明白了,他赶紧扶着霍法来到了蜂蜜公爵对面的一家女巫化妆店,在石阶上,他打开一瓶白色的药物,可能是白鲜,将药物涂在了霍法的伤口上。 一边涂,他口中一边念念有词。 随着一阵麻痒和刺痛,一股刺鼻的白烟升起,霍法手臂上的伤口很快的止住血液,结痂愈合。但身体缺失的元气却一时半会不能补回来。 看着因铎的魔药一点点的愈合自己手上的伤口,霍法心里没有其他情感,只有冷静。 他初次窥见到了这个世界的高端战力,比小说和电影里魔杖对轰花样来的太多了。 神奇生物加黑巫师。 是这个组合还真是强势啊,如果不是幽灵漫步的强大能力,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自己还是太弱了。 太年轻了。 他需要变强,需要更多力量,更多时间。 治疗完伤势之后,因铎扶着霍法快步走向了前面的蜂蜜公爵店。 回到蜂蜜公爵,门已经被牢牢锁上。 因铎敲了敲门锁,店门砰的一声打开。 进门后,他一把反锁上了店门。 店内,那些店员和老板无一例外,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在迷雾的作用下昏迷不醒。 因铎:“怎么走?” 霍法:“地下室。” 两人穿过地窖,来到蜂蜜公爵的地下室。 霍法搬开地下室的活板门。 因铎不用提醒,两人钻入地下。 一切归于沉寂。 霍法此刻魔力近乎枯竭,他体能也下降的厉害。 因铎看出了霍法的虚弱,他赶紧把霍法整个撘在身上,两人一瘸一拐的向霍格沃兹走去。 …… …… 一小时后,霍格莫德女巫化妆用品店门口,一片狼藉。几个昏迷的店员被乱七八糟的砸在地上。 三个黑巫师聚在一起,其中两个举着魔杖,顺着地上的血迹来回观察,偶尔还会沾上一点涂在口中,然后吐出。 而施密特则坐在石阶上,死死的盯着面前一块断掉的砖头。好像看的不是一块普通的砖头,而是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物种。 终于,一个检查血液的男巫直起身。 “没办法追踪,幻影猴也不行,这里已经是霍格沃茨的辐射范围了,保护魔法太多。” 施密特则坐在台阶上,擦着脸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听到属下的话后,他站了起来,淡淡的哦了一声。 另一个巫师则小心翼翼的问道:“少校,我们…..回去么?” 施密特抬起脑袋,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一群蜷翼魔在他身上嘶嘶低吼。 男巫立刻闭嘴。 施密特擦干净脸上的鲜血后,冷淡的说道:“回去你会死,留下你可以活。” 想到他背后那个可怕的存在,男巫低下了头,“是。” 旁边一个方脸巫师开口说道:“那小子有点古怪,我四五道魔咒打在他身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身上肯定是有什么宝贵的魔法道具,只怕身份不会简单。”施密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等我们抓到他,自然可以把秘密问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男巫问。 “先把我的魔杖弄回来,英国魔法部肯定已经感觉到我们的入侵了。”施密特站起身,戴起兜帽。“那男孩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们先想办法进入霍格沃茨再说。” “怎么可能!”一个手下惊异道,“那个学校被无数的防御魔法包围,怎么可能渗透的进去。” “没关系,”施密特冷冷的说,那个学校也不是铁板一块,格林德沃大人在那个学校中留下过一颗种子,现在,差不多是收获的时候了。” 29,午夜魅影 黑暗湿滑的地道中,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破裂不知年代的砖石上,偶尔会有丝状的荧光菌类生长其中。 淡淡的喘息声由远及近,一些黑暗中的蜘蛛状爬虫在听到声音后迅速躲开。 一个妖精扶着一个男孩从黑暗的密道中逐渐显出身型,正是因铎和霍法。 一片荧光菌菇被因铎踩灭。他让霍法停下来歇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把他扶起来,往前进行。 来时霍法花了一个小时,回去时,由于身体虚弱。霍法连续走了将近2个小时,而且中途不时还要停下来休息。 终于,回到了霍格沃兹的驼背女巫雕像后,霍法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出来气喘吁吁,他有气无力的扯掉了脸上的面罩。 这个时候,他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那几个德国巫师再厉害,也不可能跟到霍格沃兹来。就算跟来了,估计也不会落个好下场。 冒险固然惊心动魄,但他更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因铎靠着秘道的墙壁,瘫坐在霍法对面喘道。 “后面……就是霍格沃茨?” “不然呢?” “我从来没进来过,三大学院是欧洲防护最森严的地方。” 霍法不回答,他瘫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后,他冷酷说道:“我把你带回学校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想找谁找谁去吧。” 说完,霍法不顾因铎幽怨的小眼神,他盘膝闭眼,开始用冥想法恢复着自身的魔力。进入学校依然要靠潜行,在回到宿舍之前,他并不能算真正安全。 他必须要杜绝任何被开除的可能性。 一边冥想,霍法一边总结着这次战斗得到的宝贵经验。 这一次,他算是大开眼界了,控制神奇动物的纳粹黑巫师。各种魔咒之间的配合,以及变形术在战斗中的运用。 这些都是前世他不曾知道的,这个世界大的超乎他的想象,也危险的超乎他的想象。 毫无疑问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没有系统,仅凭自己只有11岁的魔法水平。肯定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单纯依靠原著的那点信息,他在这个诡谲多变的世界是混不下去的。 整理完战斗所得之后,霍法的心思沉重了起来。世界很精彩,让他很有探索的欲望。 可是今天,霍法同样也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 致命的短板。 魔力不足。 他曾经听人说,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就要看它最短的那只板。现在看来,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短板。除了精神力比正常巫师高,其他的地方真的就和麻瓜差不多。 霍法的魔法天赋从来就算不上强,他唯一突出的地方是他的精神高于常人。普通的魔咒他基本是一学就会,即使是变形术那样的魔法他也能控制的游刃有余。 但现在霍法发现,自己这点魔力应付上学考试是没问题。可用来战斗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怪不得能成为傲罗或者黑巫师的人那么少,战斗的魔法消耗和生活的魔法消耗完全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像伏地魔和邓布利多那种人,魔法源源不断,怎么花都花不完。 包括后世的哈利,释放魔法起来也都是随心所欲。从没有出现过魔力不足的状况。 不像自己,放几个法术就气喘吁吁的。 霍法现在拥有两种隐身能力,普通的幻身咒,和高阶的幽灵漫步。 普通的幻身咒只是隐身,自己的魔力可以支撑半个多小时。 而高阶幽灵漫步虽然效果极强,可以做到完全将实体在这个世界消除,从而规避任何伤害。 但它消耗魔力的速度堪称恐怖。 即使在他蓄满魔力的状态下,幽灵漫步也只能持续不到半分钟,大概只能坚持20秒左右。 短短半天时间,他就冥想了两次。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冥想法恢复魔力的后果。也许现在已经是黑巫师杖下的尸体了。 魔力才是一切的根基,没有魔力,再强力的技能也只是白搭。 如果自己拥有源源不绝的魔力,可以随意的释放幽灵漫步,再配上一些战斗咒语,简直堪称恐怖。 必须要解决魔力短板。 冥想了近三个小时,随着魔力逐渐充盈枯竭的身体,霍法才缓缓醒转过来,他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已经没有刚结束战斗时那么颓了。 他本打算直接隐身回宿舍休息,可一起身却看到妖精背靠着秘道的墙壁,已经睡着了。他耷拉着脑袋,显得非常疲倦。 霍法惊了,他使劲晃了晃因铎的肩膀:“喂,你怎么还在这儿?” 因铎睁开惺忪的睡眼。 “什么......?” “你不是说要去找迪佩特校长的么?” “这么晚了......都凌晨了。你让我明天去行不行......?这黑咕隆咚的你让我怎么找。”因铎嘟囔道。 霍法瞪大了眼睛,他觉得因铎的话有道理,但他又觉得这骗子妖精在打什么鬼算盘。 “那你明天去吧,我回去了。”霍法冷酷无情的说道。 结果他刚走两步,裤腿就被咬住了。 霍法一扭头,因铎已经变成了一只獾,此刻正可怜巴巴的咬着自己的裤腿。 霍法咬牙切齿:“你干嘛?” 因铎:“我没地方睡,你总不能让我睡地道里吧。” “去你的,你刚刚不睡挺香?” “那还是有你在,你走了这地方黑漆漆的......好可怕。”那只獾一边说还一边打了个寒颤。 霍法咬牙,这妖精肯定是在装可怜,和黑巫师交手已经可以看出来,他的实力肯定比自己的强。 霍法坚持道:“不行。” 说完,他扭头就走。 妖精转到霍法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就一晚,一晚我就走,我保证你明天早上睁开眼我就不在了。” 霍法不听,绕开它依然往前走,可银獾张开两个小爪子,抱住了霍法大腿。 “真的就一晚,求你了。” 被拦住去路的霍法扶额在原地转了两圈,心里暗骂自己倒霉。 “你他妈的保证?” “我保证。” “该死,你要是明天再不走,我就把你从拉文克劳的塔顶扔下去!” 说完,他把因铎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 ...... 打开驼背女巫的雕像后,霍法进入了普通的幻身状态。 现在的霍格沃茨已经是半夜了。 如果他被人发现在半夜游荡,按照迪佩特校长的惩处方式,他将会被留校察看。如果再犯,他会被开除。 霍法不想以身试法。 夜晚的学校黑漆漆的一片。 外面的风吹过城堡的走廊,发出低低的呜咽,混合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午夜钟声,却反而更显静谧非常。 周围唯一的光源就是月光,它们从高高的窗口洒下来,一道道的横在地上。 那些高处的石雕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显得莫名扭曲,给人一种十分怪诞不经的感觉。 这里和白天的霍格沃茨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尽管霍法走的很轻,但旁边的油画中依然不时有人醒来。 “谁在那儿?”有油画中人问。 不仅如此,那些站立在走廊两侧的的盔甲就像有自己的知觉一样,每当霍法经过。它们的脑袋就会转动,用黑漆漆空荡荡的铁甲缝看着自己。仿佛每个盔甲中都住着一个灵魂。 霍法走的提心吊胆,对他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费尔奇还没出生,他不用担心那个烦人的哑炮带着猫咪出现。 咔哒。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好像有人碰到了盔甲。 霍然立刻转身。 朦胧中,他好像看见走廊中一个虚幻的身影踩着月光飞速奔跑而过。 霍法被惊了一下。 妖精小声问道:“我怎么感觉这里还有别人。” 霍法皱着眉头看着身后,良久他才低声嘘了因铎一声,“这是魔法学校,我们什么都不要管。” 穿过走廊,霍法来到拉文克劳的塔楼。 拉文克劳的塔楼高耸,霍法扶着城堡楼梯的扶手,一点点的爬上了高塔。 半夜的城堡楼梯似乎都睡着了,它们没有再帮助霍法往上撘。这导致每爬一段,霍法就要停下来歇一歇。 爬了十几分钟,肩膀的因铎轻声问:“你们休息室到底在什么地方。” 霍法气喘吁吁:“嘘,扮演好你的獾。” 因铎闭嘴。 终于,霍法有惊无险的站在了极高的塔顶,面前是一幅巨大的骑士画像。要进入休息室,霍法还面临着最后一道关卡。 霍法解除了自己的幻身咒,画中骑士歪了歪脑袋,沉默的单膝跪了下来。 一旁的金属雄鹰缓缓张开翅膀。 问道:【你看我,我看你。你有眼,我无眼。你能说,我能说。你有声,我无声。】 说完,雄鹰不动,静静的等待着霍法的回答。 肩膀,因铎变成的獾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没见过这么古怪问题。 “什么鬼学校……” 霍法敲了因铎獾脑袋一下,让他安静了下来。 【我看你,你看我。你有眼,我无眼。你能说,我能说。你有声,我无声。】 晚上的问题比白天的要难么? 霍法原地转了两圈,这才皱眉抬头。 “镜子。” 雄鹰缓缓的收起翅膀,俯首抱胸。 而一旁画像里的骑士则站了起来,通向拉文克劳休息室的通道出现。 霍法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向里面爬去。 回到休息室,疯狂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 因铎则在他耳边嘟囔道:“你每次回到都要被它问一遍么?” “没错…..”霍法小声骂道:“我不是让你别说话么?蠢货。” 银黑獾闭嘴。 霍法穿过昏暗的休息室,把因铎带回宿舍,无论要做什么,那也得到明天再做打算。 房间里黑咕隆咚的。 几个室友都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霍法松了一口气,他累到了极致,他把施密特那根粗大的魔杖锁进了衣柜之中。 随后,他还没来得及和妖精道个晚安,就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当天夜里,霍法做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梦。他梦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带着自己,在一条弯曲黑暗的通道里行走,一直都找不到出口。 没有亮光,没有希望。 冰冷,压抑,无法呼吸。仿佛置身深不见底的海洋。 那人影不远不近的吊着自己。似乎正面朝着霍法,但又根本看不清脸,他想追上去看看那人是谁,走近后却发现那人的脸似乎是裂开的。一边在笑,一边在哭。 30,影响 第二天,霍法是被爪子挠醒的。 他今天没有昨天起的那么容易了,昨天他连续透支两次魔力,实在是太过疲惫。 刚睁开眼,霍法就看到因铎变身的银獾在使劲的推自己。 因铎小声说:“再不起来我就快饿死了。” 霍法先是愣了一秒,看着天花板,再看看身边的獾。还没有从床气和梦境中回过神来。 随后,他惊坐而起。 “你他娘的为什么还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扭头看向四周。好在此刻已接近中午,宿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因铎:“我饿。” 他这么一说霍法也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经历了人生中最跌宕起伏的一天,然而却没有吃饭。 “饿......饿我们去吃午......等一下!” 霍法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叉腰指着獾骂道:“你不是说天一亮就走么?你不是说我早上起来肯定看不到你么?你嘴里还能不能有句实话?” 因铎有些尴尬的用小爪子挠了挠头: “你那群舍友太闹腾了,早上起来跑来跑去的根本就没停过,我压根就不敢从你被子里出来。” 霍法阴沉着脸。 “可他们现在不在了。” “我饿......喂,你这臭小子,有朋友来了都不请吃顿饭的就往外赶么?” 霍法深吸一口气,“呵呵,我还没见过死皮赖脸要留在别人家吃饭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依旧把因铎抱了起来,塞到了怀里,换衣服洗漱下楼了。现在不比夜晚,他不敢把因铎放在肩膀上,于是就把他塞在了胸前的校袍里。 今天是周日,霍法走到了公共休息室,只见一年级新生们聚在公共休息室说说笑笑,有几个高年级男生罕见的在休息室举着魔杖,控制着两本书在天空决斗撕咬。 周围一群新生纷纷拍手叫好。 因铎从霍法怀中探出脑袋:“这就是你的同学么?还真是有年轻活力啊,偏偏是你,怎么一副得过且过的老年人.......” 霍法被他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赶紧用魔杖敲了他一下:“闭嘴,谁让你说话的,吃完饭就赶紧给我滚蛋。” 眼见人群中米兰达的目光往自己这里飘了过来,霍法匆匆推开休息室的门,往礼堂走去。 现在,如何优雅而不失体面的摆脱这只妖精,成了霍法亟待解决的问题。 嗯,没错,他们是朋友不假。可让一直他这样呆在自己身边,自己早晚会出事。 这货并没有小矮星彼得的卧底精神,可以十几年如一日的保持沉默,他看见什么热闹都想凑一凑,看见什么都忍不住评头论足一番。 他很担心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有一只会说话的獾,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更担心自己偷偷跑去霍格莫德的事情暴露。 他有感觉,昨天那件事,引发的关注不会小。 …… …… 中午的礼堂餐厅,家养小精灵做的食物刚出现在餐盘里。因铎就饿死鬼投胎的一样,想窜出去吃饭。霍法连续用魔杖敲了他脑袋好几下,才让他冷静了下来。 米兰达一看见霍法,便好奇问道:“你昨天去哪儿了,一天都没见着?” 这个问题霍法早就想好了。他说:“我在学校迷路了,有几个走廊变来变去,我愣是一天没转出来,等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米兰达恍然大悟:“原来是魔法走廊,走不过去你可以直接跳,霍格沃茨不会让学生摔死的。” 霍法干笑两声,两人随意聊了两句。 这时候,礼堂一角的一扇天窗开了。一群猫头鹰飞了进来。这些猫头鹰围着餐桌飞来飞去,直到找到各自的主人,把信件或包裹扔到他们腿上。 猫头鹰都是早上或者中午来,霍法没有猫头鹰,他也不认为会有人送信给自己。 米兰达有自己的猫头鹰,她的猫头鹰是一只栗色的斑点枭。非常漂亮,在它的脑门上有星星点点的蓝白色斑点。 一份报纸落在了米兰达面前。是预言家日报。 霍法也没钱订阅报纸,他穷。那玩意一个月要付10个银可西,几个月就是一个金加隆。 送完信后,猫头鹰纷纷在主人那里讨要食物,米兰达的猫头鹰很淑女的张开嘴巴,米兰达喂给了它一片果酱吐司。 霍法一直觉得宠物有时候和主人很像,比如说阿格莱亚。 她的白色猫头鹰和它的主人一样自我,送完东西后,它直接把脑袋插进了公共坚果碟里,嘎吱嘎吱的咬了起来。 趁着猫头鹰到来产生的混乱,霍法赶紧把因铎放在了桌子上。 因铎饿坏了,在餐桌上连续抓了好几个鸡腿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的老大。 米兰达正在拆报纸,突然看见桌上多了一只獾,顿时玩心大起。 “霍法,你在哪儿买了一只獾?这东西很少有人养的啊。” 养獾? 顿时,拉文克劳的同学全都瞧了过来。 连隔壁桌的赫奇帕奇们都好奇的围了上来。嘴里嚷嚷着:“好奇特的獾,银黑色的!” “哇,真的好可爱。” “你看它身上的花纹,像不像一件西服。” 赫奇帕奇学院的标志就是獾,他们对这种动物非常敏感。 霍法惊了,他赶紧把胡吃海喝的因铎重新塞回衣服里。陪笑道:“我捡的……在黑湖旁捡的。” “哇!你好幸运。” 几个赫奇帕奇的女生顿时眼冒小星星。 “我可以摸摸它么?” 还没等霍法说话,几只白嫩嫩的小手就伸向了霍法怀中,摸起了因铎的脑袋。 因铎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霍法只好强行拽着它的尾巴把它往下拉,这个蠢货,知不知道被识破的后果....... “等一等!”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赫奇帕奇的女生一愣,纷纷扭头。 只见一个肩膀上站着猫头鹰的女孩缓缓分开人群走了过来,高傲似女王,正是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眯着蓝眼睛,刻薄的问道:“黑湖边捡来的獾,哼!捡来的獾为什么戴着耳环,巴赫,你是不是偷了别人的宠物?” 糟糕!又是她!又是她? 这家伙眼睛到底是有多尖?而且她不惜以最恶毒的思想来揣测自己。如果被她知道了这只獾的真实身份,她铁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举报一通再说。 不用霍法多说,因铎的脑袋便往他衣服里一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霍法按着因铎,外强中干道:“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我偷了?” “哼!如果不是偷的,你为什么要在猫头鹰来的时候才敢把它放出来。” 霍法:“你......!” “我什么我?要不是偷的,你又怎么会把它按在怀里不让它出来。” 霍法要疯,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人简直是剧毒。阴魂不散加附骨之蛆,甩又甩不掉。不理还不行。简直和前世的网络喷子没什么区别。 他起身就要走,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阿格莱亚对旁边人说,“看,被我猜中了,他心虚了。”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霍法咬牙切齿一转身…… 可在一场冲突即将爆发之际,突然,一旁看报的米兰达惊呼出声。 “我的天,你们快来看,昨晚霍格莫德村闯入了黑巫师,并且在霍格莫德使用了剧毒迷雾。” 黑巫师? 这个消息可比一只獾要震撼太多,所有人都纷纷围向了米兰达。阿格莱亚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 霍法松了口气。 米兰达接着说:“47人昏迷,有2人因为吸入过多毒气,在送去圣芒戈魔法医院后不治身亡,其中有一人还是两把扫帚的老板!” 周围的学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面色苍白。 礼堂的其他桌上,各个年级收到预言家日报的学生全都看到了这一则消息。 米兰达震惊的翻了一页报纸。 “其余45人全部陷入了重度昏迷状态,魔法部在事故现场找到了大量的战斗痕迹,并且发现了一只蜷翼魔的尸体,初步判定该行为是德国黑巫师施密特.鲁特罗夫所犯。 鲁特罗夫于1901年因随意圈养危险生物被德姆斯特朗开除,曾经在罗马尼亚杀死大量麻瓜,拥有大量神奇生物,极度危险! 英国魔法部部长---赫克特.福利发出强烈抗议。法律执行司现已经派出大量傲罗封锁了霍格莫德村,并且发布了A级危险通缉令。” 米兰达读完消息,人群骇然。 沉寂了几秒之后,礼堂里爆发出激烈的争论。 “为什么会有德国的黑巫师来霍格莫德?” “魔法部的人都是瞎子么?” “福利那个老窝囊废,只会抗议么?” “迟早让他滚下台!” …… “等一等!”阿格莱亚突然打断了争论的人群。 “你是说,魔法部在现场找到了大量的争斗痕迹?” 米兰达点点头:“没错,但是没有发现争斗的双方。” 阿格莱亚:“有人向魔法部报过案么?” 米兰达:“没有,发现这件事的是清晨去霍格莫德送货的商队。” “这里面有问题。” 阿格莱亚断然说道。 拉文克劳桌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阿格莱亚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她翘起二郎腿侃侃而谈。 “任何事情发生都要讲究一个原因,为什么黑巫师会来霍格莫德,为什么他们在霍格莫德发生冲突,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没有人主动向魔法部报案。” “我是说,如果我们正常人遇到黑巫师会怎么做,肯定是逃跑,然后报备魔法部。” 米兰达立刻反驳:“也许是受害者已经被抓走了。” “不可能!”阿格莱亚嗤笑,“你没看报纸上说的么?激烈争斗的痕迹,并且有一只蜷翼魔被杀。如果只看表象的话,应该是双方势均力敌,从结果上来看,还是黑巫师受损较大。” 米兰达不说话了,一群拉文克劳和旁边的赫奇帕奇都围了过来,甚至连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有人站了过来,仔细的听着阿格莱亚的分析。 阿格莱亚竖起两根手指。 “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性是参与争斗的另一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二是参与争斗的双方都不是英国巫师界的人,所以他们都不在乎。” “但地点发生在霍格莫德,所以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性发生的原因更大。 至于什么人在霍格莫德,却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一,逃犯,二,黑巫师,三,低年级学生......当然,低年级学生首先排除,这不可能。 所以说,这很可能是一次黑吃黑事件,这是一场英国黑巫师和国外黑巫师之间的较量……而且,英国的这个巫师可能更加危险。.” 周围的学生愣了几秒,随后再度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争论的内容转到了那个黑巫师的身份,他们列举了种种可能性,把英国现存的所有犯罪巫师都说了出来。随后,格兰芬多的学生又莫名开始借题发挥,激烈的抨击斯莱特林,因为他们认为这件事铁定又是一个斯莱特林干出来的。 而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则激烈反驳,他们认为,能和施密特.鲁特洛夫战斗并且不落下风,这样的人,就算是他们学院毕业的,那也是他们的骄傲…… 当然,谁也没注意,他们争吵谈论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悄悄溜出门去。 31,惩罚 霍法听不下去了。 阿格莱亚的YY很大程度上是想装逼出风头,并不严谨。但那依旧让霍法心脏发紧,如果被人发现他偷跑去霍格莫德,天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惩罚。 他推开餐盘,默默的走出了礼堂。 门口,是一群群神色惊恐的高年级学生。 他们大多都是昨天去过霍格莫德村的学生,恐怖袭击和他们擦肩而过,让他们无比后怕。 当霍法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一个背着弓箭的独眼老头正在学校的通告牌上贴传单。 那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 霍法走近一看。 ———————————————————— 紧急通告 鉴于霍格莫德村昨日发生的大规模骚乱,本学期内,严禁任何学生出入霍格莫德村。昨日前往霍格莫德村的学生,一律在下午三点进入学校5层走廊的变形课教室,接受安全检察。 另:本校老师将在9月23日—9月30日前往霍格莫德,配合魔法部的傲罗进行搜查安保工作,本星期所有课程安排和魁地奇比赛取消。 -----阿芒多.迪佩特 仔细的把通告读了两遍,霍法心中沉甸甸的。他来自和平年代,前世最接近战争的时刻也就是电视上看看抗日神剧什么的。 而现在,战争的阴影就在他头顶盘旋。听说恐怖事件和真正参与恐怖事件是两回事。 因铎在他的怀中默不作声。 霍法小声说道:“两个人因你而死啊,四十多人因你而受伤......” 因铎怒道:“闭嘴,这是战争,不是平时,我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霍法抿嘴,默不作声,他感觉并没有那么轻松。 杀伐果断? 冷酷无情? 利益至上? 这些优良的品质看来自己并不具备,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兀自恼火了一会儿,因铎又皱眉道:“带我去你们学校的传送点看看,我必须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霍格沃兹停止了援助。” 他没有拒绝因铎的要求,当霍法走出城堡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草地变的有些泥泞。 霍法上一次来草场的时候还是学校的飞行课,那一次这里聚集着很多高年级学生。 现在,所有学生都在礼堂探讨昨日霍格莫德发生的袭击,猎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草地上,一如既往的镌刻着蓝色的符文。 因铎从霍法的胸口跳了下来,迅速的在草地上穿行,在这些符文中间查来查去。 不一会儿,因铎就和狐檬一样从草地中探出脑袋,尖利呼喊道:“霍法,快来看。” 霍法快步走了过去。 因铎小爪子指着地面怒道:“传送点被破坏了,为什么霍格沃兹没有一个人管?” 霍法瞪大眼睛,只见草皮翻飞间,无数符文被打的粉碎。地上全都是炸裂和燃烧的痕迹。 有人在这里大肆破坏过。 他忍不住俯身摸了摸草地上的破坏痕迹。 这些痕迹十分新鲜,被撕裂的草茎还在流淌着汁液,显然被破坏的时间不久,不会超过一天。 霍法面色凝重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又走了几步,走到之前自己上飞行课时候来的位置。 这里的破坏痕迹已经被修缮过了,蓝色的符文虽然稳稳的刻在地面,但光秃秃的褐色地表如同疤痕一样,诉说着曾经遭受的暴行。 短短一周不到,这里被破坏了两次以上。 因铎跳上了霍法的肩膀,小声说道:“破坏痕迹几小时前留下的,魔法波动还没有消去。可能凶手没有走远,我们还是回去吧。” 霍法四周看了一眼,雨蒙蒙的猎场上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只有远处禁林黑漆漆的树影。 天空压得极低,远处的山顶,都被云层盖得密密严严,他就像困在一个偌大的鸡蛋壳里。 霍法站在猎场上,空旷得有点压抑,孤寂的如同遗世独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这气息让他想起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呢?就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某个重要但忘记的东西,但是,他没有回想起来。 “走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再度被破坏传送阵。返回了城堡。 回到一个无人的教室,霍法把门反锁上,他从怀中掏出因铎放在桌上。 因铎立刻问道:“这是谁干的,你有没有线索?” 霍法摇摇头。 老实说他第一眼看到那些破坏痕迹的时候,头脑里马上想到的是未来的伏地魔,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毕竟这货在哈利波特每一部的故事里都是幕后黑手,而且现场的那些暴力魔咒,没有一定的魔法能力根本做不到。 但是这个怀疑很快就站不住脚,因为毫无动机。 汤姆现在正是低调处事,到处博取好感的时候。霍法觉得他没有任何理由去破坏学校的传送法阵。 可如果不是汤姆,又会是谁? 连续好几次破坏了传送阵,从来没有被发现。肯定是学校内部的人。 猛然间,霍法就想到了昨夜在月光走廊下看到的那个闪烁魅影。 是它破坏了学校的传送阵么? 霍法在思索,因铎则焦躁的在桌子上转来转去。 想了半天后,霍法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因铎苦着一张脸:“不行,你得快点带我去找迪佩特校长。” 他话一说出口,空气渐渐的冷了下来。 霍法面无表情的看着因铎,态度不言而喻。 他现在觉得这个妖精做事和前世的那些渣男一样,我就吃个饭,我就呆一晚,我就蹭蹭不进去......霍法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极限,甚至冒着被阿格莱亚发现的风险。 现在因铎居然还坚持自己最开始的观点,让自己带他去找阿芒多.迪佩特。 他不知道自己只有一年级么? 在一年级的时候,连大魔王汤姆里德尔都在低调发育。这时候让自己出去搞事,简直是找死。 “你说我眼中只有自己。”霍法语气很轻:“但我觉得你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因铎。古代东方有一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现在很穷。” 因铎一愣,随后他沉默了。 终于,他为难的抬起头:“你就不能带我去找一下迪佩特么?就找一下,我敢保证他不会开除你。”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霍法冷淡的说。 “呼。” 黑白獾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脸。 “对不起,之前发生的某件事情,让我不敢独自面见迪佩特校长。” “什么事?” 因铎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算了,你回去吧,后面我自己走。多谢你的帮忙,霍法。” 这一次,霍法没有犹豫。他点点头。 “自己多保重,因铎。” 走到门口,他拉开了教室的大门。 然而刚一拉开大门,霍法就愣住了。因为他的去路被人堵上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灰色头发一丝不苟,穿着青蓝色长袍,手背在身后,正是自己的院长。 “戈沙克教授.......!?” 霍法微微一颤,不留痕迹的挡在了因铎身前。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戈沙克会出现在此地,难道他不应该配合魔法部的傲罗去霍格莫德村巡查么? 戈沙克脸上带着刻板的严厉:“巴赫,有人给我写了举报信,说你私自眷养违规动物,这是真的么?” 有人举报了自己……?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霍法猝不及防,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扔进了抽水马桶中,开始了不断的旋转下坠。 情况急转直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戈沙克的眼神十分敏锐,他微微一侧脑袋。 “你身后的那是什么?” “一只獾,先生。”霍法沙哑的说。 “我从小在黑戈兰岛长大,对妖精的气息非常熟悉。巴赫,你什么时候带妖精进来的。” 仿佛下楼梯时一脚踩空,霍法脸色苍白,呼吸有些不稳,这老家伙还没看见因铎就察觉到了,鼻子属狗的? 现在,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自己会因为违反校规被开除么? 然而,因铎在看见戈沙克的那一瞬间,却像看见了仇人一样,分外眼红。 他咚隆一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转瞬之间变回了原形。 “你想干什么,阿德贝!戈沙克!” 因铎挡在霍法身前,不知为何,霍法从他的声音中竟然听出了一丝仇恨和杀意。 “是你,因铎?你来霍格沃兹干什么。”戈沙克的微微有些诧异。 “我来干什么!?”妖精怒气冲冲的看着戈沙克说道:“我筹集了1万金加隆,完成了自己的契约,而你们霍格沃兹却一再毁约,连续一个月,一个守备巫师都没有送上岛屿.......” “够了!” 戈沙克严厉的打断了因铎。 “这些话你不用在学生面前说。” “我说了,你能怎么样?要对他使用你拿手的咒语……?” “闭嘴。” 戈沙克灰色的瞳孔没有什么波动,他扭头淡淡道: “巴赫,你私自圈养违规生物。违反了校规,这个月每天结束课程后,你都必须前往霍格沃兹猎场看守的营地,帮助他进行禁林的劳作。明白么?” 因铎尖锐的叫了出来:“你敢?” 他不知道为何如此愤怒,竟要用手去抓戈沙克的衣领,但被院长一下推开。 “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对待学生,因铎。” 戈沙克看着霍法淡淡道:“出去吧,巴赫,晚上会有人送信给你。” 霍法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因铎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大喝道:“站住,霍法,你没有犯错,这老东西没资格惩罚你。” 霍法扭头,他看了看暴怒的因铎,再看了看面色冷漠的戈沙克。 顿了顿,霍法纳闷嘟囔:“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捡了一只獾。” 因铎傻眼了。 “你很聪明,巴赫。”戈沙克院长说。然而他后面一句话,却让霍法的心脏掉到了脚底。 “但如果你下次再犯,你将会被开除。” 霍法沉默的点点头,推门,关门,走了出去。 门后,传来因铎愤怒的吼叫:“你要想我别来你们学校,就快点修好那该死的传送阵,然后把巫师送过来.......!” 32,橡树上的刻 情况便变得无比糟糕,陡然之间,霍法就从一个普通学生,变成了一个被学校高层警告的普通学生。 下次再犯,会被开除。 戈沙克的眼神可不是和自己在开玩笑,他真的会这么做。在这一点上,霍法没有反抗的余地。得到了幻身咒,甚至得到了高阶的幽灵漫步,但他弱小的事实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这一刻霍法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救世主,既没有名气也没有光环。他只有11岁,缺乏积累,缺乏雄厚的本钱,缺乏真正打破规则的力量。 是谁举报了自己,霍法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生气,有的只有麻木。他已经不能更讨厌阿格莱亚了。如果她是一个男孩,只怕霍法会连魔法都不用,直接上去用拳头揍趴对方。 只可惜,霍法吃了性别的闷亏。 对于学校的安排,他只能接受,并且把它当做是必可不缺的教训。 一整天,他都坐在班上面无表情,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他在思考着今后的安排,首先,他要完成学校安排的所有任务,消除霍格莫德事件对自己的不良影响,重新变回一个低调的普通学生。其次,他不能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有违反校规的端倪。中止一切灰色计划,违规探索学校也好,学习禁书上的知识也好,都要暂时放一放了。 怎么谨慎怎么来。 开除? 而霍法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现在只有11岁,在欧洲大陆举目无亲,他暂时必须依附于霍格沃茨才能生存下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法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开始和周围的同学们有说有笑,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晚餐吃到一半,就有一个高年级学生走了过来。递给了霍法一封信件。 拆开一看,里面有两张羊皮纸,第一张上面写着。 【每天五点半,猎场看守都会在禁林入口等你,希望你在劳作之际可以发现自身的不足---阿德贝.戈沙克】 是劳动惩处的信件。 这张便签下还有一张羊皮纸。 拿出来一看,霍法心凉了半截。 这是一张评分考核单,是给禁林看守签字打分用的。 上面有,优秀,良好,普通,恶劣。四种评分。 在普通那一栏后,写着(留校观察) 而在恶劣那一栏后,写着(开除) 额外的目标,老老实实一个月。 霍法叹了口气,这是他的目标,同时也是他的障碍。必需越过它,才能谈之后的发展。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离信上标注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他放弃了吃晚餐的计划,从餐桌上拿了两个鸡腿揣在兜里,和米兰达道了别之后便匆匆离开。 ...... ...... 城堡外,一轮模糊的毛月已经升起,天色非常昏暗,微风吹拂着霍法的头发。阴雨仍然在淅沥沥的下,雨水打湿了他的校袍。 禁林边缘的雨水要小很多。这里长着很多高大的树木,空气中散发着树叶腐烂的味道。 等他刚走到禁林的边缘,黑黝黝的林间突然扑棱棱的窜出一大群乌鸦,它们呱呱的从月前飞过,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详的东西。 猎场空荡荡的,霍法站在禁林入口处停了一会儿,直到乌鸦不再鸣叫,他才借着最后的日光看到了树上的几道刻痕。 【乔伊.达戈之家----无事勿扰】 乔伊.达戈? 看来此人就是现任的猎场看守了。 霍法已知的猎场看守只有鲁伯.海格。 海格还要过两年才会来霍格沃茨上学,这里自然也没有海格的小屋。 现任的猎场看守他倒也见过,是一个骑马的独眼老男人,开学的时候送他上的船,负责学校的各种张贴告示,但霍法完全不认识。 既来之则安之吧。 霍法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 “荧光闪烁。” 随着轻声咏唱,一阵银光照亮了黑暗。 霍法把魔杖高举,指着一条逐渐隐入黑色密林深处的羊肠小路。往禁林里望去,什么都看不清。 霍法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踏进了这片熟悉却陌生的林子。 他本以为自己顺着小路一直走,应该可以看到那个名叫乔伊达戈的猎场看守。 可走着走着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当他顺着小路来到一颗橡树边时,自己脚下的羊肠小道分成了一条三岔路口,分别通往了不同的方向。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霍法喃喃自语,他掏出戈沙克给自己的条子左右看了看,上面并没有画禁林的地图。 没办法,任务就是任务。五点半之前他必须得赶到猎场看守那里,否则就是迟到。他收起纸条走到三岔口喊了几嗓子。 “达戈先生?” “请问在不在?” 声音在空旷的林间层层回荡,但无人回答。 霍法眉头皱起,自己只能选择一条路走么?可这三条路看起来压根就没有什么区别。 他走向三道岔口的中央的橡树。 霍法走近后才发现树上刻着一些非常简陋却传神的图案。 图有三张,分别对应着三个入口。 左边的是一座闪电闪耀下的塔楼。 中间的是一个端着天平的长袍女人。 右边的是一个倒着吊在树上的怪人。 霍法思索了一下,这些图案好像他在学校的占卜课本上见过,但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占卜的人,说实话他也不相信这玩意。 占卜课老师那些晦涩而不可名状的句式对他而言更像是疯子的呓语,每个字拆开他都懂,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面对这种古怪的路口,霍法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收起魔杖,站在三条岔口前,用手点地。 “你我他,大傻瓜,白雪公主嫁给他。” 左边。 霍法顺着那个闪电塔楼图案的小路走了进去。 刚刚踏入这片林地,他的身影便模糊了几下,消失在了禁林之中。 迷雾吞没了这条道路。 察觉到森林夜晚的水雾,霍法眯起双眼,他抬起魔杖。 魔杖银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道路,霍法看到自己脚边潮湿的小径周围长满了青苔和五颜六色的细小菌类。一些不知名的荧光小虫飞舞在黑暗之中,听见霍法的声音,它们纷纷散开。 沿着路没走多远,一颗双人合抱的大树再度出现在道路中央,牢牢挡住了霍法前进的方向。 “靠!” 眼见去路再度被堵上,一丝不耐涌上霍法心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让自己来禁林找猎场看守么?为什么道路不是分叉就是被堵,这猎场看守是不是头脑有毛病。 在霍法印象中,这一代霍格沃茨的教工都挺正常的,怎么会干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他有些恼火的走到中间那颗树的旁边,试图从侧面绕过去。 可走到树边之后,他又看到树上刻着三副一模一样的刻印。 一座闪电闪耀下的塔楼。 一个端着天平的长袍女人。 一个倒着吊在树上的怪人。 霍法不耐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事情变得有些不正常。 一种被窥探的感觉若隐若现的传来,周围那些飞舞的荧光虫类缓缓向霍法飘了过来,数量开始变多。 他抽出魔杖,缓缓的开始后退,想要回到出口再说。 可刚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地上一只黑色干枯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霍法汗毛炸起。 他猛然发力,一脚踹开了那勾住自己的手掌,扭头往来路狂奔而回。 这一下。 雾气更浓。 啦~啦~啦~ 周围响起了莫名的轻声笑语。 霍法转头一看,地面那些长在潮腐阴暗之处的细小蘑菇们突然膨胀起来,如寄生虫一样密密麻麻的包裹了树干和地面。 蘑菇越来越大后,有些花纹还从中间裂开,继续分裂,蘑菇上的花纹就像一张张小脸,有的在笑,有的凶狠,有人则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它们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霍法心惊肉跳,未知的变化超出了他的预计,陡然而至的危机让他冷汗直冒,他只能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换了一个方向,重新开始跑路。 没跑几步,地面那些膨胀的蘑菇啪啪啪的全部炸裂开,黏液四射中,无数的黑手从中间密密麻麻的伸了出来,牢牢的把霍法按住。空中那些萤火飞虫吸附在霍法的脸上,试图从他的皮肤内钻进去。 霍法毫不迟疑的进入了幽灵漫步状态。 他一瞬间脱离了物质世界,进入了只有灰白二色的阴影世界。 但周围的黑手并没有消失,它们反而愈发蓬勃的从地上生长了出来。而且,在阴影世界的视角下,整个树林都变了样子,仿佛一个活动的生物一般不断蠕动。 黑手抓住了阴影中的霍法,蘑菇依然牢牢的盯着他,无数虫内钻入了他的脸颊,让他的模样怪诞狰狞。 该死! 霍法脑袋转的飞快。 脱离物质世界依然没有离开这诡异的魔法,看来这并不是针对肉体的法术,而是针对精神的魔法。 想明白了这一点,霍法表情十分凝重。 他没有再浪费魔力,当即退出了幽灵漫步。 黑手几乎要将霍法淹没,它们将霍法一点点的拖入地下,彼此间还发出兴奋的古怪交谈声。 霍法闭上了眼睛,一边全力运行着冥想法,纯化着自己的精神。一边急速的思考对策。 魔法中牵涉到幻觉,可以影响精神的法术大多和黑魔法有关,这一点格兰芬多院的梅乐思教授上课时曾经讲过。 它可能是防御术,也可能是纯粹的黑魔法,两者只有一线之隔。 这里离霍格沃茨城堡只有几百米不到,霍法不相信有人可以在这里布下高深的黑魔法,所以一定是某种古怪的防御术....... 冥想法全力运转之下,霍法的精神开始从单纯变的锐利,周围的景色和黑手开始模糊,有些抓住霍法的手臂甚至开始惨叫,冒出白烟。 仿佛它们抓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烙铁。 吸附在霍法身上的虫类噼里啪啦的爆开。 但霍法的反抗并没有让它们退缩,无数黑手海潮一样从黑暗的地下涌出,淹没了霍法。 霍法闭着眼,精神如蛛网一般辐射开来,每一丝精神之触都化作了一把钢针,每一根钢针都穿透了一只黑手或怪虫。 整个精神世界变成了一个战场。 他和未知魔法的战场。 就在战况迅速变的焦灼不下,不分胜负之际。 一股大力从未知的地方传来,一个男人伸出手,穿过了虚幻和现实的边界,握住霍法的肩膀,硬生生的把霍法从那群黑手的掌控中拉了出来。 嘶! 这一下如同睡着之后从床边掉下。 霍法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晃荡了两下。 他彻底清醒了过来。蘑菇,黑手,蠕动的森林,飞舞的怪虫,全都消失不见。 天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冰冷的小雨,他现在正站在禁林入口的一颗老橡树之前,脸都快贴树干上去了,面前的正是那幅闪电击中塔楼的刻图。 霍法脸色苍白,手指有些冰凉。 他意识走了那么远,身体竟一步未动。 自己什么时候陷入的幻境之中的,霍法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来早了。” 身边传来一道沙哑却平稳的声音。 “说好的五点半,你干嘛提前过来?” 霍法转头一看,他看到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这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独眼老头,他抱着胳膊,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33,危险生物 “我收到消息,五点半来接你,没想到你却走错了路。”老头缓缓说。 走错路? 冰凉的手指开始有了温度,霍法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毫无疑问,面前这个背着弓箭的老男人正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 “你为什么要在入口布这种东西!?”霍法指着树干,压抑恼怒的质问。 他心想幸亏自己拥有冥想法,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一年级学生,只怕已经被吓到尿裤子了,那种魔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不是我布置的,是禁林马人布置的。” 老头淡淡说道,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什么,马人为什么要干这事?” “最近禁林不太平,他们也想帮点忙。”老头撇撇嘴:“跟我来吧。” 说完,他紧了紧背上的弓箭,信步迈入禁林。 看着老头消失在了禁林,霍法跟在他身后,问道:“树上那三幅图到底是什么?” “过去,现在,未来。”老头寡淡的说。“你跟着我就没事了,别乱跑。” “什么?”老头步伐有些快,霍法不得不加快速度才能跟上他。“什么过去现在未来,能解释的清楚一点么?” “我不知道,马人的魔法我不了兴趣,你要想知道,建议你找个马人问一下。” 见老头一副不是很想废话的样子。霍法只好闭嘴,默默赶路。 跟着老头,果然没有再发生此前那种事情,周围的景色也真实了很多,既没有岔路,也不复先前的荒诞诡异,只是很普通的树林。 走了大概有三分钟后,视线明朗起来,霍法看到了林子里微微的亮光,空气里有噼里啪啦的火声。 老头把霍法带到一处林间空地的篝火旁,他卸下弓箭,指了指火堆的对面。 “坐吧,今晚有点忙,我们吃完饭就出发。” 火堆的对面有一块圆石,这里被树木遮挡,地面干燥,没有雨水。火堆上有一个锡皮罐,里面咕嘟嘟的正在炖着什么,空气中散发着微微的肉香。 霍法依言坐下,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借着火光,上下打量着对面那个老男人。 乔伊.达戈。 这是他见过最不像巫师的家伙,他穿着兽皮衣,只有一只眼睛。腰间插着几把钢匕。背着木弓和铁箭,身边的木架上还挂着两只死掉的野兔。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霍格沃茨,霍法只会觉得他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猎人。 乔伊.达戈没有说话,事实上,自从霍法出现之后,他就相当的沉默寡言。他一直在用火钳拨弄着面前的石头,甚至都没有多看霍法一眼。 沉默持续了大概有5分钟左右,霍法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先生,这是我的考核单。” 隔着火堆,霍法礼貌的把单子递了过去。” “嗯。” 那老头接过评分单,看都没看就塞兜里去了。 随后继续拨弄着石头和炭火。 霍法试探着问道:“咳,请问达戈先生,我今晚,有什么任务?” “叫我乔伊就可以了。” 男人淡淡说道,头也不抬。 他的口音不像英国这边,反而像美国那边。 “呃。” 霍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闭嘴不言。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空气中的肉香更加浓郁了。 霍法来之前只吃了一点土豆馅饼和几个鸡腿。腹中空空,闻见香味,他忍不住唾液分泌的有些多。 乔伊从背后掏出一个勺子,打开锡皮罐在里面转了转。 锡皮罐内原来的兔肉炖豆子。红彤彤的,甚是诱人。 老头稍微尝了尝味道,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碟。盛上了一些后递给了霍法。霍法赶紧感谢之后接了过来。 一勺豆子入口,一股暖意从口腔暖到了小腹,好吃极了。豆子非常烂,兔肉鲜美。这和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做出来的食物完全不同,粗糙但独具风味。 霍法吃着豆子,心想这时候要是有一碗白米饭,简直就是完美了。 乔伊没有白米饭,他从身后拿出一块全麦面包,掰开之后分了一点给霍法。随后自己也盛了一碗豆子。 霍法用面包蘸着兔肉酱吞下,腹中的暖意逐渐驱散了马人魔法带来的不安和恐惧。 “你就是那个叫霍法巴赫的学生?”乔伊一边吃一边问。 霍法点点头,他嘴里塞着豆子,含混道:“是的。” “你来的不凑巧,今晚任务比较危险,需要稍微深入一下禁林,你到时候别走丢了,明白么?” “究竟是什么任务?”霍法问。 “拯救几只神奇动物。老头不抬眼睛的说。 “什么动物?”霍法好奇,这老头说话总是只说一点。 “渡渡鸟。” 渡渡鸟......这听起来很危险么? 霍法没有拒绝,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老老实实做人,消除在学校的不良记录。 老头吃的很快,几口吃完后,他背起弓箭。点着一根火把抓在手上。 “走吧。” 霍法放下餐盘跟了上去。 夜晚的禁林,霍法第一次来。他还是有点慌的,如果他和哈利一个年代,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哪怕会遇见灵魂状态的伏地魔,或者巨型蜘蛛,他都不会慌,因为那是确定的,已知的。必然会发生的。 但现在,他压根不知道这林子里会发生什么,他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个老男人也并不了解。一切都是未知的,这才是让霍法最担忧的事。 特别是被那古怪的魔法幻觉来了一记下马威的情况下,霍法走的很谨慎。 乔伊瞥见了霍法的保守姿态,边走边问:“你格兰芬多的?” “不是,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真是稀奇,我在霍格沃兹呆了10年,第一次见到拉文克劳院的学生被罚来禁林。” 霍法张大了嘴巴,什么?自己是10年来第一个被罚进禁林的拉文克劳学生。 乔伊继续说:“来我这里最多的是格兰芬多,那些精力过剩的小崽子恨不得把每条规则都破坏一遍才好。其次是赫奇帕奇,再其次是斯莱特林,拉文克劳你还是第一个。” 霍法沉默闭嘴,不得不说老头的话还挺有效果,霍法胸中的那一丝不安很快被压下。 这老头经验好像挺丰富,那么多格兰芬多都没事,自己也应该不会有事。 又走了十分钟,耳中传来汩汩的水声,乔伊突然伸手拦住了霍法,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这里并不像刚刚禁林里那么黑暗,原因是地上有一些散发着黄色和蓝色荧光的菌类植物。 它们小小的伞盖在黑夜里散发着朦胧的微光,异常好看。 但霍法看着他们又莫名的想到幻境里的那些蘑菇,胃里有些发紧。 乔伊站在溪流边不动了,霍法好奇的扭头问:“怎么了?” “等一下,等一个朋友。”乔伊淡淡说道。 “朋友?”霍法有些好奇。 还没有等倒他问出来,他就明白了朋友是谁了。 夜晚的森林中,出现了相当惊人的一幕美景。 一头浑身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独角兽缓缓从森林里走出。它鬃毛柔顺,像马但比马要干净美丽太多。 几只斑斓的彩色蝴蝶在它脑袋上的独角周围飞来飞去。模样十分喜人。 老乔伊弯腰隔着溪水对独角兽弯腰一礼,霍法震撼于这种动物的美,也不由弯腰一礼,独角兽点点头,随即饮了口溪水,变换方向,进入了禁林深处。 “走吧。”乔伊示意霍法跟上。 “独角兽对森林里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通常它们会帮助你找到森林的问题。不过基本上它们发现的问题,通常不会是小问题,禁林可能出事了。” 乔伊跟在独角兽的身后,小声的为霍法解释。 霍法看着身前那道模糊的银色身影,它在黑暗的森林中跃动,行动速度很快,又十分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的蹄子每次踩到地上,都会留下一些光亮的魔法痕迹,那些痕迹中会迅速的长出细小而光亮植物,在黑暗的地表很是显眼。 这是霍法第二次见到神奇生物,上一次见到神奇动物还是在黑巫师施密特的身边。不过那些生物差点要了霍法的命。 跑了五分钟。 乔伊:“就快到渡渡鸟的巢穴了。” 霍法:“哦。” 来魔法学校这么久,霍法也有了一点神奇生物的常识,渡渡鸟是一种温和柔顺的小型鸟类,擅长逃跑,没有攻击性。 这种鸟,应该会非常安全....... 等等!! 那是什么!? 只见独角兽停下了脚步。嘶鸣了一声。 乔伊点亮魔杖,霍法倒吸一口凉气,连续后退了六七步。靠在树上,震撼的无以复加。 林子中间,盘踞着一只巨大的生物,山包一样,它鹰头,六翼,灰色羽毛,深金色的眼睛。 它至少有十米长,而且还是在它窝着的情况下,天知道这玩意真飞起来翼展会有多大。 在这里,霍法感觉天气闷的要死,就像夏日暴雨之前的闷热一样。活见鬼,现在的英国可是10月份了。 周围游离着一些莫名的电能,让霍法头皮发麻。 那巨鸟抬头看了霍法一眼,低声嘶鸣了一声。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乔伊平静道:“这是塔拉斯,我的朋友。” 霍法震惊:“这家伙是渡渡鸟,你没开玩笑么?” “不是,它是雷鸟。” 简单说完,乔伊走上前,拍了拍那只巨鸟的鸟喙。 那只巨鸟亲昵的拱了拱乔伊,头比他身体还大。乔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抱着鸟头,亲切的和它低声交谈着,不时还喂它吃点东西。 但那只鸟已经吃不动了。 霍法从一开始的震撼中缓了过来,他这时才注意到。 这只鸟已经很老了,地上铺满了粗大的羽毛,它身体上很多羽毛都脱落了,眼睛也没有太多的光彩,翅膀无力的耷拉着,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雷鸟,年迈的雷鸟。 传说中的生物。这种展翅飞翔就可以唤来雷电的鸟类,霍法前世在电影中也是见过。这种鸟只生活在美国亚利桑那州一带,为什么到英国禁林里也有一只? 围着这只神奇的造物走了一圈,霍法喃喃道:“我记得,这是魔法部标注的4X级别的神奇生物吧.......和龙一个等级了,是严禁饲养和.......” “那又怎样,”乔伊抱着鸟头淡淡道。“规矩只是人制定的工具,动物世界可没人规定谁的地盘归谁的。” “学校那些人......知道么?” 乔伊只是扫了霍法一眼,没有说话。 霍法讪讪,他只能推测雷鸟是乔伊带来的,因为听声音乔伊像个美国人。 乔伊叽里咕噜的和雷鸟说了几句话,随后,雷鸟有些吃力的抬起了自己的翅膀,又低鸣了一声,声音有些哀伤。 霍法走近一瞧,这才发现原来那只巨大的雷鸟翅膀下,是一处小小的天然窝棚,地上有很多陆行鸟类的巢穴,这里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很多鸟的羽毛。或红或蓝。 霍法绕着窝棚缓缓走了几步,脚上踢到一块硬物,他吃了一惊。定眼一看,却发现了一只僵直的死鸟。 它有一只母鸡那么大,眼睛瞪的滚圆,一身亮丽的羽毛失去了光彩。 一只死掉的渡渡鸟。 霍法顺着窝棚转了过去,随即他倒吸一口凉气。 转过雷鸟身后的冷杉树,地上密密麻麻的躺在几十只斑斓的圆形陆行鸟。 渡渡鸟全都死掉了,它们朝着一个方向,身体僵直,空气中有着一丝淡淡的死气。 似乎它们是在逃跑的那一刻被人瞬间击杀。 独角兽从霍法旁边绕了一圈,缓缓走过。它的情绪有些悲伤,不愿意停留在此。只见它拱了拱地上的几个鸟蛋后,随即飞快的跑开,消失在了树林之间。 乔伊举着闪亮的魔杖转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神色有些凝重。 他在地上摸来摸去,眉头紧锁。不时把手凑到鼻尖闻一闻。 “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该死。” 雷鸟低鸣了一声,声音有些愤怒和不甘。 乔伊抬起头对雷鸟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老了。” 雷鸟这才不叫了。 乔伊揉着下巴喃喃道:“居然连独角兽和雷鸟全都骗过去了,凶手还真是了不得啊…….”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啵,啵,啵的轻响,近似于肥皂泡泡爆裂的声音。 34,黑暗的灵魂 霍法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空气中跌跌撞撞的闪烁了几下,每次闪烁都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是一只年幼的渡渡鸟,没有死。 这是一种不会飞但是会瞬移的生物。 只见那只鸟儿躲进灌木丛瑟瑟发抖。察觉到霍法的眼神,它哀鸣了一声。 乔伊和霍法都站了起来,然而它却更加惊恐了,连续闪烁了好几下,结果一头撞到树上去了,跌倒在地。 “还有一只活的。” 乔伊登时就想要去抓住那只鸟儿。没曾想,那只渡渡鸟挣扎的啵了一声,传送到树上去了,瑟瑟发抖,不肯下来。它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乔伊赶紧对霍法说:“你年纪小,它对你警惕小一点,帮我把它弄下来,这是这群渡渡鸟里的最后一只了,可能都是地球上的最后一只了,千万不能让它乱跑了。” 地球上最后一只,霍法的压力顿时大了起来。他冲树冠上的雏鸟友好的拍了拍手,希望把它吸引下来。 但是那只鸟并不下来,也并不信任霍法。 霍法灵机一动,他从胸口拿出晚上在礼堂顺来的两个鸡腿。 那只幼鸟闻到食物的香味,脑袋缓缓的转了过来,它肚子很饿,但又畏惧霍法,不敢下来。 霍法于是在它纠结的眼神中将鸡腿放在地上,自己则举起手,缓缓后退。 它还是不肯下来。 霍法咬咬牙,把魔杖也解除了,放在了地上。渡渡鸟转过身子,看着旁边的乔伊。 乔伊立刻解除了身上的所有武装。 啵! 树冠上的雏鸟消失了,随即它出现在地上的鸡腿前,狼吞虎咽起来。应该是很久没有大鸟给它喂食,它饿坏了。 霍法等它吃完,又拿出一根,缓缓的走了过去。这一次那只渡渡鸟没有闪躲,在霍法的手掌下吃起了食物。 获得了对方的信任,霍法松了口气,等它吃完,他赶紧把那个小渡渡鸟抱在了怀里,它身体温暖颤抖,就像一个可怜的毛绒球。 “嘘,没事了。” 那毛茸茸的小鸟儿感觉到了霍法的安定精神力量,情绪也跟着一点点的稳定下来。 霍法发现这只渡渡鸟腿上有一个伤口,伤口中正在渗出古怪的蓝色鲜血。 霍法:“乔伊,这只鸟受伤了。” “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杀掉渡渡鸟.......”乔伊从腰间拿出一卷纱布,一边包扎着鸟腿一边沉声自语。 “会是什么掠食者么?”霍法小声问。 “不是,如果是掠食者,那为什么只杀不吃呢?大自然很少会做灭族的事情。再说了,这些鸟类没什么本事,逃命能力却是一流。能杀死渡渡鸟的人,一定拥有很强的魔法力量。” 人为么?霍法看着地上成片的鸟尸,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把鸟杀的干干净净。心理变态还是出于某种未知目的? 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乔伊对霍法说:“我们先回去把这只鸟治疗好,千万不能让它再出事了,还有一只鸟和几个鸟蛋,这个族群还有.......” 然而话没说完,突然,林间传来一丝破空音。 嗖! 一支利箭从黑暗中出现,朝着霍法电射而来。 霍法感觉到了,却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雷鸟用翅膀推了霍法一下,把他推到树干边。 那利箭擦着霍法耳朵飞过,击中了雷鸟的翅膀。没有穿透它的羽毛,但让它吃痛鸣叫了一声。 空气中闪过一丝电流。 这一下把霍法冷汗都吓出来了。 他闪电般矮下身子,拔出魔杖,时刻准备开启幽灵漫步。 而乔伊也迅速的弯弓撘箭,牢牢的指向了林间的黑暗。“什么人?” 射箭的人出现了。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一个半人半马的生物缓缓从黑暗中浮现,出现在了禁林之中。 这是一个高大的马人,高大的老马人,有着灰色的长长胡须,发达的肌肉。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马人缓缓的从树林边缘围了过来。它们每一个人都弯弓撘箭,神态警惕异常。 乔伊缓缓放下了弓箭,把手按在霍法手腕上,示意他淡定。 灰胡子马人稍显诧异:“是你,乔伊?” 乔伊冷冷的问:“你想死么,南驽,为什么要对学生动手?” 老马人的目光在霍法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认错人了。”马人用虚无飘渺的声音说。“现在树林里来的不止你们,好几个人。他们带着不同的使命而来,目的却是相同的黑暗。”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马人缓缓的放下了弓箭。 乔伊立刻问道:“不止我们?你看见入侵者了,是谁杀掉了这群渡渡鸟。” “天目被表象迷惑,不可见的未来,无数的分叉口,我们已经走到了命运的终点。” 那个长胡子马人显得忧郁而有些感伤。 乔伊:“该死,你到底在说什么?” 马人摇摇头。 “审判日即将到来,我已经看见了夜幕下的黑影,和高空闪烁的雷电。” 霍法皱着眉头,这马人说话为什么颠三倒四的,乔伊问他具体的问题,他却总是用一些答非所问的文字来回答。 显然乔伊也这么想,他沉着脸,深吸一口气,拉住霍法的肩膀,恼火道:“没事么?没事那我们走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他就要离开。 “等一下。” 南驽叫住了乔伊。 霍法回头,却发现那只马人的目光竟牢牢的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你未来有一层阴影,小心黑暗的灵魂,年轻人。”马人说道。 霍法瞪大了眼睛,乔伊却不耐烦了。 “真希望你们这群家伙能学会正常和人交流。” 说完,他拉着霍法,快步走出了马人的包围。沿着来路,一路走回去。 马人没有跟过来,它们只是转头,目送着两人的离去。 穿行于禁林之中,霍法沉默不语,预言。自己居然碰到了预言。 预言可以说是霍法最讨厌的能力,预言家也是世上最无聊,也最搞事的职业。 有多少大能和枭雄,莫名其妙的就坑在了这上面。比如说伏地魔和哈利,比如说雄霸和风云,比如说宙斯和奎托斯。 他们都是听信某某预言,然后做出过激的举动,最后自己把自己活活坑死。不仅坑了自己,也坑了主角。只成全了预言家料事如神的美名。 他还记得前世的时候看世界杯,专门就有人在贴吧里预言,说某某球队会夺冠。当然他不是只预言一个,他会预言32个。等到世界杯结束,他再开个小马甲把自己的预言成功的那个旧帖顶上去。 你看,我神吧,我是预言帝吧。 然后下面的人便纷纷开始膜拜,预言帝预言帝。 特别无聊。 如果还是那个正常世界,有人突然对霍法说。喂,你小子身边有阴影,小心黑暗的灵魂。 霍法只会一巴掌呼过去,黑暗你妈的腿,中二上头了吧? 但毕竟这里不是正常的世界,巫师的世界诡谲非常,预言这玩意是真是假谁又知道。至少哈利波特身上的预言,基本都应验了。 马人的话让霍法如梗在喉,浑身都不舒服。 回到一开始进入禁林的地方,霍法忍不住问乔伊:“那些马人说的话什么意思?” “别管那些马人,也别信他们说的话,”乔伊颇为不屑的说。“那些家伙都是一群生活在未来的蠢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吓自己。” 乔伊拿过霍法臂弯里的渡渡鸟,说道:“你来帮我搭把手,今晚迟一点回去。” 这老头的话让霍法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这人和米勒娃.麦格有点像。 乔伊站在一棵橡树边吹了一声口哨,随后,橡树上挂下了一根软梯子,他顺着软梯爬了上去。 霍法抬头一看,原来在他的头上有一大片树屋。来的时候一片漆黑,他没有看见。 跟着乔伊爬上了树屋。这是一颗大橡树,枝丫浓密,不难走,很快霍法就站在了树冠间的木质平台上。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噔噔的声音。 霍法对这老头有点佩服,在禁林这种地方搭着树屋,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还真是能耐得住寂寞的家伙。 刚一推开门,空气中便传来吱吱乱叫声,这里遍布着羽毛,杂乱的线头。 一群雏鸡一样的生物被霍法的到来吓的挤在了角落,它们长着两只超大的眼睛,皮肤光滑呈浅灰色,细长的腿,扁平的脚。 一群护树罗锅趴在盆栽便好奇的看着他,当他经过时,这些生物以为霍法入侵了他的领地,开始吱吱嘎嘎的往他脑袋上砸小土块。霍法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他还没上过关于神奇动物的课程。所幸乔伊及时赶来,吹了一声口哨,那些护树罗锅都安静了下来。 随着乔伊走进他的树屋后,那些雏鸡一样的生物又排成一排从墙角溜了出去。十分胆小。 “你对神奇生物很熟么?”霍法问。 “熟?当然,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乔伊抱着胳膊说。“世界上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动物。” 他淡淡说完后,把幼鸟放在桌子上,取来了一些草药和药碗,研磨起来。 “帮我把它绷带解开,我给它上点药。”乔伊说。 霍法照做,此刻,幼鸟已经平静了下来,正好奇的看着头顶的护树罗锅。 解开绷带后,霍法又问。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猴子,全身银亮亮的,眼睛很大。总是能判断出敌人的位置。” “幻影猴。”乔伊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一种非常稀有独特的生物,有一定的预知未来的能力。皮毛还可以用来制作隐形斗篷,你又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那种生物?” 霍法赶紧摇头:“没有,我只是在书上见过,有点好奇。” 他可不想自己和黑巫师交手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老乔伊不疑有他,他把研磨好的药物递给了霍法。 “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均匀的涂上去。” 霍法依言照做,他取来了一点清水,洗了洗渡渡鸟腿上的伤口。 洗出了满手的蓝色。 乔伊给霍法递了一个毛巾,叹息道:“渡渡鸟的鲜血是蓝色的,它们拥有一定空间魔法能力,可以通过闪烁来移动。学校把它们养在这里是有大用的。现在它们出了事,只怕这个责任我要担了。” “什么?”霍法没料到这一点。“它们是学校养的?” “对啊。” “养它们干嘛?” “定时取它们的鲜血。”乔伊闷闷不乐的说道。 “为什么要取血?” “渡渡鸟的鲜血是很多传送魔法,甚至是飞路粉的重要配料。没有它,很多传送法术都施展不了。” 霍法有些机械的转过头“你说什么?这鸟的血能干什么?” “传送阵的原料啊,渡渡鸟是可以随意移形的神奇生物,这一点很多巫师都做不到,它们的血脉中更是蕴含着神奇的空间魔力。” 乔伊说道:“也正是如此,这种鸟类被大肆圈养捕杀,现存数量已经不多了。” 霍法表情有些呆滞,他立刻想到了学校被破坏的传送阵,毫无疑问,杀死渡渡鸟的凶手和破坏学校传送阵的绝对是同一人。 传送阵被破坏,导致因铎来学校找自己。现在因铎刚来,破坏者就直接连源头都给掐断了么,还真是果断啊。 35,追随死亡 很快,那只雏鸟便在霍法和乔伊的照料下恢复了健康。 渡渡鸟是活在当下的动物,只一晚,它便忘记了自己惨遭灭族的恐怖,该吃吃,该睡睡。 然而,霍法却没办法和它一样。 他的生活质量每况日下。 想要变回一个无人关注的学生,消除自己的不良记录,这过程也并非那么轻而易举。 每天,除了正常的学习作业,霍法还要在森林里游荡,采集草药。更多时候,他要在禁林的边缘巡逻,检查禁林里各种神奇动物的生活境况。 这是一份累人的工作,因为禁林里的神奇动物实在太多了。 有形似老鼠的莫拉特鼠,长在湖边。爱吃甲壳类生物,背部长着海葵状的肿瘤。霍法需要采集这些肿瘤,供给校医院使用。 有总是成群结队出现的狐媚子,他们是长得像仙子般很小的人形生物,不过却多双手腿,全身黑毛,翅膀厚实似甲虫。 霍法要采集它们的指甲,作为魔药课的药材。 (这些是霍法最厌恶的生物,它们伤害不大,但总是在你头顶上飞来飞去,嗡嗡乱叫,和夏天草从边的蚊子一样。 有一次霍法还看到两只狐媚子故意在自己头顶上交配,气的他直接把这两对扯开分别挂在了树枝上。) 狐媚子虽讨厌,但并不算危险。 可恶婆鸟就不同了,这种鸟外表好看,羽毛十分艳丽,有橙色、石灰绿、黄色。不过它的叫声却会使人疯狂。 而霍法要采集它们的羽毛,因为它们的羽毛是学校老师羽毛笔的材料。 采集过程中,霍法有几次差点就因为那恼人的歌声而暴走,拿着魔杖乱射,所幸乔伊及时堵上了他的耳朵。 唯一让霍法感觉不那么讨厌的生物是月痴兽。 它们有着大大的眼睛,圆滚滚的身体和大大的脚掌,生性腼腆,喜欢偏僻无人的地方,一般在满月的晚上才会从洞穴里出来沐浴月光,并用两条后腿站立起跳舞,在地面留下复杂的图案,这些图案会误导后世的麻瓜,让他们以为有UFO在制造麦田怪圈。 当然这种可爱的生物也没能治愈霍法劳作的糟糕心情,因为霍法和它们接触的原因就是要收集它们的粪便,它们粪便的优质肥料。可以收集起来洒在魔法植物上,这样就会使植物长得又快又茁壮。 这活算不上多愉快,每次收集这玩意的时候,他内心对因铎就愈发不满。 这家伙坑了自己后一句话不给就走了,把自己留在霍格沃茨做苦力,真是够意思。 工作生活之余,霍法也时刻关注着外界的信息。 每次米兰达的预言家日报送来,他都会都会凑过去看看。 他希望看到人们抓获三个黑巫师的消息。 很可惜,霍格莫德的事件持续发酵,但没有任何人发现施密特.鲁特罗夫的踪迹。 仿佛他已经人间蒸发。 这让霍法的心始终不能安定下来,因为就在他床边的衣柜中,还锁着施密特的魔杖。 ...... …… 十月渐渐的过去,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禁林周围,天气开始转凉,霍法在禁林的劳作时光也接近尾声。 十月三十日,禁林的外围,一大一小两匹黑马沿着结霜的溪流缓缓行走。 正是霍法和乔伊。 霍法骑在马背上,乔伊则牵着自己的马,拖着一个大袋子,偶尔会采一点草药扔进袋子里。 由于禁林的劳动包括巡逻,巡逻面积很大,所以霍法这一个月学会了骑马,算是乔伊给他的免费教程。 骑马巡逻算不上是个美差,刚开始的新鲜感过去后,霍法经常屁股被颠的生疼,胯部还被磨破了皮,走路都不能把腿并拢。 好在今天是他禁林工作的最后一天,只要过了今天,他就可以回归较为轻松的正常学校生活了。 当然,前提是乔伊可以在霍法的那张评分单子上,打上一个良好以上的成绩。 对于这一点,霍法并不怀疑。毕竟相处了一个月。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挺不错。 只是今天,在两人合作巡逻的最后一天,乔伊的状态却非常不好。 只见他双目无神的走在马匹前面,不时会机械的弯腰抓起一些植物扔进袋子里,麻木的仿佛一个牵线木偶。 霍法不知道这老头怎么了,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问。 “喂,乔伊,我那张单子你签了么?” “唔…嗯。” 乔伊心不在焉的回答,随便拔起了几根野草扔进了袋子里。 骑在马上的霍法眉头微皱。 “那…你给的评分是优秀么?” “唔…嗯。” 乔伊还是没什么精神,敷衍的回答。 霍法不再试探,他驾马拦住了乔伊。 “喂,你到底怎么了?” 乔伊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塔拉斯要死了,你愿意和我一起送它一程么?” “什么?”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霍法动容。 塔拉斯,那只老雷鸟要死了?他还记得一个月前的夜晚,那只雷鸟曾帮自己挡下了马人的箭矢,救了自己一次。 这个月劳作的时候,大概每隔几天,乔伊就要带霍法去禁林里去照看雷鸟一次。在第一次的惊讶过后,他也逐渐的适应了这个大家伙。 它脾气很好,但基本上不动,也不吃不喝。它太老,也太虚弱了。 霍法知道这只大鸟可能坚持不了很久,可没想到它只坚持了一个月不到。 乔伊:“英国寒冷的天气让它非常痛苦,它决定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然,我去。”霍法说。 “不仅是去,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乔伊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咬牙说道。 “什么忙?” “雷鸟和凤凰很像,它们每一次的死亡,其实都是一次新生的开始。但唯一和凤凰不同的是,它们临死前会消除自己的记忆和灵魂,诞下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后代。” 说着,乔伊的眼神坚定了起来。 “我已经没办法和它直接的沟通了,但你可以。你精神高于常人,没人可以在马人的魔法幻境中坚持那么久。我希望你能帮我和塔拉斯沟通一次,让它不要消去自己的灵魂。至少,留下一点记忆。” 霍法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是这个请求。 “你想…让我和塔拉斯说句话?” 乔伊:“没错,我不想让它忘了我,三十多年,我和它一起经历了无数冒险,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它这么做。” “它不明白你的心意么?”霍法反问。 “它明白,但它拒绝了我的请求,如果可以,我想最后请你试一试。”乔伊说道。 霍法点点头,只是和那只鸟说句话,举手之劳而已。 但霍法对怎么和鸟类对话一窍不通,他不知道乔伊会用什么办法。 两人骑着马,沿着小径一前一后的来到的林间空地。 上一次来是晚上,看不清楚,这一次则是白天。霍法看的清清楚楚,但也倍感凄凉。 那只救过自己一次的雷鸟已经不行了,它比上一次的状态更加不堪,基本上已经凸了。全身皮肤灰白,极度瘦弱,粗大复杂的骨架高高凸起。如同一副带皮的化石,地面铺了一地鸟毛。 寒风吹拂间,它的腹腔微微起伏。 它这模样霍法看了也是心疼,也许早点解脱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乔伊带着霍法走向雷鸟,老态龙钟的雷鸟意识已然模糊,它对两人的到来毫无察觉,乔伊咬牙摸了摸雷鸟的身躯,停顿了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 空气中,一股莫名的魔法波动开始流淌。 一边吟唱,乔伊一边拿出小刀,割开了雷鸟松弛的皮肤。 一滴鲜血汇集在了乔伊的指尖。 然后,乔伊一刀切断了自己的一根小指。 这动作让霍法倒吸一口凉气,脚背弓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靠! 这老兄到底想干什么,自残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么!? 他小指中奔涌而出的鲜血和雷鸟的血液融为一体。 莫名的狂风开始呼啸。 隔着好几米,霍法就能感觉那滴鲜血中蕴含的强大魔法力量。 乔伊面色苍白之至极,头发枯黄,如同一下老了十岁。 仿佛取出着滴血已经消耗完他全部的力量。 他走到霍法身边,握住霍法的手。 单膝跪地,颤抖的把鲜血涂在了霍法的手背上,用鲜血画出了一个玄奥的眼睛图案。 霍法觉得身体有些发凉。 只是和鸟说句话,至于这么拼的么? 做完这一切,乔伊虚弱的几乎要晕倒:“这…这是古老的祭祀魔法,可以让你沟通灵魂,你…你帮我问一下塔拉斯,可不可以保留一点记忆。哪怕一点也好。” 霍法点点头,“知道了。” “但你要记住,在眼睛闭上之前,一定要回来,如果见不到,也不要强求。” 他这话霍法就有些听不懂了。 回来? 自己不是明明在禁林么,干嘛说的和出远门似的。 霍法:“你到底要我去哪儿?” “是去本地的.....” 乔伊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突然,地面那只雷鸟抽搐了起来。 乔伊一把推开霍法,上前按住了那只老鸟的喙部。 “老伙计,开始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说。 垂死雷鸟回光返照一般,它用尽全力站了起来,高高昂起头颅,六只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依稀可以看见一点往日的风采。 它昂着头,喉咙用力的上下涌动。 最后,它吐出了一个黏糊糊的蛋,那个蛋有霍法脑袋那么大。 这一下耗尽了雷鸟所有的力气,它重重倒地。 弥留之际,它无力却亲昵的把脑袋在乔伊身边蹭了两下,看着乔伊不停喘息,深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 乔希则跪在鸟喙边,不停的抚摸它的脑袋。 几秒后,大鸟停止了呼吸。 金色的双目失去了神采。 乔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把头埋在对方脖子里。 目睹这一切的霍法有些心酸。 谁说动物没有感情,有时候人和动物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比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要来的真挚,单纯。 然而,还没等霍法感伤几秒钟,他手背那只鲜血眼睛如同活了一般。它眨了眨。 随后,霍法立刻感觉自己的眼皮重逾千钧。 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仿佛有什么人使劲的拽了他的手一下,他的眼睛失去了眼黑,只剩下纯粹的白色。 一堵看不见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股劲风裹挟起了霍法的意识。 随后,他的意识便跟着那股神秘的力量,穿越了层层叠叠的空间。 无数世界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无数的位面在他脚下刷刷排列。 仿佛他身体的四周全部都是老式电影胶片。 朦胧之间,霍法突然觉得这感觉应该和飞路粉很像,虽然,他从没有用过飞路粉...... …… …… 终于,当他结束了坠落,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一股彻骨的冷风向他吹来,仿佛可以将他吹到神形俱灭,消弭虚无。 他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寒颤,搂住了双肩,痛苦的几乎想要尖叫。 不过很快,他体内的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自动运转了起来,一遍又一遍。 冥想法如同温暖的血液涌入冰凉的身体,抵御住了那无情的寒风。 霍法的精神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凝练,寒意和冷风带来的痛苦逐渐消失,终于,他勉强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他被惊呆了。 面前,是无穷无尽的冰雪深渊。 冰蓝色是这里的主色调,寒风是这里唯一的气候。斜落的冰雪从虚无晦暗的天空而来,又去往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里一切都是朦胧的,莫名的。 霍法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上,他竟然从这片雪花中看到了一个男孩头戴王冠过生日的画面,那画面持续了几秒便随着雪花的融化而消失。 又看了几片,片片都不同。 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代表着一段回忆。 擦掉手上的积雪,霍法瞪大眼睛看向周围。 他此刻正站在一道桥上。 这是一条巨大,笔直的石桥。 它从虚无缥缈的地方而来,通向未知的彼岸。而在彼岸的尽头,盘踞着一只巨大而又模糊的鹰影,那虚影已经大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它左顾右盼间漏出了些许亮光,是这片深渊之中唯一的光亮。 霍法张大嘴巴,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 扭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身后的桥面上,有一只直径一米的肉眼。 这只肉眼漂浮在空中,带着一些鲜红的触须,而在那只眼睛的瞳孔中,霍法依稀能看到霍格沃茨的禁林。 那是他过来的地方。 这时。 识海中。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36,赫尔海姆 冷风呼啸之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发现死神秘境—赫尔海姆--过往之桥】 完成5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 完成100%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狂人的知识】 (狂人的知识,谨慎对待,在拥有它之后,它注定会偏离你的期望) “狂人的知识......”霍法站在这笔直通往未知虚空的桥面上,看着远处那怪诞到极致,也诡异到极致的巨鹰虚影。 他扶额喃喃自语。 “尼玛,这也太魔幻了吧……” 他心里那个气啊! 生活再次跟他开了个玩笑,乔伊让他问雷鸟一句话,他本以为这就和前世去医院里看望一个将死的远房亲戚一样,在病榻前握住对方的手,好说歹说的安慰一下对方,听一听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完成的遗愿,尽一尽自己做后辈的责任和义务。 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一个任务,他竟然就一下被扔到另一片世界来了,还是被扔到赫尔海姆。 这可是传说中的亡者国度啊! 这要是一个回不去,岂不是不是被困死在这里? 回头一看,身后,那只巨大的血肉眼睛正在缓缓闭上。 速度虽慢,但也确实在闭。 再看看自己手背,手背上那个眼睛的图案也在缓缓的闭合,速度和眼球是同步的。 想到乔伊和自己说的话,“眼睛闭起之前回来,不要强求。” 他这下明白了,这只眼睛是自己回霍格沃茨的通道。 霍法算了一下眼睛闭合的速度,他估计自己只能在这里呆半个小时左右。 事不宜迟,快点行动吧! 确认完自己的目标,霍法顶着狂风,快步的在石桥上奔跑了起来。 一跑起来,他的身体就像是沙尘做的一样,在这片巨桥上被狂风吹出一点点的碎屑。那些碎屑在他身后拖的老长,如一道道细线。 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脱离原来的世界,第一次是在学校的紫罗兰社团密室,他进入了一本名叫咒语之书的东西。 但这一次和上一次又不一样。 上一次系统压根就没有给自己提示,说明那个地方其实是不存在,或者早就消失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但这一次系统给了提示。而且奖励从大神的学识变成了狂人的知识。 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霍法看着极远处那只巨鹰虚影,心里有些发颤。 他倒也读过一些欧洲这边的古老神话, 那只鹰是赫拉斯瓦尔格尔,他的名字的意思是“吞噬尸首者”。 一只由巨人变化而成的老鹰,这巨人会披上鹰羽之衣,坐落在世界极北之地,当他挥动化成鹰翼的手臂时,冷风就会呼啸过大地。 他原以为这些都是传说,可没想到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怪诞宏大一百倍。 如果神灵是存在的,那么它们现在还活着么? 巨桥上什么人也没有,空空荡荡。 可随着霍法向前奔跑,识海中的探索度提高的竟然意外的快。 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二十 ....... 这片巨桥看似无边无际,漫长无比。 但无论霍法怎么跑,两边的景物从来就没有发生变化。风雪,虚无,还有那通天彻地的巨鹰幻影。 跑了大概有10分钟,等到身后的血肉之眼变成一个小点大小的时候。 系统传来了提示。 叮! 【赫尔海姆--过往之桥】探索度达到百分之五十。 获得法术碎片(1/3) 获得百分之五十的探索度,拿到一块法术碎片。 还没等霍法欣喜一下,幻想一下之后的狂人的知识到底是什么。 一个奇怪的身影出现在了前面的道路上。 它样子方方正正的,很高,走的极慢,被狂风吹的很是模糊,身上的碎片剥离非常严重。 是雷鸟塔拉斯? 霍法快步的向那个东西跑了过去,走这么远什么都没有遇见,这还是他遇见的第一个能动的东西。 越近,那个怪影就越发清晰。 霍法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驼着石碑的身影,它浑身都是铁链,骨瘦嶙峋,佝偻着身体。背上那道石碑有近五米高,一看就极度沉重。 “是你么?塔拉斯......” 霍法有些不确定的转了过去,想要问话,可刚转过去他就被吓的后退一步。 正面看那个石碑下的怪物。 它没有衣服,肤色黝黑,皱巴巴,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嘴。嘴里爬满了密密麻麻蛆虫。 “嗬......” “嗬......” “嗬......” 它发出痛苦的颤抖喘息声,矮着身一点点的从霍法身边走过,既不看他,也不理他,更没想过回答他的问题。 它就这样痛苦的捂着胸口,颤抖而挣扎的在寒风中爬向未知的地方。 霍法看向它背上那块石碑。 那碑文上的字,他一个也读不懂。 不是本世界的文字。 有了一个,就有了第二个。 很快,霍法就看到了第二个驮着石碑的身影,然后便是第三个,第四个。 它们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走,有人和刚刚那人一样,背上只有一块石碑。 但有些家伙背上压着数十块石碑,密密麻麻,几乎动弹不得。 它们趴在地上如蜗牛一般挣扎前进。 那些人多半容貌极丑,可怕的不可名状。 只有极少部分人身上并没有石碑,它们面无表情,表情漠然的走向前方。 这怪诞的画面让霍法心神震荡不已,冥想法运转了好几圈,霍法收敛心神,缓缓的向前走去。 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这里的怪人越来越多。 “塔拉斯?” 霍法一边跑一边轻声呼唤。 试图找到自己的目标。 可是这里的人全部都是没有脸的,有些人丑陋的辨识不出样貌,有些人的脸就是平平的一块白板,没有五官。 霍法本能的觉得,塔拉斯不在这里,它也绝对不会长成这样。 他想要变换一下思路。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个背着石块石碑的孱弱身影终于不堪重负,被石碑压垮,翻倒在地。 在它倒地之后,铁链哗啦一下断掉,好像那是塑料做的一样。 它本来是四肢着地,这一下,在石碑轰然倒下之后,它终于可以稍微直立一点了。 但解脱重负的它并没有轻松的爬起来上路,它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嚎后,疯狂的扑向了自己的石碑,用瘦弱的胳膊拽着铁链试图把自己的石碑拽起来,重新背上。 但它根本拽不动那巨大的石碑,这一刻,无数蛆虫从他的身体里涌来出来,如同树倒猢狲散一般的散开,爬的满地都是。 它们有的直接坠下下了高桥,有些则爬到了其他怪影的身上,钻了进去。 在那些蛆虫爬干净后,那怪物只剩下了一张空皮,被赫尔海姆的冷风一吹,吹成了碎屑,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画面让霍法惊惧无比,他本以为有人是在惩罚这些黑影,拿重物压住了它们,但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还没等他去思考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又一个驼碑人影不堪重负的倒下,同样循环了上面的过程。 但这一次的人影离自己更近,一些蛆虫在离开前任的身体后,盯上了霍法。 它们没有眼睛,但它们就是在“盯”着自己,霍法感觉到了。那是一种莫名的狂喜,贪婪,嫉妒的扭曲情绪。 这情绪如同电能一般,在这条石桥上开始传导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怪人体内的蛆虫突然全都感知到了霍法的存在。 它们悄无声息的爬下了原来的宿主,在地上聚集成了一大团,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蛆虫生物。慢慢向霍法爬了过来,一边爬,它一边缓缓的站立。 刚开始跌跌撞撞,随后便适应了直立行走,变得和他一样高,一样大,模样都和自己有点像,如同蛆虫版的自己。 霍法不寒而栗的后退了一步。 他一后退,那蛆虫生物立刻张开大嘴,狂笑的向他扑了过去,表情渴望至极。 看着那个疯狂大笑着冲向自己的人影,霍法脸色变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扭曲的怪物。 这时,腰间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 霍法后退着一摸,居然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这家伙竟和自己一起过来了。 此刻,自己魔杖尾部的那个【封】字竟然一反常态的鲜红,并不是平日里那幅褪色的样子。 那蛆虫构成了身影咆哮着越来越近,面容充斥着妒忌,羡慕还有疯狂。 怎么办? 魔杖是在,但自己要用什么魔法呢? 幽灵漫步! 霍法一点自己手臂。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幽灵漫步。 轰!! 预想中的消失没有出现。 霍法狼狈一滚。 堪堪躲开了这一记夹杂着蛆虫的重击。 他压根就没用出来幽灵漫步,稍微一想霍法就明白了,暗骂自己太蠢,这里并不是物质世界,自己显然也并不是实体存在。 幽灵漫步能有作用就有鬼了。 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后,霍法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那些蛆虫怪物轰击的范围,大脑迅速的转动。 自己当前没学过什么攻击类咒语,缺乏必须的攻击手段。 那么到底应该如何应对这糟糕的情况? 巨桥之上,无数蛆虫从虚空中爬了出来,聚合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又一个形状怪诞的生物。就像电影里的柯南伯格怪物。它们每一个都长着霍法的脸,带着渴望的神情。 这时,霍法突然想到那群德国黑巫师。 上一次在霍格莫德,自己差一点就被黑巫师的魔法变形咒格杀当场。那是个非常有效的攻击方法,而且那个变形咒看起来并不复杂。 念头一生,霍法立刻做出行动。变形术是他最擅长的魔法。 他像第一次变形课那样,将自己的精神沉浸在了魔杖之中,试图改变魔杖的形态。 刚一进入,他就发现魔杖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变形,霍法甚至感觉到了自己魔杖的期待。 它期待着变形! 石桥上,怪物已经有几十个了,它们越过背着石碑的怪群,疯狂而果断的向霍法扑来。 魔力在霍法体内流动,瞬间去了一小半。 随后,他猛然睁开双眼,魔杖在他手中迅速变化,拉长,变大,锋利。最后,一把两米的十字大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这把大剑看似沉重,却和霍法血脉相连,他可以用精神驱动这把武器。就和使用自己的魔杖一样。 他抬手一挥! 魔法变形而成的利刃极其锋利! 一只蛆虫怪物直接被霍法一剑两半。 而其他的怪物则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随后霍法将大剑挥出一个圆弧,在圆弧挥动间,剑身陡然由两米拉长成了五米。 随着一道寒光闪闪的旋斩! 十几个蛆虫怪物在这一剑之下,纷纷被腰斩两半! 它们纷纷嚎叫着摔倒在地! 有效果了么? 霍法心里一喜。 变形术比自己想象中的好用太多。 然而并没有效果。 那落地的两半蛆虫怪并没有死去,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压变形,重新变成了两个怪物。他这一剑下去,怪物变成了之前一倍多。 它们继续嚎叫着扑了过来。 “靠!” 霍法惊了,眼见事不可为,他当即加大了魔力的输入,那把大剑转瞬间又开始变形,它变阔,变厚,变粗,最后迅速变成了一把大锤。大锤前端方方正正,带着倒刺,粗大无比。 如同幻想中的武器一般。 轰!! 霍法一锤砸飞五六个蛆虫怪,将它们砸的在寒风中翻滚,它们落地后退,撞倒了一大排同类。 在这里,精神就是力量! 但还是没有结束。 那群倒下的怪物一看霍法棘手,竟然互相对视一眼后,全部黏合在了一起,它们打算变成了一个超大只的蛆虫怪物。 蛆虫的浪潮涌动间,霍法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这幅画面了。 不过它们的融合尚需要时间。 这里没有塔拉斯,霍法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回去了,半小时时限过去了一小半。再不回去,只怕会被永远困在亡者国度。 于是霍法收回了魔力,巨锤重新变回了魔杖。 可就在这时,就在这时,霍法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有什么东西遮天蔽日的从自己头顶飞了过去,挡住了为数不多的光亮。 他抬头一看,在极高的天空,飞过去了一大群生物。 它们形成的阴影遮住了桥面。 仔细一看,霍法在那群生物中看到了一只六翼鸟,正是塔拉斯。 没错,它此刻正翱翔于虚空之中,和一群未知的生物一起,飞向未知的远方。 “塔......” 霍法张开嘴,还没叫出声。 天空那只雷鸟便低头俯瞰了霍法一眼,随后。 它加快速度继续向前,眨眼就消失在了天际。 呃,完了…… 昂首的霍法一句话也没喊出来,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心想,这下完了。 那家伙好像根本不想鸟自己。 37,莫名的印记 既然塔拉斯不愿意停留,那便也不能强求。 霍法看了一眼远处的血肉眼球,再看了看手背上已经合上了一半的眼睛图案。 是时候该回去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意,那蛆虫巨人焦急的咆哮起来。它还没有完成融合,便跌跌撞撞的砸开无数石桥上的佝偻身影,姿态十分鬼畜的追了上来。 霍法扭头看见后面那个四肢着地的家伙,心想乔伊真他妈也是个不逊色于因铎的坑货。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就没遇过上一个正常人!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坑一次自己才好。 他一边加速奔跑,一边收回了魔杖。 连续几次变形术对魔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他现在不可以透支魔力。一旦因为头疼而倒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见霍法解除了武装,蛆虫怪物的速度更快了,在奔跑间,它逐渐的变成了一个超大版的霍法。 那些丑陋的蛆虫连他跑步的姿势都模仿出来了,惟妙惟肖。 霍法的腿还不如它的十分之一长。奔跑之中,桥上的无数黑影被撞的四散开来。惨嚎连连。 稍一扭头,眼见自己就要被追上了,霍法心里愈发焦急。 可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 轰隆一声巨响随后而至,这声音差点没把霍法耳朵震聋。 扭头一看,虚无之中,一道鸟状的电光转瞬而至。 它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威能,直接穿透了那蛆虫巨人的胸膛。 蛆虫巨人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便被电光一击皆散,如同烂泥洪流一样四散滚落。 浓郁至极的电弧在地面跳动不止,让霍法头皮发麻。 但他并没有受伤。 随着蛆虫散去,一个人影从电光中缓缓的走了过来,是一个样貌年轻,且神俊异常的男人。 他有着人类的身躯,却同时又全身布满了闪亮的暗鳞和金纹。 “不好意思来迟了。”男人礼貌的说。 “我不是人类,要进入过往之桥必须要去前面获得看守的同意,否则,我就再也飞不上天空了。” 看着那个男性慢慢走近,身上的电光缓缓消失。 他没有穿衣服,灰发金眼,肌肉华丽的可以刺瞎双目。 “塔,塔拉斯.....?” 霍法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神俊异常的男人和之前禁林中那只垂死的雷鸟联系在一起。 “那是我上一世的名字。” 男人点点头,“我记得你,你不是那所魔法学校里的孩子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个神俊异常的男人看着霍法,温和的说,“太莽撞了,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巫师有巫师的规则,活人也有活人的世界。刚刚我要是来迟一点,你可能会被深渊的欲虫吞噬掉自我。” 欲虫? 霍法指着周围那些背着石碑的人。 “这些......?” “都是一些不忍心抛弃过去的可怜人,欲望和执念困扰着他们,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 塔拉斯摇摇头:“你不要学他们。” 霍法愣了几秒后,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 “对了,乔伊让我来找你。” 霍法盯着地面一只被电的抽搐的蛆虫说,“他让我告诉你,希望你可以......” “不忘了他,是么?” 塔拉斯歪着脑袋打断了霍法。 霍法点点头:“没错。” “真是乱来啊,乔伊。”神俊异常的男人叹了口气。 “居然随意把灵魂送进冥界,他这样会损失寿命的。” “那你会保留一点记忆么?关于乔伊。” 霍法抬头看向塔拉斯,目光集中在他的肩膀。(对方光溜溜的坦然让他有些尴尬) 塔拉斯缓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乔伊想让我记住他,想让我回去,我明白。人类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被挚爱遗忘。但太阳下没有新鲜的事,如果不学会遗忘,又怎么能坦然接受全新的生活。” “呃......你不是可以选择的么?像凤凰那样。”霍法不解的问,他想不通为什么有生物会拒绝永生。 “凤凰和我们不同,它是历史的见证者,而我们只是参与者,对雷鸟来说,自由比永生更加重要。唯有战胜最终极的恐惧,才能获得生命最纯粹的自由。” 霍法不理解对方的话,也许是自己境界不够。 不过,他只是一个传话的,既然话传到了,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我走了。”霍法轻声说道,说完他打算转身离开。 “等一下。” 神俊非常的男人叫住了他。 “怎么了?”霍法转身。 “你的魔力还够么?” 霍法一听他的话,才发现自己魔力在连续使用变形术的过程中,已接近枯竭。 霍法摇了摇头,“不多了。” 塔拉斯笑了笑:“你倒也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巫师,精神力高的可怕,连赫尔海姆的冷风也无法摧毁你。但魔力却少的可怜,连正常同龄巫师的一半都没有。” 霍法....... 塔拉斯指着桥面:“没有魔力,你是没办法驱赶欲念之虫的,它们被你的生命所吸引,会无休止的纠缠着下去。直到你堕落到和它们同样的存在为止。” 霍法环顾四周,果然那些被电的晕死的蛆虫又有苏醒的迹象,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虫子从深渊中爬上了桥面。 “你有什么办法么?”霍法问。 塔拉斯点点头:“也亏你跑了一趟,正好我提前结束生命,还有些残存的力量,已经没有用了,你拿走吧。告诉乔伊,让他好好照顾我的后代。” 说着,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霍法的手掌。 “回去吧,有空想办法把自己魔力给提升一下。” 随着噼啪一声电响。 他使劲一推霍法。 一股澎湃的能量从霍法的左手传至全身,他骇然的瞪大双眼,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任何想做的事情。 他想和塔拉斯道别,但话没说出口,塔拉斯便最后对他微笑的挥了挥手,转瞬间化作了一道电光,消失在了天际。 霍法浑身充满了快要爆炸的力量,他眼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 他一转身,一踏步。眨眼间跑出了几十米的距离。 这感觉棒极了。 只见手背上的眼睛已经快要闭合,霍法全力奔跑起来,以来时上百倍的速度穿行于笔直的石桥之上。 但同样,那些从石桥下爬出的蛆虫也越来越多,无数蛆虫混合而成的怪物的想要附身霍法,占据他的灵魂。 离巨眼越近,那些丑陋的怪物便越来越多。最后浩浩荡荡,宛如军队。 它们拼死抵抗着电光,成百上千的向霍法扑来。 霍法前冲的速度慢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害怕,体内澎湃的魔力让霍法内心充满了狂野和战斗的欲望,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兽性涌动其中。 他抬手一握,自己的魔杖在魔力沸腾之间迅速变长,变大,它超过两米,超过五米。超过十米,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来迹象。 最后,魔杖居然变成了一把四十米长的带电巨剑,他拖着剑柄全力奔跑,最终画出一道恢宏壮丽的圆弧。 半径四十米以内所有生物全部被他一剑两断。 可惜,他只爽了这一秒钟,塔拉斯赋予他的魔力便宣泄干净。随后,无人阻拦的霍法迎头撞上了那堵巨大的眼睛。 消失在了瞳孔之中。 在霍法通过眼睛之后,那只血肉巨眼缓缓闭上,在赫尔海姆的冷风之中,化为尘埃。 ...... ...... 再次穿越层层叠叠的空间。 ...... ...... 如同做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怪梦,霍法没有眼黑的双目渐渐正常。 一丝电光在他眼中噼啪闪耀了一下,随后便归于沉寂。 他闻到了枯草的气息,感受到脸颊下泥土的柔软。苏格兰秋天的寒意在这一刻清晰无比。 霍法勉强从地面爬起身,揉着太阳穴。 脑袋不时传来真实的疼痛,那疼痛告诉霍法,他叕透支魔力了。 他感到自己手背多了点什么。 低头一看,他发现手背上那血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了一道淡淡道金色纹路,十分淡,仿佛是用金屑画出,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那纹路像是一只老鹰,却又十分对称。花纹也勾勒的非常简洁。 正当霍法好奇这纹路什么东西的时候。 一个男人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猛地抓住了霍法的肩膀,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怎么样,他有答应回来么?” 是乔伊。 霍法回过神来,看了看乔伊,再看了看旁边那具庞大的鸟尸,遗憾的摇了摇头,缓缓的把塔拉斯最后对自己的话转告给了乔伊。 随着霍法的叙述,乔伊脸上的兴奋逐渐敛去,最终变为了抑制不住的哀伤。 等霍法说完后,他抱着鸟蛋,沉默的站在了原地好久。 一阵冷风吹过禁林的树叶,终于,那个萧瑟的老男人长叹一口气,轻声嘟囔道:“我早料到会这样,死亡是勇敢者的游戏,塔拉斯,我和你还是差的太多啊.......” 霍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乔伊,只有保持沉默。但乔伊也很快收复起了自己的情绪。 他拍了拍霍法的肩膀,诚恳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拉文克劳。” 勇敢? 呵,霍法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要一开始就和我说去冥界,打断我的腿我也不去,还不是被坑的。 不过,好歹算是回来了,一个月的幸苦劳作也告一段落。 霍法不想再和乔伊吐槽自己在赫尔哈姆的惊险遭遇,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公共休息室,想在拉文克劳的炉火边放松一下。 他伸出手:“单子呢。” 乔伊一手抱着蛋,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你的单子,我填了优秀了。回去吧,以后有麻烦可以来找我,别得罪霍格沃茨里的那些高层了,他们可不会跟你开玩笑的。” 霍法接过羊皮纸,果然,在羊皮纸的最高处优秀的位置,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勾,底下还有乔伊的签名和蜡戳。 霍法满意的把羊皮纸收进怀里。 回到树屋,和乔伊告别后,霍法揉着还有些疼痛脑袋的走向了城堡。 一边往回走,他一边端详着手背上那个怪异的淡金色纹路。 这是塔拉斯在冥界留给自己的,他本来以为那股力量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霍法很好奇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因为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从自己身体内流向这个纹路,就像自己多了会呼吸的一个器官一样。 正端详着,刚走到学校门口,那股大脑的疼痛感更加剧烈了。 霍法脸色一变,不对啊。 自己没有释放魔法,怎么透支魔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手臂金色纹路上的流动感更加明显。 并且,一种奇异的饥饿感涌上大脑。 饿....... 自己饿了? 霍法愣在了当场,他再度看向手臂。 他终于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这个金色的纹路正在吞噬自己的魔力,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 靠! 眼见头疼有愈来愈烈的迹象。 霍法立刻盘膝在地,开始冥想。 开始冥想后,他才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饥饿,这饥饿不是肉体上的饥饿,而是魔力上的饥饿。 他不敢大意,一遍又一遍的运行着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快速恢复魔力。 终于,冥想了一小时后,那股饥饿的感觉才缓缓消失。霍法咬咬牙直起身,他想回公共休闲室。好好研究一下这玩意。 可还没走两步,那饥饿感又再次传来。 它就和一个嗷嗷待哺欲求不满的婴儿一样。 猝不及防的头疼让霍法一下靠在了墙面上,捂着脑袋。 WTF......! 顾不得旁边学生愕然的眼神,霍法不得不再度坐下来继续冥想。 就这样,霍法每冥想一个小时,恢复了魔力。那淡金色纹身就会在几分钟,不十几秒内把他浑身的魔力一抽而空。 而且丝毫没有返还的迹象。 连续冥想三次后,那种新鲜感和好奇感终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怒和不解。 城堡入口,霍法仰天大骂,惊起了一群鸽子。 “喂,你个老鸟,到底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啊!?” 38,窘迫的生活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一直以来都会招收那些最守规矩,同时又天赋平庸的巫师来担任管理员。 莱姆利.维宁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尽职尽责了40多年的老男人。 他今年已经60多岁了,有一个老毛病,那就是他的腿一到冬天的时候,关节就会不大好使,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的。 十一月的一天早晨,他正在给图书馆禁书区的藏书清灰。 突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细微的翻页声。 “嗯...是谁?” 莱姆利立刻捂着腿转到了拐角,可是这里空荡荡的,没有发现任何人。 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莱姆利恍然大悟的骂道。 “见鬼......这些该死的魔法读物。” 腿疼让他心情很不好,他一边骂,一边提着鸡毛掸啪啪的给书架清灰,似乎和这些书籍有什么深仇大恨。 “每天清理五万本书,一个月10个金加隆,该死的迪佩特.......” 他嘟囔的抱怨着工作。没有注意自己鸡毛掸的一片被甩出去的羽毛突然悬停在了角落半空中,一动不动。 随着抱怨领导的声音消失在了转角。 那片羽毛才缓缓的落地。 霍法解除了潜行,把头上的羽毛摘了下来,叹了口气。 等到管理员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后,他才继续抽出一本魔药书籍,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 进入11月后,城堡的空气一日冷过一天。而霍法又开始了他在学校学习各种“课外”知识的历程。 霍法本来不想如此冒险,这么快又开始违反校规,毕竟他好不容易才低调了下来,变成了一个不引人关注的学生。 可现在却由不得他了。 手背上,那个淡金色的纹身每天都要吸收他大半的魔力,每天......而且完全没有时间规律可言。 有时候白天,有时候半夜。总之,每隔几小时就要来那么一次。 虽然后来吸取魔力的效率没有一开始那么夸张,次次吸干。 但这种魔力消耗速度是霍法承受不起的。 本来他魔力虽少,用作战斗捉襟见肘,但平日里生活学习还是够的。 但现在的他经常上课上到一半,魔力突然就没了。 最尴尬的一次是变形课,邓布利多让霍法上台演示一下毒蛇和绳索转换。 本来这一点都不难。 但当霍法上台后,刚变一半,魔力却突然被纹身抽完了。 邓布利多还兴致勃勃的想看霍法的变形成果,那只绳索却咬了他的手一口,让他的手指肿成了萝卜。 全班爆笑,霍法出了个大丑。 他去查阅资料,疯狂查阅所有的资料,试图想知道手上这个纹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可找了半个月,他一无所获。别说纹路了,他连关于赫尔海姆和雷鸟的相关记录都没有找到。 当然,代价这么大,霍法也幻想过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宝贝。 比如说这个纹身可以吞噬自己的魔力,但消除杂质,吐出更精纯的魔力。 比如说这个纹身可以储存魔力,等到战斗的时候再释放出来。 比如说这个纹身可以给自己的魔力中带上什么雷电属性,让自己的魔法更具威力。 比如说纹身里可能会住一个老爷爷,吸收自己魔力之后会觉醒,然后带领自己走向人生巅峰。 但......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 它就只是单纯的在吞噬魔力而已。 没有任何反馈,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原因。 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 仅此而已...... 这就像一个穷困潦倒忙于生计的男人,突然又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生活的窘迫让他不得不寻找出路。既然不能阻止纹身吸取魔力,他只有把目光放在提升自身魔力数量上。 现在,他必须找到提升魔力的办法,否则这样发展下去,别说战斗了。 没有魔力,完不成学业,自己能不能一年级毕业都是问题。 万般无奈之下,霍法唯有选择再次冒险。 好消息是,在经过了漫长乏味而又枯燥的搜寻后,霍法暂时找出了三种可行的提升魔力的方法。 一是最普通,也最安全的提升方式。那就是自然提升,巫师的魔力水平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提高。这是自然规律,在14到17岁之间,巫师的魔力会有一个飞跃,在三十岁的时候会达到一个峰值。 不过这个方法霍法等不起。 第二种则牵涉到黑魔法中灵魂转换,这个方法非常黑暗,记录的也非常少。 霍法觉得如果自己研究这个课题一旦发现,很后半生都有可能在阿兹卡班度过。霍法不是黑巫师,也从不觉得黑巫师很酷,所以稍微了解一下,他就放弃了这个方法。 最后一种就很普通,也很常见了。是通过服用一些魔法药剂来快速恢复魔力,这种药剂使用的历史悠久,也比较安全。 这就是霍法这些天一直呆在魔药区寻找配方的原因。 配方霍法找到了很多,而且还不止一份。他甚至都不用来禁书区找,普通区域都有这种配方的记载。这并不是复方汤剂那种禁药,有很多巫师都研究过。而且配方上的原料也都相当的普通,魔药课教室都能找齐。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配方都非常的古老,不仅古老,而且残缺。大部分书籍都是语焉不详,或者笼统概括。 至于原因,霍法在一本名叫《古代魔药的现代应用》的书中找到了。 (次级魔力恢复药剂,此魔药为欧洲巫师联合商会专利药物,魔法部标记等级2X兴奋药物,使用须得在圣芒戈申请注册,暂不予以纪录。) 专利,兴奋,管制...... 图书馆里的霍法揉起了下巴,他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不过想来也正常。 魔力低下的巫师必然不止自己一个,高明巫师才是凤毛麟角。 这种魔药市场的需求肯定很大,市场需求大了,搞垄断的人就会来。 显然已经有人将这种魔药配方作为商业机密保存了起来,脑子还真是灵活啊。 这就和前世去网上查可乐一样,你可以找到所有关于可乐的知识,却很难找到关于可乐的真正配方。就算查到了,你也很难把可口可乐给做出来。 巫师世界中类似的商品有很多,比如飞路粉。它的配方很简单,但自从它13世纪问世以来,600多年竟没有一个人可以把它的配方复制出来。 魔药是一门精确的学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图书馆里查不到,霍法也没有放弃。他把自己得到的几张缺损的老药方记在了羊皮纸上,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多花点时间在研究魔药上面。 虽然他魔药天赋算不上好,但凡事做肯定比不做要强。 走出禁书区后,霍法还在思考着关于破除自己魔短板的事情,他低头看着记录残缺魔药配方的羊皮纸。 突然,图书馆门口。 霍法瞥见一抹银光从旁边转了出来,她低着脑袋,步履匆匆。 竟是阿格莱亚。 她今天没去打魁地奇,居然也在图书馆,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手上有厚厚的一卷羊皮纸。 看见对方,两人同时往旁边跳了一步,就像两个超车司机碰到一起一样,平稳的空气登时变的剑拔弩张。 几秒后..... “看什么看?” 阿格莱亚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不留痕迹的把自己那卷羊皮纸揣在了兜里。 霍法耸耸肩,换了个方向。 哼! 阿格莱亚傲然抬起头,也换了个方向。 真晦气,霍法心想。 可刚走两步,霍法突然站定,扭头看着阿格莱亚纤细的背影,一个计划突然不自觉的冒入了霍法的脑中。 等等,这家伙....... 好像在魔药上有些造诣。 …… …… 周五,斯拉格霍恩的魔药课。 在完成每日必修的魔药课程之后,斯拉格霍恩给学生们留了一点时间自习。 说是自习,其实就是让学生们自主炼制一副药剂,作为每天的提高课程。 这个环节在斯内普时期是没有的,斯拉格霍恩以前的课上也没有。 但自从斯拉格霍恩有了阿格莱亚这个学生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弄出来了这个环节。说是给各个学生一个展示自我的舞台,但本意其实是给阿格莱亚一个装逼的机会。 这个老家伙为了和这个魔药天才拉好关系,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阿格莱亚没有让他失望,每次魔药课,她都能捣腾出一些新鲜玩意,让斯拉格霍恩大加赞赏吹嘘,并且给拉文克劳加分。 当然,每到这种环节的时候,其他学生就只能在下面干看着,反正无论他们炼制出什么东西,斯拉格霍恩都不会在意。只需要在课程结束的时候喊666就够了。 虽然魔药老师不在意,但其他人还是要炼的。 作为称职的配角,他们两两一组。 主角阿格莱亚和汤姆里德尔一组。 而霍法则和米兰达在一个操作台。 霍法负责切,而米兰达负责对魔药进行施法。 米兰达成绩算不上好,只能说很平庸,魔药和变形都很普通,天文和占卜也很普通。草药和黑魔法防御术也很普通。 跟她合作后,霍法的魔药课成绩就再也没有引起阿格莱亚的关注了。 课堂上。 一边切着莫拉特触须,霍法一边思考着关于魔力药剂配方的事情。 毫无疑问,作为关系网庞大的斯拉格霍恩,他一定知道魔力药剂配方。 霍法抬起眼睛瞥了斯拉格霍恩一眼。 只见斯拉格霍恩胖胖的身躯一直立在阿格莱亚的身边,不时的发出啧啧赞叹,满眼都是欣赏和宠溺之色,仿佛她放个屁都是香的。 给她打下手的里德尔也是一脸的殷勤,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霍法又低下头去,斯拉格霍恩这条路肯定走不通。自从上一次魔药课之后,这老家伙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而且,魔药课是阿格莱亚的主场之一。 虽然自己现在很低调,她暂时不再来嘲讽自己,但那并不代表她就不关注自己。 如果自己敢冒头去讨好斯拉格霍恩,或者显露出不可告人的目的,以阿格莱亚的性格必然会反弹,而且重新对自己进行打压。 她就像一群狼里的头狼一样,对于领地内的任何敢挑战自己领袖地位的生物都会毫不留情的压制,直到对方服软为止。 不过现在......却不是低调的时候,为了自己的魔力,为了这学期可以安然毕业,霍法要稍微搞一点事。 39,我比你强 霍法把莫拉特触须切成小碎块,撒进坩锅。 坩锅里的清水顿时变为红色,这是魔力恢复药剂的材料之一。 米兰达正一边盯着魔药书尼姑念经一样的嘟囔着咒语,一边搅拌着坩锅。 见到霍法撒莫拉特触须,米兰达一愣。 “诶,霍法,我们今天不是要做缩身药剂么?” 霍法小声说:“嗯,那个没劲,我最近研究了一个新配方,特别好玩,让我来吧。” “唔,好吧。” 米兰达推了推眼镜,和霍法换了个位置。 接过坩锅。 霍法开始前指挥米兰达切割各种魔药课教室里的原料。 随后,他则一头股脑的把切好的原材料往坩锅里扔。也不管的剂量正确与否。 当然,他这种不严谨的态度熬制魔药肯定是不行的,随着材料扑通扑通下锅,那口坩锅里的颜色越来越古怪。 米兰达一边切,一边担忧的看着沸腾的坩锅,坩锅已经开始冒出不详的嘶嘶声了。 她小声说:“霍法,我可没见过什么药是这么炼的,你在炖菜么?” “唔,别说话,帮我把雏菊根切一下。” “好吧.......” 又扔了一会儿,霍法的坩锅颜色开始变的和神经病的表情一样,里面的药剂剧烈沸腾,并且散发出一股鞋拔子烧焦的味道。 旁边的同学全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眼见魔药越来越有不正常的迹象。 迷惑不解的米兰达掏出了魔杖,想要制止。 然而迟了,随着坩锅内轰隆一声爆响。 霍法拉着米兰达闪电般的往后一跳,躲开了肆意喷射的药液,这一下,整个魔药课教室的人全都捏着鼻子转过头来。 沉浸于欣赏阿格莱亚表演的斯拉根霍恩豁然抬起头,他眉头矗起,大步走到了霍法的桌子前,捏着鼻子伸头一看,厉声咆哮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霍尔瓦,请你解释一下!!” 那坩锅正在喷射着五颜六色的液体,液体嘶嘶从桌子上滴下来,在地面长出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树枝。 霍法神色慌张左顾右盼,一副不知所措的纳威样。 他在等待。 一秒钟不到,仿佛是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触发了某种必然会发生的事件。 “哼,次级魔力恢复药剂!” 清冷却嘲讽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霍法心里一喜。 哈,上钩了! “只不过是炼制失败的恢复药剂,没想到巴赫,你竟然想搞这种玩意,真是不自量力。” 魔药课公主阿格莱亚一发话,班里都安静下下来。 阿格莱亚抱着胳膊,板着脸,做出嫌弃和不耐烦的神色。但她眼中的狂喜和兴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霍法不甘心的嚷嚷道:“我炼制什么药剂关你什么事?” “哈~?就凭你,麻烦你掂量一下自己行么?” 阿格莱亚一把推开拦住她的学生,大步走到霍法的坩锅面前,掏出魔杖一挥。 沸腾的坩锅立刻平静了下来。 “莫拉特鼠的触须,狮子鱼脊骨粉,豪猪刺,犰狳胆汁,外加一份法灵根.......” 她斜着眼,报菜名一样把霍法使用的药物一样不差的报了出来。 “啧啧啧,霍尔瓦~你是十八世纪的巫师么?这种老土的方法你也会用,还用的一塌糊涂。” 这一次,霍法没有生气,他反而暗自窃喜。想装逼,那就让你装个够。 “哦呦。”霍法不屑捧哏。“说的好像你很厉害一样,你行你上啊!” 阿格莱亚愈发兴奋了,她眼中闪烁起了摄人的光芒。 “我上?上就上,我让你一只手都比你强!” 她啪的一下推开米兰达,迫不及待的劈手夺过了发楞米兰达手里的棒子。 “看好了!如果是我来,我不会放这么多红鼠毛,因为莫拉特鼠的触须在这一味药剂里的作用只是中和止痛,并非是用作增强抵抗力,你放这么多有什么用?” 她手指飞快的从柜子里取出各种各样的魔药,娴熟至极的分解,切开,扔进坩锅,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一分钟后) “......而且你犰狳胆汁放这么一点,够干嘛?你上课没听过么,犰狳胆汁作为提升智力的药物,起步用量都要在250毫升以上......” (一分钟后) “……豪猪刺不经处理就加进了药剂之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这种技法早在1821年就被法国巫师淘汰掉了,你居然还在用,真不知道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找的药方…….” (一分钟后) “......呕,放这么多的水仙根粉末,你想干什么,你想把人毒死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明白这玩意的毒性,真不知道你平时那些成绩是怎么来的.......” (一分钟后.......) “........哎,你真的应该好好提升一下你的动手能力了,霍尔瓦同学,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你一年级能不能毕业.......” 她沉浸好为人师的快乐之中,眼中闪烁着陶醉的光芒,完全没有在乎霍法的眼神。 此刻,霍法压根没管阿格莱亚的讥讽,他全力运行着冥想法,精神如同蛛网一样沉寂在魔药之中,仔细感受着魔药的变化。 魔力恢复药剂比他此前炼制的任何一味魔药都要复杂,他必须要全神贯注。防止漏掉任何一点细节。。 终于,不知多久后,在全班同学呆滞的眼神中,所有的材料在她的手上变成了一管又一管的小型试剂。 阿格莱亚将三瓶小型玻璃管捏在空中,眼睛扫视四周,挺着胸膛,抑制不住得意的说: “当然,恢复魔药作为最广泛也专业的巫师药剂之一,想要炼成,还得需要最后一道配比步骤。” 她拖长了语调。 “我敢说,这个比例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 她抬起手,霍法全神贯注到极致。 “比例必须.......” “咳咳!!” 突然,人群中传出刻意咳嗽的声音,打断了阿格莱亚的滔滔不绝,也打断了全班同学目瞪口呆的表情。 一转头,斯拉格霍恩走了过来。 霍法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斯拉格霍恩,这老家伙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了。 只见斯拉格霍恩带着震憾却感慨的神色看着阿格莱亚。 “够了,孩子,不要继续了。” 阿格莱亚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药剂,表演被打断,她非常非常的不爽! “干什么?”她不高兴的问,丝毫没有顾忌他老师的身份。 斯拉格霍恩没有回答她,他严肃的看向霍法:“巴赫,我很高兴你富有尝试的精神,但这是魔法部管制药物,属于兴奋药剂的一种,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尝试了。想买的话,可以去圣芒戈申请登记。” 周围学生都窃笑起来,好像服用恢复药剂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一样。 斯拉格霍恩又看向阿格莱亚,宠溺道:“精妙绝伦的操作,简直就是艺术。只可惜,这种魔药有专利法保护,我不能让你在课堂上操作,否则万一传出去学校要负责任,影响不大好。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下次可以带你去见魔法部药物管控司.......” 他没完没了一通安慰,好歹让阿格莱亚没再撅着嘴生气了。她皱眉把魔药往兜里一揣,冷哼一声,抱着胳膊走掉了。 霍法暗自咬牙。 魔药课真的是和自己八字不合,就差这最后一步,结果斯拉格霍恩却半路杀了出来,现在自己知道了完整的配方,却不知道最后的比例,这可伤脑筋了。 ……. ……. 魔药课结束之后,阿格莱亚闷闷不乐的走出门去,虽然斯拉格霍恩肯定了她魔药的才能,但是她毕竟是没有炼完那一副药。 而且,斯拉格霍恩每次都夸奖她,已经让她失去了新鲜感,甚至开始让她觉得有些厌烦。 她想要让更多的人对自己心服口服,更多不一样的人,特别是那个傲慢的家伙。 只是炼成半副药,这样并不足以让那个家伙低头...... 果然,霍法从她旁边飘了过去,目不斜视。阿格莱亚和自己的狗腿子们说说笑笑,眼角的余光却锁定了那个家伙。 可恶啊!居然还是无视了自己!他难道认为自己不能真正的炼制出魔力恢复药剂么? 明明自己可以做到,只差那么一点。 一点点!! 阿格莱亚越想越不爽。 终于,她推开了身边的人,跟上了霍法。 活着就是要证明四个字。 我比你强。 ...... ...... 该死的斯拉格霍恩!! 就差那么一点点。 霍法一边匆匆的走,一边拿出羽毛笔和羊皮纸匆匆的记录。 虽然他精神高于常人,记忆力还不错。但是那么长一大串药剂配方和说明,全记下来也是很难的。 他不得不在路上边走边回忆,以防止自己忘了什么细节。 走到一个无人的自习教室,霍法把羽毛笔和羊皮纸叼在嘴里,匆匆的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来开始记录。 阿格莱亚跟着霍法走到门边,刚想进去质问霍法是不是在怀疑自己技术。 却突然看见霍法在房间内迅速写什么东西。 咦?他在写什么。 阿格莱亚站在门边,一时间愣住了。随即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不傻,反而很聪明。刚刚她陷入自我证明的狂热怪圈之中,对霍法一些超出常规的举动并未在意。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了,为什么今天挑了一个2X级别的魔药来制作。 为什么下课之后他没和米兰达那个和事佬一起回休息室,反而跑到教室里写写画画。 阿格莱亚揉着自己尖下巴,渐渐的,她眉头舒展开来。 啪! 她一拳砸在自己掌心。 哈哈哈,混账,居然偷学我的东西! 阿格莱亚先是忍不住得意,随后脸色便阴沉下来。 竟然敢利用我,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哼哼....... 阿格莱亚危险的看了一眼房间内的霍法。 教室内,正记录魔药药方的霍法突然芒刺在背,一种被恶鬼盯上的感觉让他从头凉到尾。 他立刻抬头朝教室外一看。 却什么也没看到。 40,横生变节 阿格莱亚的魔药水平高的匪夷所思。她一通装逼下来,霍法获得了近百分之九十的完整配方。如果没有斯拉格霍恩的打断,这配方已经弄到手了。 但事已至此,再去讨厌斯拉格霍恩已是无用,快速解决自己魔力的短板才是正经。如果有了稳定的,源源不断的魔力。 不仅可以不用烦心手臂上怪纹身的魔力吞噬。 甚至还可以不停的使用幽灵漫步。 永远的幽灵漫步,永远的免疫任何伤害。 想想都很恐怖。 拥有百分之九十的配方,再加上图书馆里搜罗的几张老配方,霍法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把魔力恢复药剂的合成比例给推算出来。 现在霍法需要做的事很简单,一,采购回足够的魔药原料,这倒不难,因铎给他的100金加隆他还留有70个。他完全可以通过猫头鹰邮寄的方式从对角巷买回来。 这个方法很多学生平时也用。 第二个任务就有些伤脑筋了。 他需要一个位置,一个不受人打搅的炼药环境。虽然这种药算不上什么禁药,但斯拉格霍恩也说了,发现影响不好,多一事总归不如少一事。 霍法本来想和赫敏一样,使用密室入口的废弃盥洗室,但转念一想他就嘲笑自己太健忘。 现在桃金娘还没死,还在拉文克劳好好的活着。那间女厕还是正常的,进去只怕会被人当绅士给吊起来打。 想来想去,霍法决定换到八楼的有求必应屋去研究魔药,没有地方比那里更安全。 然而周末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霍法的考量。 霍法想要购买大量的药材,但他没有猫头鹰。米兰达有猫头鹰,他可以去借,可他本能的不想用同学的猫头鹰,因为那些猫头鹰都会在吃饭的时候把包裹寄来。 如果自己吃饭的时候被猫头鹰寄来了一大袋魔药原料,那么势必又会引起某人的注意。 他可不想再被举报了。 想来想去,霍法想到了乔伊。 他和乔伊一同工作了一个月,关系还算不错。那老头屋子里养了好几只猫头鹰,借一只肯定没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怕乔伊会举报自己。虽是教工,但那货干的事情比自己疯狂多了,他直接在禁林里养雷鸟。 …… …… 十一月中旬,温度骤降,每天早晨,禁林的周围都挂满了白霜,英国的冬天就要来了。 周末,当霍法来到乔伊的屋子里的时候,他的树屋里乱七八糟,壁炉烧的滚热,房间内温度高的吓人。 此刻,乔伊正戴着一个红色的机械眼镜,光个膀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时而给壁炉加柴火,时而跑到桌子旁边,忙东忙西。 那桌子上有一个干草窝,窝里摆放着一颗圆乎乎的鸟蛋。 正是雷鸟塔拉斯吐出来的那颗卵。 “你,在干吗?”霍法问。 “照顾玛雅。” 乔伊头也不回的说。 “玛雅?这只雷鸟是母的?”霍法奇怪的问。 乔伊没有回答,他只是陶醉的观察着那颗雷鸟蛋,霍法怀疑他压根就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于是他走到乔伊身边推了他两下。 “喂!” “喂!” 终于,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直起腰摘下眼镜。 “你来找我干吗?” “借猫头鹰。”霍法说,“我能借个猫头鹰么?” “自己去拿。”乔伊说完,又趴在桌前观察起了鸟蛋。 “哦,”霍法往外走。 走到门口,乔伊突然又叫住了霍法。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我还要去翻倒巷买点药材,暂时不能把猫头鹰给你用。” “哈?” 霍法惊了,这也太巧了吧! “你要买什么药?” “玛雅处于孵化状态,这个状态的她非常虚弱,外加英国气候对她越来越不友好,我需要一些特殊药物来帮她维持生命。” 霍法怔了好一会儿。 “好吧,其实,我也是去对角巷买药的。” “嗯?” 这下轮到乔伊惊了。 “你也买药材,学校里的不够用了么?” “我想炼制一副魔力恢复药剂。”霍法说道。 “别瞎吹牛了,”乔伊嗤笑,“那玩意圣芒戈卖20加隆一管,你能炼出来就有鬼了。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用那玩意干嘛。” 20加隆,霍法暗自咋舌,原料成本一管要不到一加隆,卖却要20加隆。 自己这点钱去买成品还不够买4管的。真他妈天下医院一般黑,要知道,一根魔杖才20加隆不到。 这要自己能把恢复药剂的配比给推算出来,指不定以后还能靠这玩意发家致富呢。 “我魔力不足。”霍法说。 “你才多大,过几年魔力会涨的。” 霍法心想过几年,弄不到魔力药剂,只怕一年级考试能不能过都是问题。而且施密特.鲁特罗夫还在外面游荡,面对未来的诸多风险,自己迟早是要解决魔力问题。 见霍法不说话,乔伊神色讶然:“你真的要炼?” “嗯。” “哈,真不愧的拉文克劳的学生。” 说完,他坐下来抽出一张羊皮纸,刷刷刷的开始写字。写完之后递给霍法。 “你要买就买吧,买的时候记得把这些东西一齐给我带上,分两只猫头鹰。” 毫无疑问,乔伊压根就没在乎霍法违规不违规,他一头心思的扑在那只雷鸟蛋上,对外事不闻不问。 于是,从乔伊这边出来之后,霍法就放弃了去有求必应屋的念头,他决定就在乔伊的树屋研究魔力恢复药剂。 去有求必应屋还得偷偷的去,学校难么多人,保不齐会给人发现。 但乔伊这里反倒是更安全的地方,有一个老混子罩在自己头上,出了事还有高个的顶着。 ...... …... 乔伊的猫头鹰的效率很高,三天后,霍法需要的原料就从对角巷寄了过来。 大包小包,差点没把两个猫头鹰给累死。 当然,乔伊的魔药也寄来了。他的魔药看上去黑乎乎的,像池塘里的淤泥一样,甚是恶心。 材料有了,现在霍法必须每天抽出空档往乔伊的树屋那边跑一趟。 他没有阿格莱亚那种操作熟练度,更没有完整的配方。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经过不少实验,才能把魔力恢复药剂给配比出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又是一天周五,这一天下午霍法刚一结束自己的课程,就快速离开了教室,匆匆走向乔伊的树屋。 平日里,乔伊总会在树屋的大厅内,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己的鸟蛋。 可这一天,霍法却看到乔伊站在禁林边的马厩旁,正在给自己的一匹白马上套着鞍绳,那匹马上还挂着剑鞘,弓弩,乔伊身上还带着几个散发着莫名光芒的小玻璃瓶,可以说是全副武装了。 他这副打扮莫名让霍法想起了杰洛特。 “你要干嘛?”霍法忍不住问。 见霍法来,乔伊随口说道:“你自己去忙吧,我去一趟禁林。那群马人好像出了点事,对了,帮我照顾一下玛雅,不要让房间里的温度降下来。” 马人出事? 霍法有些好奇,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人家是猎场看守,去禁林很正常。 “你去吧,玛雅就交给我了。” 乔伊翻身跨上马,嗒嗒嗒的进入了森林。 目送他的背影,霍法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自己。 他猛地一回头。 昏黄的夕阳下,初冬昏黄的草地随风摇曳,黑湖的水面波光嶙峋。 什么人都没有。 霍法皱起眉头,哪里怪怪的。这种感觉这些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没有多停留,快速从软梯爬上了树屋。 树屋的大厅内,东西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散落于地的草药和残渣。 霍法看了眼桌子上的雷鸟蛋,那颗雷鸟蛋此刻已经被黑色的淤泥裹的像一颗大松花蛋一样。 霍法戴起乔伊的眼镜,检查了一下鸟蛋的状态。(那眼镜具有透视能力,可以看见蛋壳内的胚胎) 看完,他又给壁炉里添加了一些柴火。然后才在房间中央坐了下来。 树屋中间摆着三口坩锅,坩锅内是微微沸腾的魔药,每锅魔药里的成分都不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魔力气息。 这正是次级魔力恢复药剂的配料,即将完成。 只要能完成恢复药剂的制作,霍法不敢说自己真的能变成永久的无敌状态。但自己魔力短缺的窘迫会大幅度的缓解。 他一点点的把魔药从坩锅里捞出来,萃取出里面最关键的成分,然后分别滴在了三支试管之中。 试管呈现出,红,黄,绿,三色,煞是好看。 但现在还没有完成, 现在要进行的,正是霍法缺失的最关键步骤。 配比。 他把三根魔药管小心的放在桌上,随后取出滴管,小心的一点点将魔药从一个试管,滴到另一个试管。 阿格莱亚说那个比例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但霍法已经推算出了大概的一个区间,只要他多花点时间试几....... 然而就在这时,霍法脑后汗毛竖起,他豁然一转身。 轰! 树屋的大门被砰然推开! 一个银色萝莉站在门口,狂喜的指着霍法。 “我!我!我逮到你了!” 那表情就和一个渴望离婚分财产的女人抓到丈夫偷情一样。 “哈!偷偷炼制魔药,还学我的配方!” 阿格莱亚胸口剧烈起伏。 霍法脸色苍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过来了:“你他妈跟踪我!?” “那又如何?”阿格莱亚哈哈大笑。 “你等着,等我告诉戈沙克教授!” 情况急转直下,突然之间一脚踩了空站在了悬崖边。 霍法稍一惊慌后,心思冷静下来。和这个女人讲道理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 该怎么办? 虽然恢复魔力药剂算不上复方汤剂那样的禁药,可是自己的院长却是铁面无情的戈沙克。 他看到了桌上的几个试管,那是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几管药剂,配比回复魔药的基础。 但现在,必须把它们毁掉。 做出决定,霍法闪电般的扑向桌上的魔药。 阿格莱亚反应也非常迅速,她一眼就看穿了霍法的想法。他想毁掉证据。 “休想!” 她也扑向桌子上的魔药。 咚咚!! 两人一前一后的扑倒桌子上,桌子剧烈的晃荡了一下,玛雅差点没从桌子上滚下来。 阿格莱亚一伸手握住了药剂管。 霍法掰住了她的手指。 “松我!” “给我!” “你放手!” “你他妈才放手!” “Bat-Bogey Hexes!” 砰! 争夺之中,阿格莱亚偷袭了霍法,她一记蝙蝠精魔咒打在霍法胸口,他连续后退好几步,一头栽进了乔伊房间里的柴火堆里。胸口和脸上吱吱呀呀挂了好几只蝙蝠。 “哈哈哈!” 阿格莱亚吐舌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抱着药剂管大笑的就往门外冲去。 “腿立僵停死!” 霍法翻身砸开木片和蝙蝠,魔杖一指阿格莱亚。 红光闪过。 阿格莱亚小腿突然并在一起,她猝不及防一头摔出了门外,倒在了平台上,她气急败坏的尖叫:“巴赫,我要杀了你!” 说完,她魔杖一指霍法。 一道璀璨而又危险的蓝光急射而来。 霍法二话不说直接开启了幽灵漫步。 唰的一下直接躲了过去。 见霍法消失。 阿格莱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了过来,霍法已经从阴影中扑了出来,他整个人跨坐在阿格莱亚的腰上,一把夺走了她的魔杖。 “小妖婆,你是不是有病?” “你骂谁妖婆?” “你!” “你还是人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和我作对!?”霍法咆哮。 “你羞辱我,不尊重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的家族么,我可是大名鼎鼎的......” 霍法:“我管你是那跟葱!你就是个善妒,疯狂,偏执的问题女生!” “我善妒?我有问题!!!?” 阿格莱亚咆哮着抓着霍法的脸,手指都插他鼻孔里去了。 “不知道是哪个在魔药课上骗我的药方,不懂还不虚心求教,就会骗么,你心眼多如牛毛!你傲慢阴险狡诈.......” “闭嘴!” 霍法用力的捂住她的嘴巴,却被她咬了一口。 霍法去抢魔药,阿格莱亚却把手伸到了木质平台的外面。 霍法伸手,阿格莱亚往后蹭,一边蹭还一边说。 “臭不要脸,你玩完了!等我回到学校,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霍法不说话,自顾自的伸手去抢。 争夺之中,阿格莱亚半个身子都蹭到了树屋平台的外面,两人越探越往前。 41,马人的文字 啪! 霍法用力抓住了阿格莱亚洁白的手腕,手指触碰到药管的底部,正要用力。 但这一下,他也失去了平衡,从高处掉了下来,连带着阿格莱亚一起。 随着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空中,两人撞到了橡树枝,上下颠倒了过来。 扑通! 阿格莱亚的35kg压在了霍法身上。 这一下摔的霍法胸闷气短,半身立起,半天没回过气。 两人对视一眼后,显然还是有肉垫保护的阿格莱亚状态更好,她一把抢过自己魔杖,指着自己的腿。 “咒立停!” 解除僵死咒后,她拔腿就向学校冲去。 药剂还在她的手中,霍法没有放弃,他翻身一下握住了她的小腿,死死的握住,把她拖倒在地。 他们又开始缠斗不休。 在11岁的女孩里,阿格莱亚算是高挑的个子,外加女孩一般比男孩发育早,争斗之中,还没怎么发育的霍法竟落入下风。 然而就在这时。 得得得! 黑暗的禁林中传来了马蹄的声音,乔伊骑着那匹白马迅速的从禁林里穿出来了,停在了自家门口。 结果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乔伊愣住了。 霍法半坐于地,拉着一个女孩的腿,而那个女孩则是抱着自己的大腿,试图从霍法的掌控中挣脱出来去。 如果不是两人脸上都带着对彼此深深的嫌恶,乔伊甚至都以为这俩人在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 乔伊惊讶:“你们在这里干嘛?” 见到有教工来,阿格莱亚下意识的就想要告状。 然而她立刻又想到霍法在乔伊的房子里炼药,俩人肯定是一伙的,说不定还是此人在教唆霍法炼药,让他来自己这里骗药方,也有可能....... 各种阴谋论在阿格莱亚脑中闪过。 她立刻收起魔药,作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管理员先生,巴赫同学,他欺负我......” 她眼里雾气升腾,让人见之心疼。 霍法勉强从地上撑了起来,沙哑道:“乔伊,拦住她,她什么都看见了.......” 阿格莱亚顿时脸色一变,脸上所有的可怜尽数敛去。 “哼,教工包庇学生违反校规,蛇鼠一窝,霍格沃茨真是垃圾学校!” 说完,她奋力的挣脱开了,就要离去。 然而乔伊却丝毫没有管阿格莱亚的意思,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扭头问霍法:“霍法,你懂马人的文字么?” 霍法急的跳脚,阿格莱亚夺走了魔药,眼见就要和戈沙克举报,这货却来问自己懂不懂马人的文字,他是认真的么? “什么鬼?” 霍法怒骂一声后,自己一瘸一拐的向阿格莱亚追去。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阿格莱亚在听到乔伊的话之后,居然停下了脚步,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乔伊。 “你说什么,马人的文字?” 霍法见她停下,劈手就要去夺药剂。 阿格莱亚只是一侧身,让开了他的手。“马人留下文字了?” 乔伊点点头,“没错,我要找一个懂神奇生物文字.......” “我懂,带我过去。” 阿格莱亚再次让开了霍法的手掌,说道。 霍法:“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要看马人牛人随你,你把我魔药还给我!” “别碰我!”阿格莱亚贴着树干,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撑开了霍法。 “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么会懂得宝贵预言的真正价值。我先去看马人留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再去学校检举你们!” 说完,她昂首挺胸对乔伊说:“带路!” 乔伊瞪大了眼睛,但他一点都没有生气,他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这是你朋友么?霍法。”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乔伊忍不住笑了:“小姑娘,你真的懂马人的文字?” “我什么都懂。”阿格莱亚这么说。 乔伊饶有兴致的说,“还真是主动的女孩,跟我来吧。” 说完,他就在霍法震惊的眼神中从马厩牵出一匹马,交给了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翻身上马,姿势之娴熟丝毫不亚于乔伊。 乔伊也骑上了马,对霍法说:“要不你先回去,我路上劝劝她,让她把药还给你。” 霍法看了一眼骑在马上,表情跃跃欲试的女孩,心想乔伊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根本不了解阿格莱亚。如果这个人可以正常交流,那人类距离世界大同也就不远了。 霍法默不作声的从马厩里牵出了自己平日里骑的小黑马,无论如何,他都要自己把药剂给拿回来。 乔伊耸耸肩,一勒缰绳调转马头。 于是,黄昏的夕阳中,三人三马沿着小路进了禁林,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路上除了马蹄踩断树枝的折断声,没有别的声音。 树木越发茂密了,头顶上的日光逐渐消失。 一直到看不见小径的影子,霍法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路径,这和上次他去见雷鸟塔拉斯的根本不是一条路。 三人越走越深,马匹的速度逐渐放缓,因为周围密布着低矮的树枝和刺藤。 阿格莱亚校服长摆被刺藤上的倒刺勾的破破烂烂,她一点都不在乎,居然还兴奋的瞪着眼睛。 显然她对那个所谓的马人文字好奇极了。 霍法眼神盯着她手里的药管试剂,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恶咒可以让这只白毛乌鸦永远闭嘴。 但乔伊不知道霍法的担忧,他还骑在马上为两人解释。 “这里本来是有一个马人部落,有十七只马人。他们的首领叫南弩,霍法你见过的。可是就在昨天,他们给我发来了一份箭信。” 说着,他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短羽箭递给了霍法。 借着落日的余晖,霍法看见箭身上刻着一排字。 【离开禁林,快点离开这片土地。】 离开禁林? 霍法不明白。 看完之后,乔伊又把箭递给了阿格莱亚。 没想到,她只是扫了一眼后,便把箭矢丢到一旁。 “少来了,马人才不会用英文给你写信。这种生物向只会留下一种文字。” “啊?” 乔伊的神色迷惑不解起来。 终于,当乔伊带着两人勉强穿过刺藤组成的防护网的时候。 他们来到了一片满是落叶的空地。这里曾经是马人的聚落,霍法还能看见地上散落着一些没带走的简易工具,锅碗瓢盆,木制弓箭之类的东西。 空地的顶端,落日的斑驳从树缝中落下,照射出一束束丁达尔光斑。 在空地的中央,是一块灰色的岩石。 那块岩石和普通的苏格兰高地的石头在外形上没什么区别,圆扑扑的带了点裂痕和青苔。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它上面刻着很多黄色的字符,那些字符和霍法见过的任何人类语言都不同。 乔伊:“我收到消息后,下午去来这里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了这一排我读不懂的文字。” 阿格莱亚才不管乔伊看到了什么,她一看到那块岩石,蓝眼睛雪亮。忙不迭的把药剂管插在了口袋里,然后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 随后,她单膝跪地,开始抚摸起岩石表面。 霍法从没见过她露出那种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痴迷和好奇的表情。 摸了一会儿石头后,阿格莱亚扭头对乔伊说道: “石头上有很多信息,但如果简单概括一下,它代表的意思是恐慌,谋杀,还有战争!情感之强烈,我前所未见。” 霍法扭头看着石头上的字符,他看不懂那些字符,更不明白一排字如何带有强烈的情感。 “太空泛了,”乔伊皱眉说道:“能不能具体一点,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阿格莱亚摇头,“马人的文字和人类的文字不同,它并不是明确信息的载体,更像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如同音符一样的存在。如果要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得找一个马人来问一下。” 搜寻马人? 乔伊眉头紧皱的看了看天,此刻天色近晚。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天边火烧云通红通红。 “算了,你再看一下吧,要是能翻译就翻译,不能翻译待会我带你们回去,别在禁林呆太久。” 阿格莱亚继续开始研究石头。 霍法对石头上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阿格莱亚身上,准备来说是她袍子下面的药剂上。 让她把药剂拿回去,按戈沙克那认理不认人的冷酷作风,自己只怕又要吃点苦头。 眼见乔伊在林间的空地上晃来晃去,不时眉头紧皱的拾起散落于地的弓箭看一看。而阿格莱亚则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钻研着石头,好像那石头里有价值几百万的玉石。 霍法认为这是好机会。 取回药剂的好机会。 他蹑手蹑脚的绕到了阿格莱亚身后,进入了幻身状态。 此刻,阿格莱亚双膝跪地,时而用指头划过石头粗糙的表面,时而会把耳朵贴在石头上,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 霍法不想管她在玩什么玄乎的东西,他站在阿格莱亚身后,弯下腰去。 把手伸向她的腰间,屏住呼吸,掀开她的袍子,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药剂给抽了出来。 阿格莱亚没有一点反应。 拿回了药剂,霍法送了口气,正想立刻把药剂毁掉。 可他却发现了地上的落叶间,有几个浅浅的脚印。这脚印很不明显,如果不是他蹲下来的,绝对看不见。 脚印很大,是成年人留下来的,有些凌乱。 这让霍法感到诧异。 这里是马人的聚落,有马蹄倒不奇怪。可为什么会有人的脚印,要说是乔伊留下的,那也不对。 因为乔伊只是一个人,自己和阿格莱亚都是小孩。 可这些脚印明显就是好几个成人留下的。 难道这个地方还有别人? 霍法缓缓直起身,顺着脚印走了两步。 走到一颗冷杉旁边的时候,他便停住了脚步,因为脚印分开开来,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霍法觉得有点不妙,马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贸然追下去不是个好主意。自己拿到药剂,是时候该回去了。 念头刚一升起,霍法便要后退。 然而空气中一声轻微的嘶鸣声,却打断了霍法了脚步。 他抬头一看,注意力被树枝上的几个绿色果实吸引了过去。 那果实呈墨绿色,在茂密的树冠上看起来十分隐蔽,却又有些眼熟。 它们身上有一些尖尖的凸起,看起来就像是绿色的刺球一样倒挂在树枝上,微微颤动。 空气中有莫名的轻嘶声。 霍法解除了幻身状态,轻移到乔伊身边,悄声问道:“乔伊,树上那果子是什么,你认识么?” 乔伊顺着霍法的手指看了过去。 然而只一眼,乔伊就浑身一颤,震骇道: “该死,是蜷翼魔,为什么禁林里会有这种生物!” 42,命运的终点 天 已经快要黑了。 森林环绕之间,密林上的斑驳天空呈现出了一种怪异的红色,一阵风吹过,几片干枯的树叶随风飘起,翻滚几转后,贴在了霍法的裤脚。 他在风中抬头转身,这才发现树冠之中,密密麻麻的挂着上百颗刺球。 就在两人震骇之际,树冠上,一颗果实缓缓打开,它张开绿色的翅膀,露出潜藏其中的青紫相间的身躯。 嘶! 它伸出长舌,对霍法吐了个信子。 原来是它!! 霍法立刻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它眼熟了。 蜷翼魔,施密特.鲁特罗夫的宠物,以脑液为食物的危险生物,这生物为什么在这里? 它在这里,施密特还会远么? 乔伊:“这是怎么回事?这种4X级别的危险生物,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得上一次霍格莫德的袭击事件么?” 霍法面色苍白,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袭击……什么?那个携带危险生物的黑巫师居然躲进了禁林?你确定么?谁告诉你的?” 乔伊问了很多,霍法却一个都没有回答......他止不住的后退。 嘶嘶! 树冠上,数只蜷翼魔张开了自己的翅膀,一双双绿色饥饿的眼神在黑暗中亮起。 想到那封信,霍法咬牙切齿。 该死,这是陷阱! 蓄意为之的陷阱! 霍法看向乔伊,乔伊也是一脸懵逼和骇然,他弯弓撘箭,侧首说道:“你带那女孩先走,我殿后。” 霍法毫不犹豫,他冲过去一把将阿格莱亚拽了起来,阿格莱亚还在石头旁边阅读,丝毫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 被霍法打断后,她怒气冲冲的说道:“干什么,你知道我正解读的东西有多重要……?” “闭嘴!福尔摩斯。” 霍法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他拖着阿格莱亚走向马匹,他不知道施密特在哪儿,但他必须在黑巫师出现之前离开这里。 可他刚刚走到马匹的位置,却发现阿格莱亚骑乘的那匹马在原地晃来晃去,喝醉了酒一样。 阿格莱亚十分担忧,她立刻想上去检查马匹出了什么状况。 但霍法敏锐的看见马匹后脑勺一个摆动的尾巴,他面色一变,立马拽住了阿格莱亚的手腕。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浑身鲜血的蜷翼魔直接破开了马匹的颅骨,带着马儿的脑浆激射而出。 “啊!” 阿格莱亚高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咄! 一只利箭转瞬而至,将那只飞扑的蜷翼魔钉死在了树干上。 那只可怜的马整个脑子都被钻没了,它轰隆一声砸到在地,抽搐着死去。 乔伊:“别管它,骑另外一只。” 阿格莱亚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霍法要镇定很多,他把阿格莱亚拉到了另一匹马身边。抽出了魔杖,说道:“上马。” 阿格莱亚往马背上爬,踩了好几下都没有踩上去。 霍法只能连抱带推的把身体颤抖的阿格莱亚推上马背,扶好她之后,霍法飞身上马。 此刻,黑暗的森林中,嘶嘶声和扑棱棱的声不绝于耳。 霍法调转马头,迅速往来路奔踏而去,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 他没有回头管乔伊,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优柔寡断,只会给对方添乱。他是成年巫师,又当了这么些年的猎场看守,自保肯定不是问题。 果然,乔伊在霍法身后连续开弓射箭,一只只蜷翼魔被他在空中射杀。 蓝紫色的血雨一蓬蓬的飞溅下来。 然而越来越多的蜷翼魔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中扑棱棱的出现,弓箭逐渐显得捉襟见肘。 乔伊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魔法玻璃球,猛地往空中一扔。 轰! 一声巨响。 玻璃球触及蜷翼魔,在天空轰然爆开。 马背上的霍法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剧烈爆炸声,还有冲天的火光。 他稍微侧目一看,整个后方的森林都化作了一片火海。爆炸中心的树干瞬间化作齑粉。冲击波裹挟着树叶和泥土砸的霍法脸皮生疼。 来不及多担心乔伊,在冲击波的推送下,霍法看到好几个蜷翼魔翻滚着撞到了自己前方的树干上。 这些生物生命力极强,它们倒在地上摇晃了几下后,复又跌跌撞撞的爬起,对着霍法疾飞而去。 霍法不敢回头,只盼快点冲出禁林,回到学校。 可就在他驾马狂奔之际,两个蜷翼魔一下抓住了阿格莱亚肩膀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马背上拉了下来。那生物体型不大,力气竟然奇大无比。 “巴赫!” 阿格莱亚只来得及伸手尖叫一声,转眼之间,她就被蜷翼魔拉着凌空飞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靠! 霍法没来得及拉住对方。 他连忙调转马头。 拔出魔杖。 指着阿格莱亚大吼一声,“统统石化!” 魔杖一道红光闪过,阿格莱亚和两个蜷翼魔同时被石化在了天空。 然而事情并没有好转,被石化之后,蜷翼魔和阿格莱亚同时从近十米米多高的天空迅速坠下。 地面是密密麻麻的荆棘林! 这摔下来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怎么办? “羽加迪姆勒维奥撒!”霍法情急之下,他使用了漂浮咒。 然而漂浮咒对有生命的物体并不起作用,白光击中阿格莱亚,她依然不停的下坠。 该死! 霍法大脑转的飞快,快想想,快想想! 突然,一道魔咒划破迷雾出现在他脑海。 霍法抬起魔杖猛地一挥。 “倒挂金钟!” 一道金光闪过。 混血王子的魔咒果然和原著中描写的一样,简单而可靠。 阿格莱亚猝不及防一下被拉着脚脖子倒挂了起来,头朝下直接挂在了半空中。校服底的底裤和学生长袜全暴露出来,袍子把她整个上半身都盖住了。 霍法可没心情欣赏这一幕。 两个石化的蜷翼魔掉在了地上,这些生物魔法抗性很高,掉在荆棘上不到一会儿便拼命挣扎弹跳起来。 霍法跳下马背,快速跑到阿格莱亚倒挂的位置。踹开了几条最为尖锐的刺棘,顺便把两个挣扎的蜷翼魔狠狠踩死。 “金钟落地。” 霍法再挥魔杖,读完咒语,他伸手接住了下落的阿格莱亚。 整个人下坠的冲击力让霍法手臂一沉,他和阿格莱亚滚做一团,她那碍事的长袍把霍法整个人和荆棘都缠到了一起。 “咒立停。” 霍法解除了石化咒。 刚一解咒,阿格莱亚就直接在校袍里掐住了霍法的脖子。 “我要杀了你,霍法.巴赫,你那都是什么咒语!!!” 她发出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 霍法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救了她,她竟然立刻翻脸不认人。 他暴怒的推开对方:“如果你以为尊严比命还重要,你他妈就别拉老子下水。”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气的咬牙切齿。 霍法根本不想安慰她,他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三下五除二把校袍扯开,一个空翻跃起。 周围黑咕隆咚的,光线极度微弱。 霍法拉着气呼呼的阿格莱亚,试图跑回马匹的位置。 然而那匹和自己相处了一个月的小黑马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它惊恐的四面看了一眼,自顾自的就跑掉了。 “靠!” 霍法怒骂一声,突然,他脚下一滑,不得不扶住树干才堪堪站稳。他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一股鲜血的味道弥漫进了他的鼻孔。 他下意识的弯腰看了看,地面上,一丝丝蜿蜒崎岖的红色缓缓流淌。看不真切。 “荧光闪烁。” 霍法点亮了魔杖。 鲜血到处都是,已经汇集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 他吞了口唾沫,将阿格莱亚护在身后不断后退,可越退,刺鼻的血味就愈发浓郁。 后退穿过一排冷松,阿格莱亚猛地肘击了霍法一下。他先是恼怒,随后当他转过身。 眼前的一幕让霍法从头凉到了脚底。 顺着阿格莱亚颤抖的手指,只见森林间,在惨淡的初生之月下。 一排排马人如石雕一样,站在地面上。 它们昂着脑袋,看着天空,数量至少有十几个。 它们颜色不一,毛皮光滑却黯淡。他们姿态看似高傲,但双手都无力的下垂。 一滴滴鲜血从它们脑门流下,流过它们欣长健硕的身躯,缓缓的滴落地面。 微风拂过它们的鬃毛,让它们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幅诡异惨烈的画面。 十几个马人,全都死了。 知晓未来的它们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过灭顶之灾,在他们每个高昂的头颅上,都包裹着数只吮吸脑浆的蜷翼魔。 空气中有着令人心悸无比的进食声。 霍法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阿格莱亚,阿格莱亚死死的抓住了霍法的胳膊,她站都站不稳了。 马人是神奇生物,但它们和人类一样聪明,在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能让这么多马人毫无反抗能力的死去。毫无疑问只有法力强大的黑巫师才能做到这一点。 施密特.鲁特洛夫必然就在附近。 “不要发出声音,和我离开这里。” 霍法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阿格莱亚点点头,在死亡的阴影前,她已经完全顾不上和霍法的那点间隙了。 两人拿着魔杖,缓缓向反方向退去。 就在这时,眼前的黑暗突然分离出了一块。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马人之后的树林中站了起来,来到了林间的月光之下。 他这次没有带兜帽,一张日耳曼人的长脸上,一丁点表情波动都没有,他一边缓缓走动一边轻声说道: “我还以为这些骡子有多受重视,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没有人会在乎这一群低劣的物种。” 他走到空地中央,几只蜷翼魔从马人脑袋里钻了出来,停在了他的肩膀。 施密特歪了歪脑袋,平淡的说:“又见面了,等你很久了。” 那模样和邻居见面打招呼没什么区别。 但霍法却如坠冰窖。 毫无疑问,他掉入了陷阱。 施密特.鲁特罗夫已经以逸待劳,在此恭候多时。 霍法退到了空地的边缘,说道:“就这样安静的离开英国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来霍格沃茨这种危险的地方?” 施密特轻声说道:“我也很想离开,但我还有很重要工作没有完成,况且,小男孩,你拿我的东西还没有还。” 霍法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阿格莱亚一声惊呼。 “小心!” 危机感瞬间占据了霍法的大脑,他看到左右两边同时亮起莫名的光芒。 魔咒袭来! 在施密特分散他注意力的瞬间,他的两个伙伴同时对霍法发起了进攻。 43,抉择 禁林再危险,那也是属于霍格沃茨的,霍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学校内部遇见了了施密特.鲁特罗夫。 但现在留给他思考的余地已然不多。 魔咒交叉而来,把霍法的左右两边脸庞分别映成了紫绿二色。 休想! 霍法咬牙一扭头。 他一把抄起了已经傻掉的阿格莱亚。 果断遁入了阴影状态。 幽灵漫步! 眼前的世界,全部只剩下灰白二色,莫名的风声在他耳畔呼啸。 他全身魔力如沸腾的烈火一般飞快燃烧。 交叉而来的魔咒全部落在了空处,溅起大片的泥土,那溅起的泥土在空中直接被魔咒冻成了绿色的诡异坚冰。 霍法在阴影之中迅速后退。 密林中,无数蜷翼魔瞬间把脑袋移开了马人的脑袋,它们高高飞起。 对着霍法二人激射而来。 “同样一招你以为每次都有用么?” 眼见又没有击中霍法,施密特淡漠的说“使用超越极限的魔法必然承受超越极限的代价,我很好奇,你能坚持多久。” 他一把撕开衣服,在他的胸口,竟是一只盘踞的小兽。 “吼!” 那兽首扭头一声咆哮,脑袋迅速开始膨胀变大,一根根尖刺从兽首上密密麻麻的穿出,它最终变得有一人大小。 浓密的灰色烟雾从兽头中喷涌而出。 是毒囊豹! 极度危险的5X级别的神奇生物。 但所幸它还是幼年期。 幽灵漫步让霍法脚步飞快,十秒钟之内就退到了八十多米远的地方,他一把撕下阿格莱亚的袖子,扯成两半,一半绑在了她的脸上。一半绑在了自己脸上。 “清水如泉!” 将衣服打湿,他一推阿格莱亚。 “快点跑,别回头。” 惊魂未定的阿格莱亚一把扯下脸上的衣服: “后面有雾!” 霍法忙不迭的又把她脸上的湿布系好。 “蠢货,我不想和你解释,不想死就戴好这玩意。” 两个黑巫师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施密特歪着脑袋吩咐:“把他们抓到我面前来,活捉。” 霍法拉住了阿格莱亚,在手臂上敲下了隐身咒语。 他试图潜行离开此地。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自己的老对手。 那只闪烁着银光的猴子。 它在树冠间吱吱乱跳,每次跳跃的落点都在霍法的上方。这让他几欲抓狂,因为黑巫师只要跟着猴子就可以知道霍法的位置。 阿格莱亚也发现了头顶的蹊跷,她抬起自己的魔杖。 “速速禁锢!” 但幻影猴早已经预知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它十分机灵的跳开。 阿格莱亚的魔咒落到了空处,反而更加暴露了两人的位置。 追击的两个黑巫师立刻从另一侧堵了过来。 其中一个一挥斗篷,整个人迅速消失在原地。 随后,狂奔的霍法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从森林另一端出现的黑巫师。 面前的黑巫师举起的魔杖,直指隐身的霍法。 千钧一发之际,树林里传来大吼。 “除你武器!” 黑巫师的魔杖脱手而飞。 是乔伊,他骑着那匹全副武装的战马从黑森林中狂奔而出。 马头将对方直接撞的腾飞出去。 乔伊凌空接住魔杖,拿着又一个玻璃球重重往黑巫师落地地点一砸。 咔擦咔擦! 温度骤然下降。 方圆十米之内,所有的树木全都寒冰覆盖,冻的咔咔作响。 黑巫师眼疾手快的连续几个翻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他的袍子和鞋子都被冻伤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乔伊:“小子,你在哪儿?” 霍法从潜行中现出身体,大吼道:“小心!!” 只见另一个黑巫师挥舞魔杖,魔杖的顶端喷出了灼热的烈火,如火龙一样烧向了乔伊。 乔伊立刻回头,他踩着马背就地往后一蹬,马儿非常激灵的跃走。 而乔伊则借着反作用力躲开了熊熊烈火。 然后,他闪电般抽出十字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重重劈下。 挥舞魔杖的黑巫师始料未及,一下被砍中肩膀。 他惨呼起来。 伤口深可见骨。 乔伊用力的扣住了剑刃,大吼道:“带着那女孩快点走,小子,这不是你能应付的了的!”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兽吼传来。 空气中雾气更浓,乔伊的战马没跑几步,就在吸入毒气之后,直接晃荡了两下。倒地昏迷。 乔伊看见毒气,面色惨白。 他想拿出魔杖施法清泉咒,然而那个被他砍中肩膀的黑巫师竟凶性大方,死死的抓住了剑刃,即使手被割的皮开肉绽,他也丝毫没有松手。 乔伊强行一推剑刃。 黑巫师连退数步。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厉声怒喝:“Stupor!”(昏昏倒地!) 是施密特的另一个同伙。 一道耀眼的红光划破黑暗。 纠缠在一起的乔伊和黑巫师全部中招。 两人空中翻滚两周,全部砸到在地。 霍法瞥见这一幕,他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咬紧牙关,拉着阿格莱亚就向前跑去。 阿格莱亚此刻恢复了一些理性,她焦急的问道:“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么?” 霍法不回答,抿紧嘴唇,大步跑向禁林的出口方向。 只有返回霍格沃茨,找来救兵,这才是当前最理智的选择。 施密特一眼就看穿了霍法的想法,他弯腰拾起昏迷同伴的魔杖,抬手一挥。 禁林间浓密的毒气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环状,毒环转瞬间追上了霍法。 施密特五指一张,霍法脸上的湿巾直接倒飞回去。 他想用毒气制服霍法。 霍法看了看自己只剩下百分之五十的魔力,咬咬牙,不敢再犹豫了。 只能再度启动幽灵漫步。 这一次,他没有取消能力,直接拖着阿格莱亚大步向前,穿过毒气。 等他跳出幽灵漫步后,又毫不犹豫再度启动。 连续两次高速闪烁,让他几乎是转瞬间就在施密特的视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只幻影猴也无法预知霍法的去处。 ...... 可短暂的逃离,代价却是巨大的。 离此地一百五十多米处。 两个人影跌跌撞撞的穿出了阴影状态,熟悉的大脑撕裂感再度袭卷了霍法,他一头扑倒在地,惯性让他拖着阿格莱亚如推土机一样的冲开地面大片落叶,眼前漆黑。 他的魔力再次透支。 这一次,可不是在安全的旅馆里。 阴暗至极的树林中,安静了几秒钟,阿格莱亚一脸泥土,毫无形象的从地面强撑爬起。 随后她一个激灵。 “喂,喂.......!” 眼见霍法一动不动的趴在落叶堆中,阿格莱亚慌了神,她双膝跪地,使劲的推起了霍法。 “你怎么了啊!?” 霍法没有反应,说实话他听见了,但他没力气回答。 阿格莱亚站起身,她连推带拉的把霍法拽了起来,拖到了树干旁边,手掌不停的拍他的脸。 “喂,你要死了么?” “喂,喂,你这么弱的......” “我喂你妈的头!!” 勉强恢复一点力气的霍法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她的手掌:“别碰我,我魔力透支了。” 若是平时,阿格莱亚少不得要来嘲笑一句麻瓜,但现在,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探出头对外面看了两眼,随后又缩回脑袋,颤抖道:“他们在找我们,三面都有人,还有毒气.......” “闭嘴!” 他态度十分不友好,若不是因为她的拖累,自己连续两次幽灵漫步怎会只跑出这点距离。若不是因为她寻衅滋事,自己又怎么会掉入陷阱。 “喂,你不是心眼多么,你快想点办法啊......” “不说话你要死?让我休息一下!” 阿格莱亚咬牙闭嘴,她站了起来,无头苍蝇一样起身转来转去,不停的揉着脑袋。好像在想什么解决办法。 而霍法只能抓紧点滴时间迅速冥想恢复魔力。 转了一会儿,阿格莱亚急了:“你想好办法了没有,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霍法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他侧过脑袋,表情冷峻的说,“想要离开这里,我这一点魔力不够用。” “你教我那个隐身能力,我带你走。” 阿格莱亚焦急道。 “哼。” 霍法不屑的哼了一声,先不说幽灵漫步她能不能学会,就算是能学会,霍法也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终极底牌交给别人。 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是现在。 他也必须要做出抉择。 毫无疑问,在死亡的威胁下,他放弃了尊严。 霍法将手伸向胸口,抽出三管魔药。 “配比次级恢复药剂,你要用多久?” 阿格莱亚看到霍法手里的药管,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 “十分钟.....不,八分钟。” “五分钟。”霍法看着远处浓雾里的人影,轻声说道:“我们没有时间。五分钟内,如果你不能把魔药配出来,我们会死,乔伊也会死。” 阿格莱亚四周看了看天,为难道:“这里太暗了,我什么都看不见。配置魔药一定要非常精确才行。” “荧光咒。” 霍法说。 “你疯了,你现在让我用荧光咒!那不是成活靶子么?”阿格莱亚急的跺脚低语。 “我吸引开他们,你帮我配药。”霍法苍白却坚决的说。 “你....你是认真的么?” 阿格莱亚的语气有些发颤。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霍法平稳的把魔药递给了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接过魔药,一时间竟呆立在当场。 “快点去。”霍法说。 阿格莱亚看着眼前那个黑漆漆的手掌,她伸出手,接过魔药,最后看了一眼霍法。 她接过了魔药。 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林子之中。 44,仇敌之死 看着阿格莱亚消失在另一侧,霍法靠在树干上,仰望天空,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颤的手掌握紧。 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的大脑处于极度兴奋和紧绷的状态。 而独自一人面对死亡的恐惧又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她会回来? 还是不会回来。 霍法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不想把生命交到阿格莱亚手上,他压根不想信任这个一直和自己作对的人。 就算她丢下自己一个人溜了,霍法也不会觉得奇怪,他永远猜不透她会干什么。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自己被开除罢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和阿格莱亚是一样的人,同样以自我为中心的拉文克劳。只不过阿格莱亚是明着自我,而霍法是暗着自我。 可能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如此的讨厌彼此。 霍法不知道阿格莱亚会怎么选。 但他没有的选。 除了合作,他没其他的选择。 ....... 这一刻,无数莫名其妙乱糟糟的想法从他脑中闪过。好像有几百个人在对着他不停耳语。 “死贫道不死道友哦” “圣母婊” “幼稚” “脑残” “看错你了” “真恶心” “她能回来就有鬼了。” ...... 他睁开眼睛,叹出一口气,肺里的热气在深秋初冬的空气中凝结出一片片水雾。 麻木的手指缓缓的恢复了知觉。 头顶星光耀眼。 那些耳语逐渐消散,化为乌有。 那是他心中的阴影,奇怪的是。当他确定做出选择后,阴影仿佛逐渐的被驱散开来。 某种奇特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直面内心的恐惧,直面自己的本性。 是爱? 是希望? 是。 好像又都不是。 他只是从麻木不仁的生活中解脱了出来。 尝试了解自己。 ...... 身后,那只该死幻影猴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它在树冠上左右蹦跶,每次跳跃,都会离霍法藏身的地方更近一步。 霍法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静静的运转着冥想法。能恢复一点魔力是一点魔力。 终于,那只幻影猴找到了霍法的位置,它嗖的一下跳到了霍法前面的树上,兴奋的歪头看着他。 霍法只冷冷的瞥了它一眼,全力运转冥想法。 几秒之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即使幻影猴给他们指出了方向,但两个黑巫师依然十分谨慎。 “你除了躲还会什么?面对我。” 施密特轻柔但阴冷的声音在禁林中清晰异常。 霍法没有动弹,他依然在恢复着魔力。 施密特缓缓走动:“霍格沃茨怎么会有你这种软弱的学生,难道迪佩特新增了一个学院,专收懦夫。” 他的侮辱霍法毫不上心,但他的声音离自己只有十米,对手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击,他不能再躲了。 霍法中止了冥想,从树后转了出来。 施密特立刻抬起手掌,拦下了旁边的下属。 两人面对面的站在了森林中间。 夜色昏暗至极,周围的树林中隐隐传来怪异的嘶吼声和鸟叫声。地面树脚下,是一簇簇泛着白色荧光的蘑菇,这些夜光的蘑菇是夜晚禁林中唯一的光源。 施密特站在十米开外的林间,霍法则靠在一颗冷杉树上。 这棵冷杉的枝头已经陆陆续续的挂满了无数蜷翼魔,它们饥饿的看着霍法,只要施密特一声令下,它们就会瞬间把霍法撕成碎片。 但霍法认为对方暂时并不会这么做,至少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他还会让自己多活几分钟。 “透支魔力的滋味不好受吧,小男孩。” 施密特轻声问道。 “再跑一次,你可能会变成白痴哦。” 施密特语气轻柔,但没有什么感情。 事实上,从霍法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起,他就一直保持着一种面瘫的状态,仿佛有人切断了他大脑中感应情绪的神经。让他的脸变成了一张面具。 “你可以试试。” 霍法把魔杖捏在手里,咧嘴一笑。 战斗不可取,他只能用谈话来拖延时间了。 施密特:“我杀过很多巫师,但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第二棘手的,你到底有什么魔法秘密,可以一次次逃脱魔咒的伤害。” “惭愧惭愧,居然不是第一个。” 霍法缓缓的说道,他眼角瞥了一眼禁林深处。 (两分钟过去了,他依然不知道阿格莱亚会不会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施密特走近了一点。 “汤姆.里德尔。”霍法老老实实的说。 “汤姆是么,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和能力。跟我走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不适合你的发展。” 随着施密特的声音,霍法的心神莫名的摇曳起来,仿佛他的语言中蕴涵着某种奇特的力量,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放松,想要亲近....... 霍法一咬舌尖,口腔的血腥气让他眼神清明起来。 修炼了半年多冥想法在这里发挥了作用,他的精神极高,蛊惑的法术对他没有产生效果。 霍法冷冷的看着对方扑克脸上的灰眼睛。 “好处呢?好处是什么。” 他不会答应,但他要拖延时间。 四分钟过去了,阿格莱亚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好处?”施密特歪了歪脑袋。 “我看你并不像是什么纯血家族的后代,你认为霍格沃茨会教你什么,他们只会把你培养成士兵,然后把你送去战场,为魔法部和英国高层服务。” 施密特又上前一步。 “你会沦为哪些古老纯血家族的棋子,成为迪佩特控制的傀儡。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么?”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五米。霍法心脏高悬,脚背弓起,手指紧紧的抓住树皮。 树冠上,哪些蜷翼魔的唾液一滴滴的落在霍法的肩膀和头发上。 “有能力的人从来就不会屈居人下,那些高高在上纯血家族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烟消云散。这是历史的必然。” 施密特歪着脑袋平静细语。 “巫师家族的世界最终会被打散,成为个人的世界,霍格沃茨也是如此。” “是么,这些话是谁教你的。”霍法问道,他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树干。 “汤姆,你站在了错误的一方。我们可以一起为了更伟大的目标而奋斗,跟我一起追寻伟大的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脚步。”施密特嘴角罕见的扯起一个弧度。 “我不认识什么盖勒特.格林德沃。”霍法谨慎的说。 “你会认识他的,很快的,汤姆。” 他一边说,一边走的更近了。 (五分钟过去了,霍法心脏由高悬慢慢跌落。森林深处一片寂静,阿格莱亚没有回来。) “你让我想想不好么?我脑子有点乱。” 霍法说。 施密特站住了脚步,扑克脸上机械的挤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仿佛每过去一秒钟,就有一丝希望被剥离出霍法的身体。 六分钟过去。 霍法觉得自己也许信错了人,也许没有人会来帮助自己。也许每个人都是自我的动物。 高高在上的雄鹰,注定孤独。 “你想好了么?” 施密特缓缓抽出魔杖,树冠上,无数蜷翼魔张开了嘴巴。 只要他挥下魔杖,霍法必死无疑。 7分钟。 霍法绝望的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扣着树的双手。 “你赢了,带我走.......” “霍法!!” 密林原处传来一声尖声大叫。 他一扭头,看到了阿格莱亚气喘吁吁的站起林间。 随后,她身体弯成了一道弧线,然后将一抹晶亮的微光奋力砸了出来。 “接着!” 是恢复药剂! 霍法双眼瞬间放出光芒。 这小丫头真的回来了! 犹如行走沙漠的旅徒看到了一潭清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猛地推了他的后背一下。 他看着空中的药剂瓶迅速落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便要去夺。 然而施密特嘴角却微微上扬,他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只见他闪电般的一挥魔杖。 那魔杖拉出一道银色的电弧,如带电的长鞭般,在空中一闪而过,直接将那个玻璃瓶精准的打的粉碎。 星星点点玻璃碎屑纷纷落下。 起跃的霍法傻眼了。 他的希望也被这一击打的粉碎,显然,施密特一直在提防着他,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施密特收回魔杖,看向手伸在半空中的霍法,轻声说道:“少了一只兔子,你以为我就不会留点备用方案么?” 霍法表情凝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陡然出现在他心头,让他从头凉到脚底。 他猛然回过头,看向阿格莱亚,大喊道:“快跑!!” 然而已经迟了。 “吼!” 下一秒,随着一声震天的咆哮,一只隐藏在黑暗森林中的巨兽跳了出来。 它有一只成年雄狮那么大,凶残无比! 是施密特的那只幼年毒囊豹! 它张开布满层层利齿的巨口,闪电一般扑向了站在禁林中的阿格莱亚。 一口将她的上半身吞入口中。 咔嚓! 一咬两断。 45,倔强的女孩 看着那具无头尸体扑通倒下。 霍法傻眼了,完全傻眼了。 他感觉自己视线有些模糊,耳朵有些失聪。这一瞬间,他的血液直冲脑门,心脏如巨鼓般在胸腔中狂跳不休。一股莫名的兽性从他的左臂涌入大脑,逐渐的蚕食起他的理智。让他双目血红,身体开始产生异变。 他是讨厌阿格莱亚不假,非常讨厌。 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当时迟一点进九又四分之三车站该多好,这样就可以不必碰到那个家伙了。更想过如果自己当时忍她一下,是不是就没有之后这些破事了。 但即使是这种讨厌,也这不代表霍法可以看见一个11岁的小女孩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这种反人类的事情居然被这三人堂而皇之的干了出来! 不可饶恕!! 他没有魔力,但他依然一拳砸向了施密特。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臂竟开始变得粗大,并且长出了细密的白色绒毛。 施密特面无表情的左臂一抬,握住了霍法的拳头。 他微微后退一步,随后他抬脚重重踢在霍法小腹,力气极大。 年仅11岁的霍法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当下直接被踢出出了六米多远,重重的撞在一棵树上。 树干晃动,针叶簌簌直落。 霍法不依不饶的再次爬起,这一次他浑身的骨骼都如爆豆般开始炸响。 左臂传来的兽性如潮水般的冲刷着霍法的理性。 正当他又要暴起之际,一粒石子突然从黑暗中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了霍法的脑袋上。 霍法的理性恢复了一些,但看见阿格莱亚的尸体,他的怒气又开始上升。 又一颗石子砸中霍法后,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这一下,霍法清醒了不少。 他开始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身体上的异变尽数敛去,霍法盯着地上的石子。 然后再看了一眼阿格莱亚的尸体。 跳动的心脏逐渐平息了下来,他感觉有些怪异。因为那半具尸体,竟然半天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 那个被毒囊豹咬断的人,仿佛是塑料做成的人偶。 施密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没有再继续对霍法动手,他缓缓走向前,神色凝重的盯着眼前的“尸体”。 毒囊豹大口大口的嚼着一颗银色的脑袋,然后,那颗脑袋突然噗呲一生,化作青烟消散。 然后,地上的半具尸体也砰的一声化作青烟消散。 毒囊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在空嚼。 两个黑巫师呆立在了当场。 施密特反应非常快,他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迅速转身。 可惜迟了,就在毒囊豹嘴里的脑袋烟消云散的瞬间,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下冲了出来。速度飞快的来到了霍法身边。 正是阿格莱亚! 她单手揽住霍法的后背,一下把他托了起来。 人生的大起大落让霍法有如悬崖蹦极一般,晕眩不已。 “那是什么?”他惊愕万分的问。 “哼哼,复制咒,你魔咒课都学狗身上去了?” 她一如既往的毒舌。 说完,她扶起他的脑袋,果断且不犹豫的把一管药剂灌入了他的口中。 随着魔药入喉,霍法此刻只有一种感觉。 辣,辣到极致! 比霍法前世喝过最辣的酒还辣。 他感觉自己喝的不是药剂,而是一整管硝化甘油。那药剂入体后化作大团大团的魔力。从他的口腔散开,涌向霍法的四肢百骸,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力量。 他从直挺挺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跃而起,瞳孔收缩。精神高度集中,体内涌动的魔力让他迫切的想要释放一点什么。 施密特终于变了颜色,不用多说,他和两人同伴同时抬起了魔杖。 喷薄而出的魔咒光亮映照的霍法瞳孔变色,蜷翼魔从四名八方涌了过来,毒囊豹从远处高高跃起,伴随着浓密的灰色毒雾,一跃数十米。 只可惜,这些生物在扑到霍法身体之前一秒,他便带着阿格莱亚消失在了禁林之中。 蜷翼魔成片撞在地面。 毒囊豹直接冲断两颗大树。 两道魔咒将地面的蜷翼魔群炸的粉碎,紫血狂飙。 可偏偏就是没能杀死那个最该杀死的人。 面对此等异变,施密特依然面无表情,但他的手下已经暴怒的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直砸的自己拳头鲜血直流他也恍若未觉。 “怎么会这么滑溜!” 他用德语咆哮。 施密特冷静的说道:“无论往哪里跑,他的目标一定是学校,去出口拦住他,别让他进入霍格沃茨!” 他的推测没有错。霍法的目标正是学校,他跑的方向也是不偏不倚。 他不是没想过故布疑阵,但是不管怎么布,他的目标还是回到学校。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果断的冲出去。 幽灵漫步的速度极快,霍法一步能跨两米多远,这还是带着阿格莱亚的情况下。 但阿格莱亚没法跟上高速前进的霍法。 她虽然个子有一米四,在11岁的人里拔尖,但这种时候她的腿长想跟上霍法还是十分吃力。 跑出一百米后,霍法跳出了幽灵漫步,正当他打算继续开启之际。 阿格莱亚在却速度的惯性下,一下绊倒在了一颗橡树根上,摔倒在地。 霍法扭头一看,她居然捂着脚踝,嘴唇紧咬的窝在树下。 “还能走么?”霍法问。 “走.......” 阿格莱亚用颤音说。 霍法马上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结果刚走一步,她就立马痛呼一声。 “我脚崴了。” 她那样子不是装的,霍法掀开她的袜子一瞧,她的脚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淦 霍法眉头紧锁,眼见远处的黑巫师正在迅速接近。 霍法不由分说蹲了下来,“快点,我背你走。” 阿格莱亚犹豫了一秒,可当她听见身后的呼声,她变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趴在了霍法的背上。 霍法这具身体只有十一岁,自己跑起来就够吃力。这背着一个人,差点没让他气都岔掉。 不过他急中生智,往自己鞋和衣服上全部施加了漂浮咒。顿时,重量大大减轻。 就在霍法背起阿格莱亚的瞬间,身后传来了阴冷的声音。 “真正的巫师是不屑逃跑的,小男孩,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么?还是说你根本没有父母,只是个泥巴种?” 他在激将,但霍法眼神毫无波动,就要离开。 声音再次传来。 “我很好奇,你就这么能逆来顺受么?你不感觉憋屈么,一个把逃跑作为目标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阿格莱亚眼神担忧至极,她趴在霍法的背上,用手捂住了霍法的耳朵。 霍法拉开了她的手掌,声音冷静的近乎残酷道: “我往前跑,你回头看着他们,一旦有魔咒飞来,你就立刻提醒我。” 他的冷静感染了阿格莱亚,她坚定的点点头。 “好!” 施密特一边激将,他的同伴则魔杖挥舞不停。 一道道咒语雨点般的向霍法射来。 霍法连续跳过两个障碍,身后的阿格莱亚突然提醒。 “小心魔咒!” 霍法立刻使用幽灵漫步,带着阿格莱亚跳入阴影。 一堆乱七八糟的咒语全都落到了空处。 再次出现的时候,霍法又甩开了身后两人一大截。 施密特眯起眼睛,他也没有放弃,眼见男孩离森林的出口越来越近。 “小姑娘,你是媚娃家族的人是不是?” 阴冷讥讽的声音传进了霍法和阿格莱亚的耳中。 霍法心中大骂,好阴险的家伙,知道激自己将没有用,居然拿阿格莱亚开刀。 霍法狂奔中赶紧对阿格莱亚说:“你别理他!” 阿格莱亚紧紧的抿嘴,脸色苍白。 “我听说媚娃这种生物,除了和男性苟且,什么都不会。你是来和他来林子里找刺激的么?” 阿格莱亚手臂一抻,转过头去,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眼睛瞬间血红。 霍法急了,他死死的握住阿格莱亚的手臂。 “快点出去,出去就没事了。” 阴冷的声音不依不饶的传来:“听说媚娃一生会和很多不同男人苟且,每一个时间都不会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霍法大惊,想要提醒阿格莱亚。但是已经迟了。 阿格莱亚颤抖的对霍法说道:“你自己走吧,别管我。” “喂!你别犯傻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有仇当场就报。” 没等霍法再说话,阿格莱亚使劲的一推他,从他背上滑了下来,她落地之后掏出魔杖,拖着一条跛腿一瘸一拐的走向施密特。 双目通红,面如冰霜。 霍法眼见都已经逃掉禁林边缘了,一看这小女孩居然回头,差点没被气死。 只要进入城堡,只要进入城堡,他就安全了。 看了眼禁林的出口,霍法痛苦的闭上眼睛,破口大骂。 “我草!!” 骂完,他一跺脚,转身扑向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挥舞魔杖,怒吼着不明意义的咒语。 然而施密特只是冷漠的一歪脑袋,连续三只蜷翼魔冲到了阿格莱亚的身边,它们顶着魔咒。抓着阿格莱亚脸部,一把将她脸上的湿布撕开。 毒囊豹的毒气瞬间侵入了阿格莱亚的心肺。 她捂住了自己的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狂怒不甘的看着施密特。 “蠢才。” 说完,施密特旋起一脚踹在了她脑门上,直接把她踹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磕在溪边的石头上,头破血流,想也不想直接晕死过去。 飞扑的霍法伸出手,想把阿格莱亚拉走。 可就在这时,一道看不见的绳索绊倒了霍法。 施密特另一个同伙从禁林深处赶了出来,他一手抓住了霍法的背部,拎着他的校袍直接把他单手体了起来。 霍法抬起魔杖,但魔杖却被黑巫师劈手夺下,扔在地上。 施密特冷冷的看着霍法:“软弱和同情终将被杀死,不学会抛弃这些杂质,如何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 霍法没有回答,他咬紧牙关,伸出了手。 血脉相连的感觉再次出现,魔杖察觉到了霍法的危机,腾空而起向他飞来。 飞行之中,它迅速变形。等落入霍法手中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把锋锐的十字短刀。 抓住霍法的黑巫师看见黑暗中闪过的一丝寒光,眉头顿时一皱。 他握掌成拳,一拳击向霍法的太阳穴。 而霍法则快速横刀,直接往身后猛然划去。 刀锋行进间,越拉越长。 身后的黑巫师察觉到了不妙,他果断放弃了袭击霍法的想法。 他猛地一推霍法的后背,自己则猛地往后一跳,试图和他拉开距离。 他做到了。 但也已经迟了。 利刃迅速变长,一道银色的半月圆弧闪过。 46,高阶变形术 魔力瞬间被一抽而空。 高高喷涌出来的鲜血喷溅的霍法一脑袋,抓住霍法的黑巫师踉跄的向后退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魔杖软绵绵的从他的右手跌落。 他死死的摸住自己的胸口,却发现脖子同样出现巨大的裂口。一道巨大的创伤从他的小腹一直拉到了他的额头,把他的脸都斜斜的切成了两半。 他用唯一一只眼睛死死的瞪着霍法,嘴唇张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魔力抽空的感觉让霍法嘴唇煞白,他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连续后退,背靠树干这才没让自己摔倒。 “废物。” 施密特不退反进,他一脚踹开了受伤的同伴,直指霍法:“钻心剜骨!” 残酷的红光电射而来。 霍法瞳孔缩成了针尖,但这一刻,他竟然一点都不想退缩。在战胜恐惧后,骨子里一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看着施密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竟然拖着刀迎着钻心咒冲了上去。 就算是死,也要要砍死对方先。 施密特也没有想到一个男孩竟如此凶悍,但他也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表情冰冷的站在原地。 霍法举刀。 魔咒把他的脸映照的通红。 但是就在这时,他身边的一颗老橡树突然变活了。 它从地面拔出**,一跃而起落到了霍法和施密特之间。两根巨大的枝桠交叉。 那道钻心咒被巨大的树干完全挡了下来。 霍法咚的一下撞在了树干上,撞了个七荤八素。 施密特放下了魔杖,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霍法脸色有些苍白的转身一看。 却看到一个灰袍的老男人站在禁林的入口,他高高个子,有着赤褐色的胡须。 竟然是邓布利多。 施密特面无表情,他举起魔杖果断一道蓝色电光射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旋转着他的斗篷消失了。 一转眼他便出现在了施密特身后,周围的大树纷纷活了过来,只要他踏足的地方,一棵棵树木拔地而起。 那巨大的橡树人缓缓的把霍法放在了地上,随即单手往地面一按。 无数树枝噼里啪啦的插入地面,开始疯狂生长。泥土涌动之间,无数小型树人从地上钻了出来。 它们手持木剑,眼睛散发了幽碧的光芒。 那些活动的树人群体团团将施密特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 这等场面让霍法心脏狂跳,这才是变形术! 施密特眯着眼睛轻声说道:“阿不思.邓布利多。” “是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的心急。”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战争还没有开始,你们就急着进监狱么?” 说着话,他轻描淡写的一记魔杖挥动。 金色的光芒蓬勃而出,夜晚亮如白昼,空气中波动的魔法力量让躲在树人身后的霍法头皮发麻。 在那记咒语下,施密特面色凝重,他一挥魔杖。 的身前出现一排排的金属盾牌,但那一排排盾牌丝毫不能阻止金光穿透而过。 危机时刻,施密特伸出一抓,晕倒在树边的阿格莱亚被他抄在手中。 他拿阿格莱亚做起了人肉盾牌。 邓布利多立刻往上一挥魔杖。 那穿透力极强的金色魔咒一个转弯,连续切断数根粗大的树干,消失在了禁林之中。 “施密特,你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么?还真是让人惋惜啊。”邓布利多感慨的说:“我倒是觉得以前的你更可爱一点。” “为了光明的未来,必要的个人牺牲是必不可少的。”施密特风轻云淡的说道:“只有抛弃了陈旧的自我,才能拥抱光明的新生。这一点你不明白么?”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是的,我明白。但带着两个同伴和一群神奇生物就来霍格沃兹,未免也太目中无人的一点。” 说完,他闪电般的一挥魔杖。 地面一道锋利的石墙从下往上电射而出,那切面如同刀锋,转眼间就将施密特的胳膊切断。 施密特手臂连带着阿格莱亚整个全都高高飞起,邓布利多张开胳膊,一手抓住了他的魔杖,一手抓住了昏迷的阿格莱亚。 失去手臂的施密特却微微一笑,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地面上却一根根藤蔓疯狂涌出,死死的将施密特捆成了粽子。 不到几秒,一切都结束了。 当然,这只是霍法的想法,邓布利多缓缓把阿格莱亚放下后,脸色却一点放松的意思也没有。 只见被藤蔓缠住的施密特突然就扭曲软塌下来,在霍法震惊的目光中,他变成了一个透明的,软塌塌的多触须水母,瘫软在了地面。 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替身水母。”邓布利多嘟囔了一句,放下魔杖。 “我早该想到的。” 随后,他收起魔杖,横抱阿格莱亚来到了霍法身边。 此刻,霍法吊着的心终于落地,邓布利多的到来让他解除了死亡的危机。可同时也带来了另一项危机。 进入了禁林,他会面对什么处分。 自己会被开除么? 邓布利多站在霍法身前,一双蓝色的眼睛俯视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那表情让霍法有些不自在。 “很勇敢,但也鲁莽的行为,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邓布利多开口缓缓说道。 霍法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并不言语。 邓布利多严厉的问,“你还有力气么?” 霍法默默的点头。 “把她带回去,去校医院找莱纳医师。我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说完,他把已经昏迷的阿格莱亚递给了霍法。 …… …… 五分钟后。 霍法背着昏迷的阿格莱亚气喘吁吁的走出禁林,向着学校城堡走去。 一路之上,他看到城堡灯火通明。各个学院的院长都带着教工和级长迅速的赶向了事发地点。 霍法看到了格兰芬多的梅乐思教授,看到了斯莱特林的斯拉格霍恩,看到了赫奇帕奇的赫伯劳教授。唯独没有看到戈沙克教授,也没有看到迪佩特校长。 霍法绕开了人群,背着阿格莱亚从小路绕回了城堡。 城堡内的草坪上,各个院的学生们欢声笑语,彼此之间相互打闹,享受着一天结束后的闲暇时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枯草气息,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和外面的惊心动魄的惨烈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丝毫不知道禁林中发生的一切,也根本不知道在离他们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整个马人部落被屠戮了干净。 但他们的快乐也感染不到霍法,霍法满心都是担忧,他不知道乔伊怎么样了。不知道阿格莱亚会怎样,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通向何方。 校医院有专门的一个塔楼,离主楼很偏。在城堡的东边。 当霍法走到校医院的时候,累的腿已经软了。由于透支魔力,他的脑袋就像被巨斧劈开了一般剧痛。 好在校医院的护士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远远的就跑过来接他。 前世的时候只知道霍格沃兹的校医有庞弗雷夫人,但现在霍法并没有见到她,也许现在的庞弗雷夫人还在读书,或者还在某家医院实习。 现在主管校医院的是一个叫莱纳的高挑老头,头发花白,戴着口罩。 他只是摸了一下阿格莱亚的呼吸,就扭头对护士说道:“准备一间隔离室,把这两个人带进去,消毒检查。” 霍法说:“我没中毒。” 但莱纳医师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只是瞪了他一眼。 在经历了一系列难堪的消毒和身体检查后,霍法被放进了公共病房。 他肉体上没有太多损失,真正伤到是精神,连续透支魔力带来的病态亢奋,让他两天都没有办法安心睡觉。 这两天内,他好好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孤独的感觉。前世他看哈利也会受伤,但每一次他受伤都会有一大群朋友来看他。 而霍法,他只是呆呆的在床上坐了两天。这两天除了几个护士给他换药,送点流质食物外。他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所幸他有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可以不断修复自己因为透支魔力带来的精神损伤,才让这段时间没有那么难熬。 直到两天后,米兰达还有几个舍友才跑来看望了霍法。 他们给霍法带了一些糖果和巧克力蛙,米兰达对霍法受伤表示很震惊,并说学校封锁了他受伤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两天前的夜晚,禁林里发生了什么。 而相比于神情紧张的米兰达,看另外两个舍友的样子,他们似乎更在意阿格莱亚的消息,而不是霍法的身体。 米兰达问霍法禁林里发生了什么,可霍法却本能的不想让那一晚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 于是就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只是摔下了马背,之后的事情全都忘了。这让米兰达很难过。 “喂,霍法,你总是这样神秘兮兮的。”米兰达说。 霍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于是他以自己要睡觉为借口,打发走了朋友。他看见米兰达走的时候,脸上带着失落的表情。 当晚,霍法稍微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当太阳再度照进医院病房的时候,他看见阿格莱亚已经离开了急救室,此刻正躺在自己右侧的床榻上。沉沉入睡。 而让他欣慰的是,乔伊则躺在他左边的床榻上。 虽然他脸色青紫,表情痛苦。但好在应该是没有性命之虞了。 “你醒了?” 霍法刚松一口气,身边就传来了说话声。 他吓了一跳。 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探视椅上坐着一个人。 由于椅子在阴影里,他刚刚竟没有看到。 是邓布利多。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正静静的看着霍法。 47,尴尬的关系 “教授。” 霍法坐了起来,内心有些忐忑。 他知不知道上一次进入禁林,算不算违纪。如果这次算违纪,按照阿芒多.迪佩特定下的规矩。他会被直接折断魔杖,赶出学校。不过邓布利多并不能决定他的命运,可以决定他命运的是戈沙克。 “除了鲁特洛夫,其他两名黑巫师都被我抓到了。” 邓布利多淡淡道:“只不过他们一个被乔伊打成重伤,另一个则被割断了声带,到现在,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霍法心脏停跳了一拍。 他虽然是用变形咒割伤的黑巫师,但他认为以邓布利多的性格,大概不会赞赏自己。 但邓布利多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他说道:“黑巫师没有办法进入禁林,这个学校被强大的保护和干扰魔咒笼罩着,如果没有特别的人帮助,他们是进不来的。我怀疑学校内部有黑巫师的内应,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内应。 霍法神色有些迷惑,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来问自己,自己只是一个一年级学生,难道他觉得自己知道什么信息么? 他不知道。 霍法摇头不语。 邓布利多轻叹一口气,好像有些失望。 他又说道:“迪佩特校长和戈沙克副校长现在正在德国,也许下周就会赶回来。到时候,只怕对乔伊的处分不会少。” “为什么!?”霍法从床上一下直起身体,“他救了我们。” “他让两个低年级学生陷入险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教工的本职了,他可能会因此而被开除。”邓布利多面无表情的说。 “他不知道有黑巫师在禁林,他只是想知道马人留下文字的含义,你不能通过结果来判断起因的对错。” 话一说完,霍法自己都惊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激烈,他从前可不会这样。 邓布利多沉默了,他低下脑袋,审视着霍法。 忽然,他露出一丝微笑。 “我那天晚上在禁林看到你,还奇怪你为什么不是格兰芬多,现在看来,拉文克劳确实更适合你。” 霍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抿着嘴巴不说话。 邓布利多:“教工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担忧。我今天来看你,是以一个普通老师的身份来探视的。霍法,你还记得我第一堂课说的东西么?” 霍法依旧沉默。 邓布利多:“要谨慎,霍法。透支魔力不是一个聪明巫师的行为,强行使用超出能力范围的魔法,更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 霍法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下次我会注意。” “很好。”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这时他表情才柔和了一些。 “一个人在世界上总是很艰难的啊,有些时候,适当的去依靠一下朋友,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你觉得呢?”他看着阿格莱亚说完,随后便推开门,离开了病房。 看着邓布利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霍法一时间没有动弹。 他在思考,也在迷惑。 乔伊收到的那封箭信必然不是马人手笔。 究竟是谁设计了针对自己或者乔伊的陷阱。 谁又是那个邓不利多口中的内应。 过了好一会儿,毫无头绪的霍法无力的倒在了枕头上,头脑有些乱。 他看着窗外的苏格兰群山。 心里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 无论谁设计了陷阱,但自己一直以来都太过被动,被动的去适应环境,被动的去接受命运。 这次是邓布利多救了自己,那下次呢? 捉摸不透的未来让他迷茫,潜在在暗处的阴影让他恐惧。 霍法想要改变什么,迫切的想要改变,想要更加主动的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不想这样下去。 他想要撕破遮在自己眼前的迷雾。 ...... ...... 不久后,在冥想法的帮助下,霍法的精神损伤便痊愈了。但莱纳医师坚持认为一个疗程没有结束,便不能出院。 在这一点上,他和后世的庞弗雷夫人并没有区别。 阿格莱亚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这些天,来看其她的男生倒是络绎不绝。有些人甚至连续跑来跑去的看了好几次。 送花的,送水果的,送卡片的,送巧克力蛙的。那群巧克力蛙堆在桌子上,堆成了一个小山包。呱呱乱叫。 连带着他这个透明拉文克劳也沾了点光,他分到了一小袋水果。他分到水果的原因是阿格莱亚的桌子放不下了。 果然是看脸的世界。 乔伊就没这么幸运了,由于他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生病了都没人知道。霍法只有担任了一部分照看他的责任,一边照顾他,霍法一边又担心他养的那些神奇生物,会不会因无人看管而饿死。 莱纳医师疗程的最后一天。 天蒙蒙亮时,霍法便从医院的床边醒来。 状态不能更好。 阿格莱亚状态也还好,她现在面色红润,睡态安稳,只有额头上还有一圈纱布。 但乔伊的面色依旧青白,毒囊豹的毒气让他病的非常严重,他最近还偶尔的呕吐出青紫色毒液。 霍法醒来后先给乔伊倒了一杯水,如果不摄入大量水分,呕吐带来的脱水会很致命。 看着乔伊,霍法还是一阵后怕,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天,未知的阴影仍然笼罩在他心头。 早餐八点的时候,阿格莱亚醒了。 不过看见坐在乔伊床边的霍法,她又立刻侧过身子装睡着了。 她没装多久,校医莱纳就把手揣在白大褂里晃悠了过来。他临行检查,给两人换药。 这时候阿格莱亚装不下去了,只能乖乖坐起来,配合莱纳医师进行检查。 检查完毕,沉默寡言的医师对护士吩咐了几句,便又把手揣兜里走了。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霍法和阿格莱亚两个清醒的人。 空气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那是足以让弗洛伊德皱眉的尴尬。 霍法假装去检查乔伊,但他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也不能一直检查下去。 阿格莱亚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动不动,样子好像一个大理石的雕塑。 别说阿格莱亚了,天见可怜,就连霍法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对方的关系。 朋友?对手? 好像都不是。 说是朋友,他依然难以接受这么自我的人做自己的朋友,她的性格太强势了,总是什么都想当老大,什么都想比别人强。 说是对手,霍法觉得还是算了吧。如果真的是死对头,他不会在她“死”的时候那么生气。一起经历了生死,他们之间的闹剧是时候该画上句号了。 两人之间这种吊诡的状态持续了近十分钟。 房间内只有时钟不厌其烦的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直到隔壁哪一床的乔伊发出一声叽里咕噜的咳嗽声,霍法和阿格莱亚都扭头看了过去,看完之后他们又转头瞪着彼此。 “那......” “我......” 两人同时开口也同时闭口,霍法挠着头,心想真是日了狗,对方就像个女版的镜子一样。摆在自己面前。 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 终于,难忍尴尬氛围的霍法觉得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然而,他刚坐起身。 砰咚一声门响,让两人齐齐的坐正了起来。 一个穿着青蓝色长袍的老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手背在身后,一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愠怒。 是拉文克劳院的院长。 也是真正可以决定霍法和阿格莱亚命运的人。 阿德贝.戈沙克明显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他眉头紧锁。牢牢的盯着病床前的两人。 霍法感觉到了这种愤怒,但奇怪的是,这股愤怒并不是针对自己的。 面对院长,连桀骜不驯的阿格莱亚也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不说话。 “只是出了一趟差,居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戈沙克眯着眼睛缓缓说道:“关于两个低年级学生为什么出现在禁林,我希望,你俩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霍法瞄了阿格莱亚一眼。 虽说在禁林里经历那么多,起因却很简单。 他想炼制恢复魔力药剂。 “我们......”霍法想说话。 戈沙克却冷淡的瞥了霍法一眼:“等一下,巴赫,我想先听她说。” 霍法闭嘴,自己的院长从来就没有按套路出过牌。 阿格莱亚看了霍法一眼,咳嗽了一下。 “呃......是,是管理员先生找我的,他说需要一个懂神奇动物文字的人,帮他一个忙。所以,才把我带去了禁林。” “他呢?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戈沙克又问。 “他......呃,他......他当时在猎场看守那里照料马匹,我又不会骑马,所以......” 她似乎不擅长撒谎,结结巴巴的有些编不下去。 令人压抑的沉默。 “只是这样的么?”戈沙克的目光转向了霍法。 霍法稍稍松了口气,点点头。 “是。” 只见戈沙克冷漠的扫了依然昏迷于病床的乔伊一眼,随后大步走了出去,一言不发。 砰! 他关上了门。 霍法和阿格莱亚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多了一丝包容。 “真凶.....” 阿格莱亚鼓着腮帮子,她眼神在霍法和自己手指间来回飘忽。 霍法心里泛起一丝担忧。 这担忧是关于乔伊的。 虽然同为教工,戈沙克的地位显然比乔伊要高很多。他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对待乔伊,看戈沙克的样子,他对于此事十分的不满。 坐了一会儿后,霍法翻身下床,对阿格莱亚点头礼貌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诚然,他现在没有看对方不顺眼,可让他和阿格莱亚成为知心好朋友。像哈利和赫敏那样,霍法觉得一时半会实在太难接受。 阿格莱亚等了半天等到这句回复,表情稍微有些失望。见霍法起身要走,她眼珠转了转。 “等......等一下。” 霍法扭头:“怎么了?” “呃......”阿格莱亚仿佛一下忘了自己想问什么,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那些魔法,是怎么学来的?那把人倒挂起来的咒语也就罢了,还有那高深的隐形咒......?” “混血王子。” 霍法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跟一个叫混血王子的男人学的。” 他把责任全部推给了未来的斯内普。 这么说也没错,除了幽灵漫步,倒挂金钟确实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创造。 “啊......哦。” 阿格莱亚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霍法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才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然后一个大字躺在了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巫师里根本没有王子。” 48,魁地奇 出院之后,霍法经历了他在霍格沃茨学校最奇妙的一段时光。 没人再来找他麻烦了,这感觉就像苏联突然解体,中东突然停火,全宇宙的键盘侠突然消失一样。 世界终于清静了。 阿格莱亚不再盯着他怼,但也不再和他说话。 取而代之是每次看到他都绕着他走,假装没有看见。有时候她会在楼梯的转角和其他女生说说笑笑。霍法经过的时候她还会闭嘴,等他走远了才会继续。 当然,霍法也会尽量礼貌的绕着她走,仿佛两人中间有一道看不见的三八线。他觉得对方只要能维持这种状态,他不介意满足对方想当老大的愿望。 十二月悄悄的来到,英国天气越来越冷。 天空总是呈现出炫目的蛋白色,泥泞的场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层发亮的霜。学校周围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盖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每天早晨,拉文克劳塔楼外的景色都要更白一些。 旁边的同学不知不觉中都戴上了厚厚的围巾和手套。下课之后,他们在走廊里搓着手,哈出一道道白雾。 还有一些高年级学生从对角巷邮购买了一种能够变形的蓝色火焰,可以持续的放在手心搓揉,还能自由调节温度。 但这些霍法都有,他没有火焰,也没有围巾和手套,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也没人给他打理。他当时嫌拖着冬天的衣服太沉,只背了一个包包过来。 但现在看来,倒是他欠考虑了。英国的纬度比华夏高不少,因为图一时方便,结果天冷的时候受冻。 进入十二月后,天气愈发的寒冷。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飘舞,封住了每扇窗户,城堡比平常白天要昏暗许多。 好在一天早上,米兰达的猫头鹰为他带来了霍法在伦敦衣店买回来的两件毛衣和围巾。 送这一趟货把米兰达的栗色猫头鹰累了个半死,霍法有些愧疚和心疼。他想喂了猫头鹰喝一点点热气腾腾的南瓜汁。 然而在把衣服丢给霍法后,那只猫头鹰就自顾自的飞走了,并没有多搭理霍法的意思。 “你的猫头鹰还真挺有个性的。” 霍法感慨的对米兰达说。 “它只是不习惯吃陌生人的食物。” 米兰达说。 正说话间,戈拉克教授突然出现在了拉文克劳的餐桌一旁。米兰达立刻低下的脑袋,她似乎很不愿意和自己爷爷对上。 但戈沙克教授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孙女,随即拿出一份名单,让学生挨个挨个的填写。 原来是收集留校过圣诞节学生的名单,霍法自然毫不犹豫的签了名。如果他不留校,就要回伦敦的伍氏孤儿院。 他可不想回去,让他惊讶的是,米兰达也在名单上签了字。 “你不回家过节么?我是说,你一定是巫师家族的成员吧。” “是啊。”米兰达微笑道:“但现在家族只剩下我和爷爷了。” “什么?” 霍法惊讶的长大嘴巴,他从没问过米兰达的家庭情况。“那你父母......” “他们都死了。” 米兰达平静的说着,她看见霍法的表情,笑了笑。 “很正常不是么?我敢说这个大厅里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都有家人死于世界战争。再说了,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是小孩,完全没有印象。” 她虽然这么说,但霍法还是颇为愧疚道:“不好意思。” 米兰达的话让他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见解。 三分之一......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具身体原来的父亲,那个华裔,也是死于一战。 而麻瓜一战的时间结束于1918年,和现在相距二十年。 自己现在11岁,所以这具身体的父亲并不是死于麻瓜战争。 他也是一名巫师么,一名中国的巫师? 巫师的冲突永不结束。 想到霍格莫德贴的那张标语,霍法若有所思。 …… …… 时间一天天过去,风雪渐渐变大。城堡的窗户大都紧闭,因为被雪堵住,窗户上可以用来看的面积越来越小。 即使看出去,外面也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白到连草地和黑湖都区分不出来。 大雪中的城堡让霍法有种不安全的感觉,这画面总会让他有种置身闪灵片场的即视感。 不少学生会用魔杖把雪堆变形成各种千奇百怪的模样,他们甚至还有堆雪人的比赛。 一年级学生中,阿格莱亚用魔杖造出了一个肥胖的威尔士绿龙,高达十几米,栩栩如生,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但霍法没有参与其中,他每天下课后只是紧着毛巾匆匆走过走廊。因为外面都是各种被魔法控制的飞射雪球,仿佛炮火纷飞的雪地伊拉克,稍有不慎就会被疯玩的同学误伤。 这些日子除了上课之外,霍法就很少再出门了,即使买了围巾和毛衣,他也依旧不愿意离开公共休息室噼里啪啦的炉火。他每天都在纸上推算恢复魔力药剂的配方。 虽然他觉得也许现在自己去问阿格莱亚,她很大可能性会告诉自己。 但霍法总是拉不下那个脸。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天,霍法正在公共休息室研究着魔药,米兰达则盘膝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看着闲书。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在外面玩雪的阿格莱亚出现了,她在门口踟蹰了一秒,随即一脸兴奋的坐在了霍法和米兰达的对面。 她甩了甩头发,银色头发上的积雪溅了霍法一脸,霍法赶紧护住了自己的羊皮纸。 “出了件大好事,你猜怎么着?” 阿格莱亚兴奋的对米兰达说,她故意放大了声音。 “魔法部让你当部长了?” 米兰达翻了一页纸,头也不抬的笑道。 说起来,她们俩其实关系还不错,可以随便开玩笑。 事实上米兰达和任何人关系都不错。 “当然不是,我跟你说,查尔斯.克劳奇去参加学校的任务,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 “查尔斯.克劳奇?” 米兰达又翻了一页书:“什么查尔斯.克劳奇,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找球手啊!找球手!” 阿格莱亚兴奋的用胳膊肘把自己在桌上撑了起来。 “克劳奇是我们学院队伍的找球手,他走了,不就轮到我上场了么?而且这次比赛很重要,队长告诉我,如果可以赢下斯莱特林,我们就能打进今年的魁地奇决赛。” 霍法拿出魔杖,敲了敲面前因化雪而产生的积水,嘟囔道:“防水防湿。” 顿时,那些雪化水就被魔杖给吸走了。 米兰达还在淡定的翻页。 “然后呢。” 阿格莱亚一看不高兴了:“米兰达,你别告诉我魁地奇比赛你都不出去看啊。” 米兰达嘟囔:“我又没说我不去。” “哈。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只要我能帮助学院赢下学院杯,明年正式找球手的位置绝对是我的。”阿格莱亚一挥拳头,气势十足。 米兰达在一旁好奇的问:“那查尔斯.克劳奇呢?他为什么不来参加比赛,还是这么重要的比赛? “谁知道,技术落伍,或者学校对他另有安排,都有可能。”阿格莱亚无所谓的说。 随后,她好像刚刚看见米兰达身边的霍法一样,她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的随意问道。 “你呢?” 霍法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和自己说话,这是他们出院一个月以来的唯一一次交流。 “呃,去啊。” 下一秒。 公共休息室外又传来一群熊孩子的呼声,阿格莱亚又果断跑出去疯了。 她走后,米兰达表情有些怪怪的看着他。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镜。 “真奇怪,她居然会问你去不去。” 霍法耸了耸肩膀,把羊皮纸摊在了桌上。 “谁知道。” 米兰达看着窗外白茫茫担忧的问:“你真的要去看么,雪这么大?” 霍法叹息:“不然呢,你之前不是还劝我去赛场上来喝彩来着么?” …… …… 第二天,一片漆黑之中。霍法感觉有人在黑暗中推自己,醒来一看,原来是舍友威廉。他在隔壁的四柱床换着晨衣。 “快点吧,霍法,比赛很早的呢!” 霍法探出头摸到闹钟看了看,才六点半。冬天里六点半气床,简直要人命。 他心里骂着阿格莱亚,后悔自己和她缓和了关系,翻了个身想接着睡。 可是舍友们都醒了,他们在一起议论纷纷。幻想拉文克劳第一场比赛可能会产生的盛况。 霍法很难不去理会他们,他只好翻身坐起。哈欠连天的换着衣服。 盛况?不存在的。到时候在大雪的笼罩下,你们估计连人影都看不清楚。 礼堂内内,霍法端着盘子坐上了桌子,打着哈欠盛着南瓜粥。 这时候礼堂人还很少。 过了一会儿,一个蓝色的人影坐在了他的对面。 是阿格莱亚,此刻她已经换上了自己鲜蓝色的队袍,正面色苍白的对着一碗麦片粥发呆。 她估计是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还是有些紧张。 “你也有今天。”眼见周围无人,霍法用勺子喝着粥嘟囔着:“怕丢脸我就不去看了。” “闭嘴,”她瞪了霍法一眼:“看我怎么暴打斯莱特林就可以了。” 说完,她开始喝粥。 简单的激将法。霍法心想。 其他队员也陆陆续续的就座,四大学院的桌子上全都在议论纷纷,还有不少戴着横幅,脸色涂着学院彩绘的人坐在了餐桌上。可见魁地奇在这个世界受欢迎的程度。 吃完早饭,大批的学生和教师蜂拥而出。人群比肩接踵,聚集在了赛场之上。 霍法从前读书的时候习惯性代入哈利视角,也幻想飞翔在魁地奇赛场中央,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现实和他开了个玩笑。他这一世并没有魁地奇天赋。只能体验路人视角。 随着飞行课教师帕里奥一声尖锐的哨响。 魁地奇球员们纷纷吱嘎一声把脚从起膝深的雪地里拔了出来。他们跨上扫帚,在天空飞翔起来。 人群欢呼,解说员慷慨激昂的陈述着各队的优劣。 找球手一般体格轻盈,身手敏捷,也是球队里飞行速度最快的。一如霍法预想的那样,由于天空飘荡着鹅毛大雪。普通球员的身形都看不清楚了,更别说身材最小的找球手。 他不得不仔细分辨,才能看清楚阿格莱亚的位置,很多时候他刚看见,那身影就立刻消失了。 霍法前世有看足球的习惯,对体育也算了解,可这玩意比足球实在是难懂一百倍。 拿游戏来说,足球姑且算是个2.5D游戏,再配上专业的转播和回放。就像在看LOL的比赛,各种信息和精彩镜头一目了然。 可是魁地奇,这是3D的,看这玩意就像看守望先锋的比赛一样,还不带解说和回放,晃的厉害。经常观众欢呼起来的时候,霍法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精彩镜头。 可等他再注意观察的时候,精彩镜头已经结束了。 没看几分钟,霍法就觉得眼花。现场球太多,各种球飞来飞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注意那个球,更无法get不到这个游戏的爽点。 更不凑巧的是,手臂上那金色的纹路又饿了,它开始吞噬魔力了。 霍法有点无语,于是他默默的站起身,从一群欢呼的学生身边走了出去,走下了高高的看台。 魁地奇比赛一时半会无法结束,他想找个安静的位置,冥想恢复一下。 说起来,现在金色纹身吸收魔力的次数开始逐渐减少了,霍法不知道为什么。 走出人声鼎沸的赛场后,霍法一下感觉自己轻松了下来。就像一条鱼回归了海洋一样轻松自在。 他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伸了个懒腰,心想只要自己不走远,就在旁边冥想。等听到欢呼声再回来。 冥想半小时后,魔力吞噬结束。 霍法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可他正打算回赛场之际,他看到城堡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是乔伊,他怒气冲冲的走下了城堡。他身后,跟着的是戈沙克教授。 乔伊神色有些激动,他和戈沙克大声的说着什么。说完,他一脚踢开地上厚厚的积雪,怒气冲冲的大踏步的离开了城堡。 49,雪地追踪 戈沙克教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咳嗽了两下后,这才缓缓转身进入了城堡。 霍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看见戈沙克离开后,这才从躲避的墙后钻出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雪地向乔伊追了过去。 “嘿,乔伊!” “喂,等下我。” 连续叫了好几声,乔伊才转过头来。 他看见来人是霍法,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看魁地奇比赛?” 霍法踩着齐腿根的雪,气喘吁吁的追上乔伊。 “我这不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么,你身体感觉如何?” 一说起这个,乔伊烦躁的挥了挥手。 “别提了,我宁愿我那天直接死掉才好。” “怎么了?” “怎么?那些该死的家伙居然说我违反教工守则,私自带学生进入禁林,需要停职观察,观察期间还没有薪水。没有薪水,我的玛雅怎么办?” 乔伊越说越激动。 “我住院这些天,它身体虚弱的厉害......这些该死的欧洲人,好好的过日子会死么?一定要打来打去,我受够了!” 玛雅是乔伊上一代雷鸟塔拉斯下的一个蛋。 霍法本想安慰一下乔伊,但乔伊一通话说的霍法完全没法接,因为他自己现在也算半个欧洲人。 过了几秒,乔伊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叹了口气,嘟囔道:“算了,我干嘛跟你说。” 霍法没有介意,他追上去问道:“玛雅状态不好?” “差极了,你来看看它吧,说不定我圣诞节过了就会把他带回美国。” 郁闷的说着,老乔伊把霍法带回了自己的树屋。 现在禁林里的每棵树上,都被刻上了神秘的符文。 刚已进入禁林,霍法就感觉到处都是眼睛,看不见的眼睛。 乔伊闷闷不乐的说道: “该死的黑巫师,邓布利多和校长那些人在邻近的每棵树上都做上了防御标记,现在哪怕是学校附近多了一只老鼠,他们都会知道。很多神奇生物都感觉到了监视,它们都远离了这一带。” 两人爬上树屋,乔伊在客厅帮霍法沏了一壶茶,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在两人面前的茶几的藤篮中,是一颗灰白色的大鸟蛋,它比霍法上一次看到时的样子更黯淡了,上面的蓝色纹路几乎微不可查。 乔伊拿出自己的红褐色眼镜片,仔细的看了几眼鸟蛋后,忧心忡忡的揉着头发。 “在这么下去,可能我真的得辞职回家了。这里的环境对它太不友好了,天气也好,巫师也好。” 霍法赶紧拿过乔伊的眼镜戴在眼睛上。 在眼镜的透视下,霍法看见蛋壳内,那个胚胎明显的消瘦了下来。” 好像状态的确不好,霍法皱眉。你就没什么办法么? “办法当然是有,可惜在英国实现不了。” 乔伊担忧的说道: “我和雷鸟生活30年,对它相当了解。它在孵化的时候需要干燥炎热的环境,越干燥越炎热就越好。但现在这环境,太不适合它的成长了。” “难道不能模拟一个环境么?”就像......霍法用手比划了一下。“养殖基地里那些鸟类一样,用炉火还有魔法。” “这是神奇生物,又不是火鸡。” 乔伊恼火道: “即使能模拟出干燥炎热的环境,但是没办法模拟出它喜欢的气候,气候你懂么?那种闷热,压迫,风雨欲来,还有电闪雷鸣的氛围。” “美国亚利桑那州那种气候?” 霍法问道。 “没错,雷鸟最喜欢在那种环境下出生。” 霍法看着鸟蛋,又看看乔伊郁结的老脸。突然一个怪主意浮上心头。 “我好像有一个办法。” 霍法慢吞吞的说道。 “什么主意?” “我开学前在对角巷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家专门卖天气的店,各种气候他们都卖。打雷的,下雨的,沙漠,雨林都有卖,和真的一模一样。”(注:见第四章) “还有这种店?” 乔伊惊呆了。 “有啊,我亲眼所见,美国巫师界没有么?” 乔伊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霍法:“我们可以买一个,如果......” “多少钱?”乔伊直接问道。 霍法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五十个金加隆。” “五十个金加隆?”乔伊倒吸一口凉气。 “我在霍格沃兹一个月的工资就15个金加隆,每个月还要寄十个去美国,哪有那么多钱。而且这些可恶的校领导还因为禁林的事情,停了我的薪水。” 霍法苦笑出声。 说起来,这些巫师还真是接地气,懂魔法也丝毫不能改变穷这个事实。前世看小说的时候,韦斯莱家族就很穷,因为他们子女多。好像哈利波特毕业后过的也不算富裕,因为在魔法部上班没多少油水。 霍法握着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你为什么来英国工作?为什么不找个钱多的事呢?” “我美国家人太多,每天吵的我都心烦。当年塔拉斯也不喜欢我的家人,它喜欢清静。所以我就带它来霍格沃兹了。” “你子女很多么?”霍法又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 “17个。” 老乔伊伸直了腿,仰天长叹道。 霍法一口茶差点没呛着。 “多......多少?” “17个,17个。我可是摩门教徒,你难道觉得很多么?” “我管你什么教徒!”霍法惊呼起来,“17个,你怎么做到的,你的妻子.......” “我有9个妻子。” 老乔伊平静的说,“在美国那边。” 噗!! 一口滚烫的茶水从霍法嘴里喷了出来,吐了乔伊一脸。 那丝因为对方处境艰难而带来的同情顿时烟消云散,霍法一边咳嗽,一边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陌生的老男人。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迅速的崩塌,九个妻子,17个子女,那是什么概念?封建社会还是奴隶社会? 为什么1938年可以娶9个妻子,生17个孩子? “真的假的......?” 霍法沙哑的问。 “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乔伊恼火的拿毛巾擦着脸上的茶汁,说道。 “都说了我是摩门教徒,摩门教徒。我们教是允许一夫多妻制的。” 霍法恍然大悟。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追问道:“入教条件是什么?” 老乔伊被霍法表情逗乐了,他晃了晃脑袋,叹息道:“你才多大,就在想这些东西了。不过我可是提醒你,有些东西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美好。如果我真的很享受在美国的生活,我是不会来霍格沃兹做这种幸苦的工作的。” “废话,你经历过才可以在我面前感慨!” 霍法怒骂。“活该你缺钱,要我说穷死你都不过分,上帝已经给你开了九扇窗户了。是时候剥夺你一些东西了。” “人小鬼大。” 老乔伊无奈的打了个哈哈。 树屋的谈话莫名其妙的就完全偏离了方向。 霍法完全把雷鸟的事丢在了脑后,也把魁地奇的事丢在了脑后。 他一个劲的问老乔伊摩门教的细节,具体就是一夫多妻的细节,比如说妻子吃醋怎么办,比如说每天晚上怎么睡觉,比如问他多久换一个新老婆,宠幸妻子有没有什么讲究。 最后问的乔伊已经受不了了。 他怒气冲冲的起身,连赶带推的把霍法推出门去。 “臭小子,等你长大了再问我这些问题也不迟!” 砰! 门一关,霍法被推倒了树屋外。 欧洲冬天的冷风一吹,他稍微清醒了点。 这才想起自己不是答应阿格莱亚看她魁地奇比赛的么?怎么突然就跑来和老乔探讨起一夫多妻制的问题了。 他闷闷不乐的爬下树干,落入齐膝深的雪地里。他突然觉得人生好像凭空多了一个目标。 从霍格沃兹毕业后去美国,当个现代韦小宝。 一边走,他一边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可行性。 走到禁林出口,霍法扭头看向树林。他觉得自己不能让这老家伙就这么放弃霍格沃兹猎场的工作。 自己得把他留下来。 因铎上次给自己的钱还剩60个金加隆,应该可以去对角巷定制一个亚利桑那州的气候毛毯。 不过在此之前,自己应该先回魁地奇球场,也不知道那场无聊的比赛有没有结束。 …… …… 雪很大,雪地很深。 远处的魁地球球场的观众台高高耸立,四条巨大的学院的横幅在天空中飞舞,球场的立柱在鹅毛大雪中隐约可见。 比赛应该还没有结束。 霍法遮着眼睛,一脚深一脚浅,匆匆忙忙的往魁地奇球场赶。 可就在中途的时候,他看到远处的雪地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它在这遍地都是白色的雪地上,有些突兀。 有人站在雪地上。 霍法想了想,有些好奇的往那人方向走了过去,为何会有人在别人比赛的时候出现孤零零的站在雪地上,难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对魁地奇并没有什么兴趣? 没走几步,远处的那个身影豁然抬起头。 它看见了霍法。 两人远远的隔着风雪对视了一眼。 然后,它转身就跑,速度飞快。 霍法疑惑了一秒,随即大为惊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家伙刚刚站立的地方,是传送阵的位置! 这人有问题! 他嘎吱一下拔出双腿,霍法手足并用的在雪地上奔跑起来。 “站住!” 霍法大喊。 但对方丝毫没有停止脚步,速度反而越来越快,衣袍翻飞间,他身影在雪中愈发的模糊。 霍法抽出魔杖,跌跌撞撞的跑到刚刚那个人影站立的位置。 果然,雪地几乎整个的被掀了过来,露出下面深褐色的草皮。 草皮上坑坑洼洼,那隐埋在草地下巨大的废弃传送阵再次被翻了出来,遭到了史无前例的破坏。 每一个符文都被炸的粉碎,空气中满是狂暴的魔法元素,刚刚这片土地至少承受了十道暴力魔咒。 逮到你了! 霍法看了一眼那个模糊的背影,此刻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灰点,在鹅毛大雪中闪烁了几下后。消失了。 消失的方向正是魁地奇球场。 霍法想也不想追了上去。 这家伙才是导致他被施密特追杀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传送阵被破坏,因铎不会来霍格莫德找自己,如果因铎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不会无故招惹上三个德国黑巫师,更不会在禁林遇上黑巫师,连续两次死里逃生。 这家伙才是一切根源。 它究竟是谁!? 是施密特本人么? 霍法一边艰难狂奔,一边思索着对方的身份。 眼见前方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幽灵漫步! 霍法直接开启了能力。 随着世界变色,他整个人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阴影状态下他的速度极快提升,一步三米多的他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十秒后当他跳出潜行状态,他又毫不犹豫的再度开启能力。 连续20秒的高速奔跑让他接近了前方闪烁的灰色身影。 就在魁地奇球场的入口处。 霍法跟着他的脚印,一路冲进了魁地奇球场。跳出潜行状态的瞬间,霍法把手按在了对方肩膀上。 “嘿!” 那人猛地一回头,劈手推开了霍法。 就那一瞬间,霍法看到了一张面具,一张吊诡的苍白面具。 他一下呆立在了当场,一愣神的功夫,那面具人眨眼之间便再度冲了出去。 霍法一个激灵,还想再追。 然而就在这一刻,球场内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所有人全部都站起起来,有些人甚至从高塔上跳了下来,试图拥抱他们的队员。 亮丽的蓝色彩带在天空飞舞,雄鹰的标志在风雪中闪闪发亮。 解说员用嘶哑的声音吼道: “阿格莱亚,这位年轻的拉文克劳的替补找球手,在球队落后100分的情况下,挺身而出抓住了金色飞贼,挽救了球队的危机。用我们做梦都难以想象的高超技术。简直是难以置信,可以预见在未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拉文克劳队又多了一张属于自己的王牌。当然,斯莱特林队表现的…….” 解说员在台上滔滔不绝。 拉文克劳的人兴奋的奔走欢呼。 斯莱特林的人垂头丧气,满脸懊恼。 而霍法面色苍白的站在赛场入口,雪地上的脚印被这些狂热的球迷一冲,完全了无痕迹。那个模糊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空中,一些彩带和彩纸飘落,挂在了霍法脸上。 阿格莱亚举着金色飞贼和队友们在天空飞舞一圈,缓缓降落地面,人群的欢呼声更甚。 可是他们的欢呼却丝毫没有感染到霍法。 那人他见过。 见过! 几个月前,紫罗兰密室,那个教会自己幻身咒的人! 阿格莱亚在人们的赞美中举起了金色飞贼,冻的红红的脸上满是得意。 霍法站在人堆里呆愣愣的。 突然一只手从人堆里把霍法拽了出来,拽到了人群前方。 米兰达责怪的说道:“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 霍法回过神来,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候,阿格莱亚兴奋的举着闪动的金色飞贼来到霍法面前。 “你看到了么?看到了么?我最后那个倒骑扫帚的动作?” 霍法缓缓点点头:“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找球手。”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得意的笑了。 50,紫罗兰 接下来的好几天内,尽管天气越来越冷,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却都弥漫在喜庆的氛围之中,所有人都很佩服阿格莱亚力挽狂澜的行为。 而阿格莱亚也沉浸在装逼成功的喜悦之中,她每天骄傲的晃来晃去,如同一只求偶的雄孔雀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每当她偶尔路过霍法身边的时候,就会故意把话题往魁地奇上引。那潜台词仿佛在对霍法说---快夸我,再夸我一遍。 霍法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施密特.鲁特洛夫,他现在会有多讨厌这只好大喜功的膨胀孔雀。 好在他现在已经逐渐的习惯了这一切。 这货要是哪天低调下来,那才是不正常呢。 当然,霍法也不会就这么遂她的愿,真的去夸她。 和面具人的失之交臂让霍法一直都处在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之中。 禁林里的死斗后,他已经下定决心去主动做一些事情,来改变现状,来摆脱黑巫师的阴影。 但真做起来,霍法却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无数次回到了那个社团,试图找到那个面具人。 但这一切根本就是白搭。 他对那个家伙一无所知,既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想举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社团的画像上早已经空无一人,进都进不去。 想到至极还逃亡在外的施密特,想到禁林中针对自己的杀机,霍法总觉得心里有一根刺,一个疙瘩。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 …… …… 终于,学期结束了。 在一片静谧的早晨,独自留在宿舍的霍法迎来了自己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圣诞假期。 清晨,他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身上压了沉沉的一片东西。 起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给玛雅买的气象毯到了。 霍法起身打开了毛毯。 顿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甚至让人感觉置身沙漠一样干燥。 地毯上,是褐色的土壤,它沐浴在阳光中变幻颜色。依太阳光线的强弱,岩石的色彩则时而是深蓝色、时而是棕色、时而又是赤色,变幻无穷。 毛毯上空是聚集着一些令人压抑的乌云,其中响着闷闷的雷声。 雷声下的沙漠中立着柱状仙人掌,迷你猫头鹰躲在仙人掌上。仙人掌林内有一些西半球野猪,沙龟、大蝎子、发出嘎嘎声的响尾蛇和令人恐惧的大毒蜥蜴。 完完全全的缩小版的亚利桑那州气候。 霍法非常满意,这是他不久前那乔伊猫头鹰去对角巷买的。 看完气象毯,霍法正准备拿去带给玛雅,却发现毯子下面还有两个小盒子。 这就让霍法感觉有些奇怪了,他既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也没指望收到别人的礼物。 难不成还有人送礼物给他不成? 放下毯子,霍法打开了地上的两个盒子。 第一个盒子是纸质的,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雪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有一封信。 信上只有几个小字。 因铎,私启。 拆开的信件。信里只有薄薄的两张纸。 第一张纸。 【圣诞快乐,霍法,希望你一切安好。原谅我上次不辞而别,我不敢耳环和你联系。因为霍格沃茨依旧没有找到破坏传送阵的人,现在并不算安全。 戈沙克和我达成了协议,将传送法阵从猎场转移到了天文台。但我不确定这是否有效。因为即使霍格沃茨的帮助也没有办法阻止战火的蔓延。 外面的世界情况很不乐观,我已经转移到了美国的纽约。如果以后有空,可以来纽约见我。 因铎。 另,施密特可能还在英国一带,一定要多加小心,他能力诡异。千万不要离开学校的范围。】 霍法看完第一封信,拿出第二张纸条。 那不是纸条,而是一张船票。 船票上画着风景秀丽的热闹港口,还有玻璃大楼和沙滩上的漂流瓶。 英国伦敦泰晤士港-----美国纽约曼哈顿港。 (凭此票任何时间可以登船) 看完因铎圣诞送自己的礼物之后,霍法撇撇嘴,有点哭笑不得, 一张船票?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肖申克救赎里的瑞德和安迪。 对方是安迪,逃狱之后还不忘给正在监狱里的自己送一张船票么。还真是别致,不过坑了自己那么多,还想自己去找你,你想的美啊,因铎。 不过收到对方的来信,好歹让霍法心中对他的怨气消了一些。 要知道,这些日子每每想到坑货妖精,他可都是恨的咬牙切齿啊。 收好信件和船票后,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地上的另一个盒子。 相对于因铎的粗糙包装,这个盒子就显得很精致了,盒子是红木的,上面镶着着银色的奇特花纹。 把盒子翻了半天,没发现署名,于是霍法带着好奇拆开一看。 盒子里竟是一个漱口用的蓝色杯子,杯子上还绘着一个会动的山怪。那山怪居然拿着杯子在河边漱口。一副呆蠢呆蠢的模样。 霍法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把杯子塞回盒子,然后把盒子塞到了床底下,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玩意一次。 检查完礼物,霍法夹着自己的毛毯就出门了。 公共休息室外,雪花在窗外旋舞,扑打着结冰的窗棂。楼梯栏杆上都缠上了冬青和金属箔,甲胄的头盔里闪烁着长明蜡烛,走廊里每隔一段都挂上了一大束一大束的槲寄生。 霍法以为自己要去林中树屋才能见到乔伊,可他想多了。 当他走到门厅的时候就发现乔伊正独自一人挥舞着魔杖,往礼堂里搬着圣诞树,他已经搬了十一个了。 “乔伊。” 霍法从槲寄生下钻出来的时候吓了乔伊一跳。 乔伊稍微有些不自然,“你来干什么,我可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你可以攒着,等我成年之后就拉我进摩门教作为补偿。” “够了!”乔伊恼火的说,“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了,不要再亵渎我的信仰好么?我不会因为你年少的幻想就让你随便信教。” 霍法哈哈大笑,笑完,他把手里的毛毯塞给了乔伊。 “行了,这个给你,回去照顾好玛雅,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写信给我。” 乔伊接过毛毯,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霍法就消失在了槲寄生之下。 ....... ....... 东西送给了乔伊之后,霍法没有急着回公共休息室。 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是去做。 去霍格沃茨的社团塔楼。 这件事他已经连续做了半个多月了。 对于霍法而言,找到那个面具人,才是当前最生死攸关的目标。 敌在暗,已在明,这种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去社团塔楼要穿过学校礼堂,经过礼堂时。他看见汤姆里德尔抱着胳膊在礼堂门口,和几个绿袍斯莱特林说话。 当霍法经过的时候,他还轻笑了一声,“圣诞快乐,霍法。” 收到来自未来伏地魔的祝福,霍法一点都不快乐。 他只机械的回了一句:“你也是,汤姆。” 天气寒冷,窗外白雪皑皑的。像地上积雪一般厚重的寂静笼罩着整个社团塔楼,由于三分之二的学生都回去了,这里比平日里冷清太多。 出于谨慎考虑,霍法在来到这里的时候,给自己加持了幻身咒。虽然他不确定幻身咒对那个面具人有没有效果。 沿着塔楼一路走到角落。 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路上,连周围的油画都空空荡荡。 最终,当霍法来到自己目的地的时候。 这里和之前半个月每天看到的样子毫无区别。 不起眼的角落,空荡荡的油画。 霍法转了两圈,对毫无收获的一天并不意外。 无论有没有,他决定每天都要来一次。 他准备回公共休息室。 然而就在他走下楼梯,转过转角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来客。 这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头。他佝偻着腰,头顶半凸,眼神阴蛰。 阿芒多.迪佩特 现任霍格沃茨的校长。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只见迪佩特校长也扭头直直的向自己隐身的地方看了过来。 霍法暗道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隐身是为了防备面具人,可不想被校长拉去问话。 他当下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幽灵漫步状态。 迪佩特校长眉头顿时皱起。 大概过了五六秒,他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老了。” 他嘟囔了一声,和阴影状态中的霍法擦肩而过。 霍法冷汗都差点出来了,难道看破隐身是霍格沃茨校长的基本能力么? 后世哈利波特的隐身衣对邓布利多好像也不起什么效果。 然而,还没等霍法多感慨一下校长的强大眼力。 对方手里捏着的东西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 只见阿芒多.迪佩特负着手往前走,然而他的右手,却抓着一束花。 一束鲜活的紫罗兰。 51,邀请 看到校长手里那束花,霍法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 记忆如爆炸一般,纷沓而至,他想到在魁地奇赛场上电光石火的一幕。想到只有一个人的怪异社团,以及三个月之前,那个在社团密室中,缓缓换花的面具人,和那满墙壁的面具油画。 .......社团就你一人么?....... ......如果一个人可以做成十个人的事情,那另外九个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 哇,你还真是一个人做了十个人的事啊! 霍法咬牙。 该死! 那家伙和校长迪佩特又是什么关系? 难道传送阵的破坏是校长一手策划的? 怎么可能,这说不通啊? 缘由呢? 起因呢? 完全没有任何道理,眼见校长拿着那束紫罗兰越走越远,霍法咬咬牙,强行抑制住了自己想要跟上去的冲动。 不可以,他可以看破普通潜行。 而幽灵漫步只可以用三次,每次只能持续10秒。如果跟过去,大概率会被校长发现。 霍法不进反退,他远远的看着。 直到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打开了紫罗兰密室的通道。消失在了其中,他才缓缓的跟了过去。 画像中的女人依然没有回来,整个画像空空白白。 霍法不知道迪佩特是如何进去的。 但他开始忍不住幻想迪佩特在密室内做什么。 和那个面具人一样,给那些花瓶里面枯萎的花换一换? 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到底又是谁把黑巫师带进来的! 可恶啊...... 谜团开始纠结,未知的阴影开始扩散。 霍法按住自己的额头,稍微看了一会儿后便不甘的转身离去。 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他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回到拉文克劳的塔楼,霍法依然满脑子都在想关于那个怪异社团的事。 公共休息室内,一群女生正坐在角落聊天,她们穿着很正式,有人还穿着长裙和礼服,看起来是准备参加什么晚会一样,阿格莱亚和米兰达也在她们中间。 霍法没怎么注意她们,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校长迪佩特和他手里那束紫罗兰。 见霍法经过,阿格莱亚只是快速的瞥了他一眼,便扭头继续说笑。 而米兰达倒是从女生群中走了出来,拦住了霍法。并且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丢魂啦。” 霍法这才抬起头,注意到了米兰达。 她今天扎了个简单的短马尾,穿着典雅的束领礼服,看起来比平时要可爱很多。 “怎么了?” 米兰达先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女生,然后才笑嘻嘻的说:“你今晚有没有空?” 霍法想了想,“有,今天大家都有空吧。”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斯拉格霍恩邀请我参加他的圣诞晚宴,我们可以带人过去。” 好一会儿,霍法才反应过来。斯拉根霍恩的圣诞晚宴?这倒是很符合他的作风,他瞥了一眼那些穿着礼服女生中间的阿格莱亚。 不过那老家伙居然连成绩普通的米兰达也邀请了,是看在她是戈沙克孙女的原因么。 “然后呢?” “你和我一块去么?” 她落落大方的问。 霍法先是瞪大眼睛,随后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还是自己去吧。” 他现在真的没心情去参加什么斯拉格霍恩的晚宴,一方面他和这位魔药课老师真的八字不合,不想参加他的活动,二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迪佩特拿着紫罗兰的背影。 他更希望参加学校的正式晚宴,也许在学校圣诞宴会上,他可以再次见到迪佩特。他迫切的想找到面具人和校长之间的秘密。 霍法的果断拒绝让米兰达稍显愕然。 她愣了一秒后,耸耸肩。 “那....好吧。” 说完,她回到了那群女生中央。 ...... ...... 夜晚,只有一人的宿舍中,霍法从冥想中醒来,他决定去参加学校的宴会。 说起来他还是有一点小期待,对于圣诞节宴会。 毕竟开学典礼上的宴会之后,他还没参加过其他宴会。 路过礼堂时,白天乔伊摆的那12株圣诞树下,挤满了学生。 他们面色兴奋的互相交谈,霍法探头一看。原来树下面摆着成堆成堆的礼包。每个学生可以领一个。 新手礼包了解一下。 霍法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不知道打开会不会送自己一颗经验丹或者秘籍大宝剑什么的。 他也跟在同学的身后领了一个。 当然,打开礼包的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魔法秘籍。礼包里只有一个吱吱叫的小仓鼠,三管噼啪巫师礼炮,一个弹簧喇叭。 挺好的玩具,要是自己再小几岁估计会兴奋的跳起来,霍法心想。 而在礼物的最下面。霍法看到一个面具,圣诞老人面具。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面具,霍法却又忍不住想起那个雪地里的面具人。他无奈的揉起了太阳穴。 自己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一天不想那个家伙会死么? 周围很多学生都快乐的拆开礼包,戴起了礼包里各式各样的面具,互相嘻嘻哈哈。 有人礼包里是圣诞老人,和霍法一样,戴上后会有大把的白色胡须。有人戴着驯鹿的脑袋,有着长长的鹿角,鹿角上的铃铛叮咚作响,还有人头上顶着雪橇和袜子。这些巫师玩具做的活灵活现,比麻瓜的面具戴起来真实多了。 看着同学们快乐的哈哈大笑,霍法却眉头越来越皱。很奇怪,他没办法从同学的玩闹中感受到什么快乐。 那些大大鹿角在墙上投射的影子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有一种怪异的口渴感。这让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好一会儿,从那种怪异感觉中缓过来的霍法准备去礼堂。 可就在这时。 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气味。 一种他熟悉,但遗忘的味道。 和上次在猎场雨中的气息一样。 他又使劲晃了晃脑袋。 有什么细节是自己不曾记起来的。 冥想法开始运转。 精神的触手翻遍了记忆的每个角落。 霍法终于想起来了那股味道。 社团密室。 是紫罗兰的花香。 猛然一转头。 于此同时。 在一群嘻嘻哈哈的学生的中央。 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它正歪着脑袋盯着自己呢。 瘦削,矮小,模糊。 面具下的身影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仿佛周围所有的人都看不见它的存在一样。 苍白面具上的表情。 是耻笑? 如同按下了弹射起步的开关,礼包里所有的礼物从霍法的掌心落下,小仓鼠落地就吓得吱吱乱窜。 “站住!” 他大吼一声,惊得周围所有人都对霍法看来。 他一脚踩爆了圣诞面具,拔腿追了上去。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对方跑掉了! 他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在黑暗中算计着自己。 对方却只是歪了歪脑袋。 转身悄无声息的侧身消失在了人堆后。 霍法轰隆一下撞开几个拿礼物的学生,跟着那个背影一路狂奔而去。 那人走的看似很慢,但实则速度极快,霍法只能不远不近的跟在对方身后。 即便如此,霍法也没有使用幽灵漫步。 幽灵漫步消耗太大,他还要留着底牌,提防对方对自己的威胁。 他们穿过了富丽堂皇,点满蜡烛的礼堂,穿过了槲寄生下的魔法走廊,又穿过了堆满各色雪人的学校空地。 来到另一座塔楼的旋转楼梯,一群赫奇帕奇学生说说笑笑的走了下来,面具人一个旋转侧身从他们中间滑了过去。 霍法对他们焦急的说道:“拦住它,帮帮忙!” 然而那群赫奇帕奇的学生都傻眼了,他们面面相觑,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霍法。 “拦住什么?” “你在追谁。” “为什么不去宴会?” ...... 眼见那个身影又有消失的趋势。 霍法只能暗骂这群赫奇帕奇和瞎子一样。 他用力从人堆里挤了出去,继续追击。 一路连穿三座塔楼。 渐渐的,两人的位置越来越偏僻,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 那个身影在楼梯上越跑越高,它没有什么目的性可言,但每经过一栋塔楼的顶端,都要停下来。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可当霍法和它距离接近时,它又会急速溜走。轻盈飘逸的就像一阵微风。 霍法眯着眼睛,正想自己是不是该用一次幽灵漫步的时候。 突然,前面的身影停住了脚步,它猛地扭头望左边一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威胁。 随后它迅速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霍法一个急刹车转过拐角,却发现转角的高耸走廊一个人也没有。它竟然又消失了。 空荡荡的只有一群油画里的人好奇的看着霍法。 “小朋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在找谁?” 没有理会油画,霍法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眯起眼睛,微微转动脑袋。 他看不见对方,但霍法知道,它并没消失。那股气息还在。它就在附近,但已经完全隐匿了身形。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使用幻身咒。毕竟幻身咒还是它教给自己的,自己会用,它必然也会使用。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快速跳动的心脏,抽出魔杖,缓缓的在走廊里行走。 一边走,魔杖的外形缓缓的改变,变成了一把锋利的短剑。 52,不可见之人 此刻,楼下的圣诞宴会已经开始,城堡外的雪地上,很多巫师点亮魔杖,在雪地歌唱。 五光十色的烟火绽放在空中,形成各种各样动物的形状。 绚烂非常。 但在城堡的顶端黑暗的走廊中,霍法缓缓的走动。 月光透过城堡塔顶哥特的窗棂洒在地上,横着形成一道又一道均匀的光斑。而空中不时绽放的烟火又把霍法的脸映照的忽红忽绿。 他和城堡下的世界被一道无形的气息割裂开来。他保持着警惕,冥想法无时无刻不在运转。 精神极度锐利。 短剑在他行走的过程中慢慢变成一把太刀,刀尖在地上擦出一道细微的划痕。 绕过转角,霍法突然站定,他眯眼扭过头去,一丝若有若无的交谈传入他的耳中。 “......魔法部派谁来了.....” 声音有些熟悉。 有人过来了,是学校老师。 霍法收起了冥想法,手里的太刀变回魔杖。他往墙角一贴,躲在了一副铠甲的后面。 那交谈的声音渐渐变大。 随后,两个穿着长袍的人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 一个高大,一个瘦弱。 两人霍法都认识,居然是邓布利多和迪佩特。 迪佩特边走边问:“......艾伯特过来了?” 邓布利多:“嗯,他现在去找斯拉格霍恩了,你知道的,他们学校里是同学。” 迪佩特一时间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要我过去一下么。” “去一下吧,阿不思。我感觉你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保护好他,不要让他在霍格沃茨出事,魔法部最近盯的很紧。” 说话间,两人越来越近。 霍法了然,怪不得那个面具人躲了起来。 面对霍格沃茨上下两任校长,霍法也不敢犹豫,直接开启了幽灵漫步,进入了只有灰白二色的阴影世界。 两人从盔甲旁走过。 邓布利多有些担忧的问:“五月份又要出去么?” “没办法的事,今年的局势已经十分严峻,奥地利魔法部已然崩溃,再不签署协议,只怕就迟了。” 邓布利多:“那我.......” 迪佩特:“我让阿德贝跟着我,你不和我一起去,我们人手不足。在我走之后,你把学校的事安排好。”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霍法缓缓的退出了阴影状态。 邓布利多:“如果紫罗兰那些人还在,肯定不会......” “这和你无关,阿不思。过去的事就不用说了,你先去斯拉格霍恩那里。” “好。” 说完话,远处的迪佩特打开了一道滴水怪兽状的石门,消失在了其中。 而阿不思.邓布利多则站在原地,沉默的站了好久。他皱眉抬着脑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霍法缓缓的后退,他没有想到面具人来的地方是校长办公室的位置。 无论霍格沃茨前后两任校长为什么在这里谈话,但这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一年级学生可以掺和的。 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霍法退到了走廊的底端一副钢铁甲胄旁边后,稍稍松了口气。 离开这里就好了。 可就在这时,那股怪异气息突然浓烈。 他抬头一看。 在塔楼的上面一层的栏杆边。 面具人正冷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寂静了一秒后。 它嘴角咧出一丝讥讽,随手扔出一颗石子,击中了霍法身边钢铁甲胄的脑袋。 铛。 这不大的声音在夜晚的走廊内,清脆,响亮。 对方这种时候居然还想陷害自己。 霍法呆滞了一秒钟,随后硬生生的压下了自己逃跑的欲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楼上的人影。他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逃跑? 远处,邓布利多豁然扭过脑袋。 他眨眼就在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霍法的身边。 一高一矮两人同时盯着二层的人影。 那个诡异的身影就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淡定的对霍法笑了笑,施施然的离去。 邓布利多眉头紧锁,但却丝毫没有阻止。 看着旁边高个男人凝重的表情,一丝不详的预感出现在霍法的心中。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好像除了自己。 没有人可以看见那个身影。 良久,邓布利多低下脑袋,看着霍法:“你怎么在这里?” 他口气平静,没什么波澜。 “我迷路了,先生。” 霍法低着头说。 邓布利多嗯了一声,不是很在意,他眼神的余光还是停留在二楼。 “原来是这样,你吃过晚餐没?” “没有。” “唔,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邓布利多终于不再注意楼上,他拍了拍霍法的肩膀,自然却不容辩驳的说。 “去哪儿?” 霍法问。 “去你魔药课老师那里,问他要一杯家养小精灵的陈年美酿。” 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 说完,他带着霍法大步走在前面,离开了这片区域。 霍法一步三回头的跟在邓布利多的身后,面具人早已不见踪影。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 终于,当他们离开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塔楼后。 霍法忍不住抬头问道:“您有看到过什么异常么?” 邓布利多脚步顿了一下,他稍稍有些惊讶。 “嗯,你也感觉到了?” “嗯。” 霍法点点头。 但邓布利多并没有追问,他捏着自己赤色的胡须,感慨道:“精神高于常人的巫师在年轻的时候总能察觉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那种捉摸不定的魔法物质,游离在现实和虚幻边界的幽灵。这是天赋,也是诅咒。” “你看见了?”霍法问道。“那个......” “我看不见,能感觉到并不代表能看见,我已经老了。” 邓布利多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有些时候看见异常不是好事,巴赫,你现在还年轻,应该把精力放在现实的朋友身上。” 看不见? 即使霍法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凉了半截。 他回忆起自己和那个面具人的三次见面。 第一次在紫罗兰密室,它直接从画里钻了出来,自己没有怀疑太多。 可现在想来,那根本就不正常。即使是巫师也不能直接从画像里出来,迪佩特都要打开画像才能进去。 而且,它从来都是一个人,即使站在人群里,其他人也会对它视而不见。 比幽灵还幽灵。 走下塔楼,他还想再问点什么,但邓布利多已经快步走向前去,热情洋溢的和几名巫师打起了招呼。 他们来到了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 斯拉格霍恩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但他却和往届的斯莱特林的院长不同,他的办公室不在地下室,而在城堡三楼。紧挨着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梅乐思的办公室。 可能是斯拉格霍恩认为这里更适合聚会。 打完招呼,经过了两个收请柬的家养小精灵,霍法看到了斯拉格霍恩。 他挺着大肚子,穿着紫色的吸烟衫,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口和人聊天。 看到邓布利多带着霍法出现,他表情稍微有些愕然。但他立刻收起了表情,快步来到了邓布利多身边。 而邓布利多则推了推霍法。 霍法会意,独自进入了办公室。给他们留下了聊天的私人空间。 不知道是本来如此,还是因为施了魔法,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比一般教师的房间大得多。 天花板和墙壁上挂着翠绿、深红和金色的帷幔,看上去像在一个大帐篷里。 房间里拥挤闷热,被天花板中央挂着的一盏金色华灯照得红彤彤的。灯里有真的小精灵在闪烁,每个小精灵都是一个明亮的光点。 几个谈兴正浓的老男巫头上笼罩着烟斗的青雾,一些家养小精灵托着沉甸甸的银盘走来走去,它们正在准备餐桌。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小。他们都穿着礼袍。 霍法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米兰达和阿格莱亚,她们被一群高年级学生簇拥在一起。 穿着礼袍,打扮的都很好看,一个高贵漂亮,一个小巧可爱。 这让霍法稍微有些不自在,因为他没有礼袍,只有校袍。 霍法还看到了一棵挂满彩球的松树旁看到了汤姆.里德尔。 他那孤儿院的对手此刻俨然变成了男性交际花一般的存在,他虽然穿着普通,但不俗的气质和英俊的外表却吸引了不少长辈驻足。 再加上他现在彬彬有礼的谈吐,没有人可以把他和未来的黑魔王联系在一起。 阿格莱亚一眼就发现了霍法,她表情有些愕然。随后她有意无意的贴在米兰达耳边说了两句。 米兰达立刻转头一看。 但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对霍法点了点头。 霍法有些尴尬的对她点了点头。 人家当初邀请自己来,自己没来。 结果半路上又被邓布利多带来了。 站在米兰达的角度想。 霍法觉得自己很下贱。 不久后,餐桌准备完毕。 和下面的礼堂不同,这大概是有些类似于家宴的形式,虽然没有礼堂里的那么宏达热闹,但胜在精致考究。 十几个家养小精灵在霍法脚下来回穿梭,每个小精灵的头上都顶着银色的餐盘。 想必斯拉格霍恩这种人应该不太喜欢打一个响指,食物出现,再打一个响指食物就消失。他喜欢排场,喜欢传统。 不过这也给了霍法真正观察传统西方节日的机会。 塞着松露的火鸡,整齐堆放的烤鹌鹑。一叠叠浓稠的肉酱,烤熟的奶油玉米粥,切成十几块的碎肉馅饼整整齐齐的放在盘子里,上面装点着草莓酱。十几份用小瓷具装着的杏仁布丁,大概是一人一份。 霍法还看到了一只烤乳猪,那只乳猪的嘴里还叼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不得不说卖像奇佳。 看着面前的各色食物,霍法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他追那个无面人的时候,跑了至少有四十多层楼。 但尴尬的是,由于他没有参加过这种私人宴会的经验,也没什么朋友。更没人和他讲什么注意事项,所以他暂时不知道该坐什么位置。 53,最后的宁静 他想去问一下邓布利多自己该坐哪儿,但邓布利多早已消失在了人堆里,毫无踪迹。他甚至都没有来桌子上坐着。 眼见周围人陆陆续续的就坐,霍法心里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了,这人群中的割离感比赫尔海姆的冷风还要让他难受。 不过,意想不到的解围者突然出现。 阿格莱亚不经意路过了他的身边,稍微咳嗽了一下,指着一个位置说。 “坐那儿去。” 说完她就离开了。 霍法默默的坐了下来,坐下后过了十分钟,阿格莱亚和另一个高年级女生说说笑笑的过来了,拎着天蓝色百褶长裙坐在了旁边。 她没有表现出和霍法很熟的样子。事实上,绝大部分时候,阿格莱亚都会假装他这个人不存在。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和他关系有缓和的迹象。 她一直在和旁边的人聊天。这个年代的小孩社交就像后世的小孩玩手机一样,几乎就是本能。 人群聊天的话题是一名叫艾伯特.布特的男子。 他是魔法部的国际事务司司长,是斯拉格霍恩请来的圣诞节贵客。相传这两人在霍格沃茨时期是同学。 “真不敢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居然连艾伯特.布特都能请来。” 一个高个男生说道:“我叔叔请他好几次都没有请到,他太忙了。” 桌对面的米兰达笑道:“布特?我听说过他,是一个不错的政客,有名的和平主义者。” “是啊。”阿格莱亚笑着回答。 “我听说,他正在准备和德国签一份和平协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倒认为魔法部的做法有些冒失.......” “我不是很赞同......” 周围人纷纷发表对魔法部时政的看法。 霍法不相信打嘴炮的政治,对周围学生争论的话题也没什么兴趣。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阿格莱亚身边,一言不发,用手指抠着桌子下面的桌布。 过了一会儿,见周围人都聊开了。 阿格莱亚突然低头不屑说道:“布特是一个软弱的废物,他的政策除了妥协就是抗议,什么都没有。” 霍法诧异的抬头,阿格莱亚又和别人聊起来了。状态切换之快,让霍法都不确定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门口传来热烈的掌声。 胖乎乎的斯拉格霍恩牵着一个稍微有些秃顶的中年巫师走了进来。 那名巫师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相当的高兴。 斯拉格霍恩拉开一个椅子,声音洪亮的说:“艾伯特,坐这里,今晚我专门为你准备了小宴会。” “哦,你真是太贴心了,从部里赶来可把我累坏了……”中年巫师说。 两人一直握着手,勾肩搭背。他们身边很多人都在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 艾伯特.布特,魔法部国际事务司司长? 霍法多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心里有些同情他。 在这个年代做国际事务司司长,真的不是一件美差啊。战争时期,这些高官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舆论的攻击对象,更有甚者,小命不保也是正常的。 后世伏地魔战争时期,连续两任魔法部部长都没有好下场,其中一位还被折磨致死,更别提这些普通的司长了。 他坐下没多久,桌上人就坐满了。 但邓布利多依旧没有出现。 霍法可以看到米兰达坐在了国际事务司司长艾伯特的身边,一直在和他聊天,一副小迷妹的表情。 阿格莱亚的身边凑过来了好几个男生,他们似乎都想和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坐的更近一些。为此,他们还用嫉妒和不满的眼神看着霍法。 在他们眼里,霍法一定是一个提前赶到这里,并迅速占据有利地形的裙下之臣。 吃饭前,众人开始祈祷。 霍法压根不懂该祈祷什么,他跟在别人后面双手合十,嘴唇开合,滥竽充数。 斯拉格霍恩刚说完祷词,一旁就有人对霍法的身份发出了质疑。 “这位是…….?” 一个膀大腰圆的三年级男生问道,他满脸都是不满的神色。 好像霍法抢了他的位置一样。 霍法还没说话,连阿格莱亚也没来的及说话。 “他叫霍法.巴赫。一个变形高手,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么?” 出人意料的,帮他说话的居然是汤姆.里德尔。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姿态非常优雅的说道:“没听过他只能算你孤陋寡闻了。” 周围人都面面相觑。 霍法有些尴尬,说实话,他宁愿被所有人遗忘也不想被伏地魔记住。 当然了,无论汤姆怎么说,他现在还不是未来的伏地魔,现在是他只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色,和霍法一样。 而此时餐桌上的主角正是斯拉格霍恩和艾伯特。 霍法也不管周围人在聊什么,对他有什么看法,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吃饭。 一开始的时候,霍法的注意力在食物上。一方面他确实饿,二是别人说的那些花边新闻和他既没关系,他也不感兴趣。 可酒过三巡后,国际事务司的司长喝的有些多,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话也越来越多,话题也越来越偏向一些敏感的区域。 艾伯特:“霍拉斯,嗝......我在魔法部国际事务司工作,知道一些更超前的信息,我是听说,霍格沃茨抓到了两名国外巫师,并且把他们关在了学校里,这.....嗝......是真的么?” 艾伯特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轻声惊呼,霍法切牛排的手一顿。 两名外国巫师,他当然知道。那一定是邓布利多抓住的两个施密特.鲁特罗夫手下,难道这事魔法部已经知道了么? “啊?有这事.......”斯拉格霍恩干笑两声,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老朋友,这是不对的,”艾伯特喝了一口酒,直勾勾的看着胖院长。 “也许那些国外巫师确实有些粗俗,不通礼数。但是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及早提交魔法部为好。” “这种事情,艾伯你应该去找迪佩特校长。他……” 一听斯拉格霍恩说起这个,艾伯特有些恼火。 “阿芒多很忙,自从他1793年成为霍格沃茨校长之后,他每天都很忙!连福利部长想见他都很难。” “我可以理解,艾伯。” 斯拉格霍恩息事宁人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艾伯特仰头把酒液一灌而下,脸色微红的打了个嗝。 “总而言之,霍格沃兹的态度和立场和现在部里的基调并不一致。上一次的霍格莫德事件,福利部长更希望通过谈判来解决。” 斯拉格霍恩一听话题有些敏感,立刻打起了圆场。 “那是自然的,迪佩特校长和我们四大学院。历来都是对魔法部的工作十分支持。你知道的,赫克特.福利也好,还是此前的洛坎.迈克莱尔德也好,我们都是……” “是么?”艾伯特狐疑的问: “我可是听说,你们在天文台有一个传送阵,专门往一些非常敏感的地区输送年轻巫师。比如玻里尼西亚,马提尼克,黑戈兰岛。” 他晃了晃酒杯。 “这样会影响到各国巫界的和平,斯拉格霍恩,你要多向迪佩特校长谏言才是。” “哈哈,当然--嗝。” 斯拉格霍恩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转到了汤姆里德尔的身上,他用粗盘的手指递给了里德尔一个碟子。 “多吃一点鱼子酱,汤姆,对你有好处。” 艾伯特还在唠叨。 可霍法却开始有些不安。 他坐在角落,用餐叉面无表情的在冰淇淋上划着圈圈。 越想,他就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终于,霍法缓缓放下餐叉,他知道那种不安感从何而来了。 天文塔。 在因铎给自己的信中,明确告诉了自己,霍格沃茨新传送阵被安置在了天文塔。 现在艾伯特又提到了天文塔。 他知道那个面具人在找什么了。 雪地中,它炸错了地方。 现在,它正在找正确的传送阵位置。 转头一看,在艾伯特枯燥的政治宣言中。周围其他人都心不在焉的听着,斯拉格霍恩有些尴尬,米兰达手掌撑着腮帮子,阿格莱亚撇着嘴,一副暗自不屑的表情。 汤姆里德尔倒是在桌上玩着餐叉,饶有兴致的听着艾伯特说话。 霍法缓缓站了起来,他轻声对阿格莱亚说: “我去上下厕所。” 阿格莱亚唔了一声。 霍法抱歉的冲周围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餐桌。 刚一出门,他便从腰间抽出了魔杖,在自己手臂上敲了一下。 “迪丝勒隼门特。” 随着轻声的咒语,霍法身体消失在了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中,他悄没声音的溜出办公室,在城堡中大步奔跑起来。 他要去天文塔看一看。 54,黑暗的灵魂 霍格沃茨内亮着明亮的烛火,但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家,城堡十分冷清。 天文塔在城堡的西侧,霍法对那个地方有些印象,因为拉文克劳的塔楼和天文塔都是霍格沃兹的高塔,中间还有几道高空走廊连接在一起。 在拉文克劳塔楼魔法阶梯帮助下,霍法一截截迅速抬高自己的位置。 接近天文塔之后,这里的景象开始出现变化。墙壁上一张张油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窥镜和星象仪。 这些星象仪在通道间缓缓旋转,发出滴滴答答有规律的轻声,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运作。 霍法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仔细的搜索着传送阵可能存在的位置。 找了一会儿,霍法没有找到传送阵,但是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张油画,走廊里唯一一张油画。 这是一张古怪的画像,其他的画像中,都是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聊天说话。 而这张画像中则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成年巫师。 这对男女应该是恋人或夫妻,男人有着灰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女巫则有着栗色的头发,柔美的外表,她慵懒的靠在男巫怀里,她似乎一眼看穿了霍法的潜行状态。 “圣诞快乐,孩子。”她轻声说道。 然后周围便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滴滴答答的星象仪转动的声音。 霍法眉头皱起,取消了潜行,他盯着画像中的男女。 他在画中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他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终于,一个小细节让他脑后汗毛竖起。 他戴着一个银质的耳环,和自己一样。 很多很多天前因铎一句不经意的话闪电般的划过他的脑海。 ‘我的上一任朋友也戴着耳环,他叫尼蒙.......’ 尼蒙。 自己当初在社团教室搜查社团时,也见过这个男人,那这么说来,旁边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了。 毫无疑问,这张画像后必然有什么乾坤。 可能是通向天文台顶端的密道,或是关押黑巫师的囚牢。 但通过这张画像是需要口令的。 霍格沃兹的画像中,唯有拉文克劳的休息室是需要解谜才可以通过。但其他的的画像都是需要口令才能通过,而且口令还会定时更换。 霍法揉起了脑袋,他不害怕解谜。 但对于完全未知的口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通道里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霍法迅速一转头,整个人立马消失在了空气中,进入了潜行状态。 一穿着灰袍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纤细瘦弱,带着一张诡异的苍白面具。 正是霍法追踪的很久的目标。 更诡异的是,它走过窥镜,窥镜里却照不出它的影子。 霍法贴在墙上,手指握紧魔杖,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水。 真实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对方身上却有一种极强的不真实感,霍法甚至感觉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 “秩序。”面具人站在画像前,毫不犹豫说出了口令。 画像中的男人微微一笑。 “圣诞快乐。” 说完,他缓缓滑开,漏出潜藏在画像后的甬道。 面具人钻进了画像,画像再度合上。 尼蒙,秩序? 霍法晃了晃脑袋,强行让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什么感觉,但是却不敢确定。 霍法咬咬牙,解除了幻身状态。 “秩序。”他也对画像说。 画像缓缓打开。 霍法二话不说钻进了甬道,他一定要搞清楚缘由。 面前的是一个石质的旋转楼梯,霍法顺着阶梯一路往上。 尽管内心疑惑,焦虑,不解。但当霍法走进这个房间里时,他还是被惊讶到了。 他本以为这里直通天文塔顶,或者是某个收监犯人的牢房,可没曾想,这里竟然是一间办公室。 相对于刚刚富丽堂皇的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这是个圆环形状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有一张普通的木桌,一个书架,一个旋转扶梯,书架上有一些书籍。还有墙上一排排的油画。 除了这些东西,办公室里别无他物。 如果不是办公桌上的几份文件叠的整整齐齐,霍法几乎都要以为这间办公室遭到了盗贼的洗劫。 他顺着墙上的油画缓缓看了过去。 这些油画按时间排列,每张油画下都被标注了时间。 最开始的油画里是一个骑在飞天扫帚上的少年。他长的和阿德贝.戈沙克有七八分像。 他的油画有十几张,从上学,到毕业,到结婚。 那个少年变成青年,油画也变成了会动的老式黑白照片。 往下一排,照片中的青年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进门油画上的女人。 霍法在男女消失的最后一张照片前停住了脚步。 尼蒙.戈沙克 (1901---1928) 艾莉丝.戈沙克 (1903---1928) 霍法脸色苍白的抬起头。 这间办公室主人的身份十分明确了,正是拉文克劳院的院长,阿德贝.戈沙克,而妖精上一任伙伴竟然是院长的儿子。 学校把传送阵放在了院长办公室。 那么面具人....... 这时,旋转楼梯的上方,叮咚一声脆响传来,如同铁链断裂。 霍法反应了过来。 不好,米兰达! 他三步两步的冲上了旋转楼梯,发现通往屋外的铁门现在已经被魔咒切坏,两条钢链散落在地。 霍法猛的推门冲了出去。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平台,平台上有十几根用于观测星象的粗大石柱。 冰冷的夜空下,无数蓝色符文在月光下闪耀着黯淡的光芒。 而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此刻正站在平台的中央。 天空中,黑绿色的漩涡密布,中间不时有诡异的光芒闪过。 面具人高高举起了魔杖,魔杖顶端闪耀着刺目的绿色光芒。 空气中的魔力流动简直令霍法窒息,这种感觉他只经历过一次,那是在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外,他在汤姆里德尔的身上感受到类似的魔力。但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可怕。 霍法结束了潜行,他猛的抬起了自己的魔杖。大喊道:“米兰达,住手!” 听见呼喊,面具人魔杖上的光芒渐渐熄灭,它缓缓转过身,脸上那张怪异苍白面具一如既往的讥讽。 “你找谁?” 对方淡淡的问。 “我找你!” 霍法大声说:“米兰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认错人了。” 那面具人歪着脑袋打断了霍法。 “认错了?你在听到查尔斯.克劳奇离开球队之后,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雪地中检查传送阵。当你从艾伯特口中听到霍格沃茨在传送阵在天文塔的时候,你立马就离开了宴会。” 霍法压抑着胸口的怒火: “米兰达,是你放黑巫师来杀我的么?” “是我,但你还是认错人了。” 说完,面具人闪电般的一挥魔杖。 一抹紫光转瞬而至,它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一直警惕的霍法立刻就地一滚。 “迪斯勒隼门特!” 霍法进入了幻身状态,朝面具人狂奔而去。 幻身咒么......面具人眯着眼睛。 “毫无意义。” 它速度极快的再挥魔杖。 “炽热焦土!” 地面出现了大片的火焰,它们高高喷涌而起,形成一扇扇橘红色火墙。 空气中温度迅速上升,天台上的坚冰迅速溶解。 霍法从没见过这样的法术,他只能迅速跳上石柱,从空中跃过火墙,随即抬手一记昏迷咒。 “昏昏倒地!” 对面动都没动,横起魔杖。 “禁魔护盾!” 昏迷咒的红光打在了一道看不见的波纹上,消失无形。 霍法想潜行偷鸡的想法顷刻破灭。 面具人站在透明护盾后,笑道:“你只会教科书上的咒语么?仅凭这样你可打不过我。” 对方比想象中的棘手,霍法没有放弃,狂奔中他伸出手掌,魔力迅速的灌注进入魔杖,他的魔杖转瞬间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阔剑。 他提着大剑就向对方斩了过去。” 面具人后退一步。 “变形术,有意思,三重铁甲卫。” 咚! 咚! 咚! 三声闷响,三个全身冰蓝色钢甲的幽魂骑士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天文台地面之上。 喝! 随后怒吼,它们一合盾牌,四面八方的牢牢的把面具人保护在了其中。 霍法拖着阔剑砸在盔甲上。 轰! 剑盾相交,冒出一长溜的火星。 这一下震的霍法胳膊发麻,差点吐血。 那三个幽灵铁甲的防御力一看就不是盖的,这完全不是普通的铁甲咒。 “真不愧是邓布利多的得意门生,有点东西啊。” 面具人淡漠的声音从盔甲内传来。 “闭嘴!” 霍法连续后退,加大了魔力的输入,巨剑在他手中极速变化,变成了一把重重的巨锤。 随后,他连续三个踏步,再度一冲向前,抡起重锤,轰隆一声砸在了盔甲之上。 咚!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其中一个铁甲骑士硬生生的被砸飞了出去。 盔甲之后的面具人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它十分果断的后退了一步,另一个盔甲骑士迅速上前补缺。 但还是慢了一步,霍法收回魔杖,开启幽灵漫步。三步两步从缺口冲了进去,一把抓住了它的冰冷的手腕,一错一扭,拽下了它的魔杖。 随后霍法右手急速挥动,魔杖瞬间化作金属,包裹了他的右臂上,变成了巨大的银色狮头拳套。 轰!! 狮头上勾一拳砸中了面具人的下巴。 霍法怕对方是米兰达,所以这一下他只用了七成力。 但即便如此,它却如同纸片糊的一般,面具粉碎。整个人倒飞出去,在天空翻转了三四圈,重重砸到在地,翻滚了几下。脖子都弯掉了。 兔起鹘落之间,情况发生翻转,用了一半魔力作为代价,霍法缴获了对方的武器,将它击倒当场。 霍法瞪大眼睛,飞速后退,和对方拉开了距离。他自己都没想到对方如此不堪一击,摔的这么夸张。 不过他也不好受,连续的奔踏让他体力消耗很大。 圣诞夜风雪之中,天文台陷入了静谧的状态。 良久,霍法见对方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以为自己把它打残了。 “米兰达!?” 他皱着眉头侧步缓缓走近。 然而对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软弱,它撑起手臂,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看向霍法。 “米......我cao!” 霍法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吓了一大跳。 面具下,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或者说,完全不是脸。 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嘴,竟然和自己在冥界赫尔海姆看到的那些驮碑怪物有些像!! 霍法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怪物,感觉自己疯了。 “你.......他妈到底是谁?”霍法震惊的叫了出来。 无面人爬起身来。 “你猜。” 55,惨败 “你猜。” 失去魔杖的无面人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被拳套砸弯掉的脖子。 咔咔。 它强行把脖子扭回了正常的位置,然双手自然下垂,站在天文台中央,歪着脑袋,只有嘴巴的脸孔牢牢‘盯’着霍法。 霍法保持着极度警惕的姿势。 不知为何,他夺走了对方的魔杖,却一点安心的感觉都没有。 活动完脖子后,无面人鼓起掌。 啪! 啪! 啪! 鼓完掌,它淡淡道:“真熟练啊,霍法.巴赫。半学期之内,你也成长了不少。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霍法牢牢的捏住魔杖。 “我是谁,重要么?” 对方看都没有看自己的魔杖,它信步闲庭的向霍法走来。 “变形术,可以躲避伤害的隐身咒。我很好奇,你的魔力还够么?” 霍法他后退了一步。 “你可以试试。” “你不用虚张声势,我太了解你了。你的优点,你的软肋,我明白的一清二楚。” 无面人摇了摇头。 “可你呢,你对我了解多少?你又要怎么战胜,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对手。” 说完,它直接抬手,五指并拢,对准了霍法。 “磷火子弹。” 五颗细小的火球从它掌心旋转而出,在巨大的魔力波动下,瞬间被压缩成一颗子弹大小的蓝色火珠。 它一甩手掌! 火珠闪电般向霍法射而来。 巨大的魔力波动让霍法的头发疯狂摇摆,他咬紧牙齿,惊的脸上的肌肉都快抽搐了,他完全没料到这一下。 无杖施法!? 这家伙这么妖孽么? 那自己花了近乎一半魔力夺走的魔杖还有什么意义? 火焰子弹威能无与伦比。 留给霍法的选择并不多。 幽灵漫步! 就在霍法消失的瞬间,那指头大小的蓝色火焰直接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爆发出冲天的火光和巨大的爆响。 戈沙克的办公室顶部一下被整个掀飞,石质碎片在天空狂舞。 这还没完。 霍法拖着阔剑在天文台迅速移动,而无面人一见霍法消失,它急速后退。嘴巴在无声的计算着时间。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幽灵漫步十秒钟一过。 它十指交叉。 “洪流结界。” 巨大的浪潮莫名从地面开始涌动,整个天文台突然化作了幽蓝的深潭。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的瞬间直直的往下沉去。 靠!他脸色变了又变。 所幸旁边有一根石柱,他勉强攀住天文台的石柱才没有落入水中。 对方的战斗天赋简直可怕的令人发指,自己只是施展了一次幽灵漫步,它就算准了自己幽灵漫步的时间。 这一切还没有完。 无面人站在汹涌的波涛之中,单手按下。 “鲨噬。” 然后,一只黑影从深潭中出现,瞬间变大。 轰!! 水花四射之中,一只巨大的鲨鱼头突然从深潭中钻了出来,张开了血盆大口,整个吞下霍法,咔嚓咬下。 绕是霍法半年经历了这么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汗毛炸起,魂飞魄散。 避无可避。 他肌肉发力,拉着石柱试图高高跃起,一个空翻跳出了鲨口,躲过这致命一击。 但却迟了一秒。 那尖利的牙齿在他的侧肋划出6道血口。 鲜血眨眼间沁湿了校袍。 对方继续抬手,但却发出两声不详的咳嗽。随后,地面的深潭消失,高高跃起的鲨鱼直接在空中化为星星点点的蓝色碎屑。 那一切仿佛只是幻影。 啪嗒! 握住石柱的霍法无力的摔倒在地。 魔力耗尽的他捂住了自己侧肋的伤口,靠在石柱上,气喘吁吁。 这一刻,霍法才明白。 自己遇上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强大对手。 比他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这根本不是一个学生可以拥有的力量。 “这...都是什么魔法......?”霍法沙哑的问。 那无面人从远处缓缓走来,裹挟着浓烈的黑暗,几乎看不见身体,它的脸缓缓蠕动变形,五官一点点的出现,最终变得和米兰达一模一样。 “还说你不是米兰达!”霍法惊怒。 “你只能看到表象么?”‘米兰达’轻笑。 “是你杀了渡渡鸟!” “嗯哼。” “是你把黑巫师从密道带进来了。” “问两遍了。” “是你举报我带妖精进来?”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面前那个和米兰达一模一样的家伙轻笑出声:“狂妄自大的德拉塞斯小姐么?表象永远高于真实,可悲。她幼稚的吵闹不过是为了得到你的关注,仅此而已。” 她越走越近,那裹挟着浓烈的黑暗的模样,已然让霍法十分陌生。 世界太过疯狂,这感觉就像自己身边一直住着一只温顺的吉娃娃,突然有一天,那个吉娃娃变成了一只凶暴的巨兽。 她站在霍法的身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霍法。 “那天在紫罗兰密室,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我。”她冷漠至极的说道。“但是你没有遵从我的善意。” 鲜血缓缓从身体内流失,混合着魔力透支的痛苦。这是霍法最为狼狈的一次,哪怕是面对施密特.鲁特罗夫,他也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抬头看着对方。 那张脸,那阴沉,苍白,冷漠无情的神态,和施密特.鲁特罗夫的一模一样。 霍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明白,你和施密特是什么关系?” “这是个相当隐私的话题,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霍法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你有朋友么?” 她的神色平静,语气却是不屑:“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你从来没有和我商量过任何秘密和计划。 即使我问你去禁林做了什么,你也没有对我说出一丝一毫。你不会告诉我你和妖精的关系,你不会告诉我你半夜不回来去做了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想要炼的魔药。 你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阿格莱亚的魁地奇比赛,却可以依然面不改色的赞扬她,说她飞的很好。你甚至不愿牺牲一点时间陪我去参加圣诞宴会。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可你把自己的小世界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即使在我看来,你这样的家伙,未免也冷漠了。” 那酷似米兰达的家伙缓缓蹲了下来,一手拉起了霍法的衣领,面对面的轻声说道: “你没有真正把我当朋友,你的大脑里只有自己,你以为别人会原地不动的等着你的成长,还是你觉得,躲在自己的小角落里,会很有安全感?” 霍法面色苍白如纸,这一刻,冰冷的话语化作最尖锐的刀锋,他的处事哲学受到了最大的挑战。 对方撕破了他们之间温和的假象,露出了潜藏两人关系之下的虚无本质。 让他无所遁形。 这一刻。 无论是魔法,是肉体,还是心灵。 全然溃败。 他的弱点被对方知晓的一清二楚,一切看似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东西在环境面前支离破碎。 他甚至觉得肉体上的痛苦都已经不再可怕。 可怕的是那股负面能量对他精神上的冲击,对他灵魂的拷问。 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松开手,女孩站了起来,她咳嗽了两声,昂首冷漠道: “趋利避害是普通人类的本质,但不是英雄的本质,霍法.巴赫,想打败我,你还差的太远了。不过你这一次运气不错,有人来救你了。” 话音刚落,一根黑色的锁链突然从地面穿出,哗啦啦一下束缚住了女孩的胳膊。 铁链出现的瞬间,她扭过脑袋,看向门口。 随后,无数锁链游蛇一般闪电般的从地上弹起,牢牢的束缚住了她的全身。 大腿,胳膊,脖子,全部被铁链捆住。 但她却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平静的在原地。看着那被掀飞了塔顶的办公室。 终于,一个人影缓缓的出现。 他穿着青蓝色的袍子,脸上的愤怒几乎让他面容扭曲。 “滚出我孙女的身体!”阿德贝.戈沙克咆哮。 “承认我的身份和自己的错误就那么难么?”女孩嘴唇微微上扬。 “闭!嘴!怪物!” 戈沙克举起了魔杖。 “怪物?像养猪一样把这些学生养大,然后派去参加巫师的战争。你比我多活50年,那你岂不是个老怪物。”女孩冷笑道。 “秩序需要代价!”戈沙克厉声说。 “代价也包括你的后代是么?” 戈沙克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对不起。” 他抬起魔杖,对准了女孩。 “收起你虚伪的嘴脸,你既不在乎我的父母,也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女孩平静的说道:“当然,这一切都不会结束,你控制不了太久了,我能感觉的到。” “对不起......” 阿德贝.戈沙克面色更加苍白了。 “动手吧,老家伙。” 女孩用讥讽的口气说道。 戈沙克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后猛的划下魔杖,所有金属锁链瞬间绷紧,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女孩所有的肢体扯断。 女孩扭头看向霍法,微微一笑,嘴唇开合。 虽然无声,但是霍法还是看清楚了,她在说‘拜拜’。 随着锁链合拢,她脖子扭断,双目涣散了下来。 她跪倒在地,晃荡了两下后,扑倒在了冰面上。整个身体轰然爆裂开来,化作无数黑气,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 良久之后。 戈沙克仰天深吸一口气,他寒冷的夜空中吐出一片白雾。苍老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和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状态判若两人。 他睁开眼,缓缓来到霍法面前。 “你.....杀了米兰达......?” 霍法瘫坐于地,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他看着天空黑气消失的地方,喃喃的问。 “没有,我杀不了它。”戈沙克轻声说道:“它也不是米兰达,那是米勒。德国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在米兰达脑海中种下的精神种子。只要米兰达还活着,它就会不断的诞生。” 戈沙克蹲了下来,魔杖指着霍法的腰间,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起来。 米勒,格林德沃,黑魔法产物..... 霍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早就听过米勒这个人了。 很早。 刚上学校火车的第一天就听阿格莱亚说过,当时霍法只以为阿格莱亚认错了人,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它并不是实体,而是格林德沃的黑魔法产物。 他终于撕开了困扰自己的迷雾,却发现迷雾后,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世界最顶级黑巫师,格林德沃。 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会很有安全感。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什么时候,连做一个普通人都是罪过了。 米勒的话对霍法精神的冲击是巨大的,以至于戈沙克治疗完了他的伤势,他都有些站立不稳。 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拾起自己的魔杖,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回走。 就在这时,阿德贝.戈沙克叫住了他。 “巴赫,等一下。” 霍法转身麻木的看着对方。 “怎么?” “你能主动赶来阻止了米勒破坏传送阵,我对你十分感激,这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勇气。” 戈沙克看着霍法沉声说道。 “但你要记住,一个真正的男人,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不要让他人动摇你的意志,明白么?” 霍法长大了嘴,这句平日听起来普普通通的一碗鸡汤却让他心神震撼。 毫无疑问,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股正面能量。 56,英雄的本质 阿德贝.戈沙克的话让霍法稍微好受了一点,但想要从惨败中恢复过来,并非易事。 学校的走廊内,霍法如同一个孤魂野鬼一样,麻木的飘荡着。他任由双脚带着自己,习惯性的走向拉文克劳的塔楼。 这一路他都走的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完巨鹰的问题,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到拉文克劳塔楼。等回到公共休闲室后,他就对着飘忽不定的炉火发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积极主动的去做成一件事,他看似成功,阻止了传送阵的破坏。 但同时也败的一塌糊涂。 他一路都在思考那个黑暗人格米勒对自己说的话。 半年来,他一直生活在二战的阴影下。生活在对战争的恐惧中,生活在没有安全感的不安之中。 他从没有和任何人坦诚的聊过,也没有想过和哈利那样,找点可以真正交心的朋友,他的确认为没有必要。 可他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他活在现在。他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别人,更受到了别人的影响,甚至是冲击。 霍法深吸一口气,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前,把脸埋在了手掌中。 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复杂的,是纠结的。 他开始羡慕日漫里一根筋的主角,羡慕网文里杀伐果断的主角。甚至开始羡慕汤姆里德尔。 也许他们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吧,仿佛他们一出生就背负着某种目标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等他的内心冲突太久,公共休息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一身蓝色百褶裙的阿格莱亚的拖着米兰达进了休息室。 “哎呀,行不行?一口酒就倒,还是果酒,你也太垃圾了.......” 正抱怨着,突然,她抬头看见了炉火边的霍法,霍法也看见了她。 两人习惯性的沉默了一会儿,霍法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米兰达身上。 米兰达低着脑袋,瘫软的和烂泥一样。 阿格莱亚皱起了眉头,她把瘫着的米兰达往上一提,冷笑道:“你这厕所上的有够久的啊。” 霍法没有解释,而是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米兰达身边。 “她一直和你在一起么?” “不然呢?喂,你到底.......” “一直?哪里也没去过。” “当然,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阿格莱亚恼火的说。 霍法沉吟片刻,随后他一手拉过她怀中的米兰达,对阿格莱亚说:“你可以先去休息室外面等我一下么,我有些话想问米兰达,拜托了。” 阿格莱亚不解的瞪大眼睛,在霍法和米兰达中间看了半天。 “问啥?” 霍法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那......好吧,你快点,我还要洗澡。” 她松开手,纳闷不解,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休息室。 目送她离开后,霍法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米兰达身上。 她哪里也没去,一直都在斯拉格霍恩的聚会上,但是天台上却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这么说来,这个家伙是可以做到将另一个人格分离出体,而且不让任何看见它。自己能看见它,可能只是精神高于常人。 霍法眯着眼睛,摸了摸米兰达的额头。 入手冰冷。 这症状他太熟悉了,这根本不是喝多了,而是透支魔力了。 霍法心里出现一丝明悟,这么说来,格林德沃种下的那颗种子,是吸收米兰达的精神和魔力,诞生出米勒么。 其目的是在霍格沃茨进行暗中破坏,破坏传送阵,并放进黑巫师。最终可能要毁掉这所学校。 不得不说眼光还真是毒辣,把目标选在了副校长的孙女身上。 不过,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是这学期开始,还是很早之前就种下了?想来应该是很早就种下了,否则阿格莱亚不会开学前就认错。 只不过,究竟是哪一个人格处于统治支配地位,米勒,米兰达?还是说他们之间互不干涉。 思考片刻,霍法深吸一口气,运转冥想法,恢复魔力,并定了定心神。 然后,他开始摇晃米兰达的肩膀,摇几下后,米兰达便从炉火边慢慢的醒转过来。 她乏力的睁开眼睛。 “我…..怎么了?” 看见霍法,米兰达揉着脑袋。“我们不是去参加斯拉格霍恩的聚会了么?” 她像猫一样慵倦无声地坐起来,她目光柔和,眸子像罩了一层纱朦胧绰约。看似全然不知得一小时前两人剑拔弩张的生死对峙。 霍法看着她,一言不发。 米兰达大概是看见了霍法脸上的淤青,于是揉着额头爬了过来,皱眉道:“你和谁打架了?” 冰冷的手指划过霍法脸庞,霍法还是不说话。 米兰达揉着额头,纳闷的盯着霍法。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同情么?” 霍法移开目光,平静说道:“你在斯拉格霍恩的宴会上喝多了。” “是么?” 米兰达揉着脑袋,坐了回去。 嘟囔道:“连吃什么东西都忘了,我到底喝了多少.......” “你认识格林德沃么?”霍法抱着胳膊,开门见山的打断了她。 问这句话时,他肌肉紧绷。 米兰达张开嘴巴,用一种近乎痴傻的表情看着霍法。 “啊?什么。” 一看她这幅表情,霍法就知道没戏了。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种人格互不干涉,就像上一次帮忙自己借到书之后的莫名遗忘,二是这个小妮子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了,不辨真假了。 无论是哪一种,他必然都不可能从米兰达这里获得到答案。 “算了,没什么。我送你去休息吧。”霍法扶着米兰达的胳膊,平静的说道。“晚上好好睡一觉。” 连推带扶的将米兰达送进女生宿舍门口,霍法在原地踟蹰了片刻。 随即快步走到了公共休息室的外面,高空中的窄桥上,阿格莱亚一双蓝眼内,满满的都是不高兴。 “喂,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霍法趴在了她的身边的栏杆上:“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非常要紧的问题。” 阿格莱亚:“哈?” “告诉我米勒.戈沙克是谁?你当时在火车上把我当成了米勒,为什么? 阿格莱亚楞了一下,随后脸色微红,“走开。” 她就要往回走。 霍法不依不饶的拦住了她,“快点告诉我。” “那壶不开提哪壶是么。” 阿格莱亚有些恼火的说,“我认错了,不行么?” 霍法:“那你为什么别人都不提,就提米勒呢?”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阿格莱亚皱着眉。“我不认识米勒,甚至都没有真正见过他。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我们巫师家族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互相有点亲戚关系,我小时候经常听人说戈沙克家族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魔咒天才,叫米勒。我当时觉得别人都在吹牛,还想找他切磋一下来着。但是那家伙好像相当孤僻,怎么找都找不到,所以......” 阿格莱亚耸耸肩,没有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并不认识米勒。” 霍法帮她说完了。 “没错,我认为这个所谓的魔咒天才应该会在霍格沃茨,但他并不在。至于我把你认成是他,那是因为戈沙克家族和妖精关系非常深,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一个叫尼蒙.戈沙克的男人,他耳朵上有和你一样的耳环。但后来他死了,死在了黑戈兰岛。我以为你是他儿子,所以才继承到了这个耳环。” “至于米兰达和米勒的关系,我猜可能是堂兄妹之类的吧。因为巫师家族之间的各种通婚关系非常复杂,戈沙克家族也不是什么小型家族。至于他们具体什么关系。我没有问过米兰达,米兰达也从没告诉过我。”阿格莱亚说道。 霍法沉默了,他知道事情完全不是阿格莱亚想的那样简单。 那个看似普通可爱的邻家小妹妹,内心却有完全不为人知的一面。极度黑暗,狂野,危险的一面。 阿格莱亚抱起了胳膊,好奇的审视着霍法。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关心米兰达?” 霍法犹豫了几秒,这时,过往的阴影最后纠缠了他一次。他想到了米勒对自己的讥讽,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该死! 最终,霍法选择了改变。 他将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阿格莱亚。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些帮助才能解决问题,也许同为女生的阿格莱亚有更好的建议。 霍法说完,阿格莱亚用见鬼的表情瞪着窄桥下的黑暗。 好久,她才转过头。 “你是说,米兰达和米勒是一个人?” “没错。”。 安静了一会儿。 阿格莱亚说道:“开什么玩笑。你脑袋被门挤了吧。” 霍法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叹了口气。 阿格莱亚看了霍法一会儿,脸上的不屑的表情转化为了愕然。 “我的天,她真的破坏了传送阵。我……我和一个拥有魔化人格的女孩睡在隔壁,而且她另一个人格还是德国首席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制造出来的!!” 阿格莱亚面色苍白,语气十分激烈。 “学校怎么能这么做,你知道一个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巫师会有多可怕么?一直这么压抑下去,她很可能会变成默默然一类的怪物。你知道什么是默默然么……?” 霍法抬起一只手。 “别嚷嚷,她的实力比你想象的强一百倍都不止。” 阿格莱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论什么。但最终,她冷静了下来。上一次在禁林中的生死战斗让她认可了霍法这个队友。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 阿格莱亚问道。 沉默不语了片刻。 霍法看着窄桥下的黑暗,最终,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 这半年多的经历让他不再和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么脆弱。他不会因为那个黑暗人格和自己说的话而轻易倒下。 “阿格莱亚。” “怎么了?” “你能帮我炼一次药么?” 阿格莱亚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法。这个男生和之前她看到的那个样子几乎是判若两人。 随后,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求我啊。” 霍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脸有些红。 “我......我开玩笑的。你,想要什么药?” “魔力恢复药剂,我要很多。非常多。” 阿格莱亚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好的,我一定给你弄到。” “多谢。” “那你呢?”阿格莱亚轻声问道:“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霍法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要重新去找戈沙克,我要去解决问题。” 57,补课 传奇的人物必然拥有传奇般的心灵。 圣诞结束,新的学期,新的一年。 霍法收拾信念,重新出发。 但这一次,他不再等待命运来支配自己,他要去主动追寻战斗。 这关乎精神,关乎命运。 寥寥数句话,那个黑暗人格米勒已然成为了他的心魔,如果不战胜对方,霍法认为自己一生都了无希望。 只能苟且于世,碌碌无为。 而首先霍法要做的,是了解对方。 在新学期恢复上课的第一天,米兰达照旧没有来上魔咒课。 这一堂课,戈沙克连分都没有扣,甚至都没有提这件事。 课堂上,霍法能看见这个老头双眼下潜藏的黑眼圈和疲惫。他精神没有之前的那样充沛。 圣诞节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他也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 下课之后,霍法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站起来,走到阿德贝.戈沙克的面前。 “教授,等一下。” 戈沙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站定没动。 阿格莱亚对他稍微点了点头,同学熙熙攘攘从他身边走过,最后教室只剩霍法和戈沙克两个人。 这是霍法圣诞节后第一次和戈沙克教授单独相处。 “我要了解米兰达。”霍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随后他不顾戈沙克惊愕的眼神。 “我要知道她破坏传送阵的原因,以及那个米勒那个家伙的成因。” 过了好一会儿,戈沙克才反应过来,他走了两步,随后十指交叉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霍法平静的说,“我想的很清楚,我要了解她。”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么?”戈沙克没有反驳,只是反问。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是你说的,现在我爬起来了,但是我要防止我再次跌倒。” 戈沙克还在思考霍法的提议,他想了一会儿。 “巴赫,你只是一个一年级学生。那天晚上你能帮一次忙,已经足够了。” “米兰达也是一个一年级学生。”霍法平静的说。 戈沙克没有直接拒绝,可思索了片刻,他站起身往外走:“巴赫,你只是个外人,这事和你没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 霍法站在了戈沙克的前方,拦住了他。 “你觉得我会平白无故的在禁林被黑巫师追杀,还是你认为我还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两遍么?” “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保证。” “你能保证保证每天都在学校,每天都看着她么?先不说能不能看住,你未来有多少时间在学校。面对欧洲即将爆发的战争,你又能分出多少心思来照顾她,我可是听迪佩特校长说,您马上要和他一起去罗马尼亚......” “闭嘴!” 戈沙克忍不在了,他恢复了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拉文克劳院长。 “这事不准你提。” “你害怕被她知道。” 霍法一口戳穿了戈沙克的强势。 “害怕米勒知道你不在的事实,一旦你离开,它就会出现,不是么?除了你和我,这个学校根本没人可以看见它。” “够了!” 戈沙克恼火的挥挥手,不再看霍法,他站起身:“我答应你的请求,但我只会私下给你多上一节课。今晚7点来我办公室。我办公室的新口令是火星,我希望你不要迟到。” 霍法嘴角上扬,咧出一丝微笑。 “当然不会迟到。” ...... ...... 当晚,霍法把自己要补课的事告诉了阿格莱亚,没想到却引起她暴躁的反应。 “我好几晚没敢睡觉,米兰达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要我说,把她送去圣芒戈精神科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夜晚,公共休息室外的窄桥上,阿格莱亚这样对霍法建议。 霍法:“我不认为心理上的问题可以靠魔法解决,你的解决办法太暴力了。” “呵,这话你留着对戈沙克说去吧,我可是听家里的人说过,这老头在欧洲巫师界是出了名的强势冷血。我和你赌5个纳特,他肯定会让你学什么高深的防御术来对付米兰达……” 由于好几天晚上没睡好,阿格莱亚大概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她要抱怨,霍法也只有默默的听着。 等时间差不多到七点的时候,霍法离开了拉文克劳的塔楼,前往戈沙克教授所在的天文塔。 穿过布满星象仪和窥镜的走廊,霍法站在双人油画前说道:“火星。” 油画应声分开,霍法爬上了旋转石阶,敲了敲门。 “请进。” 办公室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霍法推门而入,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朴素的近乎简陋,霍法注意一个细节。 那就是墙上的油画已经全部消失了,戈沙克教授把它们都收了起来。 “你很守时,霍法。” 戈沙克在木桌前说道:“坐吧。” 他指着面前一个空空的木椅。 霍法坐定后,他看到自己的面前摆着一个黑色的卷轴,卷轴的边缘雕刻着如尼文和符号,玄奥非常。 霍法对这个道具非常熟悉,咒语之书。 半年之前,他在紫罗兰社团密室中学习幻身咒时,用的正是这个东西。这东西可以和冥想盆一样,记录他人的记忆,只是这记忆必须和咒语有关才行。 戈沙克倒是一句废话都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 戈沙克:“想控制住黑暗人格米勒,我认为你需要非常强力的控制类法术。而学习魔法的最佳方式,无疑于现场观看其他巫师的施咒过程。为此,我从迪佩特校长那里借来了珍贵的咒语之书作为我教学的工具。今天我要带你追溯的是......” “咳,请稍微等一下,教授。” 霍法打断了戈沙克。 戈沙克不悦的皱眉,“怎么了?” “我希望可以先了解她。你必须先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我。米兰达如何被格林德沃种魔,还有她和你之间的隔阂产生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戈沙克沉声说:“很少有一年级学生会像你这样大胆。” “我想解决问题。”霍法平静的看着戈沙克。 戈沙克皱着眉头,眼神看了一会天花板,随后他十指交叉,淡淡说道: “巫师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自然也会有超乎常人的责任。这个世界并不太平,有太多原因值得巫师们争斗不断,土地资源也是其中一项。 学校每年会向那些巫师争夺区域派遣学生,各个国家都一样,这些学生有在校的,也有已经毕业的。而米兰达的父母也是被派遣的成员。” “送他们过去的人是谁?”霍法问道。“是你么?” 良久,戈沙克才缓缓点头。 “他们被德国黑巫师杀害,米兰达非常痛苦,她认为父母去世都是我的错。” 说着,戈沙克的眼神移到了霍法耳朵上:“包括你的朋友因铎,他也曾是尼蒙的朋友。当然,他也认为是我害死了米兰达的父母,在这一点上,我并不否认,不过在战争面前,我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米兰达从小在魔咒上就有十分高的天分。特别是在他父母双亡后,她在魔咒上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学习速度。但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过度显露超越平凡的天分,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可我察觉的时候,已经迟了。格林德沃看中了她,希望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得力部下。他在她的大脑中种下了一颗魔力种子,这颗种子会吞噬她的情绪和魔力来成长,直到取代她原本的人格为止。” 顿了顿,戈沙克才缓缓说道。 “想必你也见过施密特.鲁特洛夫,他就是完全被精神种子吞噬后的产物,格林德沃对很多人都这么做过,他十分擅长操控人心,我把米兰达留在学校,希望她可以在其他老师和学生的帮助下战胜自己的黑暗人格。但似乎事与愿违,她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也许这学年之后,我会把她带出学校。” 戈沙克一番话说完,霍法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开学的时候自己以为抱了条金大腿,现在看来,倒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戈沙克寡淡的说:“你主动来找我,我很感激,但是仅仅了解米兰达是不够的,你真正要了解的是格林德沃。” 他抽出咒语之书,将卷轴放在桌上,缓缓摊开。 上一次霍法没注意,这一次他看的真切。 随着那残破而古老的卷轴的打开,卷轴上出现了两个繁复花纹构成的符号。 一个是手掌,一个是眼睛。 戈沙克用魔杖指着卷轴,解释道:“手掌代表尝试,眼睛代表观察。尝试可以尝试很多次,一般被用于强制学习魔咒,而观察只能观察一次,一般用于魔药或者变形的学习。恕我直言,以你的魔力和天赋,我不认为你可以在在魔咒方面打败米兰达。” 说完,戈沙克用魔杖点了点卷轴,默念:“Unseal the seal......” 一道白光从卷轴上的眼睛中涌出,转眼就流遍了整张卷轴。和上一次的一般无二。 下一秒,白光大放,霍法和戈沙克的双目齐齐失去了神采,倒在了桌上。 …… …… 和之前一样,霍法经历了无空间,无时间,无物质的白色空间。 最后,这些白色缓缓消失。 等到他眼前恢复了色彩,他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个小岛之上,周围都是深蓝色的平静海面。 耳中充满了海鸟的鸣叫声,霍法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四周围绕著峭壁的红色沙岩高地,脚下的五彩砂岩上面栖息着许多不同种类的海鸟,空气干净的如同透明一般。 在海岛的另一边,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简单朴素的木屋三三两两的点缀在森林之间,离这里的距离有些远。 这一次的视角没有上一次框的那么死,这一次让霍法觉得自己更像在冥想盆中观看记忆。 霍法问道:“这是哪儿,教授?” “黑戈兰岛,1928年。这份故事属于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我希望你从中学到一些知识。” 平淡说完,他带着霍法在砂岩高地上行走起来。 没一会儿,霍法就看到悬崖边缘站着一排巫师,他们的衣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霍法来到了那一排站立巫师的前方,转来转去。 一个头发半秃的老头穿着银白色袍子,神情肃穆的独自一人站在悬崖上,狂风吹的他的袍子猎猎作响。 阿芒多.迪佩特,现任的校长。他看起来比开学的时候要挺拔很多,并不是开学宴会上那种佝偻的模样。 而他身后则站着一排人。 霍法在看到那一排人的时候,心脏猛地一跳。 他们全都戴着面具,一张张苍白面具上勾勒着简单花纹的面具, 他们和自己在紫罗兰社团墙壁油画中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戈沙克主动为霍法解释道:“这些都是紫罗兰社团的成员,霍格沃茨最顶级的社团之一。” 霍法问:“那迪佩特校长和他们的关系?” 戈沙克:“直系首领,有些紫罗兰毕业后会直接进入英国皇室,成为宫廷巫师。” 一个谜团缓缓解开,霍法终于知道为什么圣诞节那天迪佩特会带花进入紫罗兰密室了。 他是这群巫师的首领。 就像邓不利多和凤凰社的关系一样。 他绕着这群人转了一圈,果然在第三排的中间看到了一个戴着妖精耳环的男人。 尼蒙.戈沙克。 戈沙克的目光在那个男人身上停留了很久,缓缓说道:“在咒语之书观察模式中,观测者和被观测者是无法发生任何互动的。因为你所经历的,不过是咒语之书的记录。” 也许是怕霍法不懂,他在旁边多嘴了一句。但那更像是一句自言自语。 没过一会儿,一艘冒着黑烟的轮船从海上缓缓驶来,说它是轮船也许不对,这是一艘老式战舰,十分老式的战舰。 霍法对这种船的唯一印象还停留在前世历史书---关于中日甲午海战描写的几张旧照片上。 记忆中的迪佩特校长沉声说道:“来了。” 他身边的所有戴面具的巫师都神色肃然的掏出了魔杖,纷纷幻影移形消失,其中也包括米兰达的父亲。尼蒙.戈沙克。 但迪佩特没有动。 他一个人站在悬崖上看着海岸。 霍法的注意力停留在海上,海上那艘军舰靠岸后,十几个人走了下来。 那些人也是巫师,但是他们没有幻影移形,而是一步步的登上了高崖。 为首一人是一个极其英俊的中年男人,他有着整齐背梳的白发,深邃的绿色瞳孔,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风衣。 来到悬崖前,男人抬起手臂,拦下了自己所有的随从。然后单独一人信步走到了迪佩特校长的身前。 霍法的眼神在那个男巫身上停留了很久,他大概猜到了这个男人可能的身份。 果然,只听迪佩特校长沙哑的开口说道:“格林德沃,我想要的东西呢?” 盖勒特.格林德沃!! 上一代黑魔王。 霍法缓缓走近了一些,上下打量着这个邓布利多的一生之敌,这个传说中可以让老邓出柜的男人。 他不是伏地魔那样面容狰狞的怪物,反而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将军,只一眼就让人心神摇曳,心生向往。 霍法的目光在格林德沃的腰间停留了很久。 那里有一根魔杖的杖柄。 老魔杖,接骨木魔杖,世界上最强力的魔杖。 三大死亡圣器之一,只要凑齐三件便可以超越死亡。 英俊中年男人露出一个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 “上来就要东西,迪佩特校长,不想和我多聊一会儿么?” 58,破碎之握 咒语之书的记录中,霍法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想知道为什么上一代黑魔王和校长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岛上见面。 “我看不出来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格林德沃。” 迪佩特轻声说:“只要你把遗骸交给我,三个争夺中的岛屿便归你所有。” 他们在做交易.....迪佩特校长居然和格林德沃做过交易,观看记忆的霍法微微皱起眉头。 “不不。” 格林德沃摆摆手指。“我对那些写在纸上的协议不感兴趣,相信阿芒多你也不感兴趣。我们巫师向来信奉等价交换,你把图书馆的位置告诉我,我就把圣者遗骸交给你,如何?” “我要先看看。”迪佩特说道。 他神色淡定,可颤抖的指尖却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霍法观察到了这一点。 格林德沃挥了挥手,几个穿着风衣的手下沉默的抬着一个大大的黑木棺走了过来,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霍法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木棺上,那个木棺上雕刻满了复杂的宗教图案,顶端还有一个黑色金属状的山羊头骨。 他刚想凑近去看看,迪佩特和格林德沃到底要交易什么。 阿德贝.戈沙克拉住了他。 下一秒,远处一个男人快步走来,厉声说道:“等一下。” 霍法探头一看,面色微微一变。 来人他竟见过,长脸高鼻,正是稍微年轻一些的施密特.鲁特罗夫。那个在禁林和霍格莫德和自己发生过冲突的黑巫师。 他穿的和格林德沃很像,看衣服的裁剪,应该是格林德沃的下属。 可是奇怪的是,虽然他现在长的很像施密特,但是他的神态却和自己之前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不是禁林中那副冷漠,不择手段,毫无感情的模样。他带着向主人邀功的喜悦表情一路小跑到格林德沃身边,谄媚的附耳低语了几句。 格林德沃听完后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微笑,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迪佩特。 “刚刚我的手下告诉了我一个有趣的消息,迪佩特校长你有兴趣听一听么。” “请说。” “我手下告诉我,这个岛突然被施加了禁止幻影移形的法阵,现在任何人都无法从这座岛幻影移形离开了。” 阿芒多.迪佩特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而格林德沃揉着下巴:“校长大人,你似乎,一点都不慌张啊。” 阿芒多歪了歪脑袋,手指放到了腰间。 格林德沃打了个响指:“呀呀,我真的是愚笨啊,想来这种禁止法术霍格沃茨也是有的,迪佩特校长肯定已经习惯了不能幻影移形的生活。” 他用浮夸的口气说道,眼神中却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迪佩特不废话,他突然抽出魔杖,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指格林德沃。 伴随着刺目的紫光,以及接连不断的噼啪爆响。 周围莫名多出了近十个戴面具的巫师。 他们同时抬起魔杖,魔杖顶端的光芒和迪佩特的法术汇集成一根粗大的紫色闪电,朝格林德沃奔袭而去。 只是观看记忆,霍法都能感觉那紫色魔咒中蕴含的可怕力量。 “这就是自诩正义的象征么?阿芒多,你还真是熟练啊!哈哈哈哈!” 格林德沃大笑的一挥老魔杖,那道粗大紫光还没碰到格林德沃,便被一击打散。 格林德沃后退三步,金色的头发在狂乱的魔咒力量中散开。他表情怡然不惧,而是充斥着炽热的兴奋。 四散的紫色电光并没有消散,它们如同游蛇一样四散而去。而格林德沃身后的那些巫师就没有他这么强力了。 不少巫师在触碰到那紫光之后纷纷抽搐着倒地,施密特也是其中一员,他惨叫着倒在地上。不过很快,他的身躯就变成了一只满是触手的水母,而他本人则不要命的向远处逃去。 和他一起奔逃的还有好几个巫师。 迪佩特面色冰冷的说道:“抓住他们,一个不留。” 迪佩特身边的面具巫师再次齐齐抬起魔杖,每个人都锁定了一个德国巫师。 “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格林德沃一甩金色头发,他将魔杖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握在手中。 他大声念道:“破碎之握。” 随着咒语读出,周围的场景迅速开始改变。 地面颤抖,悬崖的开始碎裂,无数巨大的裂痕和沟壑出现在了海岛之上,海面掀起了巨大的浪花。犹如一场9级地震那么可怕。 站在震动的中心,格林德沃仰天长啸。 迪佩特身边好几个巫师猝不及防的掉进了巨大沟壑之中,惊恐的呼叫声连绵不绝。 观看记忆的霍法眼睛都直了。 这就是死亡圣器的力量么? 事情还没有完,格林德沃脸上青筋暴起,老魔杖一挑。 破碎的地面完全活了过来,它们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手臂,碎石横飞间。迪佩特身边十几个巫师全部被碎石手臂牢牢抓住,束缚在了空中。 除了迪佩特校长,其他人无一幸免。他们惨叫,却动弹不得。 眼见这一幕的霍法心中震撼。 一道魔咒就控制了近十个巫师,好强力的控制法术! 正当霍法想继续观察事态发展之际,身后的戈沙克拍了拍手掌。 啪嗒。 顿时,眼前的所有场景全都停住了。 大笑的格林德沃,神色苍白的阿芒多.迪佩特,巨大的岩石手臂,挣扎的巫师,四散的魔咒,天空的飞鸟都全部停住。 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 霍法转身一看,原来是戈沙克停止了咒语之书的流动。 “教授,他们......” “巴赫,淡定是巫师的优良品格。”戈沙克说道:“除了任务,你什么都不要管。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他站在如雕塑般的格林德沃身边,指着格林德沃说道。 “这是盖特勒.格林德沃,16岁辍学于俄国阿姆斯特朗,26岁加入德国国籍,一个非常强大的黑巫师,天赋异禀。 在这个场景中,格林德沃使用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魔法。【破碎之握】,成功了控制了近十个法力强大的成年巫师。” 戈沙克侃侃而谈: “破碎之握这是格林德沃自己发明的咒语,它看似魔咒,但其实是一个强力的变形咒,它可以通过魔力改变场景,从而给对手制造障碍,束缚对手。 戈沙克负手而立,语气平淡道:“既然你主动来找我,那我就让你尝试去了解格林德沃,了解他的魔法。如果米兰达下一次再由变化的迹象,你可以用这个咒语控制住她。” 霍法看着面前的场景,那些一个个被碎石牢牢禁锢住的巫师,戴耳环的尼蒙赫然也在其中。 他又扭头看了看表情不变的戈沙克,心里不禁感慨阿格莱亚说的一点都没差,这老头还真是铁血。果然让自己来学高深的防御术了,还是跟格林德沃学。 霍法:“我会努力尝试。” “我需要肯定的答复。”戈沙克刻板道。 霍法点头,“当然。” 戈沙克把手搭在了霍法的肩膀上。 顿时,无穷无尽的白雾包裹住了霍法,眼前的场景迅速的模糊了起来。 …… 霍法心里莫名有些焦躁,看戏看一半就被拽出去,那黑棺里是什么?事情的结果到底如何? 可是这些话他没有问出口,戈沙克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等霍法回过神时,他已经离开了咒语之书,坐回了戈沙克简陋的办公桌前。 他愣愣的看着咒语之书上的如尼符文。 大脑里各种迷惑纷沓而至。 但戈沙克没有在乎霍法的感受。 “练习吧,如果不会,我可以指导你。”戈沙克说道。 夜晚余下的时间,霍法在戈沙克的办公室努力尝试了破碎之握这个变形咒。可让他失望的是,这个魔法的释放难度远超自己想象。 格林德沃的语气和音节他全都模仿了下来,但是当他挥舞魔杖的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发生。 可能也是有一点变化,霍法感觉自己挥舞魔杖的时候,地上的灰尘抖动了几下。 但他不确定这是魔法造成的还是挥舞魔杖时被风卷起来的。 而当他试图和变形魔杖一样,用精神去感知地面,去分析地面的时候,却遇到了极大的抵抗,这抵抗是霍法不曾料到的,就好像地面在反抗自己的精神强暴一样。 戈沙克对霍法一无所获的结果并没有惊讶。但他也没有在霍法面前演示这个变形咒语。只是自己顾自的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些关于法术的分析,交给了霍法,让霍法回去自己好好研究。 只是走到办公室出口的时候,霍法忍不住回头问道:“教授,如果你想让我掌握变形咒,为什么不让.......?” “不让阿不思.邓布利多来教你?” 霍法闭嘴,他确实有这种疑惑。 戈沙克却摇摇头。 “你是拉文克劳的学生,拉文克劳的学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靠自己独立解析这道咒语。出去吧,什么时候掌握了变形咒,再回来找我。” ...... 回到拉文克劳塔楼,霍法十分疲惫,可他换完衣服后,却一点睡意也无。他躺在床上枕着手臂,呆呆的看着四柱床上的深蓝色的帷幕。 忙时他没有办法安静思考,可闲下来之后,大大小小的疑惑全部浮上心头。 戈沙克说是他把米兰达的父母派去战场,这才导致她父母双亡,从此两人关系破裂。 米兰达的父母应该是死于那场黑戈兰岛的战斗。 那这么说来,迪佩特校长和紫罗兰社团成员全都败在了格林德沃的手上么?还真不是什么体面的记录...... 翻了个身,把枕头拍成舒适的形状,霍法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只是如此,按理来说米兰达和自己爷爷的关系按理说不会破裂至此。正如她自己所言,这个学校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都有亲人死于战争,作为相依为命的爷孙,难道不应该互相理解一些么。 还是说,戈沙克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 ...... 一次补课结束后,戈沙克并没有继续给霍法补课的意愿。他甚至没有再和霍法有更多的交流,对他反而更显疏远。 说起来,霍法能迫使这位严厉至极的戈沙克教授让步,私下里给自己开一次小灶,已然是非常不易。 要掌握格林德沃的变形术,还不允许去问邓布利多。 霍法对于这些拉文克劳的骄傲有了更深的认知,明明有一个相当了解格林德沃的人在身边,戈沙克却对邓布利多并不是很感冒,反而相当疏远。 学不会变形咒,又不太好去问邓布利多,霍法理所当然的去翻阅了自己那本变形秘籍《解剖万物.结构为王》。他希望能从莫尔根.勒.费伊的这本书中,得到一些指导。 然而,莫尔根在书中却这样说道。 【尝试用魔力去改变外物,是低级的,无聊的,愚蠢的,毫无意义的。真正的变形大师,应该尝试去改变自身,一旦自身改变,万物皆会随之改变】 霍法不认识莫尔根,但这家伙在书里面太多包含个人主观色彩的言论。 格林德沃都已经用变形术破碎海岛了,难道那种改变在莫尔根眼里也是低级的么? 59,巨大的压力 1939年的春天如约绽放,城堡外,深蓝色的山脉覆盖着一层紫色的天空,天空的边缘镶嵌着粉红色的云朵。 一些小巫师经常漫山遍野的奔跑,往天空放着不需要线的魔法风筝。或是在草地上玩着接飞盘的游戏。 他们的快乐与霍法无关,霍法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巨大难题。 他根本没有办法攻克格林德沃的变形咒。 完全没有办法。 他原本在变形术上非常擅长,甚至可以随意的将魔杖变化成种种幻想中的形态。 但这个变形术,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苦苦练习,几乎没日没夜。 吃饭的时候练习,睡觉之前练习,上课的时候练习,甚至上厕所的时候还在练习。 他揣摩格林德沃的施法动作,他的精神流动。种种细节。 可无论他怎么尝试,那道变形咒就和上锁了一样。 在长时间的痛苦练习后,他确实也可以做到一点改变,但那种改变是徒劳的,勉强的。 格林德沃破碎了海岛,而霍法,他只能让地面裂开一条小缝,或者让地表长出一个蘑菇那么大的小石手。 当然,霍法也知道变形的理解的魔法,他努力的尝试用精神去理解泥土,理解大地。然而无论他怎么理解,能引发的改变都是有限的。 他遇到了一个大大的瓶颈。 变形术的瓶颈。 这一次,连米拉日巴的冥想法也没办法帮助他解析魔法。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明媚的春天开始包裹整片学校。窗外的草地被满满的石楠花所覆盖。 而霍法的状态却开始越来越差。 各种繁重的作业,世界大战迫近的威胁,还有来自米兰达黑暗人格的隐患。 种种压力加起来,这是霍法两世为人都不曾遇见过的。 他开始焦虑,失眠,噩梦,甚至有反胃的症状。连学校一向吸引他的美食他都开始无心享用。 他嘴角因上火产生了一溜水泡,每天都要去莱纳医师那里上一点药。 和他一起接受治疗的还有一些即将毕业的霍格沃茨高年级学生。他们每个人看到霍法都很震惊,他们完全不理解一个11岁的一年级学生为什么和他们有相似的症状。 他每一天都泡在图书馆。 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他脑海中的知识越聚越多,真正的解决方法却依然没有出现。 霍法想过放弃,可想到那一晚米勒对自己说的话,他便立刻打消了放弃的念头,这是押上自己信念的战斗,他不想有丝毫退缩。 三月结束,四月渐渐来临。 这一天晚餐时间,霍法的状态差极了。 因为一个月过去,他依然没有破解格林德沃的咒语。 愚人节的中午,他病恹恹的坐在餐桌边,一口一口麻木的吃着土豆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巫师的天分。 格林德沃就那么天才么? 可偏偏这时候,米兰达对霍法飘忽不定的行踪开始起疑。 自从霍法开始学习破碎之握的一个月内,几乎没有和米兰达单独相处过。晚上拉文克劳的餐桌上,她看着眼圈黑黑的霍法说道:“霍法,想见你一面比见魔法部长还难耶。” 她在开玩笑,可霍法却空洞的看了米兰达一眼,眼神缓缓的恢复了焦距。 这家伙,是在嘲讽自己么? 负面能量缓缓包裹霍法,他的想法开始改变。 那一晚米勒对自己说的话如同心魔一般如影随形,米兰达和米勒的界限在这一刻开始模糊。 米兰达低下脑袋笑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我帮忙么?” 这句话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仿佛又看到那一天夜里,巨鲨对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这么多天的焦虑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霍法冷漠的抬头干巴巴道:“我不需要疯子帮助。” 米兰达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着霍法,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那表情就像一个经久褪色瓷娃娃。唰的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餐厅中,莫名的魔力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礼堂天花板上的天气骤然改变。所有学生惊呼一声抬起头。 霍法手指的餐叉突然变形弯曲,好像那个叉子是蜡做的一样。 一旁警惕的阿格莱亚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只见米兰达缓缓站起身。她一下扑了上来,搂住了米兰达的脖子。 笑嘻嘻的说道:“米兰达!我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米兰达依然盯着霍法,但被阿格莱亚抱住后,如老旧瓷娃娃的脸上恢复了血色。缓缓变得正常起来,她瞪着眼睛麻木道:“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是,今年魁地奇决赛我也要参加。” 米兰达:“是么?哪一天。” “下个月,就在考试结束前的一个月。” (她紧紧的搂着米兰达的脖子,手臂微微颤抖) 米兰达:“这么早就开始训练了么?” “是啊。”阿格莱亚对霍法眨眨眼,示意他赶紧离开。 阿格莱亚:“还有几场友谊赛之类的,不过那都无所谓,决赛你们都会来看吧。” 霍法默默的放下了变形餐叉,他知道阿格莱亚是在帮自己解围。情况有些失控,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正常状态。 他深呼吸几下。 “我去。” 说完,他一言不发的转头快速离开了拉文克劳的餐桌。 步伐越走越快,从一路小跑,最后变成了大步狂奔。 终于,当他大踏步来到猎场之际,他一下扶住了城堡墙角。面色惨白,胃里翻腾不已。 这么多天焦虑值达到了巅峰,刚刚米兰达展露自己魔法力量的时候,他差点失去了冷静和克制。 盘膝在地。 霍法不断运转冥想法,不断运转。 终于,他勉强稳定了自己的状态。 他遇到了人生的瓶颈。 如何才能突破自我的瓶颈。 他的变形术怎样才可以更上一层楼,霍法不知道。 放弃不可取,霍法直起身。可就在他准备回去继续寻求破解之道时,禁林的绿莹莹的猎场中,传来了啵啵啵的声音。 霍法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粉色的小型陆行鸟由远及近。它有着大大的鸟喙,绿色的翅膀。长相十分可爱。 更为神奇的是,它每走一步,就会跨越空间,来到好几米开外的地方,速度十分的迅捷。 刚刚那类似泡泡爆裂的声音,就是那只鸟瞬移时留下的。 这是一只渡渡鸟,它是一种不能飞,但是可以瞬移的鸟类。 霍法一愣,是自己在禁林里和乔伊救下的那只年幼渡渡鸟,半年过去,它已经长大了么。 霍法好奇渡渡鸟为什么会来猎场,那只渡渡鸟粉色的脑袋一转,锁定了角落里的霍法。 它欢快的蹦了两下,啵啵两声就闪烁到了霍法的身边。 它咬了咬霍法的裤腿,把一封信扔在了霍法的脚边,随后就在霍法的腿边亲昵的蹭了起来。 原来它是一个信使。 霍法面色有些苍白的摸了摸鸟儿的脑袋,嘟囔道:“你也是笑话我的么?” 渡渡鸟没有说话,只是啵的一声闪到了霍法的脑袋上,啄起了他的头发。 霍法无奈,他拾起地上信件一看。 里面只有寥寥几排字。 “非常感谢你的天气毛毯,霍法。玛雅就快要出生了,没有你的帮忙,她不会这么健康。我不想你错过它的涅槃,如果可以,请速来树屋---乔伊。” 玛雅......乔伊的那只雷鸟要出生了! 霍法缓缓的抬起头。 这些日子忙于学习变形术,心态焦躁。竟然已经忘了自己圣诞节送给乔伊的天气毛毯。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雷鸟,那可是比火龙更稀有的生物。他无论多忙也不想错过这一幕。 他急匆匆的往禁林走去,渡渡鸟从霍法脑袋上闪烁下来,在前面着带路,它速度很快,不时还要停下来等一等霍法。 穿过春光明媚的草场,霍法来到乔伊的树屋下,他发现这里堆满了切断的橡木树桩。 这些树桩被一个个的劈开,乱七八糟的码在地上。 乔伊此刻正在树屋上收拾着一个铁皮桶,见霍法过来。他立刻在树屋上扔给了霍法一个软梯。 “快点上来。” 他今天喜气洋洋的,满脸红光。 霍法爬上树屋,随着乔伊匆匆走进房间。 此刻,整个房间内都游离着奇特的电压。 霍法可以看到自己买的气象毛毯上,乌云密布浓稠。雷电交加。 蛋壳在咔嗒咔嗒作响,不用霍法多提醒,乔伊就把眼镜递给了他。 霍法戴上眼镜。 蛋壳内,那莫名的蓝色物质十分充盈,并且不断流动,和气象毯上的雷电交相呼应。 而泡在蓝色物质中的胚胎在蛋壳内扭来扭去,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它决定不在蛋壳里呆了。 于是它猛的抬头一啄。 “好样的。”在乔伊惊喜的呼声中,它探出了一个灰色尖喙。 霍法赶紧把椅子挪远一点,气象毯内电离的空气把霍法头发都电的竖了起来。 咔嚓! 一个小小的指甲踏开了蛋壳。 轰隆。 气象毯内,一道迷你闪电劈在了蛋壳上。 蛋壳内的生物发出了愉悦的吱吱声。 然后,它直接推开蛋壳蹦了出来。 这是一只皱巴巴,灰扑扑的小鸟,和一般的幼鸟并没有太多区别。只是脑袋稍微大一点,脚爪也更大。 刚一出世,它立刻对着最近的霍法叫了几声。 灰色的嘴巴长的老大。 微弱的电流噼里啪啦的在霍法脸上炸响,电的他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乔伊却把一个方盒子往霍法怀里一塞。 “快,喂它。” 霍法一看,盒子里满满的都是白白肥大的橡木蛆。 原来老乔伊砍倒那些树都是为了取树里的虫子。 “吱吱吱!” 闻着味,玛雅叫的更欢了,它饿了。 霍法抓起一个软乎乎的虫子,塞在它的嘴里。 啪嗒。灰色的鸟喙上下一合。 橡木虫还没挣扎一下就消失了。 “吱吱吱。” 玛雅吃了一个,却更饿的叫了起来。 霍法赶紧又抓了一条虫。 如此循环反复了十次,玛雅吃了十条虫。却一点饱腹的意思都没有。 它总是刚出完一条,便又张开嘴。 再来一条,又张开嘴。 好像永远都不会饱。 “它要吃多少?”霍法惊了。 他刚刚喂下去10条虫下去,那十条虫堆起来,比两只幼鸟的体型都大。 “一直喂,不要停。”乔伊嘱咐道: “它是雷鸟,食量巨大,你喂,我去拿新的食物过来。” 说完,他咚咚咚的爬下楼。不一会,就提着一个巨大的铁皮桶上来了。那桶里装着各色食物,有鲜肉,有鱼虾,甚至还有蝎子。 霍法惊了,他一条条的把虫往雷鸟嘴巴里扔,速度越来越快。 那小家伙竟然来者不拒。 最后,霍法把盒子倾过来,直接倒垃圾一样往它嘴里倒起了虫子。 它喉咙上下抖动间,那些虫子全都不翼而飞,就好像它的胃囊被施加了无痕伸展咒一样。 惊奇之下,霍法抓起一旁的红色眼镜,仔细的观察着它的身体,它好奇这生物把东西吃到哪里去了。 透视之后,他才发现这小家伙有竟然有三颗心脏,它们有规律的彼此搏动,如同精密无比的机器。 它全身的血液奔腾如电流般迅速,流动之间,那些食物飞速的被消化了干净。 正啧啧称奇之际,老乔伊粗声粗气的把装蝎子的桶放在桌上,说道: “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雷鸟刚出生是最脆弱的,它需要大量的食物。” 霍法看着铁皮桶内爬来爬去的黑蝎子,心有余悸道:“这玩意它真的能吃?” 乔伊扔给霍法一个龙皮手套: “蝎子算什么,它长大后是美洲大陆的顶级掠食者,什么东西都能吃,快点帮忙喂它吧。这是成为它朋友的最好时机,等它长大了,再讨好它可没这么容易了。” 果然,霍法取出一个肥大的黑色蝎子。 下面条一样放在了幼鸟口器附近。 那个蝎子疯狂的挣扎起来。 尾巴乱扎。 可那幼鸟看似柔嫩的皮肤实则坚韧如皮革,里面还有电流流动。 玛雅咬住了蝎尾,吃饼干一样咔嚓卡嚓的把它咬碎吞了下去。 那模样,简直把霍法都看饿了。 两人从白天忙到了夜晚。这只刚出生的鸟把乔伊准备的所有食物一扫而空。 它心满意足的在天候毛毯中踱来踱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霍法的错觉,这只鸟已经比刚出生时大了一圈了。 霍法尝试去摸了摸这只胖墩墩的小秃鸟,它没有太多反抗,只是有些不悦的冲霍法叫了一声。仿佛在说,讨厌,别摸我! 这么骄傲,刚刚是谁喂你那么久的? 霍法用指头不满的捅了捅玛雅的肚皮,一丝微弱的电流噼啪闪过,霍法抽搐了一下。 正好这时清理垃圾的乔伊回来了,他也想逗弄一下塔拉斯,结果他刚把手放在塔拉斯的脑门上。 天气毛毯空中的乌云就施放出一道粗大的闪电,电在了乔伊的手上。这一下可比电霍法那一下来的凶多了。 他头发高高竖起,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霍法看他这么开心,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还想塔拉斯么?” 乔伊微笑的摇摇头:“我想清楚了,塔拉斯让我放下执念,享受现在,我应该这么做。” 霍法看着在毯子上蹦来蹦去的幼年雷鸟,一时间竟呆住了。 不知为何,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丝类似黎明的曙光,尽管这丝曙光十分微弱。 60,破解之道 雷鸟的出生暂时冲淡了霍法对于突破变形术瓶颈的执着,他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去帮助乔伊喂养玛雅。不知为何,他对那只新生的生命感觉很亲切,看她的时候,感觉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只鸟和禁林中那些普通的神奇生物完全不同。 短短一周内,疯狂进食的她已经长到了一只猫头鹰那么大。 只不过她的身材比猫头鹰纤细得多,它有长长的尾羽,银灰色的翅膀,淡黄色的眼睛,和棕色的喙。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美丽而高雅的生物。 她已经可以飞了,不过她并不像塔拉斯一样,有三对翅膀,它只有两只翅膀。如同一只长尾鹰隼。 对于这一点,乔伊解释道:“雷鸟会活很久,他们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拥有更多的双翼,这是他们成熟和发育的标志。” 每一天,霍法都在玛雅进食的时候观察她,他抚摸她光滑的羽毛,捏一捏她纤细的骨骼。 刚开始当她还不大的时候,霍法可以这么做。 可又一周后,当她有一只澳大利亚金雕那么大的时候,霍法就不可以这么做了。 她也不再停留在霍法的手掌下讨要食物,而是会高高的站在树屋的顶端,霍法只有抬起手,才能把食物送到她的嘴边。她非常骄傲。而且聪明,她很少鸣叫,但却可以清楚的分辨出自己的名字和霍法的意图。 按理说鸟儿越大,吃的肯定也就越多才对。但乔伊在雷鸟羽毛渐渐丰满后,却减少了对玛雅的喂食。 四月尾,当霍法来到林间树屋,却发现乔伊没有再准备食物,而是全副武装的站在门口。玛雅则站在他的肩头。 “今天不喂吃的了么?”霍法问。 乔伊摇摇头:“雷鸟长大后,便不需要普通的人类照顾了。相反,它会恩泽普通的人类,它能感受到人类的需要,也能感受到人类的痛苦。 在古老的美洲,当那里的人们遇上的干旱,他们便会去寻找雷鸟,并跪下来祈求它。 如果雷鸟心情好,它便会张开翅膀,翱翔天际,所到之处,都会有暴雨落下。在很久很久之前,一个部落必要要依附于它,才能得以生存。” “可这是欧洲,”霍法对乔伊说。 “欧洲并不缺乏雨水,你为什么要带它来这里?” “它的前三代主人已经死了,照顾的部落也都被美洲殖民者屠戮干净了。如果可以,我希望给它找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 那你来错地方了,霍法心想,这里马上就要成为世界上最乱的地区之一。 “走吧,今天是她的第一次独自捕猎,你也来看看吧。”乔伊兴致勃勃的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黑湖周围走,没走多远,霍法就看到一只被关在木头笼子里嗷嗷乱叫的凶猛野猪。 霍法有些无语的看着乔伊,说好的捕猎呢,你这不就是把喂食的死物换成了活物么? 乔伊一抖肩膀,雷鸟飞快的飞了出去,此刻,它的翼展接近两米,对于普通鸟类来说,它已经很大了。但对于曾经的塔拉斯而言,她还是只小不点。 乔伊掏出魔杖一挥,关押野猪的木笼轰然打开。 玛雅飞身向前,拍着双翼,伸出脚爪,气势汹汹的就想捕猎对方。 可那只野猪也颇为强壮凶悍,它侧头怒吼着一拱,锋利的牙齿登时撞到了玛雅的小腹,随即,它狂怒的顶着雷鸟跑了起来。 咚! 一声闷响,树叶簌簌直落。 野猪死死的把她顶撞在了树上。 见玛雅吃亏,霍法不由自主的想上前一步帮助它。 没想到乔伊却一把将霍法拉住。 “不要管,这是它的事。” 霍法执着雷鸟,“这.....不会有事么?” 乔伊抱着胳膊淡定道:“雷鸟不需要别人同情,也不需要安慰,事实上,人类的安慰和同情只会让它变得软弱。它需要的是战斗,是自然法则。” 果然,被顶撞在树上后,她尖锐的鸣叫一声,双翼猛的拍击。 天色忽然变暗,就在霍法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朵不大的小型乌云,那片乌云汇集在一起,然后噼啪一声巨响。 手臂粗细的闪电差点闪瞎了霍法的眼睛。 那只野猪一下被电的抽搐起来,玛雅飞身上前,鸣叫着一爪抓穿了对方了咽喉。 那只强壮的野猪没有承受太多痛苦,四条腿蹬了几下后,便命丧当场。 初次捕猎成功,玛雅兴奋嘶鸣着飞舞起来,她飞上了二十米左右的高空,不断的在空中盘旋。一道道电光闪过,那些乌云就像她的朋友一样,在她身边不断的翻滚变形,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霍法在远处看着雷鸟,看着她随意的玩弄着乌云,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心中那丝原本微弱的曙光变得更亮了一些。 雷鸟改变乌云形态的一幕,和格林德沃改变地形的一幕,何其相似! 霍法扭头看向乔伊,问到:“乔伊,雷鸟?会变形术么?” 乔伊笑眯眯的表情一愣,随即扭过头。 “变形术?你在说什么,雷鸟只是神奇动物罢了。玛雅才不会操控变形术。乌云是被她吸引来的,仅此而已。” 吸引? 霍法张大了嘴巴:“吸引过来的,什么意思?” “那些乌云不是被操控改变,是自动改变的。玛雅只是把它们吸引到了自己身边,和它们一起玩而已。一般来说,神奇生物天生就有这样的精神力场。” 精神力场?自动改变? 看着雷鸟欢快的在乌云里滚来滚去,肆意玩弄着雷电,那丝明悟逐渐在霍法心头越放越大。 他开始对变形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这么说来,雷鸟并没有去强行改变外物,而是改变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吸引乌云的到来。 他又想到了莫尔根那句话。 【尝试用魔力去改变外物,是低级的,无聊的,愚蠢的,毫无意义的。真正的变形大师,应该尝试去改变自身,一旦自身改变,万物皆会随之改变】 改变自身。 改变自身!! 霍法豁然抬起头,曙光大亮。 一股电光穿脑而过,迷惑他很久的窗户纸突然被捅破。 霍法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他闭上了眼睛,精神带着魔力涌入地面。这一刻,他不再强行的去控制变形,而是真正去感受土地的呼吸,真正去感受万事万物的诉求,去改变自己的精神力场。 这一刻,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终于派上了用场,敏锐的精神放大之间。 他听见了元素的窃窃私语,他看见了庞大的世界伟力,他尝试着改变自己,和它们融为一体。 这一刻,霍法仿佛置身于一块巨大的橡皮泥上,泥土缓缓将他包围,在他脚下盘旋形成一个王座一样的巨手,把他高高托起。 乔伊瞪大了双眼,止不住的惊叫。 “小子,你在干嘛?” 地面开始微微颤抖,禁林中的树叶簌簌掉落。 霍法越升越高,他张开手臂,站在禁林之中,哈哈大笑。 随着他的笑声,地面颤抖的更厉害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老乔伊大骂:“小子,快停下来!” 轰! 回答他的却是一根粗大的手臂。 这根泥土构成的手臂拔地而起,牢牢的握住了乔伊,把他举到了半空中。 这还没完,无数泥土在霍法脚下形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它们像一个个生物般跪倒在地,仿佛在见证一个不一样的传奇诞生。 乔伊大怒道:“这是什么魔法,快放开我!” “原来如此!” 霍法愉悦的大笑,他一挥魔杖,都没有说话。 乔伊便掉回了地面。 这一刻,瓶颈被突破。 霍法的变形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他不再需要强行的去控制魔力,控制变形。他进入了一个由精神力场吸引对方改变的境界。 突破瓶颈后,霍法觉着这为难了自己两个月的【破碎之握】也不过如此。 他根本就不需要念任何咒语,也不要任何浮夸的动作。他只需要改变自己,去接受环境。 虽然没有格林德沃那么夸张,裂开一整个岛屿。但本质上他们已经非常接近了。 霍法一步步的走下高层,泥土在他脚下自动形成阶梯,玛雅绕着他的脑袋,飞舞一圈,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庞大的重量让霍法身子一歪,但他依旧十分愉快的抚摸了一下它光滑的尾羽。 轻声道:“谢谢你,玛雅。” 雷鸟愉悦的鸣叫了一声,扇了扇双翼,仿佛在说,不用谢。 61,决战之路 学会了格林德沃的法术,霍法告别了乔伊,飞速的向学校狂奔而去,他希望可以将此事告诉戈沙克,希望能得到更多关于米勒和格林德沃的信息。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他跑到了自己的魔咒课教室,教室也是空荡荡的。 他想去问一问其他的老师,于是他跑到了老师办公室最多的三楼,不仅空无一人,而且,他发现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大门洞开,里面一片狼藉,各种珍贵的器物被砸的乱七八糟,让人见之心惊。 霍法踩过地上的那些玻璃片,探头一看,办公室里没看见一个人,他内心开始有一丝不安。 怎么回事? 他迅速的冲向学校的大厅礼堂。等他跑到了大厅礼堂,终于看到走廊里稀稀拉拉的一两个高年级学生匆匆的再往外走。 霍法赶紧冲过去拉住一个高年级学生,焦急道:“喂,人呢,学校的教师还有学生呢?” 那个学生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傻了吧,今天可是魁地奇决赛,不去看决赛呆在这里干嘛?” 决赛? 霍法有些疑惑。 魁地奇决赛的日子他记得清清楚楚,阿格莱亚几乎每天都要提醒他一遍。应该是下周才对,为什么突然提前一周便打响了。 “邓不利多教授提前了决赛的日程,不知道很正常啊。” 旁边一个赫奇帕奇女生打了男生一下,然后对霍法温和说:“今天才是学校魁地奇决赛,决赛的双方是拉文克劳对阵格兰芬多。你要不要来一起看?” 决赛,戈沙克和其他教授在看魁地奇决赛么? 霍法跟着几个高年级学生,快步跑到决赛场地,果然,这里早已人山人海。明亮的太阳光下,蓝色的鹰旗和红色的狮旗在空中飘荡。 他没有看见戈沙克,其他教师也没有看见,只看见了那个高个的卷发魁地奇老师帕里奥,在他身边站着两排魁地奇球员。 穿蓝袍的拉文克劳,还有红袍的格兰芬多。 此刻,阿格莱亚正拿着一把站在草坪上,左顾右盼。她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飞天扫帚,那把扫帚的柄上还有几个烫金大字。 橡木箭--79 见霍法从城堡里跑过来,阿格莱亚顿时踮起脚掌,然后提着飞天扫帚快步从队员中走了出来。 “喂!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半天了。” 这一次,她再也没顾忌周围人的眼神,焦急的说道。 “我要找戈沙克,戈沙克再看比赛么?”霍法反问。 阿格莱亚急的跺脚。 “哎呀,别管什么戈沙克啦,所有院长和校长今天全都去罗马尼亚了。” 霍法脸色稍白,学会破碎之握的兴奋一下被这个消息冲散了。他最近沉迷学习咒语和照顾玛雅,竟然没发现五月到来的这么快! “难道.......” 阿格莱亚深呼吸几下,沉声说道:“米兰达失踪了。” 霍法脸色有些苍白。 阿格莱亚:“我从早上起来,就没有看见她,但是她却给我留了一张纸条。” 说完,她把纸条递给了霍法。 【走吧,我控制不住了。】 霍法脚步晃了一下,眼睛瞪大。 “该死!这些教授前脚刚走,米勒那个家伙便藏不住了么!?” 阿格莱亚倒还显得冷静,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灰色布包递给霍法。 “这是魔力恢复药剂,快,去找到她,我已经让猫头鹰通知了圣芒戈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霍法接过布包,打开一看。 里面满满的是十几管魔力恢复药剂。 来不及感谢阿格莱亚,霍法立刻问道:“邓布利多呢?” 他知道,当初迪佩特校长留下了邓不利多,让他看管学校。 阿格莱亚手指一指高处,快速说道:“邓布利多通知我们提前展开决赛,他估计感觉到了什么,不放心让我们分散呆在学校内部,所以找了理由把我们聚了出来。” 霍法顺着阿格莱亚的手指看去。 果然,他在看台的高处看到了邓布利多,只不过他神色凝重,并不是平常看球场之前的那种兴奋。 霍法立刻明白了邓布利多这么做的原因。他虽然看不见米勒,但能感觉到米勒的存在,这说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么? 必须找到米兰达。 霍法拿起布包,转头就跑。 “你小心点!”阿格莱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但霍法已经顾不上回答了。 他快速的冲进了学校空荡荡的城堡。 精神力场全开。 在他精神力场覆盖的方圆五十米之内,所有的物品全部都如同活了一般。各种信息纷沓而至,涌向霍法的大脑。 没错,他感受到了那股气息,黑暗的精神能量。 就在自己身边,并且逐渐有越发浓郁的倾向。 没跑多久,他便循着那股气息,看见了缓缓在拉文克劳塔楼阶梯间行走的米勒。它一边走,手上还转铅笔一样转着一根粗大的黑木棍。 霍法看见那根木棍,脸色铁青。 它把施密特.鲁特罗夫的魔杖从自己的宿舍偷了出来。 米勒也看见了他,它扬起魔杖,炫耀的对他招招手。 不用多说。 这一次,霍法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这么多月,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拥有十几管魔力恢复药剂,他完全不再畏惧对方。 米勒倒是非常淡定,他用魔杖点着扶栏,信步闲庭的在城堡间穿行。 它不时翻身跃下扶栏,在旋转楼梯的帮助下,快速变换着位置。 霍法也学着它跳下扶栏,然而米勒却讥讽的微笑,用施密特的魔杖敲了敲墙壁。 顿时,一根赶来接霍法的楼梯顿时止在了半空中。霍法直直的从七层楼高的地方掉了下去。 这等惊变虽然不在霍法预料之内,但他并未慌张,他一甩魔杖,将魔杖变成一根长鞭,牢牢的拴住城堡墙壁上的石鹰雕像,一个晃荡停在了半空中。 空中没有着力点,霍法眯起双眼,在精神力场的引导下,墙壁自然长出了一只石手,在半空中接住了霍法。霍法踩在了城堡的墙壁上,离地几十英尺高。 魔杖变化的长鞭缓缓收回。 墙壁上的油画纷纷惊叹出声。 而米勒也歪了歪脑袋,只有嘴巴的脸部传递出一丝愕然的情绪。 随后,它嘴角微微扯起,对霍法点点头,迅速转身离开。 霍法大踏步的追了上去,他就这样奔跑在墙壁上,每跑一步,他脚下便会自然生长出一块踏脚石,帮助他迅速追击。 米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周围的景色迅速变换,渐渐熟悉,霍法跟着米勒来了学校的社团塔楼,在这里,米勒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霍法知道它去了哪里。 社团塔楼深处,紫罗兰社团密室大门洞开。米勒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霍法放慢了速度,谨慎的行走。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社团密室的内部。 四四方方漆黑的地下室深处。 墙壁的火盆摇曳之间,米勒坐在石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霍法。 “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这才几个月,进步神速啊。”它轻声说道。 霍法没有回答,他看着周围。 这里和上次不一样,除了油画之外,地上还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数根粗大的铁链,地上还有一些暗褐色的斑驳血迹,好像这里曾经关押着好几个人。 只是这些铁链已然全断了,被锋利的魔咒切断了。 显然,那个魔法部司长艾伯特口中所说的,霍格沃茨抓到的两名黑巫师,正是关在了紫罗兰的社团密室里。 只是现在铁链断了,说明黑巫师已然被放走了。 “米勒!” 霍法抬起头,低声怒吼。 “我很高兴你终于叫对了我的名字,霍法.巴赫。” 它讥讽道:“不过,在那天晚上惨败之后,你现在居然还敢站在我的面前,谁给你的勇气。” “少废话,米兰达呢?”霍法阴沉的问。 “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霍法不想和他废话,他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幽灵漫步! 魔杖瞬间变成了银色的狮头拳套,包裹住了他的手臂,这一次的拳套比上一次的更加狰狞,更加夸张。 霍法没有留手,直接重重一拳砸在了米勒的脑袋上。 轰! 无面人米勒被这一拳直接砸的脑袋翻滚三百六十度,飞出去啪唧一声砸在了墙壁上。墙壁眨眼伸出一根石手,牢牢的扣住了米勒,将他束缚的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做什么?”霍法问。 “想打架?现在可不是时候。” 它脑袋扭成麻花一样,却依然笑道:“你站在了错误的一方,霍法.巴赫,今天我就要向你证明,一个正确的观念,到底具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说完,他直接嘭的一声化为黑烟,烟消云散。 不好! 霍法一转头,紫罗兰密室的大门正迅速关闭。 他立刻开启幽灵漫步,面前所有的石阶全部散开,霍法化作一道残影,擦着入口险之又险的穿了出去。 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了下来。 这家伙在声东击西,它把自己引到了紫罗兰密室,试图将自己关在里面,一定是在争取时间。 而黑巫师被放走,说明施密特.鲁特罗夫就在附近。 邓布利多要在魁地奇球场保护学习的学生,分身乏术。 自己必须快点找到米兰达才对,她才是这一切的本源。 她会在哪里? 天文塔! 没错! 必然是在天文塔。 一边想,霍法一边迅速穿行于空无一人的城堡,而这一次,米勒再也不见踪影。 在拥有一定的精神力场之后,他能够逐渐感受到环境的情绪。那是一股肃杀,黑暗,沉沦的力量。 跑上拉文克劳的塔楼,穿过高空中的走廊,霍法来到了戈沙克办公室的门外。 这里不再如同从前一般静谧秩序,破碎的星象仪被扔的到处都是,窥镜全部被震的粉碎,一地的玻璃渣,地面遍布着粉碎的金属。 墙壁上,霍法看看到了疯狂的魔法划痕,好像有无数锋利的指甲划过的黑板。 仅仅是看着这些划痕,霍法仿佛就能感受米兰达内心的挣扎和疯狂,她已然无法控制住自身了。 墙壁上的两张油画被撕成了两半,画像中的尼蒙和艾莉丝呆在油画角落,悲苦的看着霍法。 “火星。” 霍法说道。 预料中的打开并没有出现,画像中的尼蒙.戈沙克摇摇头。 “不对。” 不对?霍法内心咯噔一下。戈沙克改口令了? “秩序?“ “不对。”画像里的尼蒙依然摇头。 霍法思考着戈沙克可能会用的口令。 “紫罗兰?”他试探性的问了问。 空白画像毫无反应。 霍法问道:“是谁改的口令,米兰达还是阿德贝?” 画像中的尼蒙说道:“米兰达。” 好家伙,霍法在原地转来转去,揉着太阳穴,两个黑巫师已然脱困,施密特此刻必然隐藏在学校的什么地方。而米兰达居然改掉了戈沙克办公室的口令。阻断了自己寻找她的道路。 “米勒?” 空白画像依然毫无反应。 霍法拍了拍自己脸两下,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沉寂在记忆的海洋之中,思考着和米兰达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却发现这个女孩始终都保持着神秘,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 究竟是什么? 她究竟会用什么做口令。 突然。 精神的触手停止了翻找。 他想到了自己和米兰达第一次见面时的场面。 车厢内淡淡的紫罗兰花香,独自看书的女孩。 (麻瓜的书你也看? 嗯。) 霍法抬起头:“战争与和平。” 尼蒙欣慰的笑了:“真有你的,加油吧。” 残破的画像打开,后面出现了一道甬道。 霍法成功了。他忙不迭的冲进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飞快的踏过旋转楼梯。 轰然一下! 时隔三个月,他再度推开了通向天台的大门。 62,根源 推开门。 高塔之上,米兰达盘膝坐在石柱的中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到霍法推开天文塔的门,她只是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她没有戴眼镜,面色苍白阴郁,身上黑气缭绕。 这是她转变人格前的预兆。 空气中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地面的灰尘竟然全部悬浮在空中,可怕的魔力波动,令人窒息的压力。 米兰达没有理会霍法,她只是淡定的看着远方的魁地奇球场,看着那里的人声鼎沸。 霍法缓缓走到她身边,每走一步,空气中的压力就更强一分,当他站在米兰达所在了石柱前时,空气浓稠如黄油,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米兰达。” 霍法抬头艰难说道:“跟我回去吧。” 她阴沉的脸突然解冻了一秒,微笑温和道:“戈沙克给你上了一节课,现在你在在我身上试验一下成果么?” 霍法摇摇头,收起魔杖,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你的爷爷让我用魔法来束缚住你,但我一直觉得那是错误的做法。” 米兰达再度恢复了阴沉,一言不发。 “我不想和你战斗,米兰达,别任性了,和我回去吧。” “任性?”米兰达坐在高处,平静说道:“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么?这个学校,从校长,到那些教授,全都是彻头彻尾的战争犯。 他们将那些无辜的巫师派去参与战争,那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不义之战。他们让无数人死亡,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改变。我竭尽全力的阻止这一切,你却说我只是任性,你以为我是德拉塞斯么?” “是对是错由不得我们来说,米兰达!” 霍法顶着空气中狂暴的魔法能量说道:“巫师的冲突不会结束,人类的冲突也永远不会结束。这一切不是你能阻止的。” 米兰达缓缓转过脑袋,表情变了数变,时而后悔痛苦,时而冷漠阴沉。 霍法站在原地,他在等待,等待米兰达战胜另外一个人格。 可惜,面前那个女孩终于不再纠结,她的表情波动逐渐消失,她变得和那天晚上一样,阴沉苍白。 周围的精神力场陡然转变,霍法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场被急剧压缩。 他知道,对方已然不再是米兰达,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它站了起来,居高领下的看着霍法,手中玩弄着魔杖。它问道: “我想毁掉这所学校,你有意见么?” “有。”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这是我上学的地方,就是这么简单。” “即使变成一个棋子。” “我的选择和你无关。” 米勒沉默了片刻,随后,他像扔掉垃圾一样把自己的魔杖扔到了地上。 这一秒,空气中压力陡增,霍法肩膀一矮,天文台的每一寸地面都像被巨锤砸中一般,裂开细小的缝隙。 对方面容模糊起来,五官消失的只剩嘴巴,米勒张开十指。 “巴赫,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么?黑暗的新星将缓缓升起,他会为这个世界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霍法:“闭嘴,尼采!” 安静持续了一秒。 嘀嗒。 “磷火子弹!”它一甩手,蓝色高温火球急速成型,直奔霍法面门而来。 霍法毫不犹豫的遁入了幽灵漫步状态,身后,剧烈的爆炸让整座天文塔都开始晃动。 灰白的世界中看去,周围的一切都在爆炸中陷入了混乱和疯狂。米勒站在高处,衣袍狂舞,巍然不动。 魔杖在霍法手中变成了巨大的狮头拳套。脚下,一排排石阶垫着他,向高处越跑越高。 米勒见霍法消失,歪了歪脑袋,自己也转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幻身咒么? 霍法冷冷的注视着前方,它消失在了现实世界,但是并没有能够消失在阴影世界。它的身体霍法在灰白二色的世界看的一清二楚。 大步向前,速度越来越快。 霍法一拳砸在了它的小腹,直打的它弯下腰去,毫不留手的将它打出了潜行状态。 可这一次,它完全没有之前纸糊般的脆弱,它凶悍的抓住了霍法的手臂,脑袋重重的一磕,头碰头! 霍法就像被巨石撞中,直接飞出三米,掉下石柱。拳套的锐利凸起在地上拖出一片划痕。 该死! 霍法昏昏沉沉从地上爬起,擦了擦鼻血,冥想法迅速运转,让他从晕眩中清醒过来。 石柱上那个家伙重重的跃下,轰然落地,如钢铁浇筑的身躯一样。 它上前一步,大步冲来。但霍法侧身一瞪,伸手五指成拳。 破碎之握! 轰! 两块巨大的石板从地面掀起,砰将米勒夹在了中间。 压制只持续了瞬间,石板裂出无数纹路,随即轰然爆炸开来。仿佛霍法控制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包烈性炸药。 爆炸的狂风让霍法忍不住连续后退三步,他暗道不好。关错人了。 果然,下一秒,耳边传来细语。 “还东张西望么?” 真正的米勒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它整个右臂都化为冰矛,重重刺下。 霍法瞳孔缩成针尖,手臂上的拳套急速化为尖盾。 咚! 矛盾交加。 霍法堪堪挡下了这危险一击。 “你魔力还够么?”对峙间,米勒牢牢“盯”着霍法。 霍法咧嘴一笑。 幽灵漫步! 收力不及,尖矛从霍法体内穿过,砸在地面上。 米勒飞速后退,开始倒计时。 然而,阴影世界中,霍法毫不犹豫灌下一口恢复药剂,暴烈的魔药入体,如同一针魔力肾上腺素。 穿出阴影世界的瞬间,米勒双手合十。 地面无数碎石翻飞,一条条蛇头钻出地面,试图缠住霍法,然而霍法下一秒却又遁入了阴影。 米勒完全没有料到霍法连续使用了两次幽灵漫步。他反应非常迅速,当下一挥手撤去魔法。 “三重铁卫!” 一排铁甲护卫从天而降,试图拦住霍法的突袭。 招式用老。 这一次,没等三个铁甲卫合上盾牌。 霍法抬手一挥,魔杖变成了一把带满钩刺的软鞭,软鞭闪电般的从虚无中穿出,穿过了盾牌的缝隙,将米勒层层叠叠的束缚住。 让他动弹不得。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两人间隔十米。 魔杖变化的钢鞭崩的笔直。 “休想控制我!” 米勒怒吼,它浑身燃烧起了熊熊的苍白火焰。烧的它脚下的碎石化作通红的岩浆。 狂暴的魔力让霍法的头发和衣服都开始焦糊弯曲,霍法感受到自己魔杖传来的痛苦,它有些压制不了对方了。 坚持下,老兄! 霍法握紧长鞭,双目陡然睁大,冥想法运转。 精神快速的渗透进地面。 破碎之握! 轰! 天文台地表碎石涌动,一双双混合着岩浆的石手从地面穿了出来,一只石手抓住了米勒,那只石手转瞬间便被米勒的精神力场一击粉碎。 但随后便是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十只......二十只! 轰! 轰! 轰! 浓浓的烟尘弥漫之间。 无数双石手层层叠叠的盖上,狠狠压制住了米勒。它被压在巨石之下,只能看见一个脑袋。 它被困住了。 霍法咳嗽两声,收回魔杖,再度一口魔力恢复药剂灌下,缓缓的走向数十米高碎石下的米勒。 “主人的魔法你都学会了。”被牢牢束缚米勒嘶哑说道:“不愧是变形天才。” “够了,米兰达,别再沉沦了,这样是不对的!”霍法面色苍白的说。 “不对.....哼哼。”米勒怪笑起来,声音竟如杜鹃啼血。 “你!”米勒低着头挣扎起来。 近十米多高的巨石手群开始晃荡,它们竟无法压制米勒。霍法瞪大了眼睛,无比骇然。 “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指手画脚.....”米勒嘶哑的咆哮。 “你知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咆哮说完,它骤然抬头,猛地看向霍法。身上的石手片片粉碎。 黑暗的精神力场铺天盖地的袭来。 轰!! 霍法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场如同被一节飞奔的火车头撞中! 米勒扑了出来,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影,把霍法牢牢压制在地。 剧烈的震荡让霍法眼前一黑,对方直接把他的精神拖进了幻境之中。 这一刻,两个巫师的精神力场交织在了一起。 潮水一样的黑暗能量拖着霍法不断坠落。 再一次,他仿佛行走在一条无光的走廊,又如同行走在幽深的海底,周围看不见任何希望,绝望,压抑,黑暗。面前有一个双面人。 “想知道真相么?” 又哭又笑的双面人问道。 霍法无法开口,剧烈的黑暗梦魇让他意识有些模糊。 两人的精神力场纠缠在一起,坠落在一条破碎老旧黑暗的街道上。 (在这里,霍法看到了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单膝跪在一个小女孩面前,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要做出牺牲。为了制止所有的冲突,你愿意么?” 米兰达:“开始吧。”) 格林德沃将手掌放在了米兰达的脑袋上,随后,场景迅速被浓如墨水的黑暗笼罩,霍法再次在黑暗中坠落。 (这一次,他坠落在一座小岛之上,这座岛屿正是此前在咒语之书中看到的黑戈兰岛。和上次看到的不同,这一次,情况突然反转,换成了格林德沃被碎石高高的束缚在天空。 他被束缚,却依然大笑:“巫师终归还是人类,与其控制魔法这种死物,还不如控制人类本身,你说对么?” 迪佩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格林德沃笑道:“再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一抹银光唰地一下闪过。 一把尖刀从未知的地方而来,从阿芒多.迪佩特的右肋穿出。 鲜血飞溅中,迪佩特震惊的转头,人群惊叫出来。 “不!!!” 一个人影站在迪佩特的身后,用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身体。 “你的理念太落时了,教授。” 戴面具的尼蒙平静说道。) 未等霍法有丝毫惊骇的时间。 他再度坠落。 (这一次,是黑到极致,几乎看不见场景的黑雾,黑雾中只有两人。 尼蒙:“父亲,英国,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我的作为,全都是为了家族。” 阿德贝.戈沙克:“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为了世界的秩序。” 说完,戈沙克对自己的儿子,举起了魔杖。) 所有的画面完全消失。 霍法的精神力场也完全被黑暗侵蚀,仿佛他在这一刻变成了年幼的米兰达,和她一起经历了这极度黑暗的过去。 那双面人趴在霍法的背上,喃喃低语:“看到没有,在这个混乱的,疯狂的世界中,我的父亲,我的家族......都是牺牲品,巫师冲突的牺牲品......现在,你还能冠冕堂皇的在我面前说。你了解我.....说我不对么?” “你还敢说,我的行为,是错误的么......?我没有错......巫师的冲突,必须停止,不惜一切代价......” 逐渐的,无面人米勒声音飘散。 归于虚无。 周围只剩下黑暗! 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 负面的能量如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灵魂,他的肉体。压力越来越大,让他不能呼吸,仿佛在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海沟不断下坠。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戈沙克选择对自己隐瞒。 他终于明白为何他永远都在回避这个话题。 也知道为何因铎对戈沙克充满了愤怒。 戈沙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因为战争。 因为背叛。 因为巫师间的冲突。 在亲情和立场上。 他选择了立场,选择了学校。 霍法终于明白,米兰达厌恶的不是他的爷爷,甚至不是霍格沃茨。 她厌恶的是战争本身,是巫师之间的冲突。 过往的阴影缠绕着她,让她无法解脱。 那个小女孩就像自己在赫尔海姆过往之桥看到的怪物一样,驼着沉重的石碑,艰难前进。 他明白了一切,明白了米兰达最痛恨的事情。 但他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退缩。没有同情米兰达,更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辞而动摇。 强大的精神之火在识海中熊熊燃烧,他想到了雷鸟在冥界对自己说的话。不放下过去,如何能坦然面对全新的生活。 这一次,他终于理解了塔拉斯的选择。 一年多的生活如同镜像一样从眼前闪过。 霍法强行从梦魇的缠绕中张开嘴巴,轻声颤抖道: “米....兰.....达....” 每说一个字,他都感觉舌头重如千钧。 “虽然......你的过去非常黑暗,极度黑暗!” “但是......” 霍法吞了口唾沫。 “但是。” 他颤抖的握紧了自己的魔杖,电光开始出现,随后噼啪从左手传递至全身。 “但是!” 霍法猛地睁开布满电光的双眼。 浓郁黑暗至极的精神世界中。 一抹亮光陡然出现! “但是!米兰达!!” 霍法厉声咆哮道。 那抹光亮转瞬之间变成了一把四十多米长的带电巨剑! 他高举剑刃,用尽全力的大吼道: “人!!” “是活在当下的啊!!!!” 63,闪电击中的塔楼 一剑 重重斩下! 划破黑暗。 如同黎明到来,曙光破晓。 亮光照遍世界! 他的精神力场控制了整片天文塔。 霍法穿出了层层叠叠的意识空间,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周围一切如故,唯有米兰达倒在地上。 一道黑气勉强站在她的面前,米勒和它的精神力场完全被分成了两半。 在霍法的精神力场下,它几乎站立不稳。 “那......那究竟是什么魔法?”米勒惊惧的吼叫出声。 霍法歪了歪脑袋,轻声说道:“那不是魔法。” 说完,他抬手握紧拳头。 砰! 精神力场将米勒一击皆散。 黑气散去。 天文台上,只见米兰达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跌跌撞撞的后退,死死的盯着霍法。 如同在看一个完全不理解的事物。 霍法平静看着面前的米兰达。 他收起了魔杖,大步走向对方。 “你别过来!别过来!”米兰达惊恐的看着霍法。 霍法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面对面的看着米兰达。随后,他捧起了对方的脸,直视米兰达褐色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明白了,你早该告诉我的。”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理解么?”米兰达厉声说道。“生活经历不同,你什么都理解不了。” 霍法:“我确实算不上聪明,在拉文克劳中,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能体会你的痛苦。” “你不能,霍法.巴赫!”米兰达使劲摇头,蹬腿后退,“你什么都不懂,你心里只有自己。” 她晃动脑袋,试图摆脱霍法的掌控。 “不错,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说,我懂。” 霍法深吸一口气,牢牢的捧着对方的脸,说道:“黑暗的过去让你不堪重负,但可怕的未来同样也让我心惊胆战。 这一整年,我一直生活战争的阴影之下,生活在对未来的恐惧和担忧之中。我焦躁,我不安,我急迫,我甚至会暴怒。” “闭......嘴.....!” 米兰达不动了,她吼道。 霍法抿抿嘴。 “但那是不对的,一点都不对。” “闭嘴!求你别说了。”米兰达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哀求。 霍法昂首直视米兰达:“人是活在当下的动物,我们活在今天,活在现在。不管未来有多可怕,也不管过去有多么黑暗,生活依旧是生活。米兰达,过去不是你放弃自己,放弃生活的理由。” 米兰达已经说不出话了,她身体不停的颤抖,但她还是咬牙切齿的说。 “跟你没关系......” “那如果我说有关系呢?” 米兰达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的盯着霍法。“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保守,的确孤僻,的确看待朋友的角度上和你不同。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感情,也并不代表我从不把你当朋友。” 霍法眼眶微红的笑道:“朋友就像家人,有时候也是没得选的。火车上你让我进车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不是么?” 两人隔空对视。 空气中狂暴肃杀的魔法能量逐渐平息了下来,飘舞的尘埃落定。 霍法摊开手,诚恳说道:“我现在就在这里,还不够么?” 沉寂了片刻。 米兰达忍不住了,她咬紧嘴唇,表情失控。 终于,她捂脸失声痛哭道:“霍法.....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做!” “没关系,没关系,告诉我!”霍法牢牢的捧着米兰达的脸。 “这不是你的错,告诉我,那些黑巫师在哪儿,格林德沃的计划是什么?我现在去阻止,一切都来得及!” “我......我让他们从密道进来。” 米兰达哽咽的说,“我让他们去魁地奇赛场,使用毒囊豹。”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会阻止他们么?” 米兰达摇摇头,痛哭流涕道:“迟了!都迟了,我偷了斯拉格霍恩的沉睡魔药,骗他喝了下去,现在,他醒不过来了。没人可以阻止鲁特罗夫了。” 霍法身体瞬间冰冷,他快步站起身,看向远处的魁地奇赛场。 果然,那里灰色的浓雾已经弥漫开来了。 魁地奇球场,已然失控。 怎么办? 来不及了么! 不行,一定有什么办法。 霍法转头,快步来到流泪的米兰达面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你还能走么?” “可....可以!” “去。”霍法果断说道,“到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去,找到解药,然后去魁地奇球场。唤醒邓布利多,我去魁地奇赛场,把那些人救出来。” “你要怎么做?”生死当前,米兰达止住了哭泣,嘴唇煞白。 “你别管我,做好自己的事,快点去!” 霍法一推米兰达的肩膀,她愣愣的看着霍法,终于,她微微的点点头,转身捂着嘴巴迅速跑开。 现在。 霍法独自一人站在了天文台上。 他思考着对策。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他看着远处的魁地奇球场,这么多人,他要怎么办?如果不及时采取对策,死亡不可避免。 想到因铎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毒囊豹的毒气的弱点是水。 我需要水。 用水解救他们。 可是我该怎么过去? 跑过去么? 太慢了。 飞过去么? 对了,飞天扫帚! 我没有飞天扫帚。 飞来咒? 不行,不会。 即便是会,我也没有飞行天赋! 霍法咬紧牙关。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进入了神奇的冥想状态,精神变得越发集中和锐利。 我必须要飞起来,一定有什么办法! 一定有什么办法。 过往的种种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学期学到的所有知识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油然而生! 飞! 霍法抬起头看着天空,嘴唇煞白。 我要飞过去! 念头一生,精神力场陡然改变! 天空之中,一丝丝云朵突然开始聚拢。 “我要飞过去!!” 霍法仰天大吼。 生而第一次,他想要去改变环境,他想要追寻一些东西。 那东西不存在于过去,不存在于未来。 只存在于当下。 他想到莫尔根那本书里的话-----通过魔力,在主体和客体之间来回穿梭,其最难点并非是了解目标之物,而是深入的了解自身。无法深入解剖自身之人,无法成为真正的变形大师。 天空中,乌云缓缓的密布,他手臂上金色的纹身一点点的生长,逐渐覆盖住他的全身。 他闭上了眼睛,精神完全沉浸在了自身的肉体之上。 霍法轻声说道。 “我已经足够了解自己了。” 天空中,大量的乌云开始汇集。闷雷沉沉。气候开始变得极端的异常。 “我已经足够了解自己了!” 霍法猛然睁开眼睛,仰头大声说道。 滚滚乌云中,一道粗大的蓝色闪电重重劈下,仿佛在响应着他的决心。 魔力!在他体内狂涌。转瞬间被一抽而干。 霍法毫不犹豫的抽出魔力恢复药剂,一口灌下。 药剂在他口中化为魔力,还没来得及吸收便被变形术抽的干干净净。 一管不够! 霍法又打开了一管药剂,仰头吞下。 在不停的吞服药剂间,澎湃的魔力疯狂的在他体内流动。 霍法的身体发生了改变,一块块肌肉在魔力的运转下,开始膨胀。 骨骼重新组合,肌肉纤维开始拉长。一条条金色的纹路在他身上疯长,最后汇集于眼。 他面色极度狰狞的抬起脑袋,大腿弯曲,肌腱拉长,手指成勾。苍白的鸟喙从霍法的唇部拉伸了出来。 咔擦! 咔擦! 霍法的背部出现了又一对骨骼。 它就这样从肩胛骨伸展了出来,长达数米。但这还不够,还不能飞......还少了点什么。 电闪雷鸣中,霍法的精神放大到了极致,无边的痛苦和无边的兽性在他脑中非常沸腾。他完全压制不住。 他变成了一只皱巴巴的怪物,浑身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羽毛。 还差了点什么! 他仰天嘶鸣一声,“我已经足够熟悉了!为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轻悦的鸣叫。 一只双翼大鸟展翅闪电一样由远及近,它展翅高飞。 声音中带着焦急和兴奋! 是玛雅。 它在高空翱翔,闪电追逐环绕着它的身体。它裹挟着闪电,落在了霍法的肩头。 一道粗大至极的蓝色的雷电从天空重重劈下,砸中了天文台。 黑暗的天空电闪雷鸣,然而就在着无比庞大的雷电力量之中,霍法感受到了一丝亲近。 它来自玛雅,肩膀上,那个同类用纯粹的精神和他轻声说道:“铭记你的目标。” 目标。 终于,霍法想到第一堂变形课邓布利多说的话。 以内心的目标为灯塔,以博爱和包容为引导。才可以在复杂的变形过程中,保持自我。 霍法再次醒悟,他不再强行操控改变,而是让魔力自然运转。引导着周围的环境。沸腾的魔力呼应着天空的闪电,这一刻,他仿佛和雷电融为一体。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 霍法的头盖骨在闪电中变形,他的眼睛变成了锐利的淡黄色,无数细小的绒毛覆盖了他的全身,一条条巨大华丽的羽毛从他身体的各个角落生长了出来。 他的手臂变成了巨大的翅膀,他的双腿变成了锐利的钩爪。 鸟喙巨大而锋利,羽毛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伴随着玛雅一声悦耳的鸣叫。 高台之上,霍法张开了翅膀。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双翼雷鸟。 在他的狂喜的引颈嘶鸣之中。 暴雨倾盆而下。 64,新生 此刻,魁地奇赛场上。 一层又一层的浓烟,不知从何处飘荡而来。 位于顶层的阿不思.邓不利多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他站起身,皱眉扫视一周抬起魔杖。 轻声低语:“隔断。” 嗡。 如同看不见的波纹闪过,一股强大的精神风暴裹挟着莫名的磁场,覆盖了整个魁地奇球场,所有的灰雾都被强制压了下去。露出其间一个狰狞的兽影。 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眩晕涌上邓不利多的大脑。 他愣了一秒,随后愕然,旋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低声道:“阿德贝,盖勒特,你们真是....” 话没说完,他重重的倒在了看台的椅子上。 庞大的精神力场突然消失。 浓雾在失去邓不利多的镇压之后,继续翻涌起来。 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在意。人群依然在兴奋的为自己的球队加油助威,然而当烟雾渐浓,视线受阻后。所有的球员和观众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先开始不解。 紧接着,有人在吸进烟雾后,开始倒下。 人群的情绪由亢奋逐渐转化为惊恐。 一些高年级学生站了起来,他们想要去高处找到邓布利多,然而邓布利多却莫名瘫倒在椅子上,歪着脑袋,不省人事,他试图强行睁开眼皮,却毫无办法。 魁地奇球员们也纷纷停止了争夺,他们骑在在扫帚上,看着远处的电闪雷鸣,还有身下的浓重灰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些球员想要降落地面。 但阿格莱亚察觉到了异常,她毕竟在禁林中面对过毒气,顿时,她尖利的喊道:“不要下去。” 话音刚落,大群的蜷翼魔扑棱棱的从烟雾中扑出,如同夜晚的蝙蝠群。 就在这时。 蜷翼魔群突然散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道巨大的闪电突然闪过,引得所有人都抬头惊呼。 刚刚闪电似乎还很远。 下一秒,拿到巨大的闪电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劈中了塔楼。 轰!! 刺目的蓝色光亮撕破浓稠的黑色雨云。 雨点噼里啪啦落下。 这时,有人惊呼:“快看,塔楼上有个人影!” 人群惊呼。 “等等,那人好像被雷劈中了!” “什么!?” “不好!那个被雷劈中的人,掉下来了!!!” ....... ....... 汤姆.里德尔在赛场浓烟飘起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眉头紧缩,快步的走下观看席。 可越往下走,他就越感觉那灰雾的危险,他眯着眼睛思考片刻。随后他又返回了高处,果断的掏出自己的紫杉木魔杖,对准了远处天空中的一个魁地奇球员,平静道:“统统石化。” 那个格兰芬多球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突然被石化咒击中。直挺挺的从扫帚上摔了下去。 随后,汤姆淡定的伸出左手,那格兰芬多球员的飞天扫帚嗖的一下飞进了他的手中。 他看都不看魁地奇球场上的灰雾,跨上扫帚,腾空而起,便要飞走。 然而他刚刚升空不久,天空便乌云滚滚,远处一道粗大大闪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闪电的光芒下,他看到一个半人半鸟的东西,从天文塔上掉了下去。 “那是什么!?” 汤姆揉起了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视线已然被暴雨模糊。 ...... ...... 暴雨倾盆而下,霍法已经不能说话了,但他有更好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喜悦。 随着一声嘶鸣,他从三百英尺高的天文台一跃而下。急速坠落的过程中,他彻底完成了变形。 起初,他还有点不熟悉自己新的身体,而后,那血脉中流动的本能让他肌肉颤抖。 终于,在离地十米高的地方,他找到了飞行的感觉,他拍击双翼,驾驭着空气,划破暴雨,在天文塔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直冲高空。 这一刻,霍法翱翔于天际之上。身下的景物开始愈发渺小。 所有束缚他的规则如同地球的重力一般,消弭于无形。 他不再害怕未来。 他不再逃避困难。 他付出全部,只为掌握当下的命运。 ...... ...... 天空中暴雨如注,越来越大,如同瀑布一样,但闪电闪过的瞬间,那空中莫名的虚影却牢牢的映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他们的心中。 又一道闪电闪过。 汤姆.里德尔弯腰趴在飞天扫帚上,瑟瑟发抖,苟且的不知所以。 刚刚有一只巨大的黑影就从他头顶飞掠了过去,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一刻的魔力波动有多么可怕。 而让他更为惊惧的,是那股魔力中包含的精神力场,那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肆意要冲破一切阻碍的精神力场。 飘荡的拉文克劳魁地奇旗帜下。 有人举起手臂,惊呼道:“我看见有老鹰在飞!” 有人则惊恐的捂住嘴巴:“什么鹰会那么大,那必然是什么不知名的魔法!” “梅林胡子在上!” “怪兽滴水嘴!” “狂奔的戈尔工,那是什么,是神话中的生物么?” 赛场之上,幼年毒囊豹已经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那只幼兽惊恐万状的抬起头,看见那只鹰影后,它再也不管主人,顶级掠食者的本能让它嘶吼一声后,头也不回的逃进了禁林之中。 它逃走后,露出了身下一个瑟瑟发抖的成年人。 正是魁地奇的老师帕里奥。 他傻傻的跪在原地,抬着头,任由大雨浇在自己的脸上,张大嘴巴,活像一只长臂猿猴。 “耶稣再生,这......这是什么?” 观众席上,米兰达冒着大雨,不管不顾的迅速的跑到邓布利多的身边。 她一边看着高空的雷电,一边掏出解药。扶着邓布利多一口灌下,喝完解药的邓布利多勉强睁开眼,暴雨将他赤色色的胡须打的透湿,他瘫坐在最高处的椅子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远处那暴雨中的鹰影,震惊喃喃道:“阿...阿尼玛格斯......” 米兰达知道那是什么,她比所有人都更清楚,更清楚那黑影背后的真相,以及那个男孩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 三百多米的高空中,霍法翻滚着翅膀,闪电般的划过球场,随着足以震破耳膜的一声轰鸣,众人只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黑影。 1939年的那一年五月,整个霍格沃茨的人也忘不了这一幕。 在电闪雷鸣的暴雨之中。一只巨鸟从天而降,然后从他们头顶疾驰而过。如同俯瞰众生的神灵一般。 没有人知道,那只大鸟是怎么来的。 更没有人知道,那只大鸟经历了什么。 他们只能呆呆的抬着脑袋,如同一群麻瓜一样,任由大鸟带来的倾盆暴雨,浇落的他们的脸上。 他们根本猜不到那是什么。 凡俗之人,注定无法理解大师的变化。 ....... ....... 阿格莱亚也呆愣愣的看着远处的闪电和鹰影,连身上飞扑而上的蜷翼魔都没有注意到。 其他魁地奇球员也被这惊人的一幕弄的呆立当场,他们长大着嘴巴,仿佛要把赛场上的窜来窜去的鬼飞球给吞下去。 但很快,他们便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了代价。 狂舞的蜷翼魔再度涌上,冲散了他们的队形,将他们一个个从飞天扫帚下拉了下来。 阿格莱亚反应过来,她立刻掏出魔杖,想骑着扫帚离开此地,然而蜷翼魔首先就盯上了她。 如注的暴雨浇灭了场上浓重的灰雾,露出场地下方三个高大的身影。 其中最高的那个男人的肩头,银色的幻影猴吱吱乱叫,它处在极度不安的情绪之中。 “少校......我们,我们该走了!” 其中一个黑巫师看着远处的闪电,用颤抖的德语说道。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施密特.鲁特罗夫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任务可能出了问题,走。” 说完,他一挥魔杖,连续好几把飞天扫帚从天而降,落入了她的手中。其中阿格莱亚连人带着扫帚被蜷翼魔抓了下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还没等阿格莱亚掏出魔杖有所反应,施密特便挥舞魔杖,瞬间解除了阿格莱亚的武装。 然后他翻身抓住女孩的身体,将她当做了人质。 三人刚刚起飞每一会儿,这时,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高声嘶鸣。 一个骑在飞天扫帚上的黑巫师惊恐的大叫:“头,身后那是什么?” 施密特回头,他只看到一道乌云中闪烁的电光,随即那个惊叫出声的巫师便被一道粗大的电光直接打成了焦炭,直直的从飞天扫帚下掉了下去。 施密特变了脸色,他转动扫帚。 幻影猴在他肩膀上疯狂的吱吱乱叫,预见的未来让它疯狂。 无数蜷翼魔托着扫帚,想要快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高空中,霍法看着逃跑的施密特,颜色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这学期学到的所有东西在他脑海中融会贯通,他对变形术的理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过。 天空中的乌云迅速变形,形成一只巨大的巨鹰虚影出现在赛场之前,它张开翅膀,遍布闪电,牢牢的拦住了鲁特洛夫的去路。 施密特惊惧的抬头,只见黑暗的高空中,一道巨大的身影拍打双翼从他身边掠过,随后一个急速转弯,出现在他前方。 “雷鸟!怎么可能,英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精通神奇生物的施密特第一次咆哮了出来。 飞天扫帚上,被挟持的阿格莱亚呆呆的看着天空。浓密的乌云让天空黑如墨汁,只有在闪电出现时她才能看见自己身边的景物。 她有一种预感,可却一点都不敢相信。 是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霍法闪电般直冲高空上千米处,随后,他并拢双翼,在电光中,直冲而下。 血脉之中流动的本能让他爱上了俯冲的感觉。 又一道粗大的闪电陡然劈下,施密特一转扫帚柄,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而他的同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另一个黑巫师话都没有说出来,被雷劈中的他直直的从一百多米的高空掉落下去。 霍法最后一次拍动翅膀,鸣叫一声,速度再次提升。 下一秒,他裹挟着无与伦比的电光,撕破黑暗,以350多公里的超高时速撞上了飞天扫帚。 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巨大的动能转化成了势能,肌肉层层叠叠的产生褶皱,流体静力学让霍法眼前的男人张口咳出一股鲜血。 施密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飞天扫帚便碎成了木屑。 他后退着飞了出去,浑身骨头在这一秒被撞的粉碎。他旋转在天空,吐出无数鲜血和碎肉,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眼睁睁的看着阿格莱亚被天空中那只大鸟抓在了掌心。 “不可能...” “不可能!!” “计划呢?那个小鬼呢!?” 他吐血高呼着,随后,他从三百多米的高空直直坠下。和他的幻影猴还有蜷翼魔一起。 砰! 一声巨响。 黑巫师和神奇生物簌簌的摔落在暴雨中的泥泞中,即便是有替身水母,他这一刻也动弹不得。 污泥中,勉强抬起头,惊惧沙哑道: “到底是谁?” 霍法拍动双翼从天而降,当他降落在地的时候,身躯慢慢缩小,双翼变回手臂,他已然恢复了人形。 他把已经傻眼的阿格莱亚放在一边,随后踏着积水,信步走向了施密特。 施密特看着远处那个男孩一步步走来,骇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也被格林德沃下了降头么?”霍法淡淡的问。 “你在说什么?”施密特捂着手臂,声音嘶哑,动弹不得,他的一只手臂已经被闪电直接汽化了。 “看来你还留有一点本性。”霍法抬起了手指。 “你这种才能,你不该带在这里。相信我,这座学校马上就会迎来灭顶之灾了,你呆在这种地方,会...会死的!不要,浪费你的能力!跟我......” “你说的很对。”霍法平静的点点头,打断了施密特。 “但是,我拒绝。” 说完,他平举手指,全身最后的魔力化作一道电光闪过,直接将施密特电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抽搐的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 ..... 一切 尘埃落定。 骤雨稍缓,霍法看着自己的手掌,再看着倒地的鲁特罗夫,他挑了挑眉毛。试图往回走,可没走两步。 他就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头晕目眩。无数雪花点出现在他的眼前。 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霍法叹息道:“真是吊不过三秒啊。” 随后,魔力精力体力全部耗尽的他仰天倒在了泥泞的猎场之上,顺着湿滑的斜坡。一路咕噜噜的往禁林边缘滚去。 阿尼玛格斯,消耗太大了...... 65,不可逆转的改变 连滚了几十米,他才堪堪在湿滑的猎场上停了下来。他一个大字躺在草场上,任由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自己脸上,他却一点都没感到不快。 相反,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慰。 这种感觉并非来自环境,而是来自他的内心。他有了一种真实感,他感觉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活着。 天空之中的乌云和暴雨在失去了霍法的精神力场后,逐渐平歇。 远处,一只大鸟盘旋的落了下来,她立在霍法身边,脑袋亲昵的在霍法脖子上蹭了蹭。 是玛雅。 霍法躺在草地上,侧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玛雅低鸣一声。 这时,高处,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 “喂,霍法?你在哪儿?” 玛雅昂头嘶鸣一声。 阿格莱亚终于看见了他,于是她也冲了过来。 可能是暴雨使草地太滑,也可能是刚刚经历的大起大落使她站立不稳,奔跑时半路上摔倒在地,也咕噜噜滚了下来,最后脸贴着草皮从霍法旁边蹭了过去,一脸污泥,狼狈不堪。 霍法头虽然疼痛,却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这一笑牵动肌肉,肋骨疼的难受。 太真实了。 阿格莱亚起身后一抹脸,恼火的打了霍法一下,随后有些忍俊不禁。 终于,她跪坐于地:“喂,这是怎么回事呀!?” 霍法躺在草坪上,揽着玛雅的脑袋,微笑的转过头。 “没什么,只是在变形术上有了一点心得罢了。” “一点心得!”阿格莱亚恼火的抱起了胳膊,撅起嘴巴。显然是非常的不开心。 霍法用肘子把自己撑了起来,说道:“快,帮我去看看米兰达,还有邓布利多。” 见霍法并无大碍,阿格莱亚爬起身,刚想回球场。 米兰达就扶着邓布利多从高处出现了。 玛雅在霍法耳边轻鸣一声,拍击着双翼离开了猎场。 看见躺在草地上的霍法和远处一群被电到昏死的神奇生物,邓布利多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几秒后,他对霍法点点头。 然后,他将米兰达往霍法的方向推了推,示意自己并不需要搀扶。 邓布利多独自走向黑巫师和神奇生物们倒地的位置,挥舞着魔杖,猎场的地面隆起,钻出一个又一个石头人,它们施密特和他的宠物全都束缚起来。 随后,邓布利多带着那群石头人缓缓的离开了猎场。 米兰达显得十分踟蹰,她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霍法。 阿格莱亚却已经怒气冲冲的蹦了过去,她开始走的跌跌撞撞,随后大步行走,步伐越来越大,最后猛地扑向米兰达,掐住了她的脖子,前后晃动起来,她满腹不甘的吼道: “我的魁地奇啊!我的比赛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挑今天来搞事啊,迟一天不行么!?” 米兰达小声说:“对不起。” 阿格莱亚:“我一年级,你知不知道一年级获得魁地奇冠军到底意味着什么!?” 米兰达被她晃的眼镜都掉地上了。她小声辩解道:“对不起,你明年再加油好了。” “明年!!二年级?” 阿格莱亚气的跳脚,一瘸一拐的在草地上追着米兰达打。 “二年级的找球手一抓一大把,一年级的找球手可是几百年一个,一年级的找球手获得魁地奇杯的更是有史以来都没有.......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我二年级再获得奖杯,那有什么稀奇的啊......” 霍法看着远处的两个女孩,他没有再撑着自己,再度躺在了草坪上。 乌云被阳光驱散,一抹光芒照射在他的脸庞上。 没有等他放松太久,阿格莱亚就气势汹汹的拖着米兰达来到了霍法身边。 “你自己和他说吧。” 说完,阿格莱亚抱着胳膊站在了霍法的右边。 米兰达低头走来,默默的扶起了霍法,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霍法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示。 雨歇云散,米兰达没有在意地上的积水,坐了下来,坐在了霍法左边。 三人一同坐在古老的霍格沃茨猎场,看着远处苏格兰碧绿的群山。 这一次,他们进行了第一次正常朋友间的交流。 阿格莱亚:“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从开学第一天你和你爷爷就不大对劲。” 霍法叹了口气,“历史遗留问题。” 米兰达缓缓说道:“我们家族是一个移民家族,1870年普法战争时来到英国。对于德国巫师界而言,我们是背叛者,逃跑者,怯弱者。可对于英国巫师而言,我们又是外来者,窃密者。” 她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父亲一直有回到故土的想法,后来在遇到格林德沃之后,更是被他人格魅力所折服,成为了他的死士。 但我爷爷并不这么想,他经历过很多战争,认为秩序高于一切,所以后来.......” 霍法拍了拍她的手背,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继续这个话题。 米兰达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后又说:“其实阿德贝对我挺好的,父母去世后,他带我去了很多国家游玩,试图给我找到新的朋友。” 米兰达抱着膝盖,直视前方,但霍法知道,她在和自己说话。 米兰达轻声说道,“我可以理解他的痛苦,还有他的追求,但在格林德沃告诉我事实之后,他对我施加了遗忘咒,他不信任我,我实在没法原谅他。” 阿格莱亚倒吸一口凉气。 “遗忘咒?” 米兰达:“嗯。” 霍法默默的听着,没有再下什么评论。 他只是问道,“米勒呢?” “我知道米勒的存在,事实上,他的诞生是我的期望,我曾希望有一天,可以把生命转交给他,然后从我厌憎的过去中解脱出来。” 她平静的说,阿格莱亚瞪大了眼睛。 “很多时候,我会把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交给他。他就像我的弟弟,很多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下不了手的事,他都会帮我做。” “比如说虐我?”霍法咧嘴笑。 “嗯,”米兰达没有否认。 “还有杀渡渡鸟,告密。等等等等。我不是推卸责任,他做的和我做的没有区别。如果审判来临,我会和他一起承担。” “你能控制他么?”霍法说。 “之前我没有和它交流过,也许我已经放弃了,不过今天以后,我会尝试和它沟通,就像你对我说的那样。” 她就这样坦然的承认了一切。 霍法觉得她挺可怕的,但又莫名觉得挺新鲜。 不过,来日方长,自己能战胜米勒一次,必然可以战胜他数次。现在的他,并不害怕挑战。 稍微一动,霍法觉得全身的骨头没有一处不酸痛的。他叹了口气。 “劳驾,你们能把我扶回学校么?我想,我应该去校医哪里躺上两天了。” 两人一人拉着霍法的一只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突然,阿格莱亚惊呼。 “霍法,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什么眼睛?” 米兰达挥动魔杖,用水滴变出了一块小棱镜,往霍法眼前一递。 霍法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瞳孔由黑褐色变成了淡金色,和雷鸟一模一样了。 这......!? 霍法顾不得两个女生在旁边,也顾不得身体疼痛。他赶紧挣脱出来,在身上到处摸了起来。 万幸,好像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么? 他问两个朋友,希望得到一些解答。 阿格莱亚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种情况几乎闻所未闻。不过,你真的非常大胆,变身成为魔法生物很少有巫师敢去尝试。 只有眼睛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这已经是非常轻微的后遗症了。说起来,你真的应该感谢你那位雷鸟朋友。” “怎么说?” 霍法不解。 “一般来说,阿尼玛格斯变身只限定于非魔法生物,魔法生物变形将带来很多不可预期的后果。因为巫师魔法和魔法生物的魔力运做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即使是变成普通阿尼玛格斯,就已经非常困难了,更别说是变成力雷鸟这种生物。 但是在你变身的时候,你那位朋友响应了你的精神,来到了你的身边,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和魔法转移到了你的体内,这才帮助你完成了变形的过程。否则的话,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完全就是未知了。 毕竟,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变身成为魔法生物的存在。” ...... 霍法在两个朋友的搀扶下回到学校,首先去的是校医院。 此刻,校医院内人满为患。不少吸入毒囊豹毒气的学生都在接受校医莱纳的治疗。 在医院的消毒室,霍法洗澡检查的时候还特地检查了全身(特别是禁忌领域),然而并没有在身上发现任何其他的变化,除了眼睛变了颜色之外。(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指甲变尖了一点) 因为身上没什么大伤,只有眼睛变色的霍法直接被校医扔到了一边,给他开了张病床后,便不管不问。 周围有很多伤患,但是由于那场暴雨来的十分及时,所以并未有人受到太过致命的伤患。 只是很多人都是面色青紫,呕吐连连。 而那些坐的位置比较高,没有受伤的学生们则在议论纷纷,每一个人说看到天空有一只神奇的大鸟飞了过去。 有人说那是一只鹰,有人说那是一道神奇未知的魔咒,甚至有人说那是某人的守护神。 总之,众说纷纭,但谁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这种场面就好像一群麻瓜聚在一起讨论ufo一样。 不过,真正唤来暴雨的那个家伙,此刻正一动不动的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各自神侃。 刚开始,霍法还有些暗爽。但时间一久,他也就习惯了。 说起来,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已经是阿尼玛格斯的事。毕竟让别人知道,自己还得去魔法部登记,少不得又是麻烦事一桩。 除了两个朋友,霍法谁也没告诉。 不过,说起来,他虽然已经可以变身雷鸟,不过那是在巨量魔法恢复药剂的支撑下,才可以做到。 霍法本能的觉得,其他阿尼玛格斯肯定不是这样,因为他们都只是变成普通动物,而自己则需要花费大量的魔力和精力来改变自身的魔力性质,变成魔法生物。 如果按圣芒戈医院对次级魔力恢复药剂20加隆一管的报价,那么自己变一次身就需要100金加隆。 简直烧钱的可怕。 虽然有阿格莱亚这样一个魔药天才作为自己的同伴,霍法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可能并不太需要为魔药的事过于发愁,但霍法觉得自己没事还是少变身。 一方面没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二是他有感觉,如果变身次数过多,他真的会不可逆转的成为一只鸟人。 那样就太可怕了。 66,奖励 一年级剩余的最后一个月,霍法没有再去为未来担忧,出院后,他也没有再迫切的去完成什么。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准备考试,看看《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闲暇之余,他就和自己的两个朋友去黑湖旁边散散步,玩一玩风筝和飞盘,有时会坐在草地上喝一点冰镇的果汁。 米兰达没有再表现出黑化的征兆,阿格莱亚也没有成天想着当老大。 他们就像三个普通学生一样,玩耍,学习,聊天。 有时候,霍法也会去乔伊那里,陪伴一下玛雅。带着阿格莱亚和米兰达一起。 玛雅现在已经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同类了,她甚至经常会从黑湖里抓来生鱼强行喂给他吃,但这种好意霍法实在难以接受,三人组经常被一只大鸟追的落荒而逃。 不过随着玛雅渐渐长大,乔伊也经常忧心忡忡的表示自己要带玛雅回美国。趁着英国魔法部还没有发现的时候。 对于这一切,霍法没有阻止,他坦然接受可能要和玛雅还有乔伊分别的事实。 他活在了当下。 不久后,期末考试便如期而至。 霍法在魔咒和变形里拿到了相当高的分数,但其他课程就很普通了。 米兰达。 她依然每一门课都是普通的分数,每一门课都是刚刚及格,哪怕是魔咒,她也是刚刚及格。 至于阿格莱亚,当然,她每一门课都是第一,包括变形课。(霍法变形理论和变形史考的没她好。) 分数下来后,三人都踏过了一年级这个坎,没有什么太多的意外。 六月到来后,天气逐渐炎热,学期也即将结束。 结业典礼之前,戈沙克和迪佩特从罗马尼亚回到了学校。 他们并没有对魁地奇决赛哪一天发生的事情有任何特殊的表示,即使所有人每天都议论纷纷说决赛那天在暴雨中看到了不明飞行物。 在结业典礼的宴会上,迪佩特只是干巴巴的说了一些枯燥的致辞。希望毕业的七年级霍格沃茨学生可以努力奋斗之类的话。 最后,由于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双双魁地奇决赛都没有打完,学院奖杯被赫奇帕奇夺走了。 但对于这一点,霍法并不在乎。 不过,在离开学校的前一天,霍法收到了一封高年级学生带来的信件。 他这时正在拉文克劳的窗户前和米兰达下巫师棋。 (两人都不愿意和阿格莱亚下,因为没有悬念的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高年级学生把信件递给霍法后,便离开了。 霍法收到信件,两个朋友都凑了过来。 阿格莱亚:“竟然有人会写信给你,是推销巫师保险的么?” 米兰达:“难道是某个小女孩的爱慕之信?” (棋子:那一定是国王的征召,蠢货!) 但两人和棋子都猜错了。 打开信件后,霍法看到了一排圈圈绕绕的花体英文。 ------------------ 决赛那天你的作为非常勇敢 迪佩特校长希望私下对你进行嘉奖 请迅速来主楼十层校长室 口令是普罗旺斯 邓布利多的信件一如既往没有署名。 看完之后,阿格莱亚酸溜溜的说:“嘉奖,还私下嘉奖,迪佩特真是小气。这么大的功劳应该在结业宴会上宣传出来的,我也应该得到嘉奖才对,因为我炼制了魔药。” 霍法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生错年代了 米兰达:“那样会暴露霍法是阿尼玛格斯,这样对他不好,霍法你还是快去吧。” 不用多说,霍法收起信件,匆匆的赶往主楼的十层。 这里他圣诞夜追逐米勒的时候来过,所以倒也轻驾熟路。 来到那道滴水怪兽的石像前,霍法报出口令,“普罗旺斯。” 怪兽旋转着打开了。 沿着旋转阶梯一路向上,霍法第一次来到了这传说中的地方,校长办公室。 不过,这里和后世邓不利多时期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办公室里摆满了各色卷轴书籍,两边是直通二楼的楼梯,校长办公桌后是六道十分气派的雕花罗马柱。 一个巨大的银色圆球如同钟摆一样在办公室后面来回晃荡,发出十分轻微的嘀嗒声响。 墙上挂满了昔日男女校长的画像,他甚至还在墙壁上看到了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 霍法进来的时候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于是他在门洞旁稍微歇息了片刻。 声音是迪佩特校长和戈沙克副校长还有邓不利多。 戈沙克:“都安排好了么?” 迪佩特:“嗯,安排好了,远东那边,先麻烦你了。” 戈沙克:“没事。” “你们呢,事情交接完了么?”迪佩特问。 “完了。”戈沙克冷淡的说。 “阿不思,你有意见么?” “只是两年的话,我没有意见。”邓不利多轻声说道。 “很好,你们去吧。”迪佩特校长的声音有些疲惫。 办公室内响起脚步声,两个身影出现在门洞。 是戈沙克和阿不思.邓不利多。 霍法从等待的长椅上站了起来。这还是他这些日子第一次和戈沙克院长近距离接触,但这次的接触感触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看着这位曾经把自己儿子干掉的老男人,霍法默默的让开了一个身位。他无意去谴责他,只能说非常之人能行非常之事。 他非常平静的从霍法身边走过,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和以往一点区别都没有。 而邓不利多教授就友好很多了,他拍了拍霍法的肩膀:“进去吧。” 真正进入办公室,霍法看到了那个表情一直阴鸷的迪佩特校长,目光却忍不住转向他的左肋。 想必那里一定有尼蒙留下来的刀伤。 阿芒多.迪佩特上下审视了很久的霍法,视线特别在他的耳朵上停留了很久,终于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霍法.巴赫。是么?” 霍法点点头,作为一个不太出名的路人,能让校长记住名字已然非常不易。 “去年七月份,阿不思和我说在伦敦见到了一个未登记的法国后裔,我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倒是我疏忽了。” 霍法挠挠头,没有说话。 “阿芒多站了起来,咳嗽了两下后,说道:“作为校长,我向来赏罚分明,你主动帮助了霍格沃茨。这是非常不一般的果敢,我会把这件事情记载在校史上,也会给你颁发一枚特殊贡献的奖章。” 霍法挑了挑眉,可还没等他说话。 迪佩特继续开口:“但是,我认为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拉文克劳来说,并不是那么太有吸引力。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个。” 迪佩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银色的手表,扔给了霍法。 霍法接过一看,入手很沉,这是一块相当考究但也老旧的手表。 手表是圆形的,外形简洁大方,银质外壳,褐色龙皮带。 表盘上有滴滴答答的星点刻盘,这些刻盘有的标示着时间,但同样也有一些不知明的刻度。这些刻度分别为1X,2X,3X,4X,5X。 “弗朗索瓦的魔力手表。”迪佩特说道。 “戴上看看。” 霍法依言戴上了手表。 在冰冷的表盘碰到皮肤的一刻,表盘上一根红色指针浮动,指到了0.1X的位置,不动了。 迪佩特:“看到里面那根红指针了么,那根红指针代表着魔力数量,1X是一个标准成年巫师拥有的魔力数值。” “1X?” “嗯,X是巫师重要的计量等级单位,危险指数单位,魔力指数单位。” 霍法张了张嘴,再度看上自己手表。 0.1X 这么说来,自己的魔力数量,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年巫师的数值么....... “这是一块有年代的魔法产物,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我的一个布斯巴顿的老友。弗朗索瓦.勒布伦送给我的100岁生日礼物。不过,我已经用不到它了。 他的功能除了记录魔力数值外,还有一定的储存魔力的功能,我看你,似乎因为这个问题很受困扰。” 闻言,霍法终于脸色微变。 他看着手背上的手表,心想如果有这种功能的话,那这块手表对于魔力匮乏的自己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奖励。 “不过。”迪佩特轻咳了一声。“现在的它并没有储存魔力的功能,这毕竟是个有些年代的老手表了。里面用于储存魔力的水晶片已经消耗殆尽了。” 霍法:“这......” 迪佩特:“这你也不用特别担心,假如你暑假没什么安排的话,我倒建议你可以去一趟法国。去我朋友弗朗索瓦.勒布伦那里,他会给你换上新的储存魔力的晶片。” 法国。 霍法默默的点头,自己身在欧洲,去一趟法国估计就和前世出省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好,”阿芒多.迪佩特点点头。 “不过事出突然,我这里没有给你准备多余多船票,带会我会安排一个顺路的霍格沃茨应届毕业生和你一块过去,一方面算是保护你,二方面也算是让你历练一下。” 说这,迪佩特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霍法。 拿好,到时候按信上写的时间和地点,去码头等那位应届毕业生。她会带你过去的,顺便也把这封信交给她。 霍法接过信,放进了胸口。 这时,门外又想起了轻微敲门声。 “去吧,巴赫。”迪佩特显的有些疲惫,“暑假愉快。” 走出校长办公室后,霍法看见了刚刚那个在敲门的人。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此刻,这位孤儿院的老熟人正拿着一张纸条,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前。 看见霍法出来,他露出微微愕然的表情,随后他笑道:“你也不回孤儿院么?” 霍法点点头。 汤姆扬了扬手里的纸:“我留校,你呢?” “不留。”霍法寡淡的说。 然后,他绕过里德尔,走向转角的旋转楼梯。 “巴赫。” 身后,里德尔又叫住了他。 霍法一扭头,却看到一张异常冰冷的脸,那张脸让他想起了嘶嘶吐信子的蛇。 他站在高处,用看猎物一般的表情看着霍法。 “你那天,看见一只鹰了么?” 霍法停了一秒,随即摇头微笑:“没看见,暑假愉快,汤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67,结束和开始 学期最后一天的上午,整个学校的人都在闹哄哄的准备自己行李。 拉文克劳的宿舍中,霍法的几个舍友差点把宿舍都翻了过来,他们丢三落四,彼此搞混了自己和朋友的袜子和内裤。一个个大箱子高高的堆在房间。 霍法没有那么多行李,他和来时一样,只背了一个黑色帆布包,准备轻装出发。 可当他走出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霍法才发现自己想要轻松的离开学校,并非易事。 阿格莱亚公共休息室中,愁苦的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的箱子。米兰达也拖着两个大箱子。 霍法刚一露头就察觉到了不妙,他想用幻身咒偷偷从公共休息室溜走。 但米兰达余光扫到了他,于是她懒洋洋的挥动了一下魔杖。 霍法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到了两人面前。 “哈,霍法,你来的正好。”阿格莱亚说,“这里有一份适合你的工作。” “我拒绝。”霍法想也不想。 “拒绝无效。”阿格莱亚说:“一个欧洲的男生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给女生拎包。” 霍法:“我不是欧洲人,还有你说的那是黑奴,谢谢。” 米兰达说:“霍法,你这样可能会孤单一辈子的。” 霍法...... 最终,霍法混在人群中,身边飘着十几个包包走出了学校,一路从学校走到了黒湖前的车站,他给每个包都施加了漂浮咒。 他挤在人堆中,在包包的碰撞下艰难的钻进车厢,进车厢后还没等他坐稳,两个朋友便又把他推出了车厢。 她们要换衣服。 霍法靠在门外,翻着白眼抱着胳膊。 真是的,要换不知道在学校换,非得在火车上换,真墨迹。 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的霍法有些不满,他早早的就换下了霍格沃茨的校袍。 过了好一会儿,车厢才被拉开。 女生们脱下有些古板闷热的黑色校袍,换上清凉的夏天装束。 霍法顿时觉得她们可爱了不少,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欧洲女孩子打扮已经比较接近现代了。虽然没有后世那样花样繁多,但贵在真实,外加元气满满。 阿格莱亚穿上了一身波西米亚的长裙,斜露着锁骨和小腿。 而米兰达则穿着简单的红色格子衫和蓝色牛仔短裤,打扮的竟还要更火热一些。 小饱眼福之后,霍法感觉帮她们搬东西还算值得。 如果用萝莉控的审美来看的话,自己这两个朋友倒可以算是各自领域里的极品了,一个高傲漂亮,一个精致可爱。 当然,要看就得现在看,等过了明年,她们13岁,在某些时间线就算不得合法萝莉了…… 察觉到霍法有些绅士的目光,米兰达微微缩了缩大腿,把格子衬衫往下拉了拉,阿格莱亚则狠狠剜了他一眼。 霍法脸颊微热的转过头,看着苏格兰原野上满山遍野的紫色石南花,心想自己这一年过的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随着一声高昂的鸣笛,灿烂的阳光下。 火车载着他们向南行驶而去,一路上,两个萝莉说说笑笑,而霍法则在一旁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茬。 相比于来学校的时候,两个朋友显得正常多了,她们现在看起来才像是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当列车咣叽咣叽的驶过一条古老的石制排水渠时,阿格莱亚问:“霍法,你暑假想好怎么过么?” “我想好了,怎么了?”霍法问道。 事实上,他的暑假目的很简单-----赚到明年上学买书用的金加隆。(霍法可不想用二手货),对于这项安排,他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但想赚钱,肯定清闲不了。 阿格莱亚:“嘁,我在想,如果你穷的没地方去,可以来我们家。我倒是可以帮你……” “不劳您费心嘞,大小姐。“霍法懒洋洋的打断了阿格莱亚。 “我霍法就是饿死,从火车上跳下去,也不会去找你蹭饭的。” 阿格莱亚不高兴的在一旁咕哝着什么,好心当驴肝肺,你这种人在校外居然还有朋友一类的话。 霍法知道阿格莱亚是好意,但她那张破嘴总是能在好意里带上炫耀,让人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米兰达撑着腮帮子问:“霍法是准备去找妖精么?听说妖精都很有钱诶。” 霍法把头甩的和拨浪鼓一样:“妖精?不不不,打死我都不去找妖精。” “为什么?”两位朋友异口同声的问。 列车余下的路上,霍法就把爱赌博妖精的故事和她们讲了一下,以及自己被坑的心酸历史。 车辆到站后,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三人身边擦肩而过,这里有很多等待的成年巫师。 走到出口附近,米兰达对两人说道:“我住在德文郡,不从九又四分之三出口下了,就在这里告别了。” 霍法突然想到什么,上前一步小声问道:“米兰达,你明年还会来学校么,我曾听你爷爷说,他要带你离开学校。” 米兰达稍微叹了口气。 “事实上,阿德贝.戈沙克已经辞职啦。” 霍法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 米兰达笑了笑:“可能是他觉得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再也无法保持公正了,也有可能是欧洲的局势吃紧,作为副校长,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你呢?”霍法赶紧问。 “你希望呢?来还是不来。”米兰达反问。 “我......” 没等霍法说完,米兰达就笑了笑,她摘下了眼镜,踮脚附耳细语道:“再见,霍法.巴赫。” 说完,她眨眨眼,拖着箱子消失在了车站的另一头。 霍法原地瞪大眼睛,这小妮子。说话说一半......不过看她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给就走了,想来,应该,也许,明年会过来吧...... 毕竟,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不是。 米兰达走后,霍法转头看向阿格莱亚。现在只剩他们两个。 阿格莱亚看着米兰达消失的方向耸耸肩,两人一起转身走向了出口。 “你呢,你暑假打算怎么过?”霍法拉着她的大箱子,边走边问。 阿格莱亚抱着胳膊白了他一眼。 “度度假,看看书,多学学变形术。然后二年级打败你,就这么简单。” “呵,还不死心?” “让我死心?你死了这条心好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出口位置。霍法把箱子递给了阿格莱亚,正想告别。 突然,阿格莱亚突然眼睛一瞪,神色一变:“咦!阿芒多校长?” 霍法赶紧转过头去,除了人群,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然,等他再次回头的时候。 面前空荡荡的,阿格莱亚已然不知所踪。 周围年轻的小巫师和家长熙熙攘攘从身边擦肩而过。 阳光照耀的石砖路面上,霍法忍不住嘴角咧起,他无奈的摇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真是个记仇的小姑娘。” 他抽出魔杖,微微一抛,魔杖落下的时候,变成了一个黑黑的墨镜。 他把墨镜架在眼睛上。 背着包包转身走向阳光灿烂的出口。 准备迎接全新的冒险。 (未完待续......) 说明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1,第一位殉道者 1939年 未知月 西伯利亚 苏联魔法部部长,康斯坦丁.伊里奇.罗曼诺夫跌跌撞撞地捂着小腹,在冰原上蹒跚前进。 他看了看手表,冰雪覆盖的表盘上,隐约可以看到时间,夜十二点零三分。 极昼的天气,让12点的北极圈,依然刺目,天空中明晃晃的有一轮模糊的白日。 零下四十多度的寒风在天空呼啸,雪雾浓密得让人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踩中冰块,一个跌咧,穿着皮大衣的魔法部长瘫倒在冰原之上,他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哈声响,并喷吐着浓浓的白雾。 他突然惊恐地回头看向身后,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鬼魂正在追踪着他。然而身后除了风雪,什么都没有。 他又抬头看向前方。 广袤冰冷的冰原上,只有远处有一栋模样好似沉船的怪异建筑。它孤零零的,如同遗世独立。 康斯坦丁.伊里奇.罗曼诺夫是一个近两米多高的高大男人,他穿着厚厚的熊皮大衣,一张阔脸煞白,一双珍贵的小牛皮靴已经在长途奔跑中,只剩下孤零零一只。 他右脚的五根脚趾,现在也冻得只剩下可怜的两个。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真正让他痛苦的,致命的,是小腹的伤口。 他勉强移开手掌,鲜血从他的指缝渗下,还未落地便冻成了血晶。那里有一道巨大的豁口,可以看见蠕动的内脏。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想到身上肩负的重任,康斯坦丁艰难地从雪地中爬了起来,向着那座沉船状的建筑,拼命跋涉而去。 十分钟后,他接近了这座完全由大理石构成的建筑,它古老,残破,倾斜。 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曾经的辉煌。 康斯坦丁艰难地扑向门口,随后挥动魔杖,半埋于雪地下的一扇铁门轰然洞开。 康斯坦丁跌作一团,滚入了这栋古老的建筑。 随着的那扇冰冷的铁门轰然落下,康斯坦丁封住了进入此地的入口。 他瘫倒在地,开始痛苦地气喘嘘嘘。 这是一座空荡荡的建筑,至少有千年的历史,这里曾经是一座会议大厅,周围散落着很多残破的石椅,墙壁高耸的石柱上刻着各式各样的生物,有龙,有凤凰,甚至还有神灵。 但这些东西康斯坦丁无心欣赏。 寒冷曾让他小腹的伤口麻木,但进入这座怪异沉船状的建筑后,他的血液流速开始恢复正常,撕裂般的痛苦再次传来。 他颤抖地移开手指,试图用魔杖来修复伤口,却发现伤口内部有一道诡异的红色光芒在阻止治愈法术的进行。 这不是皮外伤,那强力黑魔法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康斯坦丁知道,在这种地方,他是不可能能得到救援的了。 深吸一口气,康斯坦丁用颤抖的双手从胸口拿出一个小锡皮罐。那是他的伏特加,他不喜欢喝伏特加,但这时候,他需要什么东西来刺激一下自己的精神,好让他完成工作。 他必须把最终的秘密链传承下去。 然而就在他打开瓶塞的时刻,从建筑的高处却传来一声轻笑。 “你以为,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就会信以为真么?” 康斯坦丁猛然抬头,风雪之中,建筑顶端的豁口中,居然有一只戴着王冠的男人脑袋正盯着自己。 那脑袋在风雪中十分模糊,但其中依稀可以看到,他有着一双在风雪中如同探照灯一般的红色眼睛。 当啷! 锡制酒瓶掉在地上,划出老远。 康斯坦丁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白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续后退。靠在了石墙上,看着高处。 他没有想到,那个追击自己的人,竟然已经在目的地等着自己了。 踏。 红眼,戴着王冠,穿着黑色西装男人,从十几米的高处一跃而下,鞋底触碰在冰冻的大理石地面,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 踏。 踏。 踏。 他手插在口袋,缓缓向康斯坦丁走了过去。一边走,它一边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王冠,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却眼睛亮得刺目。 “你......你已经找到地方了,还要怎样?”康斯坦丁沙哑地颤抖道,手指摸上了自己的魔杖。 “哼哼哼,德姆斯特朗的废弃校址,1000多年前焚毁禁术的最后地点。我要说,这地方我早就找过,你信么?” 西装男信步闲庭地走近,康斯坦丁刚想抓起魔杖,他的手腕便被牛皮靴踩中。 那尖尖的牛皮靴顶端,还有一个银色的小骨爪。 西装男人像踢开一块粪便一样,嫌弃又灵巧地把他的魔杖从掌心里勾了出来,一脚踢走。魔杖在光滑的冰面上,旋转着划出老远。 “魔杖,蠢人的武器。效率太低。” 说着,西装男人缓缓地蹲了下来。 笑道:“告诉我,钥匙,在什么地方?” “嗬.....” “嗬.....” “嗬.....” 康斯坦丁喘了几口。 看着对方红色的瞳仁,露出一丝艰难的微笑。“想......想都不要想,你进不了图书馆的。” “嗯.......这样啊。” 那人沉吟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收起了魔杖。“对了,我从麻瓜那里弄来了一个玩具,挺好玩的,你想试试么?” 康斯坦丁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随后,那人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 是一把左轮手枪,柯尔特刑搜型手枪,9MM口径。 那个西装男人似乎第一次玩这东西。 他把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拿着着枪口对着自己,斜着一只眼往枪管里看。好像那枪口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怎么拆呢......” “怎么拆呢......” 啪嗒。 弹巢弹出,枪被拆开了 “哈!” 那个男人极有成就感地捧着枪。 “一颗,两颗......两颗,两颗什么来着!” 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随即...... 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残破建筑内,那人玩过头,把枪玩走火了。 “哦呜哇!!” 拿枪的男人似乎被自己手里的玩具吓了一大跳,抖了两抖才把枪接住。 拍着胸脯好半天,男人才感慨地说:“子弹,我想起来了。真是了不起是创造。再这么下去,这些麻瓜总有一天会取代巫师的地位,你说对么?” “开枪吧,你吓不了我。”康斯坦丁.罗曼诺夫闭上了眼睛,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死了进图书馆的心。” 西装男人轻松的表情收敛了一点,他弯下腰,用左轮枪顶住男人的下巴,轻声说道: “那用不着你来操心,告诉我,那钥匙在哪儿?” 康斯坦丁.罗曼诺夫抿嘴不言。 “真是嘴硬啊。” 面前那个男人微微一笑,遗憾地说:“再见了。” 他打开了保险,一点点扣动扳机。 康斯坦丁一动不动,放弃了抵抗。 啪嗒。 撞针落空。 左轮枪没有任何反应。 康斯坦丁紧闭双目,预想中脑袋炸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哈,不好意思。”那人笑了。 他抬起手上的银色左轮枪看了看。 “枪坏了。好像上天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于是,他把枪检查一下。然后又把枪口抵在了康斯坦丁的脑袋上。 “说,那个东西在哪里?” “你......你这个魔鬼。去死。” “去死?......嗯。” 男人思考片刻,果断拿枪对准自己的下巴。 咔嗒! 撞针又一次落空。 哎呀,他无奈地抬起手。 “上帝没有打算让我直接死,看来我还要为了这个该死的秘密东奔西走。” 说完,他再一次拿枪口对准了康斯坦丁。 “为了一群死人的遗物,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不值得。现在告诉我。钥匙,在哪里?” 康斯坦丁闭目讥讽,“说了你会放过我?” “嗯哼,当然,只要你说,我不会杀你。” 康斯坦丁.伊里奇.罗曼诺夫点点头,睁开眼睛平静说道:“我在地狱等你。” 西装男人愣了一下:“真遗憾。” 他下移手指,轰隆一声爆响,鲜血在冰冻的大理石地面氤氲开来。 那颗子弹在莫名的威力下,直接将对方的小腹轰出了一个大洞。连带他捂着腹部的手掌一起。 康斯坦丁捂腹跪倒,额头触地,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对方。 西装男人摇摇头:“你以为我会让你直接死掉?不好意思,好好享受灵魂离体前的最后一分种的痛苦吧。” 说完,他收起自己的武器,把王冠顶在脑门上,一脚踹开了康士坦丁身后的大铁门,大步消失在风雪之中。 余光看着那个凶残怪异的男人离去,大股大股的鲜血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从康斯坦丁的口中溢散出来。 视线开始模糊,思维也开始混乱。 但最后一个念头依然牢牢地盘踞在他的脑海。 自己如果死了,也不代表那个男人就会放弃,相反,他永远也不会放弃。 必须尽全力去保护那个秘密,那个足以震动巫师世界的古老秘密。 保护那个秘密。 还有最后一任管理员,必须提醒他。快点离开欧洲....... 一丝蓝光出现在他指尖,他沾着自己的鲜血。混合着自己的魔力,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五角星魔法阵,艰难地开始书写,他要把最后的信息传递出去。 终于,他写完了文字。 就在他最后想启动魔法阵之际。 身后传来了冰冷的笑声:“英国是么,我明白了。” 康斯坦丁一回头尖叫出来,彻底地尖叫出来。“你......你不是......” 他语无伦次,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扑向了地上的魔法秘信。一拳砸向地上的血迹文字。 然而那个男人速度更快,他重重地飞起一脚,踢开这位苏联的魔法部部长。大步在文字前蹲了下来。 地上凌乱不堪的写着法语。 【小心窃贼,启动守卫。至英国,霍......】 后面就是模糊的血迹,什么也看不清了。 男人再一转头,那位苏联的魔法部部长瘫倒在地,他张大嘴巴,眼珠涣散,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拼尽全力,终归还是起到了效果。 他擦掉了秘信的尾部,封存住了大部分的秘密。 2,谜之港口 老式的风扇在天花板上哗啦啦地转动。 黑乎乎的房间中,一双淡金色的眸子睁开一条细缝。 霍法从炎炎的夏日中缓缓醒来,他还是有些迷糊。 咚咚......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不是什么熟悉的响动,霍法把手伸出有些泛着霉味的被窝,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片刻。 不久,他摸到了一根灯绳。 啪嗒。 他拽下细绳。 暗淡的橙色光芒照亮了这间简陋的卧室,老式的四柱床,有些暗斑的床垫,破旧的灰木家具,天花板上积年的蛛网被风扇吹得不断波动。一只老鼠在灯光的惊吓中,飞速逃走。 在自己睡觉四柱床正对的墙壁上,还有几个掉漆的英文字母。 【莫尔斯汽车旅馆】 他愣了几秒,起床气逐渐褪去。 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来了。” 霍法**着翻身下床,皱着眉嘟囔着走到木门前,转了转有些生锈的门把手。 天才微微发亮,远处有些鱼肚白。 门口敲门的是个青年女人,她抽着烟,穿着劣质皮短裤,网袜,低胸衣,大腿瘦削,颧骨高耸,涂着厚厚的口红,化着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烟熏妆。 看见开门的是一个不大的小男孩,那男孩还有一双怪异的淡金色双眸,她有些惊愕,随后她便套路化地撩了撩头发,笑道:“小帅哥,想要尝点鲜么?” 回答她的是砰咚一声门响。 霍法关上了门。 门外立刻传来了粗鲁的骂骂咧咧声。 “asshole!” 霍法压根懒得管,他走回床边,一屁股坐了回去。 这是本周来第三个来拉皮条的人了。 ...... ...... 一周前,霍法从霍格沃茨学校结束了他一年级的魔法生活,进入了暑假。 然而刚出校门的他就遇见了尴尬的问题。 一方面他不想回伦敦的伍氏孤儿院,那地方没人想回去,可他又没有太好的地方可去。 虽然迪佩特校长曾让他去法国修好自己的魔力手表,但在迪佩特的信件上,写明的和那位“应届毕业生”见面的时间是6月18日,自己放假的时间是6月10日。中间不尴不尬地隔了一整个星期。 于是,没办法找工作的霍法,只好在伦敦某个污水四溢的红灯区,租了一间又小又破的汽车旅馆。 他倒不是没想过去住对角巷或者麻瓜商业街里正常的旅馆,但是他现在陷入了每一个正常巫师都会遇见的尴尬问题。 一个即便是会魔法,也无法改变问题。 穷。 霍法非常贫穷。 上一次他拿到钱的时候,还是去年因铎带他去对角巷的时候,那时候他拿到了100金加隆,算是小富了一把。 但一年过去,他100金加隆已经花得不剩几个了。能找到愿意让自己住,且最便宜的地方,也只有这种汽车旅馆,这里的价格只需要10先令一晚上。 躺了一会儿,隔壁传来虚假的嗯嗯啊啊的喘息声。 霍法皱着眉头抬起手腕。 弗朗索瓦的魔力手表,星星点点的表盘上,时间显示着是早上的六点一刻。 “早上六点拉皮条,真有想法。” 霍法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地说道。睡意全无的他直起身,在镜子前开始换衣服。 镜中的男孩长相斯文,秀气,左耳上有一个银色的耳环,并不难看,只是眼睛的颜色很怪。 和任何正常人不同,霍法的瞳孔是淡金色的。那是去年变身阿尼马格斯的后遗症,不知道何时能消。 相对于去年,霍法已经长高了好几英寸,如果用12岁的眼光来看,霍法还算高个,但如果以正常成年人的眼光来看,他还是个小不点。 换完衣服,他拿起汽车旅馆里的劣质硬牙刷开始刷牙,他一边刷牙一边收拾行李。今天已经是6月18号,他该出发前去法国了。 旅馆的虫蛀地板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羊皮纸,汽车旅馆没有桌子,大概开设旅馆的人也从没想过,有人会来这种地方写作业吧。 一年级的暑假作业很简单,这七天他差不多已经写完了。 地板上还摊着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给那位“应届毕业生”的信件。 【6月18号上午九点去伦敦泰晤士港双角海岬。】 虽然封面上给自己标注了时间和地点,但这封信本身并不是写给自己的,他充其量只能算个送信员。 收拾完作业,霍法盘坐在地上整理自己的几本书籍。 这时,一张纸条从魔咒课的书里掉了下来,拿起一看,那是一张绘着热带海滩,摩天楼和漂流瓶的船票。 英国伦敦泰晤士港----美国纽约曼哈顿港。 (凭此票任何时间可以登船) 这是因铎去年圣诞节送给自己的船票。 霍法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票又夹了回去,去美国找因铎? 那还是算了,先不说那家伙会想出什么损招来坑自己,就美国那个距离,去了能不能及时赶回来都是问题。 这个年代的飞机还不如后世发达,去美国还得坐船,霍法可不想把整个假期都浪费在船上。 从英国去法国不算太远,一个来回个把月就完事了,完事回来自己还能找份工作赚点零钱。 咚咚咚!!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霍法有些不爽,他皱起眉头。 “有完没完......” 砰!拉开门一看,门口立者的却并不是什么拉皮条的女人。这一次,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全身都笼在灰袍中的家伙。 他佝偻着身体,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个鹰钩鼻。 “嘿嘿,要不要进我们半人教会。” 搓着手说完,怪异的灰袍男人将手里拿的单子,递给了霍法。 “我们这边,对年轻巫师的待遇......” 砰!! 这一次霍法重重的惯上了门。 他甚至掏出了魔杖在手里,飞速后退到床边警惕了半天。 那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巫师! 然而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半晌,霍法走到门边对着门缝往外一看,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仿佛刚刚的灰袍人就是幻觉一样。 但手里的单子又清楚的告诉霍法,那不是幻觉。 他抬起手一看。 那单子上乱七八糟的画着一些彩色图案,魔法,枪炮,机械,中间还有一个戴着王冠的国王脑袋。 【信仰半人国王,将会获得无尽的力量】 “靠!” 霍法恼火的揉着额头,把那张废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巫师里也有***这种东西么?妈的睡汽车旅馆都能被上门传教。 ...... ...... 早晨七点,整顿完行李的霍法从汽车旅馆出来。 天空已经亮堂了不少,周围有很多残破的霓虹在噼啪闪烁,一些宿醉的流浪汉躺在污水中,身边散落着各种酒瓶。 有的流浪汉身上只剩一条内裤,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下老旧的铁皮楼梯,他看见早上那个皮条女在楼下的水池边漱口,一边漱口,一边仰头朝天剔着牙缝里的黑毛。 霍法步履匆匆地背着包,走出了这片自己呆了一周的红灯区。心想这两个多月自己一定一定一定要多赚点零钱,下次再也不住这种鬼地方了。 ...... 走出红灯区,路过街边一些正常商业街的时候,霍法把魔杖变成了墨镜,戴在了脸上。 可别会错意,他戴墨镜可不是为了装逼,也不是为了遮阳。 他只是为了掩盖一下自己奇怪的眼睛颜色。 即使是在欧洲这种地方,他的瞳色现在也有够古怪的,如果不戴墨镜,他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他住的地方离泰晤士港并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穷困潦倒的霍法没有坐车,走了大概一小时后,他就来到了热闹繁忙的港口。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刺耳的汽笛声。 泰晤士港是大西洋的入海口,是全世界最大的港口之一。这里停泊着大大小小无数船只,来自全世界各地,霍法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来自香港的货船。 船只下的河水泛着肮脏的泡沫,颜色几乎是黑色的。 在港口附近看了一会儿,霍法却发现自己遇到了问题。 他对伦敦并不熟悉,当初迪佩特给他信件的时候,他以为泰晤士港双角海岬是一个正常街道名称,或者是港口附近的某个酒吧。 可当他来到泰晤士港的时候,他却发现周围压根就没有什么双角海岬,既没有叫这名字的店,也没有叫这名字的街道。 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霍法看到了一个持棍警卫转来转去。 于是他上前拦住对方问道:“请问,您知道双角海岬在哪里么?” “什么?” 周围一片轮船鸣笛声。 霍法加大了声音:“请问,您知道双角海岬在哪里么?” “什么!?” 警卫指着耳朵弯腰。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叫双角海岬的地方!!”霍法踮脚咆哮。 “什么......” “我....你知不知....” “我不知道!”警卫恼火的咆哮回来,“你是来耍我的么?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3,应届毕业生 那警卫的唾沫星子差点溅了霍法一脸,也幸亏他有魔杖变成的墨镜护脸,恼火的后退几步,霍法嫌弃的绕开了那个没什么耐心的中年男人。 走到稍微安静点的角落,霍法忍不住又掏出迪佩特给自己的信件看了看。 【6月18号上午九点去伦敦泰晤士港双角海岬。】 没错,就是这里。他翻来覆去的把信件看了几下,心想自己应不应该把信拆开来瞧一瞧。 也许信里面会说明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儿。 就在霍法犹豫之际。 啪嗒。 一声带着剧烈魔力波动的轻响。 霍法赶紧扭头,一个绿色的身影几乎是贴着他幻影移形了过来。 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高挑女巫,有着绿色的袍子和整齐的发髻,她姿态优雅地挎着一款黑色的女公务包,侧头看了看霍法手中的信件,问道:“就是你?” “我......?” “信上面有魔法信标,在目的地就会激活。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那位女巫说话时的表情很是冷漠。 霍法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什么应届毕业生么?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不像英国人呢。 “你是.....?” “先去双角海岬再说吧。”女巫说道。 说完,她大步流星的走向前方,一句多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她个子高,步伐大,霍法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她。沿泰晤士河走了近一公里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小角落。 相对于刚刚的繁华忙碌,这里几乎可以用荒凉来形容。遍地的石漫滩,远处几栋破旧的半塌民居。 没错,这里确实有一块标注着双角海岬的铁皮牌。 但孤零零的路牌后是一条长长的木制浮桥。除此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好像这是某个摄制组导演一拍大腿临时赶建出来的摄影布景一样。 “这是?双角海岬?”霍法捂着腰,气喘吁吁的问,这个女人个子是真高。目测至少175以上。 “深呼吸。”女巫一点都不废话,直接把手搭在霍法肩膀。 霍法不解,但还是依言深吸一口气。 那女巫突然一推霍法,猝不及防的霍法一下从浮桥跌落进了宽阔的泰晤士河中。 扑通一声轻响。 凉中带温的河水转瞬间吞没了霍法,他倒没有慌。一年多巫师冒险已经让他心脏强大了不少。他鼓着满嘴泡泡落入了水中,耳边都是闷闷的水声。 身体极速下坠,好像这片水域没有浮力一样。 正当他好奇这是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滑溜的东西附着在了霍法的怀里,刚开始是一个,随后是两个,最后变成了好几个。 这些滑溜溜的东西带着霍法越升越高...... 等等,霍法觉得有些奇怪,我明明不是在下坠么?为什么现在却感觉自己在上升? 没错,他的确在上升,顶上的亮光越来越亮,湛蓝色的海水,粉色的阳光。 哗啦啦一声清脆的水声。 霍法一下钻出了水面,他正漂在一座圆形的水池之上。水池边是一圈古老的石板台阶。 入眼可见是粉色的朝阳,清澈至极的淡蓝色海水,带着咸味的空气和鸣叫的海鸟。海面上浮着密密麻麻的纯木浮桥,一群群巫师打扮的人在浮桥上走来走去。 也有和他差不多的人,从旁边的圆形水池中钻了出来。 他竟然从河面直接来到了海面。 海面上停泊着一艘又一艘的老式邮轮。它们有着红色的烟囱,冒着白烟。 在邮轮的后面,是一道狭长的海岬,它被淡淡的晨雾笼罩,朦朦胧胧,其中依山而建的是一栋栋红蓝顶的建筑。 这里完全不同于泰晤士港那一番工业码头的繁忙气息,它更像是某个度假小镇。 没等霍法多看几眼,这时,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时隔半年再次响起。 发现【海神秘境--莫列克--双角海岬】 完成5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 完成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狂人的知识】 (狂人的知识,谨慎对待,在拥有它之后,它注定会偏离你的期望) 狂人的知识?霍法一愣,这片看似祥和的秘境竟并不是巫师建造的。 霍法从圆形水池中站了起来,很快他身上的水滴便消失无踪。 好久没听到系统的声音,更好久没有过系统的奖励。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探索一下秘境。 可就在这时,脚下的水池中传来了难掩兴奋的鸣叫声。 “吱嘎吱嘎!” “知嘎吱嘎!” 霍法定眼一看。 咦?竟然是一群灰色的海豚,自己胯下就有一只。身边有三只,它们用光滑的表皮蹭着自己,似乎在寻求霍法的夸奖。 霍法见到身边突然多了一群和善的海洋动物,顿时见猎心喜。他爱抚着周围几个海豚脑袋。 “好宝贝,就是你把我送上来的么?真的是好宝贝!” 周围吱嘎吱嘎的声音顿时停住了,好像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海浪和波涛的声音。 霍法心里有些不大妙的预感,他扭头一看,发现这片海域至少有上百只海豚,现在那些海豚全部从海里探出脑袋,震惊地看霍法。 吱嘎。 离霍法最近的那只海豚又叫了一声,那单调的声音居然饱含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复杂情感。仿佛在哀求霍法再夸奖它一次。 虽然霍法心里感觉怪怪的,但还是摸了一下面前的海豚脑袋。 “乖.......真是好小伙......” 此言一出,霍法终于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海里所有的海豚全部暴动起来,它们不顾一切地疯狂向霍法游来,眼中闪动着渴望和兴奋至极的目光。甚至有些海豚高高跳起,跃过浮桥。扑通扑通下饺子般地落在霍法身边,挤成一团团地向霍法游来。 吱嘎! 吱嘎! 吱嘎!吱嘎! 空气中响动着比肩接踵的声音。 那些海豚仿佛都在说。 夸我!夸我!快点夸我!! 霍法傻眼了,海豚数量太多,自己全身上下全都是海豚的脑袋。这些海豚一边和同类吵架,抢位置,一边疯狂地在霍法身上摩擦,试图得到他的再度夸奖。 海豚越聚越多,霍法的墨镜被挤歪了,整个人在海面上站了起来,站在了一群海豚的背上。有些海豚脑袋甚至拱进了他的衬衫里。 终于,随着一声尖厉的哨音。 嘘!! 一个管理员长相的灰袍老头怒不可遏地吹响了口哨。他快速分开人群,从浮桥上踏踏踏地走过来,他咆哮道: “滚开,你们这群丑陋的,下贱的,懒惰的,无能的,毫无存在价值的家伙们,快点滚去海里工作!” “哦呜......” “哦呜.....” “哦呜呜....” 拼命争抢位置的海豚们齐齐发出一声失落的感叹,它们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霍法,随后朝着海里四面八方地游了过去。 然后,那个灰袍管理员老头一伸手,精准地拉着霍法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上了浮桥。他气急败坏地指责道:“臭小子,刚刚是你夸奖了海豚么?” 霍法不解,只好点头。 “混账!”老头气急败坏地说,“你眼瞎了么?” 他砰砰砰地用手指敲着码头上的一块铁皮牌子,“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么,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只见那块老旧锈蚀的铁皮牌上写着 【不准以任何,任何,任何形式—-奖励、赞赏虚荣之海豚!!!(喂食,抚摸,夸赞,关爱的眼神接触都不可以)违者罚款100金加隆!!!】 霍法被暴怒的老头连推带搡地拎到了告示牌前,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老头在说什么。但他知道情况可能有些不妙了,自己违反了这里的规矩,似乎要被罚款了。 果然,老管理员凶巴巴地说道: “一只虚荣海豚培养要50金加隆,不用多废话,100金加隆,拿不出来,今天你就别想走!” 100金加隆,霍法瞪大眼睛。就因为自己摸了海豚两下? 可就在这时,霍法身边响起了一个响亮却好听的女声。 “摩耶,你又在吓唬人么?什么海豚变成你养的了。” 转头一看,是那个把自己推下海岸的高挑绿袍女巫,她现在站在浮桥上抱着胳膊看着自己。仰头看去,只能看到一对夸张的长腿。 “你知道什么?小姑娘。”摩耶凶巴巴地回头。 “有意见?”那高挑少女冷漠道:“这里的海豚不归你所有,这些生物属于魔法部的神奇动物管理司,而十四岁以下的巫师在违反2X级法令之后,拥有两次豁免权,一次解释,二次警告,三次才是处罚。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自行去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司投诉。” “你......!” 那个瘦高驼背老头被少女噎得一句话都没说上来,他气了个半死,一挥衣袍,狠狠地剜了霍法一眼。 “别让我再逮到你。”说完,他气恼地大步走开。 目送那个贪婪的欺骗者离开,霍法扭头看向那个穿绿袍的高挑少女。 “那是什么海豚?” 少女指着霍法:“你衣服乱了。” 霍法一看,果然自己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了。被刚刚那个老头扯的。 他赶紧理了理衣服,那个绿袍女巫才说:“虚荣之海豚。这种生物是有些古代巫师早些年培养出来的神奇生物,用于带领巫师穿梭秘境。 但这种方法已经失传了,现在英国只有少数几个巫师聚落,还在使用这种古老的方法。虚荣海豚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得人类的夸奖,人类的一句夸奖对他们来说,是一件至高无上的荣誉。” 霍法:“哈?.......” 少女继续说道:“对这些海豚来说,人类的夸奖就是梅林荣誉勋章,而抚摸加夸奖这种爱抚,对他们来说就是梅林一级荣誉勋章,值得它们吹一辈子牛。 当然,也正是由于这种特性,所以古代巫师才会训练它们干各种各样的活计。 不过一旦它们得到了人类的夸奖,继续再干活就毫无意义了。它们可能会去做一些更具挑战,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繁衍后代,而不会理会巫师交给它们的工作。 所以,摩耶不会允许任何人夸奖他的海豚,因为你每夸奖一条,他就会失去一个员工。一般来说,只有当一只虚荣之海豚老得快死的时候,海豚饲养员才会给它豚生中的唯一一句夸奖,明白么?” “明......白......” 霍法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不知为何,他看见这些海豚,满脑子都是阿格莱亚。 解释完,对面那个高挑的女生伸出手,淡淡道:“信呢,给我。” 霍法这才想起来对方就是那个应届毕业生。 他抽出信件,递给对方,顺便伸出手:“霍法.巴赫,请问你是......” “奥西维亚。” 一边说,她一边随意握了握霍法的手,眼神则停留在迪佩特留给他的信件上。 奥西维亚?是名还是姓?霍法则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怎么看怎么不像英国人。 霍法试探问道:“你是外国的么?” “我是苏联人。” 她说道,头也不抬。 好一会儿,霍法才反应过来,没错,现在那地方确实叫苏联来着。可是,为什么迪佩特会给自己找一个苏联女巫。按理说苏联那边的魔法学校,应该是德姆斯特朗才对吧。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虽然穿着古板的深绿色长袍,发型也是一丝不苟,但这位奥西维亚学姐还真是漂亮的啊,高鼻梁,深邃的绿色眼睛,皮肤白得有些过分...... 看完信件,奥西维亚的表情稍微凝重了一些。 她把信件整整齐齐叠好,随后稍一晃动,信件就变成了一根钗子。她把钗子插进发髻中,那里已经有好几根钗子了。 这随意的动作更让霍法感到惊讶。 这个绿袍苏联女巫,很擅长变形术。 整理完信件,奥西维亚随即便看到了面前那个男孩大大的墨镜后探寻的目光。 奥西维亚皱眉:“怎么了?” “你是德姆斯特朗毕业的学生?” 霍法问道。 4,邪门的法术 德姆斯特郎? 正往前走的女巫身形一顿,霍法差点撞到了她身上。 “不是,我今年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女巫侧头平淡低声说。说完,她继续迈开长腿,大步向前。 眼见那个女巫大步走出了浮桥,霍法跟上去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在德姆斯特朗读书呢?” 女巫:“你鞋带散了。” 霍法低头一看,果然自己鞋带散开来,可能是被海豚挤散的。 他系好鞋带抬起头,对方又走远了。 女巫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霍法看了看表,追上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时间是下午,我们从伦敦泰晤士港出发,途径英吉利海峡,格恩西群岛,进入北大西洋,然后绕过南欧洲的伊比利亚半岛,在葡萄牙的里斯本稍坐停留,然后就直奔摩洛哥的卡萨布兰卡,预计时间大概是五天半左右。” 对于这个问题,奥西维亚给霍法从头解释到尾,一副一丝不苟,耐心十足的样子。 可这一堆地理名词听得霍法头晕脑转。他对欧洲压根就不明白,巴掌大地方分这么多国家....... 但他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等一等,摩洛哥?我们不是去法国么?” “难道摩洛哥不是法国?”奥西维亚侧脑淡然说道,当她眼珠转到霍法耳环上时,皱起眉头,有一丝严肃的问:“你是格兰芬多的?” “拉文克劳。” “哦。”她松开眉头,微不可查地耸耸肩。 霍法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这位毕业生的脚步。 “你是斯.......莱特林?”霍法问了一句。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深绿色长袍。 “很显然,不是么?” “你去摩洛哥干嘛?” “机密任务。”奥西维亚随口带过,“你呢?” 霍法撇撇嘴:“绝密任务。” 但显然,他的说法并没有吸引到对方的注意力,奥西维亚根本就没有管霍法所谓的绝密任务,她拿到自己的信件后,便十分沉默寡言。 很快,霍法就大概地了解了一这位奥西维亚学姐。应届毕业生,正值18岁的妙龄少女。 只不过她并没有一般同龄女孩子那种热情,反而非常地森冷,全身上下没一点华丽的装饰物。深绿袍子,插着数根发钗的紧紧发髻,高帮的黑皮靴。 虽然长得挺漂亮,可是她却总是冷漠着脸,从见面到现在,没有露出过一丁点笑容。 对于霍法一些关于旅行地理方面的专业问题,她答得非常详尽,详尽的仿佛一个导游。 但如果霍法想要对她的身份和任务多加探寻,她就会用各种古怪的方式来打断霍法的问话。 比如——你的鞋带没系好。 你头发上有一块脏东西。 把衬衫扣子扣好。 蛇院的学生傲慢是出了名的,霍法也可以理解。走了十分钟后,他就放弃了和这位可能有一些轻度洁癖的国外学姐聊天的计划。 霍法把注意力放在了探索这一片巫师秘境上。 说起来,霍法到现在完整探索过的秘境只有国王十字车站,大神的学识也只有米拉日巴行者的冥想法。 倒不是他不想探索其他秘境。 而是其他秘境不是太大,就是自己时间不足。 不过现在是暑假,双角海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秘境,霍法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去年自己能活下来,百分之七十的功劳要仰仗于自己神奇的冥想法。 虽然他不知道那狂人的学识意味着什么,但如果可以得到,想必肯定也会成为一道新的底牌。 淡淡的晨雾中,两人进入小镇码头前的一个石制喷泉广场,这广场貌似有些年头,不少巫师在广场上站立聊天。 还有一些巫师在大大的遮阳伞下贩卖着冰激凌和奇特的饮品。 奥西维亚在广场上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然后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一份报纸开始阅读。 霍法:“我去看看这座小镇。” 奥西维亚合上报纸,皱起眉头,指着身边的长凳:“坐这别动,再过两小时船就来了。” 霍法瞪大双眼,再过两小时船就来?难道对这个学姐来说,两小时和两分钟没有区别么.。 于是霍法说道:“我就去一会儿。” “不行,你得呆在我身边。” 这是迪佩特校长的吩咐。她刻板地说。 走一分钟都不行?霍法开始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不让探索秘境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借口道:“我.......尿急。” 奥西维亚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过她勉强答应了下来:“行吧,快去快回,中午十二点我们就要上船。” “行,行,行。” 忙不迭地告别了这位有些古怪的蛇院学姐后,霍法冲了出去,心里嘲笑这位学姐是不是误车误出阴影了。 ...... ...... 双角海岬很像那种中世纪的小镇,其中遍布着一些外形怪诞奔放的巴洛克式建筑,颜色非常的绚丽。有很多建筑还被设计成了贝壳和海螺的形状。 小镇的入口处,霍法看到的一道石碑,上面字迹模糊的写着一些小镇的历史。隐隐约约霍法能在里面看到一些关于战争,还有一千多年的字眼,但这个石碑太过古老,无法仔细辨识。 镇上的街道古色古香,都是由青石铺就。 这里有很多卖巫师日用品的商店,和霍格莫德没有太多区别,还有一些店专门卖巫师的渔竿和渔具。 唯一和对角巷还有霍格莫德不同的是,这个镇上有很多拿着三叉戟的铜质浮雕,大大小小,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几个,这些铜雕姿态浮夸,骑着坐骑,那坐骑马头鱼尾,模样有些狰狞。 海神尼普顿?还是波赛冬? 系统没有提示,霍法也不得而知。说起来,这一次的神灵秘境和上一次的赫尔海姆有很大区别。 上一次的死神秘境自己应该只是把精神投射了过去,途中还遇见了很多怪物,但这一次并没有。这让霍法对隐藏在这个世界下的真实产生了一丝好奇, 一边思考,霍法一路缓缓地看过去,识海中探索度也在缓缓提升。 百分之十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三十 海岬上,山路盘旋,霍法越往小镇的深处走,这里的雾气也渐浓。离开山脚下的商业区之后,霍法来到了半山腰,这里不时有巫师笼着袖子和他擦肩而过,但这些巫师也始终保持着冷漠和安静,彼此之间并无交流。 渐渐的,探索度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霍法得到了一块法术碎片。系统的法术碎片来到了(2/3) 他没有在意,因为越往深走,周围的建筑便越来越残破。 刚开始,他看到的还是正常建筑,渐渐地,人越来越少,建筑的风格也开始急剧变换,变得异常古旧。 等到他走到海岬的半山腰之际,这里的建筑基本都倒塌掉了。 而后,甚至在有些倒塌的建筑上看到腓尼基字母。 这小镇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这片土地至少经历了好几次的繁荣和毁灭,最终变成了现代这个样子。 最终,他来到了海岬的顶端,面对一望无际的大西洋。 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座类似帕特农神庙一样的废弃建筑,地上全是断裂的罗马柱。 不过在这半倒塌的神庙内,依然有一尊完整的铜雕。地上还有一些鲜花和祭祀用的水果。 它模样怪异,像是山下那群铜雕的放大版。 一个男人侧骑在马头鱼身的怪物上,它的每一根头发都是章鱼的触手,虽然栩栩如生,但给人的感觉并不舒服。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座铜雕的瞬间,他恍惚间看到一群古代巫师在铜雕下跪拜,并且杀死婴儿来祭祀雕像的画面。 但这画面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归于虚无。 站在铜雕前,霍法完成了这座小镇的探索,探索度来到了百分之一百。 刚刚结束探索的瞬间,一篇玄奥神秘法术突然传入了霍法的脑海。 这和上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上一次冥想法到来的时候,霍法的感觉是很中正平和。 但这篇法术,只是霍法只稍微一感受,就能察觉到其中暗藏的疯狂和血腥。 获得狂人的知识——古加尔的转换之术。 转换之术。 【转换生命】你可以将魔力转化为生命。 【血色绽放】你可以将生命转化为魔力。 (平衡,注定被打破) 还没等霍法仔细感受一下这篇狂人知识里的内容。 他眼前的探索槽被另外两条刻度槽所取代。 一红一蓝两道刻槽。 红色【生命——5】 蓝色【魔力——5】 他稍微运转了一下转换生命。 【生命——8】 【魔力——2】 立刻,一股眩晕感从脑海中传来,那是魔力开始大量透支的感觉,可于此同时,他手臂青筋暴起,霍法觉着自己的身体强壮了不少。 他立刻又运转了一下血色绽放。 这一下,他双腿一软,面色苍白,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 【生命——3】 【魔力——7】 偏偏他腿软的时候,精神却无比亢奋,就好像磕了一管魔力恢复药剂一样。手腕上,只有0.1X的魔力数值也往上涨了一点,涨到了0.2X。 看着手表。霍法赶紧结束了血色绽放,体内的魔力和生命恢复到了正常5:5。 霍法头不疼了,腿也不软了。 但原本对于系统奖励的期待却在缓缓的褪去,霍法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这一下,他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在狂人的知识下面加上一条谨慎对待了。 原本身体的魔力和生命比是正常的对半比例,但这个法术居然可以任意改变比例。 不过改变也并非没有代价,要想让魔力强大,就要削弱生命,想让生命强大,就要削弱魔力,邪门到家了。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血色绽放运行到极致,自己直接就挂了,如果把生命转换运行到极致,只怕自己也会被抽干魔力,变成一个白痴。那和死也没区别了。 毫无疑问,相对于百利而无一害的大神学识,这次的狂人知识就是一碗翔,还是带毒的那种。 5,巴比龙号 本来还满怀期待的霍法,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狂人的知识,在得到它之后,它必然会偏离你的期待。 这句话还真不假。 没等他郁闷一会儿,一声高昂的汽笛的呜鸣让霍法回过神来。他站在海岬高处,看见远处驶来了一艘庞大的老式油轮。 那油轮上有一排高耸的红烟囱,让霍法有一种看到泰坦尼克号的即视感。 再看看手表,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在双角海岬逛了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奥西维亚学姐是不是等了很久,他赶紧匆匆往海岬下的码头走去。 刚走到码头,他就看到年轻的绿袍女巫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十分恼火地看着自己。 “你跑哪儿去了,找你好半天了。” “随便逛了逛。” “在我身边,别跑太远,迪佩特校长让我照顾好你。”她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还有,马上要登船了,你能把墨镜摘了么?” 奥西维亚可能是找了半天霍法没找到,憋了一点小火。 霍法不想触这个古板女巫的霉头,他摘下墨镜,墨镜缓缓地在霍法手中变成了魔杖。 居然是变形术。 这让奥西维亚稍微有些惊讶,她多看了霍法一眼。 “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霍法平静地说道。 奥西维亚没有在霍法眼睛的问题上多纠缠,他们要登船了。 那艘驶来的邮轮比霍法在海岬上看到的还要大。船身大概有一百多米长,船身绘着几个很大,但却完全看不懂的字母。 Le Papillon “这是什么船?为什么不停在麻瓜码头。”霍法跟在一群巫师身后问奥西维亚。 “巴比龙号,你也可以叫它“蝴蝶”号,是欧洲最大的巫师邮轮之一,主要跑欧洲和北非的航线。整艘船被施加了模糊幻影咒,麻瓜看不见,即使看见,也会把它误认为是幽灵船。” 只有到霍法问这种专业问题的时候,奥西维亚话才会稍微多一点。 等那艘大船停稳后。两排金属梯被架了下来。 广场上很多巫师都站了起来,他们踩着红毯阶梯陆陆续续地走向那艘巨大的“巴比龙”号邮轮。 奥西维亚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他们路过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燕尾服检票的妖精。信步走上邮轮。 在船上,霍法不仅看到了巫师,看到了一些妖精,甚至还有几个媚娃。更奇特的是,他不仅看到了女性媚娃,他甚至还看到了男性。那种长相柔美,但明显是男性的银发生物。它们操着霍法听不懂的语言,在船上走来走去。 霍法忍不住问身边的女性,“媚娃也有男性?” 奥西维亚绿色的眼睛在几个银发男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当然,它们是一个种族,自然有两种性别,不过,对于那些雄性,我劝你最好别叫它们媚娃,否则它们会非常生气,它们有其他称呼。” “什么称呼。”霍法问。 “精灵。” 精灵?霍法一愣。 他还想问点什么,但奥西维亚已经走下了旋转楼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进入了刷着白漆的走廊,走廊里有明亮的灯光和米黄色的地毯。 她一边走,一边拿着票对着房间号。 终于,她停了下来,将手中的票券递给了霍法:“拿好,别丢了。” 说完,她便推门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霍法的房间在蛇院学姐的旁边,进去之后,满房间的白色,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两个柜子,全都是白色。 霍法很满意自己的舱房,虽然只是经济舱,但非常干净,比自己在伦敦红灯区住的地方整洁多了。椭圆形的窗外还能看到碧蓝色的大西洋。 霍法放下包,第一次坐船的他有些兴奋外地看着窗外,会有艳遇么?会有冰山么?会有....... 咚咚! 冷淡带着提醒意味的敲门声响起。 扭头一看,绿袍的学姐正站在门口。 “吃饭吧,时间到了。”她说。 森系少女的神色总是能让霍法冷静下来,她就好像一块精密运行的钟表。霍法总觉得如果自己把这位学姐的脑袋打开,估计会在里面看到层层叠叠的电路,然后发现她其实是一个机器人....... 他们的房间在船的后部,正对着中层的餐厅。 这是邮轮,船上的食物自然少不了海鲜。和自助餐厅很像,一些带着厨帽的家养小精灵将各式各样的海鲜摆上餐架。 冰块中的扇贝。 点缀着樱桃的龙虾。 有脑袋那么大的螃蟹。 甚至还有一些鲜红不知名的生鱼肉。 很多食物都是霍格沃茨没见过的。 霍法饶有兴致地拿了很多螃蟹,还有蛤蜊。 而奥西维亚只是淡定地取了一点水果和面包,一点都没有初次坐船的兴奋感。也许对这些欧洲国家的人来说,坐船不过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她一边小口地吃着水果,一边侧头看着自己的预言家日报,那样子和后世的人边吃饭边看手机差不多。 霍法也没有自讨没趣地去打扰别人,他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他打开螃蟹的蟹壳,往里面滴着佐料,想美美的吸一口蟹黄。” 而就在这时,隔壁的几个男巫的说话声传入霍法耳中。 ....... “你看了今天的新闻么?” “没,怎么?” “康斯坦丁被找到了。” “哪个康斯坦丁?” “你说哪个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伊里奇.罗曼诺夫。” “那个苏联前任魔法部部长!?” ....... 张开嘴巴准备吸汤的霍法,注意力被临桌的谈话吸引了过去。 “你猜他的尸体在哪儿被找到的?” “什么?尸体!!”有人震惊地压低声音。 “没错,西伯利亚,足足找了三个多月,最后在西伯利亚的冰原被找到了。被找到时,已经被冻成了冰棍,贴地上撕都撕不下来。” 旁边桌上的几个男巫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最稀奇的是什么么?” “什么?” “快说。” “康斯坦丁,是被枪杀的。” “枪?什么是枪。” “一种麻瓜的武器” “你在逗我.....!!” ...... “嘿。” “嘿!” 不悦的女声如从天外传来,逐渐清晰。 唔,霍法回过神来,看着桌子对面。 奥西维亚皱眉看着霍法,指着霍法的胸口。霍法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听的入神,蟹壳里的蟹黄流了出来,掉在了餐巾上。 他赶紧擦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注意力大多都在旁边那些人聊天的内容上。 不过,这些事霍法也只是当奇闻异事来听,并没有真的太往心里去。 他的目标是快点修好自己的魔力手表,然后回伦敦找份工作,赚到明年买书和买袍子的钱。 对现在的霍法来说,赚钱才是头等大事。 ...... ...... 霍法在船上的生活很不赖,巴比龙号的事务长是个讲究生活的人,他把一切事务都搞得很精细,不论是早餐、中餐、晚餐和晚上8点钟的夜宵,餐桌上都摆满了一盘一盘的新鲜熟肉和其他佐餐小菜。 作为一艘豪华巫师游轮,巴比龙号上的夜生活相当丰富,不仅有妖精开设的轮盘赌场,还有精灵开设的风俗酒吧。 不过这些销金窟霍法都是进不去的,他没钱,而且年纪太小。 其实就算有钱,霍法也对这些项目不太感冒。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难像理解原著中为什么罗恩和哈利看到媚娃会发春。 就像那些男巫大把大把地金加隆往媚娃手里送的时候,他有的只有不解。 每当海上风平浪静的时候,船上有音乐演奏,钢琴、手风琴之类的。霍法经常在吃完饭后反坐在椅子上,用手托着腮帮子看那群海上艺术家表演。 不过,看看跳舞,听听歌也就是霍法所有的娱乐活动了。 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去后,剩下的只有日复一日地航行,还有永远都一望无际的大海。 至于同行的奥西维亚学姐。 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幽默感的人,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报纸,看报纸,看报纸。 三天后,霍法有些忍不住,他实在是好奇报纸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于是他趁这位学姐去上厕所的时候,翻了翻她摊在桌上的报纸。 但霍法发现她看的报纸,竟然是三个月之前的《预言家日报》。 那篇报道上详细记录了苏联魔法部部长的失踪过程。 这件事也是最近周围人议论最多的一件事。 别说那些乘客了,霍法也是相当不理解。 魔法部部长,被枪杀? 想想都很荒诞,难道苏联没有傲罗么? 难道堂堂魔法部长不会铁甲咒么? 可没等霍法多看一下这篇报道,蛇院学姐就从外面回来了。 奥西维亚看见房间内的霍法,冷淡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霍法放下报纸。 “我的东西你别碰。”蛇院女巫说道。 霍法皱起眉头,没有回答。和斯莱特林相处的感觉并不是非常好,可以说有点糟糕。 对方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 ..... 当晚,天空乌云密布,霍法没有再看到海上艺术家的表演。他只看到穿着斗篷如酒桶般高大的船长在大厅内转来转去,手里捏着魔杖不停的敲击。 因为暴雨即将来临,船上响起了通报,所有人不得外出甲板。 一开始,霍法不以为意,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海上的暴雨,而且这艘船看起来也很结实。 但很快,他就发觉到了自己的错误和无知。 微风转化为大风,从东南方刮来。并逐渐转化为强风,风速为每秒十四米。随之而来的还有滂沱大雨。大颗大颗的雨滴,变成了带电的羽饰。 到了夜里九点时,风速达到了二十五米。这已经是暴风的风速了,往下坠落的暴雨直接被刮斜了过来。变成了横着下。 海风越来越强,被吹碎的巨浪变成水沫飞溅。玻璃上一片片的水花。 夜里十二点时,霍法可以看见房间内的荧光风速表上显示着外面的风速是每秒五十一米,那个魔法表盘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么大的风,足可以把房屋掀翻,把铁栅栏折断。 海面上,巴比龙号时而进入深渊,时而登上高峰。 霍法面色苍白的坐在单人舱房内,身体晃了晃去,上上下下。 他隔着玻璃注视击打大海的暴雨,却了超级大雨,什么也看不见。 房间内所有的物品都被施加了防抖防摔咒,掉不下来。但都在原地在砰砰颤抖。 霍法耳朵听着船只撞击海浪的咚咚声,眼睛看着船尾悬挂的灯具随风狂舞,那盏灯真是薄暮狂雨中受折磨的一抹微光。 巨大的风暴之中,外面的海浪就像翻滚的山峦,高达二十米多水峰就像恐怖巨手一样,肆意的玩弄着这艘一百多米长的蝴蝶号邮轮。 可怕的颠簸。 半小时后。 船尾灯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声熄灭在了海浪之中。霍法视线之外,变得一片漆黑。 在霍法可以变身雷鸟后,他的精神力场在暴雨环境下会有一些加成。但在这种环境下,再怎么加成也都是渺小的。 大风吹袭的海浪,有如冒烟的山脉在狂奔咆哮。坐在床上,看着玻璃窗外巨大的峰峦,霍法心惊胆颤。 这就是大自然的魔法么? 真是恐怖! 又是一道闪电闪过。 天空瞬间一片火红。又一阵可怕的颠簸,巴比龙号的钢铁船头直立冲天,冲角宛如一根避雷针,上面爆出一串串的火花。 而就在这时,霍法感觉这片海域中有什么东西。在黑压压雾茫茫的海水之上。 他忍不住皱眉趴在水迹模糊的窗口,仔细的感知着。 没错,峰峦般的海水之中,有黑影在游动着。 这让他满腹惊疑,什么东西在这样的暴雨中会到海面附近来。 很快,他就看到了。 闪电之中,他看到一抹长达十米的碧绿之物从海浪中高高跃起,盘旋摔落在了甲板之上。 霍法眼睛一瞪。 蛇? 6,清真 蛇? 霍法在暴雨滂沱的夜晚张大嘴巴。 但还没等他稍微仔细感知一下那未知的事物,绿蛇转瞬间便消失在了甲板上。 无论他怎么感知,都无法感知到分毫。 这一次,他的精神力场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霍法缓缓的把身体移到了舱房的角落,暴风雨中的邮轮,邮轮上的大蛇。 真希望第二天不要出现什么杀人事件才好....... 事实证明,是霍法想多了。 在经历了疯狂颠簸的夏季暴雨之夜后,朝阳初升,雨过天晴的天空露出粉色的光芒。 一夜未睡的霍法来到甲板上,这里大群大群的水手正在挥舞魔杖,修缮着被暴雨破坏的船只外壳。天空中大群海鸥鸣叫盘旋,甲板上隔几步就能看到一些莫名的海洋生物。 驮着屋子的寄居蟹,卷曲的海星,瘫软的咸鱼,还有软塌塌的透明水母,这些都是被昨夜暴雨卷上来的。 他四处谨慎的晃了晃,但没有发现有蛇的踪迹。就好像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 暴雨结束后的 6月21日,那是从泰晤士出发后的第四天,巴比龙号来到了位于伊比利亚半岛的里斯本。轮船要中途补给,并且接换乘客。 不过,由于巴比龙号的体型,所以这艘船并没有靠岸,霍法也只能趴在甲板上,看着运输艇把各式各样的货物和巫师从陆地带上邮轮,顺便远远的看一下远处那遍布着橙色屋顶的葡萄牙名城,YY着里面可能的风景。 巴比龙号很快补给完毕,就要继续出发。 这时,霍法却看到平日里一直宅在房间里的奥西维亚正在甲板上和人说话。 对方是一个穿着巫师袍的魔法部雇员,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神情显得有些焦虑和紧张。 两人聊完后,奥西维亚眉头紧锁地趴在了甲板护栏上。 霍法从没在她脸上见过那种表情,于是他走近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奥西维亚:“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霍法回头看了眼那个职员打扮男人的背影。 “那是谁?” “魔法部黑魔法防御司雇员,我到摩洛哥的时候,他们会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她淡淡道。 黑魔法防御司?那不就是傲罗么? 霍法感觉有些不大对头,上一次他见到傲罗的时候,还是去年霍格莫德遇袭之后。 “你倒底来这边干嘛?”霍法问。 奥西维亚扫了一眼霍法,片刻后,她伸出手,帮霍法理了理衣服。 “衣领又翻了,到了摩洛哥可别这么随性。” 霍法无语。 ...... ...... 23号这一天,霍法已经可以看见非洲的红土大陆,以及海岸线上碧绿的海枣树。当天夜里,巴比龙号穿越了直布罗陀海峡,进入了非洲西北部。 这倒是霍法两世为人第一次来到这片古老的大陆。当然,他现在已经知道摩洛哥在1939年的时候,还在法国的保护下,并没有真正的独立。 和在里斯本的时候一样,巴比龙号并没有靠岸。 霍法和奥西维娅乘坐着小型救生船,从邮轮自带的小船坞出发,速度飞快地驶向卡萨布兰卡的码头。 视线里,那座非洲著名城市逐渐清晰,远远地能看到哈桑二世清真寺黄绿色的高塔。 然而当霍法下船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肃杀气息破灭了他心中那丝公费旅游的幻想,也打破了他初次踏上非洲的兴奋。 这里到处都是持枪的士兵,他们皮肤或棕黄,穿着或白或黑的阿拉伯长袍,浓浓的***气息扑面而来。 烟尘弥漫的马赛克街道上。不时有士兵拿枪顶着一些黑人,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呵斥着听不懂的语言。 那些黑人双手抱头,大多衣衫褴褛,脚上缚着铁链。 看着这些人,霍法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魔力手表。 难道迪佩特校长的那个朋友,住在这种地方......? 他不禁对自己是否能修好这个手表的任务感到怀疑,同时也对这项任务本身感到了疑惑。奥西维亚来这种地方,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他已经不指望奥西维亚会给自己答案了。 下船后,她抽出魔杖在霍法身上不经意地点了一下。立刻,霍法身上的衬衫和工装裤就变成了阿拉伯长袍。 而奥西维亚自己的衣服,也在行走之际变成了纯黑色的布卡罩袍,那长袍遮住了她的脸,只剩下一双绿色的眼睛,密不透风。她从挎包中拿出地图,盯着地图看了几眼,选择了一个方向。 入乡随俗,霍法耸耸肩,跟着对方一起走进了这座看起来戒备森严的城市。 这里到处都是几何学的灰白色房屋,房屋上刻满了阿拉伯文和古兰经。 周围偶尔会有背着步枪的麻瓜士兵对两人投来审视的目光,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移到了其他地方。 连续穿过六道拉着铁丝的防护网,周围的环境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街道上开始出现一些头顶货物的行人和商贩。 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透过圆弧多叶拱的窗户,在街道附近的楼顶上,霍法依然可以看到很多警惕的目光,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奥西维亚带着霍法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在各种街头小巷晃来晃去,一边走一边看地图。 走了半小时,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奥西维亚把霍法带回了一开始进城的位置。 炎热干燥的天气让霍法后背前胸全湿透了,身上的阿拉伯长袍简直就像一块毛毯一样捂汗。他咬着牙看向身边的高个少女,她神色坦然的看了看地图,又换了个方向。 渐渐的,肌肉有些疲劳,这时,霍法想到了自己新入手的狂人的知识——古加尔的转换之术 转换生命。 顿时,识海中的蓝槽下降了一点,红槽增长。 霍法将百分之十的魔力转化成了生命 生命:6 魔力:4 疲态顿消大半。 霍法大步追上了奥西维娅学姐的脚步。 不得不说这次的狂人知识某些时候还挺有用。 但转换之术坚持了不到半小时,霍法又开始疲惫了。 而且,不好的消息是,在半小时后,奥西维亚带着霍法又绕回了起点。 她淡定的看了看地图,换了个方向继续迈开长腿走。两人一直在这种平民居住的***区域转来转去,终于,霍法受不了了,他感觉自己再这么走下去迟早要中暑。这个学姐可能有些路盲,否则为什么总是会绕回同一个地方。 “劳驾,你能把那地图给我看一下么?” 终于,又过了半小时,霍法用手遮着毒辣的太阳气喘吁吁的问。 地图被递到了霍法鼻子旁边。 霍法拿着地图进入了冥想状态,精神力场开始迅速覆盖周围的环境。 分析了一会儿周围,他的脸就黑了。他举起地图:“我们要去什么位置?” 奥西维亚伸出手在地图上点了一下,“城市中心的勒布伦酒店。” “那我们又在哪儿?” 奥西维亚犹豫片刻,用手点了一下地图的右下角。 “这里。” 霍法把地图转了180度,点着地图的左下角:“不好意思,你走反了,我们在这里。” 沉默了片刻。 “炎热会影响我的思维。”奥西维娅毫不尴尬的说。 霍法不想理她,他换了一个方向,用转换之术把生命转到了7,迅速的走了起来,奥西维亚跟在了他的身后。 百分之70的生命固然庞大,但下降的魔力已经有些细微的影响自己的大脑了,他脑壳有些疼。 这一刻,霍法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两个朋友。 米兰达,她也许这会正在某个图书馆里安静地看着麻瓜书,吹着电风扇。偶尔还可以和另一个人格聊聊天。 而阿格莱亚,她现在估计躺在地中海的某个白沙滩上,晒着太阳,喝着冰镇果汁,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一堆下人给自己的果汁里加冰块。 ...... ...... 终于,又经过半小时的行走之后。他们来到了这座城市的高处,周围的建筑风格开始改变,几何型的***建筑逐渐消失。变成了高耸的天主教风格建筑。 建筑的顶端开始由圆变尖,装饰也从古兰经变成了雕刻繁复的花纹和十字架。 奥西维亚出示证件,带着霍法跨过一条戒备森严的街道。这里环境变得整洁干净。周围植被变多,棕色人种逐渐变成白人。 她拉下脸上的黑巾,摇身一变,变回了伦敦时的那副打扮,她捏着魔杖,刚想转身给霍法解除变形术。 但霍法在她变形的瞬间,就解除了奥西维亚的变形术,他还特地把自己衬衫的袖子变短了一截。 天实在是太热了,要是魔力足够,他恨不得立刻变身雷鸟先给这里下一场暴雨再说。 奥西维亚愣了几秒,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变形术这么轻易的就被面前这个男孩破解掉了。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把魔杖揣了回去。 两人穿过一排茂密的棕榈和龙血树,来到了一座有着圆形茅草圆顶式庄园前,这建筑高六七层,装饰简洁但不失大气。门口的马赛克地砖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老爷车。 这是一座酒店,相当高级的酒店。即使放到后世,也可以算上星级酒店了。 “到了,你会讲法语么?” 奥西维亚问,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滴,又掏出另一个手帕递给霍法。 “不会。”霍法老老实实地说,他接过手帕,擦了擦汗,递了回去,但对方摆摆手,示意霍法自己留着。 “既然这样,到了的地方你别乱跑,这里最近有点乱。” 两人一前一后刚进入酒店,刚一推开门,就听到柜台前传来叮咚悦耳的一声提示音。 立刻,从门廊里走来一个门童,他和奥西维亚用法语交流了几句。随后礼貌地弯着腰,引着奥西维亚和霍法穿过一道狭窄的走廊,绕过一座露天大泳池。 他们来到了酒店里侧的一座柜台前。 柜台后,是一处拱形巴尔式大厅,墙面是粗犷的红木,地上铺成着圆形的深红色地毯。 大厅中央的柜台前坐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的登记女郎,霍法一眼就看出那个老头便是这里管事的。 他头发纯白,脑袋半凸,穿着热带风情,印着棕榈树的花衬衫。脖子上戴着一圈银质项链,十只手指至少有7只戴着戒指。裸露在外的脖子和手臂上都是纹身。 这是个骚包的老头。 看见两人过来,正咕嘟嘟吸着水烟的老头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 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鲜红的牙龈。 “你好,欢迎来到勒布伦酒店,是住宿还是办事。” 他的英语带着浓浓的法语腔,让人听不太清晰。 奥西维亚抽出一根发簪,那发簪变成了信件,她将信件递了过去。 “办事,也住一段时间。” 骚包老头本来还笑眯眯的,但当他眼神转到女巫手里信件署名时,他的笑容立马不见了。 接过信件,老头从衬衫口袋抽出一副眼镜,细细地看着内应,逐字逐句地读了半天。 随后,又从柜台下取出一根魔杖,在迪佩特的校长戳印那里点了一下。 终于,他收起了眼镜。站起身对奥西维亚伸出手:“雷蒙.让.勒布伦。” “奥西维亚。”高挑的少女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两人握了握。 随后,雷蒙坐下感慨道:“好久没见到霍格沃茨的人过来了,迪佩特校长的身体如何?”(这一次他的英文标准了不少) “非常健康,”蛇院女巫淡淡说道,“布斯巴顿那边的事情,还麻烦你通知一下。” 雷蒙表情微微凝重地点点头:“我会通知学校那边的。” 奥西维亚:“等你回来后,我会把东西带回去,最好动作快一点。” 霍法不知道这两人具体在聊什么飞机,总之他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这个男人名字叫雷蒙.勒布伦。想必和自己手表的制造者,弗朗索瓦.勒布伦有一些亲戚关系。 看来迪佩特校长让自己来找的,应该就是此处了。 两人终于结束了对话。 雷蒙老头把信件揣在兜里,他这时才注意到绿袍女巫身边那个有些瘦削的男孩。 他扭头看向霍法:“你呢?住宿还是办事。” 霍法解下自己的手表,递了过去。 “迪佩特校长让我来修好这块手表,霍法说道。” 唔,老头接过来扫了一眼,变露出一丝笑容:“不错,弗朗索瓦的魔力手表,保存得非常完整。这是我父亲的老产品。可以计量魔力加储存魔力。非常可靠的设计,不过这块表,好像没有安装魔力水晶,现在已经不能储存魔力了。” 父亲,原来面前的这个老男人是弗朗索瓦的儿子么?那么弗朗索瓦....... “还能修么?”霍法问。 “修肯定是能修。”雷蒙耸耸肩,“不过你来得不凑巧,我父亲前年就失踪了,在去西藏冒险的时候,可能是死了吧。” 7,刻板的队友 雷蒙的话让霍法瞪圆了眼睛。 “哈,”雷蒙一笑。“别那副表情,这表我也会修,只是差一块魔力水晶罢了。不过暂时我还没时间帮你去弄。” 雷蒙一边说,一边抽出羽毛笔,刷刷地在纸上写字。 “这样,你自己去卡萨布兰卡巫师拍卖市场那里弄几件魔力水晶回来,弄回来之后我帮你组装一下,如何?” 说完,他把纸条递给了霍法。 霍法接过纸条一看,脸上有些发烫。纸条上写着具体的购买地址,联系人。 “要钱么?” “当然要钱。”雷蒙瞪大眼睛。“拍卖行又不做慈善的,现在生产魔力水晶的人很少,大家都怎么不用那玩意了。” 霍法叹息,揉着额头:“我没钱。” “没钱?” 雷蒙哑然失笑:“不贵的,一块魔力水晶只要20加隆就够了,一块低级水晶可以用上一年多。” 20加隆,确实不贵。但霍法心想自己全身上下就1加隆不到,上哪儿去整20加隆。 “我没有二十加隆。”霍法老老实实地说。 安静了几秒,负责登记的女巫抬起眼皮斜了霍法一眼,隔壁一个戴着西班牙尖帽来住宿的巫师捏着自己的小胡子,诧异地看着他。 空气一时间有些尴尬,坐在柜台后的雷蒙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奥西维亚罕见地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说什么?”雷蒙问。 霍法抓回手表,把它套在手腕上。 “都说了我没钱啊,我以为你们手表是保修的。” “谁卖东西会保修100年啊!” 雷蒙惊呼起来:“而且,这手表是我父亲送给迪佩特的,又不是卖给他的......” “行了,别说了。” 霍法叹了口气,心想真是失算。不过这事倒也不能怪迪佩特,毕竟他也没逼自己过来。只能说贫穷就是原罪,自己找工作的计划要提前了。否则辛辛苦苦地来一趟摩洛哥,就是白跑一趟了。 他问雷蒙:“您知道附近有什么什么工作么?” 雷蒙收回了脸上的愕然,打了个响指麻利道:“你擅长什么?” “额.......”霍法看了眼奥西维亚,说道,“变形术。” “变形?” 雷蒙沉吟了一会儿,他从柜子下面拿出来一长溜的单子,沾了沾口水,迅速地翻了过去。 终于,他摇摇头。 “啧,变形赚不到什么钱。你擅长不擅长魔药或者草药之类的,我这里有几份炼制魔药的工作,油水都不错的。” 霍法摇头。 炼制魔药,这种活阿格莱亚肯定很喜欢,但自己确实在魔药方面水平不高。 “不行么.....?” 雷蒙眉头微皱。想了一会儿,他一蹬柜子,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划出老远。 “南希!南希?” 他用法语腔大喊。 “干嘛?”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拖着拖把从大厅内转了出来。 “斯宾塞尔家的那个小子有人送么?” “没,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那名叫南希的小姑娘大声地说。 老头把椅子蹬了回来,看着霍法: “我听说,擅长变形术的巫师应变能力都不错,你是这样么?” 霍法还没说话,一旁的奥西维亚就皱起眉头。“开什么玩笑,他刚刚一年级毕业。” “嗯,好像也是。”雷蒙露出遗憾的神色。 “等一下。” 霍法赶紧抽出魔杖,点了点雷蒙面前的旱烟吸管。 转瞬间,那金属吸管便变形了一把大马士革刀。 然后,那把大马士革刀又变回了吸管,里面的还在无声的冒着白烟。 旁边几个巫师微吸一口凉气,负责记录房客信息的波波头女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奥西维亚看霍法的神色开始有些凝重。 “什么任务,多少钱。”霍法退后,平静地问。 雷蒙依然惊讶地看着自己水烟管。 “呃.......任务,任务倒不难,酬金是50加隆,我这里有一个布斯巴顿的学生。最近他想回家看看,他家在西法交界的安道尔,但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家里没法过来接他,所以我这边需要人手帮忙把他送到西班牙的巴塞罗纳车站。” 巴塞罗纳,好熟悉的名字,霍法想。 “他自己不会走么?”霍法好奇地问。 “哦,说起这个。”雷蒙吸了口烟,神色一正。“那孩子是个残疾人,出门要坐轮椅,需要有一个耐心机灵的家伙照顾才行。” 孩子,残疾人,西班牙巴塞罗纳,50金加隆。 霍法思考了片刻,这单子倒是可以接。 西班牙和摩洛哥也就隔着一道直布罗陀海峡。只要穿过这道海峡,再找辆火车....... “不行。”这时,奥西维亚却突然说道,“你不准出去。” 霍法诧异地扭头:“啊?什么?” “因为我答应迪佩特校长保护好你,如果你去西班牙,我是不能跟去的。”奥西维亚平静的说。 “那我的手表怎么办?”霍法晃了晃手腕,“你出钱修么?” “我的钱还要买回去的票,不够你买魔力水晶。”她说。 “那不就行了。”霍法说道。 “不行。”奥西维亚依旧否决了霍法的提议,她看向雷蒙。“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这项任务还是算了。”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一把钥匙,拉着霍法的手腕,大步流星的沿着旋转楼梯走向楼梯。 连续挣脱了两下,却完全没有用处,对方细长白皙的手指如同铁箍一样,牢不可破。 这时,霍法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位随行队友的刻板,她真的是机器人么? ...... 两人住宿的地方是一间三楼的套房,有两间房间,带壁炉、客厅、沙发、红酒架。地上铺陈着紫色的地毯,看起来颇为豪华大气。 刚进入套房大厅,霍法就使劲挣脱开了奥西维亚的手掌。 “喂,学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得呆在这里,和我一起。” 奥西维亚固执说道。 “我需要那一笔钱,”霍法好言劝说道,“不仅是修好手表,如果没有钱,我明年到时候买教科书都买不了。” “你很穷?” “孤儿。”霍法开始卖惨。 但奥西维亚只是垂下眼睑,“你可以给学校写信申请补助。” “我不想用二手书,”霍法立刻说道,“我明明可以赚到买新书和新袍子的钱。” “不好意思,规定就是规定。”奥西维亚这么说,“你必须待在酒店里。” 霍法有些不高兴了,他脸色冷下来,“现在是暑假,学姐。这里也不是霍格沃茨。”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瞒过魔法部的踪丝,但按照规定,未成年的孩子暑假是不允许校外施法,你已经违反这规定很多次了。” 安静了几秒。 霍法摊手愕然:“这里不是英国。” “法国魔法部也有这个规定。” 霍法瞪着对方那双碧绿的眼睛,她也平静地看着霍法。 毫无疑问,这家伙是来真的了。她并不是阿格莱亚那种赌气式的举报,这人是真的尊重规则。 “Ok。” “Ok。”霍法举手:“那你觉得,我这些天该怎么过。” “首先,你不能出酒店,因为外面很乱,一旦出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奥西维亚理所当然的竖起一根手指。“每天早上,我会叫你起床吃饭。中午,我可能会去工作,晚上,我会回来。在此期间,你需要注意安全。” “哦~” 霍法仿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那我在酒店呆着干嘛呢?二十四小时划水么。” 霍法指着楼下的大泳池,那里有不少男女躺在泳池旁晒太阳。 奥西维亚顺着霍法手指看了一眼。 “不行。” “不行?” “那泳池是一米八深度,属于成年人泳池,你去会不安全。”奥西维亚平静的说。“至少在我没空的时候,你不可以去。” “哈。” 霍法短促的笑了一声。他脚掌迅速的点着地面,五指无奈的在沙发上紧握,迪佩特校长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队友。 “所以我这些天,就呆在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等你完成任务后,再把我带回伦敦。” 沉默了片刻,奥西维亚:“没错。” “回伦敦后我做什么就随意了,对么?” “没错。” 霍法竖起拇指,“您赢了,如您所愿。” 奥西维亚一愣,大概没想到霍法答应的这么爽快,但罕见地,她机器般僵硬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她起身拍了拍霍法的肩膀:“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去休息一下,待会我带你去吃晚餐。” 说完,她提着自己的包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看她身影消失在门后,霍法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奥西维亚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女性,她完全忠于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任务。 在这一点上,霍法没法说人家什么,更不会去指责她。 但这个蛇院学姐的强势和控制欲望同样大大超乎了常理,其中更是混杂了一些斯莱特林不择手段的特质,让他头疼不已。 她希望霍法呆在酒店,然后睡半个多月,时间一到再回伦敦。 太蠢了。 霍法可不想那样过。 按照她的说法,那自己回伦敦之后呢?吃什么?身无分文的自己住哪儿? 继续住红灯区那种地方? 而且,就他现在身上这几个钱,估计连红灯区都住不起,只能裹着报纸和流浪汉一样睡公园里。如果不能迅速找到工作,只怕他连饭都没得吃。 那样的生活,想想都可怕。 8,真假贵族 晚上六点,两人异常沉默地在酒店一层吃过一顿晚餐,谁也没和对方说一句话,吃完饭,霍法直接回到了套房。 他躺在床上,思考着之后的安排。 然而夜晚八点,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霍法稍微有些诧异:“请进。” 门开了,只见刚洗完澡的奥西维亚穿着一身绿色的睡袍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副睡觉前的打扮。 不过她湿漉漉的头发上缠着睡觉用的发网,依旧一丝不苟。 “介意我进来么?”她问。 霍法摇摇头,把被子往上拎了一点, 她在霍法床边坐下,空气中的香波味顿时浓郁了一点。霍法敏锐地观察到,在她白的能看见青色血管的胸口,有一串碧绿的项链,那项链蕴含着玄奥的魔法波动。 奥西维亚说道:“白天的事,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工作比你想的要复杂。” 霍法心不在焉:“唔。” “不过,为了谢谢你配合我的工作。”奥西维亚说,“作为补偿,你想听故事么?” 一边说,她一边举起手臂,晃了晃她手中的那一本绘着小猪插画的书本。 《彼得诗翁故事集》 霍法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死对方,合着这家伙是打算来给自己讲睡前故事的么?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有多小。 “不用了,不用了。” 霍法把手晃出了幻影。 “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奥西维亚愣了一下,她大概没想到霍法拒绝得这么干脆。 “生气了?” “怎么会。”霍法笑得有些勉强。 “好吧。”她站了起来,在门口按着灯的开关。 “你好好待在酒店,不要乱跑,明白么?” “嗯。” “晚安。” “等一下,奥西维亚学姐。”霍法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 “我想问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7月中旬到八月之间吧,等我办完了这边的事。” “好,晚安。” 啪嗒。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 悄无声息的半小时之后,房间内的灯光再次亮起。 只不过这一次,霍法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床头。或者说,他刚刚压根就没有脱衣服。他打开柜子,把自己的包包甩在背上,然后。他穿着袜子,拎着鞋,立在了自己房间门口。 霍法握住门把手,稍一思索,心想能被迪佩特派出来执行未知任务,能力必然不简单。 如果自己是她,肯定会在门口使用防御性的法术,来防止未知事件的发生。 果然,霍法打开自己的精神力场,稍加感受。 他立刻就在出口附近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气息,应该是警戒咒。不仅如此,他还感知到一条莫名碧绿的细蛇缓缓的游走在客厅角落。如果自己出去,只怕瞬间就被那条小蛇察觉。 “果然有点门道啊,奥西维亚学姐。” 霍法淡淡道。 幽灵漫步! 随后,他打开门,整个人消失在了物质世界,那些魔力波动丝毫不能阻碍到他,绿蛇也完全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就这样平静地穿过两扇房门,穿过奥西维亚设置下的防护咒语。悄无声音地来到了酒店的走廊。刚一出走廊,他就立马穿上鞋,背着包包,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他不知道奥西维亚会不会来找自己,但霍法还是想快一点把工作的事定下来,如果被发现抓回去,想再跑出来肯定没那么简单了。 可走到白天的柜台前,雷蒙已经下班了。那里只剩下一个正在拖地的黑人老妇女,那个女人腰围有五个霍法那么粗。 霍法跑到她面前,急匆匆的问:“雷蒙呢?雷蒙在哪儿?” *%#$(?o?;;)#@¥-^*# 那个庞大的黑女人拍着自己山峦一般的胸脯,嘴里嚷着完全听不懂的鸟语,仿佛吃了只蟑螂一样惊吓。 霍法焦急,指着柜台:“雷蒙,雷蒙.勒布伦。” 那个黑女人烦躁地挥挥手,嘴里激动地嚷嚷着完全听不懂的非洲土著语。 “WTF!” 霍法赶紧放弃了再问这个只会说土语的黑人老太婆,那个老太婆还在他身后用不知名的语言骂骂咧咧。 他跑出门廊,路过一群穿着古老的泳衣在泳池内嬉戏的女人,来到了白天那个门僮所在的位置。 那门僮正在站岗,霍法一个急刹车停在他面前。 他立刻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雷蒙.勒布伦在哪儿?”霍法问,“我找他有事。” 门童思索了片刻:“哦,勒布伦先生现在正在地下酒庄休息。” 门僮虽然英文也带着浓浓的法语腔,但好歹可以交流。 “带我过去。” “请跟我来。” 霍法松了口气。 跟在门童身后穿过几道拱形石制回廊,霍法进入满是棕色地砖的地下酒庄,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人堆里高声大笑的风骚老男人。 雷蒙坐在赌桌前,正在和别人打牌。 他不仅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左搂右抱两个衣着暴露的姑娘,那两个姑娘不时还在喂他喝酒。 来不及过多感慨这些法国佬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雷蒙.勒布伦的肩膀上。 “嘿!” 这老头带着惺忪的醉眼扭头一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哦,哦。是你啊,那个会变形术的,怎么了,要来喝酒么?” 说着他就从旁边的女伴手里拿过一杯葡萄酒汁,递给了霍法。 他嘴里的酒气喷得霍法要晕,他赶紧接过杯子,放在桌上。 “谢谢,呃,你下午说的那份工作,我想接。” “工作?” 雷蒙已然喝大了:“嗝,让我……让我找钥匙的工作?” “什么找钥匙,残疾人,小孩。”霍法摒着呼吸提醒他。 “哦~斯宾塞尔家的那个哦。” 雷蒙恍然大悟,他推开身边两个女人,站了起来,把手插进裤兜翻了半天。翻出一大串号牌,数了半天,掏出一块递给霍法。 “701,去吧,嗝。就说......是我,嗝,推荐的人选。不过,我劝你一句,那小子脾气有点怪,想通过他的面试,不是很轻松。” “还要面试?”霍法惊了。 但是雷蒙已经开始吆五喝六地继续打牌了,好不快活。 霍法只好拿着号牌,迅速走出地下酒庄,进入了酒店的电梯。 701,应该是在酒店的顶楼了。 当他走出老式推拉门电梯,来到酒店顶层的时候。他发现这里只有一个房间。 701号房。 而房间的门口的等待座椅上,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他们头发一红一黄,翘着二郎腿,带着公文包,神色肃然。 这么晚了,这里怎么还有这种职员打扮的家伙,霍法心里嘀咕着。 正当他想要推门而入,座椅上的一个黄发青年开口了。 “你是来应聘的?” 霍法讶然地点点头。 “应聘不知道排队么?我们都排了一天了。”另一个红发青年不高兴地说道。 霍法瞪大了眼睛,这......为什么自己想赚个50加隆,都要有这么多人和自己竞争。 世道已然如此艰难了么。 事情发展有些超出霍法的预料。 由于周围只有一条长椅,于是霍法对那两位稍微点头致意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那两个青年这才微哼一声。他俩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结,金色手表,皮鞋铮亮,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标明着精英二字。 三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霍法身边那黄发青年问:“你是什么专业的?” “专业?我.....”霍法一时半会没想出来。“魔法?” 两个青年一愣,然后纷纷嗤笑出声,“哈哈,魔法?你是从马戏团里跑出来的小丑么。” “别开玩笑了,你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回去找妈妈吧。” 霍法仔细地打量了两人,惊讶道:“你们是麻瓜?” 红发青年:“什么是麻瓜?” 黄发青年不爽道:“喂,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可是里斯本大学毕业,专门为人处理金融事务,并且拥有一级律师证的专业律师。” 霍法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又拿出号牌看了看,心想是不是雷蒙喝酒喝傻了,给自己拿错了号牌。为什么自己应聘布斯巴顿学生的护送员,会遇到麻瓜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而这时,旁边另一个青年冷哼起来。他扫了一眼黄发男,说道:“里斯本大学,律师证?就那点能力也想应聘上这份工作。” 说着,他炫耀般地打开自己的公文包。 公文包里,全是各种各样闪亮亮的证件。 “我拥有一级医疗师证,一级营养师证,一级看护师证,还有一级心理咨询师证,甚至还有专门的残疾人看护执照,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当斯宾塞尔先生的秘书。” 霍法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意识到哪里怪怪的。 斯宾塞尔,这个姓氏,为什么自己这么耳熟啊。 于是他问红发男。 “这位斯宾塞尔先生,究竟是谁?” “呀!”红发男捏着兰花指,推着眼镜惊呼:“你来应聘却为何连自己雇主的信息都不知道。” 霍法余光瞄了一眼他的兰花指,说道:“我下午才收到消息。” “你这样怎么可能应聘得上。”红发男傲慢地说:“斯宾塞尔是法国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资产无数,遍布欧洲。每一代斯宾塞尔的传人都是欧洲最富有,最杰出,也最优秀的男人,这一代的年轻的西尔比.斯宾塞尔,更是......” 西尔比...... 霍法总觉得这名字更熟悉了。 熟悉的有些莫名,他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究竟在哪儿? 终于,他变了脸色。 去年因铎带自己去古灵阁骗钱的时候,不就是让自己装成一个叫西尔比.斯宾塞尔的家伙么!!! 砰! 701号房间的门突然打开 红发男停止了说话。 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胖子满头大汗的从房间里灰溜溜地钻了出来,裤裆都湿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女孩在他身后冷漠道:“轮到你们了,过来。” 那个皮肤黝黑的女孩正是霍法白天见到的拖地工,南希。 她话音刚落,那个里斯本大学毕业的青年就傲然站了起来,不屑地看了眼湿了裤裆的胖子。 可那个皮肤黝黑的小女孩颇有些烦躁说道:“你们三个,一起进来,斯宾塞尔先生累了。” 9,西尔比 三人鱼贯而入,进入房间。 如果说霍法刚开始看见自己酒店房间的时候,认为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那么现在看来,贫穷已然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这个房间完全可以媲美上一次他在古灵阁看到的那间妖精办公室了,房间占地极大,典雅镶着银线的地毯,高耸的红木柜,角落里精美的瓷器,还有角落里一架黑色的钢琴。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房间的中央,在那里,霍法看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他比自己大个三四岁,全身裹着厚厚的灰色毛毯,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他很英俊,有着白色头发,灰色眼睛,苍白肤色。斑驳的月光照在他身上。 就好像常年见不到光的吸血鬼,又好像一副老旧褪色的空壳。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边,有一个超大号的杯子,那杯中伸出一根巨长的透明吸管,吸管绕了他脖子一圈,停在他的嘴边。 他黯淡的眼珠从几人脸上扫过,在霍法脸上多停了一会儿。 “你也是应聘的?” “嗯。” 霍法低着脑袋,心想太巧了。去年自己还和因铎去古灵阁用这家伙名头骗了5000金币,现在见了本尊,难免会尴尬不安。 西尔比张开嘴,侧头从那根巨长的吸管里吸了口水。 “坐。” 三人坐在了沙发上。 “我简单的问几句。”裹着毯子的少年说,“会西语么?” 黄发男立刻说:“会,我不仅会西语,而且会意语,法语,葡萄牙语,德语,甚至还会俄罗斯语。” 红发男眉头皱起,十分不爽道:“我会四国语言,英语,西语,法语,德语。” “你呢?” 霍法低着脑袋:“不会。” “那你会什么?”少年平静的问。 “中文,英文。” 霍法说。 中文?另外两个人就像听到什么十分古怪的事情一样,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笑什么?”西尔比幽幽的问。两人立刻闭嘴,这个不大的少年身上却有惊人的气场。 “为什么要这份工作。”少年继续问。 黄发男胸膛一挺:“为了提升自我的能力,我一直认为只有天才与天才之间的碰撞,才能产生出最美妙的火花,在这一点上,我非常自信。” 红发男:“人文主义关怀,帮助他人,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残障人士,我一直都怀有极大的爱心,认为让他们积极生活是最光荣的事。” 西尔比仰头看着天花板一会儿,眼珠转到霍法身上:“你呢?” 霍法皱眉:“缺钱。” 另外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纷纷对霍法皱起了眉头。 但西尔比不为所动,他有气无力的问道:“工作经验。” 霍法心里有些不快,只是送人去一趟西班牙,干嘛搞的像选拔总统秘书一样。 “行政管理,我最擅长。”黄发男说。“包括金融管理,资产重组,对了,我毕业的实习对象是英国首相张伯伦,他对我的评价很高。” 红发男则斜了他一眼,骄傲的解开公文包,将证件亮了出来。 “我有全世界最权威的一级营养师,一级看护师,一级心理健康医生执证,并且服务过多家非盈利性的慈善机构,我相信,西尔比先生一定会在我的照料下,体验前所未有.......” 红发男夸夸其谈的时候,西尔比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一时间陷入了神游状态,又好像突然对天花板的雕花产生了兴趣。 终于,红发男说完了自己的履历。 “先生...?” “先生。” “斯宾塞尔先生?” 西尔比低下脑袋,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 一直立在门口的小黑妹上前一步,拎着壶开始帮他杯中续水。 可下一秒。 小黑妹突然把水壶对三人一扔,闪电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横着肘子闪电般的刺向了瘫痪少年的太阳穴。 杀意纵横! 昏昏欲睡的场景中陡然来了这么一下,霍法汗毛都立了起来,如此近的距离,念动咒语已是无用。 留给他的反应时间不足一秒。 他直接开启转换之术 生命转换 生命:8 魔力:2 剧烈的头痛之中,霍法肌肉膨胀,他踹开椅子,闪电一般扑出去,横抱着女孩的腰将她压在了地毯上,整个人蹭出去了3米多远。 “你干嘛!?” 霍法压住对方手腕,惊声问。 那把刀寒光闪闪,这不是开玩笑的,这是真的刀。 小女孩笑嘻嘻的用手指比成枪口,对着霍法的脑袋,作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嘭,你反应倒挺快。” 西尔比坐在轮椅上,侧头冷冷的看向那两个坐在椅子上,嘴巴张的老大的青年。壶中的温水缓缓从他们脸上滴落,滑在他们的裤裆上。 西尔比说道:“门在后门,你们可以滚蛋了。”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面色苍白,浑身湿漉漉的钻出了房间。 轮椅咕噜噜的滚动着来到霍法面前,霍法放开小女孩,皱眉站了起来,他现在有些猜不透面前的这个轮椅少年了。 黑人小女孩南希拾起水果刀,出门,带上门。 房间内只剩下霍法和西尔比两人。 “你的工作经验呢?”西尔比轻声问。 “没有。” 西尔比伸出舌头,咕噜噜的开始吸着吸管里的液体。吸了好久,他才慢吞吞的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霍法.巴赫。” “你是巫师?” “你不也是么?我听雷蒙说你是布斯巴顿的学生。” 西尔比不说话,审视的看着霍法。 “好吧,没错。”霍法点点头。 “我是巫师。” “你多大。” “15。”霍法说。 “我就是15,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小不少。” “个子矮。”霍法说道。 “即使是15岁,在这个时间,不应该乖乖的呆在家里么?写写作业,吃点冰激凌,和女朋友写写信么?” 轮椅转动,他转到霍法的右手边。 “便宜的衣服,价格和做工不会超过20先令,穿了一年多的旧鞋,身上却有一块珍贵的弗朗索瓦魔力手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勒布伦酒店?” “那你为什么把我留下来?” 霍法直接抬起头问道,对方的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是审讯,这让他十分不舒服。 “好奇。”西尔比又饮了一口水,淡淡道:“在这些天的49位应聘者中,你是最年轻的一个,却是反应最快的一个,所以我好奇。” 霍法没法接话,两人沉默了几秒钟。 “你喜欢莫扎特么?” 霍法一头雾水:“啥?”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你喜欢他的音乐么?” “没听过。” 霍法老老实实说,他对西式音乐接触不多。 “肖邦呢?”西尔比不依不饶的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姓巴赫,你和德国音乐家巴赫什么关系?” 霍法被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问题弄的莫名其妙,不就是送人去一趟巴塞罗纳么,为什么要问这些不相干的东西。 “我对古典音乐接触不多。”霍法干巴巴说道。 “你不喜欢麻瓜的音乐。”西尔比尖锐的说。 霍法心中不悦,要说音乐,自己前世不知道听过多少好歌,这家伙居然听过几首古典就在自己面前装13,这些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又或许他并不想让自己胜任这份工作,只是看自己年纪小想来消遣自己。 “为什么不聊一下工作呢?”霍法说道:“我只是听说有一个人要去巴塞罗纳,需要护送,护送费是50金加隆,我就过来了。” 西尔比啜着水,慢吞吞的说道:“你不喜欢艺术。” 好吧,看来找工作的计划可能要搁浅了。难道自己真的得在摩洛哥睡上半个月么? “我喜欢,但我不会逼别人和自己一样喜欢。”说完,霍法站起身。打算离开。 “我是哑炮。”西尔比突然回答了霍法一开始问的问题。 霍法惊讶的多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多在乎,他点点头,哦了一声后继续走向门外。 “你不同情我么?”西尔比突然在霍法身后大声问。 “哈?”霍法转身,长大嘴巴。“你说啥?” “我说,你同情我么?哑炮,残废,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可以动。”他眯着眼睛问道。 “同情?”霍法笑了,他不解又纳闷的指着天花板道:“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住的是总统套房诶。” 西尔比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那个叫南希的小女孩从外面进来,看西尔比这幅表情,赶紧上前拉着霍法,小声附耳低语:“和我一起出去吧。” 霍法也瞪着对方。 女孩拉了拉他,小声的说:“快走吧。” 霍法嘟囔了一句:“奇怪的家伙。” “等一下。” 西尔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法一转头,看到他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西尔比笑道:“你被录用了。” 旁边那个小女孩嘴巴张的老大。 轮椅咕噜噜的滚到了霍法身边,西尔比微微抬着头,细细的打量霍法。 霍法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斯宾塞尔先生,你是认真的?” “叫我西尔比就好了。”那个少年浅浅的微笑了一下。 说完,他轮椅一转:“我的计划是明天出发,从卡萨布兰卡前去丹吉尔港,再从横渡直布罗陀海峡,穿过西班牙,回到巴塞罗纳,我的家族有人在那里接我。 这个任务,如果你可以全程完整的护送结束,我不仅会付你50个金加隆,而且可以考虑给你一份全职的工作。” 霍法皱起眉头:“你说什么,我只是做个临时工,不需要全职工作。” “要不要等你通过再说吧。”说着,西尔比对那位小姑娘点点头。 那位小女孩走到一旁,打开一个箱子,从中拿出一个小皮袋,扔给了霍法。 霍法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把金币。 西尔比:“既然你是巫师,我就付你加隆,先给你25个,算是应聘成功的定金。等完成任务,我会给你尾款,也许还有奖金。现在,帮我返回巴塞罗纳,你有什么提议么?如果没有,你就明天再来找我吧。” 霍法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皮袋,心想这少年好像还挺爽快。 只是明天...... 他把皮袋揣进胸口,看着窗外的月色思考了片刻。 明天,只怕奥西维亚一早就会发现自己不在房间。 “不行。”霍法果断的说。 “嗯哼。”苍白的少年没想到霍法会拒绝,“你的想法呢?” “我们今晚就出发。”霍法问道:“可以么?” 西尔比沉吟不语片刻:“我可以问下为什么么?巴赫。” “因为我很忙,我回来还有急事。”霍法说。 “哦?那你今晚打算几点钟走?”西尔比饶有兴致的问。 “马上。” “OK。” 这一次轮到霍法惊讶了,这位雇主这么好说话?不仅他惊讶,连那个叫南希的小姑娘也惊呼出声。 “西尔比!” “不用说,早走半天晚走半天毫无区别。我的事你不用多管,先帮我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帮我去感谢一下雷蒙的照顾。” 说着,他的轮椅一转,来到了霍法面前:“等什么呢,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 霍法揉了揉下巴,他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比自己更加迫切的想要离开此地。 10,逃之夭夭 另一边,酒店的三层客房中。 钟声十分有规律的在房间滴答。 滴答。 滴答。 每秒都十分精确。 奥西维亚双手平放于胸前,挺尸一样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的黑暗。 不知道为何,她今天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那个擅长变形术的拉文克劳一年级学生,似乎答应自己答应得有些过于爽快了。 奥西维亚在霍格沃茨上了七年学,她深知拉文克劳是霍格沃茨最少的一群人,但都是一群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这些人不像格兰芬多那样热衷于破坏规则,也不像斯莱特林那样野心勃勃,但更不像赫奇帕奇那样安分守已。 一个贫穷的拉文克劳会放弃对自己有利的工作? 答案.....怎么想似乎都是否定的。 不知为何,和那个男孩两小时前最后一次聊天又在她脑中闪过。 ...... “等一下,奥西维亚学姐。” “怎么了?” “我想问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7月中旬到八月之间吧,等我办完了这边的事。” ...... 奥西维亚突然一下从床上直了起来,就像腰上装了弹簧一样。 不对! 他为什么要问我回去的时间。 女巫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随后快速地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地打开门,穿过客厅,跨过那条嘶嘶叫的碧绿游蛇,来到了霍法的房门口。 咚咚咚! 咚咚咚! 她用力地敲门。 “巴赫,你在么?” 无人回答。 那丝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明明自己布下的防护魔咒都没有被触发,可她就是感觉十分不对。 “巴赫,你睡着了么?” 依旧无人回答。 奥西维亚果断转下门栓。 打开灯。 被子在床上高高隆起,似乎有人在里面睡觉。 自己猜错了? 她眯起绿色的眼睛,她大步向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里面只有一个变成人形状的枕头。 枕头上还有几个大大的英文。 “拜拜,七月中旬再见吧。” 变形术! 奥西维亚一下捂住脑袋,牙齿紧咬嘴唇。 “该死,拉文克劳...!” 骂完,她猛地推开大门。客厅中,那绿色游蛇迅速变小,盘踞在了她的脖子上,形成一串晶莹的项链。 这家伙想要去西班牙,现在肯定还没走远! ...... ...... 没错,此刻,霍法没有走远,他正在楼下。 老式的钨丝灯下,绿树环绕的停车场中,无数飞蛾噼里啪啦的往灯泡上装,大有不撞碎灯泡不回头的架势。 霍法抱着大包小包,而那个只有脖子可以动的少年则坐在轮椅中,咕噜噜地滑行在霍法身边。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先开车去直布罗陀海峡边的丹吉尔港,然后再开船到西班牙,我在西班牙那把还有一辆车,你直接把我带去巴塞罗纳就可以了,越快越好。” “但愿吧。” 霍法依然对这些地理名词毫无概念,但他却本能地察觉到空气中游离的一丝紧张。 放下包包,霍法把这个残疾的年轻人从轮椅上横抱而起。他体重很轻,十分轻。甚至连11岁的阿格莱亚都不如。 “哪辆车是你的?”走到停车场,霍法问。 “那辆,那辆阿尔法罗密欧。” “什么阿尔法罗密欧?” “哎呀,你们这些巫师有没有点常识。红车身,银轮毂,敞篷的那个。对了,钥匙在我口袋。” 一边说,西尔比一边在他怀里吐出舌头,用舌头指着车库里的一辆红色双门老爷车。 霍法被他的操作惊到了,他快步来到那辆崭新的红车面前,从西尔比口袋里拿出钥匙,拉开车门,把西尔比放了进去,然后把他摆成了一个舒适的形状。 “这是8C --2900B,2.9升直列8缸发动机。220匹马力,麻瓜最新产的跑车,你见过么?” 西尔比在副驾驶上兴致勃勃地为霍法介绍着他的车。 “没见过,我不懂。” 霍法一边说,一边打开后备箱,把西尔比的箱子放了进去,精神敏锐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头,他觉得自己得快点离开这里了。 “你真的应该多关注一下麻瓜的科技,巴赫先生,我认为,机械之美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主导世界。” “嗯。” 霍法敷衍着,他坐进了主驾驶。 车他倒是会开,但是近80多年前的老爷车,霍法还真是头一次摸。这么说也不准,因为老爷车是后来的叫法,这车现在摆在酒店楼下几十辆车中,已经算非常先进的了。 看着霍法把钥匙插进车头,手指在车座上捣鼓来捣鼓去。西尔比语气中多了一丝担忧。 “巴赫先生,我不太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会开车。” “别干扰我,我肯定把你安全送到西班牙。”心中那丝不安逐渐地开始扩大,霍法有些急,怎么回事?这种不安。 “那你应该帮我把安全带系好,不是么?”瘫在椅子上的西尔比说。 霍法一看,顿时暗骂自己糊涂,他探过身子,开始帮残疾人西尔比系安全带。 然而就在这时,酒店的玻璃大门被砰然推开,一个穿着浅绿色睡袍的女人站在了停车场入口,瞪着眼睛厉声呼喊: “巴赫,你给我站住!” 霍法正捣鼓安全带呢,一扭头,看见了一棵海枣树下,怒气冲冲的奥西维亚正向自己大步走来,她连睡衣和拖鞋都没换就找过来了。 他顿时变了脸色,果然这个蛇院学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没到天亮就发现了问题。 奥西维亚大踏步地向霍法走来,一边走一边拿出了魔杖,威胁道:“下车,听到没有。” 霍法再也顾不上给西尔比捣鼓安全带了,他使劲一踩油门,这辆子弹头外观的老爷车喷出一股青烟,发出愉悦的轰鸣声。 “哎呦。”推背力让西尔比舌头一挂,靠在了椅子上。 “坐好了!” 霍法赶紧拨弄红木方向盘,打了个弯。 车子嘟嘟嘟地就往酒店外冲去。 “休想!” 奥西维亚恼火至极,她一挥魔杖,霍法面前的地面迅速开始变形,出现数道路障。 但这难不倒霍法,他立刻进入冥想状态,精神力场覆盖了面前的地面,所有的路障被他的精神力场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于此同时,霍法使劲地把油门一踩到底,回头大喊:“我赚钱关你什么事啊,狗拿耗子么?” 奥西维亚闭嘴不言,她步伐更大,一边跑,一边迅速地开始变形。 霍法看见墙壁上那个少女的影子迅速拉长,并由人形变成了蛇形,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个少女,居然也是阿尼玛格斯。 还是一条大蛇。 这算什么,女版伏地魔么? 只见那蛇影越来越大,绿光闪耀之间,鳞片鳞次栉比,竟有八九米长。 “喂,老弟,那是你女朋友吗?”西尔比大声问,此刻居然显得异常兴奋。 “女朋友,瞎了你的眼,你看我多大,她多大!?”霍法咆哮。 “哦?那是你姐姐,还是你阿姨,介绍给我怎么样!我用这辆车和你换。” 车辆在剧烈的颠簸中,西尔比死人一样的身体随着车身晃来晃去,嘴里还不停地讲着骚话。 “你闭嘴!” 霍法顾不上他的雇主身份,迅速换着档位,提升着速度。 后视镜中,那深绿色的大蛇闪电般地绕着塔柱盘旋窜上了屋顶,她盘踞在高处,嘶嘶吐着信子,锁定了霍法的位置后,她迅速的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剧烈的魔法波动从前方传来。 霍法头皮发麻,他赶紧一打方向盘,脚踩刹车,一个急转弯,压着绿化带的植被冲进了小路。 奥西维亚刚刚显形出来,就被车轮胎卷起的灰尘和石子弄了一身,她气坏了,胸膛剧烈起伏。 车辆颠簸得上上下下,而副驾驶的那个瘫痪少年居然在哈哈大笑。 “太有意思了!” 一边笑,他扭着唯一能动的脑袋看向衣衫不整的奥西维亚。 “小姐,加把油啊,再这么下去,你追不上我们咯。” 霍法惊了,这货居然还敢拱火。 “你能闭嘴么?” “闭嘴?兄弟,这才是人生啊!哈哈,找你真是太对了。” 霍法不再和这个精神有些不大对头的家伙争论,他看向后视镜,奥西维亚已经怒气冲冲地举起了魔杖,对准了霍法。 空中魔力激荡。 更不凑巧的是,被追击之下,他竟然慌不择路地把车开进了一条死胡同。 青色的石化咒电射来。 前面是死路,后面又有魔咒。 霍法牙齿一咬。 淡金色的双目炯炯有神。 破碎之握! 地面隆起数跟粗大的石柱,轰隆隆的搭成一个梯形,组成了一条向上的通道。 霍法切换档位,老爷车轰隆隆地冲上斜坡。旁边的西尔比已经颠得就像坐在打桩机上一样。 但越这样,他越是兴奋。 “太刺激了,哈哈哈哈!” 霍法咬牙切齿地伸出一只手,按住了癫狂乱叫的西尔比,不让他弹到车外面去,随后单手一转方向盘,直接把车开到了平民区的屋顶上。 身后的奥西维亚又惊又怒,她没想到这个一年级新生竟这么棘手。 她一跺脚,迅速又变成大蛇,盘着石柱游上高处。但这一次,她只变化了腿部,上身依旧是人形。 她如同半人半蛇的女妖一般,迅速地滑行接近屋顶上穿行的红色老爷车。 霍法眼睛一扫,眼见这个学姐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追着自己。而汽车在屋顶上又根本开不快,还又下不去。 而蛇身的奥西维亚就要灵活太多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被追到是分分钟的事情,霍法看着面前的屋顶,精神愈发集中。 魔力指针开始下降。 在他精神力场的覆盖下,大量的瓦片和石块纷纷重新组合。一条碎石铺就的道路如同被磁力吸引一般,凭空出现在了空中。 霍法一打方向盘,冲上了临时构建的空中道路。 11,螺旋升天 天空中,乌云褪去,海平面上露出一轮巨大的圆月。 卡萨布兰卡的阿拉伯区建筑的屋顶上,突然斜着出现了一条空中道路。 排气管嗡嗡震动! 轮胎在碎石路面吱吱作响! 速度越来越快。 60km/h 70km/h 80km/h 有了道路之后,霍法在屋顶上把车开到了80多公里,明亮的车灯划破黑暗。车身下的碎石簌簌掉落。 与此同时,空中道路下方,几栋房屋的院子中,几十个穿着白袍的阿拉伯人正在家里对着圣城麦加的方向朝拜,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莫名的引擎声从天空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那几十阿拉伯人纳闷地抬起脑袋。 轰!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两道光芒闪过,一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从他们的头顶上冲了过去。 一边开,那车身前面还一边出现蜿蜒曲折的砖石瓦片道路。 灰尘从天空簌簌直掉,掉在下面人的头巾上,那些个阿拉伯人惊呆了,他们双手合十,眼珠随着车辆移动: “?????”(安拉在上) “???????....”(这他妈是什么?) 身后有可怕的半蛇女巫,霍法可管不了下面的一群麻瓜信徒,他什么都顾不上,在空中,他迅速地分析出了了一条逃跑路线。 看穿了霍法的想法,奥西维亚冷冷一哼,滑行过程她中迅速摘下胸口的项链,侧腰发力,重重往前一抛。那翠绿色的项链在空中变成了一只活蛇,开始只有手臂长短,落地之后,竟有近六米长。 它重重落在了霍法的车前,高高昂起头颅,闪电般地向挡风玻璃射来。 糟糕! 霍法情急之下闪电般地一打方向盘,偏离了既定方向,撞碎了屋顶的几个花盆,顶着葡萄藤朝另一边冲去,这一下,他差点没从十米多高的屋顶上摔下去。 “你玩蛇玩得真溜!” 霍法扭头用中文咆哮出声。 奥西维亚听不懂,但她用英文喝道:“再不站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那只被扔出的绿色不断分裂,一条变两条,两条变四条,最后变成了八条,从四面八方冲了过去,想要堵死霍法的去路。 其中一条蛇自下而上,从方孔窗中偷袭而来,闪电般的咬住了霍法身边的车门。 霍法:“你休想控制我。” 说完,他猛踩油门。 一个急转弯,那条咬住车门的绿蛇在惯性作用下砸在了屋檐的花盆上,绿色和花盆一起从高空坠地。 80km/h 90km/h 路面迅速拼合,阿尔法罗密欧迅速在屋顶穿行,连续两个甩尾急转弯后,霍法甩开了成群冲来的绿蛇。 但身后,奥西维亚却冷笑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但随着汽车仪表盘上数字的提升。 手腕上弗朗索瓦魔力手表上的红色指针却迅速下降。 为了给自己铺路,霍法的魔力在飞快的消耗殆尽。 不仅如此,面前的建筑迅速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清真寺庙黄绿色的屋顶。 副驾驶上的西尔比脑袋来回晃荡,突然他叫道:不好,前面是哈桑二世清真寺!她想赶你下去。” 霍法双目一瞪,看见远处,在一轮巨大的圆月下,那是一栋黄绿顶古老建筑。那建筑孤零零的矗立在海边的圆月之下。远离其他所有的建筑。 他立马察觉了奥西维亚的计划,她刚刚抛出数条游蛇,连续强迫自己改变方向,就是要把自己逼上那栋清真寺的高处,因为那一带除了寺庙没有任何建筑,最近的建筑还在五十多米开外。 自己离地20多米高,摔下去必死无疑,即使不死,也会一头冲进大海。 只能强制停车....... 好阴险的计划! 随着车辆高速行进,寺庙的绿顶在霍法眼中迅速放大。 前面就是悬崖一般的哈桑二世清真寺高塔,他似乎除了停车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停车? 不行。 如果停车,等待他的必然是长达半个月的监禁。他不仅会在可怕的蛇院女巫的监管下度过暑假,以后还会面临着严酷的生存危机。 绝对不要回去! 霍法想用破碎之握铺一条下去的路。 可自己的魔力偏偏已经见底,现在铺出来的路已经越来越窄了。 就算铺成了路,奥西维亚也能顺路追上来,治标不治本。 咚咚! 屋顶与屋顶间的缝隙越来越大,阿尔法罗密欧离悬崖般的清真寺高塔边缘越来越近。 看着远处宽达五十米的空地,再看看后视镜中,已经能看见脸上冷笑的奥西维亚。 霍法只能咬咬牙,下了狠心。 “坐稳了!”他单手按住了西尔比。 “你要干什么!?”癫狂的西尔比看见霍法头也不回地冲向清真寺,不由得惊呼出声。 “老弟,冷静啊,前面没路了啊!!” 霍法不答,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全力加速,档位升到最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100km/h 110km/h 120km/h 130km/h 140...... 150...... 伴随着西尔比的惊声尖叫,短短几秒,这辆老式阿尔法罗密欧的速度飙到了极限,车身开始了不正常的颤抖。 在冲上清真寺屋顶边缘之际,霍法猛踩刹车,一打方向盘。 血色绽放! ...... ...... “哥,抽烟。” “唔。” “哥,什么时候下班?” “差不多,再站半小时就结束了。 “那个蠢货队长事真多,这大晚上的,谁会来这种.......” 清真寺下的空地上,几株龙血树旁,两个戴着头巾扛着步枪的士兵正在蹲在地上聊天,突然,一阵尖声大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凑脑袋准备点烟的士兵一惊,赶紧抱着枪站了起来。 他脑袋高高抬起,武器对准天空。 随后,他接下来看见的东西让香烟无声地从他嘴边跌落,掉在了裤子上。 在他的视线中,伴随着狂笑声,一辆汽车突然盘旋着从清真寺的屋顶上飞了出来,它撞碎无数瓦片,在一轮巨大圆月的映衬下,大有越飞越高的趋势。 “什么东西......!?” 他举着枪,一时间都忘了扣动扳机。 他身边那个点火的士兵随着同伴的视线看过去,也傻眼了。 为什么会有车在天上盘旋的飞过去,自杀么? 他是如此的震惊,以至于火柴把同伴精美的胡子烧着了,他都没有注意。 ...... ...... 血色绽放! 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放缓,月光下,那子弹形状的红色跑车划出一道弧线,在惯性和动能的作用下,冲破了清真寺顶端的木制横梁。盘旋升空! 看着这一幕,追击的奥西维亚冷笑一下凝固在了脸上。 高处,坐在车内的霍法整个身体都侧了过来,死死的压在车门上。 木屑瓦砾横飞在他面前。 身下,是二十多米的高空,狂风把他的头发吹拂乱七八糟。 瘫痪的西尔比更加不堪,他的两根手臂和风中的旗帜一样,摇晃在车窗外。他的脸颊如同狂风中的沙皮犬,嘴唇被吹的高高鼓起,露着牙龈的嘴巴中,口水都甩出了一道弧线。 “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霍法一手按住叫到流口水的西尔比,一边迅速地转化着魔力。 五分之一的生命转化成了魔力。 五分之二的生命转化成了魔力。 五分之三的生命转化为了魔力。 魔力:8 生命:2 伴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霍法整个人瘫软下去,差点连方向盘都没握稳。 但于此同时,他精神一振,脸色潮红。 魔力手表上的指针瞬间又转了回去。 在他精神力场的控制下,五十多米开外的屋顶上,平平的伸出一道砖石巨手。 时间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看似极慢,实则速度极快。 被车身击碎的木头和碎瓦片还没有落地。 在高速惯性作用下,阿尔法罗密欧便盘旋横飞四十多米,精准地砸在了窄桥上,盘旋着在另一边的屋顶上旋转了720度,刺耳的画出一道8字轮胎印。 霍法强忍腿软和头晕站了起来,并拢双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对三十多米远空地开外愕然的奥西维亚敬了个礼,随后,他咬紧牙关,强忍无力,迅速地左右拨动方向盘。 阿尔法罗密欧再度咆哮起来,甩着屁股,连续几个拐弯,带着吱吱嘎嘎的轮胎摩擦音冲下建筑群,消失在了巷内。 蛇院女巫奥西维亚弹落在地,蛇尾迅速变成人身,她大步来到了清真寺绿顶边缘。 眼见远处的红色车尾灯飘了几下就不见了。 她看着清真寺和对面建筑群中间相隔五十多米的空地,再看看空地上那两个浑身着火惨叫的阿拉伯人,奥西维亚低着头,气得脸色发青。 现在幻影移形也是迟了,她不仅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从容。 奥西维亚终于发现,自己彻底小看那个小子,不仅小看了他的能耐,更小看了他的决心。 高塔之上,她紧握双拳,纠结的闭上眼睛,怒斥出声:“这都什么人!?” 12,擦肩而过 车辆消失,无数绿蛇游回了奥西维亚的脚下,在她身上缠绕回脖子,最终变回了一条绿色的项链。 屋顶上的奥西维亚低头看了眼睡裙上脏兮兮的灰尘,揉着太阳穴,露出了头疼的眼神。 隐隐约约的叫骂持续大概有三十秒钟。 远处传来两个阿拉伯人扑通一声跳进海里的声音。 一切回归了沉寂。 周围,无数阿拉伯人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抬头看着天空,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少女深吸一口气后睁开眼睛,缓缓恢复了冷淡与从容。 思考片刻后,她抽出魔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绿色五芒星。 她单手一指,五芒星迅速盘旋消失在了空中。 不多时,她身边传来了幻影移形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迅速地出现在她身边,弯下腰。 “罗曼诺夫小姐。” 奥西维亚冷冷地说道:“去西班牙最近的出海口在哪儿?” “丹吉尔港。”男人恭谨地说。 ...... ...... 另一边,卡萨布兰卡贫民区的小巷,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在巷内穿来钻去。只要离开了这一带,他们便算是离开了卡萨布兰的城区了。 一通折腾下来后。霍法对这辆老式汽车已然熟悉了不少,他开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但面前通往山路的小巷也是越来越窄。 咚! 啪啪! 撞飞两个横在路边的垃圾桶后,阿尔法罗密欧顶着几只腐烂的香蕉皮钻出小巷,两边的后视镜全都碰掉了。 西尔比一点都没心疼自己的车,他侧头一看,兴奋的胸膛距离起伏:“太......太......太过瘾了,我好多年都没像今天这样兴奋过了。” 霍法不言,一边放慢车速,一边迅速用冥想法恢复着自己的魔力。 刚刚的血色绽放让他的体力大幅下降,他现在必须要调整一下。 兴奋了片刻,西尔比又是惆怅地说道:“真可惜,我们甩掉她了。” 霍法正驾驶着车往山下走,一听这话他惊了。 可惜?这人脑子莫不是坏的。 “那是个漂亮的姑娘。”西尔比忧郁地说,“而且是一个有自己坚持的漂亮姑娘,真希望她不要就这么放弃我们。” 不要放弃我们? 霍法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心想,你是没有遇见过一个叫阿格莱亚的家伙,否则你一定会知道被人盯着怼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汽车嘟嘟嘟地冲下斜坡,沿着卡萨布兰卡的山路一路往下。 霍法不时往后看一眼,没有人追击。 “不过,霍法,我觉得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策。”西尔比又说。 “什么?” “我给你的钱太少了。” “哦!?” 霍法软绵绵的身体一下来了精神。 西尔比:“这一趟结束后,专职做我秘书怎么样?” 霍法:“什么?” 西尔比认真道:“我觉得我们是完美的组合,仿佛就像福格和路路通,又仿佛福尔摩斯和华生,所以我决定用500加隆一个月来雇你。” 霍法手一抖:“你......你说什么?多少?” “500金加隆,每个月。带年终奖,每星期三天假,圣诞节半个月的假。” 霍法倒吸一口凉气,天上掉馅饼?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那......那我学业怎么办?” “学业?”西尔比嗤笑出声,“拜托,你从霍格沃茨毕业出来能拿几个钱,去魔法部和古灵阁上班么,听我说,老弟,读书是没有前途......” 他还在夸夸其谈,但霍法本来还有些炙热的心跳逐渐冷静了下来,果然没什么好事。 “算了,等把你送到目的地再说吧。” 他敷衍道。 西尔比好像没听出霍法语气中的冷淡,他依然兴致勃勃地在位置上滔滔不绝。 “好啊,这几天你可要认真考虑哦。往右,对。” 他一边给霍法指路,一边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一路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男生,这趟旅途肯定会非常无趣,如果可以加上一个漂亮的女生的话,啧啧.....往左,那一定很有意思。 “可是你的车只有两个位置。”霍法寡淡地打击道。 “这你怕什么?”西尔比说道,“我有船,在丹吉尔港,你想一想,穿着泳装的长腿美女,拿着防晒油请你来涂......往右,再往左......没错,霍法,你车开得很不错。” “涂防晒油,你拿什么给别人涂,拿舌头涂么?” 不知道为啥,这位雇主的狗大户语气让霍法感觉有些不悦,他忍不住想讽刺一下对方。 话一说出口,霍法突然有些后悔,会不会刺激到他了。 果然,西尔比傻傻地转过头。 “你......再说一遍?” 霍法拘谨地看了他一眼,抿抿嘴。 “你真是天才,天才!” 西尔比激动地说。 “用舌头涂防晒油,我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一定要试一下。” “我…...” 霍法猝不及防轧到了一块石头,车身蹦了一下。 西尔比也随着车身蹦了一下,咬到了自己舌头,又痛呼出声:“您就不能把我安全带系好再开车么,巴赫先生?” 霍法头都大了,他现在才发觉自己这50加隆的任务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这人不仅身残,脑子也迥异于常人。 他捂着太阳穴冷静了一下,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走到另一侧,想把西尔比的安全带系好。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路口有灯光亮起。那刺目的灯光让霍法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用手遮住额头,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老式奔驰车疾驰而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霍法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打扮十分奇怪的男子。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眼睛上戴着黑墨镜,脑门上却顶着一个环状金王冠。 霍法站在黑乎乎的街道上,遮住眉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当然,这一眼只持续了一秒不到。 还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那个男人的老爷车就带着熟练的飘移和烟尘,划过卡萨布兰卡的山路,一路往高处而去。 霍法嘟囔了句:“真是有意思的造型。” 说完,他便弯下腰系起安全带。 系好安全带之后,他却发现西尔比却意外地安静了很多。好一会儿,他竟然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偶尔扭动脖子用下巴指引霍法的开车方向。 一小时后,在带着腥味的阵阵海风中,两人来到灯火通明的丹吉尔港。 西尔比证件很足,两个守岗的英国人只是稍微一查,便立刻挥手放行。 直布罗陀海峡连同两个大洲,即便夜晚也亮如白昼。汽车驶入灯火通明的码头停车区。 西尔比才开口说道:“咳,我们把车就丢这里,带我去取船。” “你刚刚干嘛那么安静?”霍法一边停车一边问。 “有么?”西尔比故作惊讶。 霍法撇撇嘴,从后备箱中取出对方的轮椅,然后把西尔比从副驾驶抱了出来,放在了轮椅中。 轮椅自动转了起来,霍法拎起他的箱子。两人走到码头沿岸。 “船呢?哪艘是你的船?” 霍法一边问,一边心酸地想,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这么问自己。 西尔比精准地一吐舌头,霍法顺着舌头看了过去。 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豪华夸张的游艇,只是一艘普通的白色小汽艇,夹在一堆货轮中,并不显眼。 霍法从没开过船,但为了赚钱,他少不得要硬着头皮上。 把西尔比在船上放稳后,霍法开始捣鼓这艘汽艇的启动方式。 西尔比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感慨道:“夜晚横渡直布罗陀海峡,真刺激。” 回答他的是轰隆一声鸣响。 游艇的基本操作被霍法给摸清了一点,并不算太难。 几分钟后,狭长的汽艇便在黑暗的海面上行驶起来。 海面并不平稳,夜风卷无数峰峦。游艇上上下下,一些飘起的水花溅上霍法的脸庞。海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泛着磷光的沙丁鱼跃出水面。 夜晚横渡非洲和欧洲之间海峡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但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因为这条海峡只有13公里宽,面积甚至还不如某些湖泊。 他也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因为对面码头的灯塔在夜间就像一颗明星一样,不断闪烁。 海风阵阵之中,霍法忍不住问西尔比:“话说,你为什么会在摩洛哥?看你样子,好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西尔比:“啊,是啊,呆了三年了,也许是四年。” 沉寂了片刻。 霍法:“你这样......怎么上学。” “我并没有去布斯巴顿上过学。” 西尔比在风中大声道:“那里的老师没什么可以教我的,我也无法接受正规的魔法教育,其实具体来说,我应该是布斯巴顿的名誉校友,而并非是学生。” “至于我呆在摩洛哥。”西尔比看了一眼霍法的手表。 “那是因为我真正的老师是弗朗索瓦.勒布伦,布斯巴顿的前任校长,他在我刚入学的时候照顾过我。” 霍法挑挑眉,这里面门道还挺多。 不过简而言之,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布斯巴顿的校长都能请来做私人教师,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13,各自的目标 直布罗陀海峡的波涛中,远处的灯塔愈发的接近了。旋转的光芒扫过海浪中的汽艇,汽艇中两个少年彼此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正是离开了摩洛哥码头的霍法和西尔比二人。汽艇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霍法便在一天之内又从非洲回到了欧洲。 “你有没有计划,具体怎么走?” 快靠岸的时候,霍法问。 “怎么走。只要能到巴塞罗纳,怎么走都可以。”西尔比懒洋洋的说。 霍法眉头紧锁:“我是问你记不记得路,你究竟来过西班牙没有。” 西尔比笑着说,“相信我,全世界的地图都在我脑子里,我是不会迷路的。” 然而,还没等霍法开始自己的前往巴塞罗纳的旅程。 码头上一个身影缓缓的从等待座椅上站了起来。 汽艇嘟嘟地放缓速度,而后,霍法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抱着胳膊站在夜晚码头的灯塔下。 海水在她脚下拍击,打湿了她的绿色睡裙。 戴着发网的奥西维亚抱着胳膊,她已然在霍法旅途的终点恭候多时了。那表情就像是抓到两个自习偷偷跑去网吧学生的班主任一样。 碧绿的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离码头大概五米远的地方。 汽船停了下来。 船上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直视前方。 眼见那个女人的脸在灯塔光芒和夜晚的交替下,时而如同白玉一样冰冷,时而如同黑曜石一般阴森。 她是怎么来这里的? 幻影移形还是坐船。 霍法不知道,他吞了口唾沫,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动钥匙,试图再次启动汽艇离开此地。 汽艇的屁股发出嘟嘟的沸腾声。 然而奥西维亚早有准备,她一抬手。 一条巨大的绿蛇从海里钻出,它绿色鳞片闪耀,翻滚之间瞬间把汽艇打翻。 霍法掉入海水中,勃然大怒,这个学姐简直是欺人太甚。 眼见那绿蛇又向自己缠来。霍法一手将湿漉漉的西尔比从海里拎了出来,右手的魔杖迅速变形。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狮头拳套。 他一拳砸在绿蛇脑门上,咚的一声把它砸得偏过头去,随后他踩着蛇身,跃上码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法火冒三丈地把西尔比从海里拖到了码头上,随后大步走到奥西维亚身前。 他愤怒地质问道:“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为什么你就可以工作,我就不可以工作?” “我的工作,是保护你!” 奥西维亚同样愤怒地向前一步,低头看着霍法,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 “这一点迪佩特校长说得很清楚!” “保护?” 霍法摊开手,嗤笑出声:“你这叫保护,给我一个房间,一张床,让我在房间里呆半个月,这是监禁!”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巴赫!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那我来摩洛哥干什么?” 面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女性让霍法恼火,他摊开手臂:“睡觉的么?睡完之后呢,回英国,我吃什么喝什么,你养我啊?” 面前女巫嘴唇紧抿。 霍法又说:“迪佩特肯定没和你说过,要把我放在房间里关半个月,不是么?” 女巫眼睛瞪大。 霍法叹息道:“不好意思,我是活人,我也要生存,还有,我不是你完成任务的工具。” 女巫胸膛起伏开始加剧,她仿佛是用力压下了什么,随后,她睁开眼,冷冷说道:“对不起。” 她伸手就向霍法手腕抓来,打算带霍法幻影移形离开此地。 可就在这时。 “嗬!” “嗬!” “嗬!” “嗬!” 靠在码头栓绳柱子上的西尔比突然发出剧烈的喘息声。一边喘,还一边抽搐着脑袋。 霍法面色一变,他赶忙蹲了下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喂......喂,你怎么回事啊?” 奥西维亚也皱眉看着西尔比,一时间没了动作。 “我......嗬......” “我......” “我有......嗬,......嗬” “急性哮喘......嗬......” “还有.....慢......慢性肺,肺气肿。” 一边说,他一边抽搐地晃动着脑袋,挂着口水。 霍法惊了:“那,那你随身带药了没?” 西尔比挣扎地摇头:“没,没......没有,嗬,走得,走得太急,太急了。” 霍法一时间慌了神,他站起来,左右走两步。 “怎么办,送你去医院么?” “不......不,咳。” 西尔比眼睛瞄了奥西维亚一下。 “咳......我,我不能受到惊吓,那......那蛇。” 霍法一转头,海中,那碧绿的大蛇把脑袋搭在码头上,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奥西维亚一伸手,大蛇急速变小,从一只大蟒变成一只小游蛇,回到了女巫的脖子,成了一串项链。 但巨蛇消失,西尔比一点恢复的意思也没有,他继续瘫在地上,激烈地喘息着。 霍法也不知道这位雇主是真的出了毛病,还是什么情况,他赶紧上前问奥西维亚。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得把他送去医院。” “这和我无关,我的工作不包括保护他。”奥西维亚淡漠地说。 “你是机器人么!?” 霍法惊叫出来。 奥西维亚:“什么是机器人?” 哮喘的西尔比一下笑出声,随后他立刻翻着白眼,更夸张地哮喘起来。 一边哮喘一边口吐白沫,声势十分惊人。 “告......告诉......告诉我的母亲我......,我爱......” 但奥西维亚已经看破了他的伎俩,她大步向前,一脚踢在西尔比身上。 “你的体温心率从头到尾一点变化都没有。”奥西维亚厌恶地看着他。“还在这里装病!” 西尔比止住了哮喘,有些尴尬。随后他又开始生气,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奥西维亚:“你踢我?” 奥西维亚眼神冰冷。 西尔比:“你踢我!!你看我,你看看我!我只有脑袋可以动。身为一个巫师,这样欺负一个残废人,你好意思吗?” 西尔比突然声泪俱下地说道:“你不让着我一点就算了,你还要带走我的看护员?把我一个人丢在码头上等死么?” 奥西维娅:“我......”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西尔比声泪齐下地指控:“你的同情心呢?你有没有一点人文人......文......人文主义的关怀?你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道德观,你知不知道让残疾人重返社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西尔比口水横飞,但如此严厉的指控并没有让奥西维亚动摇分毫,她说:“你没资格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得了吧,”西尔比止住泪道,“你的工作是什么,照顾这位霍法男孩么?恕我直言,他会开车,会开船,还精通涂防晒油。他根本不需要你的照顾。” 霍法揉着脑袋,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面前这人精神比肉体还不正常。卖起惨来简直是碰瓷老妪级别的。 天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行了,行了,闭嘴......!” 终于,奥西维亚烦躁地打断了西尔比,她深吸一口气,面色稍缓地对霍法说道:“把他带回去,至于你回伦敦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当的工作,解决你的生计。并且让你赚到下学期的生活费,只要你能在摩洛哥安稳的呆上半个月。” 霍法一愣,他没料到奥西维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然而,奥西维亚刚刚提出给霍法工作的要求,瘫在地上的西尔比却冷笑道:“挖我的墙角,世界上还有人敢这么做?” 但奥西维亚看都不看他。 她盯着霍法:“我的条件你满意么?” 霍法还没来得及说话,西尔比脑袋微微一歪,突然说道:“小姐,我知道你想找什么。” 奥西维亚依旧不看他。 西尔比眯眼微笑道:“三把钥匙其中一把,在我这里。” 一瞬间,奥西维亚猛然转过头。绿色的眼睛恍如深渊,这一刻,空气变得极度凝重,波涛起伏的海水仿佛都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找的三把钥匙其中之一,在我这里。”西尔比平静地说道。 奥西维亚脸色直接变了,她脚步晃荡了一下,“怎么......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西尔比眨眨眼,笑得灿烂极了。 霍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起来,奥西维亚被迪佩特校长派来法国摩洛哥,好像是为了寻找什么钥匙。 奥西维亚呆了一会儿,随后她眼神一凝:“交出来。” “我为什么要给你。”西尔比嗤笑。 “这是规定,你如果有,就应该明白它的重要性。”奥西维亚大步地走向西尔比,一把拽起了他身上的毛毯,“快点。” 西尔比的表情却有一丝微微不屑:“你觉得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身放着?” 奥西维亚看了旁边的霍法一眼:“那它在哪儿?” “在我家族。” 西尔比笑道,“怎么样,你跟我们来一次风情西班牙几日游,享受享受青春的美妙。我就把钥匙交给你,让你完成任务,如何?” 14,杀意 钥匙? 霍法不知道西尔比给奥西维亚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这位古板的斯莱特林跟他们一块上路。 他推着西尔比,问道:“什么钥匙?” 西尔比:“你猜。” “古灵阁金库的钥匙?” “不是。” “装魔法石保险柜的钥匙?” 西尔比笑了:“你还知道魔法石,懂得挺多啊。不过,那种垃圾也只有尼克勒梅那种贪生怕死的老废物才会要,送我我都不要。” 西尔比傲然不屑道。 “别乱说话!”奥西维亚警示的看了西尔比一眼,随后又对霍法说。“做好你份内的事,其他东西不用你管。” 霍法撇撇嘴,奥西维亚在找什么,他并不想管,只是,这个临时搭建队伍本身却让他倍感担忧。 奥西维亚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想心思,只有遇到专业知识性问题的时候,才会用心而仔细的讲解。 但西尔比? 刨去只有脑袋可以动这一点之外,他就是个混蛋,口无遮拦的无耻混蛋。他可不会问什么专业的问题,更不在乎奥西维亚的沉默,仿佛得了不说话就会死的病。 坐在轮椅中,他一直在滔滔不绝。而奥西维亚也不能用打断霍法的方式来打断他。 因为他是残疾人,根本不存在系鞋带或者整理衣领这种事,他身上只有一圈毛毯。 当三人来到西班牙码头停车位的时候,西尔比又向霍法夸夸其谈的介绍了他的新车。 “戴姆勒DB18,你们见过没,听说丘吉尔和我用的是一种车。” 码头橘色的灯光下,有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看起来是挺不赖,不过对霍法来说,再好看的车也只是老爷车 懒得理会西尔比的炫耀,霍法转头看向奥西维亚:“你会开车么?” 奥西维亚:“不会,我为什么要会麻瓜的载具。” 西尔比:“听说你们霍格沃茨的校车就是麻瓜发明的,这么看不起麻瓜的载具真的好么?” 奥西维亚阴沉着脸的转头:“我哪一句是看不起了?” 眼见西尔比又想说话,霍法赶紧息事宁人的抬起手:“行了行了,我来开,学姐你坐后面去。” 霍法从西尔比的挎包中拿出钥匙,打开车门。随后把西尔比放进了后面,可刚等他把轮椅折叠好放进后备箱,奥西维亚就砰的一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霍法...... 西尔比不合时宜的嘲讽又从后面响起:“大美女,坐前面是要系安全带的,你会系安全带么?” 霍法心道不好,果然,女巫在前座闪电般的回头,转头的瞬间,她的脑袋已经变成了近似美杜莎的形态,她露出狰狞的牙齿,脑袋上每一条蛇都张开了嘴巴:“你再和我多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 西尔比笑了:“杀了我,那钥匙怎么办呢?” 噗! 一声闷响。 霍法看见这位奥西维亚学姐的每根手指都陷进了昂贵的牛皮靠椅里,硬生生的把座位扣出了10个孔洞。 他头疼的捂住脑袋,随后探过身体,帮奥西维亚系好了安全带,虽然他确定即使车子掉到悬崖下面去,奥西维亚也摔不死。 启动汽车,出了码头区。 黑漆漆的水泥路上,老爷车驾驶着缓缓的前进。 1939年根本没有什么柏油路,也没有什么路灯,只有黑漆漆的石子水泥路,特别是进入郊外后,地面被轧的乱七八糟,霍法车开的比较慢。 车辆后面,西尔比一直在十分好奇的问着奥西维亚的籍贯,出生地,年纪,还有姓名。 尤其是姓名,他对这位女巫的姓氏感兴趣极了。于是他能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苏联姓氏拼在了女巫名字的后面。 奥西维亚.彼得洛夫 奥西维亚.西多莫夫 奥西维亚.安德罗波夫 奥西维亚.乌里扬诺夫 奥西维亚.彼什柯夫 奥西维亚.赫鲁晓夫 ....... 他一边乱七八糟的说着名字,一边还能抽出档口来给霍法指引方向。 但无论他说什么,奥西维亚都只是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霍法嘴唇紧抿,担忧的看着后视镜。 他完全没料到西尔比这么能作死。 霍法很能体会奥西维亚的感觉,因为去年阿格莱亚差不多也是这么烦自己的。 可蛇院女巫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提心吊胆的开了三小时后,路面开始变的平整,路灯也开始出现,远处的天色开始有了放亮的痕迹,沿着起伏的山路,霍法看着前面几道标牌,他们就快到西班牙的南部山脉内华达了。 山脚下,霍法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山间小镇。 这时,西尔比大概是说累了,沙哑道:“我想喝水。” 奥西维亚没动,恍若未闻。 西尔比加大音量:“我渴了!” 霍法皱着眉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手套箱的内拿出了西尔比的超大饮料杯。往后一递。 “你指望我伸手拿么,老弟?”西尔比说。 开车的霍法对奥西维亚说:“帮忙喂一下吧,马上要到休息站了。” 奥西维亚机械的转过头,绿色的眼睛阴森的可怕。 霍法:“就当关爱一下残疾人好了。” 蛇院女巫没有动,她脖子上,那条项链化作碧绿的游蛇盘旋了下来,它用尾巴缠住杯子,缓缓的递到了西尔比嘴巴旁边。 西尔比舒爽的吸了一大口,感慨道:“巫师就是方便,真希望我也是个巫师。” 没有人理他。 可过了一会儿。 西尔比又说:“我要尿尿。” 奥西维亚脸色铁青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忍...着。” 霍法也劝慰道:“忍一忍,马上就要到镇了。 西尔比闭嘴。 过了一会儿,奥西维亚突然开口:“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 正开车的霍法嗅了嗅,皱起了眉头,车厢内确实弥漫着一股怪味。 车厢中,霍法问西尔比:“什么情况啊,汽车漏油了么?” 黑暗中,奥西维亚屏住了呼吸。 两秒后。 “哦,大概是我尿裤子了吧。”西尔比平静说道。 又安静了几秒种之后。 砰!! 身边传来了剧烈的魔法波动。 整辆车差点没直接翻掉,丘吉尔座驾的车门被强力魔咒轰飞了几十米,奥西维亚二话不说一个幻影移形移到了100米开外,弯着腰就开始反胃。 霍法惊了个呆,一个急刹车,甩出一溜烟雾停在了路边,砰的一声撞倒了一块木质路牌。 他咆哮道:“你有病啊,你为什么要尿裤子啊!” 西尔比无辜的说:“我是残疾人。” “这是理由,你恶不恶心!?” 西尔比说道:“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的神经从脖子下面已经全坏掉了。” “我的天.....” 霍法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呻吟道。 他重重的推开车门,拉出了西尔比的轮椅。 此刻,那轮椅上正在往下滴落着不明的液体。 啊!! 可恶啊! 霍法不忍直视,他捏着手指拉开了西尔比身上的毛毯,却看见西尔比毛毯下的身体穿着维持弹力的内衣,那四肢全部萎缩畸形,又老又皱,仿佛八十岁的老头一般,在他的胸膛上,还有无数手术留下的疤痕。 而在他透明弹力服的后背上,贴着数道密密麻麻的绷带,来维持他的背部挺直。 这完全不是一具十五六岁少年的身体,霍法简直想象不出,这家伙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看见这一幕,霍法手指微微一颤,收敛了自己暴躁的情绪。 “清水如泉。” 他敲了敲魔杖,清水泉涌之间,他清理干净了轮椅和他的身体。 一言不发的照顾完西尔比,霍法又清理了一下车厢,把他装进车内。 握紧方向盘,霍法转过头冷冷道:“我想,既然你老师是布斯巴顿校长,那你应该知道霍格沃茨的四大学院吧。” “我知道啊。”西尔比笑道。 “你觉得调戏一个斯莱特林很好玩?” 霍法冷淡的问道。 西尔比脸上微笑逐渐敛去:“她是斯莱特林?” “没错,所以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我劝你收起那幅玩世不恭的做派。”霍法冷静的建议道。 没错,这位奥西维亚学姐确实算是冷静克制了。但她毕竟是一个斯莱特林,一个成年毕业的斯莱特林。如果换成马尔福家族或者是毕业版的伏地魔,估计西尔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西尔比没有说话,表情变得有些莫名的晦涩。 霍法再度启动了汽车。开到了远处扶着树的奥西维亚身边。 路边,奥西维亚面色苍白,还在反胃,霍法估计她已经把去年圣诞节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对于一个连扣子扣歪都无法容忍的洁癖女巫来说,有人在她旁边做出了那种事,简直是丧心病狂。 霍法十分同情她。 等了半天,霍法说道:“上车吧,学姐。” 奥西维亚坐进了副驾驶,她侧头面色苍白且果决的对西尔比说道:“如果拿不到钥匙,我会杀了你,说到做到。” 她说话时,仿佛连玻璃都被冻出了白霜。 西尔比歪了歪脑袋,轻声说道:“我期待着。” 眼见车厢内氛围变得出奇怪异。 霍法有些烦躁的说。“你们都别说话,让我好好开车。” 副驾驶和后座都安静了下来。 他俩居然都不约而同的开始闭目养神。 15,地域歧视 山路上,霍法默默的开着车,心里五味杂陈。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个50加隆的护送任务,推着一个轮椅游山玩水的去一趟巴塞罗纳,然后再回来,加隆就到手了。 但直到这家伙尿在了裤子里,霍法才明白,赚钱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即使只是50个金加隆。 作为一个只有脑袋能动的残疾人,西尔比并不具备控制自己便溺的能力。 第一个疯狂的夜晚之后,霍法没敢给西尔比再碰一滴水。早晨九点多,三人进入了路边的休息站。 霍法本来想在这里买点食物,稍事休整后再继续出发。 可当他进入这个小镇之后,他却发现镇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座小镇早已残破,荒废,空荡荡的街边,别说人了,鬼影都看不见一个。 小镇的木屋上布满了弹痕,地面还有被炮弹炸出来的巨大缺口,不时,霍法还能看见一两具倒在阴影中的尸骸。 有的尸骸甚至挂在玻璃窗上,穿着青色的军服,有些趴在损毁的锈蚀载具上,仿佛和那些冰冷的金属融为一体。 地面上到处都是腐烂残破的肢体。 空气中布满了死亡与腐朽的味道。 霍法放慢了车速,缓缓绕过一道战壕,喃喃道:“这都是什么情况?” 这都是什么情况。 霍法喃喃自语,除了看电影,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尸骨。 “这个国家刚打完内战,这种地方太多了。”后座的西尔比叹息道。 “不过往前开就好了,大城市是不会这样的。” 内战? 又是战争。 面对这样的场景,霍法只有放弃了休整的计划,加速向前,离开了这片废土。 途中,霍法看到了很多这种残破的小镇,路上还有一些毁坏的坦克和飞机残骸。 不知为何,霍法在有些坦克上看到了红色的卍字符,这让他不能理解。 自己明明在西班牙,为什么会看到德国的载具,明明二战还没开始,难道这个国家就和德国杠上了么? 终于,中午11点左右的时候。 霍法的视线中开始出现行人还有车辆,周围的环境和小镇恢复了生机。 沉重和肃杀的氛围褪去,他们来到了西班牙南部城市格拉纳达。 这座城市位于著名的内华达山脉,在山脚下,霍法可以看到层层叠叠依山而建的古老建筑。 进城后,西尔比恢复了活跃。 他伸出了舌头,指着远处红色砖墙的宫殿说道:“那是阿尔罕布拉宫,13世纪摩尔人建造的。” 霍法看了一眼宫殿,余光又转回了副驾驶。 相比于古人的宫殿,他更担心这位学姐的精神状态。自从那疯狂的一晚后,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种极度厌恶的神色。 “你还好吧。”霍法担忧的问了句。 “停车。”她冷冷的说。 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这个年代车不多,也可以说很少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足够吸睛了,更别说这辆轿车还缺了个门。 一些路过的西班牙女人都用震惊的眼光看着一个穿着绿色睡袍的高个女人冷着脸从车内钻了出来,车内发生的故事让她们浮想联翩。 霍法摇下窗户探头问道:“你要去干嘛?” “买衣服,洗澡。” 说着,她取出魔杖,在霍法肩膀上点了一下。 “我留下了一丝追踪魔法信标,你带着这个废物别走太远。”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西尔比一直目送奥西维亚离开,他突然问道:“你也是斯莱特林么?” “我?我不是。”霍法说道。 “格兰芬多?”西尔比问。 “格兰芬多?我很像么?” “像啊。” “好吧。”霍法耸耸肩,事实上,西尔比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人了,但霍法也并没有太多解释的意思。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吃饭休息。 对有洁癖的蛇院学姐来说,整洁是比饱腹更重要的问题。 但霍法不是,风尘仆仆的他已经饿坏了,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又赶了很久的路,他迫不及待的想吃顿饭,然后找个酒店歇息一下。 他决定去找家餐厅先。 很快,霍法就在街头看到了一家快餐店。 店里的橱窗内挂满了各色的火腿,香肠,奶酪,三文鱼,墨鱼,藤壶,等等霍法叫不上名字的海鲜。 想要完成护送任务,首先要把肚子填饱。 他把车停在快餐店门口,然后推着西尔比进入餐厅。 刚进餐厅,浓郁的香味就向霍法鼻子涌来进来,橄榄油,蒜蓉,胡椒,等等调料香味让他唾液巨量分泌。 他忙不迭的把西尔比推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嘴里就开始呼唤起了服务生。 听见他的呼喊,一个红脖子,穿着白围裙的男服务生却相当冷淡的转过头,立在了霍法身边。 “?Quieres comer algo?” (来点什么?) “菜单,菜单!” 霍法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示意对方把菜单拿给自己。 服务员手一缩,避开了霍法,更冷淡的问:“?Los británicos?” (你是英国人?) 啊?你说啥。霍法完全听不懂,于是就用英文问他:“Can you speak English?” 话音刚落,霍法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一刻,餐馆里所有用餐的人,干事的人,全部扭过头,看着他。 面前那个服务生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十秒钟后。 随着砰咚一声门响! 刚进这家餐馆的霍法就被人用力推了出来,屁股还没坐热,连带着西尔比的轮椅也在地面打着转被人踢了出来。 “?Ves este letrero!!?”(看不见牌子么?) 一个穿着红衣服,系着白裙,头戴厨师帽站在快餐店门口敲着一块牌子疯狂咆哮的店主,霍法一头雾水。 “Los británicos y el perro no puede entrar!!” (谢绝招待英伦三岛的任何人!!) 骂完,那个老男人对霍法比了个国际手势,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拿着锅铲就走回了店内。 霍法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西尔比的轮椅转了几圈转到了霍法身边,他倒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国家已经被英国欺负的很惨了,海外领土有一半都被英国抢走,你居然敢在西班牙讲英文,胆子真大。” “那我不讲英文讲什么?”霍法惊了。 “西班牙语,巴伦西亚语。”西尔比随意的说。 “什么巴伦西亚,听都没听过!” 霍法揉着小腹大吐苦水。 “嗯,这个嘛,你要是会讲德语也是不错的。”西尔比说。 “什么...!?我为什么要会讲德语...” “你知道西班牙一个叫弗朗哥的将军么?”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讲历史....”霍法说。 “什么历史啊?就在几个月之前,德国和意大利的麻瓜首领帮助弗朗哥,推翻了上一任政府。现在,这个国家有大量德国驻军。 我前天看新闻,希特勒本人现在就在这个城市开会,如果你会说德语,那么你会很受欢迎......” 16,乔装打扮 西尔比说着话,霍法的脸色却渐渐苍白了下来。他压根不认识什么弗朗哥,也不知道西班牙历史这种冷门的东西。 可霍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个轴心国。 而史上最有名的大魔王阿道夫.希特勒和自己的距离只怕还没有1公里。 如果自己运气“好”,可能走在街上就能碰见他。 西班牙的街头,霍法吞了口唾沫,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捏扇少女,一时间竟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也太真实了吧。 咕噜噜...... 咕噜噜...... 然而,胃里的胃酸翻涌却让霍法回到了现实,他已经三十多小时都没有吃饭了。不管轴心还是同盟,饭总归是要吃的。 要不隐身去偷点吃的?霍法心想。 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想偷吃。 他低头看向西尔比,西尔比说道:“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你还讲英语的话,只怕我们还没饿死,就会被人打死。” “你就不会说西语么?你家族.....” “我不会,我只是路过西班牙从这里回家。” “奥西维亚会说么?”霍法闷闷不乐地说。 “喂,我雇的可是你诶。再说了,她会不会说西语还是未知数,如果不会,只怕在外面,少不得也要碰壁。” 就在他和西尔比简单交流的几个当口,周围人都用警惕和不满的神色看着他。而且,在他精神力场覆盖的范围内,他还感知到了一两个成年巫师的踪迹。 霍法一声长叹,闭上嘴巴,推着西尔比的轮椅骨碌碌地行走在了西班牙街头。 西尔比说得没错,这个国家确实在**的帮助下,刚刚结束内战。 城市两边的建筑上,很多地方都贴着崭新的海报。 留着小胡子的元首在海报上笑得和花一样,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不用想,那个男人肯定就是什么弗朗哥。 不仅如此,不时有士兵开着老式绿吉普驶过,那吉普上印着红色的卍字符,一看就是德国那边提供的。 那吉普车开动之间,下面还有一群年轻男人向他们兴奋地挥手致意。 显然,在这个年代,**只是一个普通的政党。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未来会给这个星球带来怎样的血腥和恐怖。 霍法看着那一排德国吉普车离开。 在饥饿的作用下,他的思维开始变得异常活泛。一个莫名其妙的主意飘入了他的大脑。 其实说起来,他虽然不讲德语,但他对德国巫师还挺熟的,非常熟。 如果让霍法形容一下施密特.鲁特罗夫,那估计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更别提他的那幅打扮,他衣服上有几个扣霍法都记得。 虽然是巫师服,但和街上那些德国军官的打扮并没有太多区别,唯一区别就是两者的帽子不一样。 看着橱窗里的那些美食,胃酸翻涌间,那突然兴起的念头就像病毒一样滋长。 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霍法把西尔比推进一条衣店后的小巷,巷内,他拿着魔杖对自己身上一点。 在变形术的作用下,他的衣服变成了和施密特.鲁特罗夫一模一样的制式长袍,黑色森严,隔壁上还有个袖套。 霍法对着衣店的橱窗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在西尔比的身上也敲了一下,于是西尔比身上盖的毛毯和变成了德国巫师的制式长袍。 不仅如此,他还敲了敲轮椅,在轮椅上也画出了一个*字符。 西尔比惊了,他看着霍法:“巫师还真是方便。” 霍法看着隔壁衣橱中的自己,仔细想想,总觉得还自己还是太稚嫩了一点。于是他抽出西尔比轮椅上的一张纸巾,变成了一小块四四方方黑色的毛料,贴在了自己的上嘴唇上。 看起来顿时有些滑稽,西尔比笑得前仰后合。 正好,街上又有几个到处打招呼的扛枪士兵走过。霍法赶紧拍了西尔比一下,让他闭嘴。 魔杖在霍法手中变成了一顶军帽。 霍法把帽子戴在头上,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轮椅上的西尔比闭嘴,但脸已经憋红了。 当霍法走出小巷的时候,他变成了活脱脱一个矮小的**军官,周围人一看,全部对他肃然起敬。 变化完成的霍法又走进了一家西班牙餐厅,这家餐厅同样挂着反对英国的牌子,而且看起来比之前的那家还要更高级一点。 但这一次,还没等霍法走到门口,就有一个服务员看见了外面的两个人。 他脸色一变,瞬间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拉开门,立正举起手。 “Heil Hitler!!” 霍法一愣,但好歹他也看过电影。随即也赶紧习惯性地举起右手,鹦鹉学舌一般。 “Heil Hitler。” 这一下,轮到对方发愣了。那个服务生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在疑惑什么,但随即他又放下了疑惑,笑嘻嘻地把霍法迎进了餐厅。 这座餐厅比刚刚那个快餐店高档不少,虽然外面装饰的普通。但里面金碧辉煌,顶上还挂着透明的水晶吊灯。 刚一进来,这里一小半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热情洋溢地对霍法举手。Heil Hitler的声音不绝于耳。 霍法有些尴尬,他也举着右手,一个个地回了过去。可每当他回一次,就有一个人表情疑惑地看着他。 轮椅上,西尔比要抓狂,他嘴唇蠕动地提醒霍法:“左手......左手!” 他讲太小声,霍法没听见,依旧伸着右手。 服务生恭敬地拉开椅子,弯腰让霍法坐下后,双手呈上菜单。 一看菜单,霍法腹中鸣叫得更厉害了。 但他这次学乖了,他压根没有说话,而是矜持地挺起胸膛,装模作样地那手在菜单上指来指去,把后面金额标的最高的几样菜全点了一遍。 服务员笑得和花一样,手上刷刷刷地记着不停。 等到霍法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后,西尔比才瞪大眼睛低吼道:“你究竟是不是欧洲人?” 霍法:“啊,什么?” “左手啊,你刚刚用的是古罗马军礼,傻瓜!这在街上遇见真的德国军官你是要被枪毙的!” “左手......”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脸色苍白了一些。 合着刚刚自己一直举的是右手么,怪不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正欲说话,那个服务生又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还满脸殷勤笑容的带回了一个大厨。 那大厨脸红脖粗,点头哈腰地在旁边说了半天什么, 但霍法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压低帽檐,手指敲着桌面,一副没什么耐性的样子。 于是那位大厨又讪讪地转向西尔比。 在假装不耐烦上,法国少年比霍法要娴熟很多,他病恹恹地侧着脑袋,只是眉头微皱,整个人就散发出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场。一副我不想理你这个下人的姿态。 厨师立刻不说话了,接过一个女服务生手里的酒瓶,恭敬地为两人打开后,便退了下去。 他是来送酒的。 霍法表面冷淡,内心忍不住大笑,看这些人恭敬的模样。估计就算是自己吃个霸王餐,估计也没人敢说什么。 很快,服务生穿梭间。 菜肴便一道道地被呈了上来。 颜色鲜红碧绿的西班牙海鲜饭,一整根被煤炭烤的焦酥里嫩的羊腿,酸辣宜人的醋酿沙丁鱼,粘稠起泡的马德里肉汤,薄如蝉翼的伊比利亚火腿片,铜锅烤熟的加利西亚章鱼片,以及装在透明小杯,用草莓和番茄点缀的西班牙冷汤......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德军军官”的身份,饥饿的霍法估计会把魔杖变成筷子然后扑上去大吃大嚼一番。 但碍于身份,霍法微微颤抖地拿起刀叉,斯文却迅速地往嘴里送了起来。饿了一晚上再吃这种食物,霍法感觉此刻就在天堂。 桌子另一半,西尔比不停地咳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快喂我啊,你别顾着自己吃......!!” 碍于他雇主身份,于是霍法左手叉起食物往自己嘴里送,右手叉起食物往西尔比嘴里送。 两人配合得倒也默契。 一来二去,桌子上的食物很快便没了大半。 然而,就在霍法把一整块虾肉塞进西尔比嘴巴的时候,他却突然呜呜地怪叫起来,脑袋不停颤抖。 霍法以为他吃噎了,于是刚进把旁边的水杯递给了他,他却猛地甩了一下脑袋,盯着霍法身后。 霍法鼓着腮帮子问:“怎么了?” 西尔比:“后.....后面。” 霍法一扭头,眼珠极速瞪大。 吱吱吱!! 随着几声暴躁的轮胎摩擦声。 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停在了饭店门口,紧随其后的是三辆满载士兵的绿色吉普车。 轿车停下,车门打开。 三个穿着黑色军装,黑色高帮皮靴,胸口两道银纹,胳膊上白底卍字符的高大男人推开了玻璃门,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啪嗒! 手中的餐叉掉进了盘子里,霍法感觉脑袋有点晕。 盖......盖世太保!? 17,盖世太保 盖世太保,德国国家秘密警察,势力最强盛时遍布所有德战区,包括欧洲其他轴心国。光犹太人,这个组织就杀了527万,几乎杀掉了欧洲一半的犹太人,堪称人类史上最恐怖,也最臭名昭著的谋杀机器。 霍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吃个饭都会这么倒霉,遇上这种恐怖的存在。 看着那三个德国盖世太保进来,霍法吞了口唾沫,机械地转过头去,他和西尔比对视了一眼,发现西尔比腮帮子鼓得老大,一只虾头从他唇边掉了下来,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那三个盖世太保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餐厅中间的两个“同事。” 其中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盖世太保对霍法的座位点点头,举起手臂。 “Heil Hitler!!” 情况紧急,霍法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一抬手。 “Heil Hitler!!” 这一次,他的动作相当标准,举的是左手。只不过他压低了脑袋,生怕对方看到自己年轻的脸而产生怀疑。 那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盖世太保看着霍法,随后目光就转移到了西尔比身上,西尔比咕嘟一声吞下嘴里的食物。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 他既不能举手,也不会说任何德语。 霍法45度举着左手,面无表情,但是脚背已经弓起来了,魔杖无声地从袖子里滑了下来。眼珠扫视周围,分析着逃跑路线, 不过,为首的那名戴着眼镜的盖世太保并没有过多为难霍法,他注视着一动不动的西尔比,推了推眼镜,目光转到了轮椅上,又在轮椅上的卍字符上停留了几秒。 点点头。 唰地一下放下手,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坐上了离霍法只有2米远的桌子上。 魂魄归位,霍法出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西尔比嘴唇蠕动,瞪大眼睛,压低声音。 “怎么办!!!” “嘘......别说话......” 霍法瞪了西尔比一眼,用嘴形说。 “我......” “嘘!!” 霍法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轮椅晃了晃,西尔比闭嘴了。 霍法挺起胸膛,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没错,他开始吃饭了。 他现在只能这么干,如果他见到三个盖世太保立马就走,那用脚趾头想自己身上肯定有问题。 虽然作为一个巫师,拥有幽灵漫步和破碎之握这样的强力魔法,他并不是很虚这几个盖世太保本身。 但外面那三吉普车的士兵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个成年巫师也不可能无视这些杀戮机器...... 叉子叮叮当当地活动着,霍法机械地叉起食物,塞进嘴里。再机械地端起水杯,咕嘟嘟地喝水。 旁边那几个盖世太保脱下帽子,有说有笑,开始吞云吐雾,一群服务生围着他们转来转去。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霍法感觉自己的味蕾已然失去了功能,面前精致的西班牙大餐,他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这时,突然一支雪白的香烟落在了霍法桌上,滚了两滚,停了下来。 霍法机械地一扭头,那个戴金色边眼镜的盖世太保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根香烟在银色的金属烟盒上顿。他正对着自己笑呢。 霍法的手心不自觉地开始出汗,但苍白的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对他点点头。 盖世太保笑眯眯地问:“Gruppe Drohne?”(雄蜂分队的?) 霍法脚背弓起,右手在凳子上收紧。他完全不晓得对方在问什么,他听不懂德语。 但看那盖世太保笑眯眯的模样,霍法沉默地点头,只有肯定对方的问话才是最好结束对话的方法。 盖世太保笑容微微收起,问:“Was ist los MIT euch beiden?”(就你们两个么?) 说完,他的目光游离于霍法和西尔比之间。 霍法依旧听不懂,微笑点头,表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Kommen und MIT mir?” (要过来和我们一起么?)盖世太保说。 霍法微笑点头。 于是对方也笑了起来。 但霍法只是笑,实际上一动不动。 金丝眼镜盖世太保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霍法过去和他们坐一起。他笑容渐渐敛去。 “Was bewegt Sich nicht?”(你怎么不动?) 看对方表情,霍法不敢点头了,他手心汗出如浆,这一下,事情大条了。 显然,对方在等着自己语言的回答。 说两句......必须得说两句什么。 可他不会说德文。 怎么办? 他会什么德文?他究竟会什么德文。 眼见那一桌三个盖世太保全部转过头,看着自己,皱起眉头。 霍法背后湿透了,他必须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德文.... 德文! 突然,霍法急中生智,在三个盖世太保的注视中,他微微抬起帽檐,轻咳一声淡淡道:“我从河北省来。”(德语意:我独自一人) 那几位**脸上疑惑顿消不少,他们对视一眼,随即了然地点点头。 “ Nur ihr beide?”(特殊任务?) 霍法点头。 那位盖世太保礼貌地举起了自己的高脚杯。 “Viel Erfolg。”(任务愉快。) 霍法也举起杯子,笑着点点头。 抬头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喝完,对面转了过去。 霍法微颤地放下杯子,却看到对面西尔比愕然的眼神,他用口型震惊的说:“你会说德语?” “你怎么早不......” 霍法狠狠地在轮椅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做任何异常的口型。 叉子继续叮叮当当,旁边那一桌也开始上菜。 终于,在度过了令人心惊胆颤的两分钟后,浑身湿透的霍法站了起来,礼貌地对临桌的几个盖世太保点点头。推着轮椅,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出口。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出口越来越近,那一堆吉普车上的士兵正在抽烟聊天,见霍法出来,他们纷纷立正,端起枪,举起了左手。 霍法正欲举手,打完招呼,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身后传来一句德文的呼喊:“Einen Moment.。”(等一下) 声音没什么温度。 霍法缓缓转身,那个戴金色眼镜的盖世太保正冷冷地看着自己,指着他的帽子问道:“Ihr Hut, Was?”(你的帽子,怎么回事) 霍法一个激灵,没有回答。心脏掉到了谷底。 他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很显然对方在质疑自己的帽子形状,他当初因为怕麻瓜认不出来,所以并没有把帽子变成鲁特罗夫那种十分怪异的尖顶巫师帽。 这下,竟然出了纰漏。 见霍法不说话,三个盖世太保全部站了起来。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至极。 这时候,酒店那些吃饭的人纷纷看了过来,那些眼神仿佛就像激光射线一般。 霍法懂得德文词汇已经完全用完了,暴露是迟早的事。 他瞄了眼出口。幻身咒不大可取,这么多人,这么多枪,扫射下来自己肯定要挂彩。 但如果要使用幽灵漫步,餐厅内的环境又非常拥挤,如果自己要推着轮椅跑路的话,只怕十秒的时间跑不了太远。 如果用两次,倒是可以逃出相当可观的距离。 但幽灵漫步间隔的那一秒内,自己也很可能会被专业的士兵打成筛子。 往门外跑又不可取,必须换一个方向。 于是霍法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直勾勾的看着三个盖世太保,他们已经把手插进了腰间的枪套上。 霍法猛然眼睛一愣,看向餐厅的二层。 “Führer!” (元首) 一听他这么一喊,所有的盖世太保全都抬起头。 轰!! 这一秒,霍法开启生命转换,手臂青筋暴起。 直接掀起一块桌面,往上一抬,那桌面翻滚的朝三个盖世太保砸了过去。 浓浓热辣的西班牙红油汤混合着滚烫沸腾道海鲜铁板砸到了那个金丝边眼镜男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惊叫出声,外面所有准备敬礼的士兵一下惊呆了,他们一个机灵,全部架起武器。 被桌面砸到的盖世太保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倒在地上,当即惨嚎出来。他浑身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汤汁,痛苦至极的弯下腰,疯狂吼道:“T?te ihn!!” (杀了他!!!) 其他两个盖世太保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疯狂地扣动扳机,随着霍法消失的地方一通乱射。 哒哒哒哒!!! 枪声刚响,子弹还未出膛,霍法便一手抓住了西尔比的轮椅背。 幽灵漫步! 两个人齐齐消失在了物质世界。 餐馆中火光四溅,子弹横飞! 人群尖叫,抱头鼠窜。 士兵大呼小叫,抱着枪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冲进店里。 那个被烫到眼睛的盖世太保在地上打滚,捂着眼睛,几个士兵取来水,对他脸上一浇,想要扶他,他却直接推开士兵。肿着眼睛咆哮:“找到他,杀了他!! 几十个士兵统统抬起武器对着霍法消失的地方疯狂扫射。 灰白世界中,霍法推着西尔比,夺路狂奔。 身后的地面上,一排排的瓷砖片片炸碎,木头和碎酒瓶渣飞地到处都是。 正门已经被麻瓜士兵牢牢堵上,霍法只能反方向地逃跑。 十秒一过,霍法推着轮椅。 速度极快地冲进了酒店的厨房后台。 后厨的服务生正端着盘子来回乱窜,突然就有一个男孩推着一个轮椅冲进了来,他尖叫着一盆巧克力蛋糕砸在了西尔比的脸上。 后面,乱糟糟地涌上了好几个士兵。 其中两个士兵冲得太急,抱着枪卡在了门里。他们抬枪便射。 霍法一把推开自己身边的那个服务员,把他推离弹道,随后自己弯下腰,在大理石操作台下顶着轮椅前进。 碎石飞溅!锅碗瓢盆乱飞!碎石飞溅! 枪声稍歇。 一脸巧克力的西尔比激动地脑袋直颤,一副快要高潮的表情:“我的天呐!!老弟,跟你在一块真是太太太有意思......” 霍法哪有功夫理会他,抓起他胸前溅满巧克力酱的围巾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癫狂。 轰!身后,两个卡在门后的士兵被盖世太保一脚踹开。 霍法毫不犹豫地抄起水池里一堆摞得山那么高的瓷盘,劈头盖脸地朝盖世太保砸了过去。 随后他重重地撞开厨房的后门,进入了一条布满垃圾桶的小巷之中。 盖世太保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霍法,于是便举起手枪对着餐厅内一顿乱射。打碎了无数瓷器,炸出来的碎片把自己的士兵都误伤无数。 但硝烟散去,面前又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追上来的那个被泼热油的盖世太保气得浑身直抖,厉声咆哮道:“搜,把那个伪装者找出来!” 上架感言 今天上架,照例是该写下感言的。 这是我第一本在起点的书,首先要感谢起点这个平台,其次也要感谢责编丹青大大,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大小推荐不断,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后面我会努力的。 其次我要感谢一下各位书友。 特别是那些从一开始就一直默默支持我的朋友,那些愿意给我投票,加书单,但是很少说话的朋友。 有些朋友每天晚上时间一过就会把票给我,我真的是感激涕零。 无论票多票少,但我肯定会记住,并且将你们的支持转化为动力。 (我不保证故事会一路爽到底,但我能保证,我会讲出一个好故事,一个有意思的故事) 还有那些打赏的兄弟们。 说实话,你们每次打赏我都是激动,然后心惊胆颤,然后愧疚,笑cry......因为这本书的架构很难让我像其他书一样来爆更报答你们。 所以,再说一遍,各位大佬打赏须谨慎啊!! ...... 最后的最后。 我想和大家讲一些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 新书两个月,30万字。 我被很多人喷过,有些喷子喷我的极其恶毒,甚至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的高度。 我从不还嘴。 但今天。 我想要证明自己。 我想要证明我的故事,没喷子们喷的那么不堪 我想要证明,看哈利波特的人,都是懂故事的人 我想要证明,一个真正的同人,是不抄原著,不水字数的!! 我想要用首订数据打爆那些喷子的狗脸!!! 还有六个故事,我有自信做到哈同最好。 但仅有一次的首订。 兄弟们,助我!! 18,人生的谷底 格拉纳达的街角,霍法扶着轮椅,一动不动地站立。气喘吁吁。 他没有开启幽灵漫步,此刻只是普通的潜行状态。 一群士兵哗啦啦地从面前跑过,丝毫没发现卡在两个垃圾桶中间变色龙一般的霍法。 士兵脚步声消失,他松了口气。 可远处却随之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 他站在巷子口,转头一看。只见那个被自己烫肿脸的盖世太保冲进吉普车内,拿起对讲机叽里咕噜一通乱吼。 刚刚吼完,空气中就传来了剧烈的魔法波动。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打扮得和施密特.鲁特罗夫的手下很像。 居然有巫师幻影移形过来了! 该死,这些德国佬居然连巫师的秘密都知道! 两人交谈了一句后,那名巫师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霍法心道不妙,幻身咒可不是幽灵漫步,想要探测太容易了。 当下,他不敢犹豫,换了个方向赶紧跑路。一跑起来,远处那个巫师就立刻察觉到了魔力波动。他幻影移形到了楼层高处,眼睛如同鹰隼一样扫视下方。 没多久,站在高处的巫师便探测出了位置,他一指霍法隐身的街道,叽里咕噜地发出了命令。 无数持枪士兵迅速冲了过来,那名巫师也拔出魔杖,开始释放禁锢类法术。 没有办法,霍法只能再次使用幽灵漫步,快速地冲出了那个**巫师的监控范围。 刚一冲出去,身后的小巷就凭空长出数百根尖刺,仿佛地牢内的陷阱一般。是可怕的变形法术。 霍法不敢回头,推着轮椅左冲右拐地来到了一处年久失修的废弃店面,钻了进去。刚一进去,他便因为魔力不足退出了潜行状态。 此刻,刚刚还一片祥和的格拉纳达街道上,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兵,快速轰鸣而过的吉普车,一些普通人在街上鬼哭狼嚎。 霍法终于意识到这个年代的风声鹤唳,西班牙刚刚内战结束,稍微有一点风吹早动,立马就是全城戒严。 他盘膝于地,稍微冥想休整了一会。 这时,旁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一些士兵开始进入商店内部盘查,霍法没办法在废弃店面呆太久,他推着轮椅蹑手蹑脚地钻了出来。 站在巷口伸头一看,只一眼,霍法就缩回脑袋。 街道两边都在盘查,左边是穿着青色军服的西班牙士兵,右边则是德国士兵。他们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魔力手表,红色指针已然见底了,两次幽灵漫步的消耗太过庞大。 又要用血色绽放来转化魔力么? 霍法心中纠结,转化之术会打破身体平衡。如果再用,到时候再有突发情况,可就没有底牌了。 他皱起眉头,又探头观察了片刻。 德国那边军队搜查得十分专业,什么人都不放过。所有路过的人都必须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等待检查。 而街道另外一头,那一头的守卫是一群穿着青色军装,身上系着红色绳带的西班牙士兵。他们检查得要稍微温和一点,那些士兵只检查男性,不检查女性。 也许这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原因。 此刻,他们正在迅速地疏散人群。 一阵婴儿的哭喊传入霍法耳中。 只见一个推着婴儿车的西班牙女人焦急的和士兵解释着什么,士兵立刻推着她的背将她推出了人群。 看见这一幕的霍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魔力不够幽灵漫步,但支持一次变形术还是够的。 眼见又一批德国士兵向这边冲来,霍法不敢迟疑,他往角落一靠,直接拿着魔杖把自己的衣服变成了百褶裙女装,把脚上的运动鞋变成了红色高跟鞋。 随后,他点了点轮椅,把轮椅变成了一个大婴儿车。 西尔比被惊呆了,他看着霍法,嘴里塞着餐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乱叫。 霍法拽掉了他嘴里的餐巾,低声问道:“你会哭么?” 西尔比震惊地点点头:“会......” “那你哭。” 西尔比发出了尖细刺耳的哭声。 霍法头皮发麻,但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他拉起婴儿车的顶棚,盖起巨婴西尔比。 随后将魔杖变成一顶巨大的红色大沿帽,遮住了脸部。 霍法低着头按着帽子,混在一堆女性中,推着婴儿车车匆匆向前挤去,血液急速流动,心脏跳动如鼓。 那些女性听到哭声,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一群西班牙士兵大呼小叫地从街头跑过,丝毫没注意旁边这位女士的婴儿车比正常婴儿车大了几号。 他们看见有‘女性’推着婴儿车过来。立刻上前,嘴里叫着听不懂的话,按着霍法的肩膀把他推出了人群。 刚一出人群,士兵纷纷举起枪。叽里咕噜地大喝起来,霍法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原来他们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他后面有几个男性想跟着自己浑水摸鱼过来,却被士兵拦住。 钻出人群,离开了全面警戒的街道,无数惊恐的人群和霍法擦肩而过。他终于松了口气。 该死!二战还没有正式开始,世界就这么可怕了么? 霍法推着婴儿车连续横穿三条街道,他匆匆往人烟稀少的角落里走,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解除这身糟糕的变形术。 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口,西尔比还在哭,那声音让霍法难受得要死。 “别哭了!”霍法恼火地说。 “呃啊啊啊啊啊啊~” “靠!” 霍法打开婴儿车的顶蓬,想要把餐巾重新塞进西尔比的嘴巴。 打开顶棚,只见西尔比一边装哭,一边朝他挤眉弄眼,流着口水,笑得已经在抽搐了。 可随后,霍法却看见西尔比笑容逐渐消失,转而愕然地看向前方。 他猛一转头。 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一个霍法最不想看见的家伙。 出现了。 奥西维亚估计是买完衣服回来,正好打算回去找霍法。她大概是没找到太过中意的绿色衣服,此刻正穿着一条黑色阿拉伯长裙,戴着面纱。抱着一纸袋的面包还有其他食物。 看见面前的“带娃女性”,奥西维亚本来是一愣,随后她让开了一个身位,再然后,她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然后,仔细一看。 她张开嘴巴,瞪大眼睛。 三秒后,她手里抱的纸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纸袋里的法棍咕噜噜地滚到了霍法的红色高跟鞋旁边。 异国他乡的街头,两人间隔的距离大概只有两米。 但真正的距离已经跨过了时间和空间。 一阵尴尬的穿堂风吹过霍法的粉色的裙摆,几片落叶从两人之间飘过, 霍法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他手脚逐渐失去了温度,仿佛被置身于黑洞之中,不停的地旋转,下坠....... 他脸色由白变红,又红变绿,由绿变黑。最后再有黑变成惨白。 他莫名觉得被自己刚刚如果被盖世太保枪杀,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19,暗流涌动 没等霍法在人生的谷底徘徊太久,追捕便如影而行。 这时,旁边的石阶小巷口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有士兵来了! 奥西维亚顾不上惊讶,她收回了愕然,迅速地一转脑袋,大步上前握住了霍法和西尔比的轮椅。 啪嗒! 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霍法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塞进了一条橡皮管内,五官四肢全部被挤进了腹腔之中。 他们旋转着消失在了原地,奥西维亚带着他们幻影移形到了旁边一栋六层建筑的顶部。 三人刚刚显形在楼顶,一排士兵便冲了进了小巷。 他们拿着毛瑟枪戳了戳地上的法棍,嘴里迅速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为首的士兵手指迅速了点了点周围。 随即,一群士兵四散开来,往不同的方向去搜查了。 奥西维亚盯着楼下,等那一群士兵走后,她放开了霍法的手腕,抱着胳膊后退几步,走到了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霍法这才发现自己还是一身女装,他一个激灵,瞬间解除了所有的变形术。 好一会儿,他才想通了措辞。 “奥西维亚学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但奥西维亚却毫无生气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变态那种词,但那种眼神毫无疑问是看变态的眼神。 “你有什么爱好与我无关。”她冷冷地说。 霍法一个踉跄。 现在,没人比他更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趟该死的旅途。 他想快点回到伦敦,和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从而假装着一段记忆从没有发生过。 西尔比幽幽地说:“其实,我倒觉得那一身,挺适合霍法你的,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去万国博览会......” “闭嘴。” “少废话。” 奥西维亚和霍法同时打断了西尔比。 奥西维亚:“我刚刚已经查过了线路,你想要去巴塞罗纳,最近的路线是从格拉纳达出发,然后前往巴伦西亚,再去巴塞罗纳,沿着地中海一直向前,最多只需要一周。如果速度快一点,三天就能到。” 一边说,她还一边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好几条行车路线。 但霍法看了几眼后就叹息道:“开车你就别想了,我们的车现在只怕已经被扣押在德军总部里了。” “什么?”奥西维亚不悦的皱眉,“麻瓜士兵扣押了你们的车,什么意思?” 西尔比抢先大致把刚刚发生的事和奥西维亚说了一下,用洋洋得意的地炫耀口气,好像他经历了什么英雄事迹一般。 刚说完,奥西维亚就难受地揉起了脑袋。 “你们伪装成德国军官,就为了吃顿饭。” 西尔比:“不然呢,饿死么?” 奥西维亚冷笑:“口腹之欲就那么重要?为什么你们不等我回来......” 西尔比反驳道:“明明是你抛弃我们在先。” 霍法一看奥西维亚表情不善,立刻插上去转移话题:“还有其他办法,对么?我们可以坐车,这边不是有很多火车么。” “要坐车就得快一点。”奥西维亚说道,“伪装**军官可是重罪,传闻现在德国麻瓜领袖就在这个城市,出了这个事,党卫军很可能立刻就要封锁所有的车站。到时候,我们想离开这个城市都难。” “马上走?” 奥西维亚点点头:“没时间了,快准备一下。” 霍法知道奥西维亚所言不假,从建筑高处看下去,远处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士兵。 几个士兵还在下面嚷嚷着听不懂的西班牙语。 “可是,这要怎么离开呢?” 霍法喃喃道:“直接幻影移形去车站可以么?” “不行,”奥西维亚当即拒绝,“幻影移形需要对目标地点了如指掌,但我没去过这个城市的车站,不可能带你们幻影移形过去。” 顿了顿,奥西维亚又说:“你没听见那些麻瓜士兵刚刚说的话么,他们现在正在找一个推着轮椅的少年。你们现在这模样,只怕是一出去便会被发现。” “霍法可以装成女人。”西尔比兴致勃勃地提议。 霍法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咬牙道:“你再提这事一遍我就把你从楼上推下去。” 奥西维亚面无表情:“无论怎么伪装,你和你的轮椅都太显眼了。” “那要怎么办?” 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我骑在你肩膀上,可以么?”西尔比看向霍法,“然后拿袍子一罩,我们看起来就和一个成年人一样了。” “可以?”霍法缓缓地转过头,冷笑道:“你连小便都控制不住。你觉得我会让你骑我肩膀上?” 西尔比翻了个白眼。 “这样,你背着他吧,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推轮椅。”奥西维亚说道。 背? 这个提议霍法可以接受,于是他将西尔比从轮椅中抱下来,拉着对方冰冷萎缩的手臂,将他放到了自己背上。 而奥西维亚从衣兜中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捻起西尔比那件裹尸布一样的毯子往霍法背上一盖。 再取出魔杖在霍法身上点了一下,顿时,那件毛毯就变成了白色的阿拉伯长袍。 西尔比的沉闷的声音从毛毯里传来。 “你真够嫌弃我的。” 奥西维塔根本不理他,她从自己的挎包中抽出几只化妆笔,在霍法脸上涂了涂,随后她拿魔杖轻轻一点,吟唱道:“换头改面。” 顿时,霍法感觉脸上多了数道褶子,借着余光瞄了瞄奥西维亚化妆盒里的镜子,霍法发现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老头,一个驼着背的矮小老头。 真成百遍小樱了,霍法心想,一天换了四个造型。 “这样就行了。” 奥西维亚摘下手套。随意的敲了敲西尔比的轮椅,把轮椅变成了一个大手提箱,丢给了霍法。 “跟我去车站,谁也不要多说一句话。” 说完,她抓住了霍法的肩膀,啪嗒! 两人幻影移形进入街道。 奥西维亚走在前面,霍法佝偻着腰走在后面。 一路上,德军和西军设下了无数道盘查的关卡。但并没有人可以识破霍法的伪装,奥西维亚给霍法的伪装十分有效。 一行三人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层层叠叠的关卡,来到了位于山涧之中的格拉纳达火车站。 但此刻,火车站旁边已经站满了德国的士兵,他们端着枪,前前后后地来回巡逻。不仅如此,霍法明显能在周围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魔力气息。 这种魔力气息十分古怪,但却又有些熟悉。 奥西维亚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群麻瓜士兵里有巫师,幻影移形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走进去么?我现在这样没法买票。”霍法低声说道。 奥西维亚踮脚观察片刻后,说道:“你跟在我身后,不要有任何异动。” 霍法依言站定,奥西维亚上前几步,将魔杖搭在手臂。随后,她走到两个站岗的士兵前,问路似的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一边说一边指着身后的霍法。 那两个士兵立刻警惕,但随后,奥西维亚魔杖微挑。 一缕白光闪过,两个士兵浑身一震,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双目无神,仿佛被勾走了魂魄一般。 奥西维亚对霍法挥挥手。 走过两个表情痴呆满足的士兵,霍法低声问道:“刚刚那是,夺魂咒?” “别多说话。”奥西维亚淡淡道。 霍法闭嘴,但内心再度刷新了对这个学姐的认知,显然,她并不是未来那种正常学院毕业的普通学生,她必然受过特殊的傲罗训练,否则不可能将夺魂咒用得如此轻驾就熟。 在奥西维亚夺魂咒的帮助下,两人一路走得顺利极了。 然而就在霍法踩着老旧的台阶准备踏上火车之际。火车的踏板上,霍法看见了一张在地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传单。 传单五颜六色,在绿色的地板上煞是惹眼。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在意。可走了两步,他却又忍不住回头一看,总觉得哪里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忍不住蹲了下来。 果然,在那张破破烂烂的传单上,霍法看见了一个颇有些熟悉的国王脑袋,那脑袋周围都是机械和枪炮。 传单上还用英文写着【信半人国王,得无尽力量】。 霍法眉头深深皱起。 这传单,他好像在伦敦见过,现在,却在一趟西班牙的火车上又遇见了一次。 怎么会这么巧? 西班牙不是不允许说英文么,怎么还有人在这里发英文传单? 没等霍法多思考片刻,肩膀上的西尔比就被几个拎着大包的人撞得侧来歪去。 他在霍法背后压低声音道:“你在看什么,快点带我走呀。” 霍法缓缓站起来,追上了前面奥西维亚的脚步。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思考着那张传单上看见的东西。 奥西维亚带着霍法和西尔比穿过车厢走廊,最后停在了列车末尾的三等座位置。 这里到处都是背着大包,扛着行李的农夫,车厢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泥腥气息。车座也是最普通的硬木椅子。 走到这里,奥西维亚找了个位置,拿出手帕和魔杖清理了片刻后,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霍法倒不在乎坐什么位置,他把西尔比从背后取下来,放在了奥西维亚对面,自己则坐在了他的身边。 可西尔比却低声惊呼:“为什么要坐这种脏兮兮的地方,你不是有洁癖么?” 奥西维亚淡然道:“这里人最多,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要找你,他们要花费更多时间。” “你这是被害妄想症,谁会来找我?” 西尔比嘲讽。 话音未落,一份报纸从空中盘旋地甩了出来,啪的一声砸在了西尔比的脸上。 “被害妄想症?”奥西维亚冷冷地说,“这是前天的报纸,说吧,究竟谁在追踪你。” 西尔比和霍法同时伸头一看。 这是一份好两天前的报纸,在那份报纸的头版上,他看到了好几张黑白照片。 再仔细一看,他骇然色变,他立刻把那份报纸抄了起来。 黑白照片完全不能掩盖那一股几乎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报纸上的文字霍法读不懂,但猜也能猜出来上么写了什么。 摩洛哥惨案!! 照片中,那个给自己介绍工作巫师雷蒙.勒布伦的尸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下室中,脑门有一个大洞,鲜血在地板上干涸。 再看看报纸时间,就是两天前。 雷蒙被枪杀了,就在自己离开摩洛哥的那一晚! 霍法感觉自己手脚冰冷。 又是枪杀。 和三个月之前的苏联魔法部部长同样的死法。 “你到底在找什么钥匙?”霍法放下报纸,面色苍白却果断道:“是不是和那钥匙有关?” 20,老妇杀手 霍法指着报纸:“是不是和那什么钥匙有关?” 两人皆是沉默不言。 说啊!霍法恼火的问。 奥西维亚则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事你别管。” 霍法转过头去,看向西尔比,但西尔比却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没有任何解答,一直颇善言辞的西尔比仿佛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霍法咬牙,将报纸扔到一边。 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们知道,唯独自己不知道的,他好奇的同事,同时却又感到一丝恐慌。 巫师接二连三的被枪杀,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现在却不是纠缠于此的时候。 在坐上火车后,疲惫开始源源不断的涌上大脑,有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 他开始冥想。 古加尔的转换术每次用完后,霍法都必须用冥想法来恢复魔力,而最新恢复的魔力会转换为生命,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 火车轰隆轰隆地向前行驶,速度并不快。三人在车厢里晃晃荡荡。 奥西维亚一直在研究报纸,而霍法则在冥想因战斗和逃跑损失的魔力。 四小时后,天色逐渐转为黄昏。 三人乘坐老式火车进入了西班牙的旷野,这里是一望无际的瓦伦西亚平原。 瓦伦西亚平原比邻地中海,原野上种植着大量的橘子树,一路看去,入眼碧绿。混合着夕阳,仿佛油画中的光景。 但再美的风光此时也挡不住霍法身心俱疲,冥想结束后,他罕见地疲惫依旧。 原因是他已经快三天没有睡好觉了。疯狂开车外加上被**追逐后的一路逃亡,这种疲惫是冥想法也无法消除的。 终于,在瓦伦西亚平原的黄昏中,霍法就靠在座椅上,沉沉地进入了睡眠。 仿佛刚睡不久,他就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竟然于是深夜。 耳畔是极度压抑的嗬嗬声。 霍法一个转身,却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西尔比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黑暗的车厢内,他脸色苍白如纸。鼻翼用力的一开一合,嘴唇紧咬,仿佛在极力地压制自己的呼吸。 霍法开始以为他又在装病,但稍微一摸他的额头,那额头完全没有温度,反而像是一块坚冰。 这种症状像极了魔力透支,再摸一摸对方的心脏,他的心跳十分地微弱,仿佛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曳。 但其后的呼吸声越来越痛苦,艰难。 霍法立刻翻身坐起,只见西尔比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喂......” “喂......” “你怎么了?” 霍法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西尔比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霍法。 出事了,霍法暗道不好,他立刻想要去叫醒左边单人座上睡觉的奥西维亚。 可西尔比用布满血丝的眼神哀求地看着霍法。 “别......” “别......我......闷......” 西尔比从牙缝里轻轻挤出几个字。 闷? 霍法稍加感受。 确实。 这节车厢内人数众多,现在确实布满了一股浓烈的二氧化碳气息。 不敢犹豫,霍法当即把颤抖的西尔比抱上轮椅,一路迅速推了出去。 终于,当霍法带着对方走到了火车最前面的一节头等车厢的外面时,西尔比才呼吸到了一点新鲜空气,那是从头等座上面的排气扇传来的微风。 来到这里之后,西尔比仍然在痛苦的呼吸,但是比之前那惨烈的样子稍好了一些。 霍法见他还在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拿出魔杖,变形成了一把锋锐的尖刀。 他直接把尖刀插进了绿皮火车玻璃窗上的卡槽,硬生生地撬开了玻璃。 这一下,裹挟着橘子清香的新鲜空气如潮水般涌来进来。 西尔比苍白的头发被风拂起,他整个人如同入水的咸鱼一样,一下松懈了下来。 “呼!” “呼!” “呼.....” 西尔比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缓了过来。他不再动弹,霍法把手指放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虚弱地喃喃道。 “谢谢你,霍法。” “唔。”霍法看了看表,此刻是凌晨五点,自己睡了整整12个小时,天知道西尔比在座位上喘了多久。 “可以把我推近点么,我想多吹一下风。”西尔比说道。 霍法依言把他的轮椅靠得更近了窗户一点,列车带来的夜风将西尔比的头发全部拂起,露出他苍白如雕塑般的侧脸。不知为何,霍法在他的脸上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车内,昏黄而古老的钨丝灯管噼啪闪烁,西尔比的轮椅随着车身缓缓晃动。 此刻,火车正驶过西班牙的沿海城市巴伦西亚。窗外,可以看到浮光掠影一般的西班牙城市夜景。 老式的路灯,躺在河边的颓废诗人,坐在花坛上,弹着吉他的音乐家。河岸边偎依取暖的情侣。 但很快,列车便驶出城市,重新进入了空无一人的旷野。 突然。 西尔比侧头对霍法说,“你能感觉得到么?” “感觉到什么?”霍法问。 “这个国家繁华下的颓废。” “感觉不到。”霍法干巴巴地说道。 “都说午夜之后的西班牙才是真正的西班牙,我以前不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西尔比感概道。 霍法没法接茬,他对欧洲并不了解。 过了一会儿,霍法问道:“你刚刚那是怎么了,什么疾病么?” “算不上病吧,只是有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僵尸,一块冻肉。” 列车从一道石桥上驶过,西尔比看着桥下的河水,缓缓说道: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正在轮椅中慢慢地腐烂,同时又在慢慢地生长。这种矛盾的错觉会带来巨大的痛苦。 虽然我没有触觉,但我的大脑依然会感觉疼痛,这是一种非正常的生理机制,心理医生称这个叫幻肢,也有人说这种痛苦只是幻痛。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被诅咒了。” 霍法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茬,出于本能,他把西尔比身上的毛毯盖严实了一点。 “你在同情我?”西尔比突然问。 霍法轻声说:“并没有。” “强者不需要同情,这是我们家族的族训。”西尔比说道。 “可你需要帮助,这是事实。”霍法淡淡道。 “想帮忙的话,轮椅下面有烟,我麻烦你帮忙拿出来一下么?” 霍法弯下腰,果然在轮椅下有一个小暗格。那里面有杂志,有糖果,有一些药物,甚至还有一把枪。 在最深处,霍法看到了一个银色的烟盒。 打开烟盒,里面是白纸和烟丝。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白纸抽出来:“怎么弄?” “霍格沃茨没有卷烟课么?”西尔比笑道。 “布斯巴顿有?”霍法反唇相讥。 “没有,你帮我卷一下。” 西尔比说道。 霍法卷了半天,没接触过卷烟的他根本卷不好。 “拿我边上来。” 西尔比伸出舌头说。 霍法将烟纸放在他的唇边。 西尔比舔了一下烟纸,用眼神示意霍法卷。 果然,他舔一下就仿佛上了一层胶水,烟纸很快就被牢牢地卷上。 霍法擦亮火柴,帮西尔比点上。 黑夜之中,亮起一点红光。 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惬意地吐出白雾,霍法再将烟卷放到他嘴边时,他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了。 霍法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掐灭。 西尔比:“我其实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至少11年前,我还是能跑能跳的。” 看着河水,西尔比有些怀念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 “我的命运已被诅咒封印,我的家族也被诅咒,这是来自历史深处的诅咒。”西尔比说道。 “和奥西维亚找的钥匙有关么?”霍法问。 西尔比缓缓地转过头,看着霍法。那是一种奇怪的审视表情。 突然,他反问:“你愿意当我秘书么?” “什么?” “我当时在摩洛哥的时候,说可以给你提供一份长期的工作。你愿意么?” 霍法想到他的那个让自己退学上班的提议,摇了摇头:“我不会放弃上学的。” 西尔比本来黯淡的眼珠变得更加了无光彩。 “真可惜啊,你是我......” 他话没说完。 咚!! 火车重重一震,似乎遇上了什么障碍,缓缓地停了下来。 霍法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旷野,此刻,远处深蓝色的夜幕下已经出现了一抹粉色,黎明就要到了。 换客么? 可是这里并没有车站。 霍法有些警惕,他的精神力场快速地在车厢范围内搜寻着其他巫师存在的可能性。 然而方圆五十米之内,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巫师的精神力场,除了那个离自己五十米开外睡觉的奥西维亚学姐。 “怎么了?”霍法睁开眼,转头问西尔比:“这是什么情况?” 西尔比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付钱给你,如果出事,你能保护我么?” 霍法不答。继续打开精神力场开始警戒。 这时,车厢一震,再度在铁轨上咣叽咣叽地行驶起来。 一无所获的霍法睁开眼,眉头皱起。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空荡荡的车厢内钨丝灯光闪烁了一下,一个推着小拖车的老妪缓缓地从过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地晃了过来。 她十分老迈,走路的步子很慢很慢。身上没有丝毫魔力波动。 不是巫师。 只是一个清晨卖早点的麻瓜。 但出于安全考虑,霍法缓缓地站在了西尔比的身前。 那个老妪推着小推车吱吱嘎嘎地走过。 当她途经走廊的时候,她看见站立在窗户旁的霍法。露出一个只剩几颗牙齿的微笑。 “?Quieres un poco de comida?”(要零食么?) 霍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于是他摆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Es muy barato。”(很便宜的) “Te va a gustar。”(你肯定喜欢) 老妪又说了几句,手上还不停地在零食内翻拣着,不时拿出面包或者糖果在霍法眼前晃荡。 霍法皱眉摆手。 见霍法总是拒绝,她便嘟囔几句后,收回了自己的零食,推着自己的推车,打开了通向头等车厢的木门,吱吱嘎嘎地走向了空无一人的头等车厢。 见她离开,霍法有些紧绷的神经放缓。 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头等车厢打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行驶的火车经过了一条角度很大的弯道。 霍法猝不及防地身子一歪。 老妪的身体也是一歪。 她的衣袍被风吹起,就这一瞬间,霍法敏锐地看见,面前那个老妪的胳膊,竟然泛着金属光泽的黑紫色。 他顿觉哪里不对劲。 已经走出五米多远的老妪突然转身,歪斜着身体,闪电般地从堆满零食的推车中抽出两把巨大的黑色手枪,瞄准了西尔比。 霍法脑门后汗毛炸起。 他想也不想一甩魔杖,魔杖顿时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银色盾牌,他单膝跪地,将盾牌挡在了自己身前。 咚! 砰! 砰! 砰! 砰! 火舌喷吐。 那一瞬间,至少五六发子弹落在了盾牌上。 撞击声和冲击力不绝于耳,霍法躲在盾牌后,头皮发麻。 是杀手。 枪声平歇,霍法扭头看向西尔比,他此刻坐在轮椅中,面色苍白,表情凝重。 他心念电转,想到了被暗杀的雷蒙,还有那个被枪杀的魔法部长。还有那所谓的钥匙。 对方可能是冲着西尔比来的! 盾牌缓缓变窄,然而霍法透过盾牌的缝隙,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那个推着推车的老太婆竟消失在了车厢中。 地面只留下一辆推车。 霍法缓缓站了起来,盾牌变回魔杖。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神经紧绷到极致。 车厢外的狂风吹起窗帘,霍法微微往前走了两步,检视着周围。 啪啪两声轻响。 这时,突然从车厢的上方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霍法悚然一惊,立刻抬起手臂。 排气扇率先砸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灰色的身影。 那个灰衣老妪直接从火车的通风管道内落下,重重地一拳砸向了霍法。 她的眼睛亮着刺目的红光。 21,构装巫师 一只黑紫色的拳头在霍法眼中急速放大,那拳头上面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电光石火间,霍法来不及施法,魔杖变成狮头拳套套住左臂。 转换生命启动。 生命:6 生命:7 生命:8 绝大部分魔力被化作生命。 霍法手臂肌肉隆起,额头青筋暴起。 他重重一拳和那名老妪对上。 咚!! 金属相撞的沉重闷响。 空中的那个老妪直接被冲击力砸得倒飞了出去,在头等车厢内,连续撞倒了三排座椅,才堪堪停下。 而霍法也不好受,他重重地靠在了门框上,手臂颤抖不已。 这一拳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妇的力量,拳击壮汉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不敢浪费时间,霍法迅速把生命转回了魔力,以减轻自己魔力透支的晕眩。 另一边,那老妪并没有死,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咧嘴笑着从衣服中抽出手枪,对准了霍法。 一直警惕的霍法精神力场立刻包裹住了地面,地面的金属开始变成手掌。 可还没有等他完成破碎之握的施法。 一条翠绿色的大蛇速度更快,它轰然一下撞碎了车厢的车顶,闪电一样落在车厢内,直接把那个老妪捆得死死的。 大蛇翻卷缠绕之间,力量奇大。 老妇被挤得眼珠暴起,骨骼咔咔作响,沉重的枪支掉落在地。 她死死地盯着大蛇,大蛇也死死地盯着她,蛇头缓缓变成了奥西维亚的上半身,霍法从没在她脸上见过那种表情。 仇恨,愤怒,厌憎,杀意沸腾!!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妪,用手臂抓住了她的头部,腰肢扭动,巨大的蛇尾死死一卷,咔嚓两声声轻响。 那老妪脑袋一歪,脊椎一扭,直接断成三截,扭成了麻花。 远处,霍法在一旁气喘吁吁地看完这一幕惊变,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扶着座椅,捂着自己的右臂,缓缓地走到了奥西维亚身边。 “死了?”他轻声问。 “嗯。”奥西维亚变回了人形,冷漠说道,“看起来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专业杀手? 霍法面色苍白看了眼奥西维亚。她年纪不大,但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杀意,丝毫没有一点不适。 但年代不同,霍法也没有迂腐地拘泥此事,他走到了倒地的老妪身边。蹲了下来。 这时,他才真正看清了那个袭击自己,或者袭击西尔比的人。 那是一个皱巴巴的老妇女,她面色苍白,嘴角流着混着碎肉的鲜血。估计内脏被挤爆了。 她的外貌和一个普通街头老妇没有区别,但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右臂,却是机械构成。 看见这玩意,霍法眼珠微微瞪大。 他深知1939年的科技水平,这年代的人连空调都用不上,更别说有什么机械臂外骨骼一类的东西。 不过,说是机械那也不对,因为那上面并没有什么电线或者芯片之类的未来高科技,它更像是门栓,通过传动和轴承运作。看起来非常古旧。 “这是个什么东西?” 霍法震惊轻声地问道。 “构装巫师。”回答他的是西尔比。 轮椅滑到了尸体附近,他轻声说道。 “巫师?这......这是巫师?” “不是,是被巫师控制的造物。” 西尔比微微摇摇头。 霍法:“能说清楚点么?” “构装巫师,现代巫师的一支。”回答的是奥西维亚,她抱着胳膊,眉头紧锁的盯着地上的尸体。 “这类巫师非常痴迷于麻瓜的技术,他们不仅痴迷于麻瓜的技术,而且更痴迷于麻瓜的武器。” “他们将麻瓜的技术和巫师的技术融合在了一起,甚至用魔力水晶和体表线路来取代体内的魔力流动。 是一种全新的流派,兴起不到百年。但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相当神秘。相传这些家伙甚至可以使麻瓜也拥有不逊色于巫师的力量。” 魔力水晶? 麻瓜技术? 构装巫师? 他突然想到火车上看到的那个传单。 半人教会,半人国王? 难道就是这个组织么?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老妪的机械手臂,那手臂上还噼里啪啦地冒着紫色的电弧。 正是这只手臂,让自己吃了不大不小一记闷亏。 他想到了什么,立刻蹲在了老妪的身边,用魔杖挑开了老妪胳膊上的衣服。在那个老妪的机械手臂上,他找到了一块紫色的插槽。插槽内还有一块紫色的水晶。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技术。 霍法果断拔下那块插槽中的水晶。 那块水晶闪耀着莫名的紫色光芒,棱形,很薄。 “魔力水晶。” 西尔比轻声说道:“1000多年前被意大利巫师,亚历山德罗.安东尼奥发明,用于体外存储魔力。” 霍法看了看那块魔力水晶,随后他将那块紫色的晶片往自己手表内一插。 顿时,霍法的手表咔嚓咔嚓地打开表盘,直接将那块水晶嵌了进去。随后表盘合上,霍法感觉手腕传来一股刺痛。 几根针刺扎进了自己的皮肤。 表盘上的指针刻度迅速转动。 0.1X,0.2X,0.3X,0.4X 一直转动到0.5X才堪堪停止。 随后,魔力从表盘上流动进了霍法的体内。 识海中。 魔力和生命的比例迅速被打破 魔力:5 魔力:6 魔力:7 魔力:8 魔力:9 他的魔力和生命的比例来到了9:1 一开始,魔力透支的状况迅速得到了补充,让他感觉久旱逢霖。但很快,霍法便相当难受,这是一种异常撑胀的疼痛感。 仿佛喝水喝到了撑,吃饭吃到胀。 他晃了晃手表,体内的魔力又被抽离了身体,回到了表盘之中。 他的身体恢复了5:5的平衡,连小臂的酸痛都恢复了不少。 但表盘内的魔力指数也下降到了0.4X。 此刻,霍法对自己的手表有了更清晰的理解,自己可以抽取手表内魔力水晶里的魔力来补充自身,就像汽车外挂了一个油箱一样。 见霍法一直在捣鼓手表,西尔比问道:“你没事吧。” 霍法还没说话,一旁的奥西维亚突然大步向前,单手将西尔比整个的从毛毯中揪了出来。 这一下霍法完全没反应过来。 西尔比被高举在天空晃动,露出了他穿着透明弹力服的身躯,他内衣下的四肢全部萎缩的皮包骨头,形似骷髅。 奥西维亚愤怒地低语:“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来找你,说!你是不是泄漏了钥匙的信息?” 西尔比猝不及防被拎了起来,一时间大怒:“你干什么,把我放下去。” 奥西维亚不放,反而,她一个转身,咚地一声把西尔比压在了快速行进火车走廊的玻璃上。 侧漏的狂风吹得奥西维亚额前黑发狂舞。 “那为什么正好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车停了,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在这里动手,这一切是不是被安排好的?” “你拎着我要我怎么说,混账!?” 随着愤怒的吼叫,西尔比的身体开始了不正常的抽搐,霍法立刻上前,一把将自己的雇主从莫名愤怒的奥西维亚手中夺了下来,安置在了轮椅中。 轮椅中,西尔比咳嗽了几声,冷笑道:“你对我兴师问罪,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三个月之前,苏联的魔法部部长已经死了。这份秘密,早就暴露了。” 奥西维亚脸色瞬间苍白,她颤抖了一下,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交流什么。 但还没等他过多深究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隔着车厢的玻璃门,霍法可以看到有大批的列车乘务员正拿着武器向这边赶来。 看了眼老妪的尸体,奥西维亚果断说道:“车厢里肯定不止一个杀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活动,这趟车不能呆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那些全副武装的乘务员纷纷嚷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话,随后,最前面一排的乘务员纷纷举起了枪支。 奥西维亚果断一挥魔杖,车厢大门被无数钢铁横梁自动堵上。 下一秒,随着密集的枪声。 铁门上多出了一排排凸起,外面那些乘务员竟然二话不说就开枪了。 “你背着他,我们离开这里。” 奥西维亚说完话,魔杖一指车顶。 一道红光闪过,车顶的排气口一下被轰开了。 她再一挥魔杖,地面的金属盘旋而起,再变形术的作用下,变成了一道金属楼梯。 “上去。”奥西维亚说道。 不用多提醒,霍法背起西尔比,迅速的爬出了车厢。站在了狂风呼啸的火车顶部。 还没等他稍微站稳一点。 砰咚一声脆响。 他们所在的整节车厢突然一下从整节火车上切断开来。 减速和惯性让霍法晃荡了一下,他感觉事情开始变得不妙。 奥西维亚迅速地爬上车顶,大声对霍法说道:“把他放下来。” “干什么?” 霍法不解。 “别废话,我让你放你就放。”她气势惊人,霍法眉头紧锁,但还是依言放下了西尔比。 只见奥西维亚举目眺望了一下,随即握住了霍法的手臂。 啪! 幻影移形那种令人窒息的挤压感再度出现,仿佛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旋转的橡皮管子里。脑袋和四肢全部被挤进了胸腔之中。 奥西维亚带着他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西尔比一个人瘫坐在车顶上,张大了嘴巴:“阿哦。” ...... ...... 离铁轨一公里处的一块山石上,奥西维亚和霍法陡然显露身形。 还没多喘几口气,霍法惊道:“你干嘛不带着两个人一块走?” 奥西维亚不答,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 三秒后,她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看来奥西维亚是去接西尔比了,霍法稍微松了一口气。 轰!!! 突然,远处那节车厢轰然爆开,直接化作一团红色,映红了晨幕下的天空。 爆炸产生的巨大火球差点没让霍法一个跌咧。 他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切断车厢了!! “西尔比,奥西维亚......?” 霍法大概经历了五秒的大脑空白。 啪嗒一声轻响。 西尔比和奥西维亚的身影出现在了山顶的石头上。 刚一显形,袍子着火的西尔比就大声怒吼:“喂,你就不能两个同时带过来么!?“ 大脑空白的霍法缓缓恢复了神志,他侧头震惊的看着远处冲天的火焰,还有不断坠落的碎片。 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策划得极其精密的谋杀。 从停车,到老妪,到车上的乘务员,再到铁轨上布置的炸药。 这种组织能力,计算能力,绝不是一般的组织可以拥有的。 他完全没想到,原本一份看似简单的护送任务,突然之间会变得如此危险和恐怖。自己身边这个只有脑袋能动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 终于,还是西尔比最先打破了宁静。 他喃喃道:“那,我的轮椅呢?” “都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你的轮椅?”奥西维亚冷漠说道。 “没有轮椅,我怎么走?”西尔比瞪着眼睛。 “让他背你。”奥西维亚对霍法昂着下巴。 两人的目光移到了霍法身上。 可霍法却缓缓抬起头,说道:“我被卷进了一场莫名的谋杀之中,你们现在居然还想对我隐瞒?” 西尔比:“我从没对你隐瞒过什么。” 霍法:“那你告诉我,这些人到底相干什么,还有你们口中那钥匙是个什么东西。” 西尔比看了奥西维亚一眼。 奥西维亚沉默地摇摇头。 西尔比:“看,不是我不说,是这位美女不让我说。” “既然这样,那尾款我不要了。”霍法淡淡说道,“干脆你让她把你送回去吧,反正你们都是知情人士,对么。” 说完,霍法转身向山下走去。 山石上的两个人愣愣地看着霍法的身影穿行在林间。 突然,西尔比大声的喊了出来:“图书馆!!” 奥西维亚倒吸一口凉气:“住口!” 但西尔比丝毫没有住口的意思。 “一座传说中的图书馆,古代无数顶级巫师的禁术图书馆,传说那座图书馆里放置着成百上千道禁忌法术,拥有它的人,足以拥有掌握世界的力量!” 22,超越凡俗的宝藏 奥西维亚:“能别再说了么?” 西尔比:“得到这座图书馆的人可以获得无上的巫师力量,在那股力量面前,所有的权利,财富,名望都是唾手可......” 奥西维亚猛的扼住了他的咽喉,咆哮道:“你是神经病么?不可饶恕的戒律对你而言就是狗屁么?” 树林间霍法心神震撼,他缓缓地转过身。 只见西尔比已经被奥西维亚扼得快断气了,苍白的脸憋得青紫。 “你放开他。”霍法往回走了几步。 西尔比艰难地微笑,奥西维亚罕见地有些慌乱,没有松手。 “放开他。”霍法嗤笑出声,“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你想把他掐死么?” 奥西维亚极度恼火地移开手掌。 西尔比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谢谢。” “所以,有这样一座图书馆,里面有成百上千道禁忌法术?”霍法难以置信地问。 “千年之前,所有。”西尔比说。 霍法一时间没有说话。 禁术图书馆? 千年前被封禁的秘密。 成百上千道古代顶级巫师的法术。 对于一个巫师而言,那到底意味着什么,霍法不须猜测都能明白。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那简直就是巫师里的核武器图纸。 睿智如邓不利多,年轻时都被死圣的秘密所吸引,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座图书馆。到底会吸引多少巫师前去争夺。 定了定心神,霍法又问道:“这和你被追杀又什么关系。” 西尔比:“禁术图书馆千年前被人封禁,钥匙分给了三个家族代为保管。但野心勃勃之人从来不会消失。” 西尔比瘫倒在地,看着奥西维亚轻笑道:“战争就要开始,所有人都想赢得战争,那些顶级的巫师,顶级的组织,会拼了命地搜刮力量,为己所用。” 说着,西尔比摇摇头:“英国巫师界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这位奥西维亚小姐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她想拿到进入图书馆的钥匙......” “够了!你说得够多了。” 奥西维亚厉声打断了西尔比,她在原地握紧拳头。 “你先让他说完行么?”霍法抬起一只手臂,阻止了奥西维亚说话,“可这和你被追杀又什么关系,杀了你,那些杀手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么?” “这个问题要问你旁边的这位美女。“ 西尔比瘫在地上昂起头:“如果没有这位奥西维亚小姐,我想他们应该只会把我抓起来,留我一条命,盘问图书馆的下落,钥匙的下落。甚至,他们根本找不到我,因为我是个哑炮。” “但是,她在......呵呵,咳咳咳咳。” 西尔比突然冷笑起来,随后开始了剧烈地咳嗽,咳嗽时喷溅出星星点点的血液。 “你没事吧?” “还......还好,我不是巫师,幻影移形对我负担太大。” 霍法看着他面色惨白的样子,怎么都不像还好。 咳完,西尔比继续说道:“既然自己得不到,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不是么。” “你说完了么?” 奥西维亚的脸已经阴沉的快要滴水了。 西尔比闭上了嘴,脸上挂着淡淡的讥讽。 她指着西尔比看向霍法:“我记得,你的目标只是赚取生活费,不是么?现在,你究竟还要不要完成自己的目标?” 两人都看着霍法,等待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霍法上前一步,弯下腰将西尔比背在了背上,看着奥西维亚。 奥西维亚将地图册扔给了霍法。 太阳高高升起时,他们离开了这片山林。 在路上走了半小时后,眼见奥西维亚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橘子林,霍法才侧头咬牙切齿低声道:“50加隆,真有你的。” 西尔比笑道:“不然呢,花5000加隆请霍格沃茨校长送我回去么?” 奥西维亚探出头:“不准说悄悄话!” ...... 由于害怕杀手再次出现,霍法并没有进入城内,他们只走荒无人烟的郊外。 奥西维亚带着两人行走于崎岖的山路上,不时会停下来,把地图交给霍法。让他辨认方向。 西尔比的状态很差,总会剧烈咳嗽,但好歹奥西维亚会一点草药学,路上采集了一些药物给他用上,这才没让他身体继续崩溃下去。 沿着海岸一路行走,霍法左侧是一望无际的橘子林,而右侧则是浩瀚无垠的地中海。 风景美如画卷,但穿行于荒野之间的感觉并不是很好,特别是背着西尔比,虽然他体重很轻,但也是个活人。 霍法不得不把时常抽取一些魔力水晶中的力量来转化为生命,这才没有耽误进度。 他甚至有想过快点变成雷鸟,带走西尔比飞去巴塞罗纳,但是这不现实。 上一次自己变身消耗了5瓶魔力恢复药剂,只坚持了3分钟不到。 更重要的是,在经历了暗杀之后,霍法不敢再小觑任何麻瓜了,他必须要留着魔力用于自保。 至于奥西维亚来背? 霍法觉得那就是笑话。 在西尔比说出图书馆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过两个人好脸色。 除了交替守夜的时候会和霍法说上一两句话,她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沉默。 饥饿的时候,她会给两人在野外摘取一些水果,或者捕猎一些野味,全能的仿佛一个麻瓜特种兵一样。 其他时候,她会在石头上坐着冥想,有时她会打开那份旧报纸,一再阅读。 她唯一的乐趣就是洗澡,只要在经过河流或者湖泊的时候,她都会洗澡。 她甚至不介意霍法看她洗澡,但那并不是什么香艳的场景。相反有些恐怖。 因为当她穿着衣服缓缓走入湖泊后,霍法只能在湖中看见一条十米长的绿色大蛇缓缓游动。 ...... 7月5日,黄昏,在跨越一座山头之后。 霍法可以看见远处高耸如云的山峰,那是西法交界的比利牛斯山,在黄昏中模糊的如脱衣少女。 他们离旅程的终点已经很近了。 霍法将西尔比从身后取下,放在石头上,稍稍整理了一下他的身体。 没过多久,四周的寂静被一种古怪的沙沙声打破了,听起来像是树枝间的摩擦。 高挑的身影穿过林间,是奥西维亚回来了。 一条绿色的小蛇在她身边,将一只野兔放在霍法脚边,随即盘旋回了奥西维亚肩上。 “我们现在离巴塞罗纳还有多远。”奥西维亚问。 霍法把地图抽出来,检查了一下。 “应该不远了,明天就差不多到了。” 霍法检查地图的空档,奥西维亚斜着眼问西尔比:“你确定你的家人会在巴塞罗纳的车站接你?” “当然。” 西尔比自信满满地说道:“那有一条专门的线路,直通我们家族在安道尔的驻地。只不过,到了巴塞罗纳可能我得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否则......” “图书馆的钥匙他们会带来么?” 奥西维亚打断了西尔比。 “会,只要我打个电话就行。”西尔比无奈地说。 奥西维亚盯着西尔比看了片刻。 “很好。” 说完,她转身离开,霍法知道,她又要找地变蛇去洗澡了。 完成了日常的一些杂务之后,霍法背着西尔比背到了火边。 当他准备起身把奥西维亚叫回来吃东西的时候,西尔比却叫住了他。 “等一会儿,先陪我聊会吧。” 霍法坐了下来,“怎么了?” “我身上有个钱袋,麻烦你能拿出来一下么?” 霍法在他的毛毯上摸索了两下,在毛毯腰部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牛皮袋。 打开一看,袋子里面有一堆金加隆。 “拿好,这是给你的报酬。” 西尔比笑道。 “可是我们还没有到巴塞罗纳。”霍法皱眉。 “有区别么?还是说你会拿着钱开溜,把我一个人丢在森林里。” 霍法只是看着火苗,没有说话。他倒不会那么做,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任务完成得这么突然。 不知不觉中,他弄到了魔力水晶,也赚到了下学期的生活费。 西尔比:“对了,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什么?” “打开袋子。” 霍法依言打开了小牛皮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里面只有一叠金加隆。 “袋子里面还有一个夹层。” 霍法仔细一看,确实看到袋子中间有一个小夹层。他伸手一摸,在袋子里摸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块十分老旧的金币。 金币的正面是一个戴着冠冕拿着天平的女人。金币的背面则雕刻着一圈文字。 那文字小而精致。但却一个都看不懂。” 霍法诧异地转过脑袋,“这......” “拉丁语,寻找黑暗下的光明。” 西尔比:“轮椅丢了,我身上只有20加隆的现金,还差五加隆,不过我向来不欠人东西,我送你一块我们家族的纪念币。这块纪念币有些收藏家也许愿意出100加隆来买。” 拨弄篝火的手指停下,霍法捏着这枚老旧的金币,稍稍诧异:“如果你还想让我做其他事,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只会把你送到巴塞罗纳车站,仅此而已。” 西尔比懊丧的叹了口气:“所以你依然不答应成为我正式的秘书?” 霍法嗤笑出来,说道:“你都问第三遍了,以你的能力,找个秘书太简单了。找二十个模特当秘书也是轻而易举,干嘛非要找我。”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 “找巫师也很简单,贫穷的巫师可不止我一个......” “你今年真的不应该回霍格沃茨的。”西尔比打断了霍法。 “为什么?”霍法侧过头,诧异地问。 “今年,那座学校可能会成为这个星球最危险的地方,你不该回去的。” “多危险?” “鬣狗和雄狮的战场,野心和欲望的漩涡,霍法,你不适合那里。” 篝火噼里啪啦,摇曳的火光让西尔比脸上的阴影摇摆不定。 霍法瞪着眼睛看着西尔比。突然,他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你笑什么?”西尔比问。 “不是,你家里有家养小精灵么?” “没有啊,我从来不用那种东西,我家的佣人都是正经发工资的。”西尔比一头雾水。 霍法收敛笑容,摇摇头。 “谢谢你好意,但我不会退学,就这么简单。” 23,巴塞罗纳 7月6日。 巴塞罗纳。 旅途中最后一座城市。 荒野穿行数日的霍法终于来到了旅途的终点。只要踏上这座城市的车站,这趟旅途,也就画上句号了。 在这里,霍法已经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远处高耸的比利牛斯山脉,看到山脉顶端那一片片的白色。 在城外,霍法看见了成片成片的栅栏,那些栅栏围着一群群的牛马, 一些吉普赛人在树下安营扎寨,酒贩子打着板棚,在树下拉起看不懂的横幅。炎炎烈日下,不时有一些骑马牛仔打扮的人停在树阴下,兴高采烈的拼着酒。 “这里要过节么?”霍法侧头问西尔比。 “什么都不要管。”回答他的却是奥西维亚,“你在我身边不要走远,拿完东西,我们立刻回伦敦。” 霍法点点头,旅途的终点站,他也不想出任何纰漏,能快点完成这趟危险的任务,回到伦敦,安安心心的等待开学,那自然是最好的。 ...... ...... 和在格拉纳达一样,这里同样遍布着众多的宣传海报,轴心国的一些标志在这里随处可见。 但不同的是,在这里,霍法看到了很多工人都在十字路口设下了门柱,封堵了两侧的街道。 一群群壮汉挥舞着铁锹在地上挖坑,挖完坑之后,用力的往地面敲着木桩,每隔几米都要敲下一根。那些木桩还都有自己的编号。 霍法不知道这些西班牙人在干嘛,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准备什么战前的防御工事一样,而他们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在准备打仗。 奥西维亚目不斜视的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只有在看到街头地图的时候,她才会停下来观望片刻。 三人正走在街头,这时,街上自远而近地传来簧管、横笛和鼓的音乐,笛声清越,鼓声隆隆,大人小孩跟在乐队后面边走边舞。 霍法背着西尔比退到一边,看着那些穿着传统服饰,敲锣打鼓的队伍,满腹纳闷。 那群人跳着舞从街头走过,队伍越走越远,音乐声逐渐消失。 “这些人在干嘛?” 于是他扭头问奥西维亚:“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奥西维亚摇摇头,“我没来过这边。” “奔牛节。”西尔比有气无力地回答了霍法一句,“这些人在过节。” “哦。” 霍法嘟囔了一声。 虽然知道了这个城市在过节。可是,看着那些脸上涂抹着红色和黄色油彩的人跳着舞,从自己面前走过。 霍法总觉的哪里怪怪的,这个城市里好总是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狂热,这种狂热自上而下的渗透进了霍法的精神力场,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闯入了生物体内的病毒一般,四面八方都是注视。 这是霍法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场被压制住了。 霍法转了一圈,没人在看自己。 真奇怪,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刺目,白云朵朵,晴空万里。 没有任何异常。 “去车站。”霍法劈手拿过奥西维亚手中的地图,有些不安地问道,“可以走快点么?” “先让他给家里人送信,让他们把钥匙送过来。”奥西维亚看着西尔比,淡定道。 “行,邮局。”西尔比简练地说,“我打个电话。” 三人走到了城市邮局的位置,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那种简便的手机,连按键电话都没有。邮局中只有那种博物馆里的老式转盘电话。 邮局里非常挤,各种背着包的士兵和老头在这里挤来挤去地寄信。这个年代普通人的社交,还是以书信为主。 奥西维亚不愿意进满是大汉的邮局,于是便站在门口等待霍法。 好在这个年代打电话是邮局的VIP业务,价格高昂,电话专柜的条件还算不错,有两把椅子。 霍法将西尔比放了下来,随后按照他的指令拨了几个号码,把话筒放在他耳边。 电话接通,西尔比对着电话嗯嗯啊啊地讲着法语,电话那头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 西尔比吩咐的内容霍法一句也听不懂。 他手持话筒,看着在邮局外等候的奥西维亚,奥西维亚也站在原地在等他。 隔着玻璃,霍法能看到奥西维亚背后各种狂欢跳跃的人群。 小孩拿着气球,男人拍击鼓点,女人拎着长裙旋转。还有满脸涂着油彩的小丑夸张地屈着膝盖跳舞....... 霍法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噪音,这声音让他有些昏昏沉沉,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受到了莫名辐射的干扰一般。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打起精神。 就在这时,隔着一道玻璃,霍法看见一个打扮十分诡异的男人,他穿着西装戴着王冠,侧身分开了街道上狂欢的人群。 霍法一惊,王冠,西装? 这不是那天晚上自己在摩洛哥街道上看见的开车男人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从胸口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左轮手枪,指着奥西维亚的后背,扣动扳机。 毫无任何预兆。 是真正的杀手。 霍法脸色大变,手里的话筒掉落。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小心!” 奥西维亚闪电般侧腰一扭,整个人横移出了三米多远。 带着一抹血光,那颗子弹落空,把邮局的玻璃窗打了个粉碎。 邮局里的人群傻了一秒,随即尖叫出声。四散而逃。 电光石火间,奥西维亚侧身挥舞魔杖,一道弧型魔咒直接反抽回去。 戴着王冠的男人被抽得倒飞出去,砸碎墙壁,随后,奥西维亚发出一声尖厉至极的咆哮:“你?!” 轰!! 穿着西装的男人跳出了碎石堆,丝毫不受影响的再次瞄准,同时又抽出第二把左轮手枪,看都不看便瞄准了邮局内的西尔比。 砰!! 他双手各自开枪。 烈焰喷吐。 霍法直接把西尔比抱了起来,幽灵漫步冲出了邮局。 刚刚还狂欢的人群现在四散而逃,街道乱成了一锅粥,气球在地面被踩爆,小号和吉他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尖锐无比。 西装男人扭头向霍法冲来,而奥西维亚一甩魔杖:“钻心腕骨!” 红光闪过,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如同被炮弹击中,直接飞出20多米,砸碎一面玻璃一面墙壁,在远处的建筑上开了一个大洞。 人群把霍法冲撞得侧来歪去,他顾不上惊讶,迅速冲到了站立不动的奥西维亚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奥西维亚,快走。” 可她却瞪着一双绿眼睛,死死的盯着建筑的黑洞,漠然的霍法说道:“去车站等我。” 说话间,那个西装男人气定神闲地从碎裂的建筑里钻了出来,衣服都没有乱。 霍法惊呆了,他怒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说好的一起完成任务呢!” 奥西维亚表情近乎扭曲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说了,去车站等我!!” 靠,什么情况? 一直以来冷静的蛇院女巫突然失去了理智,霍法转身背起西尔比就跑。身后,奥西维亚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西尔比喃喃叹息道:“仇恨啊...” “别说话,指路。” “左边。” 周围陷入了一团浑水般的混乱,西班牙的警察骑着马从四面八方的赶来,厉声的吹着口哨,甚至还往天空开枪。 如此混乱的当口,空中,居然又有数架运输机轰鸣着俯掠而过。 随后,三个黑影居然直接从飞机上跳了下来,重重的砸落在地面,整个地面都震了三震,出现无数裂缝。 尖声嚎叫的人群中,又出现了三个穿西装的人,堵住了霍法的去路。 如此疯狂的出场让霍法惊呆了,他怒骂:“美国队长呢!?” 没有任何回答。 那三名杀手汇合,速度快愈闪电般的奔跑起来,眼神牢牢的锁定在霍法身上。 霍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转了个弯,换了个方向。 可怕的是,这一次,霍法使用出幽灵漫步,他们却依然能牢牢的跟在自己身后。 幽灵漫步第一次被人破解了位置,霍法怎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能放弃了消耗极大的幽灵漫步,开始转换魔力,化为生命。 肌肉膨胀之间,霍法的速度开始变快。 但这样依旧没有身后那三个家伙快,他们的小腿几乎甩出了幻影,霍法估计他们的速度已经有40km/h了。 这时,突然一声爆响。 一团灰色的烟雾出现在广场对面剧院上空,这团悬空的烟雾就像开花的榴霰弹。 不久,又腾起一颗,在灿烂的阳光里拖着长长的青烟,炸开的时候,只见耀眼的光一闪,接着出现了另一团烟雾。 看着天空升起礼花的方向。 一个脱身的计划出现在霍法脑海,他问西尔比:“喂,奔牛节有牛么?” “当然有。”西尔比说道。 于是霍法拔腿跑向了礼花绽放之处,三个杀手同样跟在了他的身后。 渐渐的,霍法耳边响起了人群的呼声,那呼声开始如蚊蝇嗡鸣,随后如洪流开闸,最后如同雪崩般排山倒海一般盖了过来。 转过一个十字街角。 一片黑压压的欢呼人群出现在霍法的视线之中,那些人围在街边的木栅栏后,摇旗呐喊,里三层外三层挤的水泄不通。 是观看奔牛仪式的观众。 想挤进去? 没门,人太多。 身后的几个杀手迅速接近。 霍法眼珠迅速转动,将西尔比手臂抓紧,随后高高跃起,直接踩住了拥挤人群的肩膀,左右晃动的在人群的肩膀和脑袋上奔跑起来。 一些人的高顶帽被他踩瘪,一些人手里抓的啤酒瓶被他踩掉。 他的这个行为让那些参与奔牛节的观众大为恼怒。 “嘿!混账,你干嘛?” “臭小子,给我放尊重点!” 霍法不懂他们在骂什么,也顾不上道歉。 在一群观众的怒骂声中,他跳下护栏,来到了奔牛节的大街上。 24,第二位殉道者 刚一跳上街道。 天空中,百花齐鸣。无数冲天炮不知从何处升起,齐齐在空中炸响。 随着这声炸响,所有的阳台上突然都挤满了人,他们欢呼呐喊。 紧接着,霍法身后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 一个转角。 两个转角。 三个转角。 突然出现大批黑压压的人群。他们跑得就和被狗撵的兔子一样,随后还有几个掉队的在不要命地跑。 哞!! 随着气势汹汹的一声鸣叫,一群健硕至极的公牛从街头小巷赶着成百上千的人对着霍法冲来。 它们四蹄腾空、上下晃动脑袋,狂奔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如同火车头一样冲进了街道。 有个人摔倒在地,滚进沟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但是牛群没有理会他,只顾往前冲去。成群结队地跑过。 此刻,那些木桩之中拉起了一道道横幅,无数男女挤在栏杆后面,拿着酒杯疯狂呐喊。 霍法扭头一看,护栏人群外围,几个杀手也冲了过来,围观的人群不能阻拦他们分毫。 他们仿佛磐石一般坚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看着那三个追杀自己的男人,霍法咬咬牙,转身对着狂奔的人群冲了过去,他想利用奔牛和人群将杀手甩掉。 此刻,街头巷尾涌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你推我搡地顺着街道冲向斗牛场,气氛越来越狂热。 视线中,霍法看见一头狂怒的公牛追上了人群,转瞬间就挑倒了七八个人。 饶是霍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这声势惊人的一幕吓到了。 是谁发明了这项疯狂的运动他不知道,但他现在正在急速地冲向狂奔的人群。 此刻,那些围观的西班牙人的呼声开始变得惊恐,因为在他们的视线中,当所有人都在被牛追的狂奔之际,有一个背人少年,居然不闪不避的顶着狂奔的人群冲了上去。 这在干嘛? 是在找死么? 旁边,一些男人焦急的大喊,一些女人尖叫的捂住了眼睛。 霍法充耳不闻,他一只眼瞄着人群外的杀手,另一只眼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近了。 更近了! 那些狂奔的壮汉脸上的惊惧被他尽收眼底,那些非洲公牛身上的肌腱看得一清二楚。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扑通扑通的有力跳动。 他能尝到额头汗滴流在嘴里的那一丝咸味。速度看似极慢实则快不可言。 距离10米 5米 1米 轰! 身后,三个追击者将木栅栏撞的粉碎,毫不犹豫抬起手枪,瞄准霍法。 砰砰砰!! 枪声刚响。 霍法便迎头撞上了海潮一般的牛群和人群,消失在了物质世界。 三名杀手却躲闪不及,直接被人群和牛群吞没。 霍法耳畔是呼啸的空气,眼中是快速闪烁而过的灰白人影。 幽灵漫步结束,霍法从人群的尾端钻了出来。面前是一道宽阔的内城河。河中立着一些木桩和小船。 他奔跑的脚步丝毫不停,他快步几个跳跃,踩着河中的木桩跃动不止,时而跳进小船,时而攀住木桩,最后,他踩着河中的两块青石高高跃起,单手攀住了河对岸的石沿,爬上了对岸。 喧嚣停止。 他们来到了城市的另一边,进入了满是红墙橘瓦的老城区,由于所有人都跑去看斗牛比赛,这一片老城区倒显得异常静谧。 霍法胸膛起伏,气喘吁吁地转过身,此刻,狂热的奔牛节声音已然微不可闻,三个追杀自己的男人也不知所踪。 两人站在河岸边,看着流淌的河水,西尔比突然感慨的说道:“我要给你加钱,毫无疑问,我给你的工资太少了。” “别废话。” 霍法冷冷的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没有消失,他的精神力场依旧无法在这个城市里延伸太远。 远处升起了一抹浓浓的烟雾,空中,数排运输机不断盘旋。 “不去车站可以么?”思考片刻,霍法问,“我从其他地方把你送回去,坐船,坐飞机,都可以。” 西尔比点点头,复又摇头,“去看一下吧,看一下再做决定,毕竟那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 ...... 半小时后,潜行的霍法带着西尔比穿过了老城区,来到了旅途的终点。 巴塞罗纳的桑兹车站。 霍法放慢了脚步。 因为眼前的景象让他他骇然。 只见周围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建筑,地面全是玻璃渣和石块,一些尸体莫名其妙挂在高处,有些被缠绕在断裂的天线上,身上噼里啪啦闪耀着电火花。 有些人直接整个被巨力砸进了墙壁里,身体扭曲。 几十辆载具被击翻在地,无数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有德军,西军,还有一些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德国巫师和构装巫师。 霍法弯下腰,拾起了一根断裂的木棍,这是一根断掉的魔杖。 而魔杖的主人,此刻却毫无生机的挂在一辆坦克的炮管上。 混乱。 极度的混乱。 毫无疑问,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霍法晃晃脑袋,让自己从震撼中醒转过来。 必须要走了。 潜行中,霍法大步奔跑,穿过滚滚的浓烟。试图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可刚刚穿过烟雾,接下来的一幕让霍法头皮发麻,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面前有一座山,一座由尸体堆砌而成的山坡。那些尸体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裸露着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黑色关节。 奥西维亚。 此刻,她独自一人站在近十米高的尸山血海之中,呈现出一种半人半蛇的状态。她那巨大的蛇尾上,布满着伤痕和鲜血,鳞片掉了近一半。 地面还有大量的麻瓜士兵,普通妇孺的尸体。鲜血流淌的到处都是,其状惨不忍睹。 奥西维亚看见了霍法,她转过头。平日里绿色的眼中,居然开始隐隐泛起了红光。 “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法震骇至极,难道奥西维亚一直在屠戮这些人? 她不回答,只是捂着满是鲜血的手臂,缓缓地从尸山上滑行了下来。 高达三米多庞大的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西尔比,沙哑而森冷问道:“钥匙,在哪里?” 西尔比摇摇头,看着周围的尸山血海。 “这些人,可能里面有个是我家族的接应,但已经被你杀掉了。” 奥西维亚弯下腰,伸手将西尔比从霍法的背上拎了起来,高高举起:“杀他们的不是我,钥匙,在哪儿?” 她说话间,天空数架运输机盘旋飞过。 无数人影从飞机上跃下, 轰隆隆的砸落在地面,将车站牢牢围住,抬起头。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如同火炬一般,炙热明亮。 他们一步步向霍法和奥西维亚包围过来。 霍法焦急转头:“我们该走了!” 奥西维亚却恍若未觉,她声音冰冷如铁:“交出来。” 西尔比露出讥讽的神色,摇摇头:“你死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图书馆的。” “走啊!”霍法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影,大喊道,“你在磨蹭什么?” 奥西维亚:“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父亲为了保守秘密而死,你觉得我会害怕死亡?”西尔比淡淡说道。 他说完,周围那些红色眼睛的人群中,缓缓分开一条道路,那个头戴金色王冠的男人出现在了火车站,他抬起一把黑色的枪支,直指人群中央的西尔比。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所有人,全部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中的枪支。 奥西维亚转头,死死地盯住了人群中的王冠男人,眼中的仇恨几欲滔天。 啪!!! 她的脸突然歪到了一旁,上面多了鲜红的五指印,霍法高高跃起,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这个学姐的脸上:“疯了你!” 他猛地抓起奥西维亚的衣领:“还是说你听不懂人话,有事不能换个地方说?” 奥西维亚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法,但泛红的眼睛缓缓恢复了清明。 这一瞬间,周围所有枪支齐齐开火。 她抓住了霍法的肩膀,剧烈了魔力波动之中,霍法感觉全身都被挤进了一道橡皮管道中,可怕的窒息感袭来。一些剥离的碎片嗖嗖嗖地从耳畔擦过。 ...... ...... 下一秒,挤压感消失。 大股大股带着咸味的空气涌入霍法鼻尖。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奥西维亚带着他来到了巴塞罗纳的海滩,远离了城市。 这里海风阵阵,海面上点缀着片片白帆。海鸥在天空鸣叫,碧蓝的海水在洁白的沙滩上涌动。 氛围一片祥和宁静,和之前的疯狂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霍法松了口气,气喘吁吁,心脏跳动砰砰直跳,他一摸自己的额头。 全是冷汗。 远远的能看到巴塞罗纳城市中升起的浓烟,谁又能想到,那座城市正经历着怎样的疯狂。 奥西维亚这个女人,可真够疯的。 他侧头看向女巫,她此刻正愣愣地看着自己,霍法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 那是一种混合着失魂落魄的沮丧和无助,还有完全的迷茫。 “算了,都结束了。霍法叹息,“先回伦敦再说吧。” 他抓住了肩膀上西尔比的手臂,想把他放回地上。 然而,这时。他肩膀上却传来一丝暖意。那暖意浸透了他的衣服。 霍法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一扭头,背上的西尔比正微笑地看着自己。鲜血大股大股的从他的口腔溢散了出来。 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一般包裹了霍法。 他一个激灵,果断将西尔比放在沙滩上,俯身一看。 西尔比背后,全是弹孔。 那弹孔密密麻麻,将他完全打成了筛子。 霍法陡然站了起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看着双手,手背上鲜血明晃晃的有些刺目。他后退两步,脑袋有些晕。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幻影移形的一瞬间么?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迅速蹲了下来,抓住了西尔比。 “喂!” “喂!” 西尔比脑袋晃荡了两下,直勾勾地盯着霍法上:“谢谢...” 然后,他身体划过霍法的手臂,扑通一声栽倒在了海滩上,眼睛瞪得老大。 鲜血从他的身下弥漫而出,混合着海潮,涌动在海水之间。 好长时间,霍法竟忘了说话。 25,一个月后 《预言家日报》:7月6日,西班牙巴塞罗纳发生大规模冲突,数十巫师死亡,上千麻瓜死于踩踏。 (你究竟,有什么毛病?) 《预言家日报》:7月17日,法国巴黎圣瓦尔道巫师街遭到大规模不明巫师袭击,死伤无数。 (我尽力了。) 《预言家日报》:8月1日,英国魔法部国际事务司司长艾伯特.布顿出访德国时被杀,1927年巫师和平协定撕毁。 (尽力?只要快一点。) 《预言家日报》:8月7日,各国魔法部确定肇事凶手为构装巫师,其组织头领自称半人国王,威森加摩发布全境通缉令,逮捕任何与恐怖组织关联之人。 (我想完成任务。) 《预言家日报》:英国魔法部发表声明,销毁境内全部魔力水晶,严令禁止任何巫师以任何名义研究麻瓜科技。 (你无法控制自己。) 《预言家日报》:8月19,魔法部部长赫克特.福利引咎辞去魔法部部长一职,该职位由伦纳德.斯潘塞.沐恩担任。 (这和你无关。) 《预言家日报》:8月25,新任魔法部部长发布全境死亡通缉,逮捕半人国王,生死不论。 (很好,这也是我想说的,永远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奥西维亚:霍法。) ...... ...... ...... ...... 服务生:“霍法。” 黑暗的房间中,霍法被人激烈地晃动,从噩梦中清醒,他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面前那个离他最近对男人。 咚! 一声闷响。 那个一直晃他的人被按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巴赫,弄疼我了。” 霍法手臂青筋暴起,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好一会,他的视线才聚焦回了现实,这是一个昏暗的木头房间,房间里摆放了很多碗柜和厨具,还有大包小包的土豆,胡萝卜等食材。 面前是一个神情紧张的圆麻子脸少年,穿着破旧打着补丁的围裙,高举双手,他右手里拿了一个小布袋,正被自己死死地按在墙上。 墙壁上的钟表滴答滴答作响。 察觉到自己失态,霍法松开手,后退一步,帮对方理了理乱糟糟的衣领:“不好意思,克莱尔。” “呃......没,没事。你力气,还真够大的啊。”麻脸少年干笑两声,有些局促不安。 霍法坐回了睡觉用的长板凳上面,仰头咕嘟嘟地喝了一口木杯中的水,问道:“怎么了?” “哦,你的入学补助金,寄过来了。” 麻脸少年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手里的布袋伸到霍法面前,“刚刚寄来的。” 霍法一言不发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十个金加隆。 “多谢,克莱尔。”霍法淡淡道。 “你今年,还去霍格沃茨么?” “嗯。” “呃......我今年不去,我梅莉尔姨妈说,要把我送去美国的伊法魔尼。” 说这句话事,圆麻脸少年胸膛稍微挺了一点,“听说那边更安全。” “嗯。” 霍法兴致缺缺,不太想和面前的少年多说话,但他却始终搓着手站在自己面前。 “还有什么事么?”霍法抬头直接问。 “哦,还有,还有个事,汤姆说了,工资不能30号给你,工资都是每个月15号发,所以......” “所以什么?”霍法平静地问。 “所以,工资他会在9月15号用猫头鹰给你寄去学校。”圆脸少年一口气速度极快说完。 昏暗的房间中,霍法沉默了片刻。 “我明白,谢谢你来告诉我。” “没关系。”少年如释重负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门关后,昏暗而布满油渍的厨房储物间内,只剩下了霍法一人。他松懈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莹光表盘上的秒针不断转动。 显示的时间,是八月二十九日,下午2点零五分。 显示的魔力,是0.2X。 霍法看了眼手里的小布袋,咕哝了句:“该买书了。” ...... 此时,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暑假冒险,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从西班牙回来后,霍法尝试找了很多工作,但都不大顺利。 最后八月份的时候,由于巫师战争爆发,原本破釜酒吧的几个招待辞去了伦敦的工作,所以霍法这才有了得到了工作的机会。 他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打开自己的背包,把自己在破釜酒吧的行李收拾一下。放进自己的背包。 塞着塞着,手指碰到了一块硬物,他拿出来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小牛皮袋,他愣了一秒,随后皱着眉头把牛皮袋塞到了背包角落。 一分钟后,系着围裙的霍法关门走出了酒吧的储藏室,来到了破釜酒吧的大厅。 此刻外面,破釜酒吧比霍法去年来的时候冷清了很多,柜台前人群稀稀拉拉,桌子上座椅空空。 不再是去年来的时候,那个人满为患的样子。 酒吧老板汤姆坐在台前,脑袋上稀疏的地中海彻底变成了光秃秃脑门,由于生意不好,他愁得每天都会发火。 老板难伺候,霍法也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他马上就要离开这家酒吧了。 他麻利地把桌子擦干净,收拾了一下别人留下来的一些酒渍和茶渣,然后再提着垃圾桶去对角巷的垃圾存放处。 清理完桌子,收拾完垃圾,霍法走到了酒吧的柜台前,跳上了高脚凳。 汤姆擦着杯子,看着霍法过来,没好气地凶道:“干嘛?” 霍法:“入学的时间快到了,汤姆,我要辞职去买书了。” 汤姆一边擦杯子一边烦躁地说:“买书就买书,你跟我说干嘛?” 霍法坐上了高脚凳,“我不想等到十五号,就是现在。” “这是规矩,我这里所有的员工都是十五号发工资。”汤姆气势汹汹地说。 霍法咧嘴笑了笑:“是么?按照魔法部的规矩,你还不允许招收16岁以下的童工上班,但你还是招了我。” “你......”汤姆语气一窒。 “一个月,3加隆4可西,我算你3加隆,拿出来吧,不然我就去魔法部的劳动行政司举报你。”霍法没什么精神地说。 咚!! 汤姆把玻璃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龇牙咧嘴。但霍法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依旧无精打采地看着对方。 两人对视了不下近二十秒,直到店门口的铃铛一响,有人进店。老汤姆才把手指伸进桌子下面,摸出了3枚金币,放在霍法面前,咬牙切齿地说:“明年你别想来了,小巫师!” “嗯哼。” 霍法无所谓地耸耸肩,手指一抹,收起了自己的工钱。随后,他跳下高脚凳,解开围裙扔到一旁,抽出魔杖,站在对角巷的墙壁前,打算去买书。 然而这时,进店的那个人却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淡金色头发的少年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和自己差不多高,穿着十分华贵的墨绿色外套,短短的淡金色头发一根根朝天。 最古怪的是,那个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个家养小精灵,它长得皱巴巴,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年身后。 “少爷,少爷,等我一下。少爷......” “废物,和你父亲一样的废物!会不会走快一点,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那刺头少年怒骂,一脚踢在家养小精灵身上,把它踢得一滚。 见少年进来,坐在酒吧柜台后的汤姆眼神一亮,立刻收拾了一个花一样地笑容冲了出来。 还没等他迎上去。 “滚开,驼子。”少年嫌弃地扫了他一眼。 他一开口,脚下的那只家养小精灵也怒喝道:“滚开,驼子,听见没!” 汤姆一愣,然后搓着手,讪讪地退到一旁。 霍法刚刚回头看一眼,那刺头少年就大步来到自己身边,目不斜视的用肩膀撞开了自己,仿佛他只是一个树枝。 霍法站在一旁,眯着眼抱起了胳膊。 那个少年站在原地,掏出了一根黑刺梨魔杖,敲了敲墙上的砖块。 墙壁打开的等待期间,他才注意到身边站立的另一个少年,他上下打量了霍法一眼,目光在他的眼睛和耳环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开,因为那只小精灵正在拉他的裤腿。 “少爷,买书。” 它不说话还好。 “滚开,蠢材,要你提醒我?” 少年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精灵,怒气冲冲地说道:“买书都要我自己来,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个被踢开的家养小精灵被踢到在地上一滚,随后又闪电般弹跳起来,他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没错,都是干什么吃的,那群废物!” 少年快步上前,飞起一脚,踢皮球一样把小精灵踢飞,咆哮道:“我骂的是我父亲,你也敢骂?” 家养小精灵当即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如糠:“少爷......少爷,我错了,多罗是个贱骨头,多罗是个坏精灵,求你砍掉多罗的脑袋.....” 咚! 它再度被踢飞。 一人一精灵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对角巷内。 霍法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颇有足球天赋的少年越走越远,心想自己大概能猜出一点对方的身份。 他拿出霍格沃茨的清单,也信步迈入对角巷,现在离他开学只剩一天时间了,他要赶紧把自己需要的教材买齐。 由于巫师战争的爆发,现在对角巷里,也是肃杀一片。 残破的落叶翻滚卷起,贴在他的脚背,周围的巫师裹着头巾匆匆走过,还有一些巫师站在古灵阁门口大声地争吵。 各种卖娱乐休闲器材的商店门可罗雀,很多都已经关门大吉,霍法看到那家卖飞天扫帚的店门口贴着牌子,店面转租。 只有那些卖警戒魔法器材,和自卫魔法器材的商店门口,才门庭若市。 贩卖二手书籍的商店在丽痕书店的对面,二手书比一手书便宜很多,只要普通书本的一半。 刚买完书本走出店门,他就看到那个淡金色刺头发少年背着手,站在书店门口冷笑:“邮寄都不可以,难道丽痕书店的猫头鹰都死完了?” 说完,他扫了霍法一眼,在他怀中抱着的旧书上停留了一秒,不屑地轻哼一声,大步走开。 家养小精灵抱着一摞比自己还高的新书,摇摇晃晃地跟在少年身后, “马尔福少爷,马尔福少爷,等等多罗,等等多罗啊.......” 马尔福。 果然是那个家族的人,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个发型,倒是和他的子代和孙代差别挺大啊。 霍法挑挑眉,正准备离开。 这时,突然一只手掌击中了他的肩膀,揶揄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嗨,巴赫先生。” 26,老友 声音很熟悉,霍法一回头,发现了一双笑眯眯的褐色眼睛。 她******,穿着普通的黑色的衬衫,束脚的长裤,还有一双慢跑球鞋,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竟是米兰达,两个月没见,她个子竟然比印象中的高了一点,不再是去年那副小萝卜头的样子。曾经短短的蘑菇头现在变成了短马尾扎在脑后。 见霍法转身,米兰达相当慷慨的给了霍法一个拥抱,纸袋拍击在霍法的后背,紫罗兰的花香再度涌入霍法鼻尖。 “哈哈,好久没见呢。”米兰达笑道。 分开后,霍法也感慨道:真是好久没见啊。 “你还说,”米兰达翻了个白眼,“猫头鹰都找不找到你,我还以为你去了美国呢。” “没,哪也没去。”霍法笑道,“你在买什么?” “买袍子。” 米兰达抬起手臂晃了晃,“你买了么?” “没。”霍法一边对着清单一边说道,“还差袍子和一些药材。不过今年袍子我只能买二手的了。” 一边说,两人一边沿着青石砖路往前晃荡。 “真是惨啊,难道你破产了么?” 米兰达没有什么顾忌,她并排走在霍法身边,笑眯眯地问:“我记得去年你不是挺有钱么?” “无根之水无根之水......” 霍法打了个哈哈,换了个话题:“咦,你爷爷怎么没陪你过来买东西?” “阿德贝?”米兰达耸耸肩,叹道:“他今年去远东了,我们的魔咒课老师要换人了。” “远东?” 霍法惊了,“那不是......” “苏联啊。你不知道么?” 米兰达诧异道:“苏联魔法部部长那事,听说他被人用麻瓜的武器干掉了。 “知道。” 霍法嘟囔。随后,他开玩笑问道:“那也是你干的么?” “少来了!” 米兰达笑了,她肘击了霍法一下:“可别什么坏事都往我脑袋扣呢。 和老朋友见面让霍法开心不少,仿佛连周围颓废的街道都突然变得有活力了起来。 米兰达也很开心,她一直在问霍法暑假的经历,然后又一直和他聊着自己暑假看的书,还有游历过的地方。 两人一直走到了黄昏,把东西都买齐后。他们回到了破釜酒吧后门的巷子口。 “明天火车上见么?”霍法问。 “诶,霍法,这就赶人了,你不请我吃顿饭啊。”米兰达抱着书不满的问道,“我们可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呢。” “你觉得可能么?”霍法扬了扬手里的破书,笑道,“我可是连饭都吃不上呢。” “哈哈,没办法,那我只好请你吃顿饭了。”米兰达笑嘻嘻地打了响指,进入了破釜酒吧,“跟我来。” “在这种地方吃饭?” 走进破釜酒吧,霍法扭头看着那个脸色阴郁得快滴出水的老头汤姆,本能的并不想让他赚钱。 “才不要。” 米兰达不屑地看了眼汤姆,“又脏又乱,随便一家麻瓜的餐厅都比他专业。” 穿出酒吧,两人走上伦敦的街头后,米兰达又忧心忡忡地说道: “最近可能麻瓜界也要打仗了,你看,很多店都关门了。” 霍法看了看街边,麻瓜街道的凄惨和对角巷不遑多让。店门关门的关门,转让的转让。他心想这时候关门倒也真是明智之举。要是再迟几年,少不得命都得送在这里。 说着话,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家普通的法式餐厅,坐在了窗户边,随便点了两份普通的食物,边吃边聊。 吃完饭,霍法借口上厕所,去台前结了帐。 回来时,米兰达相当地不满。就瞪着他。 霍法打了个哈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这时,他看见米兰达书袋里有一份预言家日报,他拿出预言家日报看了看,上面绝大部分报道都是有关这个月爆发的巫师战争的惨烈。 霍法可以看到报纸上用大段大段的篇幅在记载半人教会最近一个月的恶行。那些评论家都吵翻了天,所有的版面几乎都在通缉半人教会的成员,还有在推测半人国王的身份。 有巫师评论家的矛头直指德国,直指格林德沃,认为他便是那群诡异巫师杀手的领袖。 翻开报纸的另一版,霍法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无数闪亮的镁光灯下,英俊的格林德沃昨天竟公然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嘲讽这个所谓的半人国王不过是故弄玄虚,跳梁小丑,还声称他就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看着通缉令上那个戴着王冠的国王脑袋,霍法手指收紧...... 哗啦。 报纸被拉了下来,米兰达坐在对面,用手指指着对面一家普通的麻瓜酒店,平静地说道:“我住在街对面,房间里还有一个空床,你晚上过来住么?” 霍法一愣,随后惊讶道:“可以?” 米兰达点头,“当然,我看你衣服这么脏,不会整个暑假都裹报纸睡公园吧。” “比那更惨。”霍法耸耸肩,眼睛依然看着报纸。“住破釜酒吧的地窖里。” “呼,霍格沃茨对学生的补助政策,确实应该完善一下了。”米兰达托着腮帮子,微叹了一口气。 放下报纸,霍法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米兰达,你暑假有收到过什么传单么?” “嗯......什么传单?” 霍法指着报纸的角落。 “半人教会。” 米兰达侧着脑袋读完了那一条招聘信息,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我没有,但具体有没有,我也不确定。” “啊?” “惊讶什么,我暑假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没有意识的,特别是出门游历的时候,有可能米勒见过。你要问他么?” 霍法摇头闭嘴。 他现在并不想见米兰达的另一个人格。 收拾完东西,两人穿过马路来到街对面的麻瓜酒店。米兰达住的地方是四楼,这是一间普通的标准间,很干净。有两张床,看起来米兰达也是刚来住不久。 米兰达并没有太多女孩子的自觉,可能她年纪尚小,也有可能是受到另外一个人格的影响。有时候她大大咧咧的和男生一样。 洗完澡,两人稍微聊了一会天后,米兰达就困顿的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霍法则直直的躺在柔软的被子上,颇有些不习惯床的软度。屋外不知何时开始了刮风,并时常发出奇怪的呜呜声。下面有一些不是很结实的塑料顶棚在噼里啪啦作响,这又不像是暴雨来临前的风暴,这就是普通的刮风,却又好像是某个人在哈哈大笑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九月一日。 凌晨。 米兰达四仰八叉的躺在隔壁的四柱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偶尔会有一两声梦呓。 霍法看着自己的手表,表盘嘀嗒地响动。 他心里数着时间,心想再过不久,麻瓜界中的德国就会闪击波兰。 史上最恐怖的战争就会在这一刻,拉开序幕。 突然,巴塞罗纳尸山血海的一幕涌入他的大脑,让他有些焦虑。他弹簧般从床上坐起,抱着膝盖看向窗外的夜色。 四面万籁俱寂,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偶尔会有夜间装货的车辆从楼下跑过。那一瞬间的车灯会把霍法的影子投射在天花板上,拉长旋转,然后消失,回归黑暗。 这一刻,霍法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丝毫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变。他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 就这么坐了不知道有多久,中途可能经历了一些迷迷糊糊的梦境。 直到米兰达使劲地晃着他的肩膀,他才醒转过来。 “你就这么坐了一晚上?” 黑暗中,米兰达已经换完衣服了,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霍法身前,问道:“没睡好?” 霍法揉了揉眼睛,看看手表。时间却是早上6点半了。 不知为何,外面阴风阵阵,黑得就跟夜里12点一样。按理说九月的天,六点半已经全亮了。 米兰达把衣服递给霍法,说道:“我们该去国王十字车站了,这里离那儿很远呢。” “谢谢。” 霍法接过衬衫,嘟囔地往自己头上套。 “这天气有够古怪的。” 米兰达坐在床边,一边往脚上套着袜子,一边打着哈欠说道:“也不知道在车站能不能看见那位万事通。” 收拾完东西,霍法帮米兰达拎了一个箱子,两人匆匆地走出旅馆,赶向国王十字车站。 这个年代的伦敦是真正的雾都,两人搭乘地铁来到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天色稍微放亮了一些,但依旧遍布着浓雾,道路模糊得就像海市蜃楼一般。 “奇怪,我从没见过这种天气。” 米兰达抬头说道。 “你要变身了么?” 霍法看着天,玩笑地喃喃道,变身是指米兰达切换到她身体内的另一个人格。 米兰达凝重地摇摇头,“这天气有问题,米勒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安。” “你能和它沟通了?” “偶尔,特殊情况下。”米兰达低下头。 “走吧。” 进入车站后,这里忙得就和一团浆糊一般,无数行人比肩接踵。 突然,米兰达肩膀撞了霍法一下。 “看。” 顺着她的手指,霍法看到了两个修长的身影,在雾气中朦朦胧胧的,大约是一男一女两个成年巫师。 那两个成年巫师应该是送孩子来上学的,因为他们中间有一个细小的身影,女巫蹲了下来,不停的和自己孩子叮嘱着什么。 “看什么?”霍法不解。 没等女孩回答,那个细小身影一回头,推开了自己的母亲,眨眼间冲破了浓雾。 霍法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哈!” 一只拳头冲出浓雾,在自己眼前放大,唰的一下停在了离霍法眼睛一毫米的地方。 拳头移开,霍法看见一个银色头发,拥有着蓝色幽魂状眼睛的女孩。 27,火车 来人自然是阿格莱亚。 一个自以为可以通晓万物狂妄少女。一个反对伽利略,反对哥白尼的自我中心病高度患者,最拉文克劳的拉文克劳。 “你这打招呼方式有够别致啊,”霍法谨慎说道。 “哼哼。” 她收起拳头,抱着胳膊走近了霍法,蓝色的眼珠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走到霍法身边,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手掌横在他的头顶,嘴里发出啧啧声。 霍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已经知道阿格莱亚和自己贴那么近干嘛了。 果然,她揶揄说道:“哟~巴赫,你整个暑假都没吃饭么?怎么突然变矮了啊。” 没错,她离霍法那么近,是和他比个子来着。 同龄的女生总是比男生发育要早,米兰达也长高了不少,但阿格莱亚长得更多,她甚至比霍法还要高一点。 对于自然法则,霍法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不冷不热地说道:“你等着,等到我有20岁的时候。” “切,20岁我也比你高。”阿格莱亚不屑的晃了晃手臂。 这时候,霍法注意到阿格莱亚手腕上有一块非常华丽的装饰环。 它五厘米宽左右,上面镶满了珠宝和翡翠,边缘还勾勒着复杂的金线和图案。就像某个好莱坞顶级女星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时会戴的饰物一样。 “那是什么?” 霍法指着她的手腕忍不住问。 “这个?” 阿格莱亚抬起手,晃了晃,炫耀道:“好看么?” “好看是挺好看的。” 霍法嘟囔,心里加了一句,就是和你年纪不搭。 阿格莱亚:“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嘻嘻,不过是我家的老古董了。” 米兰达则看着远处,问道:“你父母送你来了?” 一说起这个,阿格莱亚立刻把嘴巴撅得老高:“嘿!我可不需要父母送,是他们非要跟过来的。” 呵呵..... 霍法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阿格莱亚父母的方向,他本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这样的怪胎,但是他们已经消失在了浓雾中。 三人上了校车,找了节空车厢坐了下来后不久,火车便咣叽咣叽地启动了。 “我听说戈沙克教授去远东了,今年会不会请一个新的魔咒课老师呢?”阿格莱亚刚一坐下来便好奇问米兰达。 米兰达皱起眉头:“不对啊,我从没听阿德贝说过学校要安排新的魔咒课老师。” 阿格莱亚:“肯定安排了,只是他没有告诉你,不然我们魔咒课上什么?” 霍法侧头:“也许你可以来教我们魔咒呢。” 米兰达笑出声:“开什么玩笑,哪有12岁当老师的。” 12岁当老师,确实没有。霍法心想,不过五十年后的哈利倒是15岁当过老师,在他五年级的时候。 笑完,米兰达却又忧心忡忡地说: “阿德贝虽然为人严苛,但他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院长和副校长了。这个节骨眼上,学校究竟要让谁来当我们院的院长啊。” 听她这么一说,阿格莱亚和霍法对视一眼,两人都沉默了。 老师其实很好找,精通魔咒的巫师一抓一大把,可一个院的院长就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了。后世换了那么多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也没见谁一进来就当院长的。 霍法看着隔壁车厢内说说笑笑的拉文克劳学生,心想只怕这些拉文克劳还不知道自己的院长已经去了苏联。 两个女孩在霍法身边聊天,而霍法的注意力则一直放在窗外。 周围的年轻巫师跑来跑去,兴奋的玩闹着。 三人所在的车厢门不时会被拉开,一些带着兴奋,痴迷,害羞神色的男生出现在车厢门口,和阿格莱亚打着招呼。 霍法无法受到媚娃的影响不代表别人不会受到媚娃血统的影响。 那些男孩不仅人来,还带着礼物,阿格莱亚嘴上熟练的敷衍,却摘下了手腕上名贵的手环,塞进了自己的箱子。 终于,不厌其烦的米兰达拉起了窗帘,并在门上面施展了一道闭锁无声咒。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米兰达刚想坐回去,火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发出一声尖厉的鸣叫,米兰达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阿格莱亚的腿上。 两女孩面面相觑。 车停了? 怎么回事。 霍法抽出魔杖起身朝外面看了一眼。其他车厢里也有很多好奇的脑袋探了出来,彼此窃窃私语。 霍法弯腰看了看窗外,窗外依旧是狂风和大雾,什么都看不清。 “已经快到学校了吧。”米兰达问道。 阿格莱亚探头在霍法手表上看了一眼:“嗯,如果距离没计算错,可能只有一公里不到了。” 看着外面浓重的灰雾,霍法声音凝重地说道。 “难道是摄魂怪?” “摄魂怪?阿兹卡班的那些守卫?” 阿格莱亚嗤笑出声:“霍法你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特,那些家伙轻易才不会离开阿兹卡班。” “哦,我知道那种东西。”米兰达竖起一根手指说:“那种东西不是怕守护神的么?” “你会守护神咒?”霍法问。 “没学过,我从没见过摄魂怪。”米兰达淡淡道,“但这肯定不是摄魂怪导致的停车,周围一点温度变化都没有,估计的列车中途故障抛锚吧。” 果然,她话音未落。 前方传来一声尖利的口哨声。 嘘!!! 霍法看见窗外的浓雾中冒出一发信号魔咒,很快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这时,几个列车乘务员出现走廊过道里,一边走一边大声说:“没换衣服的快点换衣服,铁轨出了一点故障,前方正在施工。换好衣服的赶紧下车,跟着霍格沃茨看守快点赶去城堡。” 道路施工,霍法松了口气,嘲笑自己太敏感,现在霍格沃茨可没有逃犯。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走出门去,霍法赶紧拉起窗帘,在车厢内换上了自己的旧袍子。换完后,霍法出门,米兰达和阿格莱亚进来换好了衣服。 走廊里,很多年轻的巫师推推搡搡,缓缓地从每一节车厢的开口走下火车。 刚一下火车,周围无数小巫师都用袍子遮住了脸和口鼻。霍法被漫天的大风刮得头发狂乱,他觉得BJ最大的雾霾也不过如此了。 阿格莱亚在大风中气呼呼地抱怨:“苏格兰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气。” 米兰达左手和右手分别攀上了霍法和阿格莱亚的肩膀,轻声细语:“塔里可--斯基塔。” 顿时,所有的狂风就像吹在一面看不见的罩子上,往两边分去,霍法的头发顿时垂落了下来。 霍法理了理头发:“谢谢。” 阿格莱亚:“护盾咒,我也会。” 霍法:“行了,一分钟不争强好胜会死。” 阿格莱亚嘟着嘴小声嘀咕道,“我本来就会......” 这时候,又是一阵尖利的口哨声。 嘘!! 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迅速赶了过来,身影在雾气中逐渐清晰。竟然是傲罗打扮的巫师。 “一年级新生,跟我走!” 其中一个傲罗喊道,一群一年级新生推推搡搡的从人群中分了出来。 另一个傲罗喊道:“其他巫师,跟在我后面。” 米兰达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霍法:“乔伊走了么?” 霍法点点头,“他带玛雅回美国了。” 阿格莱亚喃喃自语:“看来今年的猎场是由魔法部的黑魔法防御司来看守么,还真是严格啊。” 三人一行跟着大部队缓缓的行走在浓雾和狂风中的铁轨上。偶尔还有几个笨拙的年轻巫师踩中石头,摔倒在地,引得其他人一阵窃笑。 其中,霍法看见一个头发淡金色的刺头男生傲慢粗鲁的推开了身边的两个格兰芬多学生,对他们高声嘲讽。 没走多远,霍法就看见了火车中途抛锚的原因,一条巨大的木制堡垒从黑湖方向一直延伸到了看不见的远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它还没有修好,铁轨上堆满了粗大的原木和石材。 这堡垒无疑是为了应对最近各国巫师界的剧烈冲突而修建的,而一进入,霍法就看见很多巫师在建筑上挥舞着魔杖。 仰着脑袋通过了堡垒,霍法嘟囔了一句。 “真是戒备森严啊。” 没人回答,不知不觉中,身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由于雾气很大,刚没走多远,堡垒就看不见了。霍法感觉周围有些湿气。这湿气伴随着微风而来,打湿了他的头发,不知不觉中,米兰达给他设下的护盾咒居然消失了。 “嗯?怎么回事。”霍法问。 无人回答。 周围比先前亮堂了一些,霍法感觉有些奇怪。 抬头一看,天空中,有一轮巨大却模糊的半月。 那月亮在水汽朦胧的天空中,亮得有些过分,也模糊得有些过分。 他猛地转头一看,身边的人却突然都不见了。 “米兰达?” 霍法喊了一声。 无人回答。 “阿格莱亚?” 依然无人回答。 周围只剩下了浓郁到化不开的水汽,不一会儿,霍法的衣服和头发便被打湿了。 不对劲。 他稍微走了两步,依旧一个人都看不见,景色没有丝毫变化。 出现了莫名的异常,霍法眉头紧锁,没再走动,他紧了紧背上的背包。迅速的分析着可能产生问题的原因,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年,自己曾掉入了马人魔法的幻境,但那一次是因为自己看到了橡树上的刻图。 可这一次,他却和几个同伴走路走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就陷入了异常之中。他试图打开自己的精神力场,但他的精神力场居然无法在雾气中延伸分毫。 “我靠。”他忍不住惊呼一声。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声音。 轰隆轰隆的轨道声混合着机械传动的声音。 车? 火车? 火车不是停了么? 霍法惊异。 脚下开始震动。 脚下? 他一低头。 却发现不知何时,脚下石子路面早已消失。 此刻,他竟然站在了一面巨大透明镜面上。镜面上浓雾缓缓散去,周围的风由微风变成了狂风。 轰隆轰隆! 火车声更大了。 脚下的镜面产生了如水一般的涟漪。 呜!! 随着一声汽笛。 火车袭来。 狂风裹挟着浓浓的湿气吹在了霍法的身体上。 霍法猛地往旁边一跳。 脚下,数道巨大的轮子在机械轴承的运转下,从霍法的脚下闪过。他能看清火车底盘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能看见脚底涟漪下一条细细的铁轨。 可没等他稍微细想一下这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速度极快的火车卷起的水汽彻底模糊了他的视线。一片浓雾之中,他的脸被狠狠的扇了一下。 “霍法......” “霍法!!” 一个冰凉的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霍法猛然睁开眼,看到了一双幽魂般的蓝色大眼睛。 阿格莱亚贴在自己的面前,焦急而担忧的吼道:“喂,你怎么回事啊!干嘛到处乱跑?” “什么我到处乱跑?”霍法惊了个呆。 “还没乱跑,你看你在哪儿?” 阿格莱亚焦急的指着地面。 霍法低头,发现此刻他正站在一片鹅卵石漫滩上。 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远离了铁轨,走到了黑湖附近。 湖面,一群一年级新生正坐在数只小木船上,举行传统的渡湖仪式。 远处,高耸的霍格沃茨城堡塔楼立在对岸,灯火通明。 “你看见了么?”霍法震惊的问。 “看见什么?” “火车底盘啊。” “火车底盘?你说什么昏话,火车不是停了么!” 阿格莱亚恼火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你身上怎么湿透了啊?” 28,大变动! 霍法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没错,他湿漉漉的,好像被大雨淋了一次一样。 “哎呀,还发呆!” 阿格莱亚恼怒的跺了两下脚后,抬起魔杖一挥。 一颗信号魔咒射向天空。 随后,一个人影速度飞快的跑了过来。 “找到了么?”米兰达在风中问。 “找到了。”阿格莱亚没好气地说。“这家伙头脑好像坏掉了......” “别说了,快点走吧。”远处雾气中的米兰达喊道,“马车还有最后一辆,宴会别迟到了。” “来了。”阿格莱亚二话不说,拽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霍法,连拖带拽的将他拉上了正路。 冲进霍格沃茨的黑铁大门后,霍法看到了一辆由黑翅骨马拖拽的马车。米兰达正在马车上对他招手。 上车之后,阿格莱亚生气地皱着眉头。 米兰达则抱着胳膊,表情凝重的看着霍法,“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霍法疑惑不解的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和两个朋友一说。 结果她们表情都变了。 “看到火车底盘,这么诡异的么?”阿格莱亚喃喃道。 “此前有过么?”米兰达医生一样的问。 霍法点点头,“去年我曾迷失在马人的魔法中一次,和这次很像。” 米兰达揉着下巴:“马人的魔法,幻境么?” “不对。”阿格莱亚摇摇头。“幻术魔法的施展,是需要介质的。这介质有很多种,气味,图案,物品,等等。可你接触过幻术介质么?” “我不记得。”霍法干巴巴的说。 “我倒觉得不是幻觉。”米兰达耸耸肩,“你想啊,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偏偏霍法能看见。还有,就算有人要施展幻术魔法,目的是什么呢?马人设下幻境是保护禁林,是有明确目的的。 可霍法看见的东西,听起来一场毫无逻辑可言的梦境,只是混乱的潜意识无机的组合在了一起。霍法,你是不是有什么梦游症?” 两个拉文克劳的朋友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而身处怪诞事件本身的的霍法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摇头。 幻境?梦游......天知道自己究竟遇上了什么。 没等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多加探寻,夜骐马车便停了下来,他们到城堡的主楼了。 三人钻出马车,两个朋友还在旁边争论不休,一个建议霍法去看校医,一个建议霍法去找心理医生。 虽然知道她们是好意,但也架不住一直说。 最后霍法颇有些恼火的说道:“我没病,能不能让我静静。” 两个朋友对他对诉求充耳不闻,依旧在旁边好奇担忧的叽叽喳喳。 霍法加快脚步,穿过一群红袍的格兰芬多,进入了学校大厅。 刚一进大厅,霍法就惊讶的脚步一顿。 相对于原著中的描写,去年的大厅是严肃刻板了一些,但好歹还是四个长条摆在大厅之中。 可是今年,霍格沃茨的大厅却完全变了幅模样。 四大院的桌子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四个方向,如同麻将桌的四排长城一样。 而学校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一目了然。 在大厅的中间,高高的耸立着一根金属刻柱。那金属刻柱连通着地板和高耸的天花板,上面雕刻着种种繁复的花纹,还有玄奥的魔法符号。 那颗金属柱在大约两米高的地方断开,纠缠的金属花纹在断处形成了上下两只手掌,两只手掌一上一下。 最引人瞩目的是,在上下两只金属手掌的中央,飘着一颗浑圆的白色球体。那颗球体散发着朦胧的微光,中间仿佛有星辰盘绕其中。 它是如此的璀璨,以至于每个进入大厅的人都被它彻底吸引了过去。 天花板上,不断有微弱而氤氲的光芒洒下。 “那是什么?” 霍法震惊地看着耸立的在大厅中央的金属手臂。其他院的学生都和他一样,站立入口,窃窃私语。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同,有惊愕,有好奇,有崇敬,甚至还有恐惧。 迟一些进入大厅的阿格莱亚和米兰达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站在了原地。 “霍格沃茨宝珠。” 阿格莱亚难以置信的说道:“相传由四大创始人合力铸造,传说中可以保护学校免于灾难的巫师神器。究竟发生了什么,学校竟然把这种东西给拿出来了。” 四大创始人合力铸造? 听见她的话,霍法用精神力场稍加感受,就能感受到整个大厅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保护魔法。 而精神力场越靠近中间那颗圆球,所能感受到的魔法气息便愈发晦涩。 啪啪啪! 这时,大厅中传来了响亮的鼓掌声,打断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霍法一扭头,竟看到了站在教工桌前的邓布利多,他今天穿了一件带着蓝色的巫师长袍,戴着一顶尖尖的巫师礼帽。 显得非常典雅和气质非凡。 “所有人,坐回自己院的桌子,和往常一样。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学生立刻分开,各自前往自己的桌子。 拉文克劳的桌子现在换到了大厅的东侧,霍法坐上了位置,感知却一直停留在那颗宝珠的上面。 他很好奇,这件从未出现在原著中的宝物,究竟有什么用途。一直到分院仪式开始,他的注意力也不曾转走。 ...... ...... 1939年的这一场分院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冷清的一场分院,从那些年轻的巫师戴上分院帽,再到他们被分在各自的学院,鼓掌的人都寥寥无几。 大厅内绝大部分人都和霍法一样,注意力并不在分院仪式上。 直到分院仪式结束,教工桌上火光大亮,光芒压下了大厅中央的那枚璀璨的宝珠,众人的注意力才集中在了教工桌上。 那里首先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音,伴随着咳嗽,一个年迈佝偻的身影站了起来。 阿芒多.迪佩特的样子比去年的更加不堪,他驼着背,皮包骨头,身体羸弱,骨瘦如柴。本来半秃的脑袋现在更显凌乱。 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扶住了腰。霍法开始怀疑自己的校长可能没几年好活了。 在众人担忧的眼神中,现任霍格沃茨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开始讲话。 “今年,我们有两个变动。一是我们的副校长兼拉文克劳院院长,阿德贝.戈沙克今年因公事出访苏联,暂时不能任教。在戈沙克院长回来之前,我将任命阿不思.铂西瓦尔.邓布利多教授暂代拉文克劳院的院长,以及副校长一职。” 校长话一说出口。 所有人都是一愣,霍法也愣住了。 但立刻,大厅内的人群出现了两极分化。拉文克劳桌的学生表情纷纷冷淡了下来,其中也包括阿格莱亚和米兰达。 但坐在格兰芬多那一桌的人却忍不住欢呼起来,他们得意的看着拉文克劳,有人甚至压抑不住的吹起了口哨。 “肃静。” 庞大的精神力场把所有的狂热气氛压制了下来,迪佩特校长冷冷地看了那几个吹口哨的格兰芬多学生。 “你们三个,禁林劳作一个月。” 气氛瞬间冷至冰点,格兰芬多纷纷闭嘴。 罚完三个破坏自己讲话的格兰芬多,迪佩特继续说道: “当然,依照拉文克劳院的古老传统,邓布利多也将在今年转任魔咒课教师。我相信,他的能力可以完全胜任这一职务,我也希望,拉文克劳的学生可以和往常一样。尊敬,并且信任自己的院长。” 他说完话之后,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他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左手摘下了自己的巫师帽,微微一鞠躬。 拉文克劳的学生鼓起了掌,但掌声充满了拉文克劳式的怀疑和冷淡。 霍法的掌声倒比其他人多了一些真心实意,邓布利多暂代拉文克劳院院长和魔咒课教师,这.....真是没想到。 可是仔细想想,倒也正常。邓布利多从变形课老师到校长的职位上,一路都是空白,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学校也不能随便安排一个外来的人员担任代理副校长的职位。说起来,邓布利多和戈沙克去年在校长办公室交接任务的时候,自己就在外面听着。 当然,邓布利多来教自己魔咒,霍法个人是觉得没有问题。毕竟是未来最伟大的男巫之一。 只是,这变形课老师的缺,学校会安排...... 还没等霍法稍微琢磨一下学校的安排。 迪佩特校长侧身点点头。 教工桌片的火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随后,迪佩特环视一周,说道: “今年的第二个变动。霍格沃茨的变形课老师,将由上一届的最优秀毕业生,来自斯莱特林的----奥西维亚.赫辛.罗曼诺夫担任。” 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霍法耳中。 霍法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他猛然抬起头。 只见一个高挑的少女从教工桌后的阶梯上缓缓走了上来,站在了四大院的桌前,微微一鞠躬。 奥西维亚穿着紫色的巫师袍,和霍法第一次见面时不同,但除此以外,她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森冷,也一如既往的不带一丝饰物。 在斯莱特林桌热烈的掌声中,奥西维亚坐了下来,之后视线在拉文克劳桌扫视一周,找到霍法后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随后便收回眼神,一动不动。 良久,斯莱特林桌的掌声才堪堪平歇。 霍法呼吸都停滞了片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年的变形课老师居然换成了这个家伙。 这个一个月之前和共同冒险,最终却决裂陌路的队友。 “我认得这个人。” 旁边传来了阿格莱亚凝重的声音。 霍法缓缓转头看向她,沙哑道:“你认识?” “嗯,奥西维亚.罗曼诺夫。1935年的时候,她当时作为德姆斯特朗最优秀的学生,被交换来了霍格沃茨,并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仅两年之后,她便完成了霍格沃茨的所有课程,作为实习生进入了魔法部的黑魔法防御司工作。我真没想到,居然是由她来担任今年的变形课教师。” 说完,她眨也不眨地看着教师席上的那个人。 霍法很少在阿格莱亚眼中看到那种眼神,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凝视。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就像年轻的项羽看到秦始皇那样,彼可取而代之。 “等一下。”米兰达突然说道,“罗曼诺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苏联那个魔法部部长......” “女儿。” 回答她的是旁边一位霍格沃茨的高年级学长。 那位学长摇摇头,叹息道:“她是前任苏联魔法部长康斯坦丁的女儿。” 29,霍格沃茨宝珠 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担任霍格沃茨变形课老师一职,引起了无数学生的激烈讨论。但他们忘了,迪佩特校长的话还没有说完。 “肃静!” 迪佩特重重的说了一句。 说完,他止不住的捂嘴咳嗽了起来。 暂代副校长的邓布利多立刻起身,拍了拍阿芒多的后背,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他们两个交流的时候,整个大厅都变的鸦雀无声。 阿芒多.迪佩特摇摇头,单手推开的邓布利多,示意自己并不需要扶。 随后,他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决的扫视周围,说道:“今年,还有一个小小的改动。 由于各国巫师界形势动荡,魔法部在禁林驻扎了大量的傲罗。不仅如此,霍格沃茨的每名老师都肩负着大量改造学校的重任,所以,我在这里宣布,今年,每一任老师都会邀请一个学生成为自己的助教。而担任助教的学生,会拥有和教师相对应的资源和特权,但同时也要肩负起相关的责任和义务。 完成这项任务的学生,学校会把这项荣誉记载在你们的人生履历之上。我希望,在座的每个学生都可以全力竞选这项殊荣。 以上,就是今年全部的改动。” 说完,迪佩特校长便坐了下去,周围响起了齐刷刷的掌声。霍法跟在后面鼓掌,心里却忍不住纳闷。 助教...? 学生成为助教。 这种事情,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霍法心想,不过,那种活?听起来好像吃力不讨好...... “我要当!!” 阿格莱亚把握着刀叉的手在桌上一顿,兴奋的转过头:“那一定是最优秀的学生才可以担任的职务。你想想看,如果所有的老师都来排队邀请你成为自己的助教。那将是何等的美妙。” 她兴奋的满脸红光,一双蓝眼睛牢牢的瞪着教师桌。仿佛已经在幻想那群人排队站在自己面前的盛况。 米兰达和霍法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好吧,反正只要可以证明自己比别人强,阿格莱亚什么事都会做。 只不过,这个竞争可不仅仅是几个二年级学生的竞争,霍格沃茨还有三四五六七年级的学生,越往上的学生肯定越厉害。 阿格莱亚想在二年级就脱颖而出成为助教,只怕是不太现实。 ...... ...... 迪佩特校长讲完话后,食物纷纷出现在餐桌,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家养小精灵的食物,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不过霍法认为,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等到过两年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这个世界难免会遇上食物短缺的问题。 宴会开始后,压抑的氛围得到舒缓。教师的变动,让所有学生窃窃私语。 阿格莱亚低声问:“邓布利多在魔咒方面很厉害么,我怎么没看他发表过魔咒学的论文啊?” 米兰达:“说实话是挺厉害的,只是他个人不太喜欢炫耀罢了。” 饭没吃多久,教师席上的阿芒多.迪佩特便退场了,他刚一站起来,邓布利多就过去扶住了他,两人缓缓的离开了大厅。校长走后,礼堂内的氛围更加活跃了。 有些人甚至大着胆子走下座位,在大厅中央那颗光芒璀璨的宝珠边转来转去。这玩意究竟是什么,具体怎么用,迪佩特校长只字未提,只当它不存在。 斯莱特林桌和格兰芬多桌此刻是最活跃的,三个被罚去禁林的格兰芬多学生仿佛成了英雄,他们在自己桌高高站起,热情洋溢的向拉文克劳桌举杯。 “喂,拉文克劳,什么时候你们也能出个格兰芬多院长呢?” 拉文克劳的级长勃然大怒,毫不犹豫的抄起一个橘子砸了过去,橘子飞行时变成一枚炮弹,在格兰芬多桌前炸出满堂黄粉,辣的几个格兰芬多眼泪直流。 他们哈哈大笑,但用时也毫不犹豫的回敬了拉文克劳几枚水果炸弹。 而更欢乐的是斯莱特林桌,他们纷纷吹着口哨,兴奋的向教工桌挥手,希望吸引到新任美女教师的注意力。 其中霍法看到了自己在对角巷遇见的那个刺头马尔福,只见他吹着口哨,对着教工桌的奥西维亚,用手指在胸口比心,一副浪的不行的样子。 那些斯莱特林的呼声落在霍法耳中却显得颇为刺耳。 让谁当变形课老师不行,为什么非要让她当,难道找一个擅长变形术的教授都这么难么? 这之后的课到底要让自己怎么上。 霍法低着头,机械的挑着面前的布丁,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自己嘴里送。 教师席上,奥西维亚对斯莱特林桌的呼唤充耳不闻,她没吃几口。迪佩特走了三分钟不到,她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斯莱特林那群人的呼喊终于平歇了下来。 她走没一会儿,邓布利多便回来了。 宴会结束后,他便和往常一样,领着学生唱起了校歌。 唱完校歌,就在学生们准备回各自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邓布利多拍了拍手掌,叫住了众人。 “稍等一下,我说两句。” 他用洪亮的声音问道:“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大厅中间的这个珠子到底是什么?” 周围立刻寂静一片,大家都在等待他的解释。 顿了大概有五秒。 邓布利多笑道:“我也很好奇。” 哄堂大笑。 跟着笑完后,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压下了众人的声音。 “不过,这件魔法道具是由四院创始人铸造,其中蕴含着格兰芬多加持的信念,斯莱特林灌注的魔力,赫奇帕奇赋予的忠诚。以及,拉文克劳封印的口令。 1000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使用出这件道具,所以,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可以触发这件道具,我想,迪佩特校长大概不会介意。” 不会介意? 整个大厅纷纷哗然,开始大家都对这件物品敬而远之,没有敢上前触碰。可当邓布利多这么一说之后,所有人几乎都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纷纷上前,用手在这件物品上摸来摸去。 有的小巫师嘴里叨叨的念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咒语。 某某某赐予我力量。 某某某召唤神兽什么的。 霍法甚至还看见有年轻学生忍痛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在了那颗明亮的珠子上,但那不仅毫无反应,这么干的人立刻便被各自的级长一顿暴打。 霍法没有上去摸珠子,他知道,这玩意肯定不是那么好用的。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个结论是从汤姆.里德尔脸上得到的。 他看到了汤姆.里德尔,这个有强大收集癖的未来黑魔王站在人群的外围,抱着胳膊,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些摸宝珠的学生。 他眼中清明,并无贪婪。只有淡淡的审视。 汤姆暑假没有出去,他选择了留校,这一点霍法是知道的。 他肯定见证了这个礼堂变化的过程,也肯定对这个宝珠加以探寻过。要是能有引发变化,这位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许早就做到了。 察觉到霍法的目光,汤姆里德尔还转过头,对霍法微笑的点头致意。 那笑容没多少温度可言,霍法收回了目光。 过了半个小时,那珠子没有任何反应。它光芒依旧璀璨,依旧散发着晦涩的魔力波动,但也仅此而已。 神秘和期待开始褪去,新鲜感也消失的差不多,那些围观的好奇年轻巫师便各自摇着头,走向了自己的公共休息室。 ...... ...... 晚上八点,霍法回到了阔别近三个月的拉文克劳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一如既往的温暖宁静,罗纳伊.拉文克劳的雕像下,坐着一些正在看书和冥想的学长学姐。 简单和朋友道完晚安,霍法一头钻进了自己宿舍,扑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里,霍法终于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松懈和安全感。 仿佛一个在外游历了很久的浪子,终于回到了家乡。 他的四柱床似乎还保留着上学期的温度,霍法把头埋在枕头里。仿佛就这样一直的陷了进去,不断的下坠下坠...... 霍法的舍友也陆陆续续的回答了宿舍,舍友威廉和安东尼奥正在激烈的讨论着学校的变动。 他们一会儿质疑新院长邓布利多的实力,一会儿又兴奋的谈论着异国老师的美颜,最后又叽叽喳喳的对神奇的宝珠议论纷纷。 霍法很少参与舍友们的谈论,特别是今天,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管。 但迷迷糊糊中,舍友威廉突然问:“霍法,你知道那个宝珠要怎么用么?” 迷蒙中的霍法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也许会有什么继承人之类的东西吧。” 继承人。 受到启发的威廉又和麻瓜出身的安东尼奥夸夸其谈自己显赫的历史。 霍法躺在床上,难以抑制的睡意向他涌来。 朦胧中,他想到了汤姆里德尔和他可爱的密室,邓布利多说那宝珠蕴涵着斯莱特林的魔力,也许汤姆.里德尔可以用蛇佬腔开启那个宝珠说不定。 蛇佬腔。 蛇。 霍法闷闷不乐的翻了个身,呼出一口气。 到处都是蛇。 30,消失的能力 在霍格沃茨的睡眠比在外面颠沛流离时好很多,第二天,霍法醒来时,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酸的。好像做人被人用棍子摁在床上暴打了一顿一样。但原因并非如此,那只是肌肉疲劳后的乳酸分泌罢了。 第一天的课表已经放在了床头。 霍法看了眼后松了口气,今天的课程是魔咒课和天文课,明天的课程是黑魔法防御课和古代魔文,后天才会有第一节变形课。如果可以,他希望今年一节变形课也不要有。 ...... ...... 早餐时分,扑棱棱的猫头鹰从天窗飞入学校。 它们将信件扔在了各个学生的桌上,一只栗色的猫头鹰盘旋了一下,将一份报纸扔在了米兰达的面前。随后要了一块吐司便飞走了。 米兰达刚拆开报纸,便是一声惊呼。 其他收到报纸的学生也纷纷嘈杂了起来。 凑过头去,霍法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头条新闻。 -----德国麻瓜闪击波兰,英法严厉警告。 预言家日报很少报导麻瓜界的新闻,但这一次,报纸却将它放在了头条,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阿格莱亚把脑袋蹭过去,随后劈手把报纸夺了下来,她逐字逐句地读着报纸,脸色苍白地问:“会打么?” “但愿不会吧,”米兰达喃喃道,“英国麻瓜不是挺......” “不可能。” 霍法叹息一声,打断了她,“明天英法就要宣战了。” “你怎么知道?” 两个朋友都看了过来,她们惊讶地问。 霍法不说话,心不在焉地把果酱涂在面包上。战争真正来临的那一刻,谁也猜不到它会发展成为史上最恐怖的杀戮盛宴。此刻,他真的没什么心情多说话。 吃完早饭,三人来到了位于五楼的魔咒课教室,这里原先是阿德贝.戈沙克的教室,但现在,已经属于邓布利多了。 不过,魔咒课教室属于阿德贝.戈沙克的特有装饰依旧没变,里面有着数个大大的,精确运行的钟表。 唯一多出来的一件道具,便是在教工桌的旁边,有一套一米八高左右的蓝色盔甲,它身上有闪亮的金属光泽,正静静地站立在原地。 邓布利多来得比所有人都早,此刻他正靠在讲台前,手里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在阅读。 教室里的格兰芬多学生来得也是出奇得早,他们占据了有利的位置。 这种无形示威的行为让拉文克劳相当不满,阿格莱亚一进门就气呼呼地瞪着眼睛。 “我倒要看这些蠢货能坚持多久!”她说。 霍法没搭话,三人坐在角落里之后,他才低声问米兰达:“这是你有史以来上的第一节魔咒课,是吧?” 米兰达恍然大悟:“好像也是诶,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很快,座位陆陆续续地坐满了,邓布利多放下了报纸,轻挥魔杖,大门关闭。 他神色肃然的在讲台上看着众人,神色一反往常的温和,倒有几分戈沙克教授严厉的影子。 “我就不卖关子了。今年,外面形式不比往年,巫师之间的冲突也比以往来得更直接,更猛烈。今年我会减少生活建造类咒语的教授,更多的教你们一些用于自保和防御的咒语。” 班里鸦雀无声,预言家日报上这些天的新闻大家都看到了,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掉链子,毕竟真的事关小命。 邓布利多:“谁能告诉我,防御咒有多少种?” 阿格莱亚侧头在霍法耳边说,“176种。” 霍法脸一黑。 几个个格兰芬多学生献宝似地举起手。 邓布利多朝其中一个点点头。 那位格兰芬多说道:“两种,教授,护盾咒和铁甲咒。” “回答正确,格兰芬多加五分。” “基本上,巫师的防御性咒语虽然数不胜数,但基本都是从这两种咒语中衍化而来。一种针对魔法伤害,另一种则针对于物理性伤害。” 邓布利多:“不过,正式上课之前,我想先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临时助手,卡梅尔爵士。” 邓布利多伸出手指,立刻,旁边那个一直站立不动的盔甲活了过来,它咔嗒咔嗒地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向众人鞠了一躬。 居然是活的盔甲,霍法也没有太惊讶,在霍格沃茨,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铁甲咒,爵士。”邓布利多吩咐。 盔甲点点头,抽剑一样从腰侧抽出一根魔杖,竖在自己面前,那模样有些滑稽,格兰芬多窃笑。 然而下一秒,邓布利多一甩魔杖。 “烈焰熊熊。” 一股黄中带蓝的高热火焰从邓布利多的魔杖中喷涌而出。整间教室温度拔高了近20度,蒸笼一样。所有人全都惊惧地抿住了嘴巴。 盔甲爵士一挥魔杖,面前出现一道透明护盾。 可转眼间,那道防护盾就像蛋壳一样,片片碎裂。 邓不利多放下魔杖,撤去火焰。 然而,那幅蓝色盔甲被高热的火焰烧成了铁水,当啷一声瘫倒在地。 教室内鸦雀无声。 邓不利多再挥魔杖,地上的铁水重新黏合在一起。那只蓝色的盔甲人竟完全恢复了正常。没事人一样站在地上。 拉文克劳的学生面面相觑,脸上的轻视收敛了很多。显然,邓布利多在魔咒上的造诣十分精深,当他们的老师的绰绰有余的。 但邓布利多并没有在意他人情绪的变化,他继续侃侃而谈: “一般学生是先从铁甲咒开始学起,但考虑到今年的特殊情况,外面的世界,麻瓜也变得相当的暴躁。因此这堂课,我会教你们另一种咒语。一道非常实用,也非常高深的魔咒,护盾咒。” 霍法一听,脑袋立马转向了米兰达。 这咒语,米兰达昨天晚上就用过,给他挡风来着。 米兰达耸耸肩,没有说话。 阿格莱亚小声说,“我也会我也会...” “护盾咒.....” 邓布利多看了三人一眼,微微加大音量,打断了他们地窃窃私语。 “护盾咒是普鲁士王国国王西斯塔二世最先使用的。在普鲁士与高卢的一次战争中,西斯塔二世为了鼓舞士气,亲自坐阵指挥。高庐的巫师趁国王不备,在他背后施了当时的毒咒——销魂咒,正当咒语刚刚使出,西斯塔二世回过头,看见咒语冲自己飞来,情急之下,使出了第一个护盾咒,不仅挡住了咒语,而且还挡住了天空的飞箭。” “咒语——【塔里可—斯基塔】” “发音,塔,读轻音,有这个音就行“里”同样轻音,同样力度“可”六个音中最重的一个音中间大约停顿0.5秒。 “斯”读轻音,要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基”仅次于“可”的重音,最后一个“塔”随便,怎么念都可以,注意不要念成“特”就行。 咒语释放不需要魔杖,但需要手,脑子,以及,一颗勇于保护他人的心灵。” 说完,邓布利多转头看向盔甲,点点头。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蓝色盔甲人突然弯下腰,面部的盔甲缝隙张开,从中喷出一股通红的火焰。火焰熊熊,丝毫不亚于刚刚邓布利多的唤火咒语。 邓布利多单手一伸:“塔里可—斯基塔。” 轰!! 邓布利多的手前,一道无形光滑的十字盾牌出现在了空中,那十字虽然狭窄,却十分有效的抵挡住了全部火焰。 那盾牌透明,周围有着蓝色的光晕,而在他十字盾牌中央,霍法居然看看到了一只火红色凤凰的图案。 烈焰在触及盾牌后被分散至两旁,照亮了所有人的脸部,前方一些格兰芬多的头发都卷曲了起来,班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没等他多看几眼,火焰消失,盾牌也消失。 “看到了么?”邓布利多放下手掌,淡淡问道。 “看到了。” 底下同学齐齐回答。 邓布利多对盔甲人点点头:“多谢,卡尔斯爵士。” 盔甲弯下腰,说了唯一一句话:“很高兴为您效劳。” 说完,它又迈着嘎吱嘎吱的步伐走到一旁,恢复成了一种死物的状态。 邓布利多:“护盾咒在魔力不一样的情况下有着不一样的威力,由不同的人施展,也会有不同的威力。护盾咒释放成功后,会在身前形成一个表面光滑的盾牌,盾的中间有一个标志性的图案,驯鹿,蟒蛇,狮子,也可能是其物品之类,因人而异。接下来的时间,我想看你们各自实践一下。” 他话音刚落,班里的学生立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然而邓布利多好像又想起什么,他一抬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今年的助教考核。但凡是可以成功释放护盾咒,并且可以在卡梅尔爵士的火焰下支撑最长时间的学生,将会成为我的助教。” 助教,邓布利多的助教。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讲台前的那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盔甲。 有些人一脸茫然,有些人则面带畏惧,然而某人已经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 阿格莱亚双手一拍桌子把自己撑了起来,满脸红光。 “这助教,我当定了。” 和她一样的还有一群兴致勃勃的格兰芬多,他们看着邓布利多,满脸都是急于证明自己的神色。 “先不要急。”邓布利多说道。 “助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希望你们有充足的准备和能力来完成这一件事。现在,先把咒语和动作熟练的释放出来再说。” 阿格莱亚迫不及待一抬手,“塔里可—斯基塔!” 一道带着弧线的十字出现在她掌心,转瞬间变得有雨伞那么大,上面还有一只类似火烈鸟的图案。 (霍法皱眉:“你对我释放干嘛?”) 魔力波动让周围学生全都看了过来,邓布利多当即竖起大拇指:“非常棒,德拉塞斯小姐,拉文克劳加十分。” (格兰芬多的学生立刻就不服了,他们纷纷开始试验邓布利多新传授的咒语。) 米兰达点评:“不错,不过你的精神似乎不太稳定,护盾可能坚持的时间不会太久。” 阿格莱亚立刻不高兴了,她抬手撤去护盾。 “喂,你说什么呢,我难道不比其他人强多了么?” 她指着周围其他的学生。 此刻,魔咒课教室里,塔里可—斯基塔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他们也只是念动咒语而已。 很少有人能通过手掌把这道咒语释放出来,有些学生的召唤出来的盾牌只有手臂那么细,有些人甚至只能召唤出巴掌那么大的圆盾。 甚至有些学生不信邪,偏要拿起魔杖。 结果使用魔杖后,他们不仅没有释放出来护盾,反而引发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爆炸。教室里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 邓布利多大声呵斥,“不要用魔杖,这不是使用魔杖的咒语!要用脑子,用心。” 于是那些想取巧的学生讪讪地放下魔杖。 米兰达指着立在教室前的蓝色盔甲说: “比他们强有什么用,你想要当助教,可至少要在那个盔甲手下坚持一分钟哦。” “一分钟?”阿格莱亚颇有些怀疑。 “对啊。” “我为什么要坚持一分钟?”阿格莱亚不屑笑道。 “因为我觉得我至少可以坚持一分钟啊,你坚持不了一分钟,凭什么和我竞争。” 说着,米兰达站了起来,双手各出现一道盾牌,那盾牌上有两道十分卡通抽象的图案,一边是笑脸,一边是哭脸。 她召唤出盾牌的瞬间,魔力波动浩大。 全班学生都看了过来,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邓布利多面色一喜,快步走了过来。可随即他好像又想到什么,走到中途便退了回去。只是含蓄的对米兰达点点头。 霍法也看呆了,这盾牌质量明显比昨天晚上挡风的那个强多了,不愧是魔咒学的天才。人家一面都唤不出来,你倒好,一手一个。 阿格拉亚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想通:“你......你......你要和我争?” 米兰达撤去盾牌,指着那群目瞪口呆的格兰芬多说道:“事关拉文克劳的荣誉,我不会放弃这个助教位置的。” “可恶啊!” 阿格莱亚一下坐了下来,抱着胳膊生起了闷气。 米兰达坐了下来,托腮看着她,笑道:“怎么了嘛,阿格莱亚,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呀。” “压力......哼哼,阿德贝肯定提前教过你。” 阿格莱亚气呼呼地嘟囔,突然,她想到什么,看向了霍法。 “霍法,你去年魔咒课成绩不也是挺好的么?你来试试这个咒语。” 米兰达目光也转向了霍法:“对啊,你怎么到现在都不试一下。” “好吧,我试试。” 霍法咳嗽了一下。 “塔里可—斯基塔。” 毫无反应,没有盾牌,没有动物,没有十字。 “嗯?” 霍法看了看自己手掌,感觉哪里怪怪的。 诶...... 阿格莱亚看向米兰达。 “是音节不对么?” “音节没问题啊,动作好像也挺标准。”米兰达揉着下巴,“霍法,释放这个魔咒你必须得有集中的精神。和守护神一样,你得想一点让你振奋的东西。” “振奋?” 看着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的脸。 霍法又咳了一声。 “塔里可—斯基塔。” 噗。 啪嗒。 一个透明小泡泡出现在他掌心,大概有乒乓球那么大,随后护盾孱弱的爆裂开来,消失在了空气中。 寂静了几秒后,围观的两个朋友对视一眼。 米兰达嘴角抽搐了一下。 “哇哈哈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一下没忍住,瞬间笑出声来。 她一手扶着霍法的肩膀,一手扶着自己胸口,笑得前仰后合。 “霍......霍法,你这......你这也......” 她想说什么,可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笑得跑到一旁,趴在桌子上,一手捶着桌子,一手捂着小腹,肩膀耸动。 霍法脸色有些难看,他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魔咒上的天赋并不算太差啊,为什么会释放不出来护盾咒。 31,防御课风波 一节魔咒课上完,可以释放护盾的人,寥寥无几。 能去教室前面用护盾对抗盔甲火焰的人,大概只有米兰达一人。她气定神闲的坚持了很久。 但邓不利多并没有将助教的位置交给她,因为他还有其他年级的人要测试。 霍法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无法释放出来护盾咒,也许是他魔力低下,也许是他在魔咒上的天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 说起来魔法学派这种东西,真的是有一些无法言说的天赋因素在里面。 不过,他暂时也没有因为无法释放护盾咒而太过担忧,毕竟这是第一次释放,可能自己需要更多的练习。 上完新院长第一天的魔咒课。 9月3日的清晨。 预言家日报再次送达。 这一次,报纸所有的版面只剩下了一排大字。 英法对德宣战。 当天早上,整个礼堂全都炸了锅,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吃饭。 如果昨天的闪击波兰只是预兆。 那今天的消息可是实打实的暴风雨。 米兰达在看到这排消息的时候骤然色变,整个人精神力场都变了,霍法顾不上吃饭,牢牢的盯着她。 但她终究还是戴着眼镜,情绪没有出现失控。 只是手指颤抖的有些厉害。 阿格莱亚在看到这排消息的时候面色也是苍白,她喃喃道:“真打仗了,这...这要死多少人啊?” 霍法没有回答,但他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早餐的时间结束后,所有学生激烈的讨论着战争。 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忧心忡忡,有人满脸惊恐,有人六神无主,甚至有人洋洋得意。 那个洋洋得意的家伙正是霍法早些时候在对角巷看到的那个先祖马尔福,他坐在斯莱特林桌的位置上,颇为狂妄的说道:“麻瓜打起来了,要我说这是好事,死完了,正好是我们巫师重新掌控世界的机会......” 他丝毫没有压低声音,阿格莱亚一边吃饭,一边阴沉着脸。 “垃圾。”她摇头轻蔑的说。 ...... 吃完饭,霍法三人准备去上今天的第一节课,黑魔法防御课。 今天的黑魔法防御课是大课,四院一起上。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位于三楼最大的一间阶梯教室,和五十年后的不同,这个年代的黑魔法防御课已经很多年没换过老师了,教室的风格非常稳定。 墙壁里有很多很多的玻璃橱柜,这些橱柜里挂满了各种各样危险生物的标本。 吃人肉的黑精灵。 被掏空的吸血鬼。 干瘪的狼人尸体。 天花板那么高的巨怪。 甚至还有被肢解的摄魂怪。 去年的时候,梅乐斯教授从来没有正个八经的教过他们对抗术,课程还是以讲故事培养兴趣为主。 但今年,霍法预习过课本,他们今年要学的内容是去年课本上的十倍不止,这间教室里的一半黑魔法身生物,他们今年,都要学习。 但刚走进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时候,他便看见斯莱特林的桌子上,一个淡金色头发的马尔福正拿着报纸,大佬一样坐在桌子上,又在大声的高谈阔论: “蠢材死再多也没有关系,这些低等生物太能生了,和老鼠一样。” 汤姆里德尔抱着胳膊站在一群斯莱特林中,面色既是赞同又是不屑。 旁边一些赫奇帕奇捂住耳朵,一些格兰芬多的学生对他怒目而视。 但他毫不在意,指着报纸上宣战的新闻说道:“生物都是这样,越是低等的生物,就越要依靠繁殖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霍法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阿格莱亚陡然愤怒起来,她一下就掏出了魔杖,指着那群聚会的斯莱特林就骂道:“一群废物!” 随着她的怒骂,一道淡蓝色的粉碎咒电射而至。 那个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淡金色头发的少年眼疾手快的撑桌一跃,闪了开来。 其他人反应就没那么快了,蕴含着愤怒的粉碎咒轰然一下把桌面轰了个粉碎。书页纸张乱飞,墨水泼溅到了好几个人的身上。 轰然一下,斯莱特林的人全围了过来。他们跳下桌子,纷纷举起魔杖。 “你干什么?” “想死么?” 这一下,剧烈的魔法波动让桌子上的纸笔书页全都炸裂飞舞开来。 冲突来得有些突然,霍法完全没料到阿格莱亚脾气这么暴。 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人,那个淡金色头发的少年落地之后跃起,怒骂道:“是你,一个法国混血种在霍格沃茨撒什么野。” “非要在别人面前秀你睿智的言论么,蠹虫!”阿格莱亚极度不屑的骂道:“除了放屁你还会干嘛?” “你再说一句!?” “我说你只会放屁!” 刺头少年一下拔出了魔杖,毫不犹豫的指向了阿格莱亚:“统统石化!” 阿格莱亚也抬起魔杖,天空漂浮的纸笔全部漂浮了起来,一张张卷成尖刺,利箭一样射向马尔福。 斯莱特林桌的汤姆里德尔抱起胳膊上前一步,表情有些玩味。 一股莫名的精神力场出现在空气中,那些飞舞的纸箭在半空中齐齐爆开。 咚!! 马尔福的石化魔咒也射在了一面透明护盾上,反弹开来,炸翻了一张桌子。 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 透明护盾消失,米兰达放下魔杖,面无表情的挪到了阿格莱亚身边,霍法也往前挪了一步,神色警惕。 刺头少年大步向前,扫视一周:“谁敢上?” 霍法和米兰达站在阿格莱亚面前,米兰达侧头:“那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马尔福家族现任族长的小儿子。” 阿布拉克萨斯? 霍法眉头微皱,他对角巷的时候就见过这个马尔福,他当时没想过惹这个家伙,没想到上学之后自己居然还是和他起了冲突。 这算什么,大宇宙定律么? 不过不说别的,他确实天生自带一副欠扁的光环,典型的血统至上主义的巫师。 马尔福缓缓的踱步,眼神在三个人中间来回晃了几下。 “哼,一个混血德拉塞斯,一个没了爷爷罩的戈沙克孤儿,还有一个.....你算什么,被富婆包养的穷光蛋娘炮么?” “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斯莱特林桌全都爆笑起来。 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立刻举起了魔杖,可霍法却抓住了她俩的手腕,硬生生的把暴怒的两人压制了下来。 马尔福冷笑道:“德拉塞斯给了你多少钱,我马尔福给你3倍!” 霍法面无表情,精神力场却渗透了整间教室,地面的灰尘微微晃动。 而另一边,汤姆里德尔微微侧起脑袋,往前微不可察的踏出一步。 霍法的精神力场顿时被压回了数米,破碎之握的暗中施法遭到了打断。 霍法的注意力瞬间从猖狂的马尔福身上回撤,转到了这位孤儿院的“老伙计”身上,刚刚阿格莱亚变形术在空中直接被中断的一幕已经让他察觉到了端倪。 但现在看来,果然是汤姆里德尔中断了她的变形术。 这家伙,一个暑假过去就有这种成长么,不愧是未来的黑魔王。 教室内的氛围剑拔弩张,一些细碎的纸张在天空中飘来荡去。 那些坐在座位上的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纷纷默不作声的抱起书,离他们远远的。 然而就在这时。 砰!! 重重的关门声从门口传来。 一个身穿红袍的老头大步走进门来,他微微驼背,脑袋光秃秃的,一根毛没有,但却有着大把浓密的灰色胡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傲罗喝水用的行军水杯。 正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年迈的梅乐斯教授,一个老傲罗。 “怎么回事?” 他一进门便看到满地狼藉,厉声问道。 马尔福冷冷一哼,一甩绿袍转过身去。 霍法立刻拉住了阿格莱亚,试图让她坐回去。这老头脾气虽然不错,但他毕竟是个老傲罗,还是现任的格兰芬多院长,没人敢真的惹他。 几个格兰芬多起身和他稍微说了几句,梅乐斯教授立马看向阿格莱亚和马尔福。 “是你们两个在捣蛋?” 马尔福傲然抬起头,一句话都不说,带着几个斯莱特林坐回了位置。 汤姆里德尔礼貌的站了起来:“老师,没事,就玩玩,同学之间稍微切磋了一下防御术的技巧。” “坐回去。” 梅乐斯严厉的说:“要对练防御术去外面练去。” 汤姆里德尔坐了回去,结果暗地里,马尔福偷偷的对阿格莱亚比了个中指。 阿格莱亚一下没忍住,她看着马尔福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声音巨大的说道:“垃圾就是垃圾。” 这句话让那群斯莱特林猛然又站了起来。 梅乐斯教授把桌子一敲,傲罗喝水的行军水壶飞到了天上。 他厉声道:“随意辱骂同学,德拉塞斯,拉文克劳扣20分!” 斯莱特林要站起来的人才缓缓的坐了回去。 阿格莱亚头上青筋暴起,霍法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道: “你又忘啦,想报复别在这里,不占理。” 说完,他和米兰达一人拉着阿格莱亚一条胳膊,强行让她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阿格莱亚对霍法说:“你信不信我总有一天弄死他。” “信信信。”霍法息事宁人说道,“先上课,不急一时。” 但阿格莱亚显然并没有听进去霍法的劝告,她一节课都在幻想着如何用最狠毒的方式来羞辱马尔福。 听她的语气,她和那个先祖级马尔福结仇似乎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好像还可能有世仇。 一整节课,三人都听的不是很用心,当梅乐斯讲到对抗黑精灵课题的时候,斯莱特林那一桌不怀好意的笑出了声。马尔福还对着阿格莱亚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因为媚娃也是精灵的一种。 霍法感觉阿格莱亚已经快气到脑溢血了,米兰达一直拉着她的手腕,脸色十分不善。 ...... ...... 终于,梅乐斯教授上完了理论课的环节。 他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水,说道: “迪佩特校长今年的话,想必你们也听见了,每个老师都要选拔出一个助教。 我也不例外,不过,我向来认为,最危险黑魔法生物莫过于巫师本身。 只有最精通最了解黑魔法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最优秀的防御大师。 所以今年,我要考核的目标,是黑魔法防御术对抗赛,只准用黑魔法,或者防御术。我希望看到你们对于课程的开发和理解......” 还没等他说完。 阿格莱亚突然高高的举起了手。 梅乐斯教授不悦:“怎么,德拉塞斯小姐。” “是决斗么?”她直接问。 “可以这么理解。” “我要报名。” 她果断的看向斯莱特林桌,不等梅乐斯说话,她速度极快的说道: “按照巫师决斗的规则,我有权挑战一名巫师。当然,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你也有权拒绝我的挑战!” 马尔福仰头,和周围的人相视一笑,摇摇头。随后他神色一肃,直接单臂撑着桌子跳了出来。 “来就来,你当我怕你?” 32,斯莱特林诅咒术 “你以为我怕你?” 马尔福起跃到了教室的前台,这一刻,周围的人纷纷散开。 “这句话留给你自己。” 阿格莱亚说完,也跳上了前台。 梅乐斯教授把手拢进袖袍,缓缓上前,站在了马尔福和阿格莱亚的中间,淡淡道: “我向来不阻止学生用标准巫师的方式来解决冲突,不过,学院内的决斗,点到为止。 作为仲裁,我的决断。既不容辩驳的结果,双方可有异议?” 两边都沉默地摇摇头。 梅乐斯教授:“按照决斗惯例,你们有权选择自己的两位助手,这两位助手在你们一方失败后,必须上前替换,三局两胜,违规淘汰。” 阿格莱亚立刻转身看着霍法和米兰达,米兰达耸耸肩,站到了她的身后左侧。 看着对方蓝色的眼睛,霍法知道这是真的要开撕了,阿格莱亚希望自己做她的决斗助手。 他默默站到了阿格莱亚的右手边,眯起了眼睛。 霍法有感觉,这一代的马尔福好像不是德科拉.马尔福那种草包。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转身一挥绿袍,指着汤姆里德尔和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斯莱特林。 “你们两个,跟我走!” 他们大步流星的跨到了教室的一边。 汤姆里德尔微微撇嘴,眼神却停留在霍法的脸上。 这一刻,教室内所有的巫师全部站了起来,无论哪个学院,他们神色肃穆地掏出魔杖,重重挥下。 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霍法低声问阿格莱亚:“行不行,不行让我或者米兰达替你上。” 他这时大实话,对面那个马尔福看起来一点都不草包,而阿格莱亚懂得虽多,但和纸上谈兵的赵括没什么区别,战斗经验必然不如自己和米兰达。 阿格莱亚却皱眉:“闭嘴,我不倒你们谁也不准出手。” 她话音刚落,周围所有学生重重划下魔杖。齐齐大喝一声,声势惊人。 霍法看着身边所有拿着魔杖指着地面,神色肃然的学生,再看看拿出羊皮纸认真记录的格兰芬多院长。 他发觉这场决斗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儿戏,更不是五十年后那种围观看戏的做派。 这些巫师都异常地遵循传统和规则。 他们尊敬决斗。 真上了决斗台,阿格莱亚和马尔福反而安静了下来,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凝重。 梅乐斯:“三,二,一,开始!” “蛇灵!” 马尔福率先一挥魔杖。 一条透明的大蛇陡然出现在阿格莱亚身后,张口咬下。 阿格莱亚十分敏捷地一个翻滚躲开:“鸦群风暴!” 她张开双臂,无数乌鸦从她衣袍中翻滚而出,扑棱棱地向马尔福飞去。 看着那群乌鸦飞来,马尔福冷笑:“你就这点本事么,德拉塞斯?” 他说完,双目圆睁,炯炯有神。 一道锋利的精神力场划过。 天空中的鸦群突然改换方向,往阿格莱亚的方向倒飞而去。 米兰达抱着胳膊,稍微惊奇道:“隔断术,居然切断了阿格莱亚和魔法之间的联系,这家伙有点东西。” 一旁观看的霍法表情凝重了一些,能在这个年纪开发出自身精神力场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阿格莱亚似乎没想到这一点,她面色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但群鸦速度飞快,转眼间就将阿格莱亚层层包裹,吱吱嘎嘎地在她的脸上啄了起来。 画面极为惊悚。 不过面对这个场景,在场的几个巫师都没有动弹的意思,梅乐斯也好,霍法也好,米兰达也好。甚至连马尔福都警惕地握紧魔杖。 嘭! 被鸦群包裹的阿格莱亚原地消失。 是复制咒,她此前就会的魔法。 下一秒,她出现在马尔福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举起魔杖:“除你武器!” 马尔福早有防备,他立刻后退三步,闪电般挥动魔杖:“盔甲护身!” 咚! 一道铁甲从天而降,竖起盾牌,挡住了魔咒。 然而阿格莱亚的魔咒落到铁甲上,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激起,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马尔福脸色一变,居然又是幻象。 真正的阿格莱亚出现在马尔福的背后,她带着厌憎的神色,直接一记蝙蝠精魔咒轰了过去。 危机关头,马尔福咬牙冷静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汤姆里德尔旁边那个大高个的斯莱特林,那个高个斯莱特林立刻上前一步,准备施咒。 可就在这时,仿佛慢动作一样,马尔福和那位斯莱特林的动作同时变缓,变得像老年痴呆症患者。 大高个斯莱特林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马尔福的表情好似凝固了。 蝙蝠精魔咒准确地命中马尔福身体,他重重砸到在地,翻滚了几下,身上挂满了无数蝙蝠,他捂着胸口,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厉声咆哮:“你们作弊!” (霍法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侧头问米兰达:“你做的?” 米兰达侧头,嘴唇蠕动道:“迟缓射线。” 霍法挑眉。 米兰达小声叹息道:“在魔法战斗上,她还是缺了点经验,决斗场上要防的可不止对手一个人。”) 场上的阿格莱亚冷哼一声,指着那个大高个斯莱特林:“谁作弊?” 马尔福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梅乐斯教授,冷着脸翻身跃起,一挥长袍。 “得意个屁,让你一分又如何?” 她哈哈大笑,脸上的嫌恶和得意和谐地融为一体。“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给你一百万加隆你也是个废物!” 马尔福咬牙切齿,他盯着身后的汤姆.里德尔,怒气冲冲地一挥手,咆哮道: “里德尔,上!” 汤姆.里德尔没有太多表情,他微微侧头看了眼马尔福,随后抽出紫杉木魔杖,来到了大笑的阿格莱亚面前,微微鞠了个躬,随后又向主持决斗的梅乐斯教授鞠了一躬。 梅乐斯微微点点头。 而阿格莱亚已然骄傲的不可一世了,她昂着下巴不屑地看着来人:“是你,里德尔?” “不错,请多多指教。” 汤姆里德尔低声礼貌说道。 “放马过来吧。”阿格莱亚颇为自得地把魔杖在手指间转了一圈。 汤姆里德尔毫不废话,魔杖一指阿格莱亚:“死亡撞针。” 一道魔咒从他魔杖中电射而出,空中飞行之际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钢针。 阿格莱亚面带不屑,单手伸起:“塔里可—斯基塔。” 带着火烈鸟的护盾出现。 “抱歉。”决斗台另一边里德尔微微一笑。 紫杉木魔杖反转,他单膝跪地。眼睛瞬间变得纯黑,表情狰狞地一按地面。 这一刻,怪异的魔力波动让观看的霍法脑后汗毛炸起。 一道无形的黑影自里德尔掌下而出,速度极快游动着缠绕上了阿格莱亚的全身。 她面色大变,手臂一软,护盾消失。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了下去。空中,撞针咒变化的钢针离她近在咫尺。 米兰达一惊;“不好,诅咒术!霍法!快!” 不用她多提醒,在阿格莱亚护盾消失的瞬间,霍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 咚! 一柄巨大的阔剑插入地面,挡下了全部的撞针。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撞针消失,霍法拔出阔剑,转头一看。 阿格莱亚只见阿格莱亚此刻瘫倒在地面色苍白,紧咬牙关,嘴唇青紫。 “可别东张西望。”里德尔嘶嘶轻声说。 “锁链束缚!” 轰!! 三道带着紫色光芒的锁链从里德尔的魔杖中狂舞而出,哗啦啦地交叉飞向霍法。 霍法微微侧头,一脚踢开阿格莱亚,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三条锁链轰在地上,击穿地板,里德尔身形暴退。 阴影中,霍法速度更快。 他开启转换生命,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里德尔的面前。 锋锐的阔剑停留在他脑门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削断了里德尔的好几根头发。 众人齐齐惊呼。 随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里德尔脸色苍白带着些许阴冷,却并未慌张,他收起了魔杖,负手而立,脸上讥讽更甚: “变形术?有意思。不过,霍法你的防御术已经匮乏到一句护盾咒都念不出来了么?” 底下人一愣。都开始窃窃私语。 霍法没空去管里德尔的讥讽,阔剑变回了魔杖,他退到了阿格莱亚身边,蹲了下来。 只见阿格莱亚眼中此刻布满血丝,她艰难的呼吸着,身体不断的抽搐。 “你对她做了什么?”霍法问。 “怎么,难道在决斗场上,我还要把招式都对你解释一遍么,霍法.巴赫?” 斯莱特林哄堂大笑。 “安静。”梅乐斯教授用平静的语气让所有笑声平息。 他走到了汤姆里德尔的身前,上下打量着他,眼里带着奇异的光彩。 “真不敢想象,你居然掌握了如此晦涩高深的诅咒术,真不愧是斯莱特林的后代。不过,你会解咒术么,如果不能,我想你可能要被关进阿兹卡班了。” “请看。” 汤姆微微一笑,一抬手,单手握拳。 一记黑影从瘫倒在地的阿格莱亚身上被剥离开。 他果断的魔杖一指远处,那记黑影立刻缠绕上了教室窗台上的一株盆栽,那株盆栽迅速地被吸干所有的生命,枯死在了当场,诡异至极。 阿格莱亚终于缓了过来,她瘫倒在霍法的臂弯之中,冷汗直冒,不停地喘息,呼吸逐渐地平稳了下来。 梅乐斯教授拍了拍手掌,“很好,天赋卓绝,我很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说完,他缓缓地走到霍法身边,面露遗憾之色:“教科书一样的反应速度,不错的变形术,但很可惜,你违反了决斗的规则。” 梅乐斯遗憾地说。 “虽然你反应很快,但这不是变形课,在我的考核中,只有黑魔法和防御术是可以用的。所以,这次考核,你们失败了。” 他说完这句话,阿格莱亚奋地挣脱开霍法的手臂,蹒跚地站了起来,一脚踢开身边的椅子,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霍法和米兰达对视一眼,迅速追了上去。 追了好久,他们才追上了阿格莱亚。 只见角落的阳台上,她死死握着栏杆,紧咬嘴唇,满脸都是不甘与懊丧。 霍法看着她那样,知道她差不多已经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他低声对米兰达说道:“你不应该让我上的,你要是用魔咒,说不定我们还有胜算。” 米兰达摇摇头:“你反应比我快,那个情境下我上也是没用。当他用出那个法术的时候,斯莱特林那伙人就已经赢了。” 霍法皱眉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法术?” “他其他魔咒很普通,只是一般的攻击咒。但他给阿格莱亚释放的法术.......” 米兰达脸色有些苍白地抿抿嘴,没有说话。 “斯莱特林诅咒术。” 说话的是阿格莱亚,她声音沙哑。 “四巨头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创造的黑魔法,传说中最强大的诅咒系法术之一,可以抽取受害者的生命和魔力,让受害者虚弱到使用不出任何魔法。” “这么强?” 霍法目瞪口呆,那道黑影居然是罕见的诅咒系法术,还是斯莱特林本人开发的法术。 “那就没有破解的办法么?” “几乎是无解的,只要一经施展,只有两种办法可解,一种是替换,用其他生命来代为受过,第二种便是杀掉施咒者,不仅要杀掉施咒者,还要毁掉施咒者的魔力根源。否则,这道魔法会一直跟随,直到受害者虚弱致死。” 霍法惊讶:“那里德尔岂不是成了无敌的人?” “无敌倒算不上。”说话的是米兰达,她叹了口气,“任何超乎寻常的魔法都会有超乎寻常的代价。特别是诅咒系的魔法,都有很强的副作用。它对生命,对理性的反噬非常巨大。 相传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就因为施展这个魔法,晚年逐渐陷入了疯狂,最后离开了学校。但这都是传说,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她说完,三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阿格莱亚终于从失败的阴影中恢复了一点,她不甘心地撇撇嘴: “不过,我想,至少在这段时间,那位斯莱特林的马沃罗同学,会风光一阵子了。” 33,谎言下的真实 阿格莱亚的推测没有错,仅仅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汤姆里德尔仅用一道诅咒术战胜了所有前来挑战的对手,甚至都不需要任何帮手。 完全没有人可以防御住他的诅咒。 而代价,仅是阳台上一排枯死的植物。 毫无疑问,他成了梅乐斯教授的助教,以坐火箭般的速度成了整个霍格沃茨的第一位助教。 这个大新闻不仅让格兰芬多的学生全体大跌眼睛,也几乎所有的学生议论纷纷,一个斯莱特林担任格兰芬多院长的助教,还是一个没太多名气的二年级学生。 一时间,所有的格兰芬多都在互相指责。 二年级指责三年级,三年级指责四年级,四年级......以此类推,一直怪到了七年级。 但没人破解就是没人破解。 老实说,霍法也不知道那种诅咒术自己要怎么破解。他可以用幽灵漫步躲过去倒是实话,但那和破解完全是两码事。 但现在却不是他纠结汤姆里德尔古怪诅咒术的时刻,两天时间如闪电般逝去。 周三,霍法毫无悬念地迎来了他二年级的第一堂变形课。 没有疑问,他不想上。 他甚至想和去年的一节魔咒课都不上的米兰达一样,旷掉所有变形课。但显然他并不能那么做,他的爷爷可不是副校长,他也不是11岁的孩子。 想法只是想法。 吃完早饭,他默默地跟在两个朋友身后,走进了三楼的变形课教室。 教室内,汤姆里德尔俨然成为了所有斯莱特林眼中的英雄。就连那个高傲的马尔福,对他也是敬佩有加。 他揽着汤姆的肩膀,坐在桌子上高谈阔论。 大有指点江山,不可一世的姿态。 而汤姆却很低调,他只是微笑和蔼地和周边的崇拜者说着话。 霍法不知道这家伙留校两个多月都干了什么,但显然,他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 在教室里没等太久,一股坚定且消极的精神力场由远及近。 嘭! 变形课教室门一开,众人嬉笑声中,霍法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奥西维亚缓缓地走了进来,她穿着紫袍,穿着高帮皮靴,拎着一个普通的挎包,依旧是一副一丝不苟,森冷淡漠的模样。 其他人并没有和霍法相同的经历,他们一点都不了解面前的高挑少女,一个个兴奋地交谈。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甚至激动地拍着桌子,试图引起美女老师的注意。 整个斯莱特林桌,只有汤姆里德尔一个男生的表情是冷静的。 奥西维亚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周,一句话都没有说。既不阻止人群兴奋,也不出声呵斥。 直到下面人感觉有些不对劲,声音才慢慢平静,直至鸦雀无声。 她慢吞吞地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点名单,开始点名。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马尔福兴奋的地起了手。 “到。” “芬杰.罗克纳。” “到。” “查理.布莱克。” “到。” “法尔科.埃克隆。” “到。” ...... 连点了十几个学生之后,她放下了名册,淡淡道:“刚刚我点到的人,每个人扣10分,下次再喧哗,扣20,第三次再犯,就不用参加期末考试了。” 教室里的热情如篝火遇上了西伯利亚的冷风,转眼间被吹灭得一干二净。 那些个斯莱特林全都惊了个呆,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嘴巴仿佛可以塞进鸡蛋。 她还没开始上课,就已经记下了所有人的名字。 阿格莱亚嘴唇咧出一个微笑,用手肘撞了一下霍法,用嘴形说道:“我喜欢这个老师。” 霍法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低着头。不搭腔。 奥西维亚并不打算在惩罚学生这件事上多浪费精力,她就像一个最高效的节能主义者,站在讲台上,一动不动的拿出课本。 “变形术,所有学科中,最严谨,最考究。也最需要创造力的学科。它不同于魔咒的口口相传,也不同于黑魔法防御术的高效针对。它非常灵活,只有最具想象力的人,才可以用好。” 奥西维亚上课的语气和她在摩洛哥船上的时候一样,毫无起伏,也毫无生气可言。 “什么是变形术,如何利用好变形术,每一个成熟的巫师都有自己的答案,而我的答案更倾向于有多少牌,就用好多少。 去年,想必邓布利多教授都帮你们打好基础了,但我看过你们的成绩,你们的变形术离实际运用,都太早了......” 阿格莱亚又肘击了霍法一下,低声道:“这刚毕业的老师有些自以为是,你到时候露一手,震慑她一下,怎么样?” 霍法一句话都不说,他坐远了一点,不让阿格莱亚肘击自己。 说实话,对奥西维亚的课程一点都不想听。他既不想学她对变形的理解,更不想和有些猪哥斯莱特林一样,沉溺于异国老师的美貌。 坐在班里的每一秒,都让他如坐针毡。 奥西维亚继续在讲台上讲课: “变形术没有什么固定的套路可言,就连每个人的阿尼玛格斯都会不同。 按图索骥绝不是一个变形高手该走的道路。 今年,我会教你们人体变形,这是学校给我安排的教学任务。 我不指望你们每个人都变成阿尼玛格斯,那不现实,但我希望在今年,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独特的变形方式,拥有可以应付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而不仅仅是变一些瓶瓶罐罐来应付考试。” 顿了顿,奥西维亚说道: “不过,在第一节课,我希望了解一下你们每个人现有的变形水准。以便我有针对性的教学。” 此言一出,被西伯利亚冷风的篝火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下面很多男生都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屁股,试问谁不想在美女老师面前证明自己的特殊呢? 奥西维亚:“如果你们有人的变形术能让我满意,我会提拔你们其中之一成为助教。” 青春的篝火燃烧到了三米的高度。 哗!! 这一瞬间,二十多只手臂直直地指向了天空。 “霍法,霍法......” 阿格莱亚又兴奋地开始捅起了霍法。 霍法离她又坐得远一点,她却不依不饶挪屁股地坐近了。 “干嘛!?” 霍法小声烦躁说。 “你上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么?” 阿格莱亚太监般着急。 “我什么都不懂,别叫我。” 霍法冷淡地说。 阿格莱亚瞪大了眼睛,小声问:“你怎么了,邓布利多上课的时候你不是挺积极?” “也许是看到漂亮老师害羞了。” 米兰达小声揶揄道。 “你,闭,嘴。” 霍法瞪了她一眼。 米兰达微微愕然,“开玩笑啦。” 奥西维亚手指敲了敲桌子:“安静。” 霍法的两个朋友闭嘴,下面举手的学生脸色潮红,嘴唇紧抿,就像一群等待皇帝翻牌的妃子一样。 马尔福就差站到椅子上去了。 奥西维亚扫视一圈:“马尔福。” “液!!” 马尔福握拳,两步跳到了讲台上。 “怎么变,变什么?”他急迫的问。 奥西维亚拿着一张纸板,一支羽毛笔,头也不抬的说:“把你最擅长的变化展示出来。 马尔福手指微颤地拿起一支粉笔,献宝似地把它变成了一支玫瑰,他骚包一笑,往前一步,单手按住小腹,鞠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 这个举动引起了男生压抑的嘘声和女生突然的骚动。 正在记录的奥西维亚抬起眼皮:“毫无意义,亦无价值的变形,一年级普通毕业生的水平。” 马尔福红彤彤的脸迅速变得愕然,而台下其他人的窃笑让他脸色阴沉,下不来台。 “怎么就毫无意义了,罗曼诺夫小姐。” 他特地加重了英文中小姐的语气。 “斯莱特林扣十分。”她淡淡道:“叫我教授。” “你.....!”上台的马尔福彻底不高兴了。 奥西维亚放下羽毛笔:“变形的本质是了解,如果不能真正了解一个事物的本质,变化出的表像,也只是徒劳。马尔福先生,你的玫瑰,少了刺。” 马尔福直起腰,脸色阴冷,他把那朵玫瑰往地上一扔,斜了一眼,冷哼一声,甩着袍子大步走下讲台。 奥西维亚抬头环视一周,说道:“今年,我的课程将以人体变形为主,那些简单的物体变换就不用展示了。” 顿了顿,她问道:“人体变形,有人会么?” 所有人的手都缩了回去,青春的篝火彻底灭了。 奥西维亚一看无人举手,于是平静地翻开一页。 “那我就依照上学期的成绩排名开始点名,阿格莱亚.德拉塞斯。” 阿格莱亚站了起来。 “你会人体变形么?”奥西维亚直接问。 阿格莱亚满脸不甘地摇摇头。 霍法手指点着桌面,一言不发,因为变形课成绩单上阿格莱亚后面就是他,而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位“新老师”有什么互动。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然后,奥西维亚随后就喊出了第三名的汤姆,直接跳过了他,霍法稍微松了口气。 ...... ...... 终于,一小时后,一节气氛压抑怪诞的变形课结束。人群带着复杂的情绪站了起来,齐齐退场。 斯莱特林的马尔福一脚踹开来大门。 霍法低头混在人群中迅速往外走。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了清冷的呼喊。 “霍法.巴赫,请等一下。” 随着变形课老师的呼唤,所有学生都纷纷侧头看着霍法。对他们来说,变形课成绩最好的霍法整节课都没有任何声音,这很奇怪。 米兰达和阿格莱亚一愣,好奇的在霍法和这位新变形课老师之间看来看去。 霍法站定,深吸一口气,拳头握紧再松开。随后,他温和地对两个朋友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 阿格莱亚:“好......好吧。” 米兰达看了眼变形老师,又看了眼微笑的霍法:“有意思。” 随后,她拖着纳闷的一步三回头的阿格莱亚,走出了教室。 等到教室空无一人,霍法吐出一口气,转身,表情冷淡地问道:“干什么?” 奥西维亚挥了挥魔杖,教室轰然关闭。 “暑假,你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私自离开......” “暑假的事能不提了么。”霍法平静说,“现在您是老师,我是学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沉默了片刻后。 奥西维亚走下了讲台:“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呆在宿舍不动么?我可以做到。” 霍法点点头。 “不是。” 奥西维亚没管霍法语气中的尖刺,她说道:“我听邓布利多说过你,我也看过你去年的成绩,你的成绩非常优秀......” “有话请直说。” “我希望你能担任我的变形课助教。” 霍法挑起眉毛:“我?” “嗯。” “能冒昧问下为什么?” “今年每一个老师都有自己的额外任务,我的任务是帮霍格沃茨,帮助英国魔法部找到禁术图书馆。我希望,在这个事情上,你能够帮我。” 图书馆,又是图书馆。 霍法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轻声说道:“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弯了弯腰,往后大步走去。 奥西维亚一手搭在来霍法肩膀,拉住了他。 霍法猛的抖开,抽出了魔杖,低声嘶语:“你想干嘛?” “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奥西维亚诚恳说道。 “意见?” “嗯。” “那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找什么。” “禁术图书馆。” “哼哼。”霍法面露讥讽,颇有些难过地摊开手:“罗曼诺夫教授,我觉得,您在撒谎。” “没有。” “没有,那是什么?” 霍法伸手一指。 奥西维亚一转头,眼角抽搐了一下。 霍法上前一步,把她挎包内的一份旧报纸一点点地抽了出来,放在她的眼前。 “你已经疯了,这份报纸有多久了?4个月!” 奥西维亚终于闭嘴。 霍法叹了口气: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教授,用冷淡的外表和态度来掩饰你充满怒火与仇恨的内心。 你想要的是复仇,不是找到什么所谓图书馆,不是什么所谓的使命,你只想通过这个任务找到杀死你父亲的真凶,不是么?” 34,图书馆秘闻 “你只想通过这个任务找到杀死你父亲的真凶,不是么?” 当霍法问出这句话后,奥西维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空旷的教室中,她就这样盯着那份旧报纸,盯了很久。随后,她伸手拽下了报纸,把它折好,塞进包里: “你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是不是?” “是。”奥西维亚冷静地说,并无太多羞愧之意。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霍法耸耸肩。 “你家人死了,你去复仇,天经地义,但那和我没有关系。” “我需要一个助教,邓布利多向我推荐过你。”奥西维亚看着霍法的肩膀,说道: “我也认为信任你比信任其他人简单一点。” “我不信任你,罗曼诺夫教授。”霍法冷冰冰地说道。 “我认为你就像一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并不会真正在乎他人死活,而且,你从来没对我说过真话。” 说完,霍法转身离开。 奥西维亚加大音量:“我保证,不需要你帮我做任何危险的工作,我只是不希望有任何其他学生成为助教,知道我工作的内幕。” 她这句话让霍法气笑了,他猛地转身,竖起一根手指。 “你有问过我的想法么,从你暑假一开始见到我那天起,有过一次么?” “你说。”奥西维亚后退一步。 霍法说道:“你知道怎么着,我不会帮你找什么禁术图书馆,或者遮掩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什么无上的宝藏,无上的力量。我讨厌死亡,就这么简单。” 说完,霍法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这一次,奥西维亚.罗曼诺夫没有阻止他。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砰! 霍法大力推开门。 两个缩在墙边的人影往后一蹦。 怒气冲冲的霍法吓了一跳,阿格莱亚和米兰达竟然把耳朵贴在在门口偷听! 惊吓过后,霍法更生气了。 “你俩有病啊!?” 霍法咬牙低声骂了一句后,大步朝前走去。 米兰达和阿格莱亚却相视一笑,纷纷追了上来。 米兰达揶揄道:“我还以为美女老师找你干什么呢!不过看起来你们好像有什么过节啊。” 阿格莱亚则兴奋地在霍法身边转来转去,从前转到后,又从后转到前,活像一个陀螺,又像一只找尾巴的狗。 “哇,学校有什么大秘密么?那什么......禁术图书馆?那是什么,米兰达你听过么?” 米兰达摇头:“我知道霍格沃茨有图书馆,图书馆还有禁书区,但从不知道什么禁术图书馆。” “快说,快说!霍法。” 阿格莱亚又转到霍法前面,倒着走。 “让开,让开。” 霍法把倒着走的阿格莱亚推到一边,加快了脚步。 被推开的阿格莱亚一点都没生气,她满眼都是好奇,兴奋得不可自制。 “哇,什么工作的内幕,不可告人的秘密,无上的宝藏,无尽的力量。” 霍法转了个弯,走上了楼梯,想从另一边甩开这只烦人的陀螺。 但阿格莱亚又跑到霍法前面,倒着开始上楼梯,而且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总能精准的绕开人群,她近乎哀求道: “哎呀,你看我从来都没求过你,这一次算我勉为其难的求你一次,你就告诉我那什么禁术图书馆到底是什么好不好?” 霍法烦躁地转身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按在楼梯上,严厉道:“别在我面前晃,我不知道! 还有,这事和你无关,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你不要随便掺和到这种事里面去,非常危险!” “有多危险?” 阿格莱亚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好奇了。 “你听不懂人话?” 霍法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松开手,走上了六楼。 阿格莱亚还要继续追,但米兰达拉住了她。她摇摇头,示意阿格莱亚不要继续追问了。 阿格莱亚有些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抱着胳膊生了会闷气。 等走到公共休息室附近后,她在霍法身后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拳头,小声说道: “你不告诉我我一样能查出来,混蛋!” ...... ...... 时间一天天过去,霍法二年级的第一个月很快就结束了。 天气开始由温转凉,苏格兰的深秋如期而至,城堡开始下起了无穷无尽的雨水。猎场边缘一片泥泞,远远的霍法能看见大量的傲罗,风雨无阻的在禁林周围巡逻。 学校内。 各个老师的助教纷纷被选拔了出来。 但汤姆里德尔依旧是话题的中心,整个二年级并没有可以和他媲美的学生。他风头一时无两。 本来霍法以为米兰达可以成为第二个二年级的助教,但事实并非如此。 邓布利多并没有选择米兰达成为自己的助教,虽然米兰达气定神闲地在那套钢铁盔甲喷出的火焰下,用护盾咒支持了整整一分钟。 但邓布利多却选择了一个七年级的赫奇帕奇做了自己的助手。 阿格莱亚,她也没有当上助教,或者说,她的兴趣完全从助教上转移了开来。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那所谓的禁术图书馆上,用她的话来说,不想学魔法的巫师不是好巫师。 霍法不想管她在干嘛,一个月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上,尤其是放在了魔咒的学习上。 不知为何,周围其他学生都能释放护盾咒释放得有模有样,可偏偏霍法无法释放这个咒语。 阿格莱亚说霍法是不够专心,暑假把心思玩野了,现在已经沦落为了三流学生,不再是她的对手了。 而米兰达则认为霍法的压力不够大,缺乏清晰的目标,所以才无法使用出魔咒。 ...... ...... 10月15日晚上。 霍法正在公共休息室写自己的魔咒课作业,主要还是在研究护盾咒。 米兰达在一旁侧卧着翻着一版1938年的超人漫画,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淘来的,一边翻还一边傻笑。 这时,公共休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两个二年级的男生抱着一本足足半米长的厚书走了进来。 “放......放哪里?”男生气喘吁吁地问。 “放那里,那个桌上,看见没,对对对。” 阿格莱亚跟在他们身后,指挥着他们。 砰! 两个男生将大厚书放在了霍法面前。 桌子一震,霍法桌上的墨水瓶都差点被那本书震倒。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男生问。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人真是太好了。”阿格莱亚无所谓地挥挥手。 “嘻嘻......” 两个男生搓着手,带着愉悦的表情,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 霍法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那本大砖头书。 阿格莱亚一屁股坐了下来,抱着胳膊得意道:“哼,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最古老版,最完全版,最稀有版,而且还是手写版。” 米兰达直起身,惊呼道:“我的天,你从哪里找来这种古董?” “这可是问斯拉格霍恩要了一个签名才从禁术区借到的呢!” “就为了找图书馆?” 霍法难以置信,他这一个月确实很少见到阿格莱亚和自己单独相处。 “没错,所有其他历史书上都没有提过禁术图书馆,但你猜,这本书上,我发现了什么。” 她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骄傲,翻开了书页。 那些书页已经烂得快成碎片了。不仅如此,越往后翻,书页就越破。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阿格莱亚不得不用手指拼来拼去,才能勉强把碎片拼成一个整页。 “你们听好了。”她手指在书页上划动着。 “霍格沃茨当初创立的时候,也就是一百多年前,(这里写一百,只是这本书编撰的时候,距今已经一千多年了,阿格莱亚说道) 当时正是整个欧洲巫师界最混乱的时刻,在那个年代,当时为了赢得巫师战争的胜利,各种高明的人才和巫师辈出,各种危险恐怖邪恶的法术也是层出不穷。 后来战乱结束。三大魔法学校成立。 为了欧洲巫师界的和平,在第一次火焰杯比赛上,三大魔法学校的创始人聚集在了一起,意图将所有战时所用的极度危险的古代禁术付之一炬。 可是,作为巫师,焚毁知识的痛苦可想而知。在焚毁大半危险禁术之后,各个学校的巫师领袖又爆发了激烈的争端。 有人坚持全部毁掉,有人又认为不应该全部损毁,因为亵渎知识的巫师没有好下场。 最后,由当时霍格沃茨初代校长提议,在欧洲某个地方建立一座最安全的图书馆,将那些古代禁术封印其中。 永远,永远也无法让任何巫师找到的安全位置,他的提议得到了别人的认可。 后来,在图书馆建成后,霍格沃茨的四巨头之一,罗纳伊.拉文克劳制作了一份图书馆的钥匙。 并将其分成了三份,分别交给了三个学校的初代校长。 霍格沃茨的校长 布斯巴顿的校长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 三大魔法学校校长共同保有这座图书管的秘密,并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不准任何人泄漏秘密。 至此,世界恢复了和平。” 说完,她兴奋地看着霍法和米兰达。 “怎么样怎么样,这个禁术图书馆是真实存在的。” 米兰达:“呃......好幸福的结局。听起来......像是儿童睡前故事,一点都不真实。” 霍法只是瞪着她:“然后呢?” “然后......?” 阿格莱亚难以置信,她凑过脑袋,压低声音:“欧洲有一座隐藏图书馆,图书馆里还有无穷无尽的知识。我的天,我们一定要找到它!” “就算真有,我们为什么要找到它。”米兰达忧心忡忡地说。 “拜托,你还是不是巫师?你知不知道无穷无尽的知识代表着什么?” 阿格莱亚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这种神态霍法见过好几次了,从前她在禁林里看见马人文字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无穷无尽的知识,无穷无尽的力量,我们可以想干嘛就干嘛。”阿格莱亚说。 “想干嘛就干嘛,你想干嘛?”霍法冷冷地问。 “听着,如果我们找到这座图书馆。我们肯定可以找到很多很多强大的法术,可能我们只要学会其中一个,我们就能让那个马尔福跪在我们面前,叫我们爸爸!我们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那个会诅咒术的汤姆.里德尔打败。” 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满脸潮红。仿佛看到这一幕正真实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但她说完,米兰达担忧地看着她:“这就是你要找图书馆的理由?” “啊?” 阿格莱亚收敛兴奋,有些不高兴地合上书客,“那不然呢?“ 她冷冷说完,又用肩膀撞了一下霍法:“你觉得呢?霍法,我们去找图书馆怎么样。” 霍法倒没在乎阿格莱亚朴实而又邪恶的诉求。 他思考了片刻。 “拿什么找,记载里都明说了,这座图书馆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我们一没有钥匙,二不知道图书馆的位置。你那些说法,终归只是幻想罢了。” 阿格莱亚思考片刻,灵机一动:“我们可以去问那个新来的美女老师啊,她不是和你说了很多关于图书馆的事么,她还请你当助教诶。你就答应她,稍微牺牲一下小我,套点......” “够了!” 霍法猛地将她面前的大书推开,有些恼火道:“你才12岁,懂什么,别乱惹祸烧身,好么!?” “嘿!你怎么这么胆小?” 阿格莱亚一把将霍法的手从厚书上拿开,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你去年的激情呢?你知道我找这本书找了多久么?” 霍法:“我去年有什么激情!?” 米兰达赶紧站起来:“阿格莱亚......” “你也是!” 她凶巴巴地打断了米兰达。 然后,她痛苦地揉起了头发,跺着脚,“你们都变了,都变了!变得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了!” 说完,她抱起那本大厚书,头也不回的气冲冲地跑进了宿舍。 壁炉中的火焰噼里啪啦作响,看着阿格莱亚的背影消失,霍法摇摇头,长出一口气。这货,一天不给自己找点事就浑身难受。 米兰达突然扭头问霍法:“她为什么没有被分在格兰芬多?” 35,万圣节惊魂 阿格莱亚为什么在拉文克劳,霍法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拉文克劳,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曾以为他是格兰芬多。 好在小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万圣节的时候,阿格莱亚勉强恢复了正常,愿意和她口中的两个“怂包”朋友一起上学吃饭了。 当然,她对图书馆依旧念念不忘。霍法听米兰达说,她经常晚上独自一人研究那本霍格沃茨历史,一读便读到半夜。 十一月,万圣节到来后,城堡里到处飘着南瓜,门口也堆放着南瓜。到处都呈现出一种昏黄的色调。 那些南瓜的嘴里还塞着各式各样的蜡烛。有的南瓜在巫师经过的时候还会呜呜地叫起来。 当然,这种程度的惊叫只能让一群女生咯咯尖笑着抱着胳膊从下面走过。 霍法一直认为女生的尖叫也是吸引男生和她们玩耍的手段。 他的两个朋友却是女生中的异类。 阿格莱亚在其他人面前会伪装成普通女生,但真实的她从来都不屑于吸引男生,她只对未知的东西感兴趣。 用她的话来说,已知的世界都是无趣。 米兰达,她大部分时候都在打哈哈,也许是今年霍格沃茨没有传送阵可以破坏。于是再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她的兴趣,她总是对什么事情都只保持三分热度。 对于万圣节,她也保持着一种得过且过的状态。 ...... ...... 不过,万圣节夜晚。 当霍法一行三人穿过堆满南瓜灯和盔甲骑士的走廊,经过那颗璀璨的霍格沃茨宝珠,进入礼堂之际,他们却看到了两帮人马正死死地对峙在礼堂中央。 他们的表情仿佛就像美国西部小镇上火并的劫匪一样凝重。 一边是穿着红色校袍的格兰芬多,另一边是穿着深绿色校袍的斯莱特林。 那群格兰芬多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狂怒之色,而斯莱特林则是一脸讥讽,首当其冲的便是汤姆.里德尔和马尔福。 “卑劣小人,你敢在我在的时候进来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格兰芬多男生凶狠地问,他胸口有一个闪亮的标志,他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级长,我呸。” 马尔福冷笑出声。 “打不过就扣帽子,这个助教可是我们凭本事挣过来的!连梅乐斯教授都没有说话,你们在这里放什么屁!” “行,你有种!” 一群格兰芬多往前上了一步。 “敢来决斗么?” 马尔福架着汤姆里德尔的肩膀说道。 那群格兰芬多又往后退了一步。 ...... “发生了什么?”观看地霍法问米兰达。 “不知道。”米兰达摇摇头。 阿格莱亚则冷笑了起来。 “哼,狗咬狗。我听说,斯莱特林的汤姆.里德尔利用自己教师助理的身份,强行搜查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引起了格兰芬多的集体反弹,现在格兰芬多正在闹事呢。” 霍法惊讶,斯莱特林的人强行搜查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他看了眼那群表情狂怒的红袍巫师,心想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件。不过这教师助理的权利,真的有这么大么。 宴会上,格兰芬多依然和斯莱特林剑拔弩张。吃着吃着,他们就拿着糖果互相砸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和拉文克劳没有关系,和霍法也没有关系,他们吵架的时候,霍法只是平静地往自己的馅饼上涂着肉酱,喝着南瓜汁,吃着布丁。 一切似乎都如此美好,霍法看着这些食物,想到外面的战乱。不可避免地会庆幸自己生活在一处温暖的港湾之中。 吃完饭之后,一群蓝袍的拉文克劳一起说说笑笑,准备回自己的公共休息室。 然而,霍法一行人刚刚走上窄桥,就看到一群巫师站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鹰环面前。 仔细一看,那群人穿着绿色的袍子,表情得意,竟然是宴会上提前离场的斯莱特林众人。 斯莱特林的队伍缓缓分开,高大英俊的汤姆.里德尔微笑的站了出来,他先是和拉文克劳的人聚了一躬,然后说道: “去年的事情发生之后,城堡的每个角落,都需要彻查一遍。关于,黑--魔--法。” 汤姆.里德尔语调慢吞吞的,眼神在霍法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微笑起来。 他身后的那一群斯莱特林都纷纷点头附和。 里德尔:“我希望,你们可以主动帮我们打开公共休息室的大门,省去我们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楼梯口的拉文克劳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黑魔法...?” “你们自己的休息室检查过了么?” “休想,你觉得我们会让一群斯莱特林进入公共休息室?” 阿格莱亚更是皱着眉头站了出来:“里德尔,你是级长么?谁给你的权利在拉文克劳的高塔上耀武扬威。” “咳咳。” 里德尔微微一笑。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那个有一块银色的助教标牌。 “我很抱歉,德拉塞斯小姐,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事实上,作为助教,我有这个资格,至于这个权利是谁赋予的,我想是迪佩特校长吧。” 众人哗然,纷纷交头接耳。 霍法没有想到,下午格兰芬多被检查了,晚上就轮到拉文克劳了。汤姆.里德尔这家伙,还真是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探索霍格沃茨啊。 “那你进去啊。”阿格莱亚面色苍白,咬牙切齿地讥讽道:“ “只要你们这群蠢材能回答得了鹰环的问题。” “你......” 斯莱特林纷纷骚动起来,马尔福被阿格莱亚的话气得勃然大怒,就要走出人群。 但汤姆里德尔却抬起手臂,淡定的阻止了自己身后那群人的愤怒。 “我很早就听说过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室的规则,正好我对解谜也有一点兴趣,如果可以,我倒想试试。” “自便。” 冷冷说完,阿格莱亚退到了人群中。 汤姆里德尔信步上前,金属雄鹰张开了翅膀,但这一次,画像中的骑士并没有下跪。 鹰环问道:“白色父亲,黑色儿子,无翼之鸟,直飞云端,触者即哭,转瞬消亡。” 这一下,不仅斯莱特林院的学生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拉文克劳院的学生都面面相觑。 鹰环这一次问题的难度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任意一个问题。 斯莱特林的学生全部看向了汤姆.里德尔。 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但并未慌张,他在原地来回晃动了好几圈。沉默了十几秒钟。 在他沉默的时候,所有的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汤姆露出一丝冷笑,他侧头看向鹰环,冷冷说道:“烟。” 斯莱特林的学生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紧随其后的还有热烈的口哨声,仿佛他们得了魁地奇学院杯一样兴奋。 阿格莱亚恼火地一拳打在墙上。 拉文克劳的鹰环收起了翅膀,公共休息室蓝色的甬道旋转打开。 斯莱特林一群人大呼小叫地想要挤进去,却被汤姆里德尔阻止。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让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 他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发号施令,眼神冰冷,这一刻,他仿佛和未来的黑魔王一般无二。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想要进去,他搭着里德尔的肩膀,一副我和他最熟的样子,但里德尔只扫了他的手掌一眼,便让他缩回手掌,讪讪立在当场。 那群斯莱特林站在了原地,和拉文克劳一起目送汤姆里德尔的背影消失在蓝色的甬道中。 几个拉文克劳愤怒地低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格兰芬多的院长会找一个斯莱特林做自己的助教。” “黑魔法防御术,该死,这家伙竞选助教的时候压根没用防御术,用的是诅咒系魔法。” 阿格莱亚愤愤不平地低语:“还找黑巫师,我看他就是黑巫师!” “拉文克劳的院长还是个格兰芬多呢!” 旁边一个拉文克劳新任级长自嘲的摇摇头:“一切都乱套了,如果戈沙克教授还在这里,一定不会允许这家伙进入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 霍法的舍友威廉说道:“天知道这家伙会在我们的休息室里干嘛......” 他话音刚落。 轰!! 滚滚的浓烟混合着火光突然冲出甬道。 一声剧烈的爆响从门洞里传了出来,仿佛有人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室内点燃了一颗炸弹。 门口的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全都一声尖叫,抱头蹲了下来。 陡然惊变让霍法后退了两步, 人群尖叫。 随后,甬道中传来里德尔的怒吼声。 砰! 短促的声音打断了里德尔的怒吼。 霍法眼睛一瞪,不妙的预感骤然涌上心头,那声音太熟悉了。 他想也不想地冲进了休息室。 此刻,公共休息室内。 画面太过震撼。 他看见罗纳伊.拉文克劳的雕像倒在地上。 他看见公共休息室内的书架在熊熊燃烧。 滚滚浓烟混合着火光弥漫地舔舐着这个蓝色典雅房间的每个角落,燃烧的碎纸飞舞在空中,霍法耳边全是脉冲般的嗡嗡声,让他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都听不见。 霍法使劲晃了晃脑袋,强行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的大脑清晰冷静了一些。 这时,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呻吟。 “救......命......” 呻吟居然是从女生宿舍中传来。 霍法捂着口鼻,顺着呻吟冲进了女生宿舍的旋转楼梯。 一个高大身影一闪而过,穿过浓雾,撞开霍法的肩膀,直接消失在了墙壁上。 在他消失的位置,霍法看到了一块被炸出来的巨大豁口,浓烟在压力的作用下,升腾盘旋飞出屋外。 “霍......法......” 呻吟声让霍法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缓缓扭头,看到一只带血的手掌。 汤姆.里德尔。 未来的大魔王,黑魔法防御课的天才助教。 他左手捂着小腹,瘫坐在旋转楼梯口的转角,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滚滚的火焰映照着两人苍白的面孔, 霍法缓缓走近,蹲下一看。 在汤姆的指缝中,不断的溢出鲜血。 他的右肋,被子弹轰出了一个大洞。 36,失窃的手镯 滚滚的浓烟之中,霍法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后背的鲜血涂在了墙上,扯出一道夸张的图案。汤姆.里德尔捂着自己的左肋,倒在墙壁上,艰难呼吸着,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在他身边,是一个巨大的破洞,整个女生宿舍楼梯间的墙壁都被炸了个稀巴烂,灰砖簌簌往下直掉。 拉文克劳高塔的冷风一卷,霍法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他大步冲到了豁口处,站在近三百米的高塔向外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红点在地面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霍法手脚冰凉。 随后,大批大批的人群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外面闯了进来。 看见倒地满身鲜血的汤姆里德尔,还有墙壁上那道巨大的豁口,人群疯狂尖叫。 阿格莱亚和米兰达迅速穿过烟雾,来到了霍法身边,两人面色皆是剧变。 米兰达:“怎么回事?” 霍法没说话,他走到汤姆里德尔身边。单手按住了他的心脏,以达到止血的目的。随后,他另一只手把里德尔整个拉起,迅速往外走去。 人群尖叫依旧。 随后,一声大喝从人群外传来。 “安静。” 巨大的精神力场压制下了所有人的声音,一身蓝袍的邓布利多出现在人群外围,他面色愠怒,快步分开人群。 看见捂着胸口,满身鲜血靠在霍法肩膀的汤姆里德尔,他脸色立刻变了。 他快步走过来,弯下腰,扶住了抽搐里德尔的肩膀,面色凝重地看着霍法。 “速速止流。” “愈合如初。” 他举着魔杖,嘴里念叨着各种愈合类的咒语。 他抬头看着墙壁上的豁口,问霍法:“怎么回事?” 霍法:“枪击,先生。” 邓布利多瞪大眼睛,他弯腰一看,脸色罕见地苍白了一下。他将汤姆.里德尔横抱而起,大声说道。 “所有学生,跟在级长身后。去礼堂大厅集合。” 说完,他抱着遭遇枪击的汤姆里德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 ...... 汤姆.里德尔在拉文克劳塔楼遭到枪击的事件旋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如同有人在一潭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了一颗炸雷,惊起了惊涛骇浪。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学生都聚在了礼堂,面色惊恐的谈论拉文克劳塔楼发生的恐怖事件。 公共休息室,每个霍格沃茨学生心目中的圣地,最安全的港湾。如今却遭到了堂而皇之地闯入,不仅闯了进去,还炸开了墙壁,不仅炸开了墙壁,还差点杀死了一位学生。 这几乎是重重一巴掌打在了霍格沃茨脸上,更是打在了所有拉文克劳的脸上。 而首先目睹此次枪击案的霍法成了人群盘问的对象,但无论他身边的人群多么拥挤,多么嘈杂,他都始终坐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终于,当阿格莱亚神色惊恐地穿过人群,在他耳边说话,他才缓缓抬起头。 阿格莱亚:“霍法,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手镯,丢了。” “什么手镯。” “就是开学的时候,我戴在手上的那个手镯。我母亲送我的12岁生日礼物。” 手镯,霍法的记忆立刻回到了两个月前的国王十字车站。 那个古旧但是华丽无比的手镯,没错,那东西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再忘掉了。 旁边的米兰达直接拉起霍法的手掌,把他拉到了礼堂大厅的角落,阿格莱亚烦躁地赶走了所有想上来问话的人。 “霍法,我们得谈谈。” 角落里,米兰达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霍法沉默片刻,点点头。 “没错。” “是不是和那个新变形课老师找你的事有关?” 霍法嘴角抽搐了一下,双拳握紧。 “等一会儿吧,米兰达,你先带阿格莱亚回大厅。我待会过来找你们。” “你要去哪儿?” “找我们的院长。” 说完,霍法推开两个朋友,直接幻身消失在了原地。 ...... ...... 空无一人的学校内,霍法快步行走。 暑假巴塞罗纳的一幕再度涌上他的大脑,迫使他脚步越来越快,他咬牙切齿。 图书馆。 三把钥匙。 半人国王。 该死。 该死! 阴魂不散!! 他终于猛地停下脚步,站在了校医院的大厅入口。 这里,好几个护士来回穿梭,四大院的院长全部站在大厅入口处。 斯莱特林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愤怒地在大厅门口对其他三院的院长咆哮:“被打穿了右肺!在霍格沃茨,这是污蔑,是羞辱!黑魔法防御司的人都是废物么?” 其他格兰芬多的梅乐斯和邓布利多一言不发,赫奇帕奇的院长赫伯劳.莱利低声安慰。 斯拉格霍恩继续咆哮,如同狂怒的海象:“迪佩特校长呢,出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来看一眼么?” 邓布利多平静地制止了他:“冷静,霍拉斯,迪佩特校长的近况,想必你也清楚。” 斯拉格霍恩咬牙闭嘴,庞大的小腹不停颤抖。 霍法站在墙角的阴影中,面无表情地静静等待着。 大概过了半小时,校医院大厅的门被打开,躺在病床上的汤姆里德尔被护士推进了看护室。 校医莱纳拦住了斯拉格霍恩,他摘下口罩,疲惫道: “已经脱离危险了,贯穿撕裂性伤害,外加血液回涌,完全的麻瓜技术。但非常可怕,幸亏是在学校里,晚来两分钟,这孩子就没了。” 斯拉格霍恩呻吟了一声,几乎要晕:“梅林的胡子......” 莱纳:“你们先回去吧,今天不接受探视了。” 几个院长脚步纷纷散开,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邓布利多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转角,霍法立刻迎了上去。 “教授。” 邓布利多一愣,停下脚步,但并未太过惊讶,他只是疲惫的揉着额头: “是你啊,巴赫。怎么不和朋友们一起呆在一起?” “我们需要谈谈,邓布利多教授。”霍法说道。 “怎么了?” “这件事,和那个半人国王有关。”霍法开门见山的问,“您知道他是谁么?” 邓布利多摇摇头,叹息道:“霍法,恕我直言,你的问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预言家日报已经通缉了他三个月,但一无所获。” “和格林德沃有关么?” 霍法眼睛眨也不眨。 “不。” 邓布利多的声音低不可闻,“格林德沃不会用麻瓜的武器来打伤一个学生,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霍法沉默了片刻。 邓不利多说道:“巴赫,你该回去,和你的朋友一起.......” “图书馆。”霍法突然开口打断了邓不利多。 “什么图书馆。” “禁术图书馆,和这件事有关么?” 邓布利多疲惫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罗曼诺夫小姐告诉你了?” 霍法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邓布利多摇摇头:“霍法,这座学校有太多秘密,太多古老的秘密。没有人是可以真正探索完的,即便是我。你的每一个问题,我都难以回答。” 他低下脑袋,淡蓝色的眼睛隔着眼镜审视着霍法一会儿,轻叹道: “里德尔在拉文克劳塔楼出事,现在留给我的时间和选择并不多,作为代理副校长和拉文克劳院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处理。” 邓布利多拍了拍霍法肩膀,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回头,犹豫了片刻。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有关禁术图书馆的事,我建议你去找你的新任变形课老师。她曾是沙皇俄国那一位钥匙管理员的后代,在这件事上,她比我专业。” 说完,邓布利多消失在了转角。 霍法留在原地,墙壁的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清表情,他就这样默默地站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 终于,他叹了口气:“该死。” 37,命运 当霍法回到学校大厅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在这里睡着了。四个院的学生都没有回公共休息室,他们钻在睡袋中,睡在了地板上。 这一幕和后世小天狼星入侵学校时的一幕惊人地相似,但性质却比那一次更加恶劣。 天花板上,黑暗的星云缓缓地旋转,其中闪亮着一些如眼睛一样的绿色纹路。 整个大厅内唯一的光源就是大厅中央的霍格沃茨宝珠,它缓缓地旋转,氤氲的光芒仿佛被黑暗挤压着,暗淡又微弱。 它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保护的作用。 无数傲罗老师在高塔和大厅周围来回巡逻,连飘荡的幽灵都保持着警戒的模样。 但没人知道那个可怕的家伙是从什么地方进入学校的,霍法也完全想不通。 学校外面有火车都进不来的岗哨,整个禁林被傲罗们严加看守,就连学校内部的密道,也被学校老师封死,今年学生连霍格莫德都不允许去。 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霍法用幽灵漫步穿过一群巡逻的傲罗,来到了自己两个朋友身边,他步伐十分地轻,没有吵醒任何人。 但阿格莱亚此刻并没有睡着,她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看见霍法过来她立刻从地面坐了起,想要说话。 “嘘。” 霍法看了看周围睡着的人,示意她小声一点。 “你问到结果了么?” 黑暗中,阿格莱亚用夸张的口型小声说。 霍法摇头。 阿格莱亚急了:“怎么会这样,那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藏东西的位置,如果不是斯莱特林......” “嘘。” 霍法摇摇头,示意阿格莱亚不要说话。 等她安静了下来,霍法在她耳朵旁边小声问道。 “那也是钥匙么?” “你在说什么?” 阿格莱亚揉着自己头发,胸膛剧烈起伏,显得十分激动。 “你的手镯?”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钥匙?” 霍法思考了片刻。 “没什么。” 黑暗中,几个傲罗走过。 霍法拉着阿格莱亚躺了下来。 傲罗缓缓走动巡逻,眼神从地上一排睡袋上扫过。修长的身躯缓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脚步声消失,霍法侧头看着阿格莱亚的蓝色眼睛,她也在黑暗中看着自己。 “我有点害怕,霍法。” 她小声说道。 如果是平时,霍法少不得要对她嘲讽一番,但现在,他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关系。” 随后松手坐起,起身穿过地上的睡袋群。 幽灵漫步消失在了黑暗的大厅之中。 ...... ...... 奥西维亚办公室的位置霍法知道,即使他不想知道,也被迫知道了。因为他的舍友早就把这位老师的日常行踪摸了个透熟,他们每天晚上都要聊一会儿女老师的话题。 她的办公室位于地下一层,紧挨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位置。有传言说邓布利多当时想把自己位于三楼阳光明媚的办公室让给她,但她拒绝了。以水土不服为理由。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此刻,已是凌晨近一点了,他压根不确定奥西维亚会不会在办公室。 他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敲了敲门。 “进。” 几乎是在他敲门的瞬间,里面就传来了淡淡的女音。 办公室上的门把手吱嘎一声自动打开,霍法看到一条螺旋阶梯,直通地下,里面有若有若无的水声。 霍法缓缓往下走着,这是他走过最长的旋转扶梯,还是向下的。 走完十米多的旋转阶梯后,黑暗中,那汩汩的流水声更大了。 她的办公室和斯拉格霍恩的不同,这是一间标准的斯莱特林办公室。 办公室黑暗,沉闷。里面陈设简单。 办公室有一面全玻璃墙,玻璃墙外,是深不见底,黑压压的黑湖湖水。湖水中,隐约透进的月光,是这间地下办公室唯一的光源,湖水中,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黑影在其中游动。 等他眼睛熟悉了黑暗之后,他可以看到墙壁上有一只巨大的蛇头雕像。 一股水泉从雕像口部中涌出,然后滴落水池。 奥西维亚盘溪坐在蛇头,似乎已经和背景的黑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她眼睛闪烁着微弱的绿色光芒,霍法几乎辨认不出她存在的痕迹。 这个水蛇窝让霍法本能的不舒服。 “你们公共休息室的事,我听说了。” 奥西维亚轻说道,“悚人听闻。” 她的声音在水泉的声音中显得有些模糊。 霍法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她。 奥西维亚:“你来找我,说明你想好了?” 霍法侧身走了几步:“我可以当你助教,不仅仅是旁观,我还要找到那个人。” “这不是我找你的本意。”奥西维亚寡淡地说。 “这就是我的目标。”霍法说,“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知道一切,我需要你把关于半人国王的一切都告诉我,以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拉文克劳塔楼。” “抱歉,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我不认识所谓的半人国王,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们不是交手过么?” “没错,但那次我失败了。那一次的交手,我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但我肯定,他不是巫师。”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奥西维亚悄无声息地从蛇雕上滑了下来,走到了霍法身边,贴着脸看着他淡金色的双眸。 “我可以带着你去找禁术图书馆,无论那家伙想干什么,目的都是禁术图书馆。只要找到图书馆,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再强大的对手也不会是成百上千名傲罗的对手。” 霍法沉默了片刻。 “杀了他之后呢?你会干嘛,拿到图书馆里的知识么?” “我不在乎。”奥西维亚摇摇头。 霍法:“英国的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你会在乎么,他们拿到无穷无尽的禁术后会做什么,你在乎么?” 奥西维亚摇摇头:“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混乱而又疯狂的,有没有图书馆,那些野心勃勃之人都不会消失。” “倒也是。” 霍法叹了口气,伸出手。 “但愿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可以一致。” 奥西维亚冰冷的手掌握住了霍法的手掌,等她松开手的时候,霍法感觉手掌里多了一块硬物。 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块银色的标牌,蛇形,刻着一排小字,变形课助教。 “明天下午六点放学后,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奥西维亚说道。 “哪个图书馆?” “霍格沃茨图书馆。” 38,镜中世界 从变形课老师那里回来后的一整晚,霍法都没怎么睡觉。 温暖的港湾遭到了破坏,仿佛有人掀翻了桌子,撕开了结痂的纱布,让他看清这个魔法世界的危机四伏。 无数被压制的疑惑纷沓在他脑中爆开,让他完全无法放松心神。 什么是禁术图书馆,谁又是半人国王,他究竟想干什么? 霍法不得而知,他感觉自己经历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仿佛在暗中被一条线串在了一起。冥冥之中指引着他走向未知的方向。 第二天早餐时,当礼堂所有学生议论纷纷之际,他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 得益于汤姆里德尔被枪击,霍法成为变形课助教的事,没有引发任何人的关注。 只有他的两个朋友对此十分担忧。 下午的天文课。 三人对着一副望远镜的时候,米兰达小声问:“霍法,你真的要帮那个苏联魔法部长的女儿去找禁术图书馆?” 霍法用望远镜对准了火星,淡淡道:“不是我帮她,我是在帮自己。” 阿格莱亚把羊皮纸递给霍法,说道:“我有种预感,霍法,那个图书馆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打伤汤姆里德尔的人,根本不害怕你们去找他。” 霍法在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画了两个星图,说道:“你之前不是还很好奇图书馆的事来着么?” “好奇是好奇。” 阿格莱亚看了看周围,把天文望远镜推倒一旁,低声说道:“霍法,我研究霍格沃茨历史,结果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你知道霍格沃茨的第一代校长么?” 霍法一愣,手里的羽毛笔停在了羊皮纸上,氤氲出一滩墨迹。 “第一代校长?” 霍法愣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 于是他扭头问米兰达:“你认识第一代校长么?” 米兰达思考了很久,摇摇头。 “真奇怪,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阿格莱亚凑过脑袋:“禁术图书馆就是他提倡建立的,他也曾是钥匙的保管员之一。但是我研究了这么久的历史,却发现他的身份,他的名字,他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不要说话!” 远远的,传来一声大喝。 霍法扭头一看,天文课老师欧罗巴坐在教室中央最高处的一个天文望远镜下,皱眉说道:“用你们的眼睛和心灵去观察天象,而不是用嘴巴!” 欧罗巴老师是一位相当崇尚安静的女老师,她五十多岁,长得像一个皱巴巴的老树懒,永远趴在望远镜上。 她的课上只有观测和记录,不允许学生口头上的交流。 霍法三人闭嘴。 好一会儿,等天文课老师欧罗巴不再注意,阿格莱亚声音极地的说道: “霍法,所有校长都有史料可查。所有,除了第一任,这太不对劲了,那什么禁术图书馆一定有问题。” 天文课老师欧罗巴恼火地把眼睛移开望远镜,踩着梯子慢吞吞地走了下来,她晃到了三个人身边,叉着腰,瞪着他们的星象记录图。 ...... ...... 无论阿格莱亚怎么说,霍法已经做出了决定。 黄昏,结束了一天课程的他如约来到了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大门。 这里,奥西维亚坐在图书馆门口的长椅上,她系着相当古典的发髻,双手平放于膝盖,目光平视前方,一副机器人正在待机的模样。 霍法走到她身边,她站了起来,没说一句话,走在了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图书馆的禁书区。 刚进图书馆的禁书区,图书馆的驼背管理员便跳了出来,他大概是没认出来奥西维亚的身份,以为她也是私自进入禁书区的学生。 奥西维亚只大步往前走,几乎都没看他。 “喂,站住,干什么的?”驼背管理员咆哮。 “找点东西,麻烦别让其他人进入这一块。”奥西维亚侧头说道。 驼背管理员像受惊的猫一样往后跳了一步,他认出来这是霍格沃茨的新任变形老师。 “好......好的。教授。”他说。 驼背的管理员不甘悻悻离开后,霍法淡淡嘲讽道: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禁术图书馆。” “当然不是。”奥西维亚说道,“这座图书馆建立于1009年,它现在蕴含的内容只有千年前的十分之一不到。 在此之前,这里还有另外一座图书馆。那是古代霍格沃茨学生读书的地方,也是我们的目的地。”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图书馆禁书区的底部。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书,只有几面灰砖墙,外加几把扫帚,一个储物间。 不过在霍法精神力场的感知中,他能察觉到周围有一丝自己完全不理解的晦涩魔法波动。 霍法看着奥西维亚,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奥西维亚走到角落,抽出魔杖在角落里敲了一下。嘴里嘟囔了几句,随后她伸手虚虚一拉,伴随着锈蚀金属的摩擦声,一面积满灰尘的镜子竟被凭空拉了出来。 她拖着镜子,缓缓走到霍法面前。那镜子上沾着无数蛛网,看起来就像是披萨的起司一样。 随后,她走到墙壁的另一角,如法炮制。 连续两面镜子从虚空中被拉了出来,合并成了一块。 不过那镜子脏极了,脏到霍法连自己的身形都看不清楚。 奥西维亚一挥魔杖。 “光洁如新。” 镜子上的灰尘扑簌簌地飞离,落下。蛛网如火烤的冰屑一样,翻滚消失。 镜面变得闪亮,干净。 霍法在光亮的镜中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奥西维亚,也看见了身后禁书区成片的书架,还有远处靠在书架边阅读的霍格沃茨学生。 “干什么?”霍法问:“你带我来图书馆照镜子的么?” “你看到的,是现实世界。” 奥西维亚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然后,她抓着霍法的肩膀,将他一下转了过来。” 转身的这一刻,霍法惊呆了。 刚刚来的地方,全都消失了。 没有读书的学生,没有整洁的长椅,更没有成排的书架。 他此刻正站在一片积满灰尘的巨大空旷大厅之中,大厅内的白灰色的蛛网密密麻麻。其间断壁残垣,拱形的厅顶雕刻着四大学院的象征动物。蛇,鹰,狮,獾。 大厅顶端有着几扇破败的玻璃窗口,里面依稀能看见秋日的夕阳,它透过古旧的百叶窗照射下来,在空中形成一束束的丁达尔光斑。 “镜中世界。” 奥西维亚说道:“古代巫师的特殊魔法。” 霍法震惊了好一会儿,他再一回头。 他依然能看见身后的镜子,看见镜子中学生,看见镜中的书架,看见镜中的图书馆禁书区。 但此刻,镜子中唯独少了自己和奥西维亚,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消失在了原本的图书馆中。 奥西维亚挥了挥魔杖。 面前的镜子分离了开来,分别往两边去了。镜子中的现实世界,也随着缓缓消失。 “1000年前,这里曾经是全欧洲最繁华的禁术图书馆,是无数巫师趋之若鹜的魔法圣地。 但后来,经历了无数战争和死亡后,三大魔法学校的创始人在德姆斯特朗,在最寒冷的西伯利亚平原,将大部分危险的古代禁术付之一炬,留下的少部分也被封存。” 奥西维亚的声音在这片空旷古老的大厅中有着阵阵回音。 “所以,如你所见,现在这里,早已废弃了。” 霍法嘴巴都合不拢,他在其中缓缓走动,脚掌在灰尘中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没错,这里已经全空了,除了遍地的蛛网,还有几个残留的书桌和书架,什么都没有。 别说书了,一张纸都没有。 只有几盏掉落在地面的巨大金属灯架,才依稀可以回溯这里辉煌的曾经。 “什么都没有,来这里干嘛?”霍法问。 奥西维亚说:“这是我能找到最接近图书馆的地方,如果可以,我想看看那里有没有线索。” 随着奥西维亚的手指,霍法能在大厅的最远处,看见几张倒塌的书架环绕着一个破损的人型雕像,这个雕像很大,十米多高,但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它两条腿站在一块石台上。仿佛被锋利的切割机划成了两半,另一半不知所踪。 这.... 霍法皱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场景看起来有些扭曲。 比如说远处那个破雕像,它看起来很近,大概离自己只有五十米远,但霍法却感觉它离自己很远,不仅很远,整个画面还在莫名的波动着。 仿佛自己和它隔着一道透明的水幕。 他试图伸手把阻隔自己视线的水幕拉开。奥西维亚却率先上前,按住了霍法的肩膀。 “我来。”她说。 奥西维亚抽出魔杖,在面前有些朦胧的空间中点了一下。 就这一瞬间,她仿佛点在了一汪平静的水面上,一股古老的魔法力量剧烈的震荡起来。 周围场景开始变化,以奥西维亚魔杖为中心,产生剧烈涟漪。 灰尘褪去,蛛网消失,桌椅重新恢复正常,地面上碎裂锈蚀的灯架重新飞回高空,变得闪亮。 书页纷飞之中,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开始出现。仿佛时光飞速倒退。最后,就连窗洞里射下的残破夕阳都恢复成了闪亮的晨曦。 仅用了十几秒。 这个布满灰尘和尘埃的拱形大厅变成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图书馆大厅,里面堆满了书籍。 一些穿着古老麻布长袍的巫师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在中央的那巨大的雕像脚下,两个露着胳膊的男巫好像还在激烈的争吵。 霍法已然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惊讶了,他现在看到的东西大大的超乎了他的理解。 “这......这是?” “古老的幻术魔法,那些都是被剥离的记忆碎片,是古代巫师的保护法术。” 奥西维亚说道: “一千多年前,巫师之间战乱不断,那个时代,每个秘境都不可以随意穿越,私自闯入,必然会受到保护魔法的伤害和驱逐。 不过,这些都不是真实,真实依然是你刚刚看到的残破,这些只不过是大厅中残留的保护魔法。” “我的天......” 霍法震惊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转过头:“然后呢,我们走过去么?” 39,远古幻影 看着面前那一片祥和,熙熙攘攘的图书馆大厅,霍法沙哑问道:“然后呢,我们走过去么?” “不,打过去。” 奥西维亚平静地说道。 “打...?” 霍法看着那群沉迷知识的幻象,有些难以置信。 奥西维亚没说话,她按着霍法的后背,两人齐齐往前踏过一步。 这一步如同越过了一条看不见的结界,又好像穿过一个幽灵身体,突然的冰凉让霍法一个哆嗦。 他们越过结界的一瞬间。 图书馆内那些看书的幻象,争吵的幻象,交谈的幻象齐齐安静了下来,他们扭头看向进入此地的霍法和奥西维亚,表情漠然警惕。 奥西维亚松开手臂:“虽然这座古代图书馆已经废弃,但保护这里的魔法依然在发挥作用,对于这些远古的记忆碎片来说,我们是闯入者。 只有战胜它们,才可以到达镜中世界的另一边。” 奥西维亚指着大厅中央的那个雕像道:“带我去那里,我想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没等霍法回答,周围那些古代巫师的幻影齐齐放下书本,站起身,往霍法走了过来。表情透露着些许的狰狞。 “他们可以伤害到我?” 霍法后退了一步。 可奥西维亚却按住他的后背,使劲往前一推。 霍法上前两步,踏过了一条看不见的警戒线,所有的巫师幻影一齐抬起手掌。 霎时间,周围魔力激烈地震荡起来,他们手掌闪耀起五颜六色的光芒。 火球、闪电、冰锥电射而来。 这古老的魔法波动让霍法头皮发麻。 他瞳孔一缩,直接幽灵漫步消失在了空气中。 轰轰轰!! 那些魔咒落在了空处,地面碎石飞舞。 奥西维亚面色淡然地伸出一根手指,飞溅而来的石块被护盾咒挡住,往两边飞去。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扭头看着地面几个大坑洞,惊声道:“这些人都不用魔杖的么!?” 奥西维亚侧头说: “古代巫师的考核比现在严格,无杖施法是入学基础,只有顶级巫师才会配有魔杖。现在,打败这些碎片!” “那你呢,就动嘴么?”霍法发现了不对。 “嗯。” 她一边说,还一边后退了一步,给霍法腾出了位置。 我靠...... 来不及多感叹,危险的魔咒光芒便映红了霍法的脸庞。 魔杖迅速在他手中变成大盾,他持盾大步向前,好几道魔咒击中了霍法的盾牌,让他站立不稳。 霍法感觉盾牌一面冰一面热。 连退三步,他取下盾牌,横手一扫,盾牌变成锋利的软鞭,齐齐划断好几个身影。 没有鲜血也没有尖叫,被划断的身体就像玻璃一样坠落地面,变成无数玻璃渣。 但于此同时,更多幻影从周围钻出,向霍法扑来过来。 一边奔跑,他们一边伸出手,魔力直接在他们手中变成一把把透明虚幻的紫色刀刃。 他们竟然也开始使用起变形术,不过那些古老的变形术完全不是变形物质,而是变形魔力。 他们手持魔力构成的透明大剑利斧,四面八方向霍法冲来。 霍法知道一群变形高手有多么可怕,他连连后退,看着奥西维亚,吼道:“你不上!?” 奥西维亚丝毫不为所动,她淡定道:“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说话间,右边的一个巫师幻影陡然扔出自己手中的紫色刀刃,那刀刃飞行间越变越大,封死了右边的去路。 霍法手持盾牌往左边迅速翻滚。 左边的几个巫师幻影早有准备,他们中有两个直接挥动手臂,透明锋利的魔法长鞭直攻霍法的下三路。 另外还有一个巫师幻影高高跃起,拿着透明利斧重重斩下。 可恶!这些使用变形术的巫师幻象居然还会配合。 眼见三面受敌人,霍法精神力场渗入地面,破碎之握! 三块石板从地面升起,试图拦住巫师幻影的这一波攻势。 石板刚升起的瞬间,两个巫师幻影一挥左手,粉碎咒直接将霍法的防御炸开了一道豁口。 天空中,那个高高跃起的巫师精准掷出利斧。 紫色魔法斧头盘旋着向霍法飞去,穿过豁口。 电光石火间,霍法弯下腰,单手挥动盾牌,砸偏利斧头,狼狈一滚。 然而还是稍迟了一点,斧刃划过霍法颧骨,疼痛涌上大脑。 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摸出了一手鲜血,伤口深可见骨。 那些巫师幻影丝毫没给霍法任何喘息的机会,得手后立刻组织起下一波攻势。 七八个巫师手中的紫色利刃变成了炽热的红色绳索,齐齐向霍法甩了过去。甚至有两个巫师幻影直接变成了花豹,高高跃起,向霍法扑来。 情况十分危急。 偏偏这时,奥西维亚在身后大声问:“为何你没有使用变形术来战斗。” “你瞎了,我没有用么?” 霍法反手一剑拍开持斧巫师幻影,闪躲腾挪。 “你没有用我课上教你的东西,人体变形。” “你的课我一节都没认真听过!” 霍法呛声。 “放下你的傲慢,现在学还来得及。”奥西维亚说。 “是么?我可不想变成蛇!” 霍法转换生命,抬腿踢碎一道幻影。但却没凌空扑来的花豹压倒,在地上蹭出老远。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面对如此险境,奥西维亚丝毫没有慌张,她淡定道: “我没让你变成蛇,但我听邓布利多说过,你也是一个阿尼玛格斯,是么?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个。” “什么,在这里?” 霍法翻滚的从花豹的利爪中逃出,“魔力不足。” “弱者的理由,逃避的借口。”奥西维亚在一旁平静说道。 “理由?” 霍法惊了,他一锤砸碎一道幻影,连续后退:“你想我被抽成人干?” 奥西维亚:“你可以做到更好,就像我第一节课时候说的,手里有多少张牌,就用多少张牌。 你手里有一张王牌,可你却打不出来,你完全没有办法真正的驾驭你的阿尼玛格斯。” “我说过,我魔力不够!” 霍法强调,连续翻滚躲开数道炙热的锁链。 奥西维亚一甩手臂,她的手臂直接变成一条蟒蛇,她像甩鞭子一样抽在了霍法小腿上。 腹背受敌,霍法怒道:“你想杀人?” “看见了么?” 奥西维亚说道: “变形是理解的魔法,不是魔力的魔法。人体变形并不等于阿尼玛格斯化,人体变形是控制,是精确,不是让你一味的给予魔力。” 她的话分散了霍法的注意力,陡然间,霍法左脚和右腿被巫师幻影的锁链捆住,远古巫师幻影立刻绷紧锁链,试图将霍法整个人直接分尸。 霍法痛呼:“你不能换一个地方给我上课.......!?” 奥西维亚:“试试看,快一点。” 霍法躺在空中,看着手表中之后0.2X的剩余魔力,在看了看大厅中越来越多的巫师幻影,咬咬牙。 “可恶!” 他扔出魔杖,魔杖在空中变成一道巨大的铁棍。 轰!! 铁棍横着卡在了房间中央,隔绝了数十个冲过来的巫师幻影。 霍法抓紧这宝贵的几秒空隙时间,深吸一口气,直接进入了冥想状态。 下一秒。 他眼中金光大盛,金色的纹路从他手臂上缠绕而起,缓缓地开始向他的身体包裹。于此同时,他手表中的魔力指数急速下降。 电光缠绕中,他的肌肉开始膨胀,霍法张口一声嘶鸣,巨大的力量直接拖着锁链后的四个幻影砸倒在地,把它们砸成了满地的碎渣。 他翻身趴在地面,在地面抓出了十道爪痕,他身体拉长,关节冒出细密的绒毛,后背肩胛骨开始凸起...... 突然,霍法脑门上被重重一鞭抽中,变形强行中断。 霍法侧头一看,抽自己的竟然不是远古幻影,而是奥西维亚。 她正瞪着眼睛看着霍法,拎着一个蛇鞭。 霍法嘶鸣咆哮:“打上瘾了!?” 奥西维亚不为所动,再度挥舞手臂。 啪! 她又是一鞭子。 吼!! 霍法猛地一扭头,闪电般拽住了鞭子。 手表中,魔力已经降至冰点。识海中,生命和魔力的比例迅速被打破。 血色绽放自动运转,抽取他的生命来转换魔力,试图完成变形。 生命:5 生命:4 生命:3 鞭子被霍法单手抓住,他气喘吁吁,金色的双瞳死死地盯着奥西维亚,持续上涌的雷鸟兽性让他每一根肌肉和筋脉都在愤怒颤抖。 “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奥西维亚脸色冰冷:“只有这种程度,你也配成为邓布利多口中的天才?” 电弧闪耀中,霍法的面部肌肉不停的蠕动,他二话不说直接扑向里奥西维亚。 黑色指甲在空中越拉越长。 咚!! 奥西维亚丝毫没有手软,她单手一挥,胳膊变成拉一道蛇网,她捆住霍法,反手重重往下一砸,砸碎了一块地板。 “不需要我碰你,这样变形你必死无疑。”奥西维亚冷笑道: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拥有如此可怕的阿尼玛格斯,但现在的你根本控制不了这股力量,强行使用只能让你被它同化。” 40,活化状态 森冷少女的语言如兜头的凉水,体内沸腾的兽性在冥想法的运转下被逐步压制了下来。 霍法撕扯游蛇的五指微松,止住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的生命已经降到了2。 奥西维亚说道:“人体变形需要专注,控制。像控制手术刀一样控制你的变形术!不是让变形术来控制你。” 控制。 霍法看着已经快要降到1的生命。 不敢犹豫,他如同悬崖勒马一样开启了转换生命。 顿时,体内流动的蓝色魔力再度被转化成了生命。 这是霍法转化的最艰难的一次,体内奔涌的雷鸟魔力如同一匹狂奔的野马,它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野蛮。只有用上全部的精神,霍法才让它不甘的掉头。 即便如此,异种魔力被转化为生命的时刻,霍法的身体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变化。 啪嗒啪嗒啪嗒! 电流噼里啪啦地在霍法体内流过,他的身体开始拔高,但这一次,并不是往鸟的方向转变了。 他硬生生地被拉到了一米七的个子,足弓高高踮起,脖子弯曲,肌腱拉长,紧绷如钢筋,他瘦削,弓背,但却硬朗,每一个关节都高高隆起。 他的头发像钢针一样竖立,期间跃动着一些蓝色的电弧。 两个巫师幻影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其中一个高高跃起,举起利刃。 依然处于变化之中的霍法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他晃了晃脑袋,直接一伸手,掐住了一个半空中的幻影。 另一个直接一剑重重砍在了霍法肩膀。 三角肌直接被斩出一道巨大的豁口,疼痛刺激着霍法的脑袋,他拎着巫师幻影重重一砸,人影相交,两人全部碎成了一地玻璃碎片。 霍法感觉呼吸困难,肩膀奇痒难耐。 生命指标在迅速上升,魔力在迅速下降。 “柔和一点,不要太强硬,平衡,平衡你的力量。” 奥西维亚的声音又从耳畔传来。 看了看识海,魔力指数又在迅速下降。 霍法咬紧牙关,再度启动血色绽放。 不停膨胀的肉体停止了变化。 他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跳动,生命转化为魔力流过手臂的金色纹路。 奥西维亚语气柔和了一点:“对,就是这样,找到自己的平衡点,和谐控制,像呼吸一样控制变形,不要和自己开战。” 呼吸。 平衡。 霍法有了一丝明悟,阿尼玛格斯是一种很极端的变化,但那需要的条件太苛刻,并不适合现在的自己。 他需要更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更适合当前状况的变形术。 正好,古加尔的转换之术给自己提供了两股缰绳。 血色绽放。 转换生命。 就这样,霍法不停的在两种状态下来回切换。 识海中。 那代表生命和魔力的红蓝双槽不断的变化波动。 彼增我减 彼减我增 一开始的时候,霍法觉得自己的灵魂就像狂风的树叶一样,被吹的甩来甩去。 但逐渐的,他减小了生命魔力波动大区间。 从2---8的波动。 到3---7的波动 最后到了4---6的波动。 终于,霍法却没有感觉到太多不适,相反,他感觉自己多了一个会呼吸的肺,又好像汽车多了一台活塞引擎。 他呼,生命就涨到6,魔力降到4 他吸,魔力就涨到6,生命降到4 一切都活了起来,不仅魔力和生命开始流动,就连周围的精神力场也变得异常敏感。精神力场收缩到了十米左右的范围,但这十米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霍法的感知之中。 几个巫师幻影从霍法的后背冲了上来。 霍法看了没看,转身一掌扫断三颗脑袋,三个奔跑中的巫师幻影直接粉碎,碎成了一地碎片。 爆发力极强! 霍法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背长出了一些细长的外骨骼,泛着淡蓝色的光泽。 他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形态,一种利用率极高的形态。 就在刚刚出手后的一瞬间,生命重新转化为了魔力,回落进了身体,极大的减小了无意义魔法波动的损耗。 咚!! 没等他多欣赏一下自己的另一个形态。 无数黑影如同潮水一样扑来上来,层层叠叠地将霍法扑倒,压在了身下。 奥西维亚依然没有动弹,她抱着胳膊站在原地。 霍法眼前一片黑暗,但体内如流水般运转循环的魔力和生命让他呼吸平稳。 噼啪。 黑压压的人堆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弧。 下一秒。 轰!! 那些压在霍法体表的斑驳的幻影被直接踹了出去,它们横飞几十米,撞倒数座书柜,重重地砸在了远处耸立的雕像上。 化作一滩又一滩晶莹的碎屑。 随着这一踹,霍法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越而起。 闪电般冲了出去,他一伸手,魔杖回归了他的手掌,变成拳套包裹了他的手臂。 那些巫师幻影并没有情感,也不知道害怕,他们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 霍法跃跃欲试,他一踏地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当他出现时,他一拳砸碎了两个巫师幻影。 这个速度已经快赶上幽灵漫步的速度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出人意料的灵活,此刻,他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存在无限的可能性,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叫嚣,它们在电流的刺激下快速的分裂,脸上的伤疤和肩膀的伤口迅速愈合。 这不是雷鸟的力量,它混杂着冥想状态,转换生命,阿尼玛格斯变形。所有的力量都联系起来,彼此合作,彼此帮助,在他体内形成一道闭合的回路,不断流动。 它更灵活,更可控,更稳定。而且,只属于自己。 这是一种异常灵敏的活化状态。 他的变形术不知不觉中居然又登上了一个台阶。 击碎两道幻影,霍法扭头看了一眼站立在旁的奥西维亚。 她面无表情,但微微地点了点头。 “不错。” 霍法再度闪电般消失在了原地,随后,面前的巫师幻影一个个的化作碎片。 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几乎让他迷醉,那些刚刚很危险的幻影现在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霍法在人堆中闪烁,每次闪烁都有人影被他击散,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运行良好的汽车引擎被涂上了润滑油,不断的输出着功率。 战斗的欲望一点点的在他头脑中扩散开来。他想要更多,更多的对手...... 啪!! 突然,霍法的拳头被奥西维亚握住。 他下意识地挥拳砸向奥西维亚,但看清对手后,他冷静了下来,放下了自己的拳头。 周围已经没有巫师幻影了。 奥西维亚抓住霍法的手臂没多久,只听砰的一声脆响。 这个场景中所有的物件,最终包括整个场景本身,全都片片碎开,化做齑粉,最终归于虚无。 整个大厅变回了霍法一开始看到的那样。 老旧,残破,废弃,蛛网密布。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视线变得清晰了很多,原本那层模糊如水幕一样的隔层完全消失。 霍法晃了晃脑袋,彻底从活化状态的影响下清醒过来。 他的身体缓缓变矮,变小,最终变回了他之前的模样,一个12岁的霍法,瘦弱而不起眼。 但他的衣服并没有变小,在刚刚的变形中,他的校袍至少被撑大了三号,上面还有很多很多破洞和烧焦的口子。 这...... 霍法看着自己的衣服,本想用魔法把它恢复正常。 可突然,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钻入脑海。 我为什么要穿衣服?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怪异,突然。霍法原地莫名晃荡了两下,他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但是却很无力。 这无力并不是身体上的无力,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抑郁。 他一时间大脑陷入了一种莫名无欲无求的空白状态。 这空白让他蹬蹬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奥西维亚。 奥西维亚也是一愣:“你怎么了?” 霍法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奥西维亚:“坐着干嘛,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霍法喃喃道:“有什么意义?” 语气毫无波澜。 奥西维亚皱起眉头:“你究竟怎么了?” 霍法继续喃喃道:“我为什么活着。” 奥西维亚完全懵了,她把烂泥一样的霍法从地上抄了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霍法脑袋和四肢从奥西维亚的胳膊肘子里挂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贤者状态,他已经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来兴趣,只想坐在地上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奇怪,你心跳很正常,魔力也没有透支。”奥西维亚皱眉道。 “嗯。”霍法用鼻子回答,动也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突然不想在乎任何东西,不在乎什么半人国王,不在乎什么图书馆,甚至不想在乎自己在什么地方。 奥西维亚放开霍法,捏着下巴轻叹道:“你精神还是不够强大。” “哦。” 霍法甚至不想管这是为什么。 对方那张让无数学生倾倒的异国美颜,现在看起来只是一坨蛋白质,一堆碳水化合物。她的话就像婚后七年女人的唠叨一样,从霍法的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能停留。 奥西维亚思考片刻,声音稍微柔和了点:“人体变形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你已经很不错了,先休息一下吧。” “哦。” 霍法了无兴致地回答,他不想理奥西维亚,不想说话。 他只想放空自己。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抽一根香烟,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存在,宇宙为什么诞生...... 呆呆的看着前方,大概抑郁空虚了二十多分钟,霍法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喃喃问道。 随后,霍法的意识缓缓地回归。 越回归,他便越惊讶,越回归,他就越是恐惧。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自己居然会陷入长达二十分钟的宕机空白状态。 “我这是怎么了!!?”他震惊的问。 41,白石坟墓 空旷破旧的大厅中,霍法从颓废的状态醒转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 奥西维亚也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这是你自己的能力,作用和影响只有靠你自己去开发,去理解,我能做的只是引导你。” 听完,霍法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冥想状态。 总之,冥想是百利无一害的,不管怎么样,先冥想再说。 在冥想状态下,他的精神缓缓地恢复起来。 渐渐的,他察觉到自己的人生的目标开始明确,他要找到禁术图书馆,找到半人国王,保护自己身边的朋友。 终于,一小时后。 霍法缓缓地站了起来,意识恢复了正常状态。不再抑郁,不再空虚。 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的震惊。 他看了看手表,刚刚那强大的活化状态竟然连一半魔力都没有消耗,他的体能也相当充沛。 只是这古怪的副作用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莫名的思维空白状态,为什么自己刚刚会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霍法还是有些想不通。 “好了?” 奥西维亚问道,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有阵阵回音。 霍法抬起头,只见此刻天色已黑。窗外有一轮大大的圆月,月光从高耸的窗户上撒了进来,照过墙壁上四院的兽雕,在地面和墙壁形成一个个光怪陆离的阴影。 “嗯。” 霍法点点头。 奥西维亚抽出魔杖,敲了敲霍法的衣服。 “恢复如初。” 衣服上的破损和划痕全都消失,奥西维亚伸出手臂,盲人一样说道:“带我去另一边。” 看着对方的手臂,霍法皱眉:“你自己不会走么?” “镜中世界是真实和虚幻的魔法,在我父亲死后,我就失去了绝大部分看见真实的能力。 这个大厅里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极度模糊的。” 霍法惊了个呆:“什么,你说你看不见?” “没错。”奥西维亚平静说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的变形课老师曾告诉我,精神高于常人的年轻巫师,总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天。”霍法呻吟一声,抓住了变形课老师的胳膊。 “邓布利多告诉你的?” “不是,我德姆斯特朗的老师。” 奥西维亚轻声说道: “不过想必邓布利多院长也知道这个道理。巫师的灵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有些人甚至从来就不会具备灵视,他们一生都会被表象迷惑,苦苦挣扎。” “真希望我没有。” 自嘲了一句,霍法抓着奥西维亚的手臂,走过了长长的大厅,来到了那只剩一半的雕像前。 这里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很多残破腐朽的书柜,稍微一碰,这些书柜便全部散落在地,在月光下卷起薄薄的烟尘。 奥西维亚皱着眉头:“这里有什么,告诉我。” “你真看不见?” 霍法还是有些不信,伸手在奥西维亚眼睛前挥了一下。 “别晃,我能看见你,但很难看清其他东西。” “见鬼。” 霍法嘟囔道。 “专心工作。” 奥西维亚的手指摸上了面前庞大雕像的身躯,“你看见了什么?” “雕像,一个残破的雕像,只剩下半身,身上堆满木料的破雕像。”霍法说。 “把其他东西都弄走,看看这雕像上有没有什么信息。” 奥西维亚轻声说道。 霍法点点头,拿着魔杖轻咳一声:“火焰熊熊。” 一股四十厘米来长的火柱出现在魔杖顶端,点燃了面前那些废弃的木料。这些木料由于太过腐朽和老旧,几乎就和碎纸片一样,一烧就没。 不一会儿,那些木料就在火焰咒下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碎屑,飘荡在空中,消失无形。 “好了么?”奥西维亚轻声问。 霍法用手指擦了擦雕像上的灰尘。 “烧完了。” 说完,他围绕雕像转了一圈,发现这雕像不仅残破,而且还被愤怒对待过,上面很多应该记载东西的地方,全部被敲碎,或者被锐器划毁。 比如说底座。 一般雕像的底座上都会记录一些铭文或者建造时间之类的东西。 这座雕像本来也有,但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霍法摸了摸,最后只在底座的最末尾摸到了一串还没完全被损毁的模糊数字——929 “什么都没有。”法站起身,对奥西维亚说,“只有一个模糊的数字,929。” “929?” 奥西维亚眉头一皱:“那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 霍法耸耸肩:“可能是雕像的建造时间吧,你不是说这是个古代图书馆么?也许,这是这座图书馆的完工时间。” “时间,929,等等。” 奥西维亚原地转了两圈:“不对,这不是建造时间。而是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什么意思?” 霍法眉头紧锁。 “我看过霍格沃茨的校史,霍格沃茨第二任校长,加荷里斯.马洛里上任时间是930年,按照霍格沃茨的传统,所有校长都必须死在岗位。”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雕像是......?”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霍格沃茨第一任校长,建立了禁术图书馆的那个。” 霍法吞了口唾沫,抬头又看了一眼。 “那,他是谁?” 奥西维亚摇摇头:“没人知道,所有史料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录,也许他的记录都被封存在了禁术图书馆之中,也许为了保存图书馆的秘密,他已经被人完全抹去了存在。” “你也不知道?” “都过去一千年了,我也只能从历史书上获得信息,书上没记载的,谁也不知道。” 霍法绕着雕像仔细的看了一遍,一无所获道:“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数字。” “确认了么?” 霍法更仔细地瞧了一圈:“确定,这雕像什么都看不出来,被毁坏的太严重了。” 说完,他开始在大厅其他地方晃荡了一下,希望看到会不会有其他地方记录着线索。 但没有,整个大厅里就一个破雕像。 他返回了奥西维亚身边,她叹了口气:“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线索,带我离开这里吧。” 她伸出胳膊,霍法依言抓住她小臂,两人缓缓往外走去。 走了一半,霍法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拽住了奥西维亚。 “等一下。” “怎么了?” 空旷的大厅中,霍法揉着下巴,看着那沐浴在明亮月光中的雕像,若有所思。 “我是在想,为什么有人要把所有的信息毁掉。连第一任校长的雕像也不例外?” “也许是为了保护什么吧,保护图书馆的秘密不被后人发现。”奥西维亚推测。 “有可能,但你听过一个古代东方的故事么?” “什么故事。” “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没听说过。”奥西维亚摇头。 霍法:“说是有一个古代东方的蠢人,为了保护自己的钱,于是就把自己的钱卖在了地下。可他又怕别人发现,于是又在埋钱的地方插了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这里没埋钱。” 奥西维亚听完,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月光照射下,霍法看到自己的变形课老师笑起来脸上竟罕见的有两个梨涡。 随后,她便收敛笑容,淡淡道:“可真够蠢的。” 霍法指着那半座雕像。 “不是很显然么?如果那座雕像上什么信息都没有,别人为什么要毁,可能确实是有什么重要信息。” “就算有,但那已经毁掉了。”奥西维亚说道。 霍法:“你会把重要信息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么,一如那个东方蠢人,都知道把钱埋在地下。 我刚刚在幻术魔法中可是看到,这里人来人往,很是繁华。如果雕像上真的有什么重要信息,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奥西维亚没有回答。 霍法又拽着奥西维亚走了回去,捏着下巴看着大厅中唯一存在的破雕像。 他的目光停留在雕像的底座。 突然,霍法一甩魔杖,魔杖变成一条粗大的绳索,绳索飞行几圈,将雕像牢牢捆住。 “来,搭把手。”霍法说道。 奥西维亚拉住了绳索的边缘。 霍法稍稍进入了活化状态,他身材微微拔高,手臂肌肉膨胀。而奥西维亚则变成了三米多高的半蛇状态。 两人用力往后一拽,雕像晃动了一下,它异常沉重。 “用力。”霍法说道。 奥西维亚看了他一眼,直接在月光下变成了一条长达十米的巨蟒,她张开巨口,一口咬住霍法手臂。 这一下,霍法感觉自己就像被一辆卡车拖着在跑。 一人一蛇再度用力。 轰!! 只剩一半的雕像轰然倒下。 卷起漫天的灰尘。 霍法收起魔杖,咳嗽了两声。 随后,他快步走到底座的屁股下。 此刻,天空的乌云缓缓散去,月光异常明亮的从窗口照射了进来,打在了雕像真正的底端。 在那里,霍法看到了一排深深的英文刻痕。 【无尽知识尘封于白石坟墓之下。】 他一时间被震撼到了。 另一边,绿色巨蟒缓缓变成少女,来到了霍法身边。 “有信息?” 霍法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这上面写着什么?”奥西维亚急切的问。 霍法蹲了下来,喃喃道:无尽知识尘封于白石坟墓之下。” “无尽知识尘封于白石坟墓之下。” 奥西维亚重复了一遍。 “只有一排字?” “等等,还有个图案。”霍法手指缓缓的抚摸石像底端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个图案有三个环,一个大环,一个小环,中间还有一个眼睛。” 奥西维亚也蹲了下来,用手指在雕像底端摸来摸去。霍法把她的手掌按在了正确的位置。 摸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肃然。 “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么。”霍法问。 奥西维亚摇摇头:“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石坟墓,三个环的图案我也没听说过,但是这一定和禁术图书馆有关。” 霍法喃喃道:“不可思议,居然会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留下信息,他难道猜到自己雕像要被毁掉么,到底是谁毁掉了雕像。” 奥西维亚没有回答,她根本无法回答这些问题,摸了一会儿文字后,她站起身,快速往外走去。 霍法:“你去哪儿?” 奥西维亚:“出去。” “你走反了。” 奥西维亚一转头,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霍法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墙壁边,她抽出魔杖敲了敲墙壁角落,再次拉出镜子。 等她合上镜子后,两人来到了现实中的霍格沃茨图书馆,天色已经全黑了,图书馆内什么都看不见。 奥西维亚匆匆的往前走,霍法不得不大步奔跑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走出图书馆,她说道: “你先回去,我去查阅资料,等我找到了白石坟墓的相关信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42,临时营地 等霍法走出图书馆之后,学校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亮着几盏火盆为他提供仅有的视线。 一些泛着微弱荧光的幽灵从墙壁中穿过,彼此忧心忡忡地低声私语。 霍法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九点,他此刻已经在图书馆的镜之世界中呆了三个小时,远远的超过了霍格沃茨宵禁时间,八点。 不过好在他现在胸口那道银色的助教标牌可以允许他比普通学生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 他缓缓走在黑暗的学校,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刚刚冒险所得,一个会大量消耗精神的活化状态,一句暂时无法理解的线索。 白石坟墓。 白石坟墓在哪儿,究竟是什么,霍法不知道,他向来就不是什么历史达人。 他的目标是找到半人国王,不过,在这场旅途中,他完全不介意提升自己的实力。 霍法想回宿舍拿自己的旧书。 那本曾经指导过自己变身阿尼玛格斯,莫尔根.勒.费伊的著作《解剖万物.结构为王》。 他虽然在短时间内掌握了一些奥西维亚的人体变形,更进一步地开发了自身。 但是他相信,这绝对是一门深海般艰深的技术。 自己只不过掌握了皮毛而已。 只要他拿回自己的旧书,对他人体变形地更进一步发展,将是很大的助力。 ...... ...... 霍法首先来到了学校的大厅,他以为今晚拉文克劳还要睡在大厅里。 然而等他回到大厅后,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泛着乳白色透明光芒的幽灵在大厅内飘来飘去。 难道拉文克劳塔楼恢复工作了? 霍法心中一动,匆匆地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走去。 可刚一回到拉文克劳的塔楼,霍法却发现整栋拉文克劳塔楼都被封锁住了,在发生万圣节那件事后,学校把所有的魔法楼梯都折叠起来。 根本没有路上去。 而两个值班老师站在入口旁,见霍法过来,他们眼神在霍法胸口的助教标牌上停留了好几秒,才缓缓转过头去。 察觉这一幕,霍法有些头疼。 人也找不见,书也看不着。 他抬头看了看顶处高不可测的塔楼,心想就算自己幽灵漫步骗过两个看守教师,想在没有楼梯的帮助下垂直硬爬300米,爬到顶楼去拿自己的变形秘籍,好像不太现实....... 爬还是不爬? 正在他纠结之际,转角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霍法。” 转头一看,米兰达在一个级长的陪同下快步朝自己走来。 “等你好久了,快和我过来吧。”米兰达小声说道。 “你们去哪儿了?”霍法问。 “你没看通知么。”米兰达急匆匆地边走边说。 “什么通知。” “学校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那里新开了一个临时休息室,让拉文克劳的学生暂时过去住,等过学校彻底排除了安全隐患,才会让学生重新回归拉文克劳塔楼。”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霍法一愣,那不是,在厨房那里么? 说话间,米兰达带着霍法走出了拉文克劳的塔楼范围,往学校的地下一层走去。 渐渐地,随着两人越走越深,走廊里的风格逐渐开始变化,温暖的火焰照耀下,周围出现了很多代表食物的油画。 最终,米兰达站在一个戴着厨师帽的男人油画前,说道: “苹果派。” “这么晚了,吃宵夜去了么?” 油画中,戴厨帽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说道,一边往旁边划开,露出一个甬道,露出其后土黄色的向下楼梯。 米兰达小声说道:“每个年级都被分配在了不同的房间,二年级最倒霉,看守的油画是个暴脾气。” “不是住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霍法忍不住问米兰达。 “想的美,赫奇帕奇才不愿意把公共休息室和别的院的人分享。不过他们肯定也在这一带,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没人知道,汤姆里德尔都不知道。” 说完,她带着霍法走进甬道。 霍法刚走进了这个临时的休息室,就差点碰倒了一个抱着大金属烛台的家养小精灵。 “不好意思。” 霍法习惯性的道歉,却反而让这个家养小精灵面露惊恐地跑开。 进入房间后,霍法发现这是一座非常古旧的方形大厅,里面层层叠叠的有不少红木夹层和楼梯,转角还堆放着废弃的酒桶和碗柜。 这应该是霍格沃茨厨房的一间储藏室。 房间里,来回穿梭的都是家养小精灵,霍法估计学校厨房里有一半的家养小精灵都过来帮忙了。 它们有的扛着烛台点蜡烛,有的拿着坐垫和茶杯,有的拿着扫帚打扫卫生,有的拿着柴火在壁炉生火。 壁炉边还摆着几串生肉,看起来是准备烤的。 房间内,霍法看见了很多自己的同学,他们三三俩俩地站在一旁,情绪都不高。 有的坐在酒桶上唉声叹气,有的面无表情的看着炉火,有的对着墙壁,抱着膝盖。 “这就是我们暂时的休息室。” 米兰达轻声说道。 “行李呢,没拿来么?” “在学校排除所有隐患之前,我们的行李都扣押在了原先的地方,我们不能使用之前的东西。” 说着,米兰达无奈地笑了笑。 “可能学校认为我们行李里装着炸弹吧。” 霍法没接话,怪不得所有人情绪都很低落,看来自己想研究自己变形秘籍的目标得要推迟了。 这时,一个男生从酒桶上跳下,朝霍法走来。他黑色蜷曲头发,个子和霍法差不多高,脸上有几个雀斑,是霍法的舍友之一,威廉。 “霍法,你晚上被分配在和我一张床,知道么?” 一张床? 霍法悚然一惊。 “嗯,在那里。” 威廉伸手一指,指着远处一个半空中木制平台,这里有好几个类似的结构,看来是学校给拉文克劳学生安排的暂时休息场所。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威廉。” “嗯,别太晚回来。” 无精打采地说完,威廉又跳上来酒桶,摆出了一副沉思者的姿势,看起来很沮丧。 “阿格莱亚呢?” 霍法看了一圈,问道。 “她?她在生气呢。” 米兰达无奈地笑道:“跟我来吧。” 说着,她带着霍法往右边走去。 这里弯弯绕绕的,颇有些像自己在破釜酒吧住的地窖。只不过更大,更复杂。 穿过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米兰达带着霍法来到酒窖一个僻静的角落。 “这是我和阿格莱亚住的地方。”米兰达指着上面,顺着她的手指,霍法看到一块厚厚的红木平台。 这玩意总让他忍不住想到吊床。 米兰达:“把鞋脱了。” “脱鞋?” “老兄,上面是我们睡觉的地方,你要踩上去么?”米兰达捶了霍法一下。 “好吧。” 霍法脱鞋顺着楼梯爬上平台。 他看了看周围,只见楼梯上层红木平台大概有二十平米,大概是从前厨房储存红酒的地方,木头间弥漫着一股酒味。 而银发少女则撑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坐在平台的烛台上,她身边放着两个软垫,一床被单,几本书。 霍法了然,怪不得阿格莱亚这么生气,想来是住的地方不尽人意。 这里干净倒也干净,可是和典雅大气的拉文克劳宿舍是没法比的。 “小贵族,不高兴?”霍法乐道。 “哈,哈。” 阿格莱亚干笑回了两声:“连床都没有。” “要床干嘛,”霍法盘膝坐在她的对面。 “临时住而已,又不是呆一学年。” “哼,要是那什么凶手找不到,天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况且呆就呆了,连行李都没有拿下来,这一天天要怎么过。” “盥洗室都没有?”霍法小声问。 “有,和赫奇帕奇的女生共用。” 阿格莱亚一声长叹,大字倒在平台上,:“不过我的衣服一件都没有送下来,这么多学院,为什么就拉文克劳这么倒霉。” “嗯,要我说,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了。” 米兰达也脱完鞋,爬上了木制平台。 “总比睡大厅强,这里比大厅暖和,比大厅更有隐私。” “不管,霍格沃茨垃圾学校。”阿格莱亚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这话也只有你天天抱怨。”米兰达盘膝坐了下来,扭头问道,“霍法,那个女老师带你找到图书馆了么?” 她一问,阿格莱亚立刻弹簧一样从地上坐起,眨也不眨地盯着霍法。 “哪有那么简单。”霍法摇了摇头,“只找了一排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木制平台上,霍法盘膝坐下。把探寻图书馆和镜中世界的故事稍微说了一下。 等他说完后,两个女孩都坐在木板上,一动不动地微张嘴巴。 直到霍法在她们面前挥挥手,她们才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你看到了进入了镜像世界,看到了古代图书馆的遗迹,还见识了古代巫师的保护魔法?” 霍法:“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你们有谁听过白石坟墓么?” 米兰达立刻看向阿格莱亚,希望这位万事通小姐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 但这一次,向来喜欢夸夸其谈炫耀自己知识储备的阿格莱亚细眉紧皱: “白石坟墓,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但我真要说的话,白石坟墓也很普通了,你想想看,只要用白石头堆成的坟墓,都可以被叫做白石坟墓,不是么? 米兰达颇有些失望地转过脑袋,说道:“我也没听说过什么白石坟墓,我家族的人都是葬在公墓里,墓碑是大理石......” 阿格莱亚则摆摆手:“相比这个,我倒更好奇,一个坟墓怎么可能装得下无穷无尽的知识呢,你想想看,坟墓能有多大,而图书馆又有多大。” 霍法也疑窦顿生,好像确实如此。 西方巫师并没有那种大兴土木修建陵墓的习惯,邓布利多后来死的时候就带走了一根魔杖,无穷无尽的知识,怎么想也塞不进一个小小的坟墓里去吧。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声了。 好一会儿,米兰达突然缓缓说道:“人。” 阿格莱亚:“啊?” 米兰达:“如果有一个人把图书馆里的东西全记了下来,那个人不就是成了图书馆了么?” 阿格莱亚悚然一惊:“你是说,图书馆是一个人?” 米兰达:“我只是随便猜猜。” 霍法也很惊讶,但惊讶过后,他摇摇头: “想的是不错,可图书馆距今已经有一千年了,我在幻境中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穿的就和亚里士多德一样,就算有人那样,也早烂了。” 43,探视 此后的一周内,霍法都没能回到自己原本的宿舍。既是他想偷偷进去,那也是徒劳,拉文克劳的塔楼太高了。 奥西维亚没有来找霍法,但最近这段时间,她每节课都只会上三十分钟。在完成自己的教学任务后,她就会把剩余的时间交给学生自主练习。 而她自己,则会匆匆离开,不知所踪。 但霍法觉得,以她固执的性格,肯定是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寻找白石坟墓。 变形课老师的敷衍引起了绝大部分学生的不满,男生还好,有性别加成的他们很难去怪罪自己的异国美女老师。 而女生则不这么想,在十一月九日的一节变形课上。 阿格莱亚抱着胳膊气鼓鼓说道:“这么冷淡的老师我还是第一次见,她不怕我们投诉么?” 米兰达揶揄道:“投诉她什么,照本宣科么?” “她不负责。”阿格莱亚冷冷地说道。 “变形课助教就坐你边上呢,你有问题可以问他啊。” “杀了我还差不多。”阿格莱亚干巴巴地说。 砰咚!! 变形课大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正在看书的霍法一转头,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刺头少年走了进来,他大咧咧地往斯莱特林桌一靠。 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喂,学校医院开放探视了,谁跟我一块去看一下里德尔?”他对斯莱特林们说道。 这句话如一记砖块砸进了平静的水面,沉闷的教室瞬间活泛了起来。 自从汤姆.里德尔遭遇枪击之后,他一直被关在了学校医院的监护室,严禁任何人探视。 任何想问问题的,想打探消息的,想表示同情,表示友好,表示爱意的学生全部被拒之门外。 但现在,学校终于开放了探视,这让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斯莱特林桌的学生全都站了起来,他们簇拥着马尔福,纷纷往外走去。 就连其他三院的学生,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跟着斯莱特林的部队,想要去看看热闹。 眼看这些人闹哄哄地消失在门口,霍法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阿格莱亚大为不解,她恼火地问道:“怎么,难道你也想探视那个家伙?” 她依然记着自己在决斗中输给了里德尔。 但霍法却点点头,他确实要过去一趟,但并不是探视。 作为第一位目击者,汤姆.里德尔一定拥有更多关于闯入者的信息。如果能得到这份信息,霍法认为可以让自己更接近事情真实。 阿格莱亚眯着眼睛,危险道:“我听说,你们来学校前是一家孤儿院的,难道你们之间关系不错来着?” 米兰达看着站起来的霍法,再看着阿格莱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着没动。 霍法哑然失笑:“我要说,他在孤儿院杀过我一次,你信么?” 阿格莱亚表情由阴沉转变为愕然。 霍法拍了拍她肩膀:“行了,我去打探点消息,别疑神疑鬼的。” 说完,他大步走出门去。 ...... ...... 学校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有探出头,想往医院赶的学生,有低年级,有高年级。 还有学生抱着木制的老式照相机,步履匆匆,似乎想为校报争取到头条新闻。 被学校压下的枪击事件又有了死灰复燃的痕迹,没有找到凶手,所有人都想见一见汤姆.里德尔。 霍法来到校医院门口,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很多学生堵在门口,门口站着两个护士。 可惜大门却是紧紧关闭着。 这让霍法感觉有些疑惑。 过了一会儿,马尔福从监护室里出来了,他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斯莱特林,颇有些傲慢的抬起手臂,压下了人群的喧哗。 随后,他慢吞吞地说道:“所有人,全部排成排。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进去探视我的朋友。” 底下那些校报的学生和其他好奇的学生有些着急。 霍法盯着马尔福,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抑制不住的得色。 这家伙,似乎颇为享受这一刻。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在模仿迪佩特校长。 不过霍法并没有直接闯进去,他不介意遵循斯莱特林定下的探视规则。 毕竟门口有这么多人。 然而,在门口等待了半小时之后,霍法却发现,马尔福完全不允许任何与自己没有私交的人进入病房。 即使是穿着绿袍的斯莱特林,也必须要在他面前讨好几句才可以进去。 至于其他三院的人,可以进去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一小时后,人声鼎沸的医院门口变得冷冷清清。绝大部分人都郁郁不欢地离开了这里。 说实话,霍法也想离开,他觉得自己以正常方式进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这件事对他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他选择了坚持。 果不其然,当他站到马尔福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等一下。” 霍法看着他。 马尔福愉悦道:“站好久了?” “我能进去么?”霍法问。 “你觉得呢?”马尔福冷笑讥讽,“你生病德拉塞斯会让我进去么,巴赫?” “这和私人恩怨无关。”霍法说。 “我说不行就不行。”马尔福懒洋洋的说。 “有什么条件么?” “谈条件,好啊,让德拉塞斯那个小杂种来和我谈。”马尔福说。 霍法淡淡道:“注意言辞。” “注意言辞,你算哪根葱。” 马尔福眯着眼睛上前一步,鼻子快要贴在霍法鼻尖上:“现在,趁我还没有生气的时候赶紧给我滚蛋。” “校医院是你开的么?马尔福。”霍法平静说道。 砰!马尔福抓住了霍法的衣领,凶狠道: “不是,但我怀疑拉文克劳的学生,私自窝藏凶手,策划了针对斯莱特林的凶杀。特别是你,还有你们两个同党。你们最有嫌疑。” 霍法看了看他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掌,说道:“这是很严厉的指控,马尔福。” 马尔福侧头冷笑道:“我想,我也许会找几个威森加摩的审判员对你们单独进行一次调查,看看你是不是在裤裆里藏了什么麻瓜武器!” 这发言逗乐了霍法。 他哑然失笑:“这个罪名太空泛了,我认为恐怕你叫不来什么审判员。” “你在质疑我?嗯。” 马尔福手掌用力,旁边那个大个子斯莱特林上前了一步,按住了马尔福的后背,似乎想把他拉开。 霍法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想审判我,你可以找点更好的借口。” “比如呢?”马尔福讥笑起来。 “比如私自斗殴。” 马尔福一愣,随后脸色一变。 他还没反应过来。 咚!! 随着一声闷响。 巨大的狮头拳套砸在了马尔福的脸上。 直接把他砸得倒飞出去,轰隆一声。直接撞开了监护室的大门,连续翻滚。 门口站的两个护士立马尖叫起来。 “混账!” 斯莱特林的那个高个学生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魔杖。 轰!! 三根石质大手瞬间从墙壁伸出。 砰砰砰地握住了三人。 两个想去找老师的尖叫护士被大石手按在了墙上,连嘴巴也被两个交叉的小石手捂住了。 那个高大的斯莱特林则被拦腰握住,他横在天空举起魔杖,咆哮如雷道:“粉身碎骨!” 霍法身体微微拉高一截,肌肉膨胀中,他闪电般一个侧部绕开蓝色的粉碎射线。 随后一拳打在那个高大斯莱特林的脸上。 活化状态下,他的力量已经不逊于成人,这一拳直接把他的脑袋晃荡,嘴角渗血。 霍法夺下他的魔杖,扔在地上。 远处,鼻子冒血的马尔福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掏出魔杖,咆哮道:“蛇灵!杀了他!” 三条透明的大蛇从门口三处钻出,它们张口喷出高热的射线。 霍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透明大蛇的射线直接让霍法站立的瓷砖化为了沸腾的岩浆。 下一秒,霍法来到了马尔福的面前,对方的杀心让他颇为不齿。他重重一拳又砸在马尔福的脸上。 轰!! 马尔福撞进了汤姆里德尔床前的人堆中。 “救命啊!” “杀人啊!” 随着一群斯莱特林人的尖叫。 又是一双石质大手从地面升起,猛然抓住马尔福。随后又是好几双,如多诺米骨牌一样升起,直接把他拎回了霍法面前。 霍法居高临下的站在马尔福面前。 马尔福一脸惊悚地举起魔杖。 但他的魔杖却被霍法一脚踢走。 “效率太低了。马尔福。”霍法收回了自己的魔杖:“你以为每天都是决斗场么?” 那个卧倒在床上那个人厉声喊道:“住手!” 霍法看了汤姆一眼。 随后抓着马尔福的头发,强行把他的脑袋转了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想在这里,你应该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 咚!! 一拳,马尔福左眼淤青。 “你敢打我!你个穷鬼敢打我?”他厉声惨嚎。 咚!! 又是一拳,马尔福直接变成了熊猫脸。 “啊!!” 咚!! 一拳打在马尔福嘴巴上,止住了他的尖叫。 “你可以选择躲在里德尔身后,也可以选择动用一点什么校外关系来找我,我不介意。但在学校里,我是变形课的助教,拥有和老师同等的权利。我要看谁,你管不着!” 说完,霍法不等马尔福说话,一记鞭腿砸在了马尔福身上。 轰!! 碎石横飞中。 马尔福连续几个翻滚,又砸回了斯莱特林病床的位置。 他脸色苍白,紧咬牙关,双目紧闭,假装昏迷。 此刻,斯莱特林的众人已经全反应过来了,他们围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身前,齐刷刷地掏出魔杖,凶狠地看着霍法。 双方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但霍法并没有在乎这些人,他魔杖都没有掏,只是手揣口袋看着病床。 出人意料。 病床上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里德尔咳完,沙哑道:“都出去。” 绿袍巫师纷纷扭头:“汤姆,你在说什么?” “这家伙......”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汤姆.里德尔重重说道。 “汤姆!” 一旁一个高大的斯莱特林女生急得跺脚。 “出,去。” 汤姆里德尔声音嘶哑低沉,已经带上了杀意。 那个女生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她恨恨地看了一眼霍法,一招手。一群斯莱特林抱起马尔福,哗啦啦地大步走出门去。 霍法站立不动。 医院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他微抬右手,一双石手十字交叉出现在门前,将病房牢牢封死。 现在,病房中,里只剩下了霍法和里德尔两人。 44,不同的人 一群斯莱特林哗啦啦的走出门去,病房内,只剩下了霍法和里德尔两人。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诡谲凝重。 里德尔手臂上缠着透明的输液管,腰间缠着厚厚的绷带,他扫了一眼霍法,随后挺直腰杆,拽下了自己的输液管。 “我讨厌生病。” 他似乎自言自语了一句。 霍法没有说话,他的眼角的余光转到了床头柜,那里,摆放着几盆花,一个水杯,以及汤姆.里德尔的紫杉木魔杖。 拜托输液管后,黑发少年缓缓地从病床上直起身,他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踩着拖鞋站了起来。走到霍法对面。 汤姆里德尔的瞳色是完全的黑色,头发也是完全的黑色,配上他苍白的肤色,此刻竟然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不知为何,霍法觉得他比自己更像一个亚洲人,虽然明明知道他没有亚洲人的血统。 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汤姆里德尔突然露出一个堪称迷人的微笑。 “我们多久没单独呆过了?自从我们从山洞回来。” 霍法平静道:“你不需要特别提醒我,我没忘。” “那你是来,杀我的么?” 他歪着脑袋打断霍法:“趁我没有恢复力量之前。” 霍法摇头笑了笑:“在这里,在学校?” 汤姆里德尔说道:“我们是巫师,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要魔法做什么?” 霍法收敛笑容,在汤姆里德尔的注视下,漫不经心地走到他的床头柜边,抓起紫杉木魔杖在阳光下看了一会儿。 “不,我想,我不会杀你。” 他平静地说道。 “为了什么呢?”汤姆里德尔微笑的脸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为了证明你和我不一样?还是为了证明你是一个高尚的人。” 霍法没有说话,他放下魔杖,面无表情。 里德尔垂下脑袋,吊着眼睛看着霍法,声音低哑如毒蛇嘶鸣。 “你知道么?看着你简直让我作呕,你以为你那天晚上救了我,我就会对你心怀感激?嗯?” 他的表情越来越厌憎。 霍法淡定地拎起水壶,给他玻璃杯里倒满了水。 “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人,汤姆,也有很多不同的选择。” “哼哼哼呵呵呵。” 汤姆里德尔冷笑起来,“你敢来给我说教?” 霍法拿着水杯走到里德尔面前,“多喝热水。” “你!!!” 里德尔竖起一根手指,比在霍法鼻梁前,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眼中泛着红色的光芒,精致的脸孔变得十分粗糙,如同野兽。这一秒,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霍法的杀意。 他是如此的暴怒,以至于胸口的伤口绽裂开来,他都浑然不觉。 而霍法只是端着杯子。 对峙大概有七秒,他终于平复下了自己的杀意,气喘吁吁地笑了起来,讥讽道: “行,行,走着瞧,霍法.巴赫。” 他劈手夺下面前的水杯,手背青筋暴起。 “不得不承认我在孤儿院的判断有些偏差,你和我不一样,你更蠢。” 说完,他把杯中的水一口喝掉,随后把杯子捏得粉碎。 他嘴角滴水,手掌滴血地往床上一坐,冰冷道:“说吧,来找我干吗?” 霍法手揣口袋,坐在了他对面的床上。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袭击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和你有关系?多管闲事的蠢材?”汤姆里德尔狠戾地说。 “你在外面可不是这样和人说话的,汤姆。” 霍法指了指外面,平静道。 “我呸。” 里德尔擦了擦嘴角,吐了口血痰,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不屑。 随后,他神色狰狞地说道:“一个高大的男人,红色眼睛,穿着西装,戴着王冠。” “半人国王。” “没错,就是报纸上的那个半人国王。那个到处闯祸唯恐天下不乱的蠢材。半人,哼,愚蠢的外号,愚蠢的打扮,愚蠢的行为。” “他为什么要枪击你?” “为什么?需要理由么,他看见了我,我看见了他。” “谁先动手的?” “当然是我。”里德尔冷笑,“看见那种人不动手,你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你一样蠢?” “但他并没有受伤。” “没错,我用了锁链咒,切割咒,冰冻咒,但是他根本没有受伤,就连我的诅咒术,打在他身上就和打在一个木头身上一样。” 霍法没有说话,他想到巴塞罗纳的时候,他无视奥西维亚钻心咒的一幕。 汤姆看着天花板,罕见自嘲地咧了咧嘴,低下头。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不是麻瓜么。” “麻瓜,哈,麻瓜能做到这一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诅咒术是无可抵抗的,它直接作用于灵魂,任何人被我诅咒,都会倒下。” 里德尔死死地盯着霍法眼睛,似威胁道:“但他不是,所有法术对他毫无意义,我认为他根本不是人。” “然后他就开枪了?” “没错,但开枪前他说了一句话,和我。” “什么话。” “他说,快跑吧,斯莱特林的小崽子。” 说完,“他就开枪了,故意打偏了心脏。” 里德尔指着自己胸口渗血的伤口。 “故意?” 霍法皱眉。 “没错。” 汤姆手臂颤抖,脸上的杀意近乎疯狂。“他没有杀意,没有灵魂,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在做一件事,如同玩乐一般。” 他说完后,呼吸有些急促,随后剧烈咳嗽起来。 他擤擤鼻子,星星点点的血液随着他的咳嗽从他鼻子里滚落出来。 他依然警惕的用余光瞥着霍法,似乎在害怕霍法突然掏出一把刀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但霍法只是微微皱眉看着对方,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了。 “行,那你休息吧。” 说完,他起身淡定地朝外走去。 门口,封堵大门的两根石臂随着霍法的到来缩回地面。 正当霍法打算开门离去,突然,背后一丝危机让他突然警觉。 他想也不想直接魔杖化盾。 十几只危险的冰锥被霍法格挡开来,叮叮当当的落在地面。 放下盾牌,只见里德尔手持紫杉木魔杖站在原地,冷笑道:“还是连个护盾咒都放不出来么,巴赫。” 霍法没有说话,大盾在他手中变成利刃,他用利刃指了里德尔一下,随后大步走出门去。 砰! 大门关上后。 里德尔一脚踹开对面的床位。 霍法目不斜视的走出病房,他竖指一挥。 门外那两个卡在墙里被捂住嘴巴的女护士瞬间解脱,摔落在地。 旁边的医护人员齐齐围了上去,给两个惊恐的护士递上纸巾。 “那是谁?”护士指着霍法背影惊恐问道。 “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好像是变形课的助教。”一个护士回答。 “又是二年级的助教。”女护士惊恐地看着病房内。 “这一届的学生,都这么可怕么?” 45,圣诞节 里德尔一周后便出院了,出院后,他没有和任何人聊起过万圣节晚上的遭遇。 有传言,他把几个好事的格兰芬多“小记者”狠狠地揍了一顿,揍得他们鼻青脸肿,走路都走不动。 此后,再也没有人敢去问他万圣节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而霍法也没有再和里德尔有任何交集,不过这些天,他一直在潜心研究可以让人免疫魔法的法术,他希望知道究竟是什么让那个半人国王百咒不侵。 但他查了很久,也问过阿格莱亚,但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所谓魔法免疫的信息。 时间就在霍法的研究和漫长的学习中逐渐逝去,霍法一直想回到拉文克劳塔楼,取回自己变形秘籍。 但学校似乎是发了狠心,只要一天不抓到半人国王,便一天不开放拉文克劳塔楼。 这让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吃尽了苦头,因为他们要穿学校为他们定制的衣服,要用学校给他们定制的物品。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圣诞节,也没有太多改善。 圣诞节黎明的时候,天气寒冷,四下里白雪皑皑。 不过这种时候,临时的休息室到也显现出了一些优点,这里比塔楼上的那间休息室要暖和不少。而且由于这里临近厨房,很容易便能唤来几个家养小精灵为自己加餐。 霍法每天都起得很早,他在壁炉旁边喝着家养小精灵送来的咖啡,一边阅读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一百种魔咒与一百种解咒》。 早晨八点的时候,他的两个朋友打着哈欠,抱着纸盒来到霍法身边。 见霍法还在看书,阿格莱亚把手里的盒子扔给了他:“天,你还在查,霍法,我说过一百多次,没有任何人可以免疫魔法。” “圣诞礼物?” 霍法看着面前的盒子。 “你说呢?” 阿格莱亚没好气地说:“我从我收到的一百三十七份礼物中随机抽出来一份给你,希望那不是一盒鼻涕虫软糖。” “我还以为你会回家过节呢。”霍法说道。 “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阿格莱亚撇撇嘴,“你查魔咒查傻了么,学校上周发布了通告,外面麻瓜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出于安全考虑,今年所有学生都要在霍格沃茨过节。” “原来如此......” 霍法嘟囔着拆开了大盒子,还好不是鼻涕虫软糖,是一块很漂亮的淡蓝色男款围巾。 米兰达则递了一个小盒子给他:“我已经不指望你会送礼物给我了。” “以后一定补上。”霍法心虚地小声说。 他确实没准备礼物,他每天都在思考有关禁术图书馆和半人国王的事情,甚至都没太注意圣诞节临近的事。 “补个屁,你连我生日都不知道是哪天!”阿格莱亚凶巴巴地说。 “我连我自己生日都不知道。”霍法自嘲地说。 “太可悲了。” 米兰达笑着用魔杖一捅壁炉,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霍法拆开了米兰达的小盒子,发现米兰达送给了自己一本精装书。 《护盾咒语大全》。 “哼~” 阿格莱亚脸色突然转晴,她兴致勃勃地往桌上一趴:“我七月生日,要不你们俩到时候过来玩玩。” “太遥远啦,先把今年过完再说吧。” 霍法翻着那本护盾咒语大全,忧心忡忡地说。 他依然无法释放护盾咒。 ...... ...... 夜晚,圣诞晚宴。 礼堂显得宏伟气派。十几棵布满银霜的圣诞树立在走廊,走廊顶端挂满了十字交叉槲寄生和冬青。里面还有一些不停轻鸣的金色猫头鹰。 虽然外界已经打的不可开交,虽然霍格沃茨内部还有潜藏的隐患,但这并没有能影响到圣诞节的进行。 霍法很早的就来到了大厅,这里摆满了金光闪闪的盘子和金杯。 大厅中央,还有几个学生在围绕着那颗闪亮的霍格沃茨宝珠指指点点。有几个格兰芬多,有几天拉文克劳。 格兰芬多这么做大概是出于好奇,拉文克劳这么做大概是想祈求自己能够早点回到公共休息室。 但毫无疑问,对他们而言,这注定是失望的一天。 宝珠毫无反应。 一行三人在位置坐定。 宴会开始前,米兰达突然捅了捅霍法。 “看。” 她指着大厅入口。 顺着她的手指,霍法看到了迪佩特校长。 他在校医莱纳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厅,他的状态比开学时要健康不少,他坐在教室席上,甚至和邓布利多喝了两杯果酒。 这是霍法从没见过的事情。在绝大部分学生的印象中,这个老校长由于身体原因,很少出席宴会,基本上只有开学宴会才能见上一面。 宴会开始后,迪佩特校长说了几句祝词后,声音比开学时洪亮不少。 他说完,副校长邓布利多又带着众人唱了一会儿圣诞颂歌。 只是从开始宴会到甜点上完,霍法看到变形课老师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奥西维亚并没有来参加圣诞宴会。 注意到这件事的不止霍法一人。 “你老板没来。”阿格莱亚嚼着布丁小声说道,“难道苏联那边的人不过圣诞节么?” 米兰达:“听说社会主义没有圣诞节。” “什么老板。”霍法不悦。“她是老师,我是助教。” “切......”阿格莱亚耸耸肩。 “我倒觉得更像拍档。”米兰达揶揄道:“约翰.华生先生。” 霍法:“阿哈?” “我可没看见你对其他学科这么上心过。”阿格莱亚撇撇嘴。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霍法敲了敲对方毛茸茸的银脑袋。“你以为我很想当助教?” 米兰达收敛笑容,认真道:“不过霍法,我真的觉得,奥西维亚的目的性太强,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安全的。” 霍法笑道:“就像和你去年一样?” 米兰达凑近了一点:“听着,目的性很强的人,是不会允许别人阻碍到自己的,如果.....我是说万一,你和她目标起了冲突......” “我知道。”霍法放下刀叉,打断了米兰达:“我比谁都清楚这位变形课老师的为人。” 米兰达叹了口气,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没再多说。 阿格莱亚则一脸不解:“你们都在说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高年级女生匆匆走到霍法身边,弯腰递给了他一张纸条。 米兰达:“哟~?” 阿格莱亚立刻把脑袋探了过来。 “真稀奇。” 霍法推开她毛茸茸的脑袋,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来猎场,我找到白石坟墓了。) 是奥西维亚的信件,霍法立刻站了起来,把阿格莱亚吓了一跳:“干嘛?” 霍法:“你们慢吃,我回来再告诉你。” 说完,他把纸条揣在兜里,快步往大厅外面走去。 米兰达看着霍法的背影,和阿格莱亚说道:“看来是福尔摩斯的信到了。” “什么福尔摩斯?”阿格莱亚皱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没看过?” “看过什么?” ....... ....... 霍法快步离开了欢声笑语的圣诞大厅,往城堡外走去。 如果奥西维亚找到了白石坟墓,也就意味着他们离无尽知识图书馆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快要走出城堡的时候,霍法看见迪佩特校长正在校医莱纳的陪同下,慢步从二楼的走廊离开了礼堂大厅。 他没有要莱纳医师搀扶,但似乎有些不剩酒力,走路摇摇晃晃的。 霍法驻足摇头观望了片刻,直到校长和校医消失在转角,他才缓缓走出城堡。 穿过满是槲寄生的走廊,隔着走廊的罗马柱,霍法看到猎场上的雪地明晃晃的反射着月光。 奥西维亚没有穿巫师袍,她一身黑色的披风和猎装,站在城堡外白皑皑的雪地上。 她感觉到了霍法的注视,扭头看着他。 于是霍法跳过积雪的大理石围栏,踩在了脚踝那么深的雪地上。 “找到了么?” “嗯,走吧。” 奥西维亚对他点点头,简短地说道。 变形课老师走在前面,霍法跟在她的身侧,两人的靴子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白石坟墓是什么,在霍格沃茨么?”霍法有些迫切地问。 “嗯,应该是在的。” “应该,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确定?” “百分百确定做不到。” 奥西维亚说道,“不过既然信息刻在第一任校长石像的底部,我认为白石坟墓应该就是第一任校长的坟墓。” “你究竟有没有找到它?” 奥西维亚摇头:“没有,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坟墓的信息。” 霍法:“这......那你怎么说找到了呢?” “我虽然没找到明确的位置,但我最近一直在查阅有关校长墓葬地的信息,后来我发现历代霍格沃茨校长死后,都会葬在黑湖中的岛屿上。 不管第一代校长是谁,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之一,他必须遵循霍格沃茨的传统,死在工作岗位,也葬在霍格沃茨。” “有这规矩?”霍法一惊。 “嗯。” “我们今晚要去的地方......”霍法惊讶的问:“霍格沃茨历代校长的坟墓?” “没错。” 奥西维亚显得颇为淡定。 看着她那幅平静的样子,霍法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 圣诞节夜晚不在学校里参加宴会,反而去探访古代校长的坟墓。 46,鬼魂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学校的黑湖边缘。 1939年的冬天是真的冷,温度只怕是有零下二十度左右,冷到霍法甚至都有些怀念未来的温室气候。 此刻的黑湖已经完全结冰,冰面如同淬火的钢一般,坚不可摧。 站在冰冻湖面的边缘,霍法可以看见远处山间那轮明晃晃的白月。整个世界都在这片白月下显现出一种黯淡的灰色。 前世读小说的时候没有感觉,来到现实中后,霍法才感觉到这片湖面的广阔,它至少有方圆几十公里的面积。 “那群古人葬在哪儿?”霍法侧头问。 “湖心岛。”奥西维亚指着远处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问:“你会溜冰么?” “什么?” 霍法惊了。 “我们可以滑过去。” 奥西维亚平静说道:“走过去太慢了。” “旱冰会。” 霍法干巴巴地说。 奥西维亚脚尖踏了踏冰面,顿时,她的黑皮靴下便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冰刀。这让本来就很高的她更显高了。 看见那冰刀,霍法扶额。 “好吧,我不会。” “我教你,学会了我们的速度会提高不少。” 奥西维亚不由分说地蹲了下来,魔杖点了点霍法的脚。 霍法脚下出现冰刀,他立刻长高了一公分左右。 奥西维亚再一挥魔杖,湖面上的积雪纷纷向两边散去,漏出光洁的冰面。 她踩在冰面上,对霍法说道。 “来吧。” 看她走得那么轻松,霍法心想应该也不难,于是他走上了冰面。 然而下一秒,他便结结实实摔倒在地,屁股推着脸滑到了奥西维亚脚下,如同澡堂狂奔时踩到了肥皂般狼狈。 奥西维亚嘴唇抽搐了一下,压抑道:“作为一个有东方血统的人来说,你的平衡性也太差了。” “我可不是俄罗斯人。” 霍法坐在地上恼火地抓起一个雪球砸过去。 “俄罗斯?” 奥西维亚往左边一滑,十分轻盈地躲过雪球。“你在说什么。如果严格来说,我是乌克兰人。” “有区别么?”霍法爬了起来,“都是苏联。” 他摇摇晃晃,踩着冰刀往小心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下他又一个晃荡,整个人失去平衡,双腿一伸就要翻倒,奥西维亚眼疾手快飘过来抓住了霍法的胳膊。 “你好像除了变形术之外没什么擅长的。” 她用审视的眼神掂量着霍法。 “你闭嘴。” 霍法挣扎起来推开奥西维亚:“说的好像你第一次滑就能学会一样......” 咚!! 走出两步的霍法一记响亮的摔倒。 十分钟后,付出了连摔十几次的代价,满身是雪的霍法终于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弯着腰,张着手,在冰面上毫无美感地行走着。 而奥西维亚则在他旁边慢悠悠地蹬着腿,天鹅一样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刻痕,黑色的长发缓缓在她脑后拂动,洁白的积雪在她脚下散开。 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也许是找到了线索的原因,也许是看霍法摔跤有趣,她的话比平常要多一点。 “要我帮你么?”她说,“我扶着你速度会快不少。” 霍法:“你不说话就是在帮我。” “我一个弟弟,你和他挺像。” 奥西维亚突然说。 “哇,真荣幸。”霍法说。 “倔强,傲慢,但本性不坏。”奥西维亚说道。 “他在德姆斯特朗?”霍法蹒跚地问。 “他死了。” 霍法差点摔倒在动。 “对不起。”霍法说道。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 奥西维亚的声音低了下去,恢复了平常的那幅冷漠严肃的样子。 两人往前面又滑了一程,霍法渐渐熟悉了一点冰滑的技巧,速度快了一些。他终于可以勉强把腰直起来一些了。 “你家人呢?” 见奥西维亚不说话,霍法又问:“除了父亲弟弟之外。” “还有几个远方叔伯。” 说着话,两人远离了湖岸,霍格沃茨塔楼的轮廓逐渐模糊。 “你母亲呢,她放心你来英国么?” “死了,生我弟弟的时候,别问不相干的。” “唔。” 霍法生涩的冰滑技巧逐渐熟练,差不多可以在湖面上正常行走了。但他眼角的余光一直锁定在奥西维亚的脸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 “专心工作。”奥西维亚强调了一遍。 这时,身后一阵亮光闪过,几秒后,传来隐隐约约的爆响。 霍法转头,发现原来是霍格沃茨城堡开始燃放圣诞烟花,一些缤纷的色彩在遥远的地方爆开,为这片白灰色的世界增添了一些色彩。 霍法想了想,指着身后说道:“你看,蛇形状的烟花。” 奥西维亚回头,并没有发现所谓的蛇形烟花。这些烟花都是普通的球形。 她说道:“哪有......唔。” 一转头,只见霍法突然抓起冰面积雪糊在自己的脸上。他笑道,“圣诞快乐,学姐。” 满脸雪花的奥西维亚愣在了原地,成了个大花脸,连整个的发髻都被霍法揉散了好几咎,从额前散开。 她表情抽搐了几下,随后,飘舞的细雪在她手中中聚集成一个圆球,她一个雪球回砸在了霍法脸上,冷静说道:“叫我教授。” 霍法摸了摸脸上的雪渣,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场控制着周边的积雪变形成了雪球,漂浮在了身边。 “不,只有高明的人才可以被尊称为教授。”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数十个雪球闪电般的向奥西维亚飞去。 奥西维亚一蹬冰面,直接横移二十多米,躲开了雪球。 但霍法的精神力场依然操纵着雪球,追踪导弹一样追了上去。 奥西维亚微笑摇摇头,“太弱了。” 她说完,所有雪球齐齐在半空中爆开,化作漫天雪花。 霍法的精神力场被她阻断,随后,飘舞的雪花在她的操纵下迅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 “呃......” 霍法看着空中那个成型的雪球,跌跌撞撞后退好几步,进入了冥想状态。 周围的积雪顿时颤抖扩散开来,在他身前聚拢,眨眼间形成一堵厚厚的雪墙。 轰!! 直径近两米的超大雪球撞在了雪墙上,形成了近雪崩般的超大雪堆。 霍法哈哈一笑,雪堆仿佛活了一般,变成了一个高达六米的胖雪人,咚咚奔跑着向奥西维亚冲去。 奥西维亚眯起眼睛,那奔跑的胖大雪人的双腿突然断掉,翻滚的扑倒在地,开始散架,她再度阻断了霍法的变形术。 霍法双掌一合,散落在地的雪人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只有家养小精灵那么大的小雪人,数量有好几十个。 它们一个个搓起雪球向奥西维亚砸去。 然而那些雪球击中奥西维亚的身体后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只是幻象。 “啊哦。” 发现砸中幻象的霍法拔腿就跑,真实的奥西维亚则从另一边冲了过来。 霍法一个急转弯,跌跌撞撞地开始了冰面上的逃跑。一开始,霍法的速度还勉强能和奥西维亚保持距离,但很快,滑艺不精的他便被速度极快的奥西维亚追上。 高速滑行中,她稳稳的扣住了霍法的肩膀。单腿站立,另一只腿踢中霍法小腿,霍法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奥西维亚挑眉松开手。 但霍法眼疾手快地反扣住她小臂。 奥西维亚脸色一变。 霍法大笑,摔倒地同时也把她拽到在地,冰冻的湖面上,两人连续在冰面翻滚好几下才堪堪停下。 霍法被压在了雪地上。 奥西维亚猛地直起身,一身是雪,她气喘吁吁哈着白雾,按着霍法的肩膀直起身:“你得叫我教授了。” “那可不行,学姐。”霍法笑道,你只是赢了滑冰,并没有赢得变形。” 此刻,奥西维亚的黑发乱糟糟的垂落在霍法的脸上,她摇头道:“我并没有使出全力。” “我也没有,而且,我比你小六岁。” 霍法歪着脑袋,“你十二岁时比我强么?” 奥西维亚一愣,随即缓缓摇头:“我是十三岁学会的阿尼玛格斯。” “哈,不过如此啊。” 霍法打了个喷嚏:“顺便说一句,你头发钻进我鼻孔了。” “不过如此......” 奥西维亚撩了撩头发,盯着霍法,脸上的梨涡逐渐隐去。 “圣诞快乐,霍法.巴赫。” “说得好听,你看起来总是很郁闷。” 沉默了一会儿后,奥西维亚直起身,跪坐在雪地上,看着远处问道说道:“你相信有鬼魂的存在么?” “鬼魂,你指的是,幽灵么?学校里有很多......” “最近一年。”奥西维亚打断了霍法, “当我再次想起我家人的时候。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他们其实免于很多事情。战争,阴谋,杀戮,有时候我很庆幸。他们走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 “咳咳。”霍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他只能咳嗽两声。 “呃......我想......还是专心工作.....” 咔嗒。 耳边,一丝古怪的咔嗒声传来。 让霍法侧头一看,脸侧的冰面不知为何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纹路。 诶...... 霍法一愣。 紧接着,那纹路由一道变成两道,两道变成四道,四道变成了八道,咔咔声不绝于耳,裂纹像蛛网一般扩散开来,速度极快。 精神力场一扫,霍法躺在冰面上,回头愣愣地看着奥西维亚: “学姐,你会游泳么?” “什么?” 霍法脸色苍白地说,“这块冰,只有五厘米厚。” 话音刚落,他背后的冰面突然完全碎开。 霍法整个人瞬间掉进了下面黑暗的湖水之中。 汹涌的波涛瞬间吞没了他的身体,他不会游泳,直直地往湖面下坠去。这感觉前所未有的可怕。 47,湖中妖精 冷冰冰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的往他的五官中倒灌进来,周围安静非常。很快,他便降到了二十米的深度,光芒消失,周围一片黑暗。 水压下,霍法的魔力迅速开始转换成生命,以对抗这股庞大的压力,但除此以外,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屏住了呼吸,细小的泡泡从他的口鼻溢出,窒息感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 黑暗中,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后背,转瞬间缠住了他的腰部。 随后,一股大力拖拽着他直直地往上升去。 十秒后。 肺都快爆炸的霍法猛地冲出水面。 剧烈地咳嗽起来。 寒冷的空气让他头发瞬间结冰,他颤抖地趴在奥西维亚的大蛇尾上,使劲地甩动着脑袋,试图甩掉寒冷。 冰面碎裂的速度很快,半蛇状态下奥西维亚速度更快。 终于,他们脱离了危险的碎冰地带。奥西维亚侧身游上冰面,随后迅速的把霍法拖到了未化的冰面上。 霍法哆嗦着爬上冰面,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冬泳,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让浑身湿透的他牙齿格格打颤,其中的艰难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刻,黑湖中心,大片大片的冰面开始碎裂,脱落。湖面蒸腾起了隐隐约约的薄雾,看起来竟和温泉有些相似。 “什么,什么鬼,这......这......这冰面......怎么说塌就塌了。“霍法牙齿打颤,冻得直哆嗦,再强的力量在自然的寒冷面前也显得有些无济于事。 奥西维亚没有回答,她迅速地抽出魔杖,在霍法身上点了一下。 “除水防湿。” 很快,霍法身上的积水便被魔杖吸走,他衣服和头发重新变得干燥起来。他感觉好了不少,但身体核心温度下降损耗的能量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弥补回来的。 奥西维亚又在自己身上点了一下,她身上即将结冰的积水迅速蒸发了干净。 她看着湖心坍塌的冰面,眉头紧锁。 “怎么会这样?” 好一会儿,霍法缓了过来,他看着冒着烟雾的水面,翻身把手插进湖水,温度大概是零度左右,正常的冰水温度,按理说是不会融化这厚达半米的坚冰。 “苏格兰有地热泉么?”霍法问。 “不对。” 奥西维亚轻声说道,“你看冰沿。” 霍法低头一看,断裂的冰沿上刻着一道火红的细线,这道细线一直往前延伸,但凡是它延伸过的地方,冰面全都断裂脱落。 “是魔法导致的。”奥西维亚轻声说道。 “谁用在这里的?” 霍法不解,看这个冰面断裂的规模,一个巫师根本无法完成,至少得有几十个巫师一合作才可能做到。 “不清楚。” 奥西维亚抽出魔杖点了点湖水。 冷气从她魔杖的杖间汇聚,湖水迅速凝结变形成了一只透明狭长的小冰舟。 她对霍法伸出手:“走吧,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把去把图书馆找到。” 坐上冰船后,霍法依旧颤了一会儿后,身体的核心温度才逐渐的回升。好在他来之前吃了点东西,肚子里有点存货。 奥西维亚点了点冰船,他们快速且无声地在冰面脱落的湖面上滑行起来。 不久,霍法侧头看去,两人此刻已经离霍格沃茨城堡非常远了,回头看去,身后只有茫茫的一片水雾,什么也看不清。 向前看去,那个湖心的小岛此刻也失去了踪迹。 “你记得方向么?” 霍法问奥西维亚,他知道这个学姐方向感不是很强,在如此浓雾密布的情况下,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能把握住方向。 “这一片我很熟。”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在学校的时候每晚都会来黑湖里游泳。” 霍法呼出一口烟雾,搓了搓手,没再说话。 由于莫名坠落冰湖,上船之后,霍法的精神力场一直都处于开启状态。 不多时,他感觉有一群生物进入了自己的感知范围。 低头一看,隐隐约约中,黑湖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隔着粼洵的湖水,十分朦胧。 其中一个水下生物感知到了霍法的精神力场,于是它缓缓地游出水面。 开始只有一个浅色的白点,随后逐渐放大。变成了S形的优美曲线。 临近水面后,那生物无声地一个翻转,变成了仰泳。哗啦一身水响,一个**的生物竟然从水下钻了出来。 她攀住船沿,缓缓直起身,露出了一张千娇百媚的少女脸蛋,她脸上滴落着水滴,趴在船沿上侧脸看着霍法,微笑着。 她褐色的头发湿漉漉,胸口有一些朦胧的薄纱,裸露的小臂关节有竖起的鱼鳍,锁骨上有星星点点的透明鳞片。 黑暗的水下,霍法能看到一条巨大摆动的鱼尾。 竟然是一只人鱼。 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那人鱼攀着冰船,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霍法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渴望和诱惑,她仿佛在无声的邀请自己和她共同下水游泳。 这时,一丝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然后霍法就想起来了,这似乎是那条自己一年级入学时候,缠在自己手指上往自己脸上喷水小人鱼。 怎么会这么大? “你准备好了么?” 人鱼声音低不可查地问。 霍法几乎没听清,他揉了揉耳朵:“啊,你在和我说话?” 奥西维亚则皱眉看了人鱼一眼,冷冷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人鱼表情有些畏惧,她看着霍法低语了一句:“小心。” 说完,她转头噗通一声钻入水下。尾巴几个摇晃,消失在了霍法的精神力场之中。 奥西维亚:“苏格兰湖妖,4X级神奇生物。寿命只有10年,我在学校上学的时候,经常和它们一起游泳。它们的唾液是迷情剂的材料,如果你吻它,便会被它迷惑,拖入水中。” “你怎么知道,你吻过?”霍法喃喃地问。 “没有,只有精神低下的巫师才会被人鱼引诱。而且,它们对雌性生物不感兴趣。” 奥西维亚顿了顿,带着疑惑说道:“有些不对劲,湖妖不会在冬天出没,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湖面变窄,脱落的冰层逐渐狭小成一条水道。 一直绷着神经的霍法在朦胧的水雾中看到了冰面上一些活动的影子。 他立刻想提醒奥西维亚,但对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声。 霍法口鼻被捂,只能瞪着她。 奥西维亚则取出魔杖,敲了敲自己的手臂:“迪斯勒隼门特。” 顿时,她和霍法消失在了空气中。 雾气渐薄,奥西维亚停住了冰船。 他们看到了那些在雾气中活动的影子。 那些生物半人半鱼,高大魁梧。 是湖妖。 但和自己刚刚看到的少女湖妖迥异。 这些湖妖虽然同样的人身鱼尾,但它们生的无比丑陋,狰狞,但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尖刺。手里还抓着一些锈蚀却锋利的船锚。 其中有部分湖妖的脊椎弯曲,突起,手里抓着带着藤壶和藻类的木棍,用木棍在冰面上滑动。冰面上被它们划过的地方,都被刻下了若有若无的红线。 刚刚那脱落的冰层,居然是这些生物的杰作。 它们并未察觉到霍法和奥西维亚两个闯入者,一边刻着红线,一边用完全听不懂的湖妖语相互交流。 环顾四周,浓雾淡去后,周围的冰面上居然全都是雄性湖妖。数量至少有好几百只。 霍法吞了口唾沫,感觉嘴唇有点干燥。 这场面他几乎闻所未闻,结合那个女湖妖对自己的警告,他用脚趾想这些家伙肯定在策划什么未知的危险计划。 情况急转直下,在黑湖中,他的战力至少要锐减九成,他还没有什么能在水里施展的变形术。 眼见浓雾越来越淡,那些湖妖很快就会发现冰船上的两人。 霍法看向奥西维亚,奥西维亚摇摇头,指着远处的冰面,又指了指湖水,做了一个游泳的姿势。 霍法瞪大了眼睛,他明白奥西维亚的意思,她是想游泳过去。 霍法指了指船。 奥西维亚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摆手。 她的意思是船的声音会吸引那些人鱼的注意。 霍法咬牙切齿地点点头。 奥西维亚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叉在了霍法肋下。 随即,脚下的冰船化成了液体。 两人无声地坠入了黑湖,无尽的冰冷再度席卷了霍法的身体。 水下一米的地方,奥西维亚摆动蛇尾,带着霍法下潜,两人擦着不断脱落的冰块,进入了厚厚的冰层下方。 耳畔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轰隆隆沉闷的水声。 那刺骨的温度让霍法大脑都快僵化了。 他感觉自己以后一定会对游泳产生心理阴影。 人生的疯狂永远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前一小时他还在学校大厅吃着圣诞节的火鸡,后一小时他就被人叉着,游到了黑湖厚达半米的冰块下方。头顶是坚不可摧的冰块,脚下,是丝毫无光的未知深渊。 奥西维亚只要稍有不慎,哪怕是身体抽筋一下,自己和她必然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变形课老师没有出任何纰漏,大概游了一分钟,就在霍法憋气憋到快要呛水的时候,她一手捂住了霍法的嘴巴,另一只手掏出魔杖,在头顶的冰层上划了一个圆圈。 冰圈脱落。 奥西维亚一推霍法,他就像一只海豹一样,跃出水面,瘫倒在了冰层上。 此刻,霍法脸色青白,冷得说不出话了。他牙齿和骨骼格格格地作响。 他强撑着爬了起来,他按着冰面,疯狂得开始做俯卧撑。一边俯卧撑,他一边开启了活化状态。不断地修复着身体被冻坏的细胞。 奥西维亚从冰洞爬出水面,她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唇冻得发紫,手指哆嗦地捏着魔杖,在自己身上点了一下,又在霍法身上点了一下。吸掉了可怕的冰水。 随后,她单臂抱着肩膀,右手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绿色的魔法阵,法阵上铭刻着大量的信息。 画完之后,她单手一按,魔法阵旋转着消逝在了空气中。 随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浓浓的水汽。 半小时后,霍法大脑恢复知觉,他第一件事就是问奥西维亚: “那是什么情况,那些湖妖在干什么?” 奥西维亚摇摇头:“不知道,这情况很诡异,我通知了学校的傲罗,让他们全面警戒,一旦出事,立刻会有人来支援我们。” “看守猎场的那些傲罗是你的手下?”霍法皱眉问。 “准确来说,是我父亲在威森加摩的一些同事。” 奥西维亚站起身,“事不宜迟,快点出发。” 奥西维亚拉着霍法的手臂,两人踩着冰刀,迅速向湖心的小岛急奔而去。 48,湖心荒岛 靠近湖心岛屿之后,霍法就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魔法气息。 这些魔法气息相当的驳杂,并且不完整。这种魔法波动和他当时在图书馆中感受到的波动很是类似。如果可以,他倒真地想停下来,好好地研究一下这座学校的古老魔法。 但现在不是时候。 奥西维亚快速地从冰湖踏上湖心岛的石漫滩,她收起冰刀,快速地把头发重新挽回发髻。 随后拉着霍法的手臂,让他站立在了昏暗的石漫滩上。 昏暗的夜空下,岛屿上满是几人合抱的参天枯木,其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些未曾积雪的树下空地。 这里会有白石坟墓么? 霍法忍不住猜测。 “荧光闪烁。” 奥西维亚轻声吟唱,魔杖的光照亮了周围。 霍法看向自己脚下,即便是扫除了积雪,地面上也被厚厚的枯枝和枯叶覆盖,这地方只怕已经几百年都没有人来过了。 两人无声地穿过枯寂的树林,周围除了积雪的咯吱声和偶尔树枝断裂的噼啪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周围的树枝和一些高耸的山石在积雪的反光下,形成千奇百怪的怪诞模样。 越过一道山坡后,一团模糊的建筑出现在了百米开外的山坡上,看外观,那应该是一座黑漆漆的老式教堂。 奥西维亚放下魔杖,低声说:“我查过资料1612年妖精叛乱之前死去的霍格沃茨校长,就葬在这个位置。” 无声的打量着这片古老阴暗的土地一会儿后,霍法侧头说道:“我觉得我们疯了。” 奥西维亚:“为什么。” “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这时候来。” “外面正在进行世界大战,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如果你提前所有人找到禁术图书馆,并且把它毁掉,你可以拯救数十万人。 奥西维亚轻声说道:“这么说可以让你好受一点么?” “你太高看我的觉悟了。”霍法说道。 “你和我不一样。” 平静说完,奥西维亚举起魔杖微微一点,“荧光飞舞。” 顿时,她魔杖顶端的那丝荧光飞翔了出来,在空中分裂开来,变成了一个又一个闪烁的白色光点。 有些白色的光点悄无声音地飞进破旧的苏格兰教堂,有些白点则围绕在霍法和奥西维亚身边,照亮了晦暗的雪中孤岛。 在这些飞舞光点的照耀下,霍法看见了那座老式教堂边,成片的墓碑群落。墓碑有大有小,其间还有一些落满积雪,看不清模样的雕塑。 整个场景看起来有了一种诡异的浪漫。 “我们去检查一下墓碑。” 奥西维亚说道。 奥西维亚走在前面,霍法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一个德姆斯特朗的交换生,一个在英国只上了三年学的斯莱特林,为什么会对霍格沃茨这么熟悉。” 奥西维亚淡淡道:“我只是把其他人用来玩乐的时间用在了探索未知的秘密上。” 无可辩驳地回答。 两人站在成片的墓碑前,这里的雪格外地深,霍法不得不开启破碎之握,清除脚边的积雪。 一块块墓碑在除掉积雪之后显出身形。 霍法蹲下来,擦干净一块墓碑,在飞舞光芒地照耀下。霍法看到墓碑上的一排模糊的小字:“萨姆.比兹利,1210--1219。其他的字迹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 霍法扭头问道:“是这个么?” “这是第七任,不是我们要找的。” 远处的奥西维亚说道:“第一任死亡时间是930年。” 930。 霍法随着石碑一个个地看了过去。 墓碑上,刻着一些个人成就和在任时间。 在一个雕刻飞天扫帚的墓碑上,霍法看见了这样的一些字迹。 奥利弗.克伦威尔,1462--1537 魁地奇规则修订案提出者 学院杯赛创始人 发明橡木箭系列飞天扫帚 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世界魁地奇协会第六任主席 ...... 一个热爱魁地奇的校长,霍法心想,他又走到旁边一块墓碑前。 ...... 休.德.巴尔夏姆,1330--1461 巫师天文学派创始人 欧洲德鲁伊教会长老团团长 平衡万物者 大占卜师 鹿语者 树语者 ...... 怎么看怎么像赫奇帕奇毕业的校长,霍法心想。 ...... 往左走一步,霍法又看见一块顶着巨人头骨的墓碑。 摘下那块头骨,霍法看见墓碑上刻着。 路德维希.卡文迪什,1328--1329 威森加摩审判长 阿兹卡班创始人之一 发现龙石岛,卡尔马多,克里索玛等诸多古代遗迹。 魔咒之王 变形大师 巨人杀手 狼人之祸 黑巫末日 巨龙黄昏 死于自杀 在那个校长的墓志铭最下方,霍法还看到一排小字。 我最讨厌坐办公室了。 ......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六百年前校长的墓志铭,霍法吞了口唾沫,心想霍格沃茨真他娘的人才济济。 ...... 他一个个地看了过去。 这些校长有的在位时间很长,长达一百多年的,有些在位时间很短,最短的只有三个月,比后世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还要短。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死在了岗位上。 这里墓碑也就十几个,很快就看完了。 毫无疑问,这里面每一个校长都有着传奇般的人生,但这里没有所谓的白石坟墓,这些坟墓的材料都很普通,朴素异常,只是很常见的苏格兰灰色砖石,完全不符合那个雕像底部的记载。 不一会儿,奥西维亚也转来回来,愣愣地看着霍法,表情有些迷茫。 “所以我们要找的第一任?在哪儿。” 霍法问。 “你那边没有?” “没有。” 奥西维亚摇摇头:“我也没找到。” 霍法不信,于是又跑到奥西维亚的那一边看了一圈,发现他这边的都是女性校长。 这更不符合要求了,因为他清楚记得镜中世界的校长是个男性。 绕了一圈,绕回了原点。 两人站在雪地墓园中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去教堂里看看。” 霍法指着身后的教堂,建议道。 月光下,那残破的哥特尖顶高高耸立,但已经塌掉了近一半,侧面看去,里面碎石堆积如山,很难想象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奥西维亚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巫师不是麻瓜,很少有信宗教的,基本上不会把人葬在教堂里。” “那这里有一个教堂,很古怪,不是么?” “我的想法是明天再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带着傲罗一起,更安全,也更保险。” 她的提议也有道理,霍法点点头,“行吧,今天先回去。” 奥西维亚魔杖一指天空,空中所有飞舞的光点都收束回归魔杖,周围重新陷入昏暗。 两人缓缓往墓园外走去,奥西维亚闷闷地,兴致不高,也许是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沿着下坡,两人走到枯木林间的时候, 霍法打趣说道:“你知道么,我看了这么多墓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好像霍格沃茨校长,都是单身。” “你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所有的墓碑上都没有家属,只有成就和任期。” 奥西维亚淡淡道:“也许这就是巫师吧。” 不知为何,她的说法让霍法莫名想笑,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你了解邓布利多么?”霍法饶有兴趣问。 “不是很了解,他和我变形理念不合,而且他在教我的时候并不是很用心。” 顿了顿,奥西维亚寡淡地说:“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强的巫师,非常强。” “你觉得他会当校长么?” “迪佩特身体还不错,你现在说这个话题真的好么?还有,我并不认为一个和盖勒特.格林德沃关系暧昧的人会当校长。”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霍法惊了。 奥西维亚没有回答,她突然伸手拦住了霍法,绿色的眼睛四处转动。 “怎么......?” “嘘。”她比住嘴巴。 霍法站定,一丝细微的沙沙声传入耳朵,他收敛言辞,精神力场覆盖了周围。 没错,周围传来沙沙的声响,听起来像是鳞片在雪地摩擦的声音。 蛇?霍法轻声问。 “不是。” 奥西维亚凝声道:“是湖妖。” 话音刚落,一双又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周围亮起,一个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显现,沙沙的鳞片摩擦声大作,混杂其中的还有钢铁在地面拖动的声音。 它们有的手拿石标,有的拖着锋利的船锚,有的拿着厚重的锁链。 奥西维亚缓缓将霍法拉到身后。 很快,他们便被这些湖中妖精团团围住。 那为首的湖妖极度健壮,它高达两米,肌肉高高隆起,呼吸中喷出浓烈的白雾,头发就像章鱼的触须一样在空中缓缓蠕动。 它咧开嘴,露出一口锋利如剃刀般的牙齿。 湖妖语:“ghor Daqvam baHlaHbogh 'Iv?” 湖妖语:“pe'el Hutlh choHwI' wIlIng.” 霍法眯起眼睛,心脏跳得有些迅速。他见过神奇生物,去年他见过很多,甚至也见过和人类同等智慧的马人。 但这些生物和马人完全是两码事,马人是冷静而神秘的。 他虽然听不懂这些生物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一丝潜藏在对方身上的野蛮和疯狂。 奥西维亚神色警惕:“你们不会说英文么?” 她话一说出口,所有湖妖纷纷露出讥讽的神色,一个个握紧武器,躁动起来。但随即,躁动又平复了下来。 那些壮硕的湖妖缓缓分开,从后面走出一个瘦弱,佝偻,好似皮包骨头般的老年湖妖。 它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多高的木杖,鱼尾上的鳞片差不多掉了一大半。 奥西维亚再侧一步,整个人站在了霍法面前。 看到这个湖妖的瞬间,霍法顿时感到极大的危机。这个看似若不经风的湖妖身上蕴含着极为庞大的魔力波动,甚至超过了他以往见到的任何一个巫师。 “你是酋长?” 奥西维亚问。 “你们看到什么了?” 老湖妖反问。 “什么也没有看到。”奥西维亚笑了笑。 “是么,你们是什么人?” 老湖妖尾部游动,呲着嘴问道:“学生?” 它嘴巴里牙齿很稀疏,但是舌头却是纯黑色的。它说话时音节蕴含着让人心神恍惚的力量。 霍法一咬舌尖,脑后汗毛倒立,冷汗都下来了。 一个类人生物怎么会可怕到这种程度。 奥西维亚拉着霍法的手掌,说道:“我们是来约会的,随便逛逛,这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约会?” 老湖妖哑然失笑。 “你这个年纪,和他这个年纪?还是说你当我瞎。” 霍法精神力场收缩到了极致,他可以看到自己脚边的石头在簌簌颤抖。颤抖时表面出现了细小的纹路。 奥西维亚没有说话。 老湖妖笑道:“你吻他一下,我就放你们离开。” 霍法盯着对方冰蓝色的眼睛,那眼里只有戏谑,完全是猫耍老鼠的神态。 奥西维亚松开手掌,捧住霍法的脸。 霍法一惊,这家伙来真的? 但奥西维亚只是贴在他的右边耳边,嘴唇蠕动:“我拖住它,你回学校,找迪佩特。” 随后,她抬起头:“我亲了。” 老湖妖歪着脑袋,“有意思,教师对学生做这种事情,应该是要被关阿兹卡班的吧,罗曼诺夫小姐。” 奥西维亚的伪装尽数褪去,她抽出魔杖:“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既然知道我是教师,还敢来阻拦我?” “教师。” 湖妖摇摇头,遗憾说道:“这是我们的领地,你们不该闯入这里。” “什么时候这里变成你们的领地了?”奥西维亚谨慎地说:“这是霍格沃茨的领地,属于霍格沃茨,一直以来就是。” “一直以来?”老湖妖十分讥讽地微笑起来: “我们种族在这里繁衍生活了上万年,你们巫师来这里才多久。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巫敢和我说一直以来?” 它话音刚落,身后那些湖妖全部举起武器。 奥西维亚警惕地后退一步: “你想干什么,你的祖先和学校签定过协议。按照协议,霍格沃茨境内栖息的类人神奇动物不得伤害学生和教师,这项协议,我想你是明白的吧。” “是啊。” “但协议已经变了,时代也要变了,你们来得真不凑巧。” 老湖妖冷冷冰冰侧头说道:“干掉他们。” 49,祭祀 那个老年湖妖话音刚落,霍法双手一合。 周围的雪地全部炸裂开来。一双双巨大的石手闪电般冲出雪地,向为首的年迈湖妖抓去。 他知道事情只怕不能善了,干脆率先出手。 那老湖妖丝毫不慌,嘴角冷笑,一顿法杖。 一股无形的波纹迅速扩散开来,那些石手还未触及到他便全部化作齑粉,再由齑粉变为一根根石针。 它法杖一指霍法。 所有的石针倒飞回去。 霍法震撼,这是破碎之握第一次被完全破解。这老湖妖的精神力量好可怕! 奥西维亚神色一变,单手撑起护盾,另一只手试图去抓住霍法。但却抓了个空,霍法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小心!” 她立刻喊了起来。 话音刚落。 咔嚓。 一道银光闪过。 拿着魔杖的老湖妖直接被一把银色的太刀斩成了两半。石针失去控制,全部掉落地面。 霍法显出身形,胸膛剧烈起伏,断成两半的湖妖直接化作液体,溃散于地。 远处的奥西维亚瞪大了眼睛,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岛上的声音都消失了,周围的那些健硕湖妖面面相觑,似乎还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 银刀变回魔杖,霍法看了眼地上的液体,准备往回走。可刚一动,他就感觉脚底生黏,好像被强力胶水固定住了一样。 “我欣赏你的变形术,男孩。” 声音从地面传来,“更欣赏你的速度。” 霍法脸色一变。 糟糕,明明没有察觉到任何复制咒语的痕迹,自己怎么就砍错了? 他想要离开,然而却完全动不了。 他的双脚已然被两块坚冰冻死,地上的液体迅速结冰,那坚冰还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向他全身蔓延开来。 一个佝偻的身影再度从那群壮硕的湖妖中走了出来,它看着霍法:“真可惜,你生错了年代,如果早生几百年,可能会得到很好的教育。现代的巫师,已经越来越依赖魔杖了。” 霍法使劲想动,一股寒意却从大腿直冲脑门。腐蚀着他的精神和魔力。 湖妖微微一摆带蹼的手指。 三条藤蔓闪电般从地上窜了出来,霍法握住魔杖的手臂被牢牢捆死,三只健硕至极的雄性湖妖扯紧了藤蔓。 那澎湃的力量完全不可违抗,霍法左臂立刻脱臼,魔杖掉落地面。 奥西维亚果断向霍法冲了过去,其他的湖妖纷纷拔出武器,向奥西维亚冲了过去。 来不及叫惨,霍法直接进入了活化状态,电弧闪耀间,他的身体硬生生拔高到了一米七。 他抓住藤蔓,一声暴吼,电弧顺着潮湿的藤蔓让三个湖妖身体一麻,蹼掌松开。 趁此机会,霍法扯过藤蔓,一个湖妖撒手不及,直接被拖了过来,它在空中从腰间抽出一柄钢叉,对着霍法的眼睛刺去。 霍法一矮身,躲过钢叉。 随后右拳砸在了湖妖胸口。 这一拳力量极大。 霍法右拳陷入肌肉,湖妖脊椎咔嚓一声凸起一个不自然的弧度,整个身体倒飞出去,砸向了老年湖妖。 “有意思!” 雪地上,持棍老湖妖手指轻舞,那个倒飞而来的壮硕湖妖直接变换方向。它重重砸在一棵树上,积雪簌簌落下。 霍法解开藤蔓,咔啪一声把自己脱臼的左手重装了回去。 但脚下,那诡异的坚冰依然束缚着他,让他整个下半身动弹不得,即便是拥有活化状态这样巨大的力量,他依然不能折断坚冰。 他试图使用幽灵漫步来摆脱禁锢他的坚冰,但这冰块诡异极了,即使他用幽灵漫步,竟然也在地上不能挣脱分毫。 霍法看着老湖妖,怒喝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年轻人,你要学的太多了。”它沙哑道,“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 说完,它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如同一只癞蛤蟆。 随后,它开嘴巴,嘴巴张成了夸张的弧度。一股滚烫的热油喷出,半空中化作了熊熊的烈火向霍法卷来。 地上的积雪迅速被蒸发,周围水汽滚滚。 霍法脑门冷汗都被蒸发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只湖妖还是一只巨龙。 由于没有魔杖,情急之下,霍法急忙伸手,怒吼道:“塔里可-斯基塔!” 一张隐约的护盾从他掌间旋转张开。 这一瞬间,几个画面急速地从霍法眼前闪过。 快速行驶的火车,一个轮椅上的少年。 噼啪一声脆响,还未成型的护盾爆裂在了空中,火焰燎焦了霍法的眉毛。 危急关头,霍法依然没有用出护盾咒。他大骂一声,“靠!” 危急时刻,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电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张开五指,撑起护盾挡住火焰。 是奥西维亚。 她单手拦住火焰,扭头把霍法的魔杖扔给了他,怒骂道:“你这家伙除了变形其他的学科都不会么?” 霍法:“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 远处的浓雾中,呼喊声震天。一个又一个湖妖从冰冻湖面上的豁口,冲上了湖心的孤岛,事情完全超出了常理。 “这玩意怎么办?” 霍法指着身上越爬越高的冰块问。 “那是巫毒诅咒,是吸取你自身魔力来壮大自身的,你不要和它对抗。”奥西维亚大声喊道,顺手一记魔咒轰飞两个湖妖。 霍法了然。 竟然是诅咒,怪不得幽灵漫步都逃不掉! 他不敢犹豫,立刻解除了活化状态,开启古加尔的转换之术,把绝大部分魔力转化为了生命。 顿时,失去魔力来源的冰块再也不往上生长了,随着魔力被抽走,它们逐渐褪色脆弱。 咔嚓! 霍法立刻挣脱了坚冰,拉着奥西维亚的胳膊向教堂的方向跑去。 “这边。” 奥西维亚一甩护盾,护盾飞行中,变成一道巨大的旋转火链,朝着老湖妖捆去。 湖妖一横法杖。面前的空间片片折叠成闪亮的镜墙,锁链击中镜片,化作无数飞舞的铁星。瞬间照亮孤岛,周围一片火红。 奥西维亚暂时逼退了湖妖,跟在了霍法身后。 两人连滚带爬的爬上山坡,重新返回了古代校长的墓园,霍法侧身挤进了教堂,奥西维亚进来之后,霍法抓住教堂早已脱落的石门。 咚咚!! 两人同时用力,关上了教堂的大门。 奥西维亚擦着额头的冷汗。 霍法连连后退,双手交叉。一道道巨大的石臂从地面伸出,密密麻麻地堵住了教堂的大门。 门缝中,霍法依然可以看到滚滚的烈焰和其他诡异魔法的光芒在外面闪烁。 一群湖妖快步的从雪地里冲进了墓园, “湖妖的魔法这么强?” “那是它们的酋长,部族中唯一的祭祀,实力堪比顶级巫师。” “为什么这些生物会对学生和教师下死手,我们不是在霍格沃茨么?”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奥西维亚恼火说完,快步走向教堂另一边,但是这里已经被成堆成堆的碎石堵住了去路。 她看了看身后被疯狂围攻的大门,说道:“快点,大门坚持不了多久,用你的变形术把这些石头弄走,我们从另一边回学校。” “嗯。” 霍法合起手掌,准备破碎之握的施法。 然而这时,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飘入大脑。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这么做会死啊,蠢货! 霍法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然而,又一个问题莫名其妙飘出脑海。 我为什么要活着? 我..... 霍法松开双手,后退了两步,暗道糟糕。 活化状态的后遗症。 早不来晚不来...... 紧随其后,一股空白席卷了他的大脑。 霍法一屁股坐在了地面,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动手啊。” 奥西维亚焦急催促。。 “嗯。” 霍法瘫坐于地,半张嘴巴,无喜无悲。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 奥西维亚要疯了,眼看着一旁的大门都要塌了,霍法居然一幅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她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再不动手我们都要死了!?” 已经精神空白的霍法喃喃说道:“生死来去,蓬头傀儡。” 这句话是中文,奥西维亚听不懂。 她气急跺了跺脚,一把扯下自己的项链。 猛地往前一抛,项链在空中变成了一条游蛇,游蛇分化成数条,它们落地变成金属蛇雕,顶住了大门。 教堂外面,手持法杖的老湖妖重重一顿魔杖,一声咆哮,张口吐出一枚火弹,炮弹一样射中了教堂的大门。 整个岛屿亮如白昼,地面颤抖中。 哥特式的尖顶断裂,一块块石柱从天而降,轰然砸中地面。 奥西维亚揪着霍法的衣领:“别磨蹭,守不住了。” 然而,即便是背对那样的爆炸和疯狂掉落的碎石,霍法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他瘫坐在地,嘴角甚至沁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奥西维亚回头,勃然大怒,她一巴掌抽在了霍法脸上:“混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霍法脑袋偏到一旁,但意识依然处于断档,他无所谓说道:“对于我们这个罪恶的种族来说,最崇高的事莫过于手拉手,彼此一起漫步死亡。” “神经病啊!!”奥西维亚抓狂。 轰!! 整座石质教堂轰然坍塌。 成堆的尖锐塔顶从天而降。 “完了......” 奥西维亚抬起头,她一把搂住霍法,一个翻滚把他拖离了的石头砸落的范围。 然而,数吨重的石头从天而降,震碎地面。 奥西维亚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坑洞,她一下站立不稳,带着霍法便摔入地下。 连续滚了五六滚,她才堪堪停下,浓重的灰尘让她什么都看不见,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完,她勉强说道:“荧光闪烁。” 白光照亮周围。 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条甬道内,一块天花板碎片卡在自己的前方,形成一个空间不足一平米的三角裂隙。 而那个男孩此刻还趴在自己身上,一幅得道高僧神游太虚的空洞表情。 “混帐.....” 她瘫靠在巨石上,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 随后,她试图推开自己胸口的脑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分毫,周围的空间让她只有左臂可以动。 挣扎半天,终于,她一声长叹,放弃了。 教堂外,张口咆哮老湖妖缓缓地闭上嘴巴,周围回归黑暗,唯一的亮光就是天上的一轮明月和教堂门前快被烧成岩浆的大石门。 很快,一个高大的湖妖游到老湖妖身边。 “塔沃,怎么办?” “找到他们的尸体,不要让任何生物离开这片岛屿。”持杖湖妖冷冷说道。 “在这座学校的统治结束前,不要出任何纰漏。” 50,糟糕的体验 半小时后。 霍法漫长的反射弧终于绕过了意识空白的沙漠,回归现实,他冷汗出了一身,自己刚刚竟然又进入了可怕的无神状态,居然是在这种时候,简直是要了亲命。 他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砰咚砰咚的心跳。 他要起来看看,想要动脚,发现脚部动不了了。他想动手,发现手臂被石块压住了。 他试图挣扎了一下,却他发现自己头顶一块软物,这感觉有些奇怪。 他又顶了两下。 啪嗒! 霍法的脖子被牢牢掐住。 于是上面传来咬牙切齿的低语:“你再动一下,我就掐死你!” 在窒息而死的恐慌前,霍法终于明白了当前的处境。自己现在正和奥西维亚卡在一个滚筒洗衣机洞大小的空间内,他的头顶在奥西维亚的胸下,腿卡在对方腰肢和大腿内,姿势过于暧昧。 她的心跳霍法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霍法不敢动了,老老实实地趴在奥西维亚的小腹上。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止羞耻,还有疼痛,钻心的疼。 “你打了我?”他小声问。 “呵呵。”奥西维亚讥讽笑: “我恨不得杀了你,你那都是什么毛病?作死也要分清场合。” “我控制不了。” “那你为什么要用?”奥西维亚低声怒问。 霍法怒道:“是你教我的人体变形,还不让用?” 刚说完,他的脖子又收紧了,对方咬牙切齿道: “这么多天,你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嗯?什么都要靠我教。” “学校把我所有的行李克扣在拉文克劳的宿舍,我拿什么查?” “你就会找理由么?不会自己去图书馆?” “你什么都怪我?你什么都是对的。” “我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而你却拒绝承认它,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 “法克。” 霍法气急,他扭动身体。试图挣出一只手,但没有成功。 “别动!!” 奥西维亚低喝。 霍法动作更大。 “帮你的是我,找到线索的是我,一起跑路是我,出了点问题你又全赖我!?” “动!动!你再动?” 奥西维亚有一只手能动,于是她强硬的抓住了霍法的头发。 “撒手!” “别动!” “你撒手!” “你别动!” 奥西维亚手上更用力了。 “你他妈是石头做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霍法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了语言上的进攻。 “不是。” 奥西维亚冷淡地回答,但手上的力量却表明了她的愤怒。 “你就是......古怪,死板,不知变通,不会打扮。” 霍法每说出一个词,他就掉六七根头发,但这丝毫不影响霍法的嘴炮。 “你知道米勒娃.麦格么,哦,你肯定不知道,但我告诉你,她是个七十岁的老太婆,你穿衣服就和她一样,和一个七十岁老太婆一样。” “和你无关。” 奥西维亚越愤怒时越少言寡语,但她会用行动说话。 行动就是扯霍法的头发。 “是啊,和我无关。” 霍法尖酸地回敬:“我活在世上,和谁都无关。我是空气诶,杀完半人国王我就可以刨个坑把自己埋了,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个老师。我告诉你,这辈子完了,没人会喜欢你。” “哈。” 奥西维亚发出短促意义不明的声音,指节咔咔响。 霍法侧头瞪着她。“我真后悔答应了迪佩特,去什么狗屁法国。” “嗯。” 她是如此的大力,导致霍法身体都从石头里抽出来一截。 “你除了武力还会什么?” 霍法眼泪都疼了出来,他丝毫不停嘴,反而冷笑:“你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嗯,不听话就动辄打骂,等他死了才后悔莫及?” “混账!你......再敢多说一个字......” “一个字。” 此言一出,霍法感觉自己头皮和头盖骨都要分家了。 “我说了,不许动?” 奥西维亚肌肉绷紧,声音冷如坚冰。 “你......” 沙沙。 这时,碎石上方传来了鳞片滑动的声音。两人悚然一惊。 霍法停止了嘴炮,奥西维亚也手指也微微松开。 湖妖语:“ghaH naDev?” 湖妖语:“legh 'oH SuD ghaH.” 伴随着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 咚咚,一块石头被掀开,灰尘簌簌掉落。 一丝火光照进了裂隙。 借着这丝火光,霍法看清了奥西维亚脸上的灰尘,还有额头细密的汗珠。 霍法不敢动了,他脑门也开始冒汗,奥西维亚手指变成了虚握。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开始加快,由于纯粹外部环境的改变。 湖妖语:“rut jIjangnIS 'e' vIHar.” 湖妖语:“legh jatlhqa'.” 两只湖妖一边说,又搬开了一块石头。 灰尘落的更多,更多火光从缝隙中照了下来。 啊......啊...... 奥西维亚突然胸口起伏,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这一刻,让霍法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奥西维亚是正面朝上,那两个湖妖搬落石块时簌簌落下灰尘,灰尘掉进了奥西维亚的鼻孔里,她皱了一下眉,眼见就要打喷嚏。 奥西维亚反应很快,她迅速松手,抬起唯一能动的胳膊,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但这下她却陷入了误区。 打喷嚏的欲望来临时,捏住鼻子只会让喷嚏来得更猛烈。 果然,她瞬间腰后发力,挺起霍法,本能的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巴。 这一下,霍法脚背弓起。紧张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上面就是湖妖,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不能使用魔法,别说魔法,可能开启精神力场都有可能被察觉。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霎那,霍法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探头,一张嘴。 以超快的神经反应速度,先一步咬住了奥西维亚的嘴唇。 没错,他咬住了。 像夹子夹住一件衣服的破洞一样。 他强行咬住了奥西维亚的上下唇。 用脑袋堵住了这个致命的喷嚏,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为治水的大禹,补天的女娲。 一动不动地昂着脑袋,死死地咬着她的嘴巴。 一动不动。 奥西维亚因为喷嚏挺起的腰一下僵住了,她腮帮子一下鼓了起来,又瘪了下去,又鼓了起来,又瘪了下去。 未打出来的喷嚏强行胎死腹中...... 她猛地睁开绿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着震惊,骇然,惊恐,不解,困惑,还有迷茫...... 两人瞪着彼此,由于距离太近,导致彼此的影像都有些模糊,在霍法的视线中,对方那绿色的眼睛在视觉误差下,产生了重叠的幻觉。她双眼似乎没有了间距,看起来异常诡异。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极度古怪的姿势。 奥西维亚捏着鼻子,挺着腰。 霍法昂首呲牙咬着对方的嘴唇,仿佛在吃一片猪肉脯。 而就在他们头顶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两个湖妖走来走去的掀着石头。 这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上面又传来声音。 灰尘簌簌地落在了两个人的脸上,两人脸贴脸,灰头土脸。 湖妖语:“Qo'” 湖妖语:“Ha'” 说完。两个湖妖拿着叉子捣了一下石头,沙沙的鳞片摩擦声再度响起,它们骂骂咧咧地消失了。 火光逐渐消失,奥西维亚的脸庞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大概过了令人心惊胆战的三秒。 奥西维亚颤抖的手指碰到了了霍法的头发。 霍法悚然一惊,松开嘴。 奥西维亚用力而无声的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她刚刚猝不及防下,憋了至少有一分钟的气。 齿间传来血味。 霍法刚刚过于紧张,把对方嘴巴咬破了。 “对......对不起。” 想了一会儿,他才找到了一个唯一可以用的词。 奥西维亚没有回答。 霍法灰溜溜的把头缩了回去,尽量远离对方,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他的后背胸前已经全湿了,在这么寒冷的冬天。 而奥西维亚的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她汗湿的黑发贴在满是灰尘的脸上。这应该是她人生最为狼狈的一天了。 两人喘了一会儿。 霍法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奥西维亚恢复得比霍法想象的要快,她平静的轻声说道:“没事,是我刚刚激动了。” “我的错。”霍法嘟囔了一句,“我要早一点动手,我们现在已经到霍格沃茨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奥西维亚似乎用完了她所有的英文词汇。 她:“哦。” “到底什么情况?”霍法问。 “我们出不去了。” 黑暗中,奥西维亚轻声说道。“整座教堂都塌了。” “你不会用魔法搬开这些石头么?” “不会。” 奥西维亚低声说,“就算可以,以你刚刚那种状态,带你出去必死无疑。” “你能通知傲罗么?” 霍法转头问。 这一转头又碰到了禁忌,然后他脑袋便被轻轻按了下去。 “你状态如何?”奥西维亚反问。 “还可以,用魔法不是问题。”霍法肯定道。 “还颓废么?” “不用人体变形就不会。” “那好,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条秘道。秘道口被石头封死,如果你能搬开这些石头,在那些湖妖找到我之前,我们应该可以从秘道逃出去。” 霍法打开了精神力场,稍一感知。 果然,身下的碎石后,有一处狭小的甬道,不知通往什么方向。 他咬咬牙,往后蹭了一点。 “嘶。” “不好意思,忍一下。” 霍法靠在奥西维亚鼓鼓囊囊的胸口,合上双手。 “破碎之握。” 顿时,周围缓缓颤动起来,碎石簌簌掉落。 外面立刻传来了湖妖的大声叫喊,它们警觉起来。 霍法一不做二不休,加大了魔力输入。 顿时,脚下的碎石万花筒一样纷纷旋转分开。 一条甬道出现。 两人在重力作用下,再度滚落。 刚一接触地面,奥西维亚便立刻推开了霍法,迅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此刻,头顶沙沙的鳞片摩擦声不绝于耳,大批大批的湖妖正迅速往响动传来的地方赶去, 霍法爬起身,刚想走路,黑咕隆咚的环境就让他一个跌咧。他踩中了一个凸起物,勉强抓住了奥西维亚的胳膊才没有让自己摔倒在地。 “荧光闪烁。” 他念叨了一句。 顿时,明亮荧光从魔杖中飘出,照亮周围。 地面有一些粗大的根须挤破地砖,他刚刚踩中的就是一条根须。头顶上,一些渗落的滴水化成了类似钟乳石一样的冰溜,密密麻麻的挂在石壁的顶端。 空气在这里变得十分浑浊,但依然可以呼吸。顶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爆破声,是那群湖妖。 “快走。” 奥西维亚说。 “好古老的秘道。”霍法轻声说道,“只怕是几百年也没人用过了。” “别管秘道,快点离开这里。” “你说这地方会通向哪里?”霍法小声问道。 “不知道。” 奥西维亚:“小心机关。” 霍法看着甬道两边密密麻麻的植物根须,心想这地方就算有什么机关,只怕也早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果然,两人一路走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暗室。暗室里什么都没有,不过暗室后,霍法便看到了一丝微光。 他往外一看。 原来他们从山坡上的废弃教堂,直接穿过山体,来到了山坡底端的湖面上,在这里,霍法可以看到巨大缠绕的根须冻结在湖面边缘。 透过根须间一个半人大小的缝隙,霍法可以看到白茫茫的冰面,还有远处只有一指来长的霍格沃茨城堡。 “太好了。” 霍法有些激动的转头,“我们找到出去的路了!” 然而,转过头,他却看到奥西维亚站在原地,眨也不眨的看着暗室内的墙壁。 “怎么了?” 霍法轻声问道。 “看。” 奥西维亚举起魔杖,荧光照亮墙壁。 在魔杖照耀下,霍法看见被根须钻的乱七八糟的墙壁上,有一个很大的三个环状图案。最外面是一个大环,中间是一个小环,最里面是一个奇怪的眼睛图案。 一排深深的刻痕从三环中间穿过。 财富,权利,名望,可以换取无尽的知识。 霍法完全没料到这种地方居然还刻着字。 他立刻点亮了自己的魔杖,转身一看。 他发现这个暗室应该是一个古老的储物间,如果没有废弃的话,那些古人大概是划船来到这个入口,然后走这条路把棺材抬上教堂。 而证据便是角落里的一个石台,那石台应该是用来摆放棺材的,只是现在空空如也。 不过在那石台的上方,整齐的雕刻着四幅壁画。 荧光闪烁间,霍法走近,仔细地打量着墙壁上几幅古老褪色的壁画。 第一幅壁画应该是什么人在下葬的场面。葬礼上,四个简单穿着长袍的人影,围着一个黑色的棺材。 那棺材上雕刻着山羊的脑袋,有一个三环纹路。 纹路的中间,是一个眼睛图案。 这棺材霍法感觉莫名的熟悉,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又转到了第二幅壁画上。 这幅画上,四个人影中,围棺站立。 其中一个女巫手托王冠,将王冠扣在了棺材上。 奥西维亚指着墙壁,压抑道: “那是我家族代为保管的钥匙,我父亲一直保管着它,直到它被半人国王夺走。” “王冠?” “没错。” 霍法悚然一惊:“你说那个半人国王头上顶的王冠居然是图书馆的钥匙之一?” “没错。” “你怎么不早说?” 奥西维亚:“你没问啊。” “靠。” 霍法定了定神,他举着魔杖,往后走了一点。 第三幅壁画上,那个女巫将自己的手镯脱下,按在了棺材上。 手镯,钥匙么? 霍法又往后走了两步。 而在最后的壁画上,霍法看见那个女巫取出了一个硬币,按在了三环纹路中间的眼睛上。 王冠,手镯,硬币? 霍法一个激灵,来到了墙壁最开始字迹前。 财富,权利,名望,可以换取无尽的知识。 权利,名望,财富...... 等等。 霍法突然想到什么。 一块纪念币。 戴着冠冕,拿着天平的女人。 拉文克劳的纪念币。 霍法浑身冰凉,喃喃道骂出声。 “西尔比,日你大爷的......” 骂完,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秘道外面冲去,侧着身子艰难挤出了秘道。 奥西维亚被霍法惊兔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喊道:“你要干嘛?” “最后一把钥匙在我身上。”霍法回头喊道。 他分开墙壁上的根须,忙不迭地朝冰湖上跑去。 51,最后一把钥匙 刚一挤出甬道,站在湖面的坚冰上,顶上立刻就有一个壮硕的湖妖发现了霍法。 它大声地吼叫起来。 霍法用魔杖点了点靴子,在脚下变出一把冰刀,随后他对甬道内招招手,“奥西维亚,快点出来!” 奥西维亚却侧身被根须卡在了甬道内,她是成人,体型比霍法大。 霍法急冲冲地跑了回去,魔杖变成利刃割断触须。 一把抓住了奥西维亚的胳膊,把她拽出甬道。 此刻,山坡的顶端,大片大片的湖妖再度聚集。 “走!” 奥西维亚说道,她脚下生出冰刀,拉着霍法,迅速滑行起来。 湖妖纷纷跳下山崖,为首那个老湖妖一顿魔杖,尖叫道:“别让他们回到霍格沃茨!” 说完,它挥舞手臂,整个天空的云层快速聚拢,遮住了月亮,其中的水汽迅速化作庞大的冰矛,那一根根冰矛如同晶莹的明星一样闪烁在黑暗的夜空中。 异常美丽,也极度危险。 庞大的魔力等级让霍法心惊,他看了看天空。,咬咬牙。反手抓住奥西维亚的手臂。 “抓紧了!” 说完,他同时开启了幽灵漫步和活化状态,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对准远处的城堡疾驰而去。 孤岛上的湖妖重重挥下手臂,无数冰矛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向湖面刺去。 它们已开始看起来很小,但眨眼间就变得有导弹一般大。 噼里啪啦的脆响不绝于耳。 无数冰矛利箭一样贯穿半米多厚的冰层,将稳固的冰面结构破坏殆尽,无数湖妖跳下湖面。消失在了波涛汹涌水里。 狂奔中,霍法身后的冰面如多诺米骨牌般断裂,断裂处离他很近,有的断处甚至离他不到一米,但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只要他慢下零点一秒,他都有可能被冰冷的湖水吞噬,从而彻底失去战斗力。 十秒一过,他退出幽灵漫步,身后无数湖妖闪电般从冰水中跳了出来,它们纷纷破口大骂,掷出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 霍法依然没看一眼,他眼中只有远处那座高耸的城堡。 两人已经把身后那群湖妖远远地甩开。 慢慢的,那群追击的湖妖速度慢慢地减缓下来。它们一个个都惊愕得瞪着冰蓝色的眼睛。 无他,前面那个少年的速度,似乎快点有些不可思议。 由于惯性和冰面的低摩擦,霍法冰滑的速度已经近八十公里每小时。这让他整个人如同一道幻影一样从冰面上闪过。 他本能俯着身子,降低风阻。冰冷的狂风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吹在他的脸上,让他产生了整张脸皮都被锋利刀子剥掉的错觉。 奥西维亚在霍法身后焦急大喊:“已经跑出来了,你慢一点。” “快一点。” 霍法眼神牢牢地盯着霍格沃茨城堡,脚下的速度丝毫不减。 他必须赶快确认一下那个硬币的安全,如果可以,他应该立刻把硬币放到更保险的位置。 湖岸在即,十几公里的距离眨眼即过,霍法松开手,率先一步冲上岸,向学校跑去, 好在他只用了十秒钟的活化状态,精神消耗不算太大,没有进入那种可怕的无神颓废状态。 回到学校,看了看表,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 霍法迅速跑动起来,他穿过一群吵吵嚷嚷的油画,穿过一群大惊小怪的幽灵,回到了拉文克劳的塔楼。 坏消息,此刻,拉文克劳的塔楼现在依然被全面封禁着。没有任何楼梯可以上去,想要拿到自己的硬币,必须要想其他办法。 好消息,这是圣诞节的夜晚,看守塔楼的几个老师已经去休息了,这给霍法提供了便利。 抬头看了看自己学院高耸到看不见顶端的塔楼。 霍法深吸一口气,使劲一甩魔杖。 魔杖变成绳索,直接勾住墙壁上的一道凸起石雕,他把长绳拴在腰间手臂,指甲变得尖锐起来。 咔嚓。 他手指插进墙壁的细缝,飞速向上爬去。 半分钟之后。 奥西维亚一个急刹车,转过转角。气喘吁吁的来到拉文克劳塔楼下面,抬头一看,霍法正在往上爬,她惊呆了。 “你要去哪儿?” “回宿舍,快点。” “爬墙!?” 奥西维亚恼火。 霍法没有回答,只是把绳索变长,扔下去一截。 奥西维亚看着面前晃荡的绳索。 “好吧......好吧,今晚已经够疯了。” 她低声恼火道。 随后,她定了定神,抓住绳索,扣在自己腰间。 黑暗的夜晚,两人如同攀岩高手一样,迅速地向拉文克劳塔楼的顶端爬去。 他们路过那些油画的时候,那些油画纷纷醒来。 它们一个个都惊呆了。 “半夜爬墙?” “你们在干嘛?” “我在霍格沃茨呆了六百年,六百年,从没见过你这么疯狂的学生!” 一个油画里的老头破口大骂。 “我敢打赌,你一定是格兰芬多的臭小子!” “别这样,查理,难道拉文克劳就不能偶尔疯一次么?”旁边一幅油画的老妪说道。 说完,她仰头对霍法喊道:“圣诞快乐,孩子。” 霍法头也不回:“晚安。” 但是,送上祝福的油画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恼火地叫嚷起来,其他的人还气冲冲地走出油画,有的甚至表示要去找找老师来惩罚这两个疯狂的学生。 终于,在一群画像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霍法跳上窄桥,快步走到鹰环面前。 鹰环张开翅膀:“你我凑二而成三,独自一人永不及。” “家庭。” 霍法毫不犹豫地回答。 甬道轰然打开。 霍法匆匆地跑了进去,回到了两个月没来的拉文克劳宿舍塔楼。 此刻,公共休息室的模样近乎完全废弃,夜风吹拂起淡蓝色的窗帘,到处都是拉起的黄色封条,地面上散落着碎石,罗纳伊.拉文克劳的雕像横倒在地面,上面覆盖着一些零散的书籍。 来不及感慨公共休息室的破败。 霍法点亮魔杖,顺着旋转楼梯,三步两步来到宿舍。 刚一进宿舍,他就直接懊恼地一拍大腿。 “我靠,要不要这样......?” 只见自己的宿舍中,乱七八糟的一片。地面的灰尘上,一排脚印光洁如新。 他用于存放重要行李的背包被甩在门口,里面的衣服和内裤被扔了一地。 地上星星点点的全都是金加隆,顺着金加隆看了过去,他在床边看到了自己的牛皮袋。 霍法弯腰,忙不迭地拾起牛皮袋,打开一看。他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再伸手摸了摸。 发现西尔比给自己那块印有拉文克劳头像的纪念币早已不知所踪。 尽管他赶之又赶,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但依然没能阻止最担忧事件的发生。 该死......该死...... 霍法没头苍蝇般转了两圈,随后,他坐在床上,冥想法运转,迅速地冷静下来。 半人国王依然在这所学校,很可能刚刚来过。 三把钥匙,三把钥匙全都被他拿到了。他离打开图书馆,不,那个黑色棺材只有一步之遥。 他俯身摸了摸那个脚印,心脏跳动如鼓。 必须找到奥西维亚,找到学校里其他的教师,霍法立刻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念头刚起,霍法直接扔掉皮袋,朝宿舍楼下走去, 转过转角,进入公共休息室的瞬间,他呆立在了当场。 黑暗空旷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内,一抹刺目的红光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只见横倒在地的罗纳伊.拉文克劳的雕像上。 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拉文克劳雕像的脑袋上,此刻正无声地看着霍法。 他这一次没有戴那个王冠,但手指却灵巧地转着一枚硬币。 霍法的呼吸近乎停滞了。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时间掐得这么准,还是说这家伙是住在了公共休息室里了? 看见霍法过来,坐在雕像上的男人放下自己的二郎腿,探身向前。 “你在找这个?” 男人轻声说道,硬币在他指尖跃动。 霍法胸膛起伏,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个家伙单独相处。他一动不动的贴在墙面,很有直接开启幽灵漫步直接跑路的冲动,但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很长的一段旅途,是么?” 他咧开嘴,微笑。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霍法沙哑地问。 “你并不了解这所学校。”他按着膝盖站了起来,从胸口取出一柄巨大的左轮手枪。 “你想做什么?”霍法往后退了一步。 “靠你自己发现咯。” 他将硬币收入胸口。右手平举武器。 “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完。 砰!! 枪支开火。 开火瞬间。 霍法消失。 子弹击碎了霍法站立身后的墙壁。 男人歪了歪脑袋,并无任何惊讶。 轰! 休息室大门被一下撞开。 刚刚爬上窄桥的奥西维亚被霍法猛地抓住肩膀。 “你的傲罗呢!?” “什么?” “傲罗,快点让他们过来!” 奥西维亚脸色大变,霍法直接拖着她冲进了休息室。 室内,那个男人此刻正站在积雪的窗台上,他双手平平地伸成十字,微微一笑,向后倒去,再度跳下了三百多米高的塔楼。 “站住!” 奥西维亚厉吼一声,挣脱霍法手臂,猛地扑到窗台上。 砰! 砰! 砰! 砰! 回应她的是擦额而去的子弹,男人急速下落中连开数枪。 霍法立刻一拉奥西维亚,侧身躲在了窗台下,捂住了脑袋。 枪声平息。 窗台下,蹲着的奥西维亚看向霍法。 “打完了么?” 霍法点点头:“应该吧。” 奥西维亚立刻起身死死地扣住窗台,回头对霍法果断说道:“抱着我。” “什么?” 奥西维亚:“别废话,抱着我!” 霍法一把抱住奥西维亚的细腰。 “背,去后面。” 霍法松开手,疑惑不解的换到后面,贴在她的背上。 然后,奥西维亚纵身一跃,直接跟着那个男人从三百米的高空跳了下去。 52,狼.狈 如果一个美丽的异国女人坚定地和你说,抱着我。大概大部分男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抱上去,这是刻在人类DNA中的本能。 可下一秒,那个女人就带着你从三百米高的楼上跳了下去,犹豫都不带犹豫一秒地,只怕这种转化为惊悚的浪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奥西维亚直接跳楼的动作让霍法猝不及防,他死死地搂住对方的后背,双只腿老树盘根一样缠在她的腰上,圣诞夜的冷风吹得他的脸都快抽搐了。 “你带降落伞了么!?”霍法咆哮。 “你说什么?” “那指望我带你飞么!?” 他惊呆了:“我现在还不能变成鸟!” “你怕了?” 奥西维亚侧头。 “别告诉我你没有计划!” 霍法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三百米,铁打的人摔下去也成肉饼了。 果然,话音刚落,地面传来一声巨响。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像榴弹炮一样砸中地面,砸出无数雪块,深陷地下一米多深。 积雪翻飞中,他和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的巨坑里爬了出来。 随后,他选定了一个方向,用足以让博尔特汗颜的速度向校医院的方向狂奔而走。 眼见自己已经下降到了高塔的中层,奥西维亚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或者打开降落伞的准备。霍法在毫无办法,再也不敢留手,他双目暴睁,金色的纹路从他的手臂向背部延伸而去,他后背的肩胛骨高高耸立,巨大的骨翼从中咔嚓延伸了出来。 可这是,奥西维亚一挥魔杖,突然远处的一座塔楼中,传来玻璃粉碎的声音。 这声音让霍法一惊,暂时放慢了阿尼玛格斯的变化。 只见半空中,一个黑色的细长之物电射而至。 几秒就飞近了霍法身边,竟然是个飞天扫帚! 奥西维亚一甩长腿,翻身骑在了扫帚上,姿势潇洒至极,仿佛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而霍法却重重砸在飞天扫帚上,棍棍相交,裆部剧痛,他死死搂住奥西维亚的腰,怀疑自己蛋碎了一颗。 后背的骨翅消去,他抓狂咆哮道:“你也看过哈利波特么?” “你在说什么,你快勒死我了!” 霍法丝毫不松手。 奥西维亚抬起魔杖,指着地面那个跑出幻影的男人,怒吼道:“地突刺!” 雪地瞬间斜着四十五度刺出上百根一米多长的尖刺,矛阵一样拦在了狂奔男人的面前。 但那个奔跑的男人直接无视了这些东西,他就像推土机一样把那些尖刺尽数撞断。 “该死!” 奥西维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别急着泄愤!” 霍法抓着奥西维亚的发髻在她耳边吼道:“傲罗,傲罗!先叫人过来!” “别抓我,我知道!” 奥西维亚使劲晃了晃脑袋,手指飞快的在空中画出一个绿色圆形法阵,她单手虚虚一按,法阵迅速盘旋消失在了空中。 做完这一切,奥西维亚直接按着扫帚,一个俯冲,加速接近了地面那个男人。 校医院门前的雪地上,飞天扫帚疾驰滑落,奥西维亚弹跃而起,大步流星的站在了西装男人身前五米左右的地方。 霍法捂着还在阵痛的下体,蹒跚地走下飞天扫帚,一瘸一拐地来到奥西维亚的身边,气喘吁吁。 雪地上,狂奔的男人停下脚步,看了看远处的飞天扫帚。 “有意思。” “你还真是狂妄啊,什么地方都敢来。”奥西维亚的声音因为压抑而颤抖。 但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在乎霍法和奥西维亚的意思,他对两人勾了勾手指,淡定的扭头,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奥西维亚原地不动,只是冷笑。 男人刚走到校医院门口,两个黑色的长袍傲罗从旁边罗马柱的阴影下走了出来,神色冰冷。 随后,十几个傲罗从周围屋顶,窗檐,等等地方集结出现。 他们二话不说,纷纷甩动魔杖,密密麻麻的红色魔咒如同锁链一样捆住了男人的手臂。 奥西维亚这才上前,冷笑道:“你枪杀了我的弟弟,又枪杀了我的父亲,你以为过去了这么久,我一点都没有進步?」 男人看了看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魔咒,点点头:“仇恨,确实会使人进步。” 说完,被无数魔咒缠绕束缚的双臂突然断裂在地。 那群锁住手臂的傲罗纷纷色变,有人收力不及向后倒去。 摆脱控制,男人闪电般的扑向校医院内部,眨眼消失在大厅内。 “找到他,砍断他的腿。” 奥西维亚冷声下令。 傲罗听到命令,迅速地跟着她钻进校医院的门内。 而霍法则缓缓走到那个男人抛弃的双臂前,蹲了下来。 只见那手臂表面是血肉,但内部的轴承却是类似于门栓般的黑色金属,其间还闪耀着微微的魔力光芒。 构装巫师? 那群痴迷于麻瓜技术的家伙。 霍法眯起眼睛。 他站起身,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个家伙的目的性是如此之强,几乎是落地就向校医院跑了过去,他究竟想干什么? 带着浓浓的疑惑,霍法跟在傲罗身后,进入了校医院。 凌晨两点的医院内,漆黑一片。 傲罗们拿着魔杖迅速跑动,每个人的魔杖上都闪耀着微弱的光亮。 他跟着傲罗们穿过空无一人的校医院大厅,来到了医院地下,这里居然有一条长的不可思议的走廊,走廊里,每隔几米就有一抹微弱的紫色光芒作为照明,整个地方看起来分外诡异。 远远的能看到一个闪烁的无臂身影,正是奔跑在前的男人。 奥西维亚谨慎地站在走廊的入口,并未贸然追上去。 霍法走到她身边,说道:“小心有诈,这地方有问题。” “我知道。” 她手伸到胸口,抓起项链,那项链直接在她手中变成一把蛇形巨弓,巨弓闪耀着森寒锐利的绿色光芒,其中蕴含着玄奥的魔力波动。 奥西维亚把魔杖搭在了弓上。 魔杖被搭上巨弓之际,转眼变成了一根泛着绿光的箭矢,她手指一抖,箭矢变成两支,再一抖变成四支,空气中剧烈的魔力波动让霍法头皮发麻。 她松开手指。 四支箭矢电射而去。 走廊内狂奔的无臂男人一转头,直接腾空飞跃起来,身体扭成了完全不可思议的弧度,肩和胯直接扭成了三百六十度,横飞之中,躲开了四道利箭。 奥西维亚冷笑,箭矢射出后,她直接把弓砸了出去。蛇弓在天空盘旋飞舞中,变成一个两边挂着金属刺球的锁链。 飞到空中的男人大概没料到这一手,再想躲闪已是不可能。 刺链精准的击中他的身躯,几个盘绕后把他双臂和身体捆在一起。 他重重砸落地面,地面上,插入地面的四根绿色箭矢同时放电,形成四条能量锁链,将男人牢牢束缚在了地面。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用时几乎不到两秒。 奥西维亚左右看了看,傲罗会意,举起魔杖谨慎上前。很快,他们便在走廊尽头把那个男人团团围住。 “走吧。” 奥西维亚对霍法说道:“我们看看这家伙究竟是谁。” “你比暑假那时候冷静多了。”霍法稍微赞了她一句。 “嗯。”奥西维亚没什么表示。 两人来到了校医院地下的走廊尽头。 这里,霍法竟然看到了一扇黑沉沉大大铁门,男人此刻正站在铁门前。 全身上下都是不停闪烁的绿色电流。 奥西维亚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如同盯着猎物的毒蛇。 男人被束缚得越来越紧,但他却抬头淡然笑道: “飞来咒,变形术,还有......专门针对我的塑能锁链。罗曼诺夫小姐,不得不说,半年之内,你的成长令我惊讶。” 奥西维亚一抬手,地上一根箭矢变回魔杖飞回自己手中,她魔杖指着对方,一言不发。 “变冷静了不少啊。”男人轻笑一声,说道:“时间已经冲淡你的怒火了么?” “你究竟是谁?” 男人摇摇头:“一般来说,人只有在临死之际才会真正的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真正是谁。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来说,我甚至比你更了解你的家人。想知道你父亲当时是怎么祈求我的么?” 魔杖瞬间在奥西维亚的手中变成了一柄弯刀。 霍法看她眼睛开始泛红,再看着地面那个男人脸上止不住的讥讽,顿时知道,自己这个学姐可能又要被复仇的欲望冲昏大脑了。 “住手。” 他一把抓住了奥西维亚的手臂。 “留着他,我们还要问话。” 奥西维亚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退了一步。 男人又说道:“你弟弟死的时候,哭着求我不要杀他,但我还是打爆了他的脑袋,不得不说,他本质上是个软弱的懦夫,即使长大,也不会改变太多。” 霍法立刻合上双手,试图用破碎之握将那个男人嘴巴封住,但他被奥西维亚重重地被推到了墙壁上。 霍法惊声:“等一下!” 地面那个男人微笑道:“迟了......” 说完他重重用后背撞开了身后那扇铁门。 撞开门的瞬间,奥西维亚一刀削断了他的头颅。 他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翻滚几下后,眼中的红色光芒瞬间熄灭,如同电视被拔掉电源,彻底成为了一件死物。 两边的傲罗悚然一惊,面面相觑。 霍法暗骂一声疯子,他急忙弯下腰。 却发现那个脑袋的断处是密密麻麻的齿轮和轴承。 霍法伸手一探。 没有肌肉跳动,没有鲜血,浑身冰冷,如同一具死了很多年的尸体。 他想到汤姆里德尔说的话。 这家伙,真的不是人。 他只是一个被控制的造物,难怪那些魔咒打在他身上都没什么反应。 霍法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奥西维亚。“被人控制的。” 奥西维亚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个男人断掉的脖子,一言不发。 霍法转头,吞了吞唾沫,他搜遍这个无头男人的全身,只找到了一把打完子弹的左轮枪,一枚拉文克劳的纪念币。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铁门后的那间暗室。 这家伙,费劲心机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难道是在这里面设置了什么陷阱么? 心里疑惑,他的脚步却忍不住步入了走廊尽头这神秘的房间。 尽管心中迷茫,不解,疑惑,但转过转角,他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无数密密麻麻紫色电路缠绕在墙壁上,每隔几米都有一块闪耀的魔力水晶,沿着墙壁,密密麻麻地摆放着近十台高大的透明玻璃培养槽。 每个培养槽中都有一具身体漂浮在透明液体中,那些漂浮的身体全部缺胳膊少腿,触目惊心。 再往前走,在一排培养槽前,霍法还看见了一个手术台。 手术台上,平躺着一个大概已经死去的陌生男尸,男尸的胳膊和大腿都被卸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充满古老科技感的金属螺栓和构造。 手术台旁边的盘子里,还有一块废弃的魔力水晶,一个人类的心脏,还要几把锋利的手术刀刃。 这时,奥西维亚突然按住霍法的肩膀。 “霍法,看。” 她声音颤抖。 霍法转头一看,立刻惊呆在了原地。 只见大厅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竖着放立着一条黑色的棺材。 只见那副黑沉沉的棺椁上,刻着满是繁复的花纹,而在顶端的一个羊首雕像的周围,有三个环状的刻痕。 外面一个大环,大环上镶嵌着一枚王冠。 中间一个小环,小环上镶嵌着一枚手镯。 最里面是一个眼睛,那个的瞳孔中间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刻痕。 权利,名望,财富。 换取无尽的知识。 在看到墙壁上这口棺材的瞬间,霍法浑身汗毛倒立。他立马想到了去年,自己在咒语之书中学习破碎之握的时候。 曾经看到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和格林德沃交易了一口黑棺材。 这时,远处的转角处,砰咚传来一丝关门的声音。 若有若无的说话音由远及近。 “莱纳,你说,这玩意对我身体真的有用么?” “阿芒多,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啰嗦一句,我不是很建议你使用这种技术。这技术虽然可以改变你的近况,但必然会破坏你身体的完整.......” “够了,我忍受了近十年,在这种时候,我还不能倒下。你只需要告诉我,彻底改造需要多久?” “半年,半年之后你会完全恢复......嗯,等一下!” “怎么了莱纳?” “实验体怎么突然少了一个。” 房间内某个人惊呼起来。 “怎么可能......不可能。” 霍法一下扶住了墙,有些站立不稳。 他和奥西维亚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惊悚的眼神和苍白的脸庞。 他们缓缓绕过转角。 只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正和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莱纳从一间暗房中走了出来。 阿芒多.迪佩特此刻**上身,在他皱巴巴的身体上,黑色的金属光泽闪耀着,他半个胸腔和整个右臂,全部都是金属材质。 53,分叉口 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和莱纳也看见了转角绕出来的奥西维亚和霍法。他们表情逐渐惊愕,苍白。 空气就这样陷入了压抑,恐怖,疯狂的沉默之中。 地下室昏暗的紫色光芒中,霍法看了看地下室的那两个老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个机械构造的魔力手表。 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在他头脑中串联,形成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他想到去年暑假他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想到他身体莫名的由差变好,想到他数年前和格林德沃交易的黑棺,想到黑湖上,那些莫名和学校撕毁协议的湖妖。除了校长,谁还有能力修改和湖妖的协议。 一时间,霍法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 啪嗒一声轻响。 奥西维亚后退一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又后退一步,靠在了透明的玻璃培养槽上,扶住玻璃槽才勉强站稳。下一秒,她捂住嘴巴,突然开始反胃干呕。 霍法一个激灵,看向奥西维亚,这一瞬间,来不及去想事情的原委和起因,无数未来的可能性从他脑海翻滚涌过。 如果阿芒多.迪佩特就是半人国王。 如果是他控制了成百上千的构装体到处屠戮。 如果是他想打开黑棺获得知识。 如果是他击伤学生搜集钥匙。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一切被人看到! 按照各国魔法部这一年对半人国王的通缉力度,那霍格沃茨将陷入前所未有的丑闻之中。更有甚者,这所学校内所有的老师,所有的学生全部都有可能被牵连其中! 后果,不堪设想。 穿着黑衣的傲罗纷纷从周围围了过来,看见身上有着金属构装的迪佩特校长,他们一个个面带极度愕然的表情。 霍法想过去搀扶奥西维亚,却被她一掌推开。 此刻,奥西维亚的眼睛已然血红,她跌跌撞撞地走向迪佩特,行走时,她逐渐变成了狰狞的蛇发女妖的模样,魔杖在她手中变成一柄锋利的弯刀。 “阿芒多.迪佩特。”她声音开始颤抖。 “是你......你在控制这群人,今年的这些事情,都是你干出来的么?” 校长和校医齐齐后退了一步。 迪佩特脸色苍白:“你误会了。” “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奥西维亚大步向前。 “我没有。” 迪佩特愕然。 “没有?” 奥西维亚指着角落,咆哮道:“那你告诉我,那个棺材是什么?为什么我家族的钥匙会在你的手上?” 阿芒多.迪佩特一扭头,看到黑棺上的王冠和手镯,脸色顿时煞白。 喃喃道:“怎么.....怎么会......?” 这时。校医莱纳上前了一步:“冷静,罗曼诺夫小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轰!! 奥西维亚一拳直接把医师莱纳砸开,他倒飞数米,撞碎玻璃槽,大口喷出一股鲜血,想也不想昏死了过去。 “你背叛了我,迪佩特,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我曾经那么信任你!!” 阿芒多.迪佩特还愣愣地看着黑棺,完全没有注意到死亡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奥西维亚面色扭曲如鬼:“我发誓,我要用刀子一刀刀割下你身体的每一块血肉,我要让万蛇吞噬你的身体,直至你血流而死。我要让你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要尝到百倍于我的痛苦。”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冲向了站立原地的阿芒多.迪佩特。 空气中疯狂的杀意让霍法彻底回过神来。 他暗道不好! 再这么放任奥西维亚,她很可能会杀掉阿芒多.迪佩特,这样太不理智了。 当务之急必须要把一切都控制起来,至少,得让邓布利多知道这件事。 他迅速魔力转化生命,魔杖变成大剑,他飞身上前,一剑格挡住了奥西维亚的弯刀,火花四溅,庞大的力量他身子一矮。 他对那群傲罗吼道。 “快,去通知其他院长过来。” 傲罗群体立刻有人扭头。 “封锁这里,一个霍格沃茨老师都不准放进来。”奥西维亚咆哮着阻断了所有人。 随后,她手臂再度用力,一点点地将霍法的大剑压了下去。 傲罗面面相觑,复又站在了原地,一个没动。 霍法怒喝:“奥西维亚,你想干什么?” “别碍事!”她压着弯刀贴在霍法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此刻,她已经彻底被仇恨吞噬。双眼血红,连牙齿都变得开始尖锐起来。 “你冷静一点!” 霍法身体一点点地被她压弯下去。即便是他开启生命转换,也无济于事。 迪佩特此刻终于回过神,他厉喝道:“罗曼诺夫,你听我解释,我是在保护这个学校!” 他话一说出口,霍法便感觉压力陡然增大,他再也无法承受对方的巨力,一个侧身把奥西维亚的弯刀卸了下去。 一秒钟的空档,刀光一闪。 霍法身后的迪佩特顿时被切断掉了一只胳膊,他捂着断处,连连后退,厉声吼道:“住手,罗曼诺夫,你这么做会给霍格沃茨带来毁灭!” “闭嘴,伪君子!” 她冲了过去,迪佩特抽出了魔杖,但还没等他放出任何法术,他的小腹便被一脚踹中,迪佩特倒飞数米,砸碎培养槽后又砸穿了墙壁。他重重倒贴在墙上,拿着魔杖的手臂弯折,连魔杖也同时折断在地。 沉重一击让他晕死过去。 奥西维亚紧随其后,完全撞碎墙壁,用利刃直取迪佩特的身躯。 霍法一闪而过。 砰!! 刀盾相交,火花四射,巨大的音波震裂玻璃。 霍法再次挡住了她。 他已经进入了活化状态,电流从他身体闪过,他身体迅速拔高,肌肉膨胀间,他一手格挡住了奥西维亚半蛇状态下的力量,艰难嘶吼道: “冷静,事情还需要观察!” “观察什么,还是说你瞎了,这个房间里的摆设全都是空气么?” “我看见了!” 霍法痛苦地闭上眼,随后睁开。 “让更专业的人来处理这件事,可以么?” “专业?” 奥西维亚狰狞道:“有什么区别,全都是一样的,一样混乱疯狂的世界,一样不择手段的人。” 霍法完全进入了活化状态,他肌腱修长,身体没有一丝体脂,关节凸起。在不断活化的肌肉力量下,他一点一点的把奥西维亚锋利的弯刀架了回去。 “你太不理智了,这样做对你和学校都没有好处!” “哈哈哈哈,好处?”奥西维亚讥讽地高声大笑。 “你和我谈好处?“ 笑完,她重重一拳打在霍法小腹,直接让他飞出五米,撞翻手术台。刀具夹钳叮叮当当地落了霍法一身。 她抬手就向阿芒多迪佩特的双腿斩去。 霍法推开手术台,翻身合掌。地面翻出三道石手,交叉着把迪佩特封死其中。 咚!! 弯刀卡进了石手。 碎石飞溅中,奥西维亚猛一转身:“你一定要拦我?” 这一次,霍法没有说话,但他的行动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 她侧头咆哮:“把迪佩特给我看住。” 傲罗纷纷上前,把霍法破碎之握制造出来的石壁团团围住。 霍法:“我的话你一句都不能听么?” 奥西维亚深吸一口气,弯刀变大,重重砸在地上: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接受命运,不会因为你几句废话就做出改变!” 沉默的对峙了片刻,霍法轻叹一声,点点头:“好。” 说完,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奥西维亚想也不想直接取下项链,往地面一摔。 巨蛇盘旋而起,形成一面环形蛇墙,它每一片鳞片都闪耀着金属的寒光,如同钢铁荆棘一般锋利。 她封死了去路,断绝了霍法想要离开这里找其他人过来的念头。 但幻身状态下的霍法并没有妄动。 他缓缓后退,退到了暗室的后方,和奥西维亚拉开了距离。 自己最擅长的是变形术,但他会的变形术奥西维亚基本都会,她唯一不会的只有格林德沃开发的变形术,破碎之握。 蛇墙打开,三米多高的半蛇女巫现出身形,她拖着一把近两米长的绿色弯刀。此刻,她脑袋上每一条蛇都吐出分叉的舌头。 它们脑袋转动,很快便发出一声嘶鸣,确定了霍法的位置。 奥西维亚抖动手臂,弯刀变成鞭刃,每一节都闪耀着幽绿的寒光。 她重重一甩,鞭刃直取霍法站立的位置。 霍法高高跃起,扣住天花板的管道,躲开了这可怕的一击。 鞭刃直接在墙壁上划出一道半米深的豁口。 “普通幻身咒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巴赫。” 奥西维亚说道。 话音刚落,她左右两边的地板忽然高高竖起。 砰! 如同两只巨手合上。 刚刚合上,奥西维亚便一声厉啸。 圆形的护盾咒出现在她身体的周围。 石手击在护盾上,片片粉碎。 于此同时,无数地刺从天花板刺出,试图将幻身的霍法刺成筛子。 霍法进入了幽灵漫步状态,落在地面,幽灵漫步结束的瞬间,他往左横移二十米,祭出大剑斩碎无数玻璃培养槽。 冰冷的培养液洒了霍法一身,空气中充满了近似福尔马林的可怕味道。 奥西维亚脑袋上的蛇群吐出分叉舌,但没有温度也没有气味。她失去了目标。 借此机会,霍法再度和奥西维亚拉开距离。 他依然没有选择进攻,因为奥西维亚身边有两层防护,一层护盾,一层蛇墙。 在这两层护盾消失前,他的进攻毫无意义。但护盾咒需要的魔力远远高于幻身咒,他可以拖一拖。 找不到霍法的位置,奥西维亚左手撑起护盾,右手持刀,缓缓滑动。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杀你。就算我不杀迪佩特,他也难逃被摄魂怪吸去灵魂的下场。” 她一个转身,继续说道:“你能做的不过是给这个学校争取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但这毫无意义,我可以把你送去德姆斯特朗,你在那里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霍法不为所动,依然耐心地等待着。 奥西维亚的护盾开始有些闪烁。 霍法依然没有动弹,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这么快坚持不住。 奥西维亚眯起眼睛,她突然撤去左手护盾,拉长弯刀,斩向石牢内的阿芒多.迪佩特。 就是现在! 霍法活化状态开到极致,在幽灵漫步的速度提升下。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对方是变形课老师,他丝毫不敢留手。 佯攻的奥西维亚感觉到了霍法,立刻刀一收,缩回蛇墙之内。 蛇墙甩出金属尾巴,由一变五,如利剑,又如大网。 锋利的蛇尾擦着霍法的脸庞飞过,直接穿透了地面,在地面留下了五个巨大的窟窿。 碎石散去。 霍法没有伤害到奥西维亚。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嘀嗒。 几滴鲜血凭空掉落地面,奥西维亚余光看着滴血,冷笑道:“我知道你有一些神奇的魔法,但你太年轻了,魔力等级太低,你坚持不了多久。” “是么?” 霍法缓缓现出身形。 他一身绿色的培养液,脸颊有一道豁口,正在往下滴血。 但他左手扶着蛇墙的头部,那巨大的游蛇的身体开始挣扎,鳞片不断收缩。 奥西维亚变了神色。 “松手。” 霍法笑道:“教授,你我相处这么久,你觉得我对你的项链一无所知么?变形的本质是了解,我很了解你的魔法。” 说完,霍法进入了冥想状态。精神力大幅提升。 奥西维亚留在项链内的精神被霍法切断,蛇墙变回绿色大蛇,由绿色大蛇变成细蛇,最后在霍法手掌中变回项链。 他握住项链,扭头对傲罗说道:“让其他院长过来。” 54,空白 霍法抬起头,脸上的伤口缓缓愈合。 “别这么任性,让其他院长来处理。” 奥西维亚的目光从霍法手掌收回。 “不得不说,你是我教过的第一届学生,也有可能是我这辈子教过最优秀的学生。” “多谢夸奖,罗曼诺夫教授,现在我们可以讲和了么......?” 奥西维亚摇了摇头:“我可以给你学期期末成绩上打上A+,但你休想包庇这个学校里的任何一人。” “我不想包庇,我只想让其他院长过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院长会怎么做么?” 奥西维亚冷笑尖锐的说道: “他们会把这件事强行压下来,好像它从未发生过。他们会像给麻瓜使用遗忘咒一样给你使用遗忘咒,他们会像维护整个巫师社会隐秘一样,维护这所学校的污点。 正是由于有一些把稳定看的高于一切的人,才会放任各种混乱和不公的诞生。” 她提高了声音。 “你们容忍,每天都在容忍,让步。看着各种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身边却无动于衷,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让群体稳定!” 她嘴里平静的说着,但身体却在颤抖,空气中的杀意越来越强,对方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你认为我不会改变,你又何时做出过改变?从一开始,你就带着拉文克劳式的傲慢和我相处,到现在,你还要傲慢的站在我面前,指责我的一切!” 她的话让霍法无可辩驳。 他甚至想要后退,但看了眼身后,他的大腿却又重若千钧。 “唯独这次不行。” 霍法艰难说道,他握紧了项链。 “不能随便杀人。” 奥西维亚扔掉了自己的魔杖,直接了当的说:“你的确在变形术上造诣不错,但你并不了解人体变形。 真正的变形高手,是不需要依靠外物的。” 她舍弃了护盾咒,眼睛周围出现鳞片纹路,妖异非常。她的右臂居然一点点地泛起了淡绿的金属光泽,那金属光泽很快包裹起她的手臂,她抬起手臂,指甲锋利如刀。 霍法极度惊愕得后退了一步。 奥西维亚居然把手臂变形成了金属,却依然能保持神经活性,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变形术。 “来吧,巴赫。” 说完,她蛇尾一摆,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 霍法双目扫视周围,却难以捕捉到她的速度。他迅速后退,一块块石板挡在了他的身前。 轰轰轰几声炸响,石板片片粉碎。当奥西维亚冲出来的时候,她全身几乎都泛着金属光泽。 霍法不知道这种变形需要什么代价,但毫无疑问代价不会小,看起来奥西维亚已经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她毫无花哨地抬起手臂砸下,霍法持剑格挡。 两人侧身而过。 轰!! 霍法脚下的地砖直接碎裂成了七块,他一下跪倒在地。嗓子一甜。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自己的虎口便被震到发麻流血。 他能感受到魔杖的哀鸣,刚刚那一下对让它也非常痛苦,奥西维亚这个状态的力量太大了。 “忍一下,老兄。” 霍法轻声说道,他甩了甩手背。 然而祸不单行,手背上的裂口没有愈合。 他个子缓缓变矮,活化状态正在逐渐消失,他的精神快要维持不住活化状态的消耗了。 前方的奥西维亚缓缓转身,半个身子都变形成了金属。 该死! 霍法看了看石牢内被无数傲罗捆住的迪佩特。 不能再拖了。 必须迅速结束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强行振作精神,中止了活化状态的衰退。 眼神牢牢地锁定了奥西维亚的眼睛,那是她现在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 手中的阔剑慢慢变细,逐渐变成拳套包裹在霍法手臂,形成一柄银白细长的拳刺。 奥西维亚看都不看霍法的武装,她森然道:“还不放弃,你还能坚持多久?” “我可以这样一整天。”霍法脸色苍白笑道,“罗曼诺夫教授。” 奥西维亚摆动蛇尾,撞开无数碎石。 霍法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臂,他双腿弯曲,如同古代击剑士那样站立在地,眼神牢牢锁定着对方唯一的弱点。 她的身体逐渐在霍法的瞳孔中放大。 近了。 她举起手臂,脑袋上所有的蛇发都张开嘴巴。 更近了。 他一个侧身,递出手臂,银亮的剑尖迅速在奥西维亚眼中放大。 但出乎霍法意料,奥西维亚没有闪避,她丝毫不顾可以洞穿自己脑袋的拳刺,她凶蛮得张开利爪,对着霍法的肩膀抓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她绿色的瞳孔和利刃的距离不到一厘米。 仿佛下一秒就是眼珠爆裂,脑浆四射的场面。 疯子! 霍法咬牙切齿。 电光石火间,拳刺方向偏移,擦着对方的脖颈飘了过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白印。 随后,剧痛从肩膀传来。 奥西维亚钢铁般锋利的指甲直接洞穿了霍法的肩膀,她轰地一下把霍法按在了墙上。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一下。 ...... ...... 鲜血沿着奥西维亚的手臂,滴落地面。霍法半悬于空,整个左臂完全瘫痪,他右臂死死地扣住了奥西维亚的胳膊,退出了活化状态。 两人面对面,霍法剧烈咳嗽起来,星星点点的血液喷溅在对方脸上,他沙哑地冷笑道:“你满意了?” 奥西维亚眼中的红色逐渐褪去,渐渐,她表情一点点的由快意的冷酷变成愕然。 她从女妖的形态退了出来。 慢慢变瘦,变矮,直到成为一个披头散发的普通少女,随后,她洁白的脖子裂开了一道豁口,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啪嗒。 她从霍法肩膀抽出淋漓的血手。捂住了自己流血的脖子。 两人各自后退一步,两败俱伤。 霍法捂着自己左肩瘫倒靠在墙上,侧头看着奥西维亚,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奥西维亚看着自己的血手,再看看霍法身下逐渐被鲜血染红的培养液。 “为什么不躲开?”她面无表情,一把推开了一个过来想要搀扶自己的傲罗。 霍法单手从地上拾起魔杖:“抱歉,我不能让你毁掉学校。就算校长有罪,我也希望由专业的人来裁定。” 寂静了几秒钟。 奥西维亚眼神空洞: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会再管霍格沃茨的事情,这件事,我会移交给威森加摩处理,我们到此为止了。” 霍法看着对方,知道有些先天性格上的缺陷也许很难依靠后天的经历去改变,他们这个队伍,几乎从未稳固过。无论是暑假,还是现在。 “到此为止。”霍法点点头。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似乎是想和霍法握了一下手。 但这个动作却被误会了。 “住手!!” 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随即,一跟金属手臂凭空出现,重重的砸在奥西维亚的胸口,直接把她砸飞二十多米,深深地砸进的墙壁之中。 傲罗纷纷上前一步,随后地面出现一道无形的结界。如同两面看不见的玻璃,让他们完全发出声音,也无法帮助奥西维亚。 暗室外围,一个高大的男人又惊又怒的走了进来,他举着魔杖怒喝道:“这都是什么情况!?” 是邓不利多。 霍法扭头,叹了口气。 终于来了。 只见四院的院长此刻正站在暗室的门前,后面跟着大批的学校老师。 立刻,傲罗人群中站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态度森然地说道:“这里是案发现场,任何人不得入内。” 邓布利多直接将面前的人推开,无视了他。 斯拉格霍恩快步上前,魔杖指着那名头发花白的老头,表情肃然。 “别动,莫洛斯。” 邓布利多迅速走了过来,单手搂着霍法,手指按在他的伤口,止住了鲜血的涌动。 霍法从没有看见邓布利多如此愤怒过,他几乎每一根赤褐色的胡子都在颤抖,空气中弥漫的庞大魔压让墙壁和地面片片碎裂。 他扭头看向碎石堆里的少女,森然道: “罗曼诺夫小姐,这是你的助教,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奥西维亚缓缓从碎石堆里爬了起来,面对盛怒的邓布利多,她并没有惧意,眼中只有完全彻底的虚无和失望。 她看着霍法几秒钟,随后侧头看向石牢内晕死的迪佩特。 “让你的上司给你解释吧。” 说完,她摘下象征自己教师的银牌,扔在地上,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 邓布利多想要阻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傲罗拦住邓布利多的动作。 “魔法部会处理这件事,阿不思。” 说完,限制傲罗的结界破碎,他们跟在奥西维亚的身后。 这时,学校的老师,助教,级长全部赶到了现场。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邓布利多面色铁青,但他没有选择追上去和对方理论,他先吩咐了三位老师,让他们跟上了傲罗的队伍。 随后,他把霍法扶了起来,交给了斯拉格霍恩。 “带他去治疗。”邓布利多命令道。 斯拉格霍恩立刻接住了霍法,感概道:“真是了不起的孩子,跟我走吧。” 但霍法却推开了胖胖的魔药课老师。 此刻,活化状态的后遗症如海啸般涌了上来,无穷无尽的空白正在洗刷霍法的精神,但一件事支撑着他,让他在这种状态下强行站了起来。 “等一下,邓布利多教授。” 霍法说道。 邓布利多正在检查周围,他一转头,凝声说道:“怎么回事,快点跟霍拉斯去疗伤!” 可霍法把拉文克劳的纪念币递给了邓布利多,指着角落里的黑棺,说道: “打开它,毁掉它。” 四院院长的眼神全部都转向了这间暗室角落里的黑棺。 看着霍法手中的硬币,再看看角落里的黑棺,邓布利多罕见地有些失神,他喃喃道:“我不确定该不该这么做。” “这是源头,你不明白么,教授?那是格林德沃交给......” 头脑越来越晕,霍法捂住太阳穴,重重地喘息催促:“快点,完成我的工作。” 邓布利多看了眼周围其他的院长,他深吸一口气,接过硬币,扶起霍法。 两人来到黑棺前,邓布利多将硬币按在了三环中间。 咔嚓,好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这一瞬间,三个圆环同时转动了起来。王冠,手镯,硬币。 羊首缓缓分开,露出里面的一个把手。 邓布利多抓住把手,一把将整个棺材盖一下掀开,这一瞬间。他直接举起魔杖,对准棺椁。 他周围其他院长也都纷纷掏出魔杖,随后,所有院长的魔杖都缓缓放了下去。 无尽的知识? 还是某人的尸骨? 不。 什么都没有。 没有成堆的书籍,没有腐烂的尸骸,也没有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 除了一些积年灰尘从棺材顶簌簌落下,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它空空如也。 仿佛无声嘲讽着在场的所有人。 目睹这一切的霍法却早有预料,他抿了抿嘴,长出一口气,活化状态的副作用和失败的阴霾彻底透支了他的精神。 蓄尽全力的一击打在了空气上,两个月的努力统统化作乌有。 他喃喃自语:“我都在干什么?” 55,真正的智者 12月25日 《预言家日报》 圣诞节震撼新闻,半人国王落网,身份竟然霍格沃茨校长,阿芒多.迪佩特。 12月26日 《预言家日报》 霍格沃茨陷入史上最大丑闻,百年校长在学校内公然进行人体试验,引发绝对恐怖。追求力量不择手段,到底是人性的堕落还是道德的扭曲。霍格沃茨遭到信任寒冬,978位巫师联名公投,要求撤去阿芒多.迪佩特霍格沃茨校长一职。 12月27日 《预言家日报》 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校医莱纳.布特班纳以及霍格沃茨校医院三十名医护人员全员被捕,现被拘押于魔法部黑魔法防御司地下监狱,并于十日后接受威森加摩最高审判。 12月30日 《预言家日报》 阿芒多.迪佩特被撤去霍格沃茨校长职务,28纯血家族公开投票,要求严察霍格沃茨。前威森加摩审判长即将在一周后开庭被审,七国魔法部部长出席本次审判。 1月6日 《预言家日报》 前任霍格沃茨校长,半人国王阿芒多.迪佩特被指控涉嫌谋杀,叛国,反人类,策划恐怖袭击,私自进行人体试验,私自研究麻瓜技术等28项罪名,被判处死刑,由阿兹卡班摄魂怪执行。 1月15日 《预言家日报》 一千多名巫师家长英国魔法部示威,要求撤离霍格沃茨境内所有年轻巫师。十二名校董将于二十一日在魔法部召开教育会议,决定学校未来。 邓布利多及霍格沃茨四院院长出席魔法部,为学院延续争取投票。 1月22日 《预言家日报》 半人国王事件持续发酵,12名校董会联名投票,票数9比2,其中一票弃权。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颁布《第十四号教育法案》,霍格沃茨将于本月底,宣布永久闭校。 阿格莱亚:“1月27日,《预言家日报》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亲自带领傲罗前往霍格沃茨,监督霍格沃茨学生撤离事项......” 啪.....! 面前报纸被一把夺走,扔进了病床旁边的垃圾桶里。露出报纸后一双惊愕的少女脸庞,她有着蓝色眼睛,银色头发。 “你干什么啊!霍法。” 正在读报纸的阿格莱亚生气地说,她还保持着读报纸的姿势。 “算我求你了,你安静一分钟会死么?”病床上的霍法有气无力地说道。 过了悄无声音的六十秒。 阿格莱亚又趴在霍法床边,说道:“一分钟时间到,给我说说那天晚上的故事吧,我都急疯了。” “你疯,我要疯了。” 霍法拿被子捂住了脑袋,愁苦道:“你和米兰达一样,老老实实在公共休息室呆着不行么。” “不行!” 阿格莱亚使劲推着霍法。 “霍法,学校后天就要关闭了,所有人都在想办法,你却一个人躲在病房里。谁也不想见,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你等我胳膊好了再讨论不行么?”霍法翻了个身,背对着阿格莱亚。 “梅林胡子,你胳膊早就好了。”阿格莱亚尖锐地指出,“你总得收拾收拾行李吧,你出去怎么办?要不要来圣芒戈医院......” “不去,你说了一百次了。”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霍法。” 阿格莱亚生气地抱起了胳膊:“不知道我这是在帮你么?” “一天。” 霍法叹了口气。 “想帮我就安静一天,就一天别来找我,明天再说吧。” “一天?你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这么说的!” “嗯。” 见霍法用手指塞住耳朵,阿格莱亚撅起嘴巴,踢开探视椅。 “怠惰!” “嗯,我怠惰,你出去吧。”霍法说道。 “行,一天是么,十天不好么,一百天也可以,你就在这里烂掉吧,真当我很关心你?切,还不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 她气呼呼地走出门去。 砰!! 大门摔上。 ...... ...... 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空荡荡的病房内针落可闻。霍法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头发。 床头柜摆着自己的魔杖,一堆零食,还有报纸。 报纸是米兰达给他带来的,零食是阿格莱亚给他带来的。 但这三样东西,他一样都不想碰。 他既没有食欲,也没有任何获得新信息的欲望。更不想再去进行无意义的战斗。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搓了搓脸,开始发呆。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行走,此刻,距离那个疯狂的圣诞夜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比起一个月之前,霍法整个人瘦了十斤。他脸色苍白,头发乱蓬蓬的。 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爆炸新闻,每天都有震撼消息。但这一切对霍法而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丝毫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由于校医的离开,整个校医院的人都被傲罗抓走,以及魔药课老师离开学校到处开会。 肩膀受伤的霍法硬生生的在校医院里躺了一整个月,像一个普通麻瓜一样等待伤口自已愈合。 好在他会一点医疗常识,外加有活化状态的不停修复,这才没有让伤口恶化。 但体外的伤口根本没有让霍法感到痛苦。 真正让他痛苦的是迷茫,失去目标,这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来的更加可怕。他感觉自己就像掉入了沼泽之中,越动弹,便陷得越深。越挣扎,便越加速毁灭。 如同一只飘在真空中的幽灵,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知觉。只有左肩伤口不时传来的麻痒提醒着他,生活还要继续。 他强行抓起报纸,只是扫了一眼,便恶心烦闷地把报纸扔掉,一头钻在了被子里。 学校后天就要关闭了,他却失去了所有的线索。 也许他根本不应该管这些破事,应该他应该离开霍格沃茨,去美国找乔伊,找因铎,在那边混个工作。也许他应该出去,每天毫无意义的探索秘境,成为一个兜里塞满宝贝,到处晃悠的浪子...... 可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中断了他的幻想。 他以为是阿格莱亚又回来找自己,于是便一抖肩膀,瓮声瓮气道:“别烦我,明天再来。” 可手的主人却轻声说道:“明天是一个很危险词,巴赫。” 不是阿格莱亚,霍法一惊,立刻坐起来,回头一看。 却发现床边站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带着半月型的眼镜,有着赤褐色的胡须,阿不思.邓布利多不知道何时进了自己房间。 “邓布利多教授,有...有事么?” “我暂时是拉文克劳院的院长,我来看看受伤的学生。不可以么?” 邓布利多在霍法床边坐了下来。 “你感觉如何?” “还行。”霍法干巴巴的说。 “真的么?你瘦的就像我弟弟养的山羊,他经常出去喝酒,一醉就是很多天,导致山羊没有东西吃。” 邓布利多的打趣让霍法嘴角勉强扯了一下,他低声问道:“教授,学校真的要被关闭了么?” “大概吧,魔法部昨天的批文已经到了,月底全体学生就要撤离这所学校了。我说服了威森加摩的那些人不要牵连到学生,他们相信了我。” 邓布利多淡淡说道,“不过,纳税人是不会允许一个战争犯校长治下的学校,没有任何学校可以在这样的信任危机下继续开办下去。” 他平静的话让霍法嘴巴有些发苦,如同吃了一打苦瓜皮。 沉默了片刻后,霍法忍不住问道: “您也认为是这样么?您也认为迪佩特校长是半人国王么?” “你想听真话?” 邓布利多问。 “当然。” “我不这么认为。” 邓布利多摇摇头:“我和阿芒多共事二十多年,他也许迂腐刻板,也许不够谦虚,有些自大傲慢,但他从未做出任何对学校不利的事情,学校是他的一切。” 霍法瞪大双眼。 邓布利多顿了顿,叹息道: “但是在确凿的证据前,我的语言都是苍白的,他私自研究构装技术,私下进行人体改造试验。除非找到真实原因,否则,他必然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直至被摄魂怪吸干灵魂。” 顿了顿,邓布利多问道:“霍法,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霍法有气无力的说道:“为什么要问我,我能做的都做了。” “因为你是一个拉文克劳,拉文克劳总是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不是么?” “拉文克劳?难以企及的智慧......” 霍法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邓布利多:“不明白什么?” “我为什么在拉文克劳?你看看我,我像是具备拉文克劳口中的过人智慧的人么?” 霍法自言自语道说道:“我应该在格兰芬多,不是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格兰芬多。” 邓布利多沉默了,他挤出几道抬头纹,看着霍法。 “抱歉我不能苟同你的观点。” “什么。” 你还记得,去年我和你单独聊天的时候么? “孤儿院?” “医院,你和乔伊一起受伤那次。我们也是这样面对面。” “那又怎样。” “一开始,我也曾怀疑过你为什么不是格兰芬多,因为你看起来是那么像。 可当我说要学校要开除乔伊的时候,你说,我不能通过结果来判断起因的对错。那时,我就知道拉文克劳比格兰芬多更适合你。 霍法,你拥有一个真正拉文克劳的潜质,这种潜能恕我直言,是格兰芬多无法具备的,那就是公正,你应该相信你自己。” “公正有什么用?” 霍法声音低不可闻。 “我的本意是想让周围的朋友生活的更加安全,我想保护别人。但到头来,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又怎么会具备拉文克劳的智慧? “啊。” 邓布利多用一声感叹打断了霍法,他靠在椅子上,露出了缅怀的神色:“拉文克劳的智慧。对了,你觉得什么是智慧?霍法。” “强大,多智,运筹帷幄,能够看清一切迷雾。” 霍法毫不犹豫的说道。 “哈哈哈哈~” 邓布利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抬起眼镜揉着眼皮。那表情看得霍法一愣一愣的。 “霍法呀霍法,你说得那是一种工作,一种麻瓜科学家或者军师的工作,那不是智慧,那只是脑子比常人好使一点罢了。” “难道脑子好使不是智慧?” 霍法无法理解。 邓布利多摇头:“你觉得,亚瑟王很聪明么,还是你觉得,拿破仑很聪明?” 霍法瞪大眼睛:“难道不是么?” 邓布利多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霍法的胸口,声音低不可闻: “不要被表象迷惑,智慧是一种沉淀,是一种折磨,是一种责任。然而,最重要的是,智慧是一种选择。” 很多人,他们看见黑暗,于是便屈从于黑暗。 他们生活在黑暗中,得到利益后,便沾沾自喜,得到力量后,便想为所欲为,他们甚至把自己达到目的的手段称呼为智慧。 但那不是智慧,那些是愚蠢,是生命的天花板。 一个真正智慧的人。并非是拥有多少金钱,多高的名望,多大的权利,抑或者多少魔法力量。 真正的智者,看见了黑暗,却选择了光明,即使那光明如同萤火般微弱。 那样的人,才值得人们去追随。一个被别人需要的人,被别人爱戴的人,能够团结别人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霍法看着邓布利多指着自己心脏的手指,又看了看对方透明镜片下清澈的蓝色眼眸,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邓布利多握起霍法的手,将一块硬物放在他的掌心:“我想,也许你可以做的更好。” 56,改变 “我想,你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邓不利多说完,对霍法眨眨眼,转身走出门去。 目送邓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是那块失而复得的拉文克劳的纪念币。 硬币的正面,是罗纳伊.拉文克劳的头像,她戴着冠冕,拿着天平。 似乎想对霍法说什么。 而背面则刻着一排拉丁文:Reperio lux in tenebris 寻找黑暗下的光明。 这排字他已经看了无数次。 霍法愣愣地看着硬币,有什么细节是被他忽略的。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答案。 只好看着窗外。 这时,夜幕降临,一轮圆月高悬于天。 黑暗的夜空中,那轮圆月是如此的明亮,它明晃晃地闪耀在黑暗中,仿佛在无声地提示着霍法。 霍法从病床直起身。 寻找黑暗下的光明,霍法抬头看着月亮。 自己这一年的每一次冒险,好像都能看到这轮明晃晃的月亮,黑暗下的光明,是让自己去月球么......? 他有些泄气地坐回了病床,可下一秒,他目光聚焦在远处,眉头皱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等等......黑暗下的光明? 他站起身,来到病房的窗台前。 在他的视线中,远处猎场边缘巨大的黑湖上,同样映衬着一轮明晃晃的月亮。 盯着湖面的月亮看了一会儿,所有的线索如同闪电一样贯穿过他的大脑。 黑暗下的光明。 他难以置信看着手中的硬币。 猛地抬起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魔杖。 一股完全无法言说的力量逐渐从他身体百骸中开始涌现,他不太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力量,但他能清楚的感觉自己大脑中的空白被逐渐驱散。 没错,自己的目标还没有完成。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迅速解开了自己肩膀上的绷带。 随后他换上了自己那身因多次战斗变得破破烂烂的校袍,把魔杖插回自己的腰间。 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经过了大厅,此刻,学校的人群呈现出一种两极分化的状态,一边是狂躁不安,拖着行李箱到处走动争吵的学生。 另一边却又一反常态的安静,他们看着报纸,一个个安静麻木得如同死尸。 也许是这些天太多的震撼消息已经消磨完了学生的激情,也许自从阿芒多.迪佩特被发现罪责的那一刻,这个学校的命运便已经注定。 他们就这样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既不离开,也不讨论。 混乱的礼堂大厅中央,那颗霍格沃茨宝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院长们发现连四大创始人的神器也无法让学校免除厄运,放弃了这无用的陈设。 但这一切暂时不是霍法要关注的。 在魔法阶梯的帮助下,他快步回到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在阿芒多.迪佩特被捕后,学校便不再对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有所封禁。 虽然公共休息室恢复了以往的装修,拉文克劳的雕像重新竖起,壁炉重新燃起了火焰,但里面的学生却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米兰达抱着胳膊,正在角落里和阿格莱亚忧心忡忡地说着什么。 霍法快步走过去,按住了阿格莱亚的肩膀:“手镯,手镯学校还给你了么?” 阿格莱亚吓了一大跳,劈手就打过去。 “谁啊!?” 霍法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看清楚来人,她瞪大眼睛。 “霍法......?” 米兰达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她嘴唇微微上扬:“你终于肯出来啦。” “我想通了,这件事还没完。”霍法说道。 “阿格莱亚,学校把你的手镯还给你了么?” “你怎么知道呀?”阿格莱亚说道,“今天给的。” “快,拿给我。”霍法说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格莱亚一把抓住了霍法,有些抓心挠肝地急道:“快和我说说。” “没时间了,快点拿给我,等我回来后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解释。” “哎呀!” 阿格莱亚跺跺脚,但还是快步跑向旋转楼梯。 霍法转头,小声说道:“米兰达,那个半人国王还在这个学校,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很显然他的目的不会单纯.......” “你找到答案了?”米兰达显得十分镇定,她直接问道。 “还差一点,但已经很近了。” “好,我该怎么做?” “你带阿格莱亚去找邓布利多,让他保护好你们,如果可以,最好带着其他学生尽快离开学校,我去找最后一把钥匙。” 这时,阿格莱亚走下楼梯,把那个形状古老的手镯递给了霍法。 他拿过手镯,拍了拍米兰达的肩膀,随后迅速地冲出公共休息室,走向楼下。 ...... ...... 黑暗的地下室,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一泊水池内。发出极有规律的嘀嗒声响。 巨大的落地窗前,奥西维亚盘膝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森绿色的湖水,如同毫无灵魂的雕塑。 她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不知坐了多久。在她的身侧,摆着一份旧报纸,一份从来没有动过的银质餐盘。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端着餐盘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放下餐盘,缓缓地走到少女的身边坐下。 “小姐,宣判已经下来了。” “嗯。” 奥西维亚一动不动的回答。 “不想改变什么了么?小姐。” 老者忧心忡忡地说。 “不想。” “好吧,注意饮食,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 老者无力地叹了口气,把餐盘放在她的身边。说完,他转身离开。 可走两步,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从胸口掏出一只金色的王冠被放在了奥西维亚的面前。 “对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托我把这个还给你。” 奥西维亚看了一眼那个金色的圆环,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受够了,莫洛斯。” 老者手指在金冠上顿了顿,但还是把金冠推在她面前:“如果你不喜欢,就把它毁掉吧。我没有处置它的权利。” 奥西维亚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花白头发的老者低声说道:“早点和我回苏联吧,小姐。这里不是你的家,你的人生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座学校.......” 咚咚咚。 这时,顶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敲门声,老者看了看上面:“有人来了。” “不见。” 奥西维亚说道。 咚咚咚。 敲门声更大了一点,老者犹豫了片刻:“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我和这所学校一起离开。” “我尊重你的选择。” 老者叹了口气,起身收拾起了旧餐盘。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片刻,随后消失。 ...... ...... 霍法站在地下室的奥西维亚办公室门口,面对着迟迟没有打开的大门,眉头紧锁。他有一种猜想,但这种猜想必须要把三把钥匙凑到一起。 犹豫了大概零点五秒。 霍法抽出魔杖,指着门:“阿拉霍洞开!” 砰! 门栓瞬间崩开。 霍法猛地推开门,直接就往办公室内部闯去。 还没闯两步,一只健硕的手臂就抓住了霍法, 他猛地往旁边一跳,却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个傲罗打扮的花白胡子老头,他穿着整齐的巫师袍,打扮得一丝不苟,此前抓迪佩特的时候,霍法见过他一次。 白头发老者脸色不善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要见奥西维亚。” “她不想见人。” 霍法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幽灵漫步消失了。 但下一秒,他面前的场景便迅速变换。甬道如万华镜一样旋转,变换,重组,楼梯边成了墙壁,墙壁变成了分叉口,分岔口还在自己脑袋上呈三百六十度旋转。 他不得不退出了幽灵漫步状态,这一刻,整个世界的缤纷变化色彩让他眼睛都快花了。 是幻术系的魔法。 霍法一转头,看见白发老头倒挂在旋转的天花板上。拿着魔杖,神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霍法直接眼睛一闭,大声喊道: “奥西维亚,你可以躲在这里,谁也不见。但你无法逃避自己的错误,我们还有工作没有结束。等完成了工作,你想怎么逃避都没有关系......” 那个高大的老头怒目圆睁,吹胡子瞪眼,抬起魔杖。 “我说过,小姐不想见你!!” 霍法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你以为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么?你以为你打伤了我,毁掉了这所学校,大可以一甩手,大摇大摆地回苏联,像一条冬眠的西伯利亚游蛇?这就是你所谓的命运,这就是你花这么多年换来的结果?” 老头把魔杖往裤兜中一插,从天花板往下一跃,直接站在霍法面前虚虚握住了他的喉咙。 “老家伙,你是什么人?” 霍法怒道。 “我是罗曼诺夫家族的管家,小姐刚出生就是我在照顾,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 霍法皱眉老头,他抓着自己喉咙的手仿佛是泡沫做的,没有用一丝力气。 偏偏他嘴上却大声恐吓:“信不信我直接杀了你?” 霍法逐渐了然,他挑挑眉,配合得惨叫起来。 “呃啊!!” 果然,他一叫,面前旋转的万华镜缓缓分开,幻境消失。奥西维亚修长的身体缓缓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放开他,莫洛斯。这是我和他的事。”她轻声说道。 老头立刻“恨恨”放开了霍法的喉咙。 霍法捂着喉咙,沙哑咳嗽两声说道:“你还有管家,还带到学校来,可真是够特权的。” 老头对霍法怒目而视:“嘿,臭小子,什么特权不特权的,我负责禁林看守工作,说话可别那么难听。” “莫洛斯,出去。” “唔。” 老者尴尬地看了一眼霍法,霍法冲着老头不屑地摇摇头。 随着砰咚一声门响。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霍法和奥西维亚两人。 “没什么好说的,都结束了。” 她看着霍法的肩膀,说道。“我累了。” 霍法快速走到她眼睛眼睛前,金色的眼睛看着绿色的眼睛。 “你只是消耗完了仇恨的力量,奥西维亚,你还不明白么?仇恨是不会带给你强大的力量,它只会让你迷失,迷失自己的人生目标。” 奥西维亚侧头:“我不需要一个小屁孩对我说三道四。” “我不是来和你说教的,听着,迪佩特明显是被陷害的,如果他真的是半人国王,他会蠢到连自己手下都控制不住么?” “我只相信证据,不相信感觉。” “证据都是可以制造,你不觉得,我们发现的所有证据,都是故意被安排的么。那个棺材,那些证据,都是幌子,全都是伪物。 半人国王依然在这所学校,他的目的必然不是寻找图书馆这么简单,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又知道他在哪儿?” 奥西维亚脸色讥讽:“50个傲罗在这所学校找了一个学期,你敢说你比他们都要厉害......?” “你还记得双角海岬么?” 霍法打断了奥西维亚:“泰晤士港下,那个有很多海豚的地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奥西维亚:“记得。” “霍格沃茨也有类似的地方。” 奥西维亚悚然一惊,她立马抬头,直视霍法的眼睛:“你是说,镜像世界?远古图书馆那样的镜像世界?” “没错。” “可那个镜像世界我们已经去过了。” “你如果是古代巫师,拥有创造镜像世界的能力,你会只创造一个地方么?” 57,谜底 奥西维亚不说话了,她眨也不眨地盯着霍法。 而霍法指着落地窗外的黑湖说道:“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那群湖妖要在大冬天的时候把冰面切开,但现在,我想明白了。黑湖才是关键,联通真实和虚幻的关键。” 奥西维亚扭头,她匆匆地返回自己静坐的位置。 当霍法以为她要拿王冠,结果她先揭起银质餐盘,往嘴里塞了一个三明治。 她大概是饿了很久,觉得这样吃饭效率太低。于是干脆变成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所有食物。 霍法看她的样子,转头扶额,几乎无法吐槽。 随后,她用尾巴勾起地上的金环,游到了办公室的小池子边,变成人形。 “去黑湖么?”她问道。 “没错。” “跟我走。” 奥西维亚直接踩进水池,消失在了其中。 霍法谨慎地走到办公室的那一泊水池旁边,看了看落地窗外的湖水,心想这大概是直接联通黑湖的秘道。 他深吸一口气,踏进池面,随着耳畔轰隆一声闷响,他好像进入了游乐园的水上速滑。身体盘旋弯曲,不断下坠。 十几秒后,他翻滚着进入了黑湖内,如同太空中失重的宇航员,周围都是深绿色的湖水。 好在奥西维亚迅速游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双腿摆动,迅速往上游去。 初春的湖水并不比圣诞节的时候暖和多少,霍法一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一手抓着奥西维亚的胳膊。今年是他游泳次数最多的一年,斯莱特林们总是和水密不可分,这让风向的霍法很难受。 他是拉文克劳,喜欢风,喜欢干燥凉爽的地方。 奥西维亚便钻出了湖面,带着霍法站在了黑湖边的山坡上。 魔杖吸干身上的水分,在初春一轮明晃晃的白月下。 霍法指着湖面:“看。” 奥西维亚看着湖面,却发现那湖此刻黑得有些过分,连学校的倒影都不存在于中。整个湖面,只能看到天空的月亮。 “学校......学校的影子呢?”奥西维亚难以置信。 “问题就在这里。” 霍法语气稍稍激动:“古代巫师的魔法必然不止一处,但如果哪里要有镜像,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合适。” “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我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 霍法思考了一会儿,一件很早之前的遭遇涌上大脑,他对奥西维亚招招手。 “这边走。” 两人在明亮的月光下行走,冰雪融化后露出的枯枝被两人踩断,发出噼啪声响。初春的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最终,他们站在了远离城堡的一处石漫滩上。 这里,能看到远处的车站,也能看到停靠在车站等一辆老式火车。那是校车,后天全体学生便要撤离这所学校了。 霍法站在石漫滩上,月光寒碧,地上的石头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白色的银霜。 看着黑漆漆的湖面,他轻声说道: “这里我来过,在我开学第一天火车上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当时我在这里,看到了一辆飞驰而过火车的底盘,我两个朋友说这是梦境,或者是我的幻觉。 现在想来,那绝不是什么幻觉,也不是梦境。” 奥西维亚:“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话音刚落,远处的湖面上,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一个朦胧的身影从水面钻出,飘在湖面上。眨也不眨地看着霍法,对他们招了招手。 霍法和奥西维亚对视一眼后,缓缓地踩着石漫滩向前走去。 冷冷的湖水很快淹没了霍法的双脚,他的膝盖,他的腰部,他踩着嶙峋的鹅卵石,手掌平放在湖水上,停了下来。 面前的那个身影他很熟悉,一个月前刚见过。 是一只湖妖,有着褐色的头发,妩媚柔和的脸庞,胸口星星点点的晶莹,还有水下巨大的鱼尾。 是一只少女湖妖。她和上次一样,仿佛是聆听到某种召唤,来到了霍法身边。 “你准备好了么?” 她这次依然这么问。 但这次霍法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一个类似于虚荣海豚那样的载具,于是他问:“你可以带我过去么?” “可以,但我需要报酬。” 湖妖飘在湖面上,声音空灵的说道。 “什么报酬?” 奥西维亚问。“你是希望我们夸你么?” 湖妖摇摇头,静静地看着霍法。 霍法:“钥匙,对么?” 他拿出了手镯和硬币。 “财富,名望,还有一件。” 女湖妖用空灵飘渺的声音说道。 奥西维亚拿出了王冠。 “权利......” 她眨也不眨地盯着王冠看了一会儿,修长白皙的双臂从水中抬起,放在了霍法面前,低下头颅,模样仿佛一个等待加冕女王。 霍法看了看奥西维亚手中的王冠,拿了过来,双手捧住,戴在湖妖的头上。 随后,他抓住她纤细的手掌,将阿格莱亚的手镯套在了她的手上,最后,将硬币放在了她的掌心。 黑暗的月色下,一场无声的仪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那个女湖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三件东西,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她一手拉住了霍法,一手拉住了奥西维亚。 “深呼吸。”她说。 “等一下。”霍法说道。 “怎么了?”湖妖问。 霍法严肃地看向奥西维亚。 “你上次就像神风敢死队一样,这次你还那样疯么?” 奥西维亚一愣,随后抿抿嘴,似乎在品尝什么异常苦涩的东西。 她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以至于戴着王冠的湖妖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霍法:“奥西维亚......?“ “霍法,这大半年,我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我的性格很烂。并且,我不止一次地伤害了你。” 奥西维亚抬起头,认真说道: “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 霍法弯下腰,捂住嘴巴。 “哇,你这么煽情的话都能说出来,我都要吐了。”他直起身,对湖妖吐吐舌。 “带我们走吧,我想也许我需要冷水清醒一下。” 湖妖微微一笑,往后一仰。 立刻,两人同时被她拉入湖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中,湖妖巨大的尾巴摆动,转眼间便下降到了几十米的深度,周围黑暗和水压是如此的安静和诡秘。 霍法嘴边冒着细小的泡泡,他看着自己身下黑漆漆的深渊,却反常地没有感受到太多水压。 他看了看身后,看到了湖妖巨大的鱼尾在水中摆动,在自己的上方。 等等,那是上方么? 也许不是。 霍法整个颠倒了过来,或者说,世界颠倒了过来。 此刻,他已经不在下潜,他在上升,迅速而又果断地上升着。 眼前闪耀着一抹明亮的微光,黑暗中的光明。 亮光不断放大。 哗啦! 一声水响,湖妖带着两人钻出水面,松开了手。 霍法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为眼前看到的事物而万分惊愕。 这里的湖水并不是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朦胧炫白的状态,他们能看见头顶明亮的星光。却看不到月亮。 周围,到处都是朦胧的水汽,能见度不到二十米。 霍法知道,他来到了霍格沃茨的另一层,这所学校的镜像世界。 “小心,他回来了。”轻声说完,湖妖转身用鱼尾摆出巨大的水花,消失在了脚下晶莹泛白的湖水之中。 霍法和奥西维亚对视一眼,两人缓缓向前划动着,虽然霍法并不会游泳,但是水面却有一股奇特的魔法力量支撑着他不往下沉。 不一会儿,他的指尖碰到了什么硬物,定眼一看,霍法发现自己摸到了一条又硬又黑又长又粗的东西。 一条笔直的铁轨。 它就这样横在水面上,从未知的地方过来,又通向未知的远方,正是自己开学是在那场莫名幻境中看到的铁轨。 他摸了摸铁轨,和奥西维亚对视一眼。 两人攀着铁轨,缓缓地爬上了上去。这一刻,霍法仿佛重新回到了开学的那一刻。 他站在一块巨大的镜面上,脚下的涟漪中,有一条粗大的铁轨。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带着凝重的表情,缓缓向前走去。 沿着铁轨,不久后,他们看见一截黑沉沉的火车车厢静静地矗立在水面之上。 车厢下,是一片闪耀着微光的白色石头,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乳白色的水晶,洁白但厚重,它们一块块地,组成了一个类似月台的地方。 “梅林胡子。” 奥西维亚轻声感慨了一句,“这东西绝对不是古代巫师建立的。” 霍法没有回答,他掂着脚,探头往车厢内看了一眼,车厢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呼。” 他松了口气,把手掌在巫师袍上擦了擦,手心全是汗,他拔出魔杖,收回脑袋。 走出车厢,奥西维亚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指着远处。 “霍法,看。” 顺着她的手指,霍法在雾蒙蒙的水汽中看到一排黑压压线条。 等走近之后,两人倒吸一口凉气,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线条,而是一群密密麻麻的人。 黑色的人。 这些人没穿衣服,也没有动作和呼吸。 他们低着脑袋,身上有着纯粹的黑色金属,是一大群构造体。 他们单膝跪伏在白色的水面上,如朝圣一般对着一个方向。 “果然躲在这里,怪不得根本没人可以找到。”霍法低声喃喃道。 奥西维亚一把拉住了霍法,站在他的面前:“小心。” 两人保持警戒了很久,但那些构造体都和死物一般,一动不动。 霍法看向这些构造体朝圣的方向,那是这片白色湖面的中央。 一处高耸的白色岛屿。 两人从铁轨走上这片闪耀着白色微光的岛屿,水滴自动从他们身上落去。 岛不大,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上面插满了了乳白色的水晶,这些水晶周围还有四个十米高的雕像。 霍法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雕像。 手持利剑的格兰芬多 手持宝珠的斯莱特林 手持法杖的赫奇帕奇 以及,端着天平的拉文克劳 四个雕像神色肃然凝重的看着岛中央。 在那里,霍法看见了一个高高耸立的白色高台,而高台的下面,堆放着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卷轴。 霍法和奥西维亚对视了一眼,她也面色苍白地看着霍法。 两人带着震惊的神色,缓缓走近。 霍法随便拿起一本,一看名字《永生.血脉转换》。 翻开书页,扑面而来则是各种玄奥锋利的红色法阵,整本书都是由赤褐色的古英文书写写成,那颜色如同干涸的血迹。霍法摸了摸书页,入手的触感让他极不舒服。 霍法放下这本,拿起另外一本《禁忌.恶魔转换》 他一打开就看到一张狰狞的男人面孔,他全是赤裸,书页上详细的描述了人体转换为恶魔的过程,内容让霍法头皮发麻。 他放下这本书,又拿起另一本书。 再放下,再拿起 放下,拿起。 《永生.灵魂分裂》,《禁忌.噩梦之影》,《禁忌.恶魔召唤》《转生.亡者之祸》,《转生.腐化之雾》,《禁忌.灵界漫游》,《暗影.活巫送葬》,《暗影.鬼影重重》....... 一边看,他一边往上爬去。 整个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这样的秘术。 越看,霍法脸色便愈发苍白。 最终,他放下书本,和奥西维亚站在了石台的高处,看着身下成百上千本禁忌法术,周围是一片如死水一般的寂静。 毫无疑问。 禁术图书馆。 就在这里。 这地方简直就是黑巫师的天堂,这里面随便一本书拿出去,都足够引起现代巫师界的剧烈震荡。这里到底封禁着多少古代的黑暗知识。 “半人国王呢?”奥西维亚声音虚弱地问霍法。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温和而沙哑的声音: “四大创始人想把这些禁术全都毁掉。他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天真的想法,事实上,冲突才是人类永恒的旋律。” 58,初代 “四大创始人想把这些禁术全都毁掉,他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人类之间的冲突,天真的想法,事实上,冲突才是人类永恒的旋律。”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法和奥西维亚耸然一惊,迅速转头转头。 惨淡的月光照射在青灰砖石地面,霍法却看到离自己十来米的地方,摆着一台破旧的老式轮椅缓缓从书堆后转了出来,轮椅上有一个裹着灰布的男人。 看着月光下的那只轮椅,霍法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 他有着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眸。身上披着毛毯,是那样的熟悉,但又那样的令人惊悚。 轮椅上的少年缓缓抬起头,褪色瓷娃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歪着头看着霍法:“好久不见,老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霍法打了个寒颤,一种神经错乱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脑中,他吞了口唾沫:“西尔比......???” “是我。” “你不是......死了么? 霍法喉结耸动,感觉世界观崩塌。 “我在巴塞罗纳的海边,亲手埋葬了你。” “死么。”西尔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指的是,肉体上的死亡?”他轻笑,“那我早就死了。” “1000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诅咒之下,他因为禁术图书馆诅咒了我,让我永远无法使用魔法。” 他指着旁边的白色的坟墓说道: “这是他们为我准备的坟墓,但是却一直没来得及使用,想来还有些浪费啊。” 霍法感觉自己脑袋一时间有些短路,这家伙不是在自己眼前被打成筛子了么,为什么一个被自己亲手埋进土里的家伙又莫名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用这种莫名沧桑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介意陪我聊下吗,你在这里坐了整整六个月了,屁股都麻了,虽然我没有屁股。”西尔比笑着说。 霍法冷汗开始渗出,他和奥西维亚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震骇。 轮椅缓缓滚动,来到书堆的坟墓边,西尔比仰头看着那乳白色墓穴,又环视着周围的四根白色的雕像,带着缅怀的神色喃喃道: “这所学校是我和他们一起建立的,所有霍格沃茨的校长都死在了岗位上,唯独我没有。 因为我的知识,因为我的选择,因为人性的软弱与保守,他们把我驱逐出了学校,让我屈辱的死在了外面,就连我的棺椁,都被抛弃在了外面。” “你到底是谁.....?” 霍法冷汗直冒,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被人篡改过。 “我原本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太遥远了。不过我的外号有很多,非常多,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完,我可以选几个告诉给你。” 少年平静说道:“我,半人国王。最精通麻瓜技术的机械大师。 我,禁术图书馆,精通所有禁忌秘术的第一人,所有野心之徒妄想学习利用的对象。 我,即是霍格沃茨第一任校长,被萨拉查.斯莱特林诅咒的魔法大师。” 霍法傻眼了,他这才意识到,这家伙瘫痪并不是生理原因:“你......杀你自己?”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我死过大概一千多次。” 奥西维亚喃喃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成百上千道禁术中,想让人活命的办法还是很多很多的,就看你是否愿意使用。” 西尔比指着旁边的书堆说道: “为了活着,我什么手段都尝试过。虽然手段有些不堪,然效果确实斐然,1000多年过去,那些创始人早已灰飞烟灭,可我依然活着,苟延残喘,以灵魂的姿态,活在我的后代血脉之中,依靠纯粹的生命来对抗斯莱特林的诅咒。” 霍法:“为什么......?” 西尔比微微一笑,温和说道:“别那样看着我,我很想死,很想很想死,但我的人生目标,我的理想,上千年来从未实现过。所以我不会死,至少在我实现我的梦想之前,我不愿意死,即使承受超越死亡百倍的痛苦,我也要活着。” 奥西维亚声音沙哑而颤抖:“所以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图书馆。” “也不能这么说,都是些老朋友心血。” 他态度温和的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小小的身躯却投射出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 奥西维亚上前一步,身体颤抖: “你让霍法把钥匙带进学校,你在这一年中疯狂的杀人,只是为了嫁祸给迪佩特校长,方便你趁乱偷取学院宝珠?” “偷?说那么难听干嘛。” 轮椅中人平静说道:“迪佩特和他的同党妄想利用我的技术来恢复健康,他咎由自取,这一切,我还要感谢你们的帮助。” “帮?我们......从来没有帮过你。” 奥西维亚声音颤抖的说道。 “是么?”西尔比咧嘴一笑,“你们把我从监视瘫痪的状态解救出来,你们发现了我留下的隐藏信息,你们找到了私自进行人体试验的迪佩特。 这个学校的毁灭,你们最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功劳。你说我们不是一起合作的么?” “错误信息,行为诱导。这些都是你设下的圈套。”霍法说道。 “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么?” 西尔比哑然失笑:“相信一个一千年前被除名的男人还活着?我不存在,不存在于任何书籍记录之中,全世界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信息,就连我的家族最后一人,也在暑假的时候死掉了,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别人只会以为你是疯子。” 那温和的声音却让霍法脸色苍白,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西尔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蛛网的飞蛾,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一片巨大的阴谋之中,越挣扎,却被束缚得越紧。 轮椅咕噜噜地滚近了一点,西尔比抬头看着霍法,说道: “如果你早点答应做我的秘书,根本不需要兜这么一大圈。可惜,你比我想象得难搞很多,霍法。拯救我是你的命运,你逃不掉。” 霍法的视线转到了他怀中,发现他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的圆球,那圆球正是消失在霍格沃茨大厅内的学院宝珠,那宝珠的光芒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黯淡。 这一刻,他才想起了阿格莱亚对自己说的话,斯莱特林诅咒术是无解的,只有找人替换或者毁掉魔力根源。 萨拉查.斯莱特林虽然死了,但他却把自己的魔力留在了霍格沃茨宝珠之中。 他明白了,这家伙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什么图书馆,而是存有斯莱特林魔力的霍格沃茨宝珠。 所有人都被他耍了。 霍法看着他灰色眼珠,喃喃道:“你这么混蛋的么?” 西尔比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霍法,我警告过你,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同情。即使只剩一颗脑子,我依然还是强者。” 说完。 他缓缓地解开自己身上的毛毯,从轮椅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似乎因为太久没有走路,他刚起身便一记平地摔砸到在地。 霍格沃茨宝珠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这滑稽的一幕却丝毫没让霍法感觉好笑,他只能察觉到无比的惊悚。 只见他扶着自己的轮椅,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老弟,我新的身体?” 起身后,他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砰的声音。 “虽然被诅咒,但诅咒无法延续到死物上,这是我最近百年发明的产物。勉强可以让我体验下活人的感觉。” 霍法冷汗流了下来,只见西尔比脖子以上是人类,但自脖子以下,竟然全都是钢铁铸造而成,寒光中闪烁着莫名的紫色脉冲。 西尔比张指着身后说道:“这就是我的家族,我的家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把我的肉体送归葬地。” 霍法看着周围湖面上那些静静跪立的人,胃酸翻涌,他轻声问:“这些,都是你寄生过的人?你拿你自己的家人,你的后代,当成斯莱特林诅咒术的挡箭牌?” 西尔比点点头:“作为报答,我赐予了他们永生,还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等我破除了斯莱特林的诅咒,给他们重新塑造肉体不过轻而易举,这不过是一笔简单的投资,无本万利的买卖,谁都能想的明白。” 奥西维亚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霍法摇摇头,沙哑道:“你是魔鬼么?” “凡人眼中的巫师,与魔鬼何异,畏惧你所畏惧的,害怕你所不理解的。” 奥西维亚一个激灵,她咬牙切齿地上前一步:“我不怕你。” “因为你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么?”西尔比咧嘴笑道: “可是你想过你家的那个老管家么,还有这个站在你身边,很在乎你的巴赫先生。” 说着,西尔比闪电般地出手,毫无预兆地将黑色的两根机械手指停留在离霍法眼珠一毫米的位置。 他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霍法和奥西维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霍法连眨眼都没来得及。 等奥西维亚反应过来,她才厉声喝道:“你干嘛!?” 西尔比不屑地收回手指,负手说道:“生活在世界上,总是会有太多牵挂。你以为你家人被我枪杀,你就会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了?呵呵,但你其实不懂。” 西尔比靠近了一点,侧了侧脑袋轻声说道:“你不懂,你没体验过真正的绝望。你是奥西维亚.罗曼诺夫,罗曼诺夫家族的唯一血脉。苏联的天才少女,最年轻的变形大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总是有人站在你身边,给你帮忙,替你做事。” 他转过身,负手而立:“但是,别带着怒火来我这里,试图证明自己什么。这个世界你永远都不懂。” 说完,奥西维亚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西尔比微微侧头摆摆手:“行了,拿掉那个斯莱特林,拉文克劳留下。” 这一瞬间,地面上,所有跪在地上的构造体全部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刺目红光闪过,他们眨眼间将这片白石孤岛团团围住。 拉文克劳....... 奥西维亚看到那个宝珠,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猛地转过头,一推霍法。 “快走。他的目标是你。” 59,国王的目标 这一瞬间,所有构造体全部冲上了湖心白岛,他们高高跃起。 奥西维亚肩膀刚刚撞开霍法,她便被一只构造体抓住了手臂。 霍法消失在了空气中,奥西维亚直接进入了最强的人体变形状态,她全身都变成了金属。 一拳打飞了抓住自己的构造体,可下一秒,成百上千的构造体便吞没了她。 仅仅只用了十秒钟不到,当构造体再次散开之际,奥西维亚已经被按到在地。如同被群蚁包裹的螳螂。 那些构造体的手臂就像巨大的钢锁一样,彼此链接,环环相扣,让人动弹不得。不仅如此,那些黑色金属上似乎带有某种物质,使得奥西维亚难以维持变形状态。 “混账!”奥西维亚咬牙切齿。 西尔比扫了她一眼,淡淡道:“除了怒火,你什么也不是,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致。” “你......你休想躲在幕后,操控一切!” 西尔比咧嘴,露出一排闪着寒光的牙齿:“你以为你们来这里,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么。你以为,湖妖一族没有我的允诺,会放任你们过来么,你以为......” 他话音未落,一把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说道。“放开她。” 西尔比淡定摇摇头:“其他三院的人都可以活,唯独蛇院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这些古板,不接受新鲜事物,惧怕变革的蠢材在我的新世界中不会留有一席之地,他们迟早会被历史淘汰。” 说完,所有的构造体全部抬起武器,至少上千把武器指住了奥西维亚的脑袋。 “放开她!” 霍法重复了一遍。 利刃切开了他脖子上的组织,直达他的骨骼,但是却再也无法存进分毫,那骨骼是黑色纯粹的金属。 西尔比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淡定嘲讽道: “格兰芬多也曾经用剑这样指着我的脖子,但他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霍法问。 “我不会杀她,暂时,不过,这要看你的选择,霍法。” 下一秒,无数构造体收起枪支,他们手臂用力,强行把奥西维亚架了起来。 随后,西尔比金属脚尖一勾霍格沃茨宝珠,踢足球一般把它高高勾起,将它踢给了霍法:“霍格沃茨宝珠,由四大创始人合力铸造,其中蕴含着格兰芬多的勇气,赫奇帕奇的忠诚,斯莱特林的魔力,以及,拉文克劳的口令。 四大创始人说这玩意是用来保护学校,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过是用来保存其中的斯莱特林魔力,好让我永远遭受诅咒的折磨。 现在,唤醒霍格沃茨宝珠,释放出斯莱特林的魔力之源。” “你休想!魔头!”被无数构造体控制住的奥西维亚怒道。 砰!! 西尔比闪电般地抬手,再闪电般地收回。一颗子弹从他掌心射出,奥西维亚的左臂应声而断。 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看见这一幕,霍法捧住光芒黯淡圆球,手背青筋暴起。 “为什么是我来打开。” “打开它需要拉文克劳的口令,自然由拉文克劳的传人来打来。” 霍法:“如果我说不呢?” 西尔比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构造体瞬间勒住了奥西维亚。 “我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每隔十秒钟,我都会打断那位斯莱特林小姐身上的一根骨头。想要她活?那就为我工作。” 汗滴开始从霍法额头滑落。 “你觉得她是我朋友?” “是么?”西尔比轻勾手指。 咔嚓!! 奥西维亚一根手臂直接被身后那个三台构造体弯折了过来,她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西尔比。 霍法足背紧弓,他沙哑说道:“你找错人了,我才不是什么真正的拉文克劳,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我是格兰芬多。我解不开这个口令。” “漫长的时间赐予了我洞悉人心的力量,我见过罗纳伊.拉文克劳本人,没人比我更清楚真正拉文克劳是什么模样,霍法.巴赫。” 西尔比竖起第二根手指。 奥西维亚的左臂又断了一截。 “住手!” 霍法咬牙切齿得抬起手臂。他一头冷汗,再也无法无视。 “霍......法......你敢......” 奥西维亚痛苦地嘶吼道。 西尔比抬起第三根手指,她身后那个构造体一脚踩断了她的小腿。 她把嘴唇咬出鲜血,依然一声不吭。 “我太了解你了,霍法。” 西尔比轻笑。 “你很有天赋,即使用我那个年代的眼光看,你也不差。 你也很认真,即使五十加隆的任务,你也会全力以赴。 但你身上的那些迂腐,那些善良,那些同情,都是一个真正巫师不必要的情感。 那些都是真正巫师加以操控和利用的对象,好在你遇到了我。我可以打磨掉你身上的杂质,我将让你在这片乱世中,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 “闭嘴!” 霍法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我怎么知道口令是什么?” “别骗我,你是拉文克劳,你知道,不是么?” 西尔比淡淡道:“现在,对着这个宝珠,说出那口令。” 冷汗一滴滴地掉落在氤氲的宝珠上,霍法隐隐约约知道口令是什么。那太明显了,就刻在硬币上,可他的舌头就和打结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 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暑假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年,褪去伪装的他无疑是霍法遇见过的最强对手。 一旦自己打开封印,释放出斯莱特林的魔力。让对方恢复使用魔法的力量,那他必然会成为比格林德沃和伏地魔更为可怕的魔头。 侧头等了一会儿,西尔比叹了口气,摇摇头,再度竖起一根手指。 “看来你还是缺少压力啊,老弟。” 霍法猛地抬头:“住手,如果你还想我帮你唤醒宝珠的话!” “霍法!!” 奥西维亚挣扎起来,“你想清楚了,这是一个怪物......” “闭嘴,罗曼诺夫教授。”这一次喝断她的却是霍法,他冷汗涔涔,但依旧眨也不眨地看着西尔比。 西尔比微微一笑,收回手指。 “还有两分钟。” “不。” 霍法一口回绝。 “嗯?” 西尔比微笑,又竖起手指。 “一分钟就够了!” 霍法说道:“但前提是,你放她离开。” “为什么。” “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全神贯注的思考,这个女人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赌博没有筹码还有什么意思?”西尔比眯眼柔声道。 “我是拉文克劳,我的生命高于一切,难道我会蠢到去打一场不可能赢的比赛,难道我连这点投资的眼光都没有?这所学校已经完了,我会为你打开宝珠。” “那你干嘛救她?”西尔比笑道。 霍法深吸一口气:“我喜欢美女,但我不喜欢残疾美女。我人生就这点追求,你这个老板都不能满足么,还指望我给你工作?” 奥西维亚近乎崩溃。 “哈哈哈哈。”西尔比大笑起来,笑完,他摇摇头:“你才多大。” “人生就是这样,你活了一千年不也就一个目标么?” “怪不得我当初用豪车和你换,你还不换。” “就是这样。” “你说服了我。” 西尔比挥了挥手。 构造体纷纷散开,只留下两个,它们一人抬住奥西维亚的脑袋,一人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拉到了湖边。 “不要这么做,求你。”奥西维亚看着霍法,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霍法微微转头:“这不是你的命运,教授。” 话音刚落,她便如同破麻袋一样,直接被扔进了孤岛下的湖水中。 很快,一个黑影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拖入了泛着白光的湖水之中。她挣扎了一下后便被黑影拖拽着,消失在了湖面。” 西尔比挥了挥手。 所有的构造体眼中光芒全部熄灭,它们下饺子一样,整齐划一地沉入了湖水之中。湖心的白岛顿时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现在,足够安静了么?” 西尔比问。 “你让他们跟上去了?” 霍法面色不善。 “别这样,老弟,一个斯莱特林的命,还不足以让我太过关注。” 霍法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下一秒,他放开宝珠。 活化状态下,锋利的巨剑直接砍向了西尔比的脑袋,速度快若惊兔。 咚! 西尔比仿佛一直等待着一样,单手在离自己脑门一厘米的位置抓住了大剑。 他温和的表情丝毫不改,笑道:“我就知道老弟你不会乖乖就范。” 话说完,霍格沃茨宝珠才掉落在地。 “你骗了我一个暑假,你还想让我帮你摆脱诅咒,你做梦!”霍法咬牙切齿。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你,我甚至在火车上告诉过你,我被诅咒的事实。我欣赏你,欣赏你对生活的态度。” 西尔比单手抓着剑刃,轻松摸着剑刃,铁手的滑到了霍法的手掌上。 “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孤单,一样的举目无亲,一样不受人注意,你应该帮我。” 霍法看着他黑色的金属手掌摸上自己的手背,在庞大的力量下,巨剑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别和我套近乎,这些话都是屁话,我知道,感情在你眼中只不过达成目标的工具。” “你成长了,霍法,我很喜悦。”西尔比温和说道,“但是,仅凭这一点浅薄的变形术,你是杀不了我,即便我没有任何魔法力量。” 话音刚落,他握住霍法的手掌用力。 霍法惨叫起来,他五指瞬间如同被液压机碾过一样,瞬间全断。 西尔比直接夺走霍法的巨剑,张口吞了下去。 他舔了舔被割裂的嘴唇,笑道:“你知道么?在我那个年代,学生都是没资格使用魔杖的。” 霍法捂着右手,跌跌撞撞地后退,在活化状态下,他瘪掉的手掌再度膨胀起来。 过了十一秒,他的手掌恢复了正常,但阵痛的余韵依然围绕着他。 西尔比饶有兴致地看着霍法:“不错,似乎还有另外一股魔法生物的力量在你体内,在迅速地修复你的伤势......凤凰么?不,不对,是雷鸟,怪不得。” “活化状态,这是我今年自创的变形术。”霍法沙哑地说道。 “不错,利用率挺高,很适合你。” 西尔比:“只是这个状态需要大量的精神来平衡体内的力量,终归还不是完美的变形,瑕疵太多。” “你要指点我一下么,魔法大师?”霍法讥讽道。 “我确实可以,虽然我最擅长的并不是变形,但千年来我见过太多的变形高手。不过......”西尔比微微一笑: “前提是你真心实意来求我,但很可惜,你只是想拖延时间。希望那个斯莱特林小姑娘帮你传递消息,对么?” 霍法紧咬嘴唇。 “嗯,事实上,她确实也在这么做。” 西尔比一挥手,周围雾气狂卷着水汽消散。 水汽散去,整片湖面都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镜像,镜像居然开始反射霍格沃茨外面的画面,奥西维亚变成半蛇形态,捂着自己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在树林间滑动。 站在白岛高处,霍法脸色苍白。 “想知道我对这个学校有多了解么?” 西尔比笑道:“这个学校由我建立,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就把那个斯莱特林的小姑娘放走吧。” 他再一挥手。 画面切换,此刻,现实世界中,大群大群的黑色构造体爬出黑湖,每隔几米,就有几个构造体躺倒在地,它们打开黑沉沉的胸口,露出潜藏在他们体内黄色的固体。 看见这一幕,霍法脸色煞白。毫无疑问,这家伙的精密计算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西尔比摊开手:“现在,外面每台构造体身上都有我安装的特制炸药,每个身上大概有100公斤,加在一起的能量相当于一万吨TNT。” 西尔比淡淡道:“说出口令,打开宝珠,否则我就直接毁掉这座学校,还有这所学校内所有的人,你的朋友,老师,学校,还有你存在的意义都会在这一秒灰飞烟灭。” “但如果你帮我打破了斯莱特林的诅咒,我可以让你在我创造的新世界中,为所欲为,我可以给你无穷无尽的权利,给你无穷无尽的财富和力量。你会成为我代理,成为新世界的领袖。” 西尔比:“选择吧,要么和我一起涅槃,要么和学校一起毁灭。” 60,超能过载 “选择吧,要么和我一起涅槃,要么和学校一起毁灭。” 霍法盯着西尔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感情,只有潜藏在沧桑冰冷下的疯狂。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他看清了真实。 对方准备充分,演技精湛,计划缜密一丝不苟,行事狠辣有条不紊,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诱惑,永远都有后手,活脱脱智商流爽文男主一枚。 而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二年级学生,就算比常人多活几年,也完全不是这个千年老妖的对手。 他知道,西尔比想要的完全不是一个学校,一个国家,一块大陆那么简单。他的欲望,他的野心,他的理念,绝不会允许他停下脚步。 也许自己,只不过是他要越过的无数障碍其中之一。 这一刻,在巴塞罗纳看到的尸山血海再度涌上霍法的大脑,他看到断壁残垣,看到无数生命在一场算计中,灰飞烟灭。 那是他的心魔,也是他的恐惧。 一年来,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而相似的一幕,却又要再度上演。 低头看看宝珠,再抬头看看湖面镜像中,那越来越多的倒下的构造体,越来越多的炸药被放置在了学校。 这一刻,霍法才真正理解了硬币上那句话的沉重。 寻找黑暗下的光明。 它不仅仅只是一句话那么简单。那是对灵魂的折磨,对生命的拷问。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在那黑湖的中心,在1940年这片浓重的黑云之下,霍法再次尝试着去了解自己,尝试着去理解生命。最后的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纷纷杂杂的念头在他大脑一闪而逝。 霍法呼了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想听我的想法么?” “说说看。” 西尔比歪着脑袋。 “我这半年,每天都有三分钟的时间留给自己去忏悔过去。 曾经有一个人,他即便身体残疾也乐观面对生活,面对冒险。但我并不能保护他,我看着他死在了自己面前,那是我的过错。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 那个人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帮他,和他一起冒险。” 顿了顿,霍法说道:“但那个人不是你。 罗纳伊.拉文克劳的那块硬币应该在你身边呆了很久,可你却似乎永远也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或者说,你理解,但早已不屑遵循。” 看着面色无表情西尔比,霍法坦然一笑,平静地说: “我认为,你是一个阴谋家,一个谋杀犯、一个不择手段的懦夫,一个生活在黑暗世界里的蜘蛛,我不屑于你为伍。 为所欲为,无尽的力量,无穷无尽的财富和权力?呵,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就像臭大粪一样可笑。 我有时候经常问自己想要什么,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仔细想想,我想要的其实是幸福。只是我一直没找到幸福的真正含义。但我唯一肯定的是,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说完,他将霍格沃茨宝珠放在了地上:“为了证明自身强大就去屠戮众生,我做不来,你放弃吧。” 西尔比沉默地注视了他很久。 随后他嘴露出一丝微笑,手掌变形打开,露出里面黑沉沉的枪口,他指着霍法的脑袋:“很高兴再见到你,老弟。” 霍法竖起中指,微微一笑: “滚回去****自己。” 砰!! 枪枝开火,火光映红了霍法的脸庞。 那颗子弹离他只有一米。 奇怪的是,生命的最后零点零一秒,他一点都没有害怕。他反而感到轻松,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坦然,一种的面对自己内心的纯粹。困扰他一整年的心魔,在这一刻轰然瓦解。 只是,预想中脑浆爆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子弹旋转,却在他头顶一厘米的地方停止了。 霍法看到了一个透明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她伸出手,挡下了那颗子弹。 她身躯泛着朦胧的蓝色光芒,浮动着好似水一般的波纹。好像魔力构成的幻影,又想虚无缥缈的幽灵。 一转头,身边竟然还站着三个身影。一个泛着绿色光芒,瘦弱矮小,一个有着土黄色光芒,微胖和蔼。一有着红色光芒,高大强壮。 而那颗霍格沃茨宝珠,不知何时竟然漂浮在了自己的身畔。 “帮帮我们。” 身前那挡住子弹的女性幻影轻声说道。“帮帮这所学校。” 霍法怔怔的看着四个幻影,其中三个他不认识,但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气质温婉的女性,他却是认识,因为她的雕像就在自己的公共休息室中。 罗纳伊.拉文克劳。 那么其他三个? “你们......” 西尔比眼神中带着怀念,语气沧桑:“你们这群死了一千年的老家伙,终于肯出来了?” 四个幻影并没有看他,他们纷纷站在霍法面前。 一个英俊高大的男性幻影推着霍法后背,将他扶了起来,并在他耳边轻叹:“真希望你可以持我之剑。” “微胖的赫奇帕奇弯下腰,将宝珠放在霍法的掌心,坚守你的意志。” 而斯莱特林只是干巴巴地说道:“小心。” 西尔比则撑着轮椅,独自站在远处,傲然看着五人,讥讽道: “用选择来做口令,用死亡筛选掉那些不适合做棋子的人,真有你的风格,罗纳伊。” 罗纳伊.拉文克劳幻象转身,淡漠地和他说了唯一一句话:“真可悲,看什么都是黑的。” “难道不是么?”西尔比咆哮。 拉文克劳摇摇头,松开了子弹,手掌贴在霍法的额头。 “我以你为傲。”她说道。 无穷无尽的魔力从额头流淌进了霍法的体内,宝珠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四个幻影同时消失。 魔力在体内激荡,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上面的指针疯狂转动。 1X,2X,3X,4X,5X!! 直接拉满! 这是何等澎湃的魔力,他扭头看向西尔比。 西尔比活动了一下大脑,冷笑道:“一群抱团取暖的鬣狗,妄图挑战雄狮的力量,痴心妄想!” 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霍法也消失了。 下一秒。 砰!! 两人出现在湖岛中央,轰然对拳。 巨大的音爆让整片湖水翻起轩然大波,地面的白石一片片碎裂。 肉体对碰钢铁,霍法左臂骨骼片片碎裂,皮肉绽放,他看见了西尔比脸上的冷笑,看见剧烈拳风吹拂中,他灰发飘荡下漠然的灰瞳。 西尔比架住了霍法的重拳,庞大的力量让他深陷石板,弯下腰去。 魔力疯狂的转化为生命,霍法体内的骨骼在西尔比庞大的力量下一寸寸断裂,同时也瞬间修复,每修复一次,便愈发的坚硬。 看着霍法的身体一点点复原,西尔比丝毫无惧,他一手架着霍法,一手按着大腿,缓缓直起身,颤抖冷笑道: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老弟。” 说话,他抬起大腿,黑色身体上关节全开,露出其中暗藏的紫色魔力水晶。 轰!! 一腿砸在霍法的胸口。 霍法直接从地面的书堆中穿了过去。 重重砸在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上,雕像轰然倒塌。 霍法一拍地面,整个人在半空中翻滚七百二十度,躲开了下坠的碎石。 随后,他矮下身,反蹬回去,毫无花哨的一拳捣在了西尔比的小腹。 轰!! 西尔比倒飞撞在了高大的格兰芬多的雕像上。 雕像直接两段,重重地砸落在西尔比的钢铁之躯,他踹开碎石,飞跃而出,站在地面,淡漠说道:“只有这种程度么?” 说完,他弯下身体,所有机械关节处,紫色魔力光芒大亮,他炮弹一样反冲过来,陡然出现在霍法身后。 “真正的巫师,要学会观察身后。” 霍法双眼一瞪,毫不犹豫开启幽灵漫步,然而却慢了一秒。 轰隆隆! 他被身后一道黑拳砸中脸颊,吐出一口牙齿,颧骨粉碎,整个人倒飞五十多米远,直接从湖岛飞出,把停在湖面的火车砸了个对穿。火车轰隆在湖面晃荡两下。 霍法翻滚着倒在铁轨上。 他脊椎断成了三节,肋骨几乎断了一半。他趴在铁轨上,重重地咳出一口鲜血。 体内的魔力转化为庞大的生命,不断地修复他的伤势。他胸腔如充气的布娃娃一样鼓了回来。 远处,西尔比丝毫不给霍法反应时间,他看向霍法倒地的位置。 抬起手臂,手臂完全分裂,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数十发炮弹从他的手臂中飞射而出。 穿出幽灵漫步的瞬间,霍法浮在湖面,一转头,整张脸被面前的炮火映的通红。 轰轰轰!! 下一秒,炮弹击中了霍法。 碎石横飞,浓烟滚滚,水花四溅,铁轨被炸成了麻花状,在湖面高高竖起。 西尔比抬腿一跃。 直接跳出几十米距离,重重砸在湖面,铁轨弯折,卷起数米高的浪花。 他落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缓缓地从铁轨上走了过去,步伐坚定果断。 滚滚的浪花浪花袭来,吹散了爆炸浓烟。滚滚水汽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西尔比嘴角咧出一个弧度。 “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啊,霍法.巴赫。” 浓雾散尽。 虚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被全金属翅膀包裹的生物,它的每一根羽毛都是冰冷的钢铁。完全挡下了爆炸的威力。 带着金属光泽的巨大的羽翼缓缓张开,长达十米,露出其后霍法的身影。 西尔比点点头,“有点意思。” 霍法站了起来,在庞大魔力的帮助下,他开始尝试今年学到的最高深人体变形。 此刻,他体内的伤势在转化生命的帮助下修复完毕,他看着远处白色湖面上的西尔比。抬起头,双腿用力,全金属羽翼一扇,他在空中极速上升。 三十米高处,他背后的全金属羽翼迅速褪去,化作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和他一起漂浮在空中。 那是纯粹的魔力。 他一抬手一指,漂浮的魔力汇集在霍法的指尖,化作上万伏特的电流。 轰!! 高能射线直接吞没了铁轨上的男人。 整片白色湖面上,电光跳跃闪烁,空气中游离的电能让人汗毛倒竖。 这一招曾在去年让黑巫师施密特.鲁特罗夫当场失去战斗力。然而这一次用出来,霍法却脸色凝重,丝毫不敢怠惰。 果然,水汽散去。西尔比淡定地站在翻飞的蓝色电流中,歪着脑袋。那些电流击打在他身上,让他脸皮焦裂,却并没有让他表情有丝毫变动。 他看了看手掌上的电流,摇摇头,叹息道: “太分散,这些花里胡哨的能力对我而言都是无用功,霍法。你还是不了解魔法的本质。” “好。” 霍法没有气馁,他从高空坠地,一咬手指,庞大的雷鸟的魔力在他体内转化,流动。 活化状态! 他整个人再度拔高一个头,骨骼在他体内迅速分裂。将他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生物,他肌腱修长,每一道肌肉都如同钢铁拉丝。每一根关节都长出尖尖的骨刺,手指纯黑弯曲锋利,整个身躯精干异常。 电弧闪耀间,他微微抬头。 “来吧!” 他一踏步,踩弯铁轨,贴着湖面滑掠出去。 咔咔咔! 西尔比脊背高耸,所有的关节纷纷喷出澎湃的推力。 两人再度对拳! 这一次,铁轨上的火车直接被冲击力推的侧翻过来,湖面波涛汹涌。 西尔比的小臂直接被砸到脱臼,黑色的金属从他手肘穿出,塞进了大臂。紫色的电弧噼啪作响,空气中,泄漏的魔力激荡。 随即,霍法一腿砸在了西尔比的胸口,手掌却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肩胛骨。 砰!! 随着一记巨大的脆响,霍法抬腿一踹。 一只手臂被硬生生的扯断,西尔比重重地横飞出一百多米,砸在了白石岛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整座白石岛砸的四分五裂。 碎石完全淹没了他。 霍法扔掉了机械断臂,大步前进,速度越来越快。这个状态对他来说负荷巨大,仿佛在做无氧运动一般。 “轰!” 西尔比从碎石中爬起身,单手拍了拍身体上的书页,抬头看着全身电光闪烁的霍法,从容不迫道:“面对开启完全状态的我,你居然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才。” 前冲的霍法丝毫不敢大意。 西尔比站起身,屈膝,腿部关节打开,魔力水晶中的魔力流动至关节。巨大的能量喷涌而出,反作用力几乎把这座白石之岛炸的粉碎。 轰然爆响之中。 他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霍法进入幽灵漫步,然而却被西尔比单手插进小腹,握住了脊柱。 他带着残忍的笑意,将霍法强行拖出了阴影世界。 他抽出手掌,单手握拳一拳轰进霍法脸颊,直接把他鼻梁和口中牙齿全部打断。 随即十秒之内,西尔比将霍法踩在铁轨上,金属脚掌分开,扼住他的喉咙,单手如同打桩机一样,瞬间五十拳。 砰砰砰砰砰!!! 霍法的全身就像烂泥一样凹下去,同时又迅速在庞大的魔力下复原,仿佛是有记忆的金属。霍法死死地盯着对方,金属的光泽一点点地覆盖上了他身体。 那是奥西维亚的人体变形。 渐渐的,他被西尔比重拳砸到的地方,凹痕越来越浅,最后由血肉破裂声变为了金铁交加之音。 “好沙包。” 西尔比赞美了一句,随后抡着霍法的大腿,用将他砸进了湖心的荒岛之中。 霍法超音速从天而降,轰隆一声砸在湖岛上。 白石横飞,四大创始人的雕像完全粉碎。那堆上千年的禁书被轰了个稀巴烂,书页高高飞舞在天空中。 一时间,湖水倒灌,整片镜像世界一片狼藉。过了好一会儿,翻涌沸腾的湖水才缓缓恢复平静。 禁书的纸张从天而降,混合着暴雨一样的水滴,一页页的落在西尔比的脚边。他单臂站在湖面,看着前方完全被砸碎的白岛,摇头喃喃道: “来吧,来吧,来吧,老弟,这就不行了么......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 仿佛是回应他的低语。 轰!! 一声爆响,浓雾再度散开,裹挟着大片雷光和湖水。 独臂的西尔比狂热大笑:“来啊!!” 声音戛然而止,背生双翼的霍法瞬间出现在西尔比的面前,掐住了西尔比的脖子,眼中的眼白完全被刺目的金色光芒覆盖,他全身都如同钢铁浇筑而成。 后退中,独臂的西尔比抬腿就向霍法脸颊扫去,却在脸颊旁边被一掌扣中。 “到此为止了,西尔比。” 霍法手指用力,西尔比一愣,他贴在霍法脸颊的小腿被硬生生的一掌捏碎。 随后,霍法手臂发力,直接扯断了西尔比的右小腿。 随后他直接将西尔比横起,抓住了他的胯部和肋骨,金属手臂上,青筋暴起。 活化状态开到了极致。 生命5 生命6 生命7 生命8 生命9 “喝啊!” 随着一声爆喝,西尔比直接被齐腰撕成了两半。 霍法轰然砸掉了西尔比的下半身,单手握着西尔比的脖子,将他的上半身提在湖面上。 紫色电弧噼啪闪耀,火花四射,绿色的机油一点点的从他小腹滴落在湖面之上。 “你败了。” 霍法说道:“我会把你四肢全部扯断,然后把你脑袋装在盒子里用猫头鹰邮寄到威森加摩。” “败?” 在只剩一只手的情况下,西尔比在半空中揶揄笑道:“老弟,你不会以为,我会把我的霍格沃茨之魂,赌在你的拳打脚踢上吧。” 霍法撕扯他左臂的动作一顿。 “你什么意思?” “哦。” 西尔比咧咧嘴:“你可以把四大创始人赐予你的力量用来和我来一场拳击赛,也可以......拯救世界。” 说完,他唯一的左臂打了个响指。 啪嗒。 仿佛是触发了某种开关,轰隆隆的闷响从耳边传来,脚下的镜面上,突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火光逐渐变大,吞噬了整片镜面。 随后,他身边也开始爆响,铁轨一节节爆开,四大创始人雕像被火海吞没,整个白岛化作齑粉。 霍法心脏彻底沉到了谷底,他死死地拽起西尔比。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西尔比耸耸肩:“我就是引爆了那1万吨TNT,话说,我一直想看看,古代魔法究竟能不能扛住现代科技的力量。” 61,爆炸 天空泛着狂卷不止的反常雾气,如同末日预兆一般,碎石在地面滚动。黑压压的阴云完全遮蔽了月光,让人看不到一丝光亮和希望。 变形课老师奥西维亚跌跌撞撞捂着小臂,往霍格沃茨城堡方向跑去。她额头全身是冷汗,一条手臂弯成了三段,左边的小腿也骨折了。 临近猎场的时候,她一下扑倒在地。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行走,可偏偏这时,她头脑却异常地清醒。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他当初在西伯利亚冰原逃跑的时候,大概也是这幅光景。 这大概是她人生最低谷的一刻,却也是她最能理解生命的那一刻。 过去很多时候,她沉浸在家人曾经遭受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她总是尝试着去感受家人遭受的苦难,幻想着那痛苦应该由自己来承担。 但等她自己真地遭受同等痛苦的时候,她却发现,有件事情比这些痛苦更加重要。 那便是目标。 她想到父亲康斯坦丁,却发现他直到生命结束的一刻,都在完成自己的目标。 和生命的目标相比,那些外在的痛苦,却只能用不过如此来形容。 有目标的生命,不会在意痛苦。看着远处的那灯火辉煌的城堡,她突然感觉如释重负。家人的鬼魂在她心中燃烧殆尽,化作力量,激励她站了起来,大踏步前进。 她必须将第一任校长重生的消息送回去。 ....... ....... 霍格沃茨学校内,米兰达和阿格莱亚正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跟着一群学生往外走。走到外面,她们看见外面飞沙走石的天空。 米兰达没有选择继续跟进,她拉住阿格莱亚,微微眯起眼睛:“你感觉到了么?” 阿格莱亚:“感觉到什么?” 米兰达缓缓摘下眼镜,脸上柔和的线条如刀割般冷峻了下来: “和开学那一天一样,压迫,恐怖,肆意,疯狂的气息。有家伙在这里,想要出来。可怕,可怕至极的家伙。” 阿格莱亚反应很快:“半人国王,还是你。” “我没和你开玩笑。”米兰达冷冰冰地转过头,“你有炼制魔力恢复药剂么?” 阿格莱亚:“没有,我忘了。” “没有?” 米兰达手臂微微一颤,她焦虑压抑道:“你不知道霍法那家伙,有魔力像条巨龙,没有魔力就和麻瓜一样差不多废。” 阿格莱亚跺脚:“我怎么知道这家伙在床上躺一个月突然就爬起来,找什么半人国王......完全没有预兆啊!” “可恶。”米兰达咬咬牙,停在了门口。 阿格莱亚思索片刻:“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帮他么?” “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帮?” 米兰达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这时,阿格莱亚突然神色一顿,她猛地一推米兰达,“看。” 随着阿格莱亚的手指,她抬起头。看见黑雾中一个跌跌撞撞走出的身影,却是一身深绿色长袍的变形课老师,此刻,她拖着右腿,状态差极了。 “罗曼诺夫教授?” 米兰达皱眉,拉着阿格莱亚快速上前。 “你......你们是霍法的朋友,你们在这里干嘛?” 阿格莱亚:“明天就要撤离学校了,我们在帮学校搬东西。” 眼神扫到奥西维亚腿和胳膊,阿格莱亚一惊:“喂,教授,你身体怎么回事?” 米兰达一言不发地蹲了下来,手指摸上了奥西维亚的小腿,一边摸索,一边迅速地念叨着恢复咒语。 被按住断处,奥西维亚疼得脸上表情抽搐,但语气却非常稳定: “快点,找到邓布利多,立刻让他去黑湖。” “怎么了,发生什么?” “霍法有生命危险。”奥西维亚说道,“真正的半人国王就在黑湖下面。” 米兰达手指一顿。 阿格莱亚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不用说了。”米兰达打断了她,“邓布利多去哪里了?” 阿格莱亚:“不知道,好像院长和魔法部的人今晚有会议,不过我见过魔法部部长,也许我们应该去找他。” “不,我们应该去找邓布利多。”米兰达否决了阿格莱亚的建议。 阿格莱亚语气有些激动:“米兰达,事关霍法的小命啊。学校已经近乎瘫痪,我们必须找点能说上话的把这件事解决。” “嘿,现在学校还没有倒闭!”米兰达按住了阿格莱亚的肩膀,“你觉得魔法部的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他们什么都不会相信,说不定他们巴不得看见学校被毁掉!” “别吵架。” 奥西维亚虚弱地说。 “事情十分紧急,不是某个人可以解决的,你们两个,一人找一个,把能找到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别让人群分散。” “那你呢?” 米兰达问。 “我通知傲罗,让他们保护好学生,撤离到学校安全的位置。” “好。” 米兰达对阿格莱亚点点头,两人一人往一个方向跑去。 可两女孩刚跑没一步,远处突然一抹亮光照亮了她们的侧脸。两人停下脚步,往外一看。黑湖方向,一朵橘红色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过了两秒,轰隆隆的爆响猛然而至。 地面开始颤抖,城堡塔楼上的玻璃片片粉碎。 两女孩猛地弯下腰。 阿格莱亚:“那是什么情况......?” 奥西维亚脸色煞白:“快,找地方躲起来。” ...... ...... 霍格沃茨塔楼高处,十层校长会议室。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银霜和亮银色的光芒,一只银亮的魔力凤凰伏在会议桌上,似乎是在打盹。 四大院长坐在会议桌的一边,神色肃然。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带着红色围脖的光头精干中年男人坐在主座,他手里拿着羊皮纸,正在唰唰地签署一堆文件。 正是新上任半年左右的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 在他身后,是两个身高两米多的强壮傲罗,而在两个傲罗身后,则是三个身高三米多,脑袋几乎快要顶到天花板的黑色斗篷生物。 那生物飘在半空中,身下破烂的斗篷无风自动,露出潜藏其下的苍白干枯腐烂手臂。 空气中,一些若有若无的游离物质缓缓地飘进那黑色的斗篷之中。 竟是三个摄魂怪。 会议室内,气氛冰冷肃穆至极。 唰唰签署完文件,戴着红色围脖的精干中年男人把羊皮纸往前面一推,十指交叉的看着对面,淡淡道:“签了吧,阿不思,签完我们好执行学生撤离事项。” 看着光滑桌面被推来的羊皮纸,阿不思.邓布利多推了推眼镜,轻声说道:“伦纳德,我想,暂时还是等一下。” “既定事项有什么好等的,现在欧洲战事吃紧,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扯皮。” 邓布利多看着面前那叠纸,说道:“还没到时候,规定的撤离时间是后天。” 穿着黑袍的魔法部部长说道:“越快越好不行么,难道你还指望有什么奇迹发生?” 他说完,身后三个高大的摄魂怪胸膛微微一挺,似乎想用力抽走什么。 但会议桌上,那只银亮的凤凰抬头稍微看了一眼,三只摄魂怪便又低沉了下去。 邓布利多咳嗽了一下,“法律留给我一定的考虑时间,我想把这个时间用来等待奇迹。” 伦纳德喝了一口咖啡:“阿不思,你我相交多年,我就不废话了。恕我直言,这是毫无意义的。教育法令已经签署,这个学校的命运不是你能掌握的。” “规则是人定的,这个世界毕竟是人的世界。” 邓布利多看向窗外,“如果可以,我宁愿抱有希望。” “够了!” 魔法部部长猛地一按桌子站了起来。 “生活可不是哲学演讲,阿不思......” 一抹亮光打断了他的话语。 魔法部部长猛地扭头一看,结果却看到远处一片火光。 阿不思.邓布利多倏然站起身,看着远处。连带着桌上的银色凤凰也么猛地抬起脑袋。 桌上的杯子开始不详地嗡嗡震动。 邓布利多毫不犹豫地下令。 “霍拉斯,赶快去大厅疏散学生,把他们带到斯莱特林最深的地下室。 “梅乐斯,你带领所有级长和我出去,启动学校的紧急护盾。” 魔法部部长厉声问:“这是什么情况!?” 他刚说完,远处传来了轰隆轰隆的爆响。火光彻底照亮了会议室,三个摄魂怪的脑袋一侧,往后飘远了一些。 邓布利多推开门,侧头极快说道:“如果你不想死在霍格沃茨,就带上你的傲罗,和我一起过来!” ...... ...... 镜像世界。 波涛汹涌的水面上。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霍法趴在湖面上,死死的掐着西尔比,咆哮道:“你究竟干了什么?” “你应该问你自己,究竟选了什么。”西尔比哈哈大笑:“先是这里,然后是外面,你,我,霍格沃茨学校的老师,学生,一个也跑不了。” 霍法死死的扼住他,胸膛中心脏跳得快如巨鼓, “你要和学校同归于尽么?” 西尔比摇摇头:“生命不仅有算计,也有运气,老弟。我已经尽了全部的努力,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自己的岗位上。这个规矩,是我定下来的~” 霍法手指颤抖松开,他强行冷静了下来。 不能把西尔比丢在这里,还要靠他来洗刷阿芒多的罪责。但也不能呆在这里不动,否则霍格沃茨被毁,自己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咬咬牙,他拖着西尔比的腿,抄起霍格沃茨宝珠,全力奔跑起来。奔跑中,他的后背展开巨大金属双翼,速度快愈闪电。 轰隆一声,他高高飞起,在漫天的火海中跳下湖面。 世界反转,下一秒,伴随着哗啦一声水花,霍法如利箭一样盘旋的飞出黑湖。 此刻,现实世界已然化作一片火海,爆炸直逼霍格沃茨学校中心。 一万吨TNT爆炸产生的威能让霍法简直无法呼吸,空气中的氧气被一抽而干,温度只怕快有一百多度。 他屏住呼吸,毫不犹豫地拍动双翼,朝着霍格沃茨城堡电射而去,速度极快。 城堡猎场上空,他一个急速悬停转身。 疯狂的爆响密密麻麻地从远处传来,禁林中,无数的树木冲天而起,远处傲罗开学时修筑的城墙在炽烈的火海中化作了斑驳的碎片。 再一扭头,霍法听到了高声尖叫,那是从城堡中传来的声音。无数学生挤在城堡的窗台和门口,惊恐万状,惊慌失措地乱跑。 奥西维亚带领着其他教师和级长纷纷冲出城堡,试图在空中凝聚出一道道护盾。 “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绵羊?” 高空中,西尔比独手指着慌乱的人群,兴奋的问霍法。 62,黑暗中的光明 轰!! 冲天爆炸开始的那一刻,所有的教师带着级长在这一刻冲出古堡,试图启动防御性咒语,来维持城堡的安全。 可惜,那爆炸来得太快,太突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他们刚刚举起魔杖,那些古老的防御性咒语便在疯狂的爆破下片片瓦解,就连城堡古老的黑铁大门都在这一瞬间直接被掀飞轰到了天上。 轰隆!! 又是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地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伴随着猩红色的火焰妖艳绽放,仿佛朵朵妖娆艳丽的彼岸花,争奇斗艳。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成片的建筑接连不断地坍塌,碎裂的石块泥土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猎场上举起魔杖的巫师。 ...... ...... 高空中,金属双翼的拍击下,西尔比独手指着人群,兴奋的问霍法。 “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绵羊?” “这些都是命啊!”霍法咆哮道。 “命?” 高空中,西尔比不屑说道:“只有最玩世不恭的人才会把这些生物称作生命,苟且在苏格兰角落,对外事无闻不问,麻木不仁地活着,妄图躲避世间的冲突和纷扰。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巴赫先.......” 砰!! 回答他的是一记重拳,霍法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你休想,我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嚯哈哈哈哈哈,你能怎么办,霍法!?” 西尔比偏过头去,这一拳却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爆炸的火焰越来越近,西尔比灰发飞舞,光芒让他整张脸炽热如火,他在霍法掌下,猖狂大笑: “你没有任何办法,你谁也保护不了,你之前保护不了我,现在也保护不了你的朋友,更保护不了这所学校......” 霍法一言不发,他神色凝重之极,松开了手指。西尔比和霍格沃茨宝珠从空中坠落。 随后,他扇动羽翼,漂浮在空中,越飞越高。下坠中西尔比的狂笑声越来越小,学校内,那些学生的尖叫和老师的怒喝声也越来越小。 周围只剩下不断压缩自己生存空间的火海和冲击波,霍法的魔杖被西尔比夺走,留给他的选择不多,也可以说只有一个。 今年他失败了很多次,但这一次,他决不能失败。 无穷无尽的火海和无尽的爆响越来越近,霍法深吸最后一口空气,进入了冥想状态,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这一刻,他的欲望,他的信念,在危机前达成顶峰。 他的闭上眼睛,魔力在体内狂涌。 铺天盖地的火焰吞没他的瞬间,他嘴唇轻轻开合,张开双臂,整个人如同一个人形十字。 “塔里可-斯基塔.....” 咒语念动,庞大的魔法力量从他的四肢百骸涌出,形成了一个球状护盾。 护盾泛着透明蓝色光芒,亮到刺目。 随即,他睁开眼睛! 一个眨眼间,那个护盾就由一人大小,直接扩散到直径十米,直径五十米,直径一百米,直径五百米,直径一千米。 硬生生的将火焰隔开。 护盾从身边扫过的瞬间,那些本来面带绝望的级长和老师悚然一惊。 轰轰轰!!! 爆炸带来无穷无尽的澎湃力量,裹挟着炮弹般的碎石和能量,排山倒海一般撞在了护盾之上。 这一刻,天空的明月在他面前黯然失色。霍法化作一道巨大的圆球护盾,将大半个学校罩入其中,硬生生地挡下了无穷无尽的爆炸和火焰。 魔力急速的身体中流逝,魔力手表上,指针迅速下降。5X,4X,3X,2X,1X。 身处爆炸中心的霍法额头青筋毕露,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他第一次使用护盾咒,便用出了如此庞大的护盾,即使在冥想法的精神加成下,他的精神也显得捉襟见拙,力有未逮。 霍法将所有的力量调度到极限,那是超越人体的极限,也是超越生命的极限,更是超越精神的极限。 爆炸持续的每一秒,他都感觉度日如年。 冲天的火光和火光中那不屈不饶的护盾映在所有人的瞳孔之中。 霍法身后的人群中,邓布利多率先反应过来,他果断喝到:“还等什么,所有人,一起释放魔力,帮他!” 他的语气带着完全的毋庸置疑和权威,所有教师和级长立刻齐刷刷地抬起魔杖,魔杖的尖端现出一抹亮光,那亮光如同一道道细线,冲天而起,射中了霍法撑起的护盾。 他们的魔力汇集在了霍法凝聚出的护盾上。每射中一道,护盾便增大一分,更亮一分。 但仅仅是教师和级长的魔力,依旧还是不够。在如日冕般火舌的舔舐下,一道裂痕突然出现在护盾之上。 先是一道,随后两道裂痕,四道裂痕,八道,十六道...... 情况危急万分,由于爆炸能量太强,护盾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火焰从裂隙中喷射而进。 ...... ...... 而就在霍法撑开护盾的那一刻。 城堡内,学生惊慌失措的奔跑着,他们六神无主,试图钻进斯莱特林的地下室,已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哦,不......” 而目睹这一切的阿格莱亚却拔腿就向城堡外的猎场冲去,米兰达一下没拉住她,只能在她身后大喊:“喂,你冷静点!” 声音被人群和爆炸淹没,丝毫没能传递出去,就连她的身体也被人群撞得东倒西歪。 米兰达愤怒地推开那个撞倒自己肩膀的人,直接高高跃起,拦在了通往斯莱特林地下室的入口。 张开双臂,拦住了所有试图想要离开大厅的人。 她冷静地将魔力汇集于口,冰冷道:“所有人,跟我出去。” 莫名冰冷的精神力场震摄了所有人。 人群一愣,随即便纷纷哗然。 “滚开,都什么时候了?”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一群斯莱特林破口大骂:“不想死就让开。” 可米兰达却冷冷说道:“后退,死。” 她身上带着冷酷的戾气,让人心惊胆颤。 “去去去,脑子不正常吧!你不要命我还要命!” 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少年猛地一推米兰达,试图从她身边钻过去,正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他话音刚落,五只巨大的持矛持盾铁甲从天而降,拦在了那一排斯莱特林前面。其中一只闪电般的刺出利矛。 马尔福反应不及,直接被铁甲卫贯穿肩膀,串在了天空。 他惨嚎起来:“你想死么,戈沙克......” 后面的话听不见了,因为一道无声咒封住了他的嘴巴。 “后退,死!” 米兰达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想干嘛?”一个赫奇帕奇惊恐地问。 “我...我警告你...你这是不,不对的。”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说。 “让......让我们......让我们......进去。”又一个拉文克劳说道。 面对纷杂不安的情绪,米兰达只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出去。帮忙。” 说完,又一排蓝色的铁甲卫从天而降,牢牢封死了退路。 看着身前那一排铁甲卫寒光闪闪的长矛,再看看身后近在咫尺的死亡,有些人两股颤颤,甚至有数十个学生因为纠结,无法做出选择,当场昏厥了过去,裤裆湿透。 但却有少部分人理会了米兰达的意思,他们硬生生地转过头去。 在米兰达的驱使下,上百个学生来到了猎场上,和那些教师们一同举起魔杖。 一束束亮光射向了高空。 ...... ...... 然而,即便如此。 在这么多老师和学生的魔力之下。 一万吨TNT当量爆炸的威力仍旧不可想象,笼罩在霍格沃茨学院上空的护盾上,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火光开始从裂隙中喷射了进来,爆炸产生的巨大音波让护盾中心的霍法双耳失聪,他感觉所有的声音都离自己远去,一片静谧之中,只留下了自己。 挡不住了么? 到极限了么? 汗水从脸颊滑落,渗入口中,苦涩的无法言说。 时间流速仿佛放缓,明明周围是冲天的火光,霍法却看不见任何光亮,他仿佛看见了未来,那是一片恐怖的死寂,寸草不生的黑暗。 绝望之中,他抬起头,又看到了那轮火光中的圆月,这一刻他凝视星空,星空也凝视着他,无喜无悲,似乎这样的场景对它而言,只是司空见惯。 它从未变过。 世界也从未改变过。 变的永远都是其中的生命。 寻找黑暗下的光明,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霍法的思绪却莫名地开始飘忽了起来。 他在想,宇宙一开始诞生的时候,到处都是黑暗。 但一定有什么力量,诞生了那如同萤火一样的光明,那些孤单在宇宙中照亮一方的恒星。 它们彼此距离那么遥远,看起来又是那样孤独,但它们自从燃烧之日起,便从未改变过。 用宏观的尺度去看,恒星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瞬,转瞬消亡,黑暗,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当熵值无限大的那一刻,万事万物最后都会沦为热寂的下场,万事万物的结局早已注定。一切灿烂,一切繁华,终归只是虚妄。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星辰在天空闪耀。 意义何在? 明明燃烧会加速死亡。明明白矮星可以躲在角落里活很久很久,为什么还要有红巨星,为什么还要有超新星那一瞬之间的爆发和灿烂。 为什么要有光明? 哦,是了。 因为爆发会带来物质。 因为物质会带来生命。 有了生命,才会有观测。 有了观测,才会发现美好。 有了美好,生命才会被赋予它的意义。 世界人来人往,有人选择疯狂,有人选择冷漠,有人选择黑暗。 但也一定有人曾和自己一样,在最困难的时候抬头仰望星空,审视着生命,审视着自己。 为什么星辰要燃烧? 为什么要照亮世界? 为什么寻找黑暗中的光明? 也许世界也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生命。 砰咚。 砰咚。 那是他的心跳。 砰咚。 砰咚。 如此有力! 他低下头,离地百米。 冲天火光的光芒映红了他的脸庞。 答案一直就在自己身上,他确实可以做到更好。 裂痕以倍速增加,霍法瞄了眼自己手表上快要见底的魔力,看了眼身后无数生命,眼神锐利如同鹰隼,他一扭头。 你休想......! 他加大了魔力的输入。 一抹潮红涌上霍法脸颊。他咬紧牙关,脸上肌肉如同雕塑般冷硬,两股鲜血从他鼻孔流了出来。 护盾上的裂痕依旧在不断产生。 不够...... 还不够!! 他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血色绽放。” 魔力:5 魔力:6 魔力:7 魔力:8 魔力:9 魔力....... 仿佛越过了一道看不见的警戒线,一拳打碎了玻璃,周围的一切彻底失去了声音,他能听见的只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霍法背后的双翼逐渐消失,身体再也不能维持活化状态,头发迅速由黑变白。 一股强大的力量迅速注入护盾,不仅仅是魔力,还有另外一股来自生命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之前,火焰和爆炸硬生生地被挡在了护盾之外。 裂隙迅速的弥补,消失。 在所有人震撼至极的目光中,一个超级护盾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的上空。 那个护盾中心的男人,是如此耀眼,如此的强悍,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坚不可摧,仿佛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他就在那里,张开双臂,挺起胸膛,毫无顾忌地肆意地绽放着生命。所有的火焰和爆炸尽数退去,在他的光芒下,似乎一切黑暗都被彻底冲破。 西尔比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那一轮巨大护盾中的霍法,无奈却得意地笑了起来。“你啊你啊......真是......” 笑着笑着,他却逐渐悲伤,他叹息摇摇头:“老弟,无论结果如何,我永远都记得你。” 63,魔头重生 爆炸整整持续了近半分钟。 但对于爆炸中心的霍法来说,他却感觉过了十年。 终于,红光逐渐消失,爆炸平息了下来。 光芒逐渐熄灭,他飘在空中。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入眼所见,一片荒凉。 整个霍格沃茨的外围化作一片焦土,火焰在土地上燃烧,却显现不出丝毫的光泽,那些火光完全被阴沉的黑风所取代,只能在空气中若影若现。 他怔怔地看着天空的月亮,面无血色,心跳微弱,耳朵陷入了短暂的失聪状态。 他失去了活化状态,失去了人体变形,头发变成了灰色,和西尔比一模一样的灰白。大腿胳膊全部露在外面,身上全是破洞。彻底变回了一个普通巫师。 随后,他呼出一口气,脑袋朝下,缓缓地从天空坠落,速度逐渐加快。 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瘦小身影,奥西维亚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腿部受伤的她速度却快如闪电。 这个动作如同点燃炸药的导火索,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向那个下坠的黑影冲了过去。 坠地前一秒,奥西维亚抱住了霍法,一个翻身,用身体挡住了下坠的冲击力。她紧紧地抱着霍法,似乎害怕一松手他就会化掉。 霍法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空白洗刷着霍法的精神,试图将他压倒。肉体 上每一寸撕裂般的剧痛更是让他无法站立,他的大脑此刻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感知,眼前全是莫名其妙的苍白雪花点。 要倒下么? 要昏迷么? 要空白么? 但他却抽搐几下后,硬生生的中止了这种虚弱,强行依靠一股精神站了起来,因为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对西尔比的计划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家伙,绝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 他挣扎的推开奥西维亚站了起来,声音极低的颤抖咬牙说道:“别...管我,霍格沃茨宝珠...霍格沃茨宝珠在哪里?” 奥西维亚一个激灵,立刻翻身站起,四处开始检查。 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甚至使用出了飞来咒,但却并没有效果。 霍法扶着墙壁,到处摸索,试图寻找着那颗赐予自己魔力的宝珠。然而,找了很久,它却无影无踪。 随后,一声淡淡的轻笑直接把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嘿,老弟,你在找什么?” 他心脏掉到了谷底,再一抬头,只见无腿的西尔比趴在远处爆炸残余的火焰中。他几乎无法看见太多色彩,但他依稀能分辨出那个男人。 刚刚的爆炸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他此刻也是惨不忍睹,全身都破烂至极,上半身只有一只机械手,脸上的血肉已经被烧的只剩一个眼睛。 脑袋上裸露着大半头盖骨,没有一根头发,头盖骨里都能看见粉色的脑子。 但饶是如此,他却依然单手拽着地上的石头,拖着残破的身躯,一边艰难的爬动,一边轻笑道: “没有意义的,生命的本质就是冲突,没有冲突,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麻木不仁的活着,那些毫无价值的废物,绵羊,鹦鹉学舌,人云亦云的垃圾。” 他胳膊用力,爬出了火光,一点点的接近霍法。 “你以为你保护了他们,他们就会对你心存感激,作出改变?不,那些人只会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他们依然会逃跑,会屈从于本能,会继续在你的羽翼庇护下三心二意的麻木活着,一旦你有一点小失误,他们就会生吞活剥了你。” 看着那个地面艰难爬行的男人,霍法扶着墙壁,一点点站了起来,气喘吁吁: “你....你说这么多歪理,以为可以把你疯狂的目的包裹的冠冕堂皇么?” “哼哼哼。”西尔比单手拖着残躯,冷笑低语:“冠冕堂皇又怎样,龌龊黑暗又怎样,目标只是目标。没有好坏,只有成败。” 奥西维亚拦倒了霍法面前,举起魔杖,对准了爬动的西尔比:“你已经输了,马上所有人都会赶来。” 西尔比扫了她一眼,咧嘴说道,露出一个完全没有牙齿的笑容:“那杀了我啊,他们来了,你可就没机会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找我复仇么?我现在可没有反抗能力,杀了我啊。” 奥西维亚魔杖颤抖。 西尔比一边爬,一边不屑道:“杀了我,快一点。” 奥西维亚艰难说道:“你...你休想,休想逃避这一切,我不会杀你。我会把你交给威森加摩去审判,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罪行,你再也别想利用愤怒和仇恨来控制我。” “怎么,你也妄图来守护这个学校?” 西尔比收回目光,绕有兴致的看着霍法。他单手用力,一点点的坚定爬向霍法。 “我的天,老弟,你改变了她么?真有意思,告诉我,你是如何把一只暴怒的野兽驯服成家养宠物的。” “够了!”奥西维亚厉声喝道。 “的确够了。”西尔比单臂撑起上半身,“见证这一刻吧。” 说着,他停在了距离两人五米多位置,胸膛突然打开,黑色的机械肋骨之中,西尔比单手将宝珠从自己胸中拿了出来。 原来他把霍格沃茨宝珠藏在了自己体内。 只不过,此刻他手中的霍格沃茨宝珠,黯淡如尘,和一个积年脆弱的废弃灯泡没什么区别。 他牢牢的盯着奥西维亚身后的霍法,声音如恶魔低语:“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四大创始人的魔力已经被你消耗殆尽。如你所见,我,赢了。” 霍法和奥西维亚同时冲了出去。 西尔比微微一笑,他单手用力,黑色的手掌噼啪一下把霍格沃茨宝珠握的粉碎。黯淡的光泽的宝珠碎片一点点的从空中掉落。 就在他握碎宝珠的那一霎那,邓布利多和其他的院长也赶到了现场,他们齐齐直接抬起魔杖。 一道有霍法腰那么粗的金光一闪而过,几乎可以闪瞎眼睛,捏碎霍格沃茨宝珠的西尔比上半身直接汽化。 砰! 伴随着晶莹的碎屑,一只黑色的机械胳膊掉落在地,它表面闪耀了一下紫色的弧光后,光芒消失,彻底变成了一块死物。 那是西尔比身上最后的一部分。 奥西维亚愕然的看着邓不利多,但邓不利多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天空。 疯狂后的寂静席卷了周围,四周只剩下了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黑色狂风。黑夜凝重的一塌糊涂,让人完全无法呼吸,好像连空气中是氧气都纷纷挣扎着逃离了此地。 死了? 霍法转头一看,看到身后站在大群的老师和傲罗,只剩他们脸上都带着肃穆至极的神色。 邓布利多他手持魔杖,赤褐色的胡须抖动。蓝色的眼睛时而看向左边,时而看向右边。 魔法部部长和他带来的那些傲罗们同样抬起魔杖,在地面缓缓的移动着。 ...... ...... 寂静持续了大概有十秒中,随后,霍法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场突然被压缩到极致。 “哼哼哼哼......” 便在这时,低低的笑声,像是一阵幽冷的风,回荡在这片废墟上,笑声持续的时间很长,之后却再没有任何东西,当最后一丝回音消失的时候,废墟上又恢复了静寂。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霍法全身汗毛倒竖,虚弱的无法自制。 陡然间,狂风卷起黑雾,一道烟尘飘荡在天空中,那低沉的笑声逐渐变得发出快意,最后变得放肆无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由了!” “自由了!!” “自由了!!!” “我,回来了!!!!” 那笑声隐含着畅快,解脱,却同时莫名的苦涩,在那难以名状的笑声中,黑雾逐渐盘旋下降,猛然坠地,汇集一体,狂暴的形成一个黑色的人影。起先他很模糊,随后逐渐清晰。 他一点点从黑雾中走了出来,身材比例优美,一米八的身高,整齐的灰发,英挺的五官,皮肤白嫩如婴儿。 他一丝不挂的站在全体霍格沃茨师生面前,张开双臂哈哈大笑。 肆意到了极致。 也疯癫到了极致。 下一秒,邓布利多和其他傲罗再甩魔杖,数道金光击中他的胸口。但却没能和上次一样,将他击毁。 “太弱了。” 那个男人随意的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凝练至极的一道细小护盾精准的挡下了那一抹金光,他一弹手指,如同弹鼻屎一般将它们尽数弹了回去。 几个傲罗躲闪不及,被自己的魔法击穿了身体,倒飞十几米,砸倒在地。魔法部部长惊恐瑟缩的躲在了角落。 邓不利多挥舞魔杖,无数烟尘滚滚而起。试图将身后众人遮蔽在内。 西尔比歪了歪头,微笑的抬手五指成爪,对准邓布利多。 一个绿色虚幻的镰刀巨影陡然出现在邓布利多身后,一镰重重斩下! 这一刻,邓布利多双目瞪大,瞳孔缩小到了极致。无数防御魔法和结界快速出现在他身后,但那虚幻的镰刀完全无法阻挡。邓不利多一咬牙,整个人分成两个,幻象站在原地,被一击两断。 本尊则就地一滚,狼狈不堪的躲开了这几乎致命的一击,他警惕万分的盯着对方。 可用完一招,西尔比便不看他,他沉默的在原地看着夜色中高耸的霍格沃茨城堡。表情由逐渐快意变得痛苦起来:“一千年,诅咒我一千年,你们怎么敢......” 说完,他一张口,吐出霍法的魔杖,抬手一挥。 巨大的火龙如同炮弹一般从魔杖中喷薄而出,直接将远处的天文塔一击两半,碎石飞溅中,高耸入云的塔顶从天而降。 人群如海啸般惊呼。 西尔比高高跃起,魔力激荡,他飞在高空中。看着那高耸的霍格沃茨城堡,脸上的表情痛苦的几乎狰狞。 “躲藏在阴影之中,不愿直面自己的力量,空有能力却从不肩负责任!!” 他盘旋飞到高处,张口咆哮:“燎原回音!” 伴随着他的怒吼,无数塔楼被炽热的音波击中,砖石片片粉碎。整个学校如同被十八级飓风集中,偏偏那飓风却灼热的让人须发皆焦,无法呼吸。 瓦砾横飞,墙倒屋塌,幽灵在空中惊恐无比的四散而逃。 一击得手,但西尔比并未有任何解脱之意,他脸上的表情愈发痛苦。 “一千年前如此,一千年后依然如此,丝毫没有改变,失望,太失望,太让我失望了!!” 他抱住自己脑袋,拼命嘶吼咆哮。 “这不是我想要的学校,不是!!你们这些蠢材,整日东躲西藏,苟且着过去的荣光,碌碌无为!!” 说完,他张开双臂,昂首直视天空,咆哮道:“恶灵挽歌!!” 无数黑红色的恶灵从他体内奔踏而出,以西尔比为圆心,无数建筑轰然倒下,周围寸草不生,他彻底的不可阻挡。 “背叛,保守,短视!!”他越飞越高,空气中的魔法波动越发剧烈。 “液态火!” 他整个人完全化作火焰从高空急速冲下。 轰!! 如流星撞击地面。 冲击波让人几乎无法睁眼,方圆五百米之内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地面岩浆纵横,塔楼如多诺米骨牌一般轰隆隆的倒下,半个霍格沃茨被他一击皆毁。 随即,他从地面爬起,踏着沸腾高黄炙热的岩浆,如醉酒的男子一般向人群走来,表情痛苦不堪:“这不是我想要的学校,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现状...不是...” 庞大的魔压让人几乎无法站立,邓布利多和其他教授还有傲罗纷纷爬了起来,不依不饶的挡在了他的前面。 “四个残缺巫师培养出来的绵羊,也妄图阻拦我?” 说完,他抬手一挥。 “鲜血超度!” 整个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血眼图案,血眼覆盖了所有人,是不知名的古老祭祀法阵。 法阵急速扩散开来。 在那古老的魔力气息波动下,被法阵圈入的学生纷纷倒下,他们张开嘴巴,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不可名状。 霍法不知道脚下那惊世骇俗下玩意是什么,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儿戏的法术。 远处,奥西维亚死死的抱着霍法,声音颤抖道:“走吧,跟我走吧。” 霍法一言不发,他抬头看着肆意破坏西尔比,身体毫无知觉,心思却愈发的冷静下来,唯有冷静,唯有冷静。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对方恢复了魔力,正处在兴奋癫狂的全盛状态。 他看了看自己的魔力手表。 魔力已经枯竭,此前那个惊世骇俗的护盾咒已经消耗完了所有四大创始人的魔力,也消耗完了自己最后一丝能量。 自己现在失去魔力,失去魔杖,一无所有。 是绝境么? 也许是! 或许必然是。 但他不想放弃。 他推开奥西维亚,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己还不能倒下,这学期发生的一切如流水从他脑海中流淌而过。 霍法闭上眼睛,心念电转。 一定有什么办法。 一定有什么办法! 他这么强大,四大创始人究竟是怎么.....? 等等,这时,一个细小的可能性突然闯入脑海。 霍法双目暴睁,“不,还有一丝机会!” 灵魂深处的流淌出一股力量,支撑着完全枯竭的他再度站了起来。 他肌肉颤抖,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哀嚎,但他就是不依不饶的站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全部痛苦,眼神坚定如铁。 极限,从来就是拿来突破的。 霍法一把推开身边的所有人,冲进了斯莱特林扎堆的人群中,翻来翻去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黑发少年,一个高个英俊的少年。 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愣愣的盯着那个肆意恐怖张狂的男人,身体颤抖不已。 霍法一掌按在里德尔的肩膀上:“喂,还能动么?” 里德尔看着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学校,如灵魂出窍一半喃喃道:“这都是什么魔法,这都是什么魔法.......?” 啪!! 霍法一巴掌让里德尔回过神来。 “你...打我?” “还能动么?” 里德尔点点头,表情甚至有些木讷。 “诅咒他!” 霍法指着大肆破坏的西尔比,果断说道。 汤姆里德尔还处在失神的状态。 啪! 霍法抓紧了汤姆里德尔衣领:“这所学校还是不是你的家?想留住这所学校就诅咒他!” “诅咒他.....” 里德尔终于回过神来,一下抓住霍法破破烂烂的衣领:“你在做梦么?” 他指着那个男人:“看看他的防御,看看他的精神力场!任何魔法接近他十米之内都会失控,切段联系!我拿什么诅咒?” 霍法扭头一看,汤姆里德尔说的有道理,确实,西尔比的精神力场太过强大。强大到几乎将其他人的精神力场压缩到极限。 那些老师和傲罗射出的五颜六色的魔咒,还没有靠近他,便被他纷纷瓦解。 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任何魔法都有可能被切断和施法者的联系,导致失去控制。 以汤姆里德尔现在这种强度的精神力场,只怕诅咒术估计还没靠近他就会被他察觉,直接诅咒他,定然行不通。 眼见周围学生在那鲜血巨眼下倒下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霍法闭上眼睛,大脑转动的快如闪电,随后猛然睁开,看着里德尔说道: “诅咒我!” 64,MAN.vs.MAN 地面的法阵延伸速度极快,那些带领学生四散而逃的傲罗也不能幸免,在法阵追上他们的时刻,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有人扼着自己的咽喉,有人撕扯着自己脸庞,眼珠凸起。 方圆一百多米内,血腥的气息弥漫。 四大院长此刻也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他们带着学生,迅速地撤离着此地。 西尔比行走在岩浆之中,自言自语。 “巫师不是过家家,巫师不是童话,巫师就是巫师!” 他握拳为掌,一拳砸在地面。 地面的巨眼纹路之内,所有倒地的人身边都出现了数条红色的触须。 “一千年的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说完,他站起身,张开五指。 地面所有的触须都从顶端张开锋利的口器,口器中层层利齿。 然而就在他准备握爪为拳,尽数屠戮之际。 一个人影突然毫无预兆的从虚无之中冲了出来,他就这样突然扑在了西尔比身上,仿佛如同热恋的异地恋情侣突然见面一般。 霍法穿出了幽灵漫步状态,死死地搂住了西尔比的脖子。他气喘吁吁,口吐白沫,肌肉松弛颤抖。他没有魔力,魔力是来自西尔比残余机械断臂上的魔力水晶。这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出了最后的幽灵漫步,终于接近了西尔比。 西尔比一愣,看清身上多出来的人后,他举起魔杖哈哈大笑,嘲讽道:“老弟,你居然还没倒?” 一边说,他一边单手将霍法掐了起来。 “不过,事以至此,你还想来干嘛,是过来投靠我,还是指望我夸奖你?” “嗬......你......休......想!” 霍法牙齿打颤,双臂无力下垂,浑身的魔力在这一刻一掉到底。他的手指开始逐渐干瘪,颧骨逐渐凸起,他终于亲身体验到了斯莱特林诅咒的可怕。 “休想?” 西尔比举着霍法的魔杖:“哦?不是来投靠我的,那你是过来抢魔杖的?” 掐着霍法,西尔比邪邪一笑:“老弟,你魔杖用的怪顺手的,送我怎么样?” 说完,他张开嘴巴。当着霍法的面,他表情享受的将霍法的魔杖吞入腹中。 “你拿我怎样?” 他极尽讥讽地贴在霍法脸上:“没有四大创始人的魔力,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霍法魔力生命双双见底,被诅咒,被掐,但却艰难挤出一个微笑:“没错,但......但是,我有......汤姆....里德尔......” “什么?”西尔比英俊的帅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什么汤姆.里德尔?” 霍法抽搐的脸庞露出艰难的微笑,喃喃道:“斯莱特林诅咒术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啊......”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霍法七窍钻出,涌入了西尔比的身体。两人脸庞的距离几厘米,如此近的距离,西尔比愣了一秒,随即面色大变。 他猛地甩开霍法,但却迟了。 黑气钻入他的五官,如同跗骨之蛆一样。迅速的开始抽取他的魔力,壮大自身。 他又被诅咒了。 地面,失去控制的血眼法阵如潮水般地褪去,那些血色触须在空气中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红色魔力,消散得无影无踪。 倒地的人们纷纷一个激灵,蜷缩成团,颤抖地咳嗽起来。 “啊!!!” 西尔比捂住自己的太阳穴,仰天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身后,按住地面的汤姆里德尔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脸色煞白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五官七窍中齐齐渗了出来,巨大的精神反噬直接摧毁了他的精神力场。 但斯莱特林诅咒已经种下。 西尔比跌跌撞撞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掌煞白,他冷汗涔涔,牙齿止不住地疯狂打颤。 但他反应也是极快,被诅咒的瞬间,便锁定了源头,他拔腿就向汤姆里德尔冲去。 霍法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看着西尔比,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蹬墙壁跃起,死死地拖着他的小腿,将他拖翻在地,死死地按住,吼道:“保护汤姆.里德尔!!” 邓布利多和那些傲罗立刻理解了霍法的意思,他们迅速地转身围在了斯莱特林学院周围,密密麻麻,把汤姆里德尔围的水泄不通。 西尔比力量和魔力急速衰退,他回头一拳打在霍法脸上。 “混......混帐!” 西尔比牙齿打颤的恨道:“嗬......嗬嗬,你......你从,从哪里弄来的诅咒!?” 霍法也毫不示弱,他张口一口吐沫吐在对方脸上,一拳砸了回去:“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么,西尔比?” 他抬手向霍法抓去,抓住了他的衣领,厉声咆哮:“你......你......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霍法死死的盯着他。 西尔比的魔力被诅咒一扫而空,手指开始抽搐,他贴在霍法的眼前,恨恨笑道:“嗬......你不过......不过是个徒有运气......嗬,嗬,什么都不懂的蠢小子......” “是......但是,但是......但是我知道什么错!!”霍法死死地顶住他的脸,手指插进了他的鼻孔和嘴唇,试图把他推开。但,此刻,他的力气也衰退到了极限。 “错......嗬嗬......错?错?我告诉你,嗬......嗬...” 诅咒术在西尔比的脸上蔓延,让他眼白通红,脖子青筋暴露,他牙关颤抖,但坚定得不可思议。 “世界上....嗬....世界上,没有错...没有错对,只有...嗬....只有成败。” 说完,他一拳砸在霍法脸上。 “狗......屎。” 霍法也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嗬......嗬......愚蠢......可悲.....”他颤抖的手指顶着霍法的下巴。 这一次,他们的拳头全都不复一开始那样有力了。但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像泥地里抢骨头的狗一样撕打起来。你踹我一脚,我给你一拳,你给我一抓,我给你一掌。 一击比一击软,可却没有任何一方先停下来,这已经完全不是肉体上厮打,而是纯粹意志间的较量,灵魂之间的搏斗。 渐渐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魔法部部长,邓布利多,院长,那些老师,助教,学生,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泥坑中遍体鳞伤却依然疯狂纠缠的二人,他们是如此狼狈,简直都分不清谁是谁。 霍法满脸血污,锁着西尔比的脖子,膝盖顶着他的后背,西尔比则推着霍法的下巴,一手扣着他的喉咙,嘴角口吐血丝和白沫。 谁能想象,这是两个巫师之间的战斗呢? 邓布利多悚然一惊,他心神震撼,他举起魔杖,指着西尔比,怒喝道:“一切都结束了,半人国王!!” 但西尔比压根不看邓布利多,他一边颤抖,一边死死抓着霍法的胳膊,灰眼盯着他的眼睛,脸上又是痛苦,又有一种说不出来诡异的笑容。 “嗬......嗬......我知道......我知道了......” 他艰难笑道。 看着这家伙笑,霍法便本能的感觉大事不妙。 “你知道什么......?” 霍法试图把他的手撕开,但这一次,即使是被诅咒状态下,西尔比的手指却依然如铁钩一样,牢牢地勾着霍法。 “嗬.......嗬......老弟......我们......我们就像,就像......硬币的正反面.....嗬......嗬.....” 一边说着话,他的身体一丝丝地化作灰尘随风散开。 霍法手指死死地撕着他的耳朵,面容扭曲地说道:“你休想逃走!” 西尔比翻身重重地把霍法压住,咬牙切齿,口水四溢:“但......但我......才是.....正面.......嗬......嗬......一千多年前,没人是我的对手,一千年后,嗬......嗬......同样也不会有......我他妈......他妈是最天才的巫师,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说话间,他的身体已经散了一半,另一半也逐渐沙化。 霍法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下半身,顿时朝着上面吼道:“拦住他,封印,结界,无论是什么魔法!” 顶上的那些巫师也不是傻子,西尔比刚开始沙化的时候,无数傲罗和巫师便抬起魔杖,在空气中凝结出一层又一层的护盾,一层又一层的魔法结界。 “我......我......我敬佩你的意志。嗬......嗬......这一次,嗬......姑且算你赢,但我发誓。我发誓......嗬......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让你知道......嗬......知道......什么是现实!!” 西尔比张开血喷大口,张口向霍法咬来。 霍法一拳头打在了西尔比的嘴巴里。 这一拳却并未击中任何实物。 “迟了......嗬......哈哈哈哈哈......” 西尔比的上半身化作风沙,随着这句话说完,他的脑袋彻底消失,随风飘散,那些防御结界丝毫没能阻挡他分毫。 霍法一拳锤在地上,捶了个空。 他重重喘息,在地上四处一抹,西尔比早已消失,连灰都不剩,连带着自己的魔杖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愤怒和沮丧让他跪倒在地,直起腰,弯下腰,一拳拳砸在地面。 “可恶!” “可恶!” “可恶!” “可恶!” “可恶!” “可恶......” ...... 他匍匐捶地,不断重复,声音越来越低,直至缓缓消失。他一动不动地跪倒在地。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压抑和寂静,这场突如其来的疯狂的大战结束后,原本气势恢宏的古老学校现在倒塌了一大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以及残留的火焰。 城堡的幽灵惊恐无声地盘旋在天空,迟迟不敢落下。 天空中,那轮明月依旧清冷地往地面投射着月光,月光照射在跪地的霍法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一阵冷风吹过,一缕缕灰色的头发随风飞舞,落在了周围那些举起魔杖的巫师脸上。 直到这时,他们才从半人国王的消失的震撼中反应了过来,看着地面一动不动的霍法。阿格莱亚和米兰达陡然就想冲下去。 但却被邓布利多拦住,他出神地看着趴在地面一动不动的霍法,轻声说道:“我来,不要剧烈震荡他。” 随后,他走下土坡,将霍法缓缓横抱而起。 抱起后,人们才发现他早已经体力透支晕死过去了。他灰色的头发缓缓随风脱落,邓布利多稍微走一步,他手指上的指甲便因为震动掉落在地,露出其后苍白的血肉。 邓布利多站了一会,伸出手,不敢再多触碰这具脆弱的身体。他直接用魔法让霍法漂浮在了空中,随后举起魔杖,缓缓地后退,分开人群。 人群默然地为他分开一条道路,阿格莱亚捂着嘴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米兰达揽着她的肩膀,一言不达,脸色阴沉苍白。 奥西维亚看着漂浮在天空中,指甲掉完,但依然双拳紧握的霍法,眼神复杂至极。 由于校医院被破坏殆尽,邓布利多带着霍法走向大厅的方向。 其他几个院长则抱起了在场受伤的其他学生,例如汤姆.里德尔和一些级长,四人一齐向大厅走去。 大片大片的教师和学生都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大厅,邓布利多将霍法平放在空中,用魔法制造出一个虚无的平台,让他漂浮在了上面。 无数学生围在平台周围,就连魔法部部长都侧身挤到了人堆前,似乎想目睹一下这个释放出超级护盾的传奇少年。 这时,周围所有的学生突然整齐划一地抬起双手,合十于胸,他们看着那个躺在魔力平台上的少年,默默地开始祈祷。 邓布利多走到斯拉格霍恩身边,轻声说道:“治好他,不惜一切代价。” 海象般肥胖的斯拉格霍恩掏出丝帕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扭头艰难地挤出人群,似乎是去拿药了。 随后,邓布利多走到依然处在惊愕状态的魔法部部长面前,说道: “让阿芒多校长和其他校医回来吧,校长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你不可以让一个霍格沃茨校长死在岗位外,这样会酿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而魔法部部长却仿佛丝毫没有听见他的话,他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漂浮在天空中霍法,突然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而邓布利多却挡在了霍法面前,拦住了魔法部部长的眼神,冷冷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伦纳德,不要让名气和政治毁掉世界的光明。” “唔......” 而魔法部部长却耸耸肩,眼神依然越过邓布利多的肩膀,牢牢地盯在霍法身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65,重建 65,重建 《预言家日报》 震撼新闻,一月二十八日,苏格兰北部霍格沃茨爆发超强爆炸,引发八级地震,半数学校被毁。具体原因不明。魔法部灾害防御司全体出动,调查本次事件。 《预言家日报》 一月二十九日,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当夜推迟《十四号教育法令》实施,并宣布于二月七日召开威森加摩最高听证会。重审阿芒多.迪佩特人体试验一案。 《预言家日报》 二月三日,霍格沃茨的撤离计划再次开展,百分之七十的学生拒绝撤离计划,魔法部灾害防御司撤离学生数目为二百一十三名,剩余九百多名学生依旧选择留校。 《预言家日报》 二月七日,阿不思.邓布利多出席威森加摩,出示证据,证明半人国王并非霍格沃茨前任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然,始作俑者系,半人国王的真实身份,霍格沃茨校方并未透露,更多消息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预言家日报》 二月十五日,苏联黑魔法防御司司长兼霍格沃茨变形课教师,奥西维亚.罗曼诺夫出庭为迪佩特校长作证,证实半人国王另有其人。半人国王真实身份,苏联魔法部当局也并未做出任何解释。 《预言家日报》 二月二十七,经过长达二十天的审判,威森加摩以及二十八纯血家族陪审团投票表决。最终,阿芒多.迪佩特得票15:13,最终裁定无罪释放。但取消其威森加摩审判长与皇家荣誉魔法师席位。 阿芒多.迪佩特将于三月底回归霍格沃茨。魔法部恢复对半人国王的永久死亡通缉,而半人国王的真实身份,依然在调查之中。 ...... ...... 柔和的读报声响在霍法耳边,此刻,已是三月,明媚的春光顺着残破的礼堂顶部照入走廊。天空中一片碧蓝,走廊外,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扛着梯子,到处行走。 走廊里,一个灰白头发少年架着一根拐棍,如同一个残疾人一样缓缓前进。他淡金色的双眸,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十根手指的指甲薄如蝉翼,透明得能看见下面鲜红的嫩肉。 霍法正在进行校医给他制定的身体恢复任务,每天行走三公里。 在他身边,是一个扎着短马尾,戴着圆圆眼镜的栗发女孩。她一手扶着杵着拐棍的霍法,一手拿着一张报纸,有一搭没一搭地念给他听。 霍法一边走路,一边安静地听着。偶尔旁边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他也会回以微笑。 但为了少说话,他还是尽量走人少的位置,因为和他打招呼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现在还不能说太多话。 此刻,距离自己和西尔比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鏖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霍法脸色依然很苍白,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天知道他这个月都经历了何等的痛苦,他头几天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就和粉笔一样,一碰就碎,完全不能动弹,一动弹就肌肉拉伤,连说话都能让下颚粉碎骨折,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接近鬼门关的一次。 由于那次极端的血色绽放,他之前齐耳的黑发变成了短短的灰发。 一开始,霍法以为老一茬的头发掉完就没事了。可没想到,新长出来的还是灰色。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因为这头灰发总是会让他想到西尔比。不过看了几天后,他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好在他的容貌并没有变得衰老,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后半学期,学校的所有课都停了,不过大部分学生却依然选择呆在了学校,至于原因,霍法觉得也许大部分普通人也许和自己一样,并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学校被毁。 经过一处倒塌塔楼的时候,霍法看见一群学生用漂浮咒控制着一排石料跑了过去。 在倒塌塔楼下,有的高年级学生挥舞着魔杖,有些低年级学生干脆用肩膀扛着木料。塔楼上还架着很多脚手架。 还有一些老师在楼下拿着图纸,指着建筑的豁口,比比画画,塔楼的高处还架着很多脚手架。 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都非常忙。 学校全部的工作和任务转到了灾后重建上,所有的课程全部都停掉了,其实霍法到觉得这样学东西更快。 只不过他是没那个能力和别人一起重建学校了,现在他的骨头也就比玻璃硬一点。 他站在远处,用木棍扫开脚边的一块碎石,看见了几个装标本的瓶子,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这是斯莱特林储存魔药的塔楼。 “可怜的斯莱特林,受损是最严重的。” 米兰达在霍法身边轻声说道。 “你估计要多久才能修完?”霍法一边走一边问。 “没个好几年不行吧。”米兰达扶着霍法胳膊淡淡道,“不过学校没有被关闭,这已经是万幸了。” 两人穿过这栋倒塌的楼,经过了霍格沃茨的城堡大门,作为爆炸来临时的第一道防线,霍格沃茨的大门是被损坏的最严重的。 这里人山人海,很多人在高声吆喝着,挥舞着魔杖,将近五十个五十使用漂浮咒,将一个棕色的新木门缓缓拉起,安放在原来铁门的位置。 “橡木门......” 霍法心里一动。 米兰达放下报纸,站在霍法身边: “你保护了学校的主要设施,但如你所见学校的大门被炸没了。不过铁门成本有些高,特别是这个时候,所以,学校只能换橡木门了。” 米兰达耸耸肩:“不过要我说,这也不错了。至少学校还在,学生还在。” “要是能早点发现的话......”霍法喃喃道。 “霍格沃茨的精神可并不是几栋瓦砾建筑而已。”米兰达拉着霍法的胳膊淡淡道。 “继续走路吧,你今天才走三百米不到。” “唔。” 霍法慢慢地前进,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看着那橡木门慢慢地被起吊上城堡的大门,霍法想起什么,这......如果自己没记差,原著中的大门就是橡木门,自己以为自己在改变历史,可如果这么一想,自己好像又什么都没改变。 两人走到黑湖旁边的时候,霍法气有些喘,于是米兰达就让他湖边的一块雕像碎片上歇息了一会儿。 休息片刻后,霍法发现这里连整块地皮都被掀翻过来,他甚至还看到位于地下一层的一间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他好像来过,仔细一想,原来是奥西维亚的办公室。 从前阴沉沉的办公室现在全暴露在阳光下,这里还未曾被修缮过,里面一片狼藉。 奥西维亚这一段时间霍法都没有见到,原因是她去了魔法部,一直在为阿芒多.迪佩特一案四处奔走,和其他院长一起,努力使学校恢复正常运转。 站在高处看了一会,霍法侧头对米兰达说道:“我们下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没被损坏。” “怎么可能还有,这里是最先被爆炸波及的地方。” 米兰达说。 “去看看吧,万一还有呢。” 霍法把手臂递给米兰达,米兰达扶着他缓缓地走下斜坡。 走进这间废弃办公室后,霍法发现这里依旧完全烂得不像话了,瓷器装饰器皿全都粉碎,只剩下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确实如米兰达所言,没有什么任何东西保存下来。 不过,走到办公室深处时,霍法的拐棍戳到了几张纸页,他勉强弯腰拾起一看。 原来是一份旧报纸,他抖了抖报纸上的碎石和灰尘。 报纸上有几张黑白照片,照片上记录着一个贴在冰面的尸体。报纸上记录的是去年苏联魔法部部长被杀一案。 这是奥西维亚时刻带在身边的那份旧报纸。 它居然没有被毁掉。 霍法想了想,还是把这份旧报纸收在了自己身边。 “那是什么?”米兰达随口问道。 “没什么,一份纪念。扶我上去吧。” 米兰达搭着霍法的胳膊走上平地,这时候,他看到对面一个男生坐在轮椅上,被几个绿袍的斯莱特林推到黑湖边,看风景。 看见轮椅,霍法本能的一惊。 随后他才回过神,那不是西尔比,而是汤姆.里德尔。 他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蓝白条纹病服,被几个绿袍斯莱特林用轮椅推着。 这个老仇人今年最后的下场和他差不多,霍法的伤患大部分是在身体上,而里德尔的伤则在精神上。 上一次的诅咒术,对他造成的负担太大。 校医对他的诊断是他很可能近一年内都无法正常走路,甚至都无法正常学习。 汤姆里德尔也看见了霍法,只是冷漠扫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要过去看看么?” 米兰达低声问道。 霍法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黑湖边的轮椅片刻后,还是摇摇头,轻声道:“下次吧。”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面对里德尔,想必里德尔也并不想看见他。上次他们的合作也是危机下的无奈,说到底,他俩性格上的差异太大。 ...... ...... 三公里的路的目标霍法完成得很慢,直到黄昏时分,他才走完了校医规定的任务。 返回学校后,霍法在米兰达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病房很宽敞,左边是一堆有人那么高的礼品堆,右边则是一排放满床单的零食和信件。那些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送给他的,相比于去年受伤无人问津的窘境,今年的霍法却成为了学校的名人。 这让他很不习惯,如果可以,他还是觉得没人关注的时候来得舒服。 刚一坐下来,他就气喘吁吁。 窝在椅子上的米兰达一边看报,一边递给他一杯水。 (报纸上,神色颓然的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在一排记者的闪光灯下说道:“健康是我的诉求,这些手段是否正确,不。但我的出发点为了保护学校,我用的都是战死的敌对士兵,我问心无愧。只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我可以保护好这所......) “谢谢。”霍法接过水杯。 “唔。”米兰达翻了一页报纸。 “报纸上有说奥西维亚什么时候回来么?”霍法把自己还是有些不大灵便的腿搬上床。 “没有” 米兰达又淡定地翻了一页报纸,似乎不是很想理他。 霍法撕开一块巧克力蛙,塞进嘴里,咬掉半个青蛙,吧唧嘴问:“她不会不回来了吧?” “不知道,你那么着急见她干嘛?” “我只是随便问问。” “呵呵。” 米兰达笑了笑,似乎不置可否。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声。还有银铃般的笑声和聊天声,霍法顿感不妙,他立刻把腿搬进被窝,把被子盖在身上,看着米兰达低声说道:“我睡着了,知道么?” “嗯哼。” 米兰达心不在焉地哼唧了一声。 虚情假意地和几个护士说说笑笑之后。 阿格莱亚一边推开门,一边不屑地撇撇嘴低声道:“连生骨灵都没有,霍格沃茨真是垃圾学校。” 然后,小姑娘便拿着一罐长长的药瓶蹦蹦跳跳地晃荡了进来。她银色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身上还穿着炼制魔药时特有的白色操作服。 霍法在被窝里惊恐地捏着手,闭上眼睛,吞了口唾沫开始装睡。 因为他不太能剧烈运动,校医莱纳说他有一些骨质疏松,还需要大概一个月的调理才可以恢复正常。 可有些急性子的阿格莱亚却非得给他调制了一味生骨灵,没错,就是后世哈利胳膊里骨头被洛哈特抽完后喝的那玩意。 霍法发誓,那是他这辈子喝过最恐怖的东西,没有之一,虽然颜色透明和水一样,但尝起来就像是兑了硝化甘油和乙醚的马尿,喝一次绝对不想喝第二次。 阿格莱亚拿着药剂跑到霍法床边,探头一看。 “呀,又睡着啦。” 米兰达翻了一页报纸,有气无力道:“没有,今天没有,以前也没有,你每天准备的生骨灵他都倒垃圾桶了。” 被窝里的霍法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米兰达今天是怎么了,竟转眼就把他给卖了。还把他之前丢药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果然,下一秒,眼前亮光大放,阿格莱亚猛地掀开被子,阴沉地站在他面前冷笑:“好你个霍尔瓦!居然敢倒我的药!” 霍法瑟缩在床上,捂着脸瓮声瓮气:“求你别让我喝那玩意了,喝一次我就想死。” “不行!一定要喝!” 她二话不说就把手插到霍法肋下,把他架了起来。霍法身体虚,拗不过阿格莱亚,还怕骨头断掉,只能悲伤地配合坐起。 “米兰达,你个混蛋!” “唔。” 米兰达翻了一页报纸,窝在椅子上,头也不抬。 “你个双面人,叛徒。”霍法略微悲愤道。 “哦。” 米兰达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仰头读报。 “二五仔,白眼狼。” “咦。” 米兰达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继续看报。 “你......”他骂不下去了。 因为阿格莱亚正尝试用勺子把霍法嘴巴翘开,试图把生骨灵强行喂下去。 无法剧烈运动的霍法只好紧咬牙关,脑袋甩成了拨浪鼓,模样好似被猥琐大叔强吻的娇柔少女。 阿格莱亚很生气,于是她重重放下那瓶贴着骨头标签的长瓶,开始用手来捏霍法的下巴。 撬了半天,阿格莱亚捏了半天,发现这个男人不吃药的意志非常坚定,于是她扭头看向一旁看报纸的米兰达。 “你来不来帮忙?” “不。” 米兰达窝在椅子上,推了推眼镜,翻着报纸。 “喂......!” “他不想喝就别塞咯,反正骨头长在他身上。” 米兰达的神态好像是经过一天忙碌上班回家后的丈夫,并不想回答妻子的任何问题,只想看报。 “你......” 阿格莱亚手指一用力,喀吧,结果霍法的门牙掉了一颗。 豁嘴的霍法急了:“你弄什么啊,我好不容易长齐的牙!!” 阿格莱亚手指一颤,赶紧把收回了汤匙,嘴硬道:“早点配合至于么?看你怂的。” “你喝一下那玩意试试?” “行了行了,玻璃一样,不喝就不喝,看你那牙,有够丑。” 阿格莱亚抱着胳膊嘟囔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她又塞了塞霍法被子,小声埋怨:“不行还上,非得逞能。” 米兰达推了推眼镜,窝在椅子上翻了一页报纸,不屑说道:“天生劳碌命。” 这时,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铃声。 是换班的铃声。 阿格莱亚和米兰达只有白天才能陪他。夜里,他是由校医和魔药课老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轮流看护。 他们负责给霍法上药,给他做一些恢复性的手术。 阿格莱亚看着外面,对米兰达说:“走吧。” 嗯。” 米兰达收起报纸,“第七温室见,接着昨天的修。” 她们也很忙,要参与学校的重建任务。 “我也想去。” 霍法说道,“我在床上都快烂掉了。” “躺着吧你,不吃药还想乱跑。” 阿格莱亚瞪了他一眼。 米兰达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走过霍法的病床旁边。 随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突然一抓霍法下颚,一捏霍法嘴巴,让霍法嘴巴张开一个O形。 “快!” 阿格莱亚会意,她手速极快抓起床头柜那瓶硝化甘油乙醚马尿味的生骨灵,猛地塞进霍法嘴里。 咕嘟嘟地灌了他一大口。 饶是霍法这样身经百战的男子,也不由在这突然袭击下惊恐地瞪大眼睛。 强行灌完,玻璃罐拔出,拉出一丝晶莹的黏液。液体从霍法嘴角流下。 “呕......咳咳......呕......” 霍法猛烈地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他颤抖屈辱道:“混......混账!你......你们俩,给我......给我等着......” “哈哈哈~”阿格莱亚得意大笑。 米兰达揶揄:“等到你二十岁的时候么?” 说完,两个女孩对他做了个鬼脸,手拉手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妈的,可恶.......” 他捂着喉咙,咳得气喘吁吁,那可怕的味道呛得他想流泪。 不过咳着咳着,霍法眼睛转到了门口,他逐渐收敛的咳嗽,神色一肃,缓缓地端坐起来。 门口站着的并不是校医莱纳或者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而是一个穿着黑袍,戴着红围脖的光头男人,还有一个赤褐色胡须的高大男人。 居然是邓不利多和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 66,他的心魔 魔法部部长在门口站了一会,随即和邓布利多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交换什么意见。 随后,戴着围脖的魔法部部长先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霍法看见病房门口的邓布利多给了一个自己有些恳求的眼神,让霍法有些难以理解。 魔法部部长先坐了下来,然后翘起了二郎腿,十指交叉地坐在对面的病床上,笑眯眯地看着霍法。 不知为何,他这个动作总是让霍法想到了自己上次探望里德尔的时候。 “部长。” 霍法对他礼貌地点点头。 毕竟是整个英国魔法界最有权势的男人,他不想失了礼数。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他笑眯眯地问。 还好。霍法谨慎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多谢关心。” 他表面微笑,内心却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魔法部部长要来见自己,这家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啊,别拘束。” 魔法部部长摆了摆手,把手伸进胸口,居然掏出一个扎着花的球形巧克力,递给了霍法。 “说起来,我曾经也是拉文克劳毕业的学生,还记得我那时候的院长,是阿德贝教授。” “啊,谢谢。” 霍法笑了笑,接过球形巧克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魔法部部长看起来人还不错,但想到邓布利多那个恳求的眼神,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伦纳德.沐恩说道:“最近学校内的人都在谈论你,预言家日报的主编找过我很多次,希望可以让那个英雄见报,但我压了下来。” “呃......” 部长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靠在椅子上。 “那些主编都很好奇,究竟是怎么发生了大爆炸,又是怎么被一个神奇的学生阻止。” 说着,他还用手指在天空一拉,比划了一下,做了个上头条的手势,笑道: “我想,只要我稍微一松口,你可就要成为大明星啦。” 霍法隐隐感觉到什么,于是他低声说:“部长先生,你要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啊,不愧是拉文克劳的学生,聊天就是舒服。”伦纳德.斯潘塞.沐恩点点头,稍微坐正了一点,压低声音: “是这样,我想了解一下半人国王的具体信息。以及他的确切身份。” 魔法部部长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气场陡然变得锐利,他眨也不眨地审视着霍法,十指交叉于膝。 霍法一愣,顿时明白了邓不利多那个恳求眼神的含义。 这位前辈拉文克劳的来意,他绝对不是以一个普通拉文克劳的身份来探视自己这个学弟的。 这让霍法嘴巴有些发苦,邓布利多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到自己面前来了。还是说,他现在地位声望不足,并不能阻止这位部长的探视。 如果是一个月前,霍法可以很乐意把半人国王绳之以法,并且交给阿兹卡班,交给威森加摩或者魔法部。他也很乐意找出半人国王的身份,让其他人来帮忙解决问题。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西尔比的真实身份,他又怎么说得出口。迪佩特校长因为被怀疑是半人国王,被拉去了阿兹卡班,整整关闭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学校差一点就濒临关闭。 如果现在让魔法部部长知道霍格沃茨的第一任校长还活着,而且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人,这会给学校带来什么样的影响,霍法不知道。 他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也没有多少谈判经验。但他深知这个世界别有心之人太多了,永远都不缺那些自认为站在道德制高点借题发挥的人。 这一刻,霍法陷入了和后世的哈利波特完全相反的窘境。哈利波特想尽办法让别人知道真相,可他...... 难道要让学校刚摆脱一个丑闻随后又陷入另一个更大的丑闻之中么? 名声,公正。 学校,世界。 这些东西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没办法说,根本说不出口。 见霍法一时没有说话,伦纳德.斯潘塞.沐恩柔声说道:“没关系的,孩子。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告诉我,那个半人国王是谁,也方便我们魔法部把他抓回来,你说对么?” 霍法张了张嘴。 “呃......” 犹豫再三,霍法有些艰难说道:“呃......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来问我......” “换而言之。”魔法部部长打断了霍法,他把自己的二郎腿倒换位置,凑得更近一点。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他是谁,我们就没办法给你颁奖,梅林荣誉勋章,皇家荣誉勋章。对么?我们总不能说你战胜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敌人吧。” “我没有战胜他。” 霍法说道。 “公众不在乎,公众只需要正能量就够了。你是拉文克劳,你应该明白的。” 霍法沉默了。 许久后,他还是摇摇头:“我真地不知道,部长。您去问邓布利多吧,他是教授,他知道的比我多......” “你知道,是么?” 魔法部部长打断了霍法,这一刻,他的气场开始攀升。“直到他消失前的那一刻,都在和你缠斗。” 霍法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要找我下手?”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找你下手?” “可能......可能是看我不爽吧。” 霍法说道。 “他和这个学校有关,是么?” 魔法部部长略微尖锐地说:“那天我看他是带着恨意在破坏这个学校,告诉我,为什么?” 霍法沉默良久,低声回答道:“对不起,部长,您的问题,我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魔法部部长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莫名的意味。 随后,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法:“纵容罪犯可不是一个优秀拉文克劳的体现,霍法.巴赫。你还很年轻,应该认清自己的道路。” 霍法低下脑袋,看不清表情。 魔法部部长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可霍法却只是低着头,没有了下文。 “即使什么都没有?” “嗯。”霍法低着头,没看他。 伦纳德.沐恩失望地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刻,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他淡淡说道: “哦,对了。迪佩特在阿兹卡班的时候,曾经托我把这个给你,虽然他出来了,但我觉得还是顺便履行承诺吧。” 说完,他从袖口抽出一份薄薄的纸盒,扔给了霍法。 随后,便再不看他,大步走出门去。 打开门,霍法看见门外的邓布利多微微对他点点头,关上了门,和魔法部部长一起离开了病房。 看了看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盒子。 霍法纠结地靠在枕头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摇摇头。 西尔比彻底地化作了一把达摩克利斯的利剑,高悬于顶。不仅是他的恐怖的实力,还有他敏感至极的身份。 在这个风云飘摇的年代,霍法真切感觉到生活的艰难,各种各样的选择摆在面前,有时候明知是错误的决定,却依然去做。其中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稍微郁闷了一会儿后,霍法打开魔法部部长送给自己的小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本薄薄的手册。 翻开一看,扉页上写着。 【弗朗索瓦.勒布伦。此书为1879——1890年研究笔记。】 霍法一愣,弗朗索瓦.勒布伦......这不是自己魔力手表的制造者么? 再翻开一看,这本羊皮纸页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很多线路图,还有一些肌肉解剖图,和密密麻麻地说明文字。 霍法瞳孔一缩,这...... 竟然是构装技术的笔记。记录有关半人国王构装技术的笔记。 迪佩特校长这是什么意思? ...... ...... 另一边,霍格沃茨黑湖畔。 一轮圆月重新从远处的苏格兰群山中缓缓升起,微风吹拂着爆炸后的地面,即使是经历了那样疯狂的战斗,地面的植被却依然不屈不挠地长了出来。 湖畔的石漫滩上,汤姆.里德尔依旧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月亮,眼神黯淡如灰。 他已经这么坐了一整天。 甚至一个月。 他身后,站着一个高个的斯莱特林女生,她有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白皙的脸上有几粒小雀斑。 看着发呆的汤姆里德尔,她有些犹豫地轻声说道:“汤姆,我们该回去了。” “安静。” 汤姆里德尔冷漠地说道,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远处。 “天已经晚了。” 那个女生弯下腰,柔声说。 “你自己先回去。” “汤姆.....” 汤姆里德尔依然愣愣地看着远处,年轻精致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没有听见身边人的呼喊。 “汤姆......?” “别叫我汤姆!!” 汤姆.里德尔陡然咆哮起来,他眼泛红光,表情骤然狰狞。 那女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汤姆里德尔一惊,随机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神经质,脸上的五官重新变得柔和精致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斯莱特林女生怔怔地看着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好吧。” 说完,她默默后退离开,目送她走远后,轮椅上的的汤姆里德尔突然开始喘息,开始颤栗。 一个画面突然闪烁进他的大脑。 ...... 一个男人飞舞在天空中,他厉声咆哮,无数塔楼随着他的愤怒倒塌。 ...... 画面断掉,他一个激灵,突然一下重重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手指颤抖得就像帕金森病人一般。 他咬牙切齿,冷汗直冒。 记忆不断闪回,那一晚上的画面如同斑驳的玻璃碎片一样划过他的大脑。 岩浆中行走的男人。 地面巨大的血眼图案。 将塔楼一轰两半的魔咒。 那震天的咆哮,那天空中的护盾。 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心灵,纷杂的情绪让他有如刀割一般的痛苦,那不是他该有的情绪,仿佛一道看不见的黑线束缚在他的精神上,试图拉着他往下坠落。坠落,再坠落。 弱小......力量......死亡....... 力量...... 他终于忍受不住,他一下翻身从轮椅上滚落在地。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抓住地面的青草。他重重地喘息着,唾液滴在草地上,额头死死地抵着地面,握拳敲打。 力量! 该死! ...... ...... ...... ...... 仿佛是冥冥之中听到了他的召唤,远处的黑湖上传来一点水声,他看见远处的湖面上,隐隐约约地好像有一个身影。 耳畔能听到细微的歌声。 那歌声如此地空灵,悦耳,又有能够直达灵魂的力量,让他震颤。 他抬起头,精神深陷歌声之中。 他开始艰难的爬动......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 那个一个妙曼的身影,她侧身躺在湖中一块凸起礁石上,戴着一个王冠,对月吟唱,声音带着些许的哀伤和怀念。 察觉到有人过来后,她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即跳入黑湖,消失得无影无踪。 歌声嘎然而止。 汤姆里德尔趴在石漫滩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一个激灵,想要后退着从湖边的鹅卵石漫滩离开, 可后退中他却摸到一块奇特的东西,入手质感奇特,拿起一看,竟是一本被浸泡得有些湿漉漉的书页。 书页被泡很久,外加经历爆炸,十分散乱,几乎快要散架。但那古老的材质并非纸质,上面的文字也丝毫未褪。 《永生.灵魂分裂》 永生......? 他翻开书页,只是看了几眼,便一个哆嗦。书本重新掉回了湖水之中。他双腿蹬地后退,眼睛瞪得老大,几乎无法呼吸。 瘫在远处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吞了口唾沫,脸色苍白如纸地重新爬了回去。 他如同土拨鼠一样抬首四处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黑湖上只有哗啦啦的水响,天空只有一片圆圆的明月。 他伸出手,定了定神,好像在触碰女神一般碰了一下书本。 随机他一把攥住书籍,死死攥住,脸色数变。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一把翻开书页。 一丝不漏的将上面那些古老的法阵和文字尽收眼中。 看着看着,里德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眼珠泛红,呼吸越发粗重,脸上的光芒愈发耀眼,他胸膛剧烈起伏,剧烈起伏。 最后他一把抱住书页,倒在石漫滩上,抬头看着天空,露出一个无声大笑。 67,各自的旅途 六月,经过长达数月的恢复性锻炼,霍法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骨骼坚硬,能跑能跳能蹦,还长了两厘米,状态似乎比以往还要更好。 学校并未有给他太多奖励,魔法部也没有,半人国王的消息被压了下来,在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合力下。 战争年代的新闻总是层出不穷,再加上人群是健忘的生物,经过几个月的洗礼,外界已经很少再提半人国王这个人了。 (除了霍格沃茨内部的学生。)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经历了一年多冒险的霍法已经看得很淡了。 ...... ...... 学校的重建工作依然没有结束,每天都会有巫师从霍格莫得或者其他地方运来石材,想必暑假也会继续重建,直到把学校修复完全为止。 不过,霍法已经结束了自己二年级的生活,和周围其他的朋友一样,他即将开启属于自己的暑假生活。 这一天艳阳高照,学生从破败中收拾出了自己的行李,整装在霍格沃茨的大厅前集合,由邓布利多的带领,一齐走向霍格沃茨火车所在的车站。 车站位于黑湖和霍格沃茨学校中间,最近几个月,这里被种上了厚厚的植被和树木,树荫间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起来很是惬意,不过拖着箱子在上面滚动就不是很方便了。 绝大部分学生都可以用魔法来解决问题,低年级学生可以用漂浮咒,高年级同学甚至会用无痕伸展咒将行李放在手提包内。 但霍法今年可没法像去年一样给两个女生拎包了,由于他的魔杖被西尔比夺走,他彻底沦为了一个近似哑炮的存在,绝大部分能力都无法施展,变形还稍微好一点,魔咒几乎是无法施展了。 唯一能施展的只有护盾,连幻身咒和漂浮咒都用不出来。 霍法很想念自己的魔杖。 不过,窘境已然是他的常态,他要是不遇到点问题,自己都感觉有些不正常。 只是现在嘛,他还是选择活在当下。 未来的问题就交给未来的自己解决吧。 树荫下,他和两个朋友说说笑笑地在斑驳的树荫下走向车站,准备搭乘列车回到伦敦。 阿格莱亚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齐膝的牛仔裤,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杯芒果冰沙,一边吸一边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暑假,霍法你可来圣芒戈医院,我母亲在那里工作,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你有能力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在那里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霍法则问:“我为什么要去圣芒戈?” “上班啊,反正你一样都是到处找工作,不如来我家帮忙好了。”她用毋庸置疑地口气说道。 米兰达说道:“黑心资本家,这么小就会招童工了。” “才不是,实习生,实习生!你懂不懂?医院和魔法部都会招的。” 阿格莱亚辩解道,“霍法,你究竟来不来?” “容我三思。” “快想快想,车子到伦敦我可就不给你机会了。” 阿格莱亚呼噜噜地吸着冰沙说道:“米兰达也一起来吧。怎么样?” “不去,我不喜欢医院那种地方。” “戚......” 阿格莱亚撇撇嘴。 两个女孩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霍法倒是陷入了沉思。 去圣芒戈上班,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自己对巫师医疗一窍不通,又没了魔杖,去真地好么?不过,圣芒戈医院,应该也是一个全新的巫师秘境吧...... 就在霍法思考之际,米兰达突然捅了霍法一下。 “看。” 霍法一抬头,发现了车站旁边的阳光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修长的身影,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奥西维亚,她这后半学期一直在外面为霍格沃茨的恢复和募款奔走,并没有回学校,不想却在这里遇见了。 她站在车站的阳光下,穿着深绿色的长袍,高帮的黑皮靴,穿着和他们第一次在泰晤士港见面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头发没有紧紧地挽成发髻,而是轻松地盘在一侧,随着微风缓缓地拂动。 看见霍法过来,她眯起绿色的眼睛,脸上泛起和煦的微笑。 霍法稍微愣了一下,走之前他特地去奥西维亚的办公室找了一圈,但她的办公室已经废弃。他还以为对方已经走了。 “你们,先去火车上等我一下。” 霍法小声对两个朋友说道。 两个朋友说话声音低了下去,她们看着奥西维亚,又看了眼霍法,小声窃窃私语地离开了此地。 看见霍法过来,奥西维亚身后的那个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的白发老傲罗笑着对他挥手点头,随后,他一个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霍法走到她身边,微微一笑。 “教授。” “不用叫我教授了。”奥西维亚笑着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成学生。” “不行不行,一日为师,那啥......” 霍法客套了一句,编不下去,打了个哈哈。 奥西维亚撇撇嘴:“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吃嘛嘛香。”霍法说:“每天跑十公里都不带喘的。” 她靠近了一点,稍微感慨地把手贴在霍法脑袋上,冷香扑鼻:“就是头发变了。” “别提了......”霍法叹了口气:“哦,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下。” “什么事。” 霍法轻咳两声,说道:“魔法部部长找过我,真的很抱歉,关于半人国王,我没有能够把真相说出来......” “霍法。”奥西维亚柔声打断了他,“那些都不重要了,生活哪有事事顺利的,能和你经历一年冒险,我很开心。” “我也是。”霍法看着她笑意盎然的绿色眼睛,感觉到了什么,“你要走了?” “是呀。”奥西维亚微微一笑,如同一朵绽放的蔷薇。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回苏联,我的国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我。我的父亲还有很多剩余工作,需要我帮忙解决。” “那我们的变形课老师怎么办?”霍法头疼地说道。 “谁知道呢?”奥西维亚耸耸肩。 “不过我父亲以前常说,来来往往才是生活的常态。” 她提起父亲,霍法顿时想起来什么。 赶紧把手伸向怀里,抽出一份旧物,递了过去。 “前些日子,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你报纸还在。我觉得,还是交给你吧。” “啊,这个啊......”奥西维亚看了看那份一年前的旧报纸,微笑着接了过来,她摇了摇头。 而后,她掌心冒出一股火焰,在火焰中,那份旧报纸化为灰烬飘散。 她轻声说道:“我的人生还有更多比复仇有意义的目标。” 看着红色的燃烬飞舞在阳光下的空气中。霍法站在了这位蛇院学姐的身前,心里莫名有些感慨万千。 说起来,自己和她这一整年阴差阳错地经历了无数冒险,足迹从伦敦,到摩洛哥,到西班牙,再到霍格沃茨。 “是啊。”霍法有些干巴巴地说道,“祝你回去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 “哈哈。” 奥西维亚忍俊不禁,笑完,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霍法。 “你考虑一下?” “这是什么......” 霍法嘟囔着,接过手一看。发现上面写着的居然是一张国外暂住证,居住时间是暑假,居住地是苏联莫斯科。 奥西维亚扶着霍法肩膀微微弯腰:“我在想,如果你暑假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你可以来苏联,来莫斯科,我可以在那边可以给你找一份工作,你可以住我家,我照顾你。” “这......” 霍法拿着单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方给了自己一个类似于小天狼星式的选择,可惜远东太远,自己也不是哈利。 他必须要留在这边,这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解决。更多的秘境等待自己探索。 “不愿意?” 见霍法不说话,奥西维亚侧头笑道。 霍法看着对方笑意盎然的碧绿眼瞳,摇了摇头: “你回去肯定很忙的,魔法部的工作那么多。苏联又那么大,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个单子我倒可以留着,以防万一我吃不上饭......” 奥西维亚微笑审视着霍法。 “就是忍不住想冒险,对么?“ 霍法咧嘴一笑,挠挠头,没有说话。 奥西维亚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张开双臂,紧紧将霍法搂入怀中。 “谢谢你,霍法。” 她轻声说完,吻在了霍法的额头上。 霍法一惊,随后就平静下来,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个来自远东少女的热吻。 微风拂过奥西维亚修长的黑发和霍法灰色的头发。两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间。 远处传来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奥西维亚松开了霍法。 霍法闻声扭头看去。 阿格莱亚和米兰达不知为何从火车里跑了出来。 米兰达在远处颇有些头疼得揉着太阳穴,而阿格莱亚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手里的芒果冰沙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两货居然有在偷听,不仅偷听,还要偷看。 奥西维亚有些忍俊不禁地推了推霍法的肩膀,把他推离自己的身边。对他挥了挥手。 霍法走到朋友身边,再一回头的时候。 蛇院女巫已经消失在了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肩膀遭到重击。 阿格莱亚收回拳头:“嘿,人走啦。” “感觉如何?”米兰达抱着胳膊揶揄道,“女老师的热吻。” “那一定很舒服。”银发少女冷笑道。 霍法耸耸肩:“有么?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看你笑得那猥琐样!”银发少女嫌弃道,“真希望有面镜子给你照一下。” 米兰达默默地变出了一面棱镜,棱镜被阿格莱亚举到了霍法的鼻子前。 “嘿!小孩子不要管大人事。”霍法劈手夺下棱镜,把它变成了一片花瓣扔向空中。 “你有多大?”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敬道。 三人打打闹闹地走上火车,在车厢中找了个位置坐定。 很快,火车便发出一声轰鸣,冒着白烟缓缓启动。 这时,霍法问阿格莱亚:“你说的那份圣芒戈的活,还做数么?” “当然,我说出话的就是泼出去的水。” 阿格莱亚指着地面一甩脑袋,复又凶恶地指着霍法的胸口。 “不过我改变了主意,我要给你安排最累的工作!” 霍法故作惊恐。“什么活?做你保姆。” “你想得美。”她挥了挥拳头,嗤以之鼻。 “行行行。”霍法笑着回答。 他坐在车厢里,最后看了看奥西维亚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远处的霍格沃茨塔楼,自言自语笑道:“真不知道我明年又会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未完待续......) 断更声明 一卷写完,这卷确实耗了不少心神,写点随笔算休息一下。 我写书的原因很简单,没书看了。 十年前我看HP,幻想过有一封来信。 信没来。 很难受。 十年前我也看网文,觉得很爽。但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长大,但我还是想追求那种感觉。 那种灵魂颤抖的感觉。 所以我写了。 无关钱,无关名声。 只是故事。 我有撕稿的习惯,第一卷撕了20万字,第二卷撕了10万,毫无疑问第三卷我依然要撕。 好故事需要时间雕琢。 或者说任何事物都是这样。 第三卷大纲已经有了,但我不想赶鸭子上架。 无法让自己触动。 写出来的都是废稿。 于我毫无意义。 所以我给自己预留了五天准备。 9月21—9月26日 诸君,五天后再见吧 1,异国的货物 1940年 英国泰恩茅斯港 雨下了三个多小时,依然没停。 士兵也在海边站了三个多小时。 时值七月,大西洋暖流席卷着雨水坠落地面,本该凉爽温润的夜晚,却莫名地增添了一丝冷气。仿佛寒冬迫近。 这里唯一的光亮便是远处汹涌海面上的灯塔。 一丝巨大的光柱扫过周围,眨眼间又转去其他方向,划过周围几幢嶙峋的残破修道院,还有空气中那密集如针的雨水。 空气中满是莫名的鱼腥气息,那味道来自于港口边停放的渔船,地面是黑色湿漉漉的砖石,上面蠕动着一些莫名的海边软体动物。 士兵科斯.迪曼抚摸了一下脸上冷冰冰的雨滴,脚掌微动,踢开了脚背一条未被运走,还在噼啪跳动的细鱼。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迪曼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看向身边,他的同伴都和他一样,戴着头盔,抱着枪,披着黑色的雨披,在黑沉沉的雨夜中,如礁石一般凝视着大海,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这时,灯塔的鲸油灯扫过空荡荡的海面,一艘货轮的黑影被切割出来,它出现得无声无息,在雨幕中隐隐绰绰,看不清外形,仿佛穿越层层叠叠的空间,被神灵放在了那个位置。 “三队,警戒。” “二队,取货。” 士兵中走出一个个子异常瘦高的男人,他喊道。 那人模样好似一根竹竿,瘦瘦高高,戴着类似维多利亚年代瘟疫医生那样的乌鸦长嘴面罩,圆圆的眼镜上沾满雨水,全身都裹在深黑色的长袍之中。脚下踩着黑色胶质皮靴。 迪曼收回目光,没动,他是三队。 在他身后,那群二队的士兵打开手电,手电光照耀下,原来黑沉沉的雨幕中还静静地躺着一台巨大铁皮火车。 砰咚! 士兵鱼贯进入火车,随后一个个抬着大木箱,走下了火车。重重地码放在港口黝黑潮湿的地砖上。 于此同时,海面上那艘幽灵般的轮船也缓缓停住抛锚,水手们降下救生艇,披着雨披启动救生艇,向码头靠近。 救生艇有两条,一条载人,一条载着黑沉沉的大铁箱。 为首的那名戴着乌鸦面具的古怪的男人挥了挥手,所有士兵立刻警戒起来,他们抱紧了手中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微微分散开来。 迪曼也如此照做,不过眼尖的他看到,那位“领队”从怀里抽出一根黑木棍塞进了袖口。 救生船靠岸。 为首的水手跳上码头,用绳子把船固定,防止它被海潮推走。 随后,他们齐齐发力,将另外一艘装着铁箱的救生船拖到岸上,四个高大的水手手臂勾起铁箱底部的圆环,肌肉发力,竟然硬生生地把那个要用起吊机才能吊起的箱子托了起来。 四人快步上前,重重地把长达四米,高三米的铁箱放在了这群士兵面前。 这时迪曼才看清楚了几人的打扮,他们都头皮光光,皮肤棕黄,好似僧侣。但也是脑袋像僧侣。 他们一个个都异常高大壮硕,穿着打着补丁的直布汗衫长裤,在他们的皮肤上,纹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有的好像是方块字,有些则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红色图案,看起来有些狰狞。 箱子放下后,四人沉默地把手放在胯部,一言不发。 “法蒂尔呢?” 一个脸上带着火焰刺青的女人从那群男子身后负手走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他们那边的领队。 她面容姣好,扎着齐腰麻辫,穿着宽大的唐裙,赤足踩着木屐,但英文说得异常得流利。 “在这里。”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站了出来,他的个子有近两米,那个东方面孔的女人只有他胸口那么高。 男人伸出手:“和好就哺见,希小姐。” “说英文就好,麦克。” 女人走近后推开对方的手,迪曼可以看见她眼角下方的一点黑痣。 “OK,这次等了很久啊......” “药呢?” 女人直接打断了他。 “这里。” 鸦面男人挥了挥手,几个士兵把木箱抬了上来:“阿司匹林,抗生素,磺胺,奎宁,吗啡,嗯,也有特殊的药物。” 女人蹲了下来,开始检查木箱。 领队负责交易的时候。迪曼的目光忍不住扫向那个女人蹲下后,旗袍下那双雪白的大腿,他喉结耸动一下后,收回目光,却看到大铁箱前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那高大异国男人看着他,他阔脸方正,脖子肌肉突起,眼神黯淡无光。 迪曼能感到一股扑鼻的海腥和血腥气味。他吞了口唾沫,手指有些颤抖地紧了紧手里步枪。 这个动作引起对面那个穿着黑色布鞋的黄肤男人的警惕,他微微眯起眼睛。握拳上前一步。雨水迅速从他光光的脑袋上蒸发干净。 他明明手无寸铁,气势却让人倍感压迫。 迪曼端着步枪后退一步。 动静让那个脸上有火焰刺青的女人瞬间转头:“全仔,唔好同鬼佬一般见识。” 那男人立刻站了回去,低下头,显得十分恭敬。 迪曼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他微微侧头,问身边一个老兵:“这些是什么人?” 老兵嘴唇蠕动:“HK那边的人,不要乱说话。” 检查完地上的几排木箱后,旗袍女人满意地点点头。 “药都在,你要检查一下么?” 她指着那个从船上带下来的大箱子。 乌鸦面具的男人扫了一眼那个箱子,面具的鸟鼻孔内喷出一股冷冰冰的白雾,他摇摇头,伸出手: “合佐雨酷爱。” “嗯。”女人握了握乌鸦面具男人的手掌,扭头手臂一挥:“散水。” 那群穿着麻布衫的东方男人立刻退到木箱旁边,拎起木箱,把木箱架上两艘救生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港口的黑暗的雨幕之中。 那远东的货轮在黑潮之中闪烁了一下,随即便不知所踪,如同来时一样。 唯独留下了一个莫名的大铁箱子摆在港口。 天空中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箱子上,冒出嘶嘶的水烟,仿佛水滴滴在燃烧的煤炉上。 戴着乌鸦面具的瘦高男人缓步走到那大铁箱旁边,他背对着迪曼,用竹节一般细长的手指敲了敲铁箱,又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片刻。 随后,他直起腰:“把它带走,去威尔士。” 十几个士兵依言上前,但那个被四个东方壮汉提起来的箱子,十几个士兵竟然不能奈何它分毫。 直到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不留痕迹的用细木棍敲了敲铁箱。那些士兵这才抬起了箱子,将它放进火车。 十分钟后,停在泰恩茅斯港的车头喷涌出浓浓的灼热蒸汽,三道粗大的灯光射破雨幕,照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异国的货物被严密地放在了火车最中间的车厢之中,前后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科斯.迪曼站在最靠近货物那一截车厢走廊内站岗,回头看去。 隔着玻璃,在车顶一排白炽灯照耀下,他看到那异国送来的铁箱子被一层厚厚的深灰色防水布遮住,通过钢索和铁钉牢牢地固定在火车的铁板上。 不知为何,他从那箱子里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暴躁”的情绪。 那外层的防水布微微颤动,明明火车还没有开动。 “看什么看?” 在他隔壁站岗的士兵用枪托点了他肩膀一下。 迪曼回过神,发现对方嘴里叼着一根烟,手指还捏着一根烟。 “唔,谢谢。” 他接过烟,划着火柴点燃。 “不要乱看。”老兵提醒他。 “嘿!” 迪曼忍不住,他吐出一口白雾:“你就不好奇么,那箱子里轰隆隆的,你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奇?” 老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年轻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理解的东西,别乱看,乱摸,乱想......危险就和你无关。” 迪曼闭嘴,默默地抽着烟。 可他心里却总是忍不住去想那箱子里有什么,就好像有人让他别去想大象,他脑子就立马浮现出大象的影子一样。 ...... 时间转瞬即逝。 火车依然毫不减速地在黑沉沉的雨幕中划行。 车厢内,科斯.迪曼眼皮逐渐沉重。 好像过了有三个小时,仿佛又只过了一秒。 突然,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脸颊,他猛然从迷糊的瞌睡状态清醒过来。 但此刻,旁边那个站岗的老兵此刻却已经不见了,身边其他的士兵也不见来踪影。 风从身后吹来,他悚然一惊,回头一看。 只见车厢内的吊灯噼啪作响,忽明忽暗中,那异国铁箱不知何时已经大开。扣在铁板上的钢索全断,帆布飞舞之中,里面竟空无一物。 “克里斯......?” 迪曼吞了口唾沫,喊了一声失踪老兵的名字,无人回答。好像突然之间,行驶的火车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前方车厢忽明忽暗,看不清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胆战心惊,抱着枪支缓缓后退。 退到另一节车厢的角落,靠在一块硬物上,他稍微松了口气。身体开始逐渐回暖,温度上升,越来越热。 他松开握枪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等等....... 热? 身体的热量持续上升,好像有两个灼热的鼓风机正在对自己的后背吹气。 他一回头。 黑暗中。 虹膜横着打开。 一双巨大的炽橙竖瞳静静燃烧。 2,原点 “巴赫先生,这孩子我不想要.....” 女人说道。她双腿并拢,显得很是为难。 “不行,现在这个世界正缺娃。” 办公桌前的灰发中年男子吊着一双死鱼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养不起,巴赫先生,请你行行好,给我开张手术证明吧。” “巫师社会现在人口老龄化加剧,魔法部已经禁止了巫师堕胎手术,你不知道么?” 男人脸上并没有波澜,显得很麻木。 “可是,我前男友抛弃了我......” 坐在桌子对面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始抽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找个接盘侠吧。” 霍法淡淡说道,他很快地接受了自己妇产科医生的这个设定。 “呜呜呜......” 女人绝望地哭出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墙,悻着鼻子走了出去。 霍法咬咬牙,看着对方的背影,抑制住了想叫住她的冲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违反规定。他心想。 女人刚走,办公室的大门又被推了开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矮子走了进来,活像一只企鹅,他手里抓着一沓纸,神色不善地看着霍法。 霍法立刻想起了这个矮子的名字,克里根.波顿,自己的顶头上司。 随后,克里根.波顿把纸扔到霍法面前。 “巴赫,你这个月批了多少住院证明!?” 霍法定眼一看,一个莫名其妙的数字涌入脑海,他随口答道,67张。 “67张!你写小说么?住院证明随便开!你以为这里是红十字会还是慈善机构!?”企鹅男咆哮出声。 “对不起。” 矮胖男人气得身体直抖:“你还要不要对医院股东负责,还要不要对你的工作负责,当初到底是谁把你招进来的......?” “对不起。” “态度诚恳一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点头哈腰地送走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矮子,已经毕业好几年,快三十岁的霍法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他心想太恐怖了,难道我这辈子真的要这么过下去么?整天坐在办公桌前面,和领导扯皮,和这些失足少女们打着交道...... 咦,等等,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上班呢? 嗯,好像...... 好像和年轻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有关,什么事呢? 想不起来了。 霍法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点燃一支烟,抚摸了一下自己微秃的地中海。 嘛,算了。 好无聊啊,真地希望可以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体验一次冒险的感........ 轰!!!! 他念头刚落。 一声巨响出现在身边,楼层像地震一样抖动了起来。随后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办公室面前的墙壁全部塌掉。 霍法吓得瘫倒在地,嘴里的刚抽没几口的香烟掉到了裤裆上。 只见面前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钻头机甲从地面钻了出来。几十米高,恐怖得不可名状。 随后巨大机甲弯下腰,脑袋打开,露出其后一个灰发,拥有钢铁之躯的男人。 那个男人猖狂地大笑道:“霍法!巴赫!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霍法悚然一惊,“西......西尔比!?” “没错,是我!你个苟活的家伙!居然在医院上班!” 那个男人在巨大机甲里哈哈大笑,他举起手中的一个遥控器:“现在,我已经在伦敦的地下埋下了一颗大伊万,如果你不把汤姆里德尔交出来,我就直接核平了英格兰!!” 说话间,有一辆解放卡车那么大的机械手臂一把抄住了霍法,把他举到了半空中。 “混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休想.....” “休想?” 西尔比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那,这个怎么样呢!?” 机甲手指一挥,它身下一个集装箱应声打开。 集装箱里传来一声尖叫。传来一声尖叫。 “老公!!” 霍法艰难地低头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孩子在集装箱里哭喊:“放开我老公,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个女人哭着大喊道。 霍法一惊,莫名地慌张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娶的老婆么?姿色不咋样啊!” 西尔比通红的眼睛贴在霍法面前。 “你当初和我说喜欢美女,最后就娶了这么一个黄脸婆么?啧啧,巴赫,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法心酸:“放开他们。” “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霍法立刻毫不犹豫地开始想,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10,8,6,4,2......” “为什么你的倒计时只有偶数啊!” 霍法咆哮。 “时间到,你想好没有?” “在......在阿尔巴尼亚!” 霍法信口胡诌。 啪!! 老婆和孩子瞬间被巨大机甲踩得稀巴烂。 西尔比大笑:“我骗你的啊!傻瓜!” 看着地上那两滩血迹,不知为什么,内心一股绞痛让霍法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NO!!!!” ...... ...... 他猛然翻身坐起,睁开眼睛,手掌疯狂的地在床上摸来摸去,大概摸了有十秒钟,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已经没有魔杖。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才13岁,根本没有老婆和孩子。 霍法松懈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妈的狗屎,做噩梦了。 他张开双臂,重新躺倒在了床上,侧头看着外面深蓝色的夜空,静谧无比,虫鸣一声声地传入耳朵,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盛夏特有的金银花清香。 只是,远远偶尔会传来的几声噼啪枪响却破坏了这丝和谐,即便是隔着巫师设下的无声咒,外面的防空警报也是若影若现。 这里并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和平的年代。 1940年的伦敦,世界大战如火如荼。 ...... 过了一会儿,眼睛熟悉了黑暗。卧室里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窗外的医院的灯光照射进房间,给卧室的顶端横上了几道淡橘色的光斑。 四四方方的房间,其间有整齐木桌,白漆的衣柜,墙上还贴着几张画着人体解剖图和消防安全咒语。 霍法暑假开始的时候答应了阿格莱亚,来到了圣芒戈实习,自从六月中旬,到现在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现在,他正躺在圣芒戈医院一栋老式宿舍楼的房间内。 这个年代没手机,他也没啥多余的事情可干,眯了一会儿,睡意全消后,他干脆翻身坐起,来到桌边。 桌上散发着微微的绿色荧光,那是弗朗索瓦魔力手表的表盘光芒。 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比他平时起来的时间早一些。 三点半,可恶啊,霍法揉了揉脑袋,要是没做那个该死的梦,自己还能稍微多睡会。 起这么早,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自己又少不得在椅子上困成一匹马。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还要被那个该死的上司训斥一顿。 他揉了揉头发,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桌子上摊着密密麻麻的物品,有书籍,修理工具,还有一些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和信件。 想到那个让人后怕的梦境,霍法把那些信件拿了起来,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先拿起了一封深绿色的信封,信封内有一张白色信笺和紫色鸢尾花,这封信是半个月之前被一只雪枭从北方寄来的。 “霍法,写这封信时我正在爱沙尼亚,这里在打仗,我尝试阻止,不过收效甚微。一开始他们为了争夺土地,可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他们为何在战斗了。我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还有,我听说德国正准备和英国大规模空战,请务必小心自己安危。 奥西维亚.罗曼诺夫。 40年7月1日,波罗地海。” 这是奥西维亚给自己寄来的信件,信很短。霍法读完,收了回去,又取出了另一张绘着高楼大厦和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上面只有寥寥数句话。 “小子我给你的船票你为何从来不用,你为何还留在英国,那里都快被德国炸烂啦!!” 是那个骗子妖精因铎的明信片,霍法微微一笑,把明信片扔到一边,也许以后自己会去美国,但暂时不是现在。 随后他又拿起一封绘着红色沙漠戈壁的封皮的信件,信封内有一直长长的亮丽尾羽。 “霍法,近来如何,玛雅很想你。她现在已经快要成年了,长出了四只翅膀,真希望你可以看见它翱翔天际的模样。 不过,最近美国这边有很多龙被贩卖去了欧洲,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总之,你在英国一切小心。如果情况实在危险,可以来我这边。 乔伊.达戈。” 信件来自美国,是霍法一年级的朋友,猎场看守乔伊寄来的。 霍法把那只雷鸟的羽毛拿在手里欣赏了很久。 那是雷鸟玛雅的羽毛,抚摸着它,他能感受到那颗远在万里之外的自由灵魂。 他很羡慕玛雅,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不像自己,因为工作被困在一个小地方,抑郁寡欢。 感受到其他朋友的关心,霍法被噩梦影响的心情逐渐恢复,他放下信件。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单独盥洗室,他抽出牙膏开始刷牙,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牙,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十三岁的霍法样貌很是奇特,他有着一头灰白的短发,淡金色的瞳仁,耳朵上还有一个银色的耳环。如果他有一套浮夸的衣服,再擦点眼影,摆个骚包的姿势,那他就可以光荣的加入葬爱家族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刻意凸显自己的非主流人士,镜子里的少年比去年高了不少,他上半身数道伤疤和精干的肌肉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累累的冒险经历。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两度拯救霍格沃茨的少年,现在却在一家医院实习上班呢...... 霍法吐出一口白沫,漱完口,叹了口气。 生活...... 他用毛巾擦了一会儿脸,把毛巾甩在肩膀,走进卧室,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收好信件,从抽屉肚中抽出两本书籍,一本厚,一本薄。准备阅读。 厚的那本是莫尔根.勒.费伊的《解剖万物,结构为王》,他一年级弄到的变形秘籍,这个暑假他一直在潜心研究它。 而薄的那本则是弗朗索瓦.勒布伦关于构造技术的笔记,去年三月份迪佩特校长转交给自己的。 放假这些日子,霍法也一直在研究迪佩特校长交给自己的构装技术。 魔力是霍法最大的短板,在经过去年的战斗后,他也受到了不少启发,决心好好地了解一下这门学问,希望可以通过这门技术来解决自己的魔力短缺问题。 他坐了下来,抽出一沓纸,开始潜心在纸上写写画画。大概研究了两小时左右后,天色渐渐放亮。就在这时,霍法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 鱼肚白的天空中,一个白点由小变大,居然是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它停在了玻璃窗外晾衣服的衣架上,用喙啄了啄玻璃窗。 霍法认得它,那是阿格莱亚的猫头鹰,名叫伊丽莎白,一年级的时候她还经常把猫头鹰顶在肩膀上晃来晃去。 打开窗户,猫头鹰钻了进来,它高傲地在霍法桌子上转了一圈,霍法想看见了它脚上绑的信件,想伸手去拿。 可没想到,那只猫头鹰居然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他的手,不仅如此,还高傲地冲他鸣叫了一声。 霍法冷哼一声,伸手便去夺,岂料这只猫头鹰也是反应极快,扑棱棱地就闪开了,霍法只抓到了几根白毛。 折腾了一会儿,眼见桌子被弄得乱七八糟,霍法无奈地摇摇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当早点的坚果麦片,又给猫头鹰倒了一杯水。 猫头鹰不闹了,它把头伸进盘子里,挑三拣四地将几颗坚果叼走,这才高傲地把小爪子伸给了霍法。 “松鼠一样,和你主人真像。” 霍法吐槽了一句,拍了拍猫头鹰的脑袋。 它让开了,不屑地哼了一声,再度扑棱棱地飞出了窗外。 霍法打开纸条。 上面横七竖八地写着一些肆意狂乱的文字,仿佛是来自一名醉汉的手笔。 “霍法,实习的感觉不错吧,今晚我生日,我让人去接你,不来你就死定了,haha.....” 信很短,但足见写信人的恶劣性格,丝毫不和人有商量的余地,便擅自作出了决定。 今晚阿格莱亚生日? 看了看桌上日历,时间是7月16日。 这一段时间,他压根没有见过阿格莱亚,自从她将自己送到医院后,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想联系都联系不到。 霍法从床上抄起衬衫套在头上,又迅速用工具把手表零件组装在一起,星星点点的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一刻,魔力刻度是0.7X。这块手表里的魔力水晶还是二年级从西尔比手臂上缴获的,算是他去年唯一一件战利品了。 手表戴在手腕上,魔力刻度转到了0.8X。 看了眼外面哪栋隐隐约约的高大白色建筑,想到半夜那个噩梦,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要到上班的点了...... 3,平凡的一天 时间是7月16日,天气阴沉得就像霜打的茄子。 起了个大早的霍法打着哈欠,绕过绿树环抱的小径,对着远处那栋灰白色的古堡走去。 不知为何,上班这件事总是会和犯困联系在一起,虽然还没坐进办公室,但光是看着远处那栋古堡,霍法便哈欠连天。 周围能看到一些剪刀手爱德华那样的修补匠在植物上修修剪剪,把它们修补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还有一些脸皱得和牛油果一样的年迈老巫师杵着拐棍,在小径上龟速行走,身上插着千奇百怪的医疗器材。 圣芒戈医院于十六世纪末或者十七世纪初由芒戈·波汉在英国伦敦创立。它是魔法界最主要也许是唯一的一家大型综合魔法伤病医院,医院的标志是一根骨头和一根魔杖相交叉。 一路和护士小姐打着招呼,霍法来到了自已一楼的办公室。 进入圣芒戈医院后,霍法看到各种得了千奇百怪魔法伤病的患者,有患者脑袋上长出一根手臂,有拖着蜥蜴尾巴到处跑的,甚至还有整个上半身都裹在冰块里的神人。(他嘴唇开合,别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各种咨询病房号和楼层的探视者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还有穿着墨绿色长袍的治疗师匆忙行走。 接待区里有一张标有“问讯处”字样的桌子。 他在桌子后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个脑袋上长了几株茂密植物的男人愁眉苦脸的坐在了霍法对面。 霍法被那头颜色一惊,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给我开张证明,我被别人下了绿头咒。” 男人绝望道:“头发都变成了树叶。” “嗯......” 霍法麻利点抽出一张单子,刷刷写下几个字。 “逆转魔咒伤害科,五楼,找博得医生。在这里填一下名字。” “多少钱?” 绿头男愁眉苦脸地问。 “三十个银可西,如果住院的话。不住院10个银可西就行了。” 霍法回答,“顺便问一句,你这究竟是怎么弄的?” “我妻子出轨,我去捉奸,却没有打过奸夫......” 男人简短地说出了一个让人心酸落泪的故事,递给了霍法三十个银可西,转身拿着单子,走向电梯。 看着对方萧瑟的背影,霍法突然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样想来,自己生活好像还不错。 没错,这便是霍法的工作。 他在圣芒戈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各种各样的病人安排病床,把他们分配到各种区域。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还要调度病床的位置,帮病人联系医生,以防止混乱和不幸事件的发生。 位置很重要,但也非常忙。特别在这个战乱年代,调度床位是一件繁忙无比的工作。 他本不想做这活,但这是唯一一件不需要魔杖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霍法当初答应阿格莱亚来医院实习的目的很简单,他想弄到新的系统奖励,那块法术碎片或者系统奖励的大神学识。 可当他真正来到这所医院后,他才发现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系统的确在他到达圣芒戈的时候给了他提示,但这所医院的面积也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整个医院上面有六层,还有三层地下室,加起来是九层,除了顶层的商店茶室是半开放的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闲人免进。 更别提医院底层那些配药,实验区域,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实习生可以随便进去的。 这让他感到懊丧,来圣芒戈一个月,探索度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探索度丝毫不得寸进,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弄到奖励。 可等他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阿格莱亚已经回家了。 她也没告诉自己她家里人到底是在圣芒戈干啥的,所以霍法也没太好的办法辞去这份职位。 不过今晚的阿格莱亚过生日,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打算今晚辞去这份工作,赶紧用暑假剩余的时间找一个面积小一点的巫师秘境,最好和九又四分之三车站那种面积大小差不多,随便走几步就能得到奖励的巫师秘境。 ...... ...... 送走那个倒霉的悲催男,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霍法的桌子前,他敲了敲桌面。 霍法抬头,可这次出现在自己桌前的却并不是病人,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矮子,他穿着西装,打扮得不像个巫师,倒像个麻瓜经理。他粗短的十指交叉地合在胸口,好似一只年迈的企鹅。 他眼神阴沉地瞪着霍法,似乎想从他的衣服上挑点刺出来。 “早上好,波顿先生。” 霍法谨慎地说。 这个男人名叫克里根.波顿,是医院后勤部主任,专门分管魔药和草药配给的男人。凌晨曾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顶头上司,霍法认为自己做噩梦,他至少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果然,男人粗短手指抽出一份单子。 啪! 扔在桌上,脸色十分不善。 扫了一眼那张单子,霍法知道他来干嘛了。 克里根.波顿:“你昨天批准了汉娜.肯特的那份住院申请?” 霍法:“是的,波顿先生。” “以三十银可西的价格?” 霍法犹豫了片刻:“没有。” “混蛋!” 面前那个大胖子一下站了起来,和他做梦时梦见的画面一样,他小腹颤动,怒气冲冲地走到霍法面前。 “我怎么和你说的?三十银可西一天,这是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不允许入住!” “她是麻瓜,哪里去弄30银可西?”霍法反问。 “麻瓜,麻瓜没有英镑么?” 克里根.波顿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还是你连最基本的货币兑换都不理解,我的天,今天是这样,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你每天都要让我来一次才开心么......?” 霍法转过头去,皱眉不悦。 克里根.波顿算是给自己实习打分的男人,此人最大的爱好不是调戏美女护士,不是和同事吹牛打屁,他最大的爱好便是盯着自己不放,揪自己的小辫子。 霍法还记得自己刚进医院的时候,他便一副大佬的模样,当众质疑自己的形象,是否可以胜任这个要和各种巫师病患打交道的岗位。 (你的眼睛“怪吓人”的,要不要先找个医生治一治。) 这是他第一天说的话。 有传言是他一个七年级毕业的侄子想要这份工作,却不慎被自己顶掉,这才看自己格外不顺眼。 但这种事情的真实性,霍法并未加以证实,他觉得没有必要。但在他实习的一个月中,这个神烦的家伙确实让自己颇为不喜。 “看着我!” 矮胖男人说道。 霍法转头,语速极快:“她被黑巫师下了恶毒触须咒,又得了龙痘疮,被魔法部滥用魔法司小组人送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死了,我怎么有空问她要钱......” “先,交,钱,再,住,院!” 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规矩,医院的规矩,巴赫!” 霍法沉默眯着眼睛看着他的酒槽鼻。 克里根.波顿:“我刚刚查了那个丑女人的帐,她的治疗费用高达十七个加隆,而她本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她全身上下只有2英镑十五便士!” 霍法说道:“我的工作规定上是写着,如果麻瓜被施咒,我应该无条件地迅速解决问题。我不认为我的行为违法了守则。” “那是平时!” 波顿差点跳了起来。 “你来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现在外面在打仗,混蛋!你知不知道现在床位多紧张,你知道现在一张床位值多少加隆?” 波顿粗短的手指把桌面敲得砰砰响。 “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要让我再看到任何一张不该被批准的麻瓜住院单放在我面前,明白么!?” 霍法强压心中的把这个男人捶成猪头的冲动,勉强点点头。 “可恶,这都是什么人。”克里根.波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去门去:“蠢得和驴一样,怎么说都说不清......” 声音消失在转角,几个上早班的女护士同情地看着霍法。 他看着桌上那份单子,沉默无声。 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上班的原因,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后,就不得不面对各种逊爆了的顶头上司。和他比起来,汤姆里德尔都算可爱。 如果是平时,霍法可能还会跟这只企鹅据理力争一番。 但今晚他就准备和阿格莱亚辞行,去寻找其他巫师秘境。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想和医院的人弄得不愉快,毕竟工作是别人介绍的,他不想让别人难做。 ...... 叮咚...... 医院大门转动,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男巫推门向霍法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继续开始新一天的接待之旅。 午饭时间转眼即到,霍法揉了揉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倒了一杯水咕嘟嘟灌下,准备去旁边的街边吃点午饭,他感觉上一天班的消耗比打十个黑巫师来得还要大。 霍法不喜欢医院的自制餐,他总觉得和一群脑袋上长手的人吃饭很奇怪,而且他怕自己吃饭的时候看见波顿那个企鹅男,倒胃。 进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和进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要穿过的隔墙很像,只需要需要穿过一扇玻璃窗。就可以来到一处破旧无人的厂房。 穿过这间厂房,便可以来到外面麻瓜的世界。 此刻,麻瓜的世界风声鹤唳,没有太多色彩可言。 一辆辆军用卡车在街头轰隆隆快速驶过,扬起呛人的灰尘。戴着头盔,拿着制式武器的士兵大步沿街巡逻。 由于法国的沦陷,街边的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英国国王,乔治六世,艾伯特.温莎结结巴巴的声音。 “在......在这样一个严峻的时刻……可能......可能是国家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向我的子民,子民们……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传达……这个消息……我们被迫卷入冲突……我们必须保护自己保护国家……我们,必......必将胜利...... 霍法花了两便士买了份报纸,走到街边的午餐商贩边。 这里,成群的战争难民在排队购买着食物,他们破衣烂衫,神色麻木绝望。 如果不说这里是伦敦,霍法甚至都快以为自己来到孟买。整个城市和两年前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的繁华大相径庭。 历史总是在上升,却也是在螺旋上升,现在正是文明的低谷。 排队买了一份简单的酸黄瓜三明治,他一边吃着简单的食物,一边看着报纸。 德国已经把法国给打下来了,正在策划对英国的战争,报纸上无数口诛笔伐,骂战不断。 日子不好过啊...... 霍法吞下算不上好吃的三明治,把报纸折起来,叹了口气,内心那魔杖离开后带来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得快点辞职去寻找新的巫师秘境了。 ...... ...... 吃完午饭,就在霍法准备回医院时,突然,一辆老式马车在医院门口的破厂房外停了下来。几个魔法部雇员打扮的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着担架。 马车? 霍法吃了一惊,这可不常见,一般巫师去圣芒戈都是走飞路粉或者是幻影移形。 用马车这种古老的工具,难道说伤患已经经不起任何超出常规的魔法运送了么? 他们看见霍法身上的医院工作服,立刻焦急挥道:“嘿,先生,帮下忙!” 霍法快步走近,心里一惊,得亏他这两年经历不少,这才没被眼前这个躺在担架上的倒霉鬼给吓到。 这是个身体只剩下一半的麻瓜士兵,他穿着青色的军装,身体仿佛被锋利的剃刀斜着切过,大腿和右边小臂都没了,小腹还有三道疯利的划痕,能看见里面微微起伏的脏器。 断口还在嘶嘶的冒着青烟,焦黑血肉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被烙铁炙烤。 那士兵躺在担架上,胸腔只有微弱地起伏,其状惨不忍睹。 “快,带他去找治疗师。” 那个魔法部灾害事故司小组的成员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衣领,焦急说道:“这里有个麻瓜士兵被火龙咬伤了!” 4,雅各.波汉 被龙咬伤? 看着那麻瓜士兵身上狰狞可怕的伤口,霍法一惊,立刻左右吩咐道:“你,快点,去挂号,你把他抬进来,我去联系治疗。” 见这个少年还挺冷静,那群魔法部的雇员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按照他的吩咐忙碌起来。 霍法穿过玻璃墙,冲回了圣芒戈医院的大厅,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沓纸,手忙脚乱地开始填写信息,准备给这名伤员安排手术。 那群魔法部的雇员也从外面抬着担架进来,周围的护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围了上去。 霍法填好了信息,迅速分开几个护士走到魔法部雇员身边:“你们,去二楼的生物伤害科去找斯梅绥克治疗师,快点去!”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外却传来一声冷哼。 “等一下。” 霍法一扭头,只见一个矮胖男人分开人群,缓缓地走了过来。正是他的上司,克里根.波顿,上午刚找自己谈过话的那个矮胖企鹅男。 “等一会儿再说。” 霍法转过头去,事关性命,他并不想和对方多扯皮。 可他的态度无疑戳中了克里根.波顿的神经,他眯起了眼睛:“你小子在说什么,谁又允许你乱批住院单了?” 霍法不理他,今晚就要辞职,他不想弄得太难堪。 眼见那个麻瓜士兵的呼吸愈发微弱艰难,他推了推那几个魔法部的雇员,说道:“快点,快点去二楼,什么都别管......” 几个魔法部雇员刚抬脚。 “谁敢动!!” 企鹅男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他勃然大怒,劈手夺下了霍法手中的挂号证明。把那几个抬着担架的魔法部雇员吓了一跳。 那份单子被粗短的手指劈手拿走。 “我不管他是什么伤,你按规矩来了么?”克里根波顿上前一步,重复道:“你,按,规,矩,来,了,么?” 他口水都快要喷在霍法的下巴上。 霍法大怒:“他就要死了!你没看见这个伤么?” 克里根.波顿阴沉脸,贴到霍法身边,低声耳语:“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但是在圣芒戈做事,就得按规矩来!学着点!” 说完,他推开霍法一叉腰,看着那几个魔法部雇员,老气横秋地说:“你们和伤患是什么关系?” 几个魔法部雇员一愣,“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在做事。” “那伤患的家属呢,怎么不见人影。”他义正严辞地问,“这个手术可不是儿戏,我们必须要签署过责任协议才可以进行后续的工作。” 家属......? 几个魔法部雇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法受不了了,这老东西磨磨蹭蹭的态度简直是草菅人命。他一把攥住了波顿药剂师的衣领:“这是个麻瓜,麻瓜士兵!你要让清醒的麻瓜来圣芒戈签字么?” “你这什么态度?” 胖子死死瞪了他一眼,鼻毛愤怒的颤抖。 霍法手臂发力,在企鹅男惊诧的目光中,他被一点点地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他怒斥。 霍法:“安排手术,立刻!” “你什么态度,想被开除么?” “开除就开除......” 然而两人的剑拔弩张却被一个魔法部雇员打断,他突然说:“不用了。” 霍法愣了一下,看向雇员。 那个魔法部雇员说道:“他死了。” 霍法松开了手,蹲下按住了那个士兵的脖子。那个被龙咬成两半的士兵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胸膛再无起伏,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围护士摇摇头,稍稍叹息一声后便纷纷散去。战争年代,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霍法站起身,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克里根.波顿皱眉说道:“抬下去吧,交给后勤部的人处理掉。不要在这里影响正常工作,还有,这段时间我们不收麻瓜,别什么人都拉过来。” 几个魔法部雇员哦了一声,显得情绪很低落。 波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低声对霍法冷哼一声,说道:“学着点,懂么!?” 这句话如同点爆炸药桶的火星,血液直冲顶门,肾上腺素开始蹭蹭地往上升,霍法侧头:“他原本,可能不用死。” “不死?谁不死?” 男人冷笑:“你知道法国么,你知道比利时么?你知道波兰么?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每天成千上万地死人,你去救啊,救得过来么?” “你得为这件事负责。”霍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笑,我负责,我负什么责?谁来为波汉先生负责,谁来为股东负责,谁来为他们的医药费负责,我可是警告你,自从你过来之后,医院因为你乱开的证明已经损失了至少八百个加.......” 啪!! 他的脖子被握住。 随即,波顿看到了一双吓人的金色眼睛。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个子突然变高了一截。 没等他仔细想想其中的缘由。 下一秒。 轰!! 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鼻梁砸歪了过去。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拳放到在地。 砰砰砰砰!!! 随即,霍**着这位领导的大腿,如同挥舞大棒一般,将他左右一通乱砸,碎石飞溅中,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便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圣芒戈医院的药剂师,那个名叫克里根的男人被他手下的实习生硬生生砸进了地砖里,他门牙掉了一地,四肢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霍法暴怒地气喘吁吁,他站在原地,看着左右的两个坑,面色铁青地扔掉了手里剩的那只破鞋,一口吐沫吐在了企鹅男的身上:“真当我是来伺候你的?吃屎去吧!” ...... ...... 三小时后。 医院五层。 女护士长看着霍法,把他推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 “波汉院长点名要见你,进去吧。” 说完,她把手里的几张黑白印纸交给了霍法,转身离开。 霍法看了看那几张油印纸,图片中,克里根波顿全身都被缠在绷带里,如同一个木乃伊,其状惨不忍睹。 后面还有一排一排的检验报告,长达两页纸,霍法揉了揉额头,暗自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后悔,但根本不是后悔爆打了克里根波顿,他后悔当初答应阿格莱亚太过草率,自己根本不适合在单位工作。 天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握住院长办公室门把手,推门而入。 可门内的景象,却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遭遇。 这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房间,房间内光线黯淡柔和,有很多植物的触须在缓缓蠕动,它们彼此交错,攀附在书桌,沙发,椅子,甚至茶壶上。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仿佛是某个生物绿色胃壁。 他在魔法学校呆过两年,自然认得这种植物。这是魔鬼网,一种怕光怕火的藤蔓植物,但同时在某些环境下,它也会异常得活跃,多变。 但魔鬼网却不是这个房间最引人注目的东西,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侧的一个手术台。 手术台上,躺着一只绑着绷带的金毛猎犬。那只猎犬的身体似乎受过重伤,整个两条后腿都被子弹击断了。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手术台前,正安静地在给那个金毛猎犬进行着手术。 房间内那些交错的藤蔓如同灵活的手指一样,将各种刀具递到那名男人的身边。 这场景让霍法错愕不已。 难道圣芒戈的院长......是个兽医? 男人察觉到门口的响动,他转过头来,这是个中年男人,容貌儒雅,法令纹深重,气质出众无比。他抬头淡淡扫了眼霍法,对他招了招手。 跨过地面两根粗大的藤蔓,霍法缓缓走到男人身边。 在他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察觉到周围有很多眼神在观察他。 霍法环视一周,原来这个房间里不止有魔鬼网,还有很多猫猫狗狗。 有些胆小的猫狗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自己,有些胆大的则来到了霍法身边,有两只拉布拉多在他身上嗅了嗅,一只斗牛犬耷拉着嘴皮抬头看着自己,而两只黑色的猫咪则无声地围着他的腿转了一圈。 霍法从这些动物身上收回注意力,看向面前这个做手术的男人。 他在这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自然知道现任的圣芒戈院长。 雅各.波汉。 一个在院长位置上做了近十年的男人。 男人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把卡钳递给我。” 霍法闻言,看了眼手术盘,从盘中拿出一个小镊子递了过去。 他接过镊子,缓缓把工具伸进面前那只金毛的腿中,再缓缓拉出。镊子的尾端,精准地夹着一颗带血弹片。 金毛吃痛,哀嚎一声。 男人立刻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金毛猎犬的脖子。 “嘘。” 金毛平静了下来。 随后,雅各波汉右手飞快地从它的后腿中取出数颗弹片。 “酒精。” 霍法递过酒精。 “棉签。” 霍法递过棉签。 “纱布。” 霍法递过纱布,一时间,他好像也成了一只魔鬼网触手...... 十分钟后,手术结束,那只金毛躺在床上,舔舐着男人的手指,儒雅的院长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解释道: “它在战争中被炸伤了,不过动物的生命非常顽强,只要给它们一个机会,一点尊重,它们就会活下来,并且百倍地回报于你。” 霍法不知道该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和圣芒戈的院长面对面。 男人将包扎好的金毛抱进笼子,脱下带血的白大褂,露出下面很普通的黑色便装。他走到桌子后面,靠在椅子上。伸出手,十分放松道:“单子,我看看。” 霍法把波顿的医疗报告递了过去,几只藤蔓悄无声息地在桌面上如蛇一般蠕动,卷起图片,一张张地给那个男人过目。 在此期间。 霍法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他有些在意的是自己暴打波顿,会不会带来什么无法预计的恶劣影响。 这时,桌子蠕动的魔鬼网其中一根触须伸了出来,将一个椅子悄无声息地推了过来,放在霍法屁股下面。 它甚至还点了点霍法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霍法微微愕然地看了一眼雅各.波汉,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随意道:“坐,这里又不是阿兹卡班。” 听见对方说话,霍法稍微讶然,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精神力场是如此的柔和,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可那控制力却是他见过所有巫师中最高的,没有之一。 他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来,就有两只黑猫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并且把脑袋蹭到霍法的手背上。 饶是这样的环境下,霍法还是忍不住撸了撸猫的脖子。 这时,又一根魔鬼网触须端着一杯陶瓷咖啡,缓缓来到霍法面前。 那触手还有分叉,它卷着一根小汤匙,叮叮当当地搅拌着咖啡。 另一根藤蔓触手点了点霍法的肩膀,仿佛在示意他喝咖啡。 霍法两只手都在猫身上,于是他收了收肩膀,让开了魔鬼网触手。 那触手竟然又卷起一块方糖,坠进咖啡杯,加完糖之后,它甚至还把咖啡杯端到了霍法嘴边。不依不饶。 霍法只能悄无声息地往左边移了一点,让开了杯子。 “怎么,你不喜欢喝咖啡?” 面前的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和煦地问。 “不太喜欢。” 霍法回答。 那魔鬼网藤蔓把咖啡杯放回了原处。 “茶?纯水?牛奶?” “呃......不用,谢谢。” 霍法本能地拒绝。 “你很紧张?这可不像你。” 他笑道,“我听说过你,霍法.巴赫,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实说,让你待在这个岗位,确实屈才了一些。” 霍法皱了皱眉:“波汉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么?” “嗯哼。”男人笑了笑,这才抬头,直视霍法淡金色的双眸,十指交叉,淡淡道: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罪行,巴赫先生。” 5,古堡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的罪行,巴赫先生。” 对方说完,霍法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事已至此,他想也许自己可以去魔法部探索巫师秘境了。严重一点,也许自己应该去阿兹卡班探索秘境了,也不知道自己这点快乐,能够摄魂怪吸几餐...... 正当霍法心里乱糟糟想心思的时候,圣芒戈医院的院长站起身,走到桌子前面,靠在桌面上慵懒道: “波顿丢了我的脸,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并且私自贪墨了医院用于医疗的研究经费,这些东西我最近刚刚审查出来,可我还没动手,你倒先替我照顾他一下,真有意思。” 霍法抬头看着院长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当初阿格莱亚介绍你来的时候,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不过我原本以为,一个拉文克劳,应该更冷静一点才是。” “惩罚是什么?”霍法有些机械地问。 “哦,你也许会面临几道司法程序,毕竟这还是个法治社会。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司法程序?无所谓?霍法坐在椅子上一个晃荡,但对方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雅各摆摆手:“我好奇的是,你的年纪,应该和阿格莱亚差不多大吧。” “嗯。” “你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大?” 圣芒戈医院的院长靠在桌子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霍法,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标本。 “你才13岁。” 霍法感到鸡皮疙瘩起来了,他触电般松开手,猫咪跳在了地上:“请问,是什么司法程序?” “哦,不急。” 医院院长笑了笑,他说道:“阿格莱亚是我的侄女,她托我把你带去参加生日派对,我认为,这件事显然更重要一点。有什么事,等派对结束再说吧。” 霍法悚然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阿格莱亚是院长侄女,更没想到她居然选择让院长把自己带去生日派对。 这家伙,家世这么显赫的么? 说完,雅各.波汉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直起身,抓住了霍法的手臂。 直接一个幻影移形,两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 ...... 雅各带着霍法挤出幻影移形,他还没从这莫名其妙的反转中反应过来,怎么刚刚还在办公室里一副准备受审的姿态,现在却又要来参加派对了。 雅各.波汉则非常的淡然,他昂了昂脖子,指着远处说道:“那就是舍妹的陋居。” 陋居? 霍法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黑了一半。 这也叫陋居? 夜色中,他看见一个巨大的庄园高耸于黑暗之中。它有着尖尖的穹顶,和挂满爬山虎的墙壁,它就这样坐落在山坡之上,很是气派,森严。 这是霍法第一次来同学家做客。可不知为何,这感觉却并不舒服,更不美好。看着身边那个抓着自己胳膊手的男人,他想到克里根.波顿嘴里那些股东,想到那个被龙咬成一半的士兵。也想到了英国那些贵族家族。 他此刻突然有些羡慕未来的哈利波特,他和罗恩之间的感情倒不用夹杂太多外物其中,只是朋友。 而自己和阿格莱亚,现在看来,有太多因素会影响他们的关系。家世,性格,性别,等等...... 现在阿格莱亚尚为年幼,等再大一点呢?她是否还能保持平常心,自己还是否能保持平常心? 脑海中各种念头纷杂涌过,霍法默不作声地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臂推开。 “阿格莱亚呢?”他问。 “我先带你去换衣服。”男人指着霍法说道,“你总不能穿着上班的衣服去见她。” “有必要么?”霍法问道。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倒是没有必要。” 男人温和说道。“但今天人很多,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我妹妹伊莉丝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 他口中的妹妹指的是阿格莱亚的母亲,霍法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人踩着山坡上的鹅卵石小径,缓缓步入这间庄园。一路上,霍法看见不断有巫师幻影移形过来,那些巫师在看见雅各波汉的时候,纷纷对他点头致意,热情地打着招呼。 圣芒戈医院院长,自然是声名赫赫。 但对于霍法,那些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眼神。他现在还是穿着朴素的蓝白工作服,和那些打扮得体的巫师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拘束,他们和阿格莱亚的关系还没你熟。”进入庄园后,圣芒戈院长低声多嘴了一句。 旁边有侍从给霍法拉开门。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看着那些给自己拉开门的侍从,看着前方灯火通明下的红地毯,看着周围那些大腹便便,拿着手杖,彼此间矜持的点头哈腰的陌生人群。 不知为何,他本能地想离开此地。 霍法不知道阿格莱亚那种精力过剩的家伙是如何受得了这种环境的。难道是在家里憋坏了所以在学校才那么放肆么。 他倒宁愿被邀请去韦斯莱家的陋居,和认识的朋友在花园里过一个简单的生日派对。 他觉得那样会更有趣一点,可以看见土豆地精和食尸鬼什么的...... 还没等霍法多想几秒,雅各.波汉就把他推倒了一个管家打扮的老头身边。 “帮这位巴赫先生去换下衣服。”他笑道,“他是阿格莱亚的朋友。” 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精瘦的老头推了推眼镜,沉默地弯腰一礼,恭敬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专业得一塌糊涂。 他随着老头进入这座大宅子的更衣室,很多侍女和招待在这里有条不紊地穿梭,这感觉,仿佛来到了唐顿庄园的片场。 老者很快便托着一大摞衣服来到了霍法面前,一边展开一边说道: “城堡没有和你同龄的男孩,不过好在德拉塞斯先生有很多衣服留下,虽然款式有些老旧,但穿还是没问题的。” 那位燕尾服管家说道:“请问巴赫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叫我霍法好了。” 他说道。 “好的,巴赫先生。” 霍法.......“随便,你觉得怎么满意怎么来吧。” 他伸直了双手,如同一个逆来顺受的地主丫鬟。 老管家便不再多说什么,迅速而麻利地给霍法换上了一身十分典雅的黑色复古礼服。 换完装,霍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人模狗样。 可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两年前去古灵阁骗钱的那一天,这场挑战似乎比两年前的那一次来得更突然。 当年自己只要坐着不动装大尾巴狼就够了,今天自己也可以这样么? 换完衣服,走出门之后,圣芒戈医院的院长满意地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非要让你过来了。” 霍法笑得有些勉强,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身衣服不是自己的,还是因为款式就是如此,总之有点紧。 “带他过去吧。”雅各.波汉对管家说。 他拍了拍霍法肩膀,眨眨眼。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邓布利多。 穿着燕尾服的老者点点头,轻声说道:“这边走,巴赫先生,德拉塞斯小姐已经念叨你两个暑假了。” ...... ...... 走进古堡的正厅,霍法只能用壕气冲天和万恶的资本主义来形容这个地方。 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上悬浮着古老的水晶吊灯,璀璨通明,那穹顶上的壁画堪比米开朗琪罗三十年的心血,巨大的卷拱上,雕刻着各种六翼天使的雕像。 地面侍从来往穿梭,无数银质的餐盘被放在自助的位置的冰块上,每一件都精致的仿佛艺术品一般。他还看到三四个家养小精灵顶着玻璃酒杯转来转去。 在门厅的位置,各色礼品盒堆积如山,应该是阿格莱亚的生日礼物...... 霍法不由感叹社会贫富差距之大,中午的时候他还在路边的街头排队买三明治,晚上就可以拿着餐盘品尝五十种海鲜的味道。 即便是外面在打二战,这些人脸上却依然洋溢着让热烈的微笑。仿佛身处桃源盛世一般。 再想到引爆二战的黑色星期五,霍法似乎在这片灿烂的光芒下看到一片虚无,那是原罪,人类的原罪,这不是他想要的道路,更不是一个巫师应该追求的真义。 这时,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射来,霍法停下了脚步。 一道锐利,目光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有着黑色的长发,相当美艳,她穿着黑色的连衣长裙,气质凌厉地被人群簇拥,似乎想用眼神把霍法整个切开。 用脚趾也能想出她的身份。 霍法觉得这位朋友的母亲似乎并不欢迎自己。 收回目光,那个老管家站在楼梯上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沿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上。在城堡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照片或者油画。那些应该都是这座古堡主人曾经的画像。 跟着管家走到宅子的三楼后,楼下的谈话声逐渐消失,周围变得静谧非常。墙壁油画中的主角,也渐渐的变成了自己熟知的那个女孩。 霍法沿着墙壁一幅幅地看了过去。从这些照片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阿格莱亚成长的过程,从包子脸的幼女,逐渐到瓜子脸的少女。 只是看着看着,他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阿格莱亚是个有媚娃血统的女孩,但是在所有的照片中,霍法却看不到其他拥有媚娃血统的女性。 墙上成排的照片中,在她的身边,永远都站在一个气宇轩昂,黑发飘飘的端庄女性,就是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位。 她的母亲虽然很美丽,但她的容貌和阿格莱亚并不相似,也并没有媚娃的血统。 这让他眉头皱起,霍法忍不住问管家:“阿格莱亚的父亲呢?” “德拉塞斯先生出差去了。” 管家淡淡回答,他打开一间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缓缓退下。 6,蜗居公主 霍法往房间看去,远远地能看见阿格莱亚背对着自己,一头银发如瀑布一样散落。 她身边有两个侍女,正站在她身边,给她换头饰。 阿格莱亚的房间通体呈淡黄色,倒没有楼下大厅那么浮夸,虽然面积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张紫色大床,其余最多的居然是书架。 真正能体现她少女身份的,也只有阿格莱亚面前的那一张梳妆台了。 如果楼下的画面让霍法感觉是十九世纪的社交舞会,那么这幅画面则让他恍如来到十八世纪工业革命之前。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两个侍女转过头,结果看到一个容貌怪异的少年站在门口。 那是一个有着灰白头发,淡金色眼睛的少年,他穿着黑色礼服,系着领结,还佩戴着一块怀表,耳朵上有一个银色的耳钉,表情淡然。 阿格莱亚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倒影,差点没笑出声。但立刻她就恢复了严肃和正经。 “出去吧,这是我朋友,我找他有事。” 阿格莱亚矜持地对旁边的两个侍女说道。 那语气,那声音,端庄得让霍法觉得不可思议。 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何曾用这种口气说话?每天不是咋咋唬唬就是什么“霍格沃茨真是垃圾学校”。 两个侍女放下头饰,带着好奇的眼神从霍法身边飘过。 砰咚。 门关上,脚步声消失。 阿格莱亚站起来,转过身。 宽大的房间内。 她穿着淡紫色长裙和晶莹剔透的高跟鞋,戴着银色的半月头饰,双手戴着洁白手套,放在小腹,露着锁骨和肩膀,端庄得仿佛一个王国的公主。 那气势让霍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相对于去年,她又长高了,只怕还是比自己高一点。如果说去年她还是个女孩子的话,今天她确实能称得上是少女了,某些女性的特质在她身上逐渐明显起来。 他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十分惊艳。 只是同样,这次的惊艳也没能持续三秒。 只见她嘴角咧出一个弧度,随后......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指着霍法捧腹狂笑出声。 画风变化之快让霍法猝不及防。 “你戴着......领结......我的天,他们居然给你穿这种二十年前的衣服......哈哈哈哈哈!” 她捧腹大笑。 霍法耸耸肩,松了口气,忍俊不禁。 这时候他才确认,对方正是自己霍格沃茨那个活力无限的同学。 他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对方的床上,扯开自己喉咙上那个蝴蝶结似的玩意,随后把那个毫无意义的怀表扔到一边。 “你可以的啊。”霍法说道,“把我扔到医院一个月不闻不问,见你面一次弄得和见丘吉尔一样。” “你以为我想?” 阿格莱亚一脚踢开脚上的高跟鞋,打着赤脚蹦到了床上,仰天抓狂夸张地叹出一口气。 “啊!!我真的真的受够了,这个暑假我妈关了我整整一个月,一个月没让我出门,一步都不让!” 霍法一惊:“为什么?” “打仗咯,死人咯,她觉得外面打仗,可能我出去会被绑架,撕票,枪杀之类的吧。我的天,再憋下去我要疯了,不疯也要得抑郁症!” 她很久没见到霍法,一见面,便大吐苦水。还从床头柜抽出几张她母亲给她列的暑假计划单给霍法看,霍法一看,上面只有三件事。 起床,吃饭,睡觉。 “你妈做得倒也没错......”霍法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哎呀哎呀,先别说我。” 阿格莱亚烦躁地把单子一扔,从床上爬了过来,兴奋地贴在霍法耳边:“我听说,你把医院人打伤了。还是重度伤残!那感觉怎么样,痛扁上司?” 问这话时,她眼睛泛着光,仿佛霍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伟业一般。 “死开,如果不是你给我分配的倒霉位置,我至于做出那种事么?”霍法没好气。 “呦,还赖上我了。” 阿格莱亚捶了霍法一下:“你不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的么,怎么突然脾气那么爆?” “你好意思说我脾气爆。” 霍法冷笑。 她嘻嘻一笑:“有句东方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么?” “懂挺多,还知道谚语。” 霍法想到什么,神色一肃。“我想辞职。” 阿格莱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哈,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辞职。”霍法重复。 阿格莱亚坐直身体,跪坐在床上,表情严肃:“干嘛辞职,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圣芒戈医院制度不适合我,我不想在里面干。”霍法摊开手,从床上跳了下来:“医院让我憋的慌。” “你憋,我才憋呢!”阿格莱亚没好气的说, 霍法淡淡说道:“你有什么可憋的,化化妆,收收礼物,享受上百人的追捧嗯。” 阿格莱亚眯起眼睛,抱着胳膊看着霍法:“你什么意思?” “没,我发下牢骚。” “你以为我想过这个生日?” 阿格莱亚轻声不屑道,“不过是我母亲找个理由把那些平时不联系的家庭成员聚在一起罢了。” “你母亲?” “嗯。” 阿格莱亚盘腿坐在床上,一点都不淑女。“伊莉丝.德拉塞斯。” 霍法负手来到她的梳妆桌前,拿起一副照片。 照片中,大概有六岁的阿格莱亚抱着一个球,流着鼻涕,她旁边是一个盘膝坐在草地上的女人,笑容可鞠,但依然只有母女二人。 “你的父亲呢?”霍法问道。 “他?我几乎没见过他。” “我去年还见他送你......” “那是我这辈子唯一见过他的一次。” 阿格莱亚冷漠说道:“他是个半精灵,永远都在外面浪荡,我头发就是这么来的。” 霍法哦了一声,放下了照片,心里倒开始有些不是滋味。看起来是个富二代,其实原来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姑娘,怪不得脾气那么乖张。 阿格莱亚:“总之,医院有问题,我才让你过去的。你要是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都把人打废了。”霍法淡淡道。 “废了就废了,波顿那种人,我早就想打他了,他的侄子暑假来骚扰了我二十多次。” “你借刀杀人?” “呸,说那么难听干嘛。” “不行,我还是要辞职。”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啊。”阿格莱亚急了。 霍法摇头,他心想半个暑假都过去了,自己连个升级碎片都没弄到。还在圣芒戈呆,太对不起自己了。 阿格莱亚:“那你说,我放你走,你想干嘛?” “旅游。” 霍法挑了个好听点的说法。 “你怎么和米兰达那家伙一样啊!?” 阿格莱亚气乎乎地揉起了头发。“一到暑假就跑得连影子都没有。” “你生日,她不来么?” “哼,她去新西兰了,现在估计正在和毛利巫师厮混呢。” “我的天。” 霍法呻吟,这大概就是拉文克劳的特质,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子独劲。 “所以,不允许辞职。” 阿格莱亚叉着腰:“你其他要求我都能答应,但你不许辞职。 “你有病啊,招个接待给医院看门的还不简单,干嘛非得要我来干?我不要呆医院。”霍法没有动摇。 阿格莱亚一愣,侧头问道:“只是不呆医院么?” “不想呆医院。”霍法强调。 阿格莱亚立刻来了精神,她光着脚往地上一跳,背着手,神神秘秘地来到霍法身边,嬉皮笑脸的。 霍法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说道:“我早就猜到你坐不住了。” “然后呢?” 她做贼一样地四处看了一眼,随后握着嘴巴贴在霍法耳边:“我有一个计划。” 7,温室荆棘 昏暗但宽敞的房间内,阿格莱亚坐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我有一个计划。” 霍法警惕心更甚:“哈?” 阿格莱亚声音细微到极点,吹得霍法耳朵痒痒。 “我把我妈的一份订单偷了出来,威尔士海尔茨堡那边有一群巫师,他们需要有一批药,我暑假闲得没事把那份药做出来了。” 一听她话说出口,霍法立刻想要起身离开,可阿格莱亚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环住,几乎压在他身上:“嘿嘿嘿......我们做吧。” “做什么?”霍法一头冷汗。 “卖药去威尔士。” “威尔士?” “对啊。都是治疗伤病的药,那边有巫师出了一千加隆,问我们家购买了五百磅的药物。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送一趟。” “送多少?” 霍法惊呆了。 “嘘......” 眼见霍法声音大了一点,阿格莱亚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兴奋得难以自制。 “你小声点,别让我妈听到了,被我妈听到我就死定了。” “谁送?” 霍法瞪着眼睛压低声音。 “我们,当然是我们送。” “我们?走私药品......我擦......”霍法惊呆了:“大小姐,你怕不是在逗我!?五百磅的东西,你扛还是我扛?” “我有无痕伸展背包,你怕什么。” 阿格莱亚环着霍法晃了晃:“听着,干完这一票,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我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现在去楼下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霍法理智地戳穿她的谎言。 “不一样!那能一样?” 阿格莱亚急得光脚丫踹了霍法一下。 “听着,霍法,你得帮帮我,再这么在这地方呆下去,我真得要疯了,机器一样的管家,机器一样的侍女,毫无乐趣的社交,整天和那群无聊的人在一起,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霍法瞪大眼睛:“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阿格莱亚:“拜托,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吃蛋糕的吧。” 霍法眼睛瞪大:“混蛋,我来参加同学的生日,不是来吃蛋糕的是来干嘛的?” “你要吃蛋糕,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来。” 霍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生意,什么狗屁第一桶金,你就是想玩,是么?” “对,带我玩。”阿格莱亚理直气壮地说,“去哪里都行,威尔士,爱尔兰,新西兰,管他是哪里,只要不是这里就行。” “不行。”霍法断然拒绝,“你这身份,出了问题你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喂!”阿格莱亚急了:“你可是史上最年轻的阿尼玛格斯,更是释放出传奇护盾咒的人,这点事你都担不住啊。” “呵,你这盲目的信任是怎么来的。” 霍法双手一摊:“我只是一个没有魔杖的可怜巫师。” “再买一根,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分分钟再买一根魔杖给你。” “你死心吧。”霍法懒洋洋的说:“奥利凡德家我早去过了,根本没有适合我的魔杖。我拿着那些魔杖屁都放不出来。” 阿格莱亚不高兴了,她盘腿坐在床上,十分不爽的撅起嘴巴:“霍法~你带生日礼物了没有啊,我可是记得,某人圣诞节时候说,礼物生日补上的啊。” 霍法尴尬的扭过头去,不愿直视那双蓝眼睛。 阿格莱亚跪在床上用膝盖挪到另一边:“你看你,来了半天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让你带我出去玩一趟,你还推三阻四的,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你少来!” 霍法推开她,冷笑:“我就猜到你叫我来你家没安好心,看来你让我去圣芒戈上班也没安好心。” 阿格莱亚:“霍法,你最好了。” “拍马屁也没用,你死了这条心吧,外面正打仗,你要和我出去,先让你妈同意。” 霍法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奥西维亚灵魂附体,那个女人把自己也改变了。 可当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淡淡地冷哼:“那医药费你自己出咯。”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扭头问:“什么医药费?” 阿格莱亚露出一个近似魔鬼的微笑:“打伤克里根.波顿,以及他的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刑事责任,司法诉讼,你自己处理咯。” 霍法:“What?” “出去啊,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要么就带我离开这座房子,要么就等着那些黑心资本家榨干吧。” 霍法硬生生止住脚步。 阿格莱亚托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极其没品的用左脚脚趾挠着自己右侧大腿,阴阳怪气感慨:“打人是要负责的呦,至少,也得往魔法部跑个十几趟,哎,那地方,我可是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 霍法呻吟:“.....你个老妖婆......” “嘻嘻,你看~” 阿格莱亚撑坐起来,愉悦地摊开手,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个朋友还是有点用的,不是么?” 霍法不说话了,他沉默的当口,楼下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喊。 “...亲爱的,你准备好了么?” 阿格莱亚走到门边,拍了拍霍法小声说道:“那,说定了,我们一起去走私药品,赚他个几千几万加隆,嘿嘿嘿......” 霍法皱眉看着她那幅痴汉脸,没有回答。 楼下又传来呼喊:“亲爱的......” 阿格莱亚露出烦躁不耐的表情,她打开门,对下面甜甜喊道:“好了,就来了!” 喊完,她快步跑到床边,左右把高跟鞋套在脚上,随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珍珠小包包,又整了整脑袋上的银饰,对霍法说道:“现在你去下面吃蛋糕吧,记得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霍法冷冷地问。 回答他的是砰咚一声门响。 阿格莱亚提着裙子,关门出去了。 ...... ...... 霍法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过了三秒钟之后,他气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可恶啊!” 阿格莱亚突如其来的任性请求弄得霍法无心烦躁,他的确是想出去寻找巫师秘境,但他并不想带上一个拖油瓶一起行动。 如果她是米兰达,霍法说不定会求之不得,因为米兰达足够强大,也足够冷静,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可阿格莱亚并不算是一个好的队友人选,她虽然实力不差,但太容易上头了。一上头就像喝了假酒一样,天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好一点。 他心里怄,不想急着下去参加派对,干脆就在阿格莱亚的房间里转了一会儿。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防空警报声,他走到窗户边,趴在窗檐往外一看,深蓝色天空中,乌云密布,而那些云层中,隐隐约约有一些火光闪耀。 是飞机。 1940年,只怕德国麻瓜已经在进行针对英国的空战计划了,他对历史的记忆已然不太清晰,但他知道,伦敦这两年要被大规模的轰炸。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巫师聚集地会不会被轰炸,巫师会不会参与到这些麻瓜战争中来。 但唯一确定的是,这会到处都不安全,阿格莱亚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 看了一会儿后,远处的防空警报逐渐解除。 (要不和她妈打个小报告.....) 警报解除的瞬间,一个念头突然钻入霍法脑海,他心想反正阿格莱亚一年级的时候打过自己那么多次小报告,要不自己也来当一次二五仔慕容复好了。 他嘴角咧出一抹坏笑,转身推开门,走下楼去。 刚到楼梯转角,他就听到楼下传来果决的声音。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家族的各位团结一致,家族的转型实业的计划不是一时半会儿,这一次转型对未来的好处无法估量,但改革的代价和阵痛,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承担下来......) 楼下,生日派对正在举行。站在三楼看去,阿格莱亚的母亲还在下面做演讲,不过演讲的内容和阿格莱亚生日没太多关系。大多是一些家族在这个年代的战略方针。 为了不引起尴尬,霍法用幽灵漫步晃到了大厅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看到阿格莱亚母亲做演讲时,阿格莱亚本人正在和几个同龄男女说话,那些应该是她童年的玩伴或者亲戚朋友。 演讲结束,众人鼓掌。随后,那些来衣冠楚楚来参加派对的人开始转来转去,彼此之间相互交谈聊天,但几乎所有人嘴里聊的都是生意。 医药,军火,地产,移民...... 渐渐的,霍法开始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生日派对。 确实如阿格莱亚所言,她的母亲只是找个由头,把那些家族的众人聚在一起罢了。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摆在大厅最中央,但并没有多少人问津,它只是摆设。 这场生日宴会最原本的意义,并没有多少人记得或者在乎。 霍法有些错愕的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默默的观察起周围。 越看他眉头便皱得越深,周围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信息交流。复杂到极致的成人谈话,这些声音如同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嗡的在他耳边萦绕。 阿格莱亚和一群同龄的男女在大厅说说笑笑,她表情愉快,眼底深处却潜藏着烦躁与不耐,她时不时地用眼神打量着四周。 直到看见角落里安静喝水的霍法,她才稍稍定了定神。 而就在霍法喝水之际,一个女人却坐在了他面前。 霍法一愣,放下了玻璃杯。 来人穿着黑色礼服,手上戴着黑色手套,竟是阿格莱亚的母亲,结束演讲后,她没有和别人谈生意,而是坐在了霍法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她有着和阿格莱亚一模一样的蓝色幽魂状眼睛,很是漂亮。 但霍法能看见对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保养得很好,但依然没能抵挡过岁月流逝的痕迹。 “阿姨好。”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但出于礼貌,霍法想站起来和对方打个招呼。然而这个动作却被她摆手阻止。 “不用拘束,你叫霍法.巴赫对么?”女人直接问。 “是的。” “这套衣服还蛮适合你的。”她说道,“应该是我丈夫年轻时的衣服。” “谢谢。”霍法客气得双手合十,显得很乖。 但阿格莱亚的母亲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放松,她的目光转到了霍法的耳朵上。 “那是你自己打的么?” 霍法摸了摸自己银色的耳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来,自己的形象确实有些不良少年的味道,虽然那并不是自己本意。 “朋友给的。”他回答。 “头发也是染的么?” 霍法一愣,摇摇头。 伊莉丝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显然并不是很相信,她说:“这两年我经常听阿格莱亚提起你,她总是和我谈起学校里的一个死对头,我很好奇,究竟什么人可以做她的死对头。” 霍法闻言,嘴唇抽搐了两下。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女人指着和人群聊天的阿格莱亚问道。 霍法看了看人群,摇摇头:“他们聊的东西我不懂。”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 女人眼神稍显锐利。 霍法愕然。 女人笑了笑,摆摆手:“我也是拉文克劳毕业的,年轻的时候也很骄傲。” “这样啊。”霍法挠挠头,心想学院好像都是遗传的。 “医院的事,我听雅各说了。” 女人突然话锋一转,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霍法立刻坐直了身体。 “我......” “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员工之间产生摩擦很正常。只是这样的事,说出去毕竟影响不好。” (霍法眉头微皱,这个女人的强势比起阿格莱亚是有过之而不及,她丝毫没有给自己插嘴的机会。) “我明白了。”霍法克制的说,他有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女人点点头,表情柔和了一点,她看向人群中的女儿,眼神中泛滥着爱意: “阿格莱亚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我想,她大概也不希望看见这种事发生。” 霍法当时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都说知女莫若母,可这个女人,当真了解她的女儿?还是说他们彼此在理解乖巧这个词上,存在分歧? “您多久没和她面对面地聊过了?”霍法问。 伊莉丝转过头,皱眉:“什么?” “没什么。”霍法摇摇头,有些话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就太伤了。 “你父母呢?”她换了个话题,似乎想和霍法聊一聊。 “呃...都不在。” “孤儿院长大的?” “差不多。”霍法干巴巴的说,他觉得对方的话里有一些审讯的意思。 “哪一家?” “伍氏孤儿院。” “照顾你的是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霍法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名字。 他终于明白了,阿格莱亚的母亲问自己的这些东西大概早就调查清楚了,但却非要重新再问一遍,这算什么?考验自己是否诚实么? 霍法态度冷淡了下来:“您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她很礼貌的说道:“抱歉,我是一个讲话比较直的人。但作为母亲,我总是希望孩子可以生活在稳定的环境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打架,你能保证么?” 愣了大概有三秒。 霍法终于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她是把自己也看作是不稳定因素,所以才会过来和自己说了一大溜。 玻璃水杯被推开,霍法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问道:“为什么阿格莱亚还在霍格沃茨上学?” 伊莉丝:“什么?” 霍法:“我的意思是说,以您的家世,安排转学应该不是一件难事,既然你认为这里很不稳定,为什么不干脆把她送去美国呢。那里不也是有魔法学校的么?” 伊莉丝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却出奇得平静,和自己预料中的那个狂暴少年完全是两码事。 “这和我们聊的东西有关系么?” “您顾及女儿的安危,我可以理解。但您却不愿意让她去安全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沉默不语片刻。 女人身体紧绷,她沉声说道:“她年纪太小,暂时不能去外面生活。她应该呆在家人身边,如果要走,也是一起走。” “您不愿意放弃她的陪伴。” 霍法尖锐的说:“恕我直言,您这样她可能不太喜欢。” 伊莉丝猛然站起身,神色十分冷淡却压抑着怒火,周围聊天的几个男人都愣住了,他们停止了生意上的聊天,有些纳闷和畏惧的看着站立原地的黑衣少妇。 霍法觉得如果不是顾及面子,可能她立刻就要把自己赶出去。 伊莉丝:“一个13岁的男孩来教我怎么照顾孩子么?” 好好聊一聊的念头逐渐隐去,霍法暗叹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放弃了将阿格莱亚的小心思告诉她的念头,面前的这位母亲拉文克劳的有些过分了。 瞪了霍法几秒,她似乎压抑下了自己的愠怒,还想在说点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顶上传来噼啪一声轻响,大厅内的灯,突然全灭了。 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8,空中危机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所有的照明在这一刻失效,仿佛突然有人拔掉了电源。 不仅屋子内的灯光,还有屋外的灯光,不仅巫师照明,就连麻瓜的电灯也一并熄灭了。 但这可不是麻瓜屋子,来参加派对的宾客一惊,立马就有人掏出魔杖开始念叨。 “荧光闪烁。” “荧光闪烁。” “荧光飞舞......”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们怎么念叨,居然一个咒语都释放不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啊......” “你踩到我了!” 侍从跑来跑去,管家大声呼喊。人群惊恐,杯盘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混合在其中还有莫名其妙的巴掌声和惊惧的哭声,仿佛有人在推波助澜地加剧混乱。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阿格莱亚母亲的声音。 “冷静,不要慌,一会儿就好!” 她说完,蹬蹬蹬地离开了霍法的位置,可能是找人来处理这件事了。 霍法丢了魔杖,没有办法施展荧光咒,但出于谨慎,他退到了角落,伸出手,念叨咒语。 “塔里克.斯基塔。” 他打算先施展一个护盾咒防身再说。 然而令他万分惊愕的是,这一次,护盾咒又没放出来,但这一次的原因却并非是有什么心魔困扰,或者意志不够坚定。 释放不出护盾咒的原因很简单。他全身的魔力都被封堵住了,好像有人切断了他和自己魔力间的联系,这发现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该死! 霍法皱眉,不再动弹,但这几年的战斗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首先低头一看魔力手表,上面0.8X的魔力还在。 他又尝试了一下活化状态,由于有生命可以转换,所以活化状态勉强可以使用,但也像深陷泥地的拖拉机,运作艰难。 渐渐的,所有的客人都发现了自己不能使用魔法,惊恐逐渐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如一群山顶洞人面对夜色降临一般。 黑暗中,一个女人高喊:“阿格莱亚,阿格莱亚,亲爱的,你在哪里?” 伊莉丝的声音焦灼到了极致。 这时,角落里的霍法突然察觉到有一个汗津津地手掌拉住了自己的手。 他一惊,阿格莱亚贴在他耳边。 “快,什么都别说,跟我来。” 霍法瞪大眼睛,想到半小时她和自己说的话。 这就是那所谓的信号么!? 不等他发问,阿格莱亚直接拽着他,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去,跌跌撞撞的地挤出人群后,阿格莱亚带他进入了厨房的地窖。 “荧光闪烁。” 她点亮了魔杖,在魔杖的光芒下,她的脸庞红扑扑的,汗湿的银发贴在了脑门上。 她是可以释放魔法的,毫无疑问,她就是导致停电加魔力断流的始作俑者,但不等霍法发问,阿格莱亚便问道:“我妈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学习的事.....” 霍法随口回答。 “撒谎,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一脚踢开了一个从厨房里钻出来的家养小精灵。 “你也知道。”霍法冷笑,“我算是看透你了,在家装乖宝宝,在学校里就做恶霸,你也是米兰达么......?” “我就是我!” 阿格莱亚和她母亲一样,没给霍法任何问话的机会,也没有做出任何解答,他们左拐右扭,来到了城堡角落里的一个储物间。 她直接砰咚一声钻进了储物间,把霍法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小娘皮的......” 霍法看着面前的关上的门。情不自禁地爆了个粗口。 他站在储物间外面,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有一扇木门,通向外面的草地斜坡。房间周围都是木桶。 这里应该是她家的后门,看来这小姑娘计划逃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三分钟后,阿格莱亚钻出储藏间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便装,黄T,长裤,外加球鞋,看起来和一个麻瓜女孩没什么区别。 她把自己那身名贵的礼服垃圾一样塞进储藏室边的木桶里,提溜着一个扫帚棍来到霍法身边,蹲在地上开始组装那把飞天扫帚。 “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法问:“我的魔力怎么都不能用了。” “哼哼~” 阿格莱亚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她说道: “禁魔药水。在短暂时间内切段所有魔力流动,最适合给精神病院的巫师喝了。” 最适合给精神病院巫师喝?霍法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你给大厅所有人都下药了?” “哼,那些蠢材要魔力有什么用,他们和外面的麻瓜一点区别都没有,满脑子除了钱还是钱。” 霍法无语:“我要魔力有用啊,快把解药给我拿来。” “解药?” 阿格莱亚组装扫帚的动作一顿。“什么解药?” “你得让我释放魔法啊!” “哦,禁魔药水没有解药,不急。” “什么?” 霍法叫出声。 “又不是什么毒药。”阿格莱亚耸耸肩,“只是短时间切断魔法流动而已。” “多久不能用。” “看情况吧,你刚刚要是喝水喝得多,就半小时左右,喝得少就更短一点。” 霍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早跟我说啊,早说我就不喝你家水了。” “别啰嗦。” 这时候,阿格莱亚组装好了飞天扫帚。她张腿骑在扫帚上,回头对霍法说道:“上来。” 那姿势和一个骑行摩托车打算去飙车的街头少女没啥区别。 霍法却显得有些犹豫。 阿格莱亚不耐:“你还在犹豫什么?想去魔法部受审么? “你的目的地是巫师的聚集地么?” 霍法问,他必须确定一下。 “当然,海尔茨堡可是和霍格莫德差不多的巫师小镇,你听过么?” 海尔茨堡,霍法想了想,摇摇头。他从未听过什么海尔茨堡,但和霍格莫德差不多大? 这个消息倒让他为之意动,如果是这样,他至少能发现一个新的巫师秘境,而且是那种很容易探索的巫师秘境。 这时,身后黑暗的厨房地窖内大厅中突然亮起了一丝火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有人涌入了地窖,并且开始大声呼唤。 “宝贝!” “阿格莱亚!” “小姐?” “德拉塞斯小姐?” 原来是家里的那些仆人和管家打着火把出来了。为首的正是阿格莱亚的母亲,他们找过来了。 “快点!别磨蹭!”阿格莱亚急道。 霍法跨上飞天扫帚,老实不客气地抱住了对方的细腰。入手嫩滑。 他可不会用飞天扫帚,现在又没有魔力,想要离开这座城堡,只能靠阿格莱亚。 霍法贴着阿格莱亚的耳边问:“不和她讲一声么?” “不要,她才不会听我的。” 阿格莱亚抬起飞天扫帚,毫不犹豫且果断地说道:“我们走。” 说完,她一蹬地面,飞天扫帚拔地而起。 这时候,阿格莱亚的母亲正好一个转弯,打着火把看见了这一幕。她当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后仰着晕倒过去。那些仆人一半去扶她,一半来追阿格莱亚。 但夜空中,橡木箭飞天扫帚的速度极快,目测速度快有一百多公里每小时。飞行不到一分钟,阿格莱亚家古堡的面积便越来越小。 离开古堡的区域,霍法才发现这座城堡坐落的位置应该在萨里郡的弗吉尼亚湖畔,远远的能看见一潭黑漆漆的湖水在月光下闪烁。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一边看着远处,一边炫耀般地开始在空中做各种花式动作,带着霍法在天空翻来滚去。隔着衣服薄薄的布料,霍法能感觉自己环抱的身体在因为兴奋而颤抖。 水汽扑面而来,两人越飞越高。几乎飞进了乌云之中。 由于霍法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鸟,他对飞行并不反感,但阿格莱亚肆无忌惮的头发却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并且想打喷嚏) 霍法把她一头散乱的银发从自己脸上拿开,问道:“你妈以为你是乖乖宝,现在我俩一起消失,你是潇洒了,然后又得让我来背锅么?” “怕什么,你又没爹妈管着,她能找谁去。”阿格莱亚侧头耸耸肩。 “靠!” ...... ...... 飞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远处的泰晤士河入海口隐约可见。 阿格莱亚兴奋的颤栗的身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哼着小曲,双腿在飞天扫帚下晃来荡去。 霍法的魔力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不过他看阿格莱亚毫无目标地一通乱飞,不由问道:“你知道怎么走么,就这么飞,我们要去哪里?” “海边。” 阿格莱亚一口笃定。 “海边......你知不知道地球百分之七十的面积都是海。” “哎呀我知道,你去威尔士不渡海的么?我们这就飞过去。” 说着,阿格莱亚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个镶着珍珠的小包包,扔给了霍法。 “来,你接好。这可是我们第一桶金的资本。” 霍法赶紧松开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那个小包包居然可以把自己手臂整个吞进去,仿佛里面有无穷无尽的空间,在包包里,他还摸到了很多木头箱子。 看来这就是她准备交易的药品,也不知道她究竟准备和谁交易...... 嗖! 嗖嗖! 伴随两声轻响。 正当霍法看货物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他耳朵边上飞了过去,速度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于是他伸手一摸,刺痛传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手通红。 血...... 血!? 霍法愣了零点一秒,身后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他想到什么,随即面色大变。 猛地回头一看。 一排黄色的光芒从乌云中电射而出,先是一颗,随后是两颗,再随后是无数光芒,密密麻麻得显现出来,光芒的末端是盘旋的螺旋桨。 飞机! 麻瓜飞机! 这一刻时间仿佛放缓,光芒闪耀间,他看见了那架飞机侧端黑底白纹的十字架和*字符,还有顶端黄色的涂装。 为什么自己会在英国的领空看见德国的飞机? 这个问题刚从霍法脑海中闪过,瞳孔中的螺旋桨便越放越大。 该死,海狮计划!! 想到这个年代,想到未来可能要发生的灾祸,霍法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阿格莱亚还在愉快的晃腿,霍法猛地抱住她,把她压在飞天扫帚上。 阿格莱亚被霍法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你飞这么高干嘛?” 霍法咆哮,“你知不知道最近英国和德国正在空战?”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结果看见一个巨物从乌云中速度极快地追了上来,人都傻了。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麻瓜的战斗飞机。 霍法趴在她身上,心脏跳动如鼓! 毫无预兆,陡然之间,他就从安全的港湾直接被扔进了战争的漩涡之中。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自己无法释放任何魔法,和麻瓜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被德国麻瓜的战机锁定了,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 子弹毫不停歇。 往左! 霍法反应非常快,他按着阿格莱亚的胳膊,强行一掰,直接让飞天扫帚换了个方向。 麻瓜的战斗飞机比阿格莱亚的飞天扫帚快得太多,眨眼间,那架带着不可告人目的的战机便扫射着子弹从两人身边飞过。 转瞬而过的瞬间,霍法看见了机舱方方的玻璃顶盖内,那个飞行员愕然至极的眼神。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骑在一把扫帚上,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麻瓜而言,无疑是惊悚的。 飞机带来的巨大气流让霍法和阿格莱亚如同被电风扇吹中的蜻蜓,他们整个地翻转了过来。 那架飞机飞到前方三百米的位置处,整个飞机抬起了脑袋,凌空翻转三百六十度,漂亮至极地转了过来。 毫无疑问,那架飞机里坐着一个十分优秀的飞行员,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坐在扫帚上飞这么高,但他决定立刻杀掉目击者。 看见那架飞机转弯。 即便隔着这么远,丰富的战斗经验立刻让霍法看穿了那名德国飞行员的意图。 他飞到这里,必然带着侦查的任务,现在被人发现,他决定杀掉自己。 飞天扫帚的速度没有飞机快,当下,霍法毫不犹豫地尝试了一下幽灵漫步,试图进入阴影世界,躲避伤害,也甩开目标。 没用出来!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 可恶!! 阿格莱亚已经傻眼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霍法按下扫帚,往黑压压的云层中飞去。飞天扫帚唯一比飞机强的地方就是足够灵活,如果穿下云层,进入城市上空,那么他们便能存活下来。 “你能复制一个幻象么?” 飞速下坠中,霍法大声问。 “会。” 阿格莱亚 “快,复制一个,迷惑那个麻瓜。” 霍法冷静说道。 阿格莱亚抽出魔杖,一点扫帚。 顿时,另一个骑着扫帚的男女出现,幻象擦着乌云,往反方向飞去。而霍法和阿格莱亚的本体则消失在了乌云之中,德国飞行员果然被迷惑,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幻像。 霍法松了口气,准备穿过云层,进入低空。 然而就在这时,云层下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霍法的心脏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跌至谷底。 “不好!” 砰!! 话音被螺旋桨吞没,另一架飞机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如同跃出海面的鲨鱼,它有着绿蓝灰色混合涂装,金色机翼上有蓝色和红色的双环。 这是一架英国的喷火式战机。 这一次,霍法只来得及往上一拉阿格莱亚的胳膊,堪堪带着阿格莱亚躲过飞机的机翼,但是长长飞天扫帚的尾巴却没能躲开。 飞天扫帚被机翼扫中,尾巴和木棍当即分离,整个断成两半。 机械的力量将飞天扫帚上的少男少女如同翻巢的雏鸟一般,抛向了天空。 阿格莱亚回头和霍法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惊恐。 9,塑料飞行员 飞天扫帚和麻瓜战斗机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蓝黑色如幕布般的夜空中,扫帚断裂,枝桠木屑飞舞。霍法躺在天空,手臂向前,如同油画创世纪里的亚当,而阿格莱亚头朝下,银发飞舞中的脸孔上满是惊恐,她也伸出手,试图拉住霍法,但两人差了一点距离。 远处,是侧成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德国BF-109战斗机,它喷吐着火舌,誓要将自己看到的两个怪人灭口。 而在两人的身下,则是鲸鱼出海一般的英国喷火式战斗机。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霍法启动了唯一能使用的活化状态,他手臂伸长,险之又险的拉住阿格莱亚的胳膊。 他跳离了已经完全报废的飞天扫帚。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扣中飞行中的喷火式飞机。 黑色的指甲穿透了机舱顶端的玻璃,在阿格莱亚疯狂的尖叫声中,霍法带着她抓住了竖直的飞机,如同悬崖上的攀岩高手。 那英国喷火式战机里的飞行员也傻眼了。 他愣愣地看着天空中扣在自己飞机顶舱上的少年,眼前发生了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积累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what hell......” 砰砰砰!! 他这片刻间的失神却是致命的。 那名德国飞行员没有放过他的破绽,空中的子弹如同闪亮的金色游蛇,一扇而过。 下一秒。 那个失神的英国飞行员直接被远处德国飞行员打成了筛子,脑浆四射,鲜血飙射了霍法一脸。 飞机失去控制。多处中弹,整个翻转了过来。这一翻转,本来如同攀岩般垂直的霍法倒挂在了天空中,如同抓住单杠的健身运动员。 “怎么办啊!” 各种声音中,阿格莱亚的哭声根本听不清。她被霍法抓在手中,脚下是近千米的高空,头顶是已经开始冒烟的麻瓜战斗飞机。 霍法看了眼阿格莱亚,果断松开了手。她向下坠去。 “啊!混蛋!!!” 少女绝望地叫出声。 下降半米,她止住了身形。 原来是霍法用腿把她夹住,她抬头看去,只见霍法腾出双手,一手插进了飞机订舱的卡扣,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地拉开了飞机的玻璃顶。 被打成筛子的飞行员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擦着两人,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向下坠去。 此刻,飞机也已经穿出了云层,正在向下急速坠落,而他们早已离开了英格兰的范围,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 以这个高度和速度,撞击大西洋和撞击在水泥地上也没有区别。 霍法精神极其集中,他拉着弹开的玻璃窗向飞机内爬去,随后猛地一推飞机的操纵杆。 受损的飞机一百八十度翻转,由机腹朝上,变成了机腹朝下, 巨大的机械力量把霍法和阿格莱亚整个甩了起来。 阿格莱亚已经什么都不敢看了,她捂着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巴。 即使每一步都像走钢丝一般惊险,但霍法却出奇地冷静,飞机反转,他在重力作用下坐在了满是鲜血的机舱中,将阿格莱亚扔到了一边。 阿格莱亚看着身后,发现身后追击的德国飞机还在,她尖叫道:“那人还在追我们!” 霍法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是巫师,拿出点本事出来!” “那该怎么办!” “护盾咒!” 霍法死死地盯着面前完全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操作盘,手掌握住了操纵杆,猛地往上一拉。 飞机在离海面十米的高度被猛地拉了起来。子弹噼里啪啦地射中海面,溅出两排高高的水花。 阿格莱亚得到提示,她单手撑起护盾,另一只手抽出魔杖,对着身后的飞机吼道:“统统粉碎!” 一道蓝光向BF-109战机射去。 身后的德国飞行员不知道那道蓝光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一拉操纵杆,躲开了那记粉碎魔咒,飞进了高空中的云层中。 轰鸣声阵阵。 两架飞机一上一下。 看着黑压压天空中那时隐时现的危险对手,阿格莱亚着急地问霍法。 “不还手么?” 她的声音在狂风中十分模糊。 “还不了,这飞机要快不行了!” 霍法拉了拉操纵杆,这架残破飞机的控制已经越来越难。它冒着黑烟和火光,在天空中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 操作面盘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按键完全不是霍法可以理解的,他咬咬牙,看了看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心里立刻做出了决定。自己不会游泳,现在还手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在这个位置坠入大西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架飞机坠轨之前,尽量离海岸近一点。 但对方没有给他太多机会,德式BF-109再度俯冲,战机上的M2机枪喷吐着火舌。 霍法猛地一转操纵杆,英国喷火式战机斜斜地升空,试图躲开子弹。 但门外汉的他哪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飞行员对手,他的逃跑路线瞬间被对方看穿,德国飞行员娴熟的启动机翼的机枪,霍法飞机的机尾瞬间被打成了碎片。 这一刻,飞机失去平衡,向海面坠去。燃烧的机腹已经触碰到了海面,很快,汹涌浪涛击中飞机的螺旋桨。 霍法伸出手,手中的护盾闪烁了几下,如同信号不畅的老式电视屏,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靠!! 他收回手,死死一拉操纵杆。 不知道真地有效还是惯性,下坠的飞机竟出其不意地弹跳起来,仿佛瞬间又身轻如燕,重新升至15英尺的高度,与空中的气旋迎头相击。 但这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瞬间。 最后一次升空后,飞机的彻底失去动力,高度逐渐降低。 霍法抬头看着高空中那架德国飞机,他根本就没有降落的意思。也没有再进行扫射攻击,他只是如同一只专业的秃鹫一般,不远不近地吊着,等待着对手的灭亡。 即便是隔着上百米的天空,霍法也能感受到BF-109战机内那个麻瓜飞行员的冷酷之意。难道自己没能死在西尔比的手上,却要被一个普通的士兵干掉么,真是巫师中的耻辱啊...... 念头一闪而过。 飞机撞上大西洋。 一道一米多高的大浪迎面打来。在阿格莱亚尖叫声中,燃烧的飞机翻滚地撞入海中。 猛地爆炸开来。 轰!! 爆炸瞬间,霍法眼珠光芒一闪而过。万幸,禁魔药水的效果终于结束。 他恢复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一对巨大的双翼从他后背展开,他死死地抱住阿格莱亚,双翼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了一起。 火焰和海洋吞没了二人,他一手抱着阿格莱亚,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向下坠去。 魔力流逝间,霍法的双翼愈发坚硬。饶是如此,他依然感觉有无数铁片扎进了双翼中。 海水不深,落了十米后,他便触及海床。 咕嘟嘟气泡翻涌,耳边是沉闷的水声,和隆隆的爆音。还没等他稍微松口气,断裂飞机头的螺旋桨如同绞肉机一般横着搅来,霍法瞪大眼睛,奋力一蹬海床,让过了这可怕的爆炸余波。 螺旋桨嗡嗡的砸在海床上,震起大片沙粒。 ...... ...... 空中,看见飞机爆炸的一幕,德国飞行员放下心来,他拉起飞机,迅速而果断地消失在了空中。 飞机轰鸣声消失十秒之后,海面上的火光微弱下去。 海底,顶上的火光逐渐消失。几只受惊的鳕鱼从霍法眼前游过,他捏着鼻子,看了看已经陷入昏迷的阿格莱亚,背后再度张开双翼。 他一蹬地面,向上飞去。 哗啦! 他破开水面,抱着阿格莱亚从水中钻出。 夜色深沉。他依然隐隐约约地瞥见一架黑乎乎的东西在向东飞,它的光芒若隐若现,渐渐消失。那是德国的战机。 他走了。 霍法松了口气,他浑身湿透,衣服全贴在了身上。嘴里满是咸苦的海水,他使劲吐了口唾沫,把阿格莱亚的从海里抱了出来。 波浪在黑暗的夜色中闪闪发光,被手击碎的浪花,仿佛墨水中的水银。 远处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海岸线,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不会水,好在海面浮力很大,他使劲的扇了扇翅膀,将自己从海面上解脱出来。 双翼振动,霍法抱着瘫软的阿格莱亚,急速从海面滑行到了岸上。 刚一上岸,他便精疲力竭地滚落在地,气喘吁吁,背后因人体变形而诞生的羽翼迅速回缩消失。 他看了看自己的魔力手表,魔力下降了一大半,再看看怀里的那个女孩。 阿格莱亚估计是呛了不少水,现在正抽搐不已。 霍法把她平放在地,双手开始按压她的胸口。 刚一按,阿格莱亚便从口中喷出一道水箭,和杰尼龟一样,喷了霍法一脸。 祸事精...... 霍法一摸脸上的水,更加用力的按压起来。 她喷了几口后,就不喷了。但也不见她醒,霍法怕她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势,于是便掀开她的衣服,想看看她是否受了伤。 刚掀开小腹的衣服,露出洁白的肚皮,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没事,你干嘛?” 霍法侧头一看,阿格莱亚此刻已经醒转过来,一双幽魂状的大蓝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无奈,坐直身体叹息道:“没干嘛,怕你死了。” 阿格莱亚手肘把自己撑起,看了看天空,再看看霍法,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我们活下来了耶~!!” 妈的智障......霍法没有回答,表情逐渐淡漠。他刚刚精力消耗的太大,此刻已经进入了思维空白的贤者状态了。 ...... 阿格莱亚不知道还在巴拉巴拉说什么,说了半天,见那个少年突然不动也不搭腔,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发现他连眼睛都不眨了。 她推了霍法几下,可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泥塑菩萨。 “怪人......” 她嘟囔了一句,起身看了看周围。此时将近九点,夜色越发昏暗。这里是一片灰白的沙滩,背后是陌生的灌木林,林间散落着厚厚的枯枝和落叶。他们偶然被抛到了这片未知的土地上,甚至连地理位置都不知道。 海风呼啸,她打了个冷颤,于是钻进树林,开始收集木柴,很快,她便拖着十几根木柴回到了霍法身边,搭成了一个三脚架。 她抽出魔杖:“烈焰熊熊。” 木柴被瞬间点燃,她脱掉了湿漉漉的鞋子,把袜子里的海水挤掉,随后赤脚盘膝坐在了霍法旁边的沙滩上,开始挤起头发里的海水。 两人就这样面对着大海,看着海面深蓝的星空。海风阵阵,火光照映在两人脸上,周围很是静谧。 篝火让周围温度回转,渐渐的,霍法活化状态的副作用消失。如同大腿抽筋,脚底压麻后的血液回涌。 他动弹了一下,恢复了神智。 “你好了?” 阿格莱亚感觉到了,她松开头发问道。 恢复正常后,霍法没太多好脸: “以后下药前麻烦说一声,知道么?” “知道知道。” 阿格莱亚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能不能有点劫后余生的样子。”霍法无奈至极:“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么?” “唔...是挺危险。这些麻瓜真是可怕,居然能把我们逼到这个份上。” 阿格莱亚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又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嘻嘻一笑。 “不过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霍法冷笑:“刚刚你在飞机上可不是这样,叫的跟鬼嚎一样。” “我才......阿嚏!” 阿格莱亚打了个喷嚏,中断了话题。 她砸吧两下嘴,小声感慨道:“这比在家里呆着有意思多了。” 霍法看向身边的阿格莱亚,见她一点都没有悔过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行了,生日快乐。” 阿格莱亚得意哈哈一笑,右手在空中握拳。 霍法也握起左手和她碰了一下。 不过这还没完,碰完拳之后,她顺势一拉霍法。 “木马~” 她慷慨且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霍法猝不及防,赶紧缩回身子。 但阿格莱亚并没有其他的表示,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就和呼吸喝水一样的自然。 一口亲完,她站起身,豪迈道:“走!我们卖药去!” “卖药?” 霍法摸了摸脸上的口水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拜托你看看周围可以么?” 阿格莱亚环顾四周:“怎么了?” 霍法淡淡说道:“我们迷路了。” 10,迷途少年 第二天早上,霍法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不仅有鸟叫声,还有他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声。 他睁开眼,看见一片灰白的沙滩,还有海岸边成片因退潮而裸露在岩石上的海藻。 天气阴沉沉的,好似暴雨即将来临。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手边已经烧完的火堆余烬,想了半才想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阿格莱亚带着他逃离了家庭,两人半路被麻瓜飞机拦截,毁掉了飞天扫帚,最后虽然夺了一架飞机逃出生天。 最后却因为在海边迷路,无处可去,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谁也没有办法,只得在沙滩上倒地睡了一整晚。 差不多把昨晚的事捋顺后,霍法头疼,这都他妈什么事。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小腹沉重,仔细一看,原来是阿格莱亚倒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 从睡相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何等地没心没肺,即使是经历了昨晚那样的冒险,她现在居然和没事人一样,不仅四仰八叉地横着睡在身上,把自己做成了枕头,口水还流湿了自己的小腹。 霍法嫌弃的推了推她的脑袋,但她却发出吧唧吧唧的咂嘴声,换了个姿势。 又推了两遍,还没把她推开,霍法于是怒喝道:“你妈来了!” 阿格莱亚一个激灵,睡梦中弹簧一样坐起。 “我妈!!?” “在哪里!?” 随后,她猛地看向霍法:“快走,我妈来了!” 霍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抽身站了起来,抖了抖因为口水在粘在肚子上的衣服。 “流口水?亏你还是住在城堡里的德拉塞斯小姐。” “嚯,住城堡的人就不流口水了......?” 咕噜噜...... 说着话,阿格莱亚肚子开始咕咕叫,她一吐舌头,“我饿了。” “你那无痕伸展背包里准备食物了么?” 霍法问,他也有些饿了。 阿格莱亚一愣,“我没带。” “哈?” 霍法惊呆:“你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会迷路迷到海滩上来,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她看了看周围,又指着天空补了一句:“这里不是海边嘛,你瞧,我们可以打鸟来吃。”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霍法确实看到很多贼鸥在天空盘旋飞舞,飞来飞去。 他叹了口气,不想讲话,觉得答应和她一起旅行真地是自己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阿格莱亚的建议虽然很诱人,但他现在没有魔杖,缺乏有效的攻击方式。 而且,霍法也很怀疑,以那些鸟飞行的速度,自己就算有魔杖也不能把他们轰下来。毕竟都是进化了几十万年的生物,谁也不傻。 阿格莱亚见霍法的心情并没有太多好转,于是便起身四处一瞧,突然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你看,贻贝!” 她把霍法拖起来,来到海边,指着海边的礁石说道:“小时候管家带我野餐的时候吃过这东西,很好吃的。” 霍法定眼一看,左边稍远的地方发现几块岩石上覆盖着藻类,海水过几个小时应该就会把它们淹没。岩石上滑溜的海藻中间,繁殖着大量双瓣贝壳。 “贻贝?”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攀附于岩石上的软体动物,“这真的可以吃?” “当然。”她信誓旦旦地回答。 “你吃过?” “我知道啦!” 她剥开一个扔进嘴里,咀嚼两下后吞下。 “看。”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霍法也剥开了一个贻贝,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发现有股浓烈的胡椒味,味道不算差,仔细回味,还有股甘甜。 于是他又吃了第二个,吃了第三个,第三个...... 阳光下,霍法饱餐了一顿瓣壳半开的贻贝。 吃完后,饥饿是缓解了不少。 可问题也是随之而来,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自己可是奔着巫师秘境去的,现在流落到海滩上,这算个什么事。 他不禁站起来,环顾着荒凉的四周,问道:“我们这都在哪儿?” 阿格莱亚沉吟后犹豫道:“应该是在威尔士,昨晚我是往这边飞的。” 威尔士,霍法跑到灌木上眺望了一会儿。入眼可见只有满是荆棘的绿色灌木,远远的还能看见森林。完完全全的荒原,根本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也许他们是在威尔士,但也一定在威尔士某处偏僻荒凉的海岸上。 “这......” 阿格莱亚站在霍法身边,两人沉默了。 “怎么办?” 阿格莱亚本能地问。 “河。” 霍法说道:“我们得找到河流。” “你口渴?我会清水咒。” “渴你个大头鬼,”霍法说道,“没有河流,就没有城镇,没有城镇,你找谁问路,又怎么确定我们得地理位置?” “哇,你好厉害,这都是跟谁学的。” 阿格莱亚浮夸地赞了他一句,没多少真心实意。 霍法心想你肯定不知道贝尔格里尔斯。 做出决定之后,两人开始往灌木深处走去,试图找到河流。走了一刻钟后,霍法和阿格莱亚便进入了广袤的森林。 此刻正值夏季已过,树木郁郁葱葱,空气中散发着沁人的香气。景色虽然很好,但地面却崎岖不平,一路上野草荆棘密布丛生。 好在霍法拥有破碎之握,他这个从格林德沃那里学来的魔法简直是赶路神技。 在他精神力场覆盖的范围内,地面咕噜噜的翻滚,草木纷纷的向两边散开,露出坑坑洼洼的地面。 森林间随时都会飞出扑扇着硕大翅翼的大鸟,往四面八方窜去,好似云彩。 阿格莱亚一路都在兴奋的叽叽喳喳,指着那些鸟类把它们的学名,纲属,门类一个一个的说了出来。 霍法只是闷头赶路。 河流没有想象地那么难找,很快,走到山涧后,他便找到了一条内陆河。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有河流的地方就有文明的痕迹。 只是,到中午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毛毛雨。很快,毛毛雨变大,即使是拥有破碎之握,道路变得异常泥泞难走。 一开始那点的新鲜感过后,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地行走。 和永远都精力旺盛的阿格莱亚不同,霍法心情有些低落。 缺乏正常食物,没有正常饮用水,又冷又饿,即便是有护盾咒,脚下的鞋子还是湿透了,周围除了阿格莱亚一个人没有。 别说巫师秘境了,连麻瓜小镇都看不见。 ...... ...... 一直走到傍晚,两人终于看到一个山间小镇,这个小镇还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它静静地矗立在河边,周围都是田野,在雨中显得十分朦胧。 看见小镇,霍法精神一振。有麻瓜的聚集地,就有饭吃,吃饱了饭,才能考虑巫师秘境的事。 他们冒着大雨,赛跑一样来到了小镇的街道上,此刻正是吃饭的点,街头巷尾飘出的香气让两人唾液大量分泌。阿格莱亚找了一家小餐馆,急吼吼地就要往里冲。赶了一天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一点食物和饮料。 可霍法却赶紧拉住了她:“等等,你带钱了么?” 他这身衣服是阿格莱亚爹年轻时的旧衣服,里面一个子儿都没有。 “当然带了!” 阿格莱亚兴奋地把手伸进兜里,摸出几个金加隆。 “你看,虽然不多,但够我们花了。” 霍法看见她手中那几个加隆,脸色逐渐苍白。 阿格莱亚惊讶道:“你那什么眼神,嫌少么?” “拜托。”霍法指着周围的行人低声说道,“这些都是麻瓜,你想拿这玩意去买东西么?我们得用英镑才行!” “啊!这样啊?” 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歉,我不知道在麻瓜店里吃饭还要换钱。” 霍法:“你到底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学校里和我吵架一个顶十个,出来了怎么和婴儿一样!” “我又没买过东西。”阿格莱亚玩笑的撞了撞霍法肩膀,“不过,你不是会隐身么,要不要隐身给我们去偷一点。”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来做贼的!” 霍法劈手夺下阿格莱亚手里的金加隆:“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巫师,有的话去兑换一点麻瓜钱。” “那还等什么,走吧。” 动力十足的阿格莱亚立刻就要拉着霍法去换钱。 可事到临头,霍法却产生了迟疑。这家伙,生活技能几乎是空白,让她跟着去换钱,万一又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幺蛾子怎么办...... 阿格莱亚盯着霍法看了半天,见他并没有动弹,于是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还要不要吃饭啊。” 霍法揉了揉下巴,心想这个小镇也不大,自己的精神力场很容易就能覆盖周围,如果阿格莱亚遇到什么危机,自己完全可以及时赶回来。让她跟过去,万一跟什么陌生巫师产生冲突,反倒多一件事。 权衡了一下之后,霍法对她摇摇头:“不,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什么!”阿格莱亚惊呼起来:“我们可是队友,你居然想把我甩下来单独行动。” “不不,我这不是心疼你么?走一天了。怕你累坏了。” 霍法口是心非的说,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店外雨棚下的长椅上:“你在这里休息好了。” 阿格莱亚站起身,皱眉道:“你从来没说过好话,所以这肯定是假话。” 霍法重新把她按了下去,淡淡道:“瞎说八道什么,坐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抱起胳膊,凶巴巴的瞪着霍法:“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弄砸了,对么?” 霍法避而不谈,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她:“你别动啊。”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开始冷笑。 “别笑,不准动。”霍法走到街道转角,强调道。 女孩对他竖起中指。 霍法走到转角又探出脑袋:“不许动。” 阿格莱亚:“滚蛋!” ...... ...... 离开阿格莱亚后,霍法立刻进入了冥想状态,他的精神力场在镇上扩散开来,希望能感知到其他巫师存在的痕迹。 这是一处典型的河边小镇,街道上的房屋低矮纵横,码头上的停泊着数艘老旧的内燃机渔船,昏黑的夜空下,街边的店铺上闪耀着残破的霓虹灯,地上的肮脏的积水倒映着忽红忽蓝的光芒。 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那波动幅度十分微弱。 霍法眼睛一亮,自己运气不错,这个小镇还是有巫师的,他顺着魔力波动追踪了过去。 然而越追踪,周围的景物便越发破旧。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霍法竟来到了一处堆满生活垃圾的小巷。 头顶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线,墙壁上贴满了牛皮癣一样的广告招贴牌,看见这种地方,霍法不由自主地想到伍氏孤儿院。 真的有巫师住这种地方? 疑窦渐生。 随着那魔力波动越来越近,一丝若有若无的叫骂声传入霍法耳中。 “......傻大个,钱呢?” “没......没有。” “没有,你那酒鬼老父亲今天不喝酒的么!?” “没有......求求你......” “撒谎,他每天都喝酒,不是么?” “真的没有......” “狗屎,你个怪物,把钱拿出来!” “别...别打.....” 砰!啪啪!! 雨点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声,混合其中的还有某人的痛呼之声。霍法一转过弯,看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堵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正在奋力地用脚踢什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别人怕你家,我们可不会怕你家!”那几个男孩一边打一边说。 霍法皱起眉头,因为魔力波动就是从那几个孩子中间传出来的。 他缓缓走近,在外围探头一看,这几个小孩居然在攻击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人。那个男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布衫,瑟缩地倒在雨地上,不断地颤抖。地面的雨水中,已经混上了一丝丝粉红。 “叫你嘴硬,还嘴硬不?”为首一名黄发男孩说道。 “老大,直接打晕他,在他身上搜好了!还和他废话干什么?”另一个孩子说。 “有道理。”为首的黄发男孩举起铁棍,眼睛中闪过一丝歹毒,就要对那个倒地男人的脑袋砸去。 只是铁棍砸下的那一刻,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那大男孩一转头,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陌生少年站在他的身侧。 “你干嘛?”黄发一惊,问道。 “你们在干嘛?”霍法反问。 黄发男孩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可当他看见自己身边几个同伙,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你放手。”他威胁。 霍法依言放手。 “叫你他妈多管闲事!”那个少年毫不犹豫一棍子敲向霍法。 可铁棍停留在他脑门一厘米的位置,却怎么也敲不下去。看见雨水中那双的金色瞳仁,他手指不知为何有些发抖。 霍法看了看那根顶着自己脑袋铁棍,淡定地接了过来。 魔力转化生命,铁棍整个地弯成了九十度,仿佛那玩意不是铁做的,而是橡皮做的。 铛啷! 铁棍砸在远处。 面前的那个少年傻眼了。 然而,四人中,一个背对着霍法的少年却不死心,他抄起砖块,侧面偷袭,砸向他的脑门。 霍法头也不回,闪电般抬腿飞踹收回。 啪嗒!! 那偷袭的少年飞身摔进了角落的垃圾堆里,他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几个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铁棍,再看看那个倒在垃圾堆里,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少年。 没等霍法说话,他们便一哄而散,连滚带爬,跑得连影子都不剩。 霍法耸耸肩,一转身。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哪个瑟缩在两个垃圾桶中间,遍体鳞伤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用一双甲虫般褐色的眼珠看着自己。 男人......?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他的面孔。 不,也许不是男人,因为这人身材虽大,但脸孔却是出奇的稚嫩,恐惧。 没错,他就是那个具有魔力波动的家伙。 霍法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伸出了手:“喂,你没事吧。” 11,怪谈 1940年的某一天,年仅十一岁的鲁伯海格见到一个模样怪异的家伙。 那天下着大雨,闪电闪烁之下,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雨幕之中,他有着灰白色的头发,打着耳钉,穿着黑色的复古皮衣,有着黑色的高帮皮靴。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如同不会熄灭的火焰。他盯着对方看了三秒,那双眼睛立刻刺痛了他。 随后,那个少年弯腰伸出手,说道:“喂,你没事吧。” ...... 雨水滴滴答答的从破旧的霓虹灯管滑落,潮湿污秽小巷中,霍法向那个倒在地上,容貌出奇稚嫩的大个子伸出手掌。 他总觉着这人好像有些熟悉,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鲁伯.海格看向了旁边垃圾堆里依然在抽搐吐着白沫的少年,头低的更厉害了。 “你还好么?”霍法歪头:“你是巫师,对么?” “我不是...我不是...” 那个大个子惊恐的捂着脸,往后退去,但他后面是一堵墙,退无可退。 霍法觉得有些头疼,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个身上有魔法波动的人,这家伙看起来怎么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大个子的衬衫。 随着一声尖叫,霍法硬生生的把他拉了起来。拉起来后,霍法惊呆了。 对方身高比自己高三个头,至少有一米九的身材,壮实的和牛一样,可偏偏这个壮的吓人的家伙此刻却惊恐的和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眼泪模糊,呜呜大哭。 一边哭,他一边还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到霍法面前。 “给你...都给你...别...别打我...” 霍法目瞪口呆,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松开手。 “我想问下......” 话没说完,他松手的一瞬间,那高个相貌奇特的男孩把钱一丢,拔腿就跑。跌跌撞撞。 在巷子口转弯的时候,他不小心吓到了一条在垃圾堆里觅食的流浪狗,那只流浪狗冲他吠了一声。 他吓的就地一滚,翻到在地,随后手脚并用的爬起,眨眼间,他便跑的无影无踪,徒留霍法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目光转到地上那几张纸币上,他弯腰拾起,是麻瓜的钱币,加在一起有二十先令左右。 这家伙把自己也当成抢钱的了么? 霍法试图追上去,却发现那丝魔力波动细如游丝,对方在压制自己的魔力。 这让他有些犹豫。 要追上去么?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霍法决定先回去打探点消息,这小子有点怪异,等问清楚了身份再换钱问路不迟。 可当他带着二十先令回到小餐馆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阿格莱亚已经不在门口了,隔着玻璃,他看见阿格莱亚不知何时坐进了店里,正在大吃大嚼。 只见她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一根鸡翅,一手拿着汤匙,挑着盘子里的罗宋汤,满嘴油腻。旁边还有个给她上菜的服务生。 霍法扶额,这家伙还真是彻底活在当下的动物,不爽就打,憋了就跑,饿了就吃。 他打开店门,坐在了阿格莱亚的对面。雨水从他头发滴落,阿格莱亚把盘子一挪,鼓着腮帮子说:“水别掉我碗里。” 霍法冷笑:“我没换到麻瓜钱,吃完你给餐厅刷盘子付账吧。” 阿格莱亚瞪大眼睛,愣了一秒,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一根鸡翅啪唧塞进霍法嘴巴,说道:“现在你也吃了,所以你和我一起刷。” 霍法...... 阿格莱亚收回手指,满嘴油腻的摊开手,晃着银色的脑袋说道:“大不了就付金加隆好了,麻瓜总不至于连金币也不认识吧。” “一共才三四个金币,吃一顿饭付一个,你能吃几餐?” “我们可以多吃一点。”阿格莱亚笑道。 “行了。” 霍法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陌生男孩的二十先令:“吃完这顿饭陪我去找下人。” “诶,你不是换来的么?” 阿格莱亚看着那贴在桌面上的纸币,好奇问道,“这麻瓜钱怎么是湿的?” “不是换来的。” 霍法拿起一块面包塞嘴里,“我抢来的。” “啊!就你!?” 阿格莱亚一脸不信:“今年你怎么回事,又是暴打上司又是沿街抢钱,荷尔蒙分泌过度了么?” 霍法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简单吃了几个面包填饱肚子后。他起身走向柜台,打算去打探一点消息。 小酒馆的柜台后有一个正在擦酒杯的老板,他长得胖胖的,有两撇胡子,打着哈欠。看见霍法过来,他显得蛮热情。 “你好,结账么?” 霍法点点头,用湿漉漉的纸币结完账,他问道:“老板,你知道这附近一个叫海尔茨堡的地方么?” “海尔茨堡?” 酒馆老板一愣,他仰头想了半天。 “还真奇怪,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没听过是么...想来估计也正常。英国这些巫师旁的本事没多少,隐匿自身消除存在感的本事倒是一流。想来苏格兰的麻瓜也不会知道霍格莫德这种地方。 霍法于是换了个问题。 “那老板,那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子很高,长得却很年轻的奇怪家伙。” 那擦杯子的胖老板双目圆睁:“你是说郊外海格家的傻大个?” 海格...当那两个字钻入霍法耳朵的时候,他脑袋里就像有一根桥梁联通了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幻。 “海格,鲁伯.海格?” 霍法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鲁伯海格,那是个傻子。” 老板漫不经心的说。 “和他父亲诺伯.海格一样,都是傻子。怎么,他惹你麻烦了?” 霍法脑袋还是有点没转过来。 海格?那个混血巨人,神奇动物狂热爱好者,未来哈利波特时代最重要的配角之一,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被自己遇到了?世界也太小了吧,怪不得刚才遇见他的时候,感觉莫名的有些眼熟。 只是,他好像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男人有些出入啊,印象中的海格没有这么怂吧。 而且,明明是个巫师,怎么会被几个麻瓜小子按在垃圾堆里打? 他来这个世界后只见过几个原著中人,邓布利多也好,汤姆里德尔也好,他们表现的都和原著中一般无二。可为什么鲁伯海格和自己认知中的样子大相迳庭,他既不勇敢,也不善言词,甚至被狗吓都能摔一跤。 这还是那个在屋子里养龙,在禁林养蜘蛛,出门就带一只大狗的半巨人么? 见霍法不说话,酒馆老板自顾自的说道:“麻烦正常,海格那个老酒鬼,喝酒把头脑喝穿了,没有一天正常过,估计他儿子头脑也是遗传自他.......” 出于极大的好奇,霍法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酒馆老板的对面,问道:“那他住什么地方?” 酒馆老板有些好奇的盯着霍法奇怪的眼睛多看了一眼,但看霍法那身复古皮衣,又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于是就说道。 “那对父子住在郊外的黑房子里,我劝你别接近那里,那家人很邪门,非常邪门......” “邪门?” 霍法不解。 “不邪门么?我告诉你,那个叫鲁伯的小孩今年才11岁,长得比我家族里最高的亲戚还高。肯定是吃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是挺邪门的。” 霍法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句,这对于麻瓜而言,确实很邪门。但他当然知道海格为什么长这么高,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巨人母亲,现在一米九对他而言还算矮的,等他成年后,身高可是有三米多。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他住哪里。”霍法重复了一遍。 “你管这事干嘛?”酒馆老板说,“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孩子,可别因为好奇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霍法笑道:“没关系,你说一下好了。” “你胆子还挺大。”酒馆老板撇撇嘴:“你猜那鲁伯吃什么才长这么大?” “吃过什么?” 老板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吃人。” “哈?”霍法一惊。 老板摇摇头:“你还不信了,看你一副外来人的打扮,我告诉你,前些年的时候,我们这边经常有人去小镇的后山打猎,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自从那个老疯子诺伯.海格搬过来,那些猎户就接二连三的失踪。我们镇长带人去找,在林子里找了很多天,却只找到了一个脑袋,你猜在哪里找到了? “在哪了?”霍法贴近了一点。 “屎里。” 霍法:Σ(?□?;) “树林里有餐桌那么大的一坨屎,里面有一个没消化完的脑袋。” 酒馆老板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说道:“真是可怕,可怕至极,我们把那个老疯子抓起来,盘问了一通,他抵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可是我们去他家里一看,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器材一大堆,看起来就像什么实验室一样。” “科学家?” 霍法迅速的问。 “狗屁的科学家,科学家可是很体面的职业,像艾萨克.牛顿爵士那样才叫科学家,那人就是个疯子,一个酒鬼,杀人犯,食人狂。” 老板顿了顿,指着霍法严厉说道:“所以,我劝你不要接近那片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儿童冒险故事。不然,出了事,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既然你们这么说,为什么不抓他?” “没证据。” 老板恢复了心不在焉的姿态,他耸耸肩:“诺伯海格那个狡猾的老家伙,肯定用什么不知名的方法骗过了警察。” 霍法眼神飘忽到壁炉的火焰上,沉吟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海格的父亲应该也是一名巫师。 关于海格年轻时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有一个巨人母亲。 不过从这些镇民口中的话还有此前看到的那一幕推测,这对巫师父子在这座小镇并不受欢迎。不仅不受欢迎,而且还可能背负着一些未经证实的罪名。 不过,如果仅从自己当前的处境而言。 他很有必要去见一下这位未来的霍格沃茨猎场看守,别的不说,他还欠海格二十个先令。更重要的是,如果海尔茨堡是巫师秘境的话,问这些麻瓜肯定是没有用。最好的选择还是找一个成年巫师问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酒馆老板:“能麻烦你把具体地址和我说一下么?” 酒馆的胖老板颇有些恼火说道:“年轻人,不要不听老人的话,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霍法摇摇头:“多谢你好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他的地址告诉我。” 酒馆老板叉着要,老实不客气的把杯子放在桌上:“你找死我可不拦你,往前走,左拐,一直走到河流转弯处,你能看到一栋树林里的黑房子,那就是。” 霍法跳下桌子,对老板点点头。 “多谢。” 这时候,阿格莱亚也进餐完毕,她擦着嘴巴来到了霍法身边:“走,我们快点上路吧。” 霍法摇摇头:“我要去找个人,把钱还给他。” 阿格莱亚一愣:“你钱真的是抢的?” “算不上,但我要去一趟。” 阿格莱亚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水,有些犹豫说道:“我不清楚时间还够不够,当时我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他们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离交货没几天了。” “那就更要去了。”霍法说道:“我们不认识路啊。” “这个酒馆老板不认识么?”阿格莱亚问。 “你指望一个麻瓜知道巫师秘境,不现实。”霍法说道:“还是跟我走吧。” 阿格莱亚这才点点头,她好奇:“霍法,给你钱的那人究竟是谁?” 霍法说道:“未来的学弟。” 12,林中小屋 “学弟?” 阿格莱亚不解:“你在这里遇见认识的人了?” “算是吧。” 霍法一边走一边回答。 “咦!?”阿格莱亚一惊,“你不是孤儿么?难道你遇见你失散多年的......” 霍法拍了她脑袋一下,“闭嘴。” 小镇不大,按照酒馆老板的话,霍法很快就走出了镇子。此刻,雨水已经小了不少,毛毛雨化作了游荡的雾气,笼罩在小镇外的河流之上。 沿着河岸没走多远,霍法就看到了一栋歪歪斜斜的小房子。那房子是如此的歪斜,简直就是超低配版的陋居。周围的垃圾成堆,杂草从生,屋子的顶端有一根巨大的铁皮烟囱。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灯光。它立在枯木林间,周围的树木仿佛经历过火灾,没有一片树叶,树干焦黑。 毫无生气。 路边的野狗察觉到来人的脚步,它们停止了翻找垃圾的动作,绿莹莹的眼神盯着声音的方向。 等那个瘦削的身影出现,野狗顿时向杂草堆中散去。 阿格莱亚抚摸了身边一棵被火烧过的树干,难以置信地问道:“居然有人会住这种地方......?” “你以为人人都住在城堡里么?” 霍法淡淡回答。 “嘿,你怎么说话的?”阿格莱亚不高兴地捶了他一下。 霍法不答,迈步走到小屋门边,稍微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等了片刻,他稍稍加重敲门的力度,咚咚咚! 依然没有回应,他踮脚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阿格莱亚好奇地问道:“有没有搞错,你究竟在找谁?” “你认识鲁伯.海格么?” “什么鬼海格......等一下。” 阿格莱亚一愣:“你说海格?” “怎么?” “诺伯.海格?” “你认识。” “嗯,他是个挺有名的炼金师,几年前我还在巫师杂志上读过他的文章,只是,他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住这种地方来了。” 炼金师?海格的爹居然是一个炼金师。 霍法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认知中的炼金师也只有尼克.勒梅。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想必这种人,应该也不缺钱吧,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正想着,阿格莱亚突然捅了他一下。 “你闻到了么?” 霍法嗅了嗅,刚刚没有注意,阿格莱亚提醒后他仔细一闻,果然在潮湿的雨水和泥土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味道正是从屋子里传来的,他脸色一变,一推门,门居然轻易就被推开了。它并没有上锁。 房间里黑咕隆咚,阿格莱亚举起魔杖:“荧光飞舞。” 一个个光点从她的魔杖中飞了出来,把屋内照得灯火通明。 想象中的可怕场面并没有出现,地上只有一地鸡毛,那血味原来是从地上一些死鸡上散发出来的。 这些家禽刚被宰杀,拔完毛,大概是准备上锅,但主人却出去了。 霍法松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太敏感。 不过借着这个当口,他也看清了童年海格的生存环境。屋里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家具,两排露满弹簧的起毛沙发,一把旧扶手椅,还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到处散落的破旧羊皮纸。几盏快烧到屁股的蜡烛糊在桌子上。 地上滴满屋顶漏下来的雨水,墙上挂着几张怪异的乌鸦面罩。 随便拾起一张羊皮纸一看,上面都是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好像是德文。 放下羊皮纸,稍微环视一周后,霍法的目光便被壁炉边的一个木盒给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那木盒里有一颗放在杂草里的蛋,那个蛋有鸵鸟蛋那么大。 一看到这玩意,霍法首先想到的就是两年前雷鸟塔拉斯吐出来的雷鸟蛋,和它差不多大。 但并不像雷鸟或者其他生物的蛋一样,呈灰白色。 它颜色诡异极了,它完全没有固定色彩可言,在荧光照射下,它竟然再缓缓地变幻着色彩,仿佛上面流淌着一道彩虹。 霍法的大脑全力想找出那色彩代表的意义,却发现它超出了自己过去的认知水平。 不仅如此,站在它旁边,霍法却仿佛能感受到这颗蛋的情绪,那是一种代表着饥饿的情绪。 这什么玩意? 他皱着眉头,缓缓走到那颗绚烂的蛋旁边,弯下腰,想要仔细看一看。 刚弯下腰,霍法就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流向了这个蛋,随后,那颗蛋上的斑斓色彩迅速流动重组,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出现在蛋的表面。 霍法看着它。 它也看着霍法。 好像在照一面镜子。 那眼睛周围长出了一个个脑袋,每一个都神态各异,它们张开嘴巴,开始说话。 无声,但直达精神深处。 (我们,空前绝后.....) (我们,贯彻万物.....) (我们,是一体的.....) 陡然间,一条黑色的路径出现在霍法的精神世界中,只要他愿意,仿佛可以直接走过去...... 冥想法自动运转,一股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仿佛刀割一般。黑色路径消失。 这一下,霍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迅速起身后退,撞到了阿格莱亚的身上。 阿格莱亚举着魔杖托住霍法,问道:“喂,你在看什么?” 霍法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颗蛋,那颗蛋上的脸已经消失了,但刚刚他分明感觉到了,这东西在吞噬融合自己的魔力。 “那是什么?”他立刻问阿格莱亚,阿格莱亚的知识储备堪称渊博,霍法觉得她会有答案。 阿格莱亚一看,耸耸肩回答:“蛋咯,鸵鸟蛋,犀鸟蛋,都有可能,看这个体型的话。” 霍法:“开什么玩笑,鸵鸟蛋会变色?” “变色?”阿格莱亚反瞪着霍法,“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它不就是一颗灰色的蛋么?” 周围安静了下来,霍法看着阿格莱亚,好一会儿,他吞了口唾沫:“你说,这玩意是灰色的。” “嗯啊。” 霍法仔细看着那颗蛋,毫无疑问,它表面流动着斑斓的色彩。是自己眼睛坏了还是阿格莱亚眼睛坏了? “可我明明看到的是彩色的。”他喃喃道。 “真的假的?”阿格莱亚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它根本就没有变色啊。” 一边说,她一边探出手,想摸一摸那颗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阵哭声从远处传来。阿格莱亚立刻缩回了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雨夜之中。那个矮小的身影正在愤怒地呵斥高大的身影。 “蠢材,买个酒都买不到么?”(吨吨喝酒声) “我......我不知道......会被......” “你知道什么?说,是不是你拿去买零食了?”(吨吨) “没有......没有......钱被抢走了。” “废物!”男人跳起一巴掌抽在男孩脑袋上,“被谁抢走了?” “一个......一个灰头发金色眼睛的家伙。”鲁伯.海格捂着被抽的脑袋说。 “蠢材,瞎了吧你,哪有人长那样......” 矮小的身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自家房子的大门洞开,而那个灰发,金色眼睛的家伙正在屋子里看着自己。 他停止了对自己儿子的打骂,双方就这样站在苍白的雾气中,对视了几秒。 那名矮小的男人和高大的男孩形成一种异常强烈的反差,如果只看剪影,霍法甚至要把他们两个的身份混淆了。但他知道,那个矮个子的巫师,应该就是海格的父亲,一位连巨人都上的猛士。 只是,现在的处境却不是采访聊天的好时机,在那名巫师的身上,霍法察觉到了一股极度不稳定的精神力场。 突然,那名矮小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砸出酒瓶,拔出魔杖。 “昏昏倒地!” 红光电射而来,霍法早有警惕,他抬手就是一记护盾咒,酒瓶粉碎。 他转身抱起阿格莱亚,即刻遁入了幽灵漫步。昏迷咒穿透了霍法的虚影,没有效果。 一击未中,矮小男人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思,他狂怒地跳进家门,大开大合地挥舞魔杖。 “统统石化!” “粉身碎骨!” “障碍重重!” 空气中魔力激荡,房子被炸得乱七八糟,远处的鲁伯.海格吓坏了,他冲了上来,抱住了诺伯.海格的胳膊:“父亲......父亲......” “滚开,碍手碍脚的蠢货!” 他一肘子捣在自己儿子的小腹,继续准备挥舞魔杖。 然而他手往下一挥,却挥了个空。 他手腕一歪,魔杖被人夺走,扔在地上。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阿格莱亚用魔杖指着诺伯.海格的脑袋,得意洋洋威胁道:“不许动!” 只用了五秒不到,冲突就结束了。这时候,霍法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容。他几乎就是低配缩小版的未来海格。 身材微胖,眼珠棕色如珠,几乎看不见眼白。一头凌乱如乞丐般的头发,穿着不明生物的皮大衣,身上一股酒精和长时间不洗澡冒出来的馊味。 “你们是谁?” 被阿格莱亚用魔杖顶住脑袋,诺伯后退着靠在桌子上,他声音颤抖:“谁派你们来的,我已经退出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霍法不解:“你在说什么?” 那个脏兮兮的矮子扶着桌子,缓缓地退到了壁炉的蛋前方,似乎想掩饰什么。 “那是什么?” 霍法好奇地问了句。 “什么都没有,矮个子随手抄起一把炒菜的勺子,指着霍法挥舞两下:“我警告你,别过来。我不会把研究成果交给任何人,你死了这条心!” “......好吧。” 霍法无语耸耸肩,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毛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不过这一切霍法才不想管,他理智说道:“我是来还下钱,顺便问一问路。进你房子只是闻到血味,怕你家出了什么事,这么说你能相信么?” “真的?” 男人依旧用勺子指着霍法。 “真的。” “有血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一没偷二没抢!” 男人颇有些色厉内荏。 “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到您的儿子。” 霍法指着旁边发呆的海格:“我不小心拿了他的钱,就这么简单。” 诺伯猛然看向海格,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脸上肌肉扭曲:“废物......废物!!” 他近乎病态地激动。 霍法看见这一幕,突然大脑就像被斧子劈开一样,同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说,管一管,另一个声音理性说道,和你无关。 然而这时,阿格莱亚却愤怒说道:“有你这样做父亲的么?” “你管得着么?”诺伯陡然看着他咆哮,“我怎么管儿子,你管得着么?他搞砸了自己的工作,你管得着么?” 阿格莱亚取出一枚金加隆,放在桌上,说道:“那么我把钱还你了,是不是从结果上来看,你反而赚了呢?” 诺伯不说话了,他野兽一般一只眼睛盯着阿格莱亚,一只眼睛盯着霍法。 “钱还了,我们不欠你什么了。但你最好还是对你孩子好一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等他跑掉的那一刻。”阿格莱亚说完,来到霍法身边。 “我们走。” 霍法没动,依然面对着诺伯.海格。 “走啊。”阿格莱亚提醒了他一声。 “你身后那是龙蛋么?”霍法突然问诺伯。 “还说不是!!” 那个男人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好像疯了一般,他浑身颤栗,抬起勺子,左右来回指着霍法和阿格莱亚:“还说你们不是......还说你们不是!!你别想,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任何东西!!!” 说着话,他抱起身后那颗怪异之卵,猛地冲向魔杖被扔的位置。 霍法却早有预料,他抬起手掌,地面出现几只石手,按住了他的魔杖。 谁料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突然一转身,虚晃一枪,抱着那颗颜色怪异的蛋,拔腿就跑。 他撞开霍法,也撞开站在原地已经傻眼的鲁伯海格,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雾气之中。把自己的魔杖和儿子全都留在了破屋里。 看着幻影移形消失在雾气中的男人,霍法和阿格莱亚都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阿格莱亚喃喃问道:“我们有那么可怕么?” 13,完美假期 疯疯癫癫的诺伯.海格消失在雾气中后,年仅十一岁的海格站在门口,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张大嘴巴,好似一只呆头鹅。 阿格莱亚见他那样子就像一只和母亲走散的鸭子,于心不忍,于是她走向海格,问道:“你怎么样?” 海格受惊,靠在墙壁上,浑身颤抖如糠。 “你......你还想......干嘛?” 他是如此地恐惧,阿格莱亚没了主意,不知不觉中,她成了一个抢人钱,欺负别人父亲的恶棍。 她很想问下海格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畏首畏脚。 但她也知道,自己和他见面不过两次,完全是陌生人的关系,问这种问题只会让他更加惊恐。 一时间,阿格莱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于是她问霍法:“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学弟?” “没错。”霍法说。 “他是不是有巨人血统?” 霍法点点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离开这里,独自一人离开这里...... “你多大?”阿格莱亚转头问海格。 地上那个高大男孩慌乱地看了一眼阿格莱亚,又惊恐地看了眼霍法,没有回答,额头冷汗涔涔。 阿格莱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上前一步:“嘿,我和你说话呐,你多大,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了么?” 海格手掌按墙,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眼神飘向了房门,脚步挪动,似乎很想逃离此地。 但他的想法被阿格莱亚一眼看穿,阿格莱亚往右挪了一步,封死了逃跑路线。 她叉着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十......十......十一岁。”海格的声音结结巴巴,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说出简单的几个词就消耗完了他全部的力气。 “收到猫头鹰的来信了么?”阿格莱亚问。 身高一米九的海格弱弱地点点头,他缩着脖子,似乎想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一点,但他架子实在太大,这样只是让他看起来分外滑稽。 阿格莱亚翻了个白眼:“行了,没人吃你。” 随后,她摇摇头,小声不屑地说道:“看你这样估计也分不到拉文克劳。” 说完,她把魔杖往裤兜里一插,对霍法说道:“我和你说个事。” 霍法:“什么事?” 阿格莱亚压低声音:“我们应该把他带走,万一他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爹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他只有十一岁。” 霍法却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个大个子男孩,带他走? 好吧..... (不......) (不对......) (嘿等等,我已经带了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多带一个人,理性如是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多一份麻烦就晚一天拿到系统奖励,我为什么要多带一人。) 而后,他的大脑里声音响亮了一点。 (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我要和一个麻烦呆在一起?为什么我不停下来理智的思考一下......) 紧接着,仿佛是自言自语,答案浮出水面。 (这明明是战时,我不去找巫师秘境,提升自己的力量,反而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我TM到底在干嘛?) 念头如病毒般分裂开来,转眼占据了他的意识。 霍法一个激灵,啪嗒握住阿格莱亚手腕,显得非常干脆,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阿格莱亚一惊:“你干嘛?” 霍法:“你还呆这里干嘛,钱都还了。” “等一下。”阿格莱亚推开了霍法。 “干嘛,磨磨唧唧的。”霍法不悦说道,“你不是有工作要做么?” “别急,你知道路么?”阿格莱亚反问。 霍法沉默了。 “不知道路就乱跑?”阿格莱亚瞪了他一眼,转身抬头看着海格,“嘿,请问,你知道海尔茨堡在什么地方么?” 海格点点头,声音细弱蚊蝇:“知......知道。” 阿格莱亚:“在哪里?” “往北......往北走三十公里就到了。” “介意带我们过去么?”她立刻问道。 鲁伯.海格悚然一惊,他不看阿格莱亚,反而看着霍法的脸,后退两步,撞得身后锅碗瓢盆叮叮当当。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霍法先抱着胳膊站在了阿格莱亚面前。 “不,我不带他。”霍法反对道。 “为什么?”阿格莱亚说,“我们不认识路,正好他知道海尔兹堡的位置,不是么?” “我们不需要向导,他刚刚不是已经把路告诉我们了么?”霍法板着脸说。 “那怎么有别人带路来得顺利呢?” “不。” 霍法一口回绝,他拉住了阿格莱亚手腕:“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阿格莱亚皱眉:“你怎么回事?” 霍法:“我怎么回事,你看你怎么回事,人贩子么你?” 阿格莱亚语气一滞,瞪大眼睛,好像想从霍法脸上看出点花来。 霍法摇摇头说道:“听着,阿格莱亚,这家伙明显心理上有点问题,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这种时候随便带上一个陌生人,太不可取了。” 阿格莱亚为难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海格,压低声音说道:“万一出了什么事......” “这和你有关系?”霍法打断问道,“你这泛滥的同情是怎么回事,他有自己的父亲,你管得着么?” 他话说完,阿格莱亚便没了声音,可脸上的温度却逐渐开始下降。 霍法:“你不要什么都往最坏处想,我们还有工作,眼前的工作。” 阿格莱亚扭头,看到海格颤抖的庞大身躯,他低着脑袋,根本不敢看两人。 “看,把他带走,出事你能负责?”霍法指着海格理性地说道:“让一个父亲回家后找不到孩子,你管这个叫慈悲么?不,这是割裂。” 阿格莱亚笑了,霍法看她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他却并不想改口。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为自己好好想过了,他需要理性地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 “你究竟怎么回事?”阿格莱亚深吸一口气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他。” 霍法:“你到底走不走?” 阿格莱亚:“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感到烦躁,对方的坚持让他觉得十分讨厌。 (为什么这个女人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在和自己唱反调。) 霍法冷冷说道:“你说我不在乎,你就在乎么?医院里那些人,你的母亲,麻瓜士兵。”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其实也并不在乎别人。” “我怎么没有在意。”阿格莱亚难以置信。 空气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酝酿,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开始出现。阿格莱亚的每一个缺点都在霍法眼中开始放大。 他感觉有些情绪开始从自己的大脑里溢散出来,尽管他已经尽力去平衡,但他却失去了稳定。 “带上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会再带任何人。” “已经很不容易?”阿格莱亚咬牙切齿,“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以为我是谁?”阿格莱亚一把揪住了霍法的衣领,激动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她咬牙切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反正你要快乐就够了,是么?”霍法淡淡讽刺道:“而我却要为了你的任性来收拾烂摊子!” “快乐就够了......哈哈?”阿格莱亚叉了叉腰,复又放下手,无处安放地颤抖地指着霍法: “你觉得我是来发战争财的?你以为我找你来是找刺激的?这就是你认为的,是不是!?” 霍法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和那些城堡里的人一模一样?是么?”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 “不是么?”霍法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们是你家人,有什么区别。” 这一瞬间,屋外所有的雾气都停止了流动,破旧小屋上的玻璃突然全部碎裂了开来,玻璃四溅,海格蜷缩在地上惊恐的抱住了脑袋,不稳定的魔力波动吹乱了霍法的头发。 “那你走好了嘛,谁逼你在这儿了?” 阿格莱亚咆哮,她脸色涨红,狂怒地一掌推开霍法,扭头大步朝外走去,眨眼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 ...... 霍法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偏偏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那情绪混合着太多不知名的原因,失望,不安,畅快,自由,根本无法形容。 深呼吸几下,运作冥想法,第一次,他竟然完全无法冷静了下来。 他叉着腰,在原地晃了几圈。 过了好一会儿,霍法终于停止了转圈。他渐渐的地冷静了下来,脑海中的波浪平息了下去。 自己又和阿格莱亚吵架了。 (也许早该这样做了,万一被她坑死怎么办?理性淡淡说道。) 他看向鲁伯.海格,那个男孩瑟缩地躲在墙角。刚刚霍法和阿格莱亚爆发的争端让他惊恐不已。 那表情却让霍法心底莫名产生一丝恻隐,也罢,问一下好了。 “请问,你愿意陪我一起去一趟海尔茨堡么?”霍法侧头问道,“等这一趟结束,我会带你去对角巷。然后去霍格沃茨。” 鲁伯.海格惊恐地看着他,喉结耸动,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不用......不用了。” 霍法:“为什么,你在这里别人会欺负你。” 海格沙哑道:“我......我父亲......我......父亲,保护......保护我......” 霍法闻言,沉默片刻后笑了笑:“这样啊,我明白了。” 对方一丁点都不信任自己,对海格而言,也许自己已经被定型成了一个私闯民宅的危险暴徒,从结果而言,自己确实也是这样。 交涉的结果和自己预料的没有任何区别,完全的无用功,他带不走任何人,也无法改变那个男孩的命运。 理智告诉他,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打定主意后,他站起身,大踏步消失在了雾气之中,离开了童年海格的小屋。 黑漆漆的森林中,霍法一边走,一边暗骂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心软了。难道不是越成长越铁石心肠才对么? 这一刻,生命的目标变得无比清晰,仿佛有一双手将那个目标托在银制餐盘里,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找到巫师秘境,提升自身实力) (你该这么做。) (你必须这么做。) (你已经偏移目标很久了。) 理性如是说道,骄傲说道。 霍法使劲晃了晃脑袋,把阿格莱亚和海格的影子全部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这些都是完成目标上的障碍。” 他自言自语,似乎这么想能让他感觉好受一点。 他目不斜视地往北边走,眼角的余光却锁定在路边。 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又隐隐约约地会觉得阿格莱亚也许会在某个地方等待自己,也许他们的关系会有回转的余地。 但他的理性却又告诉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刺激人生的少女,她既冲动,又幼稚,还不听话。她并不适合成为自己的朋友,朋友应该永远和自己统一阵线。 越想,他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算了,不管她,她爱干嘛干嘛去吧。理性如是说道,让她自己去惹麻烦吧。 可是他越这么想,他心底那丝焦虑却如影随形般地扩散开来,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飞鸟,拼命挣扎。 走了十分钟。 霍法猛然停下脚步。地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挣扎痕迹,有人在这里释放过很多魔咒。 不对劲。 阿格莱亚迟迟没有出现,有些不正常,她只是个二年级刚毕业的学生,又没有飞天扫帚,又不会幻影移形,怎么会跑这么快? 霍法缓缓转动身体,眯起眼睛。 顺着挣扎打斗的痕迹,他来到一处断裂的大树前。它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撞两断,树上一根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树枝上面挂着一条被撕扯下来的带血的衬衫碎片。 盯着那件碎片看了几秒,霍法伸手将碎片拿起,入手温热,被撕下来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这是,阿格莱亚的衣服...... 他先冷哼一声,这家伙难道在用苦肉计引诱自己过去找她? 倒是想得美。 霍法收起布条,毫不犹豫转身向北走去。刚走一步,他踩中了一个凹坑。 霍法低头看向脚下,那个一个很大的爪印,几乎有自己脚的十倍大,它深深印在泥土之中,里面还有一道被扯下的布料。 14,驯龙高手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树木舞动间,一片片树叶落下,有很多高处的枝桠不明原因地断裂了,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腥臭气息。 突然,霍法想到那酒馆老板和自己说的可怕故事,那些失踪的猎人,还有那个在粪便中被发现尸骸。 他缓缓低下脑袋,如坠冰窖,全身汗毛炸起。 焦虑的感觉如泄洪一般,瞬间冲毁了刚刚诞生不久的理性大坝。 阿格莱亚..... 霍法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冥想状态,将生命转到了8,大踏步地狂奔起来。 转眼之间,他就跑出了好几公里,他可以感受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但是却越来越微弱。这说明要么她越来越虚弱,要么她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可能两种情况兼而有之。 该死,这个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 焦虑越来越严重,这时,一丝疑惑再度出现在他心灵之中。 (为什么要找她?) (目标......巫师秘境) 这声音悄无声音地在他意识中响起,狂奔的霍法陡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如同疯子一样翻倒在地,剧烈挣扎起来。 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夜枭听见响动,它们把头从翅膀中拔出一看,看见一个怪异的少年在地上抱头打滚。 他时而撞树,时而举起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可是偏偏砸一半他又把石头给扔了。 错乱之感出现在霍法大脑,本能告诉他,他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否则不会凭空出现了很多此前并不存在的念头。 阿格莱亚...... (巫师秘境......) 怎么回事? 他抱着脑袋,轰然撞断了一根树干,树上栖息的夜枭扑棱棱的飞起,停留在另一棵树干上,冷冷的看着他。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些话不是自己应该说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影响着自身的状态,让他近乎不可逆转的开始向一个未知的状态转变。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整双手都开始流动着斑斓的色彩,诡异无比。 冷汗一滴滴流下,他立刻盘膝进入了冥想状态,只有冥想才可以解决精神上的问题。 刚进入冥想状态,霍法差点没吐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识海就像病变了一样,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脸孔,它们五颜六色,有大有小。 无数张脸如同气泡一样从他识海的各个角落生长了出来,它们表情各异,有的微笑,有的难过,有的猖狂,有的暧昧。 但他们眼神都清一色的漠然无比。 霍法立刻想起自己在海格家看到的那颗色彩斑斓的蛋,头皮发麻。 诺伯.海格带走的那玩意,究竟是什么?居然诡异到可以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精神,这种魔法产物他前所未见! 没等他多想,那密密麻麻的脸就像细胞一样分裂起来。 他的记忆,他的人生,他的所有秘密如同被打开的抽屉一般,一份份的暴露在这些怪脸面前。 每观察一份,那些脸孔便越像自己一分。 它们在同化自己。 霍法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一年级的时候在冥界赫尔海姆看到的那些怪物。这东西和它们好像有着差不多的特性。 眼看自己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完全被那恶心的脸孔吞噬。霍法咬咬牙,进入了深层的冥想状态。 他切断了自身对外物的一切感知,精神完全收回肉体。手背上的雷鸟纹路快速的覆盖在了全身。 识海中电光闪烁,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出现,霍法做手术一样在识海中切割了起来。 每割一点,他就感觉大脑一阵剧痛。几乎就像真的拿刀在割肉一般。 更可怕的是,他刚割下一张脸,那张脸便落地生根,重新出现。甚至速度更快的开始分裂。 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意念如浮上水面呼吸的鱼群,它们张开嘴巴,不断开合。 这可怕的一幕几乎让冥想状态下的霍法精神恍惚,头皮发麻。 那个蛋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力手表上的指针迅速下降,他把所有的魔力都转化成了雷鸟的魔力。 识海的刀刃上,纷纷带上了电光。 那些不断开合的嘴唇在碰到那电光之刃后,终于不再无止境的复制。 它们迅速的焦黑脱落,每脱落一个,就像甲虫一样盘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实世界中,霍法就像在被人电疗一样,浑身肌肉抽搐不已。 一分钟后,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睁开眼睛,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如同重病患者一样爬起身。 他迈动了一下步子,脑海里的其他声音消失了。 霍法稍稍松了口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将那些可怕的东西清除完毕,但现在他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扶住树干,喘了一会儿,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带血的布条,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心里的后悔和痛苦可想而知。 他亲手将自己的同伴推向了完全未知的深渊之中。如果此后导致了什么不知名的后果,他该怎么办......? 看了看手表,魔力只剩下0.3X了。 没有犹豫,他进入了活化状态,身体拔高,再度奔跑起来。如果阿格莱亚遭遇不测,只怕他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悔恨之中了。 树林间,他像一只穿梭的魅影,每一步都要跨越近乎十米的距离。 由于停下来冥想了一分钟,阿格莱亚的精神立场已经变得不可追踪。 但好在抓走她的生物非常大,在地面留下了很多痕迹。 追逐痕迹跑了有二十分钟,他听到了天空有翅膀扇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一闪而过,他停在了树干上,抬头看去,薄雾之间,天空飘舞的落叶越来越多。 前方的枝桠被透明的影子撞开,但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却一点都看不清楚。 他干脆闭上眼睛,只用精神力场触及天空,没错,确实有什么很大的东西过去了。 “阿格莱亚!” 霍法焦灼地在树干上喊了一声,没有回答。天空中那翅膀扑扇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这一次,他连幽灵漫步也用上了,速度快到了极致,灰白的阴影世界没有受到夜晚的影响,左右腾挪之间,霍法终于追上了那个带走阿格莱亚的生物。 他来到了一处高耸的悬崖附近。一个巨大的透明影子从高处的岩石上闪过,很模糊,像一只变色龙,像水影。又像不太精准的幻身咒。 霍法完全没见过这种东西。 他扣住岩壁,向上攀爬而去。攀爬间,他再度潜入了阴影之中。 活化状态下,他指甲十分锋利,每一次都能扣进岩石之中。 最后,当他跃上崖顶的瞬间,一个巨大而透明的尾巴几乎是贴着他的脑袋扫了过去。空气中遍布着诡异的腥气。 他四处看了看,此刻,他正处在一个断崖的平台上,平台上有一些杂乱的树枝,其中还有一些生物的骸骨。 这个场景让霍法心脏高悬,他看向对面。 薄雾笼罩,阿格莱亚倒在平台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颤抖。她还没挂,但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呜吼!” 那个如水一样透明的生物仰头发出一声鸣叫,缓缓由透明状态回归了正常模样。 这一次,霍法看清了那个抓走阿格莱亚的东西。 褪去伪装后,它体长大概二十英尺左右。有着扁平且薄的上下颌,闪亮的绿色鳞片,头顶有扬起的角冠,粗大的后肢,关节与关节处有一些蹼状的薄膜,翅膀上长着一只弯钩一样的利爪。 那是一条绿龙。 霍法骇然,在离一个麻瓜小镇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条龙,这感觉不亚于晚上上街买宵夜遇见了路中间一头狮子。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绿龙用爪子推了推阿格莱亚,整只龙身盘了起来。似乎想要大快朵颐。 霍法利箭一样往龙盘踞的方向滑掠而去,可他刚到阿格莱亚身边,那只绿龙毫无预兆地警觉起来,仰天嘶吼了一声。 霍法一惊,自己躲在阴影世界中,为什么会被发现? 可立刻,它就明白这只龙并非在警觉着他。 龙抬头咆哮。 顺着它的目光,霍法看见一道道透明的水纹从天空闪过,它们重重落在地面,让这座平台震颤。波纹消失,那些和背景一样颜色的生物缓缓现出自己的模样,竟然是一群绿龙。 它们有五六只,每个都长达二十英尺,后肢着地,朝那只盘起的绿龙缓缓走去。一副捕猎归来的样子。 陡然看见这么多头龙,绕是霍法经历了这么多战斗,也不由心惊胆战,站在它们面前,自己渺小得就像狮群面前的土拨鼠。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掉到龙窝里来了么? 那只抓回阿格莱亚的绿龙立刻站起来,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同类,威胁地嘶吼一声。 那只龙站起来后,小腹露出了很大的缝隙,而阿格莱亚就侧躺在绿龙的身后。 霍法看见了机会,他吞了口唾沫,迅速上前,想趁此机会把阿格莱亚带走。 然而这时,异变再生。 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完全遮住了月光。 狂风吹去了薄雾。 霍法瞳孔一缩,看清了来客。 那是一只体型更大的黑龙,黑龙身长达三十多英尺,鳞片粗糙,紫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脊背上有一排不深但锋利如剃刀的脊隆。它的尾巴顶端是一个尖细的箭头,翅膀像蝙蝠一样。 那和刚刚的绿龙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这还没完,黑龙落地之后,竟然有一个身影从龙背上跳下,他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皮衣,个子不高,戴着一副怪异的乌鸦面具。 看见这幅光景,霍法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是什么人?居然就这么施施然地骑在龙背上,什么时候HP世界的龙变得这么纯良? 只见那人信步闲庭地向那只焦躁不安的绿龙走去,随后站在绿龙面前,俯下身,看着倒地的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闭上了眼睛,开始装死。 男人的动作引起了那只绿龙的剧烈情绪波动,它挣扎了一下,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吻部。试图在证明地上猎物的归属权。 但男人头也不抬地竖起一根手指。 “嘘。” 这一刻,黑龙转过脑袋,其他几只绿龙也转过脑袋,那个试图证明自己主权的绿龙立刻低下脑袋,不甘的扭动后退了两步。 这时,霍法幽灵漫步十秒时间结束,他被迫退出了幽灵漫步状态,但随即,他又立马重新进入了幽灵漫步的状态。 可就在霍法遁出幽灵漫步,再重新进入幽灵漫步那一秒钟不到的间隔。 那个正在观察阿格莱亚的乌鸦面具男速度极快一转头,立刻锁定了霍法的位置,霍法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道怪异法阵,一道道钢刀从法阵中穿出,密密麻麻。将霍法站立的地方刺成了筛子。 随后,盘踞于地的那条黑龙张开巨口,口中闪耀着橘色的火光。 轰!! 灼热炽烈的龙息喷吐在法阵之上,这一下,防御十米内一片火海。 幽灵漫步状态下霍法冷汗都出来了。对方好强的感知能力,只不过一秒钟不到的间隔,居然被察觉出了异样。 刚刚要是自己晚进入幽灵漫步一秒钟,现在只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脑海中,他再也不敢再鲁莽地去救阿格莱亚,而是趁着幽灵漫步剩下的时间,飞速后退,退到了悬崖的边缘。 黑龙结束了吐息。 那法阵内的钢刀被烧的通红,在夜空中化作星星点点的魔力,消失无踪。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一把将阿格莱亚抓在了手心。 阿格莱亚不再装死,她立刻扭动挣扎起来。 男人手背稍一用力,她直挺挺地绷紧身体,焦急怒喝道:“你是谁?放开我!” 那人没有回答,直接一个手刀砍在阿格莱亚的脖子后面,她这一次真地昏迷了过去。 男人单手抓着少女,扫视一圈,沉默不语。那些龙也不再动弹,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火龙吭哧吭哧的呼声声。 霍法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幽灵漫步也会产生魔力波动,他知道,对方在找自己。 15,海尔茨堡 群龙环伺,偏偏自己的魔力已经不多了,场面十分危险。 幽灵漫步还有6秒,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脑袋随着霍法的脚步缓缓转动,长长的鸟吻指向霍法扬起的细微灰尘。那些龙的脑袋也在跟着他一起移动。 幽灵漫步还有四秒。 男人把手伸向了腰间,这一刻,即使身处阴影世界,霍法也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慌。近乎窒息。 幽灵漫步还有两秒,霍法合上手掌。准备破碎之握的施法,他没有魔杖,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法术。 但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并没有出手。他突然放下了握住杖柄的手掌。单手提起阿格莱亚,简单地吹了一声口哨。 嘘!! 幽灵漫步的最后一秒,龙群中最大的黑龙引颈嘶吼一声,后腿发力,一蹬地面,其他火龙跟在了它的身后,扑扇翅膀,冲天而起。 地面一时间飞沙走石,什么也看不清。 十秒后,烟尘缓缓散去,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和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法直起腰,结束了幽灵漫步,几只巨龙拍动双翼,很快消失在了天空。 他站在原地,心脏拔凉拔凉。 不见了,居然不见了。 是幻影移形走了么? 这要是幻影移形走了,自己该怎么办......这要是她遭遇不测,自己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他竟有些呼吸不畅。 直到花岗岩之后的一个小包包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他才收起了自己的惶惶不安。 拾起一看,是阿格莱亚从家里带出来那个带药的包包。包包上用血画着一个箭头符号。 ↓ 看见这个符号,霍法一愣,这是阿格莱亚留下的信息,是留给自己的么?她在这时时候还依然信任自己么? ↓ 下面。 他低下脑袋一瞧。 立马察觉到问题所在,因为地面有几个很大的如尼符文,它们散落在周围,形成一个圆形辐射状的图案。 刚刚那群龙在这里的时候,他没注意,现在龙走了之后,这个图案倒是清晰可见。 这符文他一年级的时候见过一次,这是传送阵的符文。 传送阵......看样子好像还能使用。 原来那个家伙带着阿格莱亚用传送阵去了其他地方。 他蹲了下来,抚摸过粗糙的地表,要怎样追上去呢?应该怎么使用传送阵呢,难道和飞路粉一样喊目标地点?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场去感知一下这块地面,然而霍法刚刚用精神接触地面,他整个人便扭曲起来,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种扭曲不像幻影移形那种被挤进管子里,它更像是突然一下整个人化为齑粉,灵魂悬浮在虚空之中,仿佛瞬间的失重。 过了短短不到一秒,重力突然出现,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霍法再度凝聚成一个活人,站在坚实的地面。 只是这一次,周围的场景和环境已经全变了。 ...... ...... “喂,参军的走这边,后勤的去那边!” “嘿,传单发完了么?” “这不正在发么?” “有新人过来了!快点!” 鼎沸的人声传入霍法耳朵。他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脸颊,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在空中飞舞,抬头一看。自己身处一片深深的谷地。 头顶是深不见底的山壁,在山壁上,盘旋而建着一道又一道的木制空中桥梁,那桥梁纵横交错,很多打扮奇怪的巫师在木桥上行走交错。 那些巫师全部带着大包小包,周围满满当当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箱子和货物。好似一个异常忙碌的码头。 正看着,识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当前巫师秘境—海尔茨堡】 完成5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当前法术碎片2/3) 完成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大神的学识】 (大神的学识,神秘莫测,在拥有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它可能的力量) 海尔茨堡,刚刚那个传送阵居然把他带到目的地来了。 第一次,他听到系统提示巫师秘境的时候,没有太多喜悦。他在想那个带走阿格莱亚的家伙,是不是也到这里来了。 他握了握空气中那些用于照明的淡蓝色光点,没有握住,它只是虚影。 举目四看,没有看到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打开精神力场,也没有感知到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 正焦灼思考着,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霍法的肩膀上。 他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有着油腻腻头发的陌生男子。他身材微胖,穿着红色皱巴巴的衣服。 见霍法转头,那名微胖男子咧开嘴微笑,露出一嘴烟熏牙。 他把一张传单塞到了霍法手里,极度自来熟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老兄,欢迎来到海尔茨堡,请看这里,这份清单。没错,我们这里是古灵阁高级理财助手。最专业的战争保险,最有增值空间的人生投资,断一只胳膊赔付一千加隆,断一条腿赔付两千加隆,全身瘫痪五千加隆。” 一边说,他一边又熟练的抽搐一张预言家日报,翻到经济板块。 “请看这边,全国的保险都在涨价,但惟独我们古灵阁最新推出的回馈社会,正义战争计划,仅需十加隆一份,先生,十加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霍法还在观察阿格莱亚的去向,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推销员打扮的家伙吓了一跳。他推开那个卖保险的,开始在人群里观望起来。 没有找到那个打扮怪异的乌鸦面具男,而那个卖保险的却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请问先生,您是是参军还是后勤?我们这里不仅有参军赔付保险计划,还有后勤保障赠送计划,不瞒您说,今天已经有六十多人......” “滚开啦!” 霍法不耐烦地推开那个卖保险的,眼神扫视着周围。 卖保险的一点都没有生气,他又追了上来:“小兄弟,别不听我说,等你真的在战场断了胳膊,到时候再买,就来不及啦。” “你看,我们这里还有最新的买保险送魔药计划。买一份保险赠送一瓶白鲜......” 一边说,他一边从旁边码放药品的桌上拿出一瓶药递到霍法面前。 “你看,圣芒戈最新出炉的白鲜,生肤活肌,我每天在这里推销,恨不得自己都断只胳膊试试。” 正在寻找阿格莱亚的霍法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保险男:“你说什么?买保险送魔药?” 男子立马露出专业至极的笑容:“先生您想通了对么?不仅送白鲜,我们还有魔力恢复药剂,造血生骨药剂......” “得得得!” 霍法直接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问道:“你们药剂从哪里来的?” “啊,都是古灵阁真金白银从各大药剂师那里买来的,小兄弟,抓紧啊,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店儿啊!” 古灵阁......? 是古灵阁在买阿格莱亚的药。 霍法看向保险男,立刻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啊?什么。” 卖保险的男人顿了两秒,指着霍法惊愕道:“这里可是西境最大的巫师预备役军营,你来这里不是参军的么?” “我参个屁,你看看我年纪可以么?” 他仔细一看霍法的脸,刚刚他一脸灰,看不清楚。当他看清楚后,立刻露出极度不耐烦的神色:“戚,原来是个小屁孩,算了算了。” 他就要走。 霍法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有没有见过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乌鸦面具?你在说什么,谁会戴那种东西,你以为今天是万圣节么?”他继续往前走。 霍法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他:“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那个女孩银色头发,个子比我高一点,黄色衬衫,蓝色裤子。” “你是来找人的么?” “没错。” 男人不屑的撇撇嘴:“那可不好找,这里可是有五六个传送点,每一个人过来的位置都是随机,天知道你要找的人被传送去了哪个位置。” “五六个传送点?” “每天有各种各样的货物送过来。也有各种各样的货物被运走。一个传送点怎么够?” 正说着,推销员眼珠一转,举起手的说道:“怎么样,保险单后面就有地图,要不要办一份保险,买保险送地图。” 他抽出一份保险单,诱惑的在霍法眼前转来转去。霍法伸手去拿,他却往后一退。 “十加隆,有没有兴......” 话音刚落,面前的那个男孩和手里的保险单全都不见了。 推销员傻眼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大喊道:“诶.....你......你还没给钱啊......” ...... ...... 穿出阴影的一刻,霍法来到了巫师秘境的吊桥之上,他拿着地图,一边快速的浏览着传送点的位置,一边在熙熙攘攘的巫师间挤来挤去。 这是一个坐落在死火山口的巫师秘境,到处都遍布着红褐色的火山岩。 相对于历史悠久商业繁华的霍格莫德,这里更像是一间大型的仓库,一个货运码头。 这里没有什么商店和休闲场所,有的只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迅速交易的物资。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大量的古灵阁妖精,他们在这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大声嚷嚷,管控着这里的秩序。 除了妖精,这里大半都是巫师。 吊桥上那群巫师打扮各异,但个子普遍偏高,也许是由于霍法身体还没有长开的缘故,他不得不从这些路过巫师的腰间穿来插去。不时还要抬头,看一下有没有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家伙。 但是没有。 来到第一处传送点的位置,这里成批成批的摆放着上百盒魔杖,装在圆形玻璃瓶里的魔法元素,这些都是一些巫师用的制式装备。 四五个妖精在这里谈天说地。 “最近需求量有些下滑,怎么回事,德国那边不打了么?” “天知道,难道是战场转移走了?” “也许是矛盾重心转移走了,听说格林德沃已经失踪一整年了。” “被人杀了么?” “杀到不至于,估计干其他事去了吧。” “可恶啊,这家伙,打仗都不用心么......?” ....... 霍法没有理会这些谈天说地的妖精,他挨个挨个地把这个传送点的巫师大概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阿格莱亚。 于是他又看了看地图,向另外一个传送点跑去。 跑到大概六层楼高的地方,他来到了第二个传送点,这里摆满了破破烂烂的空箱子。像一个废品收购站,一群缺胳膊断腿的巫师愁眉苦脸的站在箱子边上,其中有几个大声的抱怨抗议着: “怎么回事,药怎么只剩这么一点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后勤部的那些人呢?” “古灵阁说话就是放屁么?” “喂,你们这些妖精,滚下来说句话......” 几个穿着红袍的古灵阁妖精站在高处,冷漠的扫视着下面抗议的人群。一言不发。 ....... 霍法把这群抗议的巫师从头看到了尾,依然没有发现阿格莱亚的踪迹。 他咬咬牙,再度看向地图,沿着摇摇晃晃的木制悬桥,一路往上跑去...... 渐渐的,霍法在这个火山口秘境的位置越来越高。 周围用于照明的蓝色光点也逐渐稀少,空间逐渐黯淡下来。 爬到一百米高左右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霍法看到最后一个传送点。 这里,他看到有一群巫师举着魔杖,指挥者几个大铁皮箱子从远处飘过来。 砰砰的响动从那个巨大的铁皮箱里面传出来,周围的温度高的吓人,仿佛那些人漂浮的不是箱子,而是一个大铁皮炉子。 霍法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不顾高温,照例来到了那群操控箱子的巫师身边。然而一圈看完,他依然察觉不到阿格莱亚所在的痕迹,空气中只有狂暴的元素力量在不断流转。 他后悔且失望地捂住了额头。看了看地图,心想还不能放弃。 他走上窄桥,可刚走到窄桥的中央,迎面走来的一个陌生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个男子长相十分普通,打扮十分普通,身高也十分普通。 唯一一点特别的就是他的臂弯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一开始霍法根本没把这一幕放在心上。只是直直地往前走去,可擦肩而过的瞬间,霍法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那只白兔子在看着自己,脑袋随着自己步伐转动。 等等...... 为什么兔子会盯着自己看。 他猛一转头,没错,那只兔子正看着自己,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兔子怎么会有蓝色的眼睛? 16,第一次交手 看着那只兔子的蓝色眼睛,霍法立刻明白了。 变形术,该死。 那个骑龙的家伙脱去了面具,还把阿格莱亚变成了一只兔子。 他几乎就要冲上去把阿格莱亚救下来,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那只兔子的脑袋上,绑着一根若有若无的魔法细线。 那个男人十分隐蔽地在阿格莱亚身上设下了魔咒束缚,强行夺取,可能夺不走。 好谨慎的家伙。 霍法不敢直接幽灵漫步,他害怕幽灵漫步瞬间产生的魔法波动会引发对方的警觉。刚刚在外面那一次简单的遭遇就已经让他知道,对方的能力远超平常巫师。 他趴在窄桥上,若无其事地看着风景,只用一点余光锁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一边摸着兔子脑袋,一边淡定从容地往前走。 在他前面,是那群举着魔杖,飘浮着大箱子的巫师,他拦住了那群举着魔杖送货的巫师。 “等一下。” 那群巫师停了下来,看向面前那个相貌普通的男人。 “这是什么。” 男人指着大铁皮箱问道:“为什么周围这么热?” 几个拿魔杖的巫师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随即一个妖精从人堆里跳了出来。 “喂,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们古灵阁做事!” “哦。” 那个男人嘟囔低语了一句,侧身走过。 当他侧身走过的瞬间,右手滑向了腰间,摸上了魔杖的杖柄。 于此同时,窄桥上假装看风景的霍法也抓住了他注意力分散的那一瞬间,进入了幽灵漫步。 男人右手刚刚抓住魔杖的杖柄,他便警觉起来,看向身后。 电光石火间,一个人影从虚无中漫步而出。抓向了男人怀中的“兔子” 男人双目骤然放大,捆住“兔子”的魔咒化作锋利的钢线,割向霍法的手指。 霍法的手指却在触碰到兔子的瞬间变成了铁手,寒光闪闪,那是奥西维亚教他的人体变形。 钢线在霍法手掌上留下两道白印,他抓住了“兔子”的耳朵。 男人看着虚空中伸出的铁手,反应极快地一个侧身,周围空间剧烈波动起来,他整个人扭曲成了漩涡状。 噼啪一声轻响,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那只铁手也消失在了原地。 短短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两人博弈数次,随后双双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押送铁皮大箱子的古灵阁妖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一转头,揉了揉眼睛,看向那个男人幻影移形消失的位置,嘟囔了一声。 “两个人?我眼花了么......” 男人噼啪一声幻影移形到了上一层的窄桥上。此刻,他臂弯之中空空如也。“兔子”已经不见了,他趴在窄桥上,眉头紧锁的看向桥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在他最后的视线之中,一个灰发少年快速坠落,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少年消失在了空气中,失去了踪迹。 任凭他如何感知,也无法察觉到丝毫痕迹。 “有意思。”他嘴角咧出一抹微笑,淡淡道。 ...... ...... 阴影世界中,霍法后背展开双翼,急速滑行落地后,背后双翼收起。 冲出幽灵漫步,他抱着胳膊,心脏跳动如鼓,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那人没有追来。 他跑到一个堆满集装箱的角落,看向怀中瑟瑟发抖的兔子,那只兔子的后腿有一个伤口,正在渗血。 毫无疑问,这是变形术,而且是相当高深的变形术。霍法摸了摸兔子的脑袋,闭上眼睛。精神力场覆盖上了兔子的身体。 渐渐的,那个兔子的四肢拉长,脑袋变大,银色的头发从她的脑袋上长了出来。 阿格莱亚刚刚恢复成人形,还没有完全恢复,便死死的抱住霍法。牙齿格格格地打颤。 “没事,没事了。” 霍法抱住了阿格莱亚,用手掌在她后背拍着,脸色苍白。要不是自己反应足够快,而且对变形稍微有点理解,今天她只怕就要被那个怪人拐跑了。 他摸了摸阿格莱亚的脑袋,现在那脑袋有一双兔耳朵,对方的变形术霍法还没有彻底解干净。 显然对方在变形术上的造诣还要高于自己。 不过相对于那双兔耳朵,阿格莱亚腿上被龙抓出来的伤口更为重要。 他俯下身子,撕开对方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那里有一道两指长的口子,正在往外渗血。 阿格莱亚靠在霍法肩膀上,低声说道:“包里有药。” 此刻,她倒冷静了下来。霍法立刻拉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所幸他在圣芒戈实习了一个月,对各种外伤药品也是非常熟。很快,他就找到了一瓶白鲜。 他抬起阿格莱亚的腿,将白鲜涂在上面。刚一倒上去,阿格莱亚便身体绷紧,倒吸一口冷气。她伤口的血肉迅速蠕动恢复起来。 “会恢复咒么?”霍法问。他没有魔杖,也不会恢复咒。 阿格莱亚摇摇头:“我的魔杖被抢走了。” 霍法愕然。 “没关系,用生肤水好了。” 她从那堆瓶瓶罐罐中抽出一个小细瓶递给了霍法。 拆开瓶子,滴了几滴在透明液体在她的腿上。 嘶啦一声白烟冒起。 她的伤口就像脏兮兮的泥巴一样,被药剂冲走,露出下面洁白无瑕的肌肤。 那画面看起来很舒服,但肩膀上铁钩一样的手指却表明她并不轻松。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才松开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抱着膝盖坐在了一旁。眨也不眨地看着霍法。 两人坐在火山口底的一堆破箱子里,没有再多说话,这场冒冒失失的旅途对两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太容易,用这样的方式到达终点,似乎和他们预料的有些许偏差。 “我们应该慢一点的,对么?”阿格莱亚抱着膝盖嘟囔了一句。 霍法抬起头,看见她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后,突然发现整个世界的流速仿佛慢了下来,仿佛有人调低了世界转速的齿轮,并且把他的感官调整得非常敏感。 他开始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硫磺气息,开始看见褶皱状的山石内,闪亮着五颜六色的玻璃结晶体,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七个小矮人开凿的宝石地道一般美丽。 脚下那些阔叶植物上盛开着一些喇叭状的花朵,花朵中有一些奇特的花蕊,那些花蕊缓缓扭动,显得颇为妖娆。 这些东西他刚刚就没有注意,可现在他偏偏注意到了,就连周围那些走动的妖精,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好奇特的魔法秘境,霍法心想,为什么我刚才根本都没有去欣赏呢。 他很想在这里坐上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四小时,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连那个系统本身自带的奖励,他都不是太想去获得了。 “海尔茨堡,我听说这个巫师小镇创建世界还不到十年。” 霍法察觉到对方眼神,有些尴尬地指着周围,问:“这些都是什么石头。” 阿格莱亚顺着霍法手指看去,说道:“麦美奇岩,橄榄石是斑晶,基质为黑色的火山玻璃,有时含少量的钛普通辉石微晶。” 霍法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意外的,在经历了那种后怕之后,他甚至不介意对方说一些没营养的话。 但阿格莱亚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炫耀自己的知识储备,说完后便看着霍法,那眼神让霍法脸上有些发烧,他立刻又指着另一块不一样的石头问:“那是什么?” 阿格莱亚看了一眼:“苦橄岩,往往产于玄武岩系的底部,常与苦橄质玄武岩共生。岩石多为斑状结构。” 霍法一句话也听不懂,他赶紧打了个哈哈,附和道:“是啊,是啊,花里胡哨怪好看的。” “嗯,斑晶多为橄榄石,也有少量辉石。斜长石、角闪石、金属矿物,所以看起来颜色很好看。” “是么,呃,哈哈。” 霍法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他找不出来什么话了,而且已经猜到阿格莱亚想问什么了。 果然,她问道:“在那个半巨人家里的时候,你是怎么了?” 霍法寒颤,全身汗毛一竖,一股电流让他从头麻到了脚底。 此前发生的争吵让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对方。他虽然救出了阿格莱亚,但那股后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仅仅是她被抓走的后怕,更为自己莫名冷酷的后怕,因为当时那股怪异冷酷爆发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自知。 大概是看出了朋友的为难,阿格莱亚笑了笑,伸手擦了擦霍法的额头:“灰头土脸的,在泥地里滚过么?” 霍法只是摇头,避开了她的手掌,对方罕见的柔和让他十分惭愧。 “对不起......”他低声说。 “我知道那不是你。”阿格莱亚打断了霍法,她坐近了一点说道,“刚跑没多久我就想到了,你那样子太陌生了。” 霍法没有回答,岂止是她感觉不真实,他自己何尝又不是感觉陌生至极。而且他本能知道,问题没有解决。 自己当时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复发。 阿格莱亚坐近了一点,用纱布擦起了霍法脑袋上的灰尘,她问道:“是不是那颗蛋的缘故?” 霍法猛地抬头:“你知道。” “我不知道。”阿格莱亚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全知的人。” 她顿了顿,说道:“但你总是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么?去年是这样,前年你也是这样,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明明我看是灰色的,你看到的却是彩色的。” 阿格莱亚也不知道。 霍法无奈地叹了口气。 魔法世界的诡谲多变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先是那颗蛋,然后又是那个可怕的骑龙男人。 思考良久,霍法叹了口气:“别光问我,你还没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遇见一条龙?” “我当时不知道,只想着快点离开那个地方,离你远点。可想了想,我又觉得你不太对劲,于是就往回走,可没走多远,就在河边碰到一只饮水的威尔士绿龙。 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傻眼了,绝大部分龙巢都在魔法部的管控之下,相当偏僻,并且还有专门的家族对龙进行管理,威尔士绿龙生活的地方在斯诺登山,那是英格兰和威尔士最高的山峰,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会是那个人带过来的么?”霍法看了看周围,把声音压低到极限。 “那个戴着乌鸦面具,骑在龙背上的男人,你认识他么?” “不知道。”阿格莱亚打了个哈欠,在回到霍法身边后,她显得有点困:“不过我知道这应该是个非常隐秘的组织,很久以前欧洲鼠疫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就在了。” 鼠疫? 乌鸦面具。 霍法眉头紧锁,这一连串千奇百怪的遭遇让他感觉眼前一片迷雾,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又隐隐感觉要发生什么,怪异的海格一家,那颗可以改变心智的蛋,还有那个骑在龙背上的男人。 思考片刻,毫无头绪。不仅毫无头绪,他甚至开始怀念霍格沃茨,怀念那里的老师,怀念邓布利多。 外面的世界危险多变的有些过分,他甚至连专业的建议都得不到。 想了想,他低声建议:“要不别卖药了,我立刻带你回家吧。” 但女孩并没有说话。 霍法再转头的时候,她因为太过疲惫,此刻已经趴在木箱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17,真实的渴望 嘀嗒....... 嘀嗒...... 一滴露水从蕨类植物的细长叶片上掉落,滴在霍法张开的嘴巴上。 他从睡梦中惊醒,刚醒他又用手遮住了眼睛,原因是周围的光线太过刺眼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周围明晃晃的光线。 身边都是木头箱子,穿着鹅黄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阿格莱亚靠在离他不远的火山石壁上,歪着脑袋,睡的沉沉的。 昨晚他们由于太过疲劳,就像流浪汉一样,睡在了一堆废弃箱子中央。 霍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是中午。阳光照进谷底,照射到像枝形吊灯一样的穹隅上面,不时地产生着一些魔幻般的效果。,周围的植物绿油油的,周围的矿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些特别古怪蝴蝶在周围飞来飞去,还有一些长得像珊瑚和节叉鸢尾一样的蠕虫在树叶上爬过。有绿有红,身后的火山岩上生长着一些地衣类植物。 魔法秘境的景色让霍法心情好上不少。 他站起来,疲惫的关节咔嗒咔嗒作响。可能是起来时弄倒了两个木头箱子,发出响动,阿格莱亚也朦朦胧胧的醒转了过来。 “早。”霍法伸出手。 阿格莱亚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她脑袋上顶着一对兔耳朵,滑稽中又带着点可爱。 霍法心想那个骑龙巫师幸亏没把她变成一头小猪或者其他生物。否则就太可怕了。 “找点吃的吧。”阿格莱亚揉着肚子仰头看着吊桥:“但愿这里不要像对角巷那么萧条。” 两人走上吊桥,这里基本上都是前来参加战争的年轻巫师,年纪大多在二十岁左右。由于是白天,周围倒是更清楚了一些。 这里不仅有成片的吊桥,还有很多用魔法塑造出来的石柱。样子很像后世一款游戏魔兽世界里的千针石林。 其间散落着一些小小的店铺,它们夹杂在那些货物和运输设备之中,显得很不起眼。 找了一家普通的快餐店,两人坐定。很快就有一个系着围裙的家养小精灵上来服务,由于是战时,也没什么可点的,只有一些咸肉面包和清水这样的普通食物。 不过这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能找到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吃着午餐,霍法想起昨夜没说完的话,于是问道:“你还要继续卖药么?” “不然呢,半途而废么?”阿格莱亚啃着面包,看着周围那些残疾士兵,心不在焉的说道。 “真不回去么?” “卖完药我自然就会回去。”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犹豫了片刻,霍法凑近了脑袋,低声说:“阿格莱亚,我总感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在圣芒戈的时候,曾亲眼见到一个士兵被龙咬成了两半。这很可能和那个骑龙的人有关。” “我明白,可我也必须把这批药品送到位。”阿格莱亚同样低声说道。 “为什么?” “那是卖给古灵阁后勤保障计划的药物。” 顿了顿,她摇摇头:“我母亲废止了这个项目,她认为这个计划不能带来任何收益,于是便把合同扔进了垃圾桶,我捡回来了。” 霍法惊呆了:“你傻不傻?你母亲肯定比你精明啊,她都不做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做?万一前面是一个坑怎么办。” “是挺傻,不过你看。” 她从包包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指,递到霍法面前。 霍法放下饼干,接过来,这张纸被狠狠的揉过,上面还沾着一些莫名的水渍。但字迹异常工整。 ---------------------------------------------------- 【亲爱的伊莉丝,很久没有联系,我不知道阿格莱亚是否健康快乐,但我很想知道。 很抱歉这次她的生日我不能回去,我实在抽不开身。我需要大量的药物,治疗类药物。如果可以,请运送百分份的药物至威尔士的海尔茨堡,相信我,明年我一定会回去。 爱你的,法蒂尔。】 ----------------------------------------------------- 署名是法蒂尔。 “法蒂尔?”霍法问。 “法蒂尔.德拉塞斯。没错,这是我父亲的名字。这是他的项目,所以我过来了。” 霍法恍然大悟:“你想见你父亲。” 阿格莱亚点点头:“去年我见过他一次,不到三分钟,他没有和我说几句话就走了。但这一次,我想知道,他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事。” 霍法没料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怪不得这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姑娘要做出这样的大胆决定。只是,她的父亲,真的会在这个地方么? 他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折好,递了回去:“你早该告诉我的。” 阿格莱亚接过信纸收好:“抱歉,这是我私人的目标。而且,这也并不耽误赚钱。我想,这一批药品送过去,古灵阁应该会给我们不少收益,你说对么?”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应该去找谁,直接找你父亲么?” “不,我并不知道我父亲的具体位置,但是这边有一个古灵阁管事,他专门收购药品。” 阿格莱亚又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你看,就是这个妖精。” 霍法一看,这是一张做工极其古老的名片,上面有古灵阁的戳印,还有有一个妖精的名字。仔细一看。 拉尔法。 霍法看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名字自己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真要想的话,却又根本想不起来。 简单用完午餐,两人便直奔最终的任务目标而去。阿格莱亚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问一问路。 霍法跟在她身后,检查着自己的识海。 此刻,秘境探索的进度条上涨了百分之六,这秘境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自己能在这里呆上四五天,应该可以探索个百分之五十。 ...... ...... 没走多远,两人来到了海尔茨堡山壁的一处山洞前。 山洞前有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帐,营帐附近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箱货物,还有几个铁皮箱子,其中一个箱子砰砰乱响。 一群巫师正在一个妖精的桌前,排队领钱。 霍法在大铁皮箱子前稍微驻足了片刻,没等他多看几眼,阿格莱亚就拉了他一下。 “别看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收回眼神,跟着女孩来到了山洞前。 阳光下,霍法看到两坨巨大的剪影立在洞口。走近后一看,竟然是两只高大六米多的山怪。 它们皮肤棕黑,手臂齐膝,驼着背,全身的肌肉高高隆起。 这可不是霍法在原著中了解到的那种浑身发臭,穿着破破烂烂的山怪。 它们穿戴者整齐的皮革装甲,嘴上套着钢铁牙套,但眼睛却都被眼套蒙住,两个穿着大红袍的妖精分别骑在两只巨怪的背上,手上攥着缰绳。 两人刚走到营帐的入口,一只妖精拽了拽缰绳,它身下的山怪就抬起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找谁?有预约么?” 那个山怪背上的妖精冷冷的问道。 “有。” 阿格莱亚拿出那张名片:“我找拉尔法。” 被蒙眼的山怪伸出手,精准的那起那份名片。递到了身后。背上的妖精伸手接过来一瞧,随即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原来是德拉塞斯家的小姐,我还以为你的家族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呢。” 阿格莱亚没什么表情,她说道:“药我带来了,我的父亲在哪儿?” 妖精没有回答,它一拽缰绳,身下的山怪掀开帘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似一个身材庞大的服务生。 路过山怪膝盖的时候霍法抬头一看,这些妖精把山怪的腋毛都刮的干干净净,讲究的有些过分。 只是那只骑在山怪背上妖精的笑容,似乎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让人感觉怪怪的。 进入营帐,这里和外面别有洞天,外面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乱七八糟的巫师人群。但是这里面倒意外的清静。 一个年轻的女妖精很快迎了上来,它长着扑扇扇的长耳朵,颧骨有些高耸,双马尾。 “请走这边,拉尔法先生在等你们。”它尖声尖气的说道。 “只有法尔法,法蒂尔.德拉塞斯在不在?”阿格莱亚问。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自己去问拉尔法。”女妖精咧嘴一笑,嘴里的牙齿尖尖的,很锋利。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 顺着山洞,两人一妖走到了山洞深处的一个房间,女妖精打开门,阿格莱亚信步走进。 霍法看了一眼女妖精,本想问她自己要不要进去。 可话还没问出口,女妖精说,“你也一样进去。” 然后,妖精便按着他的后背,把他推进了房间。 房间的格调异常豪华,简直不像是一个山洞里的房间。墙壁上燃烧着熊熊的火把,火光下,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珍藏,从瓷器到银制雕塑。 一个秃顶老妖精靠在沙发上,正在输液,它皱巴巴的,鼻子里插着两根长长的透明输液管,脑袋上没几根毛,手里捏着一根手杖。 看见那家伙,霍法立刻瞪大了双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拉尔法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去古灵阁见到的那个老妖精么?那个被因铎用假地契骗了五千加隆的冤大头。当时它还让自己假扮西尔比来着。 陡然自己看见这家伙,霍法有些心虚。可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相比于两年前,自己的模样已经变化了很多,不仅个子长高了,眼睛颜色和头发颜色全都变了。总归不会立马被认出来吧。 女妖精扶着老妖精的后背,把它扶了起来,老妖精坐在了沙发上,咧嘴笑道:“德拉塞斯小姐...好久不见。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半个妖精那么大。” 它明明在和阿格莱亚说话,眼睛却牢牢的盯着霍法。 老妖精指着霍法:“这位是......” “我朋友。”阿格莱亚见老妖精说话时总不看着自己,有些不高兴的移到霍法面前,问道:“是我父亲让你在这里办事的么?” “让我办事?”老妖精一愣,随后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去。 “哎呀呀,是的是的。德拉塞斯先生和我的私交非常好,非常好。” “把药给他。”阿格莱亚对霍法说道。 霍法把阿格莱亚的包包擦干净递了过去。 拉尔法接了过来,但接包的时候,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在霍法脸上。这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这老妖精从进门开始,对自己投入的关注比对阿格莱亚都要多,难道真的是认出来了自己的身份? 他脑袋里正乱糟糟的想着,老妖精已经收回了目光:“我稍微问一句,圣芒戈已经禁止了药物的外流,这些药是怎么来的。” “我炼制的。” 阿格莱亚挺胸微微傲然说道。 “啊。”妖精轻声感慨:“你果然有你家族传人的风范。” “我的报酬呢?还有,我的父亲呢。” “德拉塞斯先生他暂时不在这里。”拉尔法说道,它又开始看着霍法。 “又不在,他去哪里了?”阿格莱亚皱眉问。 拉尔法轻轻一笑:“我不知道,孩子。你父亲是个浪子,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 沉默片刻。 阿格莱亚表情有些失望:“那算了,你把报酬给我吧。” 但拉尔法并没有动弹,它问道:“你其实没怎么见过你的父亲,对吧。” “和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稍微问一下。”妖精感慨说道:“看见你,我总是能想起我的第四任妻子,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聪明。 只可惜,她毕竟是个人类,能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阿格莱亚皱眉:“你究竟在说什么?” 霍法侧过脑袋,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升起。 拉尔法:“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血缘真是一直伟大莫名的力量,即使你从未见过你的父亲,却也能这样不依不饶的追过来找他。德拉塞斯小姐,告诉我,在你心目中,家族是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阿格莱亚往霍法身边微不可察的挪了一步:“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干嘛,我的报酬呢?” “我确实应该把报酬交给你的,两天前的我还是这么想的。” “什么叫确实。” “两天前,我的外孙,被人打伤了。我不放心他在圣芒戈治疗,于是把他带了回来。毕竟,他是我最爱的第四任妻子的子嗣。” 说完,拉尔法.波顿拍了拍手。 旁边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侧门打开。一个瘫坐在轮椅上,正在打吊滴的男人从房间的侧室被推了出来,他浑身缠满绷带,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18,马蜂窝 霍法看见那个全身都绑着矫正绷带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阿格莱亚的脸色也白了。 没错,那个被推出来的男人正是两天前被自己暴打了一顿的顶头上司,克里根.波顿。 这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和妖精还有亲戚关系。 那个形似企鹅的矮胖男人坐在轮椅上,死死地盯着霍法,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周围的气氛已经全变了。 轰!! 随后,一道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牢牢地将霍法和阿格莱亚罩在了其中。 两人始料未及,阿格莱亚一下趴在铁栏杆上,怒喝道:“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了起来,两只穿着皮甲的山怪轰隆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它们一手抓住了笼子的一角,将巨大的铁笼像菜篮子一样轻松提了起来。 “不干什么,暂时委屈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拉尔法侧着头说道。 “你的契约精神呢?” “契约精神?哼,你的母亲早就和我解除契约了。” 老妖精说完,他侧头对年轻女妖精说:“好好照顾德拉塞斯小姐,不要让她掉一根汗毛。还有,给圣芒戈医院和德拉塞斯家族送一封信件,让他们派人过来和我们谈判。” “明白。” 女妖精一转头,又问道:“那这个男孩怎么办?” 拉尔法扫了霍法一眼,冷笑道:“命运真是奇妙,先他关一天,查查他的底。查完后把他送去喂龙。” 克里根.波顿嗬嗬地笑了起来,一双眯缝眼死死地盯着霍法,里面闪耀着仇恨的光芒。 两只山怪抬起大铁笼子,一步一顿地走出房间,进入了海尔茨堡的妖精山洞之中。 笼子里,两人就像待售的竹鼠一样,晃来晃去。 没过多久,山怪抱着笼子进入了一处黑暗的地牢,这地牢高达十几米,上面悬挂着大量的钟乳石。周围一片墨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笼中的霍法的眼睛习惯了黑暗。捕捉到了一点微光,这细微的火光来自了远处一张木桌。 那张木桌上,有几个妖精正围在一起打牌,牌桌中央放着一盏蓝色的照明火焰,几个妖精的脸孔在黑暗和蓝火的照耀下,时隐时现,形同鬼魅。 山怪将牢笼推进一个隔间之中,发出砰咚一声脆响。 两人被重重地震了一下,扑倒在地。山怪打开笼子,把他们像垃圾一样倒进了密闭的隔间。 阿格莱亚翻到在地,爬起身指着外面吼道:“你们给我等着,别让我出去!” 妖精和山怪才不理她。 那个女妖精只是提着马灯在周围检查了一番后,锁上门,一言不发地和山怪离开了这里。 沉重的脚步消失,阿格莱亚重重地踢了脚椅子,却又磕到脚,倒吸一口气,顿坐于地。 霍法还算冷静,他起身走了五步,碰到一堵墙,一堵用铆钉铆起来的钢板墙。接着,他转过身来,又碰到一张木头桌子,桌旁放着几把椅子。四面壁板光光滑滑的,摸不着门窗。没走两步,阿格莱亚又从反方向转过来,撞在了霍法身上。 “这群该死的妖精!”阿格莱亚压抑着愤怒,“把我们关在了烤箱里么?” 霍法没有搭话,只是趴在墙面上,仔细地研究着囚室的构造。 “太可恶了!”阿格莱亚气得嚷叫起来,“我送东西过来,他们反倒把我关了起来,最无耻的混蛋也不过如此。” “安静点,阿格莱亚。”霍法说道,“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安静了几秒,咬牙切齿的说: “可恶,我的魔杖又不在,你的魔杖也不在,不然我们可以用阿拉霍洞开!等我们出去后,我要用最恶毒的诅咒......” 她话没说完,周围突然湿润了起来,囚室顶上有一个莲蓬头在往囚室内喷洒水雾。 那湿润的空气弥漫着淡淡杏仁的香气,这水雾如同重重一巴掌打了阿格莱亚的脸上,让她脸色煞白,她扑在霍法身上,捂住了他的口鼻,颤抖道:“别呼吸,这是禁魔药水。” 霍法悚然一惊,想到魔力被禁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立刻屏住了呼吸。 在这种地方再失去魔法,无疑便是刀俎下的鱼肉。 ...... 憋气一分钟,两人还可以忍受。 憋气两分钟,两人纷纷脸涨得通红。 憋气三分钟,两人脸色已经青了,但他们咬牙没有松口。 憋气四分钟的时候,这该死的喷雾还在持续,霍法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这时,那个女妖精又晃晃荡荡地回来了,她戴着口罩,一手愉悦的拿着一把金钥匙,敲着牢笼的铁栏。另一只手举着一个旧马灯,用蓝色的魔法火焰照向囚室内部,声音尖利的笑道: “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憋死,德拉塞斯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等家里人把你带回城堡吧。” 霍法和阿格莱亚不敢回答,他们各自捂着口鼻。 “没用的,我们每隔一小时就要使用一次禁魔喷雾,时间要持续十分钟,没人可以十分钟不呼吸。” 话音刚落,阿格莱亚再也受不了,张口重重地开始喘息。 她一喘,头晕目眩的霍法也张开嘴巴,本能地吸进了一口带着苦杏仁气温的湿润气体。这一刻,他身体的魔力停止了流动。 喷雾仍在持续。 确认阿格莱亚恢复呼吸了之后,女妖精不屑冷笑一声,提着马灯晃晃悠悠地就走了。 十分钟后,喷雾结束,周围的墙壁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水滴。 两个小巫师麻瓜一样瘫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近似于绝望的气氛。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喃喃道:“我妈会杀了我。” 霍法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我以为你跑出来的第一天就想清楚了冒险的后果。” “如果我找到父亲再把他带回去,我觉得我妈会原谅我。但我搞砸了。”她说道。 “这事和你有关系么?你大可不必去管。”霍法说道:“你父亲有他的自由。” “什么都不用管?你知道我家族在怎么培养我么,我每天要学四门外语,每天要学无数国家的礼仪,我要学,我甚至还要学魔法部的法律,然后从里面找出漏子......你敢想象这样的生活么?” “可是你母亲给你定下的规矩不就是吃饭,起床,睡觉么。”霍法说道,“你在家是这么和我说的。” “她的宠爱并不能抵消我的责任,家里也不止她一个人。我家里没有男性继承人,如果我父亲不回来,我毕业后注定要担负起家族的重任。我要做生意,我要和别人扯皮,我要做演讲,我要创造工作岗位,我要为家族而活,变得和我母亲一样。” 顿了顿,阿格莱亚说道:“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想和米兰达一样,放假就可以到处玩......” 霍法瘫在一旁,不再回答,只是莫名想笑。虽然身处这样的囚禁之中,他似乎觉得自己生活还蛮纯粹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要管好自己就够了。自己这个倒霉朋友虽然吃喝不愁,但烦心事不知道比自己多多少。想来出身和地位和人的幸福指数也没多少关系,在这么个年代,没有人可以活的很轻松。 阿格莱亚抱怨了一会儿,便陷入了沉默。只是抱着膝盖在原地发呆。 见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霍法怕她被这突然的打击打击到了自闭,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啊,这可不像你。”霍法说道。 “我是不是很蠢?”她声音低不可闻。 霍法摇摇头:“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你最聪明。” 她懊丧的低下头,“是我让你出来的。是我让你去医院上班。” “够了,阿格莱亚。”霍法打断了朋友毫无意义的颓废低语,他爬起身,看向窗外:“我们必须要逃出去,等死是绝对不行的。” “怎么逃,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 “我记得你说魔力药水的效果时长和摄入量有关么?” “没错。” “那他们一小时一次,每次喷十分钟,是不是意味着十分钟的量只够支撑一小时。” “没错。” “我们只吸了两口不到,对么?” “对。”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禁魔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左右。” 阿格莱亚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能有十分钟左右使用魔法的时间,但那也无济于事啊,没有开锁咒,我们根本破不开这个囚笼。” 霍法在原地转了两圈,站定。 他眯起眼睛,贴在了阿格莱亚耳朵边,说道:“你刚刚憋气的时候,那个女妖精来查看了你一次。这些妖精虽然关了你,但并不想和你家撕破脸,也许也是把你当成了谈判的筹码,借机要求更多药物。” 阿格莱亚点点头:“没错,他们是这么想的。” 霍法点点头,不再咬她耳朵,退到一旁,盘起膝盖,开始冥想。 阿格莱亚的好奇心却起来了,她爬到霍法身边,开始咬他耳朵:“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霍法微微一笑:“你妈打过你么?” 19,逐利之妖 “黑桃5。” “大你,梅花10。” “K,压上。” “黑桃A,你输了。” “别做无用功,方片A。” “哦,该死!” 昏暗的囚室内,几个妖精正围在桌子上打牌。偏偏他们打牌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争吵从隔壁传来。 ...... (怪你,都怪你!) (你怪我?如果不是你的蠢主意,我们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如果不是你打伤克里根.波顿,他们会关我们?) (如果不是你让我呆医院,我又怎么会打伤他?) (不管,赖你,都赖你!) ...... 牌桌上的几个妖精一开始还能忍受,可渐渐的,那争吵声越来越大,其中一个输了钱的妖精恼火的把牌一扔,站起身:“够了,那两个小巫师吵死人。” “别管,随他们去。” 赢钱抽烟的妖精搂过金加隆,砸吧着嘴,无所谓的说道:“随便怎么闹,只要不出人命都不关我们事。” “哼,两个都是蠢蛋。” 女妖精掏出两个金加隆,扔到桌上:“再来一局。” 于是它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牌,可是那边吵架的声音却丝毫不见停歇。 (砰砰啪啪!) “什么声音。”女妖精一惊,看向身后。 “打架了?这些巫师的关系还真是脆弱。” 一个妖精冷冷的说道:“怪不得天天都在打仗。” ...... (砰!) (啊!!) 随着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尖叫。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啊,你放手!) (臭丫头,我忍你很久了) ...... 四个打牌的妖精沉默了下来,它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战况似乎比它们想象的要更加激烈一点。 女妖精率先抓起马灯,说道:“一块去看看。” 四个妖精站起身,迅速的往囚笼走去,走到囚笼之后,它们惊呆了,那对被它们关在囚室里的两个小巫师不知何时扭打在了一起,两人一边口头上辱骂对方,一边肢体上伤害对方。 女孩被揍的鼻青脸肿,男孩脸上被抓出了十道血痕。两人死死的瞪着对方,张牙舞爪。 地上洒着星星点点的血液,桌椅板凳腿断的到处都是。 “放手!” 女妖精尖叫道:“快,进去把那个男孩拉开,那个男孩有暴力倾向。” 三个男妖精冲进了囚室,把互殴的两人强行撕开。 随即二话不说,抽出一道道锁链把霍法捆了起来。 一股股电流从锁链上流过,电的霍法头皮发麻。 但也仅限于头皮发麻,因为他体内有雷鸟魔力,这电流对他而言无疑是挠痒痒一样,甚至还颇为舒爽,但他不得不装出一副被电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在地上打滚,翻着白眼,嘴角流着口水,身体抽搐。 这时,鼻青脸肿的阿格莱亚突然一把搂住了女妖精,抓着她的衣服,摇晃哭诉道: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快一点!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受够这个疯子了!” 女妖精一脚踹在霍法身上,怒骂阿格莱亚道:“闭嘴,和这种人做朋友,你自己眼光有够差!” 阿格莱亚哇的一下哭出声,她眼泪滚滚,甚至还试图在女妖精肩膀上擦眼泪,活脱脱一副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的状态。 女妖精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她推开了阿格莱亚,但还是说道:“带她下去治疗,看好她,别让她逃走了。” 几个男妖精得令,抬着阿格莱亚,迅速走出囚室。 囚笼内只剩下了霍法和女妖精两人,女妖精揉了揉下巴,围着被捆住的霍法绕了一圈,在他身上翻来摸去好一会儿。 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霍法啐了它一口。 它勃然大怒,一脚踹在霍法脑袋:“谅你也不敢,等着去喂龙吧。垃圾。” 它咚咚啪啪的在霍法身上踢打了一会儿后,提起马灯,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囚室。笼子重新被锁了起来,周围陷入了黑暗和静谧。 锁链上的电流逐渐逐渐消失,霍法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 他打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地面开始蠕动,三只铁质手掌像蘑菇一样从地面长了出来,那手掌张开,掌心居然捏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那是这座牢笼的钥匙,阿格莱亚上演苦情戏码的时候从女妖精身上偷下来的,不得不说这家伙着实有当盗贼的天赋。 他本来是想阿格莱亚偷出钥匙,转移妖精注意力,自己再打开牢笼后再去找她,两人一起离开海尔茨堡。 只是被妖精用链子捆起来,这倒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现在离下一次禁魔药水的喷雾到来只有不到三分钟,三分钟后,他必然会再度失去魔力,而那个女妖精也很快会发现自己钥匙被偷了。 必须要速战速决。 由于双手被束缚,他只能用精神力场控制地面那把钥匙解开身上的锁链。 这对霍法的魔法掌控是极大的考验,此前他都是用破碎之握大开大合的控制对手,从没有进行过如此细微而精密的操作。 先不说那锁链上的钥匙孔直径不过几毫米,就是控制变形术抓稳钥匙,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地面又没有神经,他压根控制不了力度,轻一点,钥匙掉地上去了,要重新拾起来,重了点,那把纯金打造的钥匙立刻就弯掉了。 这感觉不亚于操控抓娃娃机去抓一颗鸡蛋。再加上周围黑漆漆一片,其难度可想而知。 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地上那颤抖的铁手丝毫没有对准钥匙孔的意思,它在钥匙口旁边滑来滑去,就是进不去。 可恶!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霍法挣扎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一滴滴掉落。 他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冥想状态,冥想虽然对精神提升很大,可这一次,却依然不够这细微操作的要求。 这一刻,他开始无比怀念自己的魔杖,它就像自己的手臂那样容易操控。如果自己的魔杖还在,他可以很轻松的把那魔杖变成任何形状。哪怕是钥匙...... 离下一次禁魔药水只剩一分钟。 霍法却连密室逃脱的门栏却没有摸到,心底的焦虑可想而知。 离药水的到来还有三十秒。 就在这时,平静的识海中,一张脸孔浮出水面,并且迅速开始分裂。 霍法精神恍惚了一下,眼前斑斓的彩色一闪而过,所有的情感被迅速切断,他变得出奇淡漠起来。 地面那难以操控的铁手瞬间变得和自己的手掌一样,它干脆利落的插进钥匙孔,打开锁链,精密的难以想象。 于此同时,黑暗囚室的顶部,那莲蓬头再次打开,带着细微苦杏仁味的禁魔喷雾如约而至。 霍法挣开锁链,站起身,脸上的伤口迅速在活化肌肤下愈合,他活动了一下脑袋。他捏住鼻子,拿起钥匙,迅速打开牢门。 跑出禁魔药水的范围后,那股淡漠感烟消云散,霍法看了眼掌心的钥匙,微微愕然。 这算什么,压力过大导致自己突破极限了么?他明明精神力不够掌控那把钥匙的,为什么突然就够了呢? 想了半天,他还检查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一无所获的他转头幽灵漫步消失在了物质世界,顺着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找了上去。 ...... 这些妖精大概对洞穴有着天然的癖好,它们把这些洞穴修建的四通八达,结构极其复杂。 不同的洞穴都放置着不同的东西,有魔法材料,有神奇生物,甚至还有麻瓜里的管制物品,枪械,罂粟。这些妖精真的是什么生意都做。 在洞内穿行了几分钟后,霍法看见了那个将自己关押起来的女妖精。 它正提着一个马灯,左扭右扭的往前走着,丝毫不知道身后那个迅速接近的家伙。 等霍法离她快到五米的时候,它才察觉到不对劲,猛的一转头。提着马灯到处照了一下。 手掌摸向腰间,在口袋里寻觅了几秒,发现钥匙不见了。 嗯......怎么...... 它神色一变,几乎立刻就要往回赶。刚一回头,一只细长的手掌从身后中伸了出来,按住那个女妖精双马尾的脑袋。 它看见身后一双淡金色的眼睛,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来了,它想叫,但嘴巴被捂上,霍法松开手,接住了女妖精手里下落的马灯。 淡淡道:“不好意思。” 妖精的脑袋和旁边的墙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直接了当的昏迷了过去。 提起马灯,霍法看了看周围。 此刻,他已经走出了山洞中囚室所在的位置。周围也不再是囚室那样原始,这些妖精对自己住的地方也是相当的考究。这是一间隅角呈斜面状的长方形大厅,二十米长,六米宽,十米多。天花板上饰有阿拉伯式图案,散发出明亮柔和的魔法光芒,照亮这间房间的藏品。 有三十来幅出自大师之手的名画装点着张挂着雕花图案的墙壁,画框格式相同,每幅画之间有闪闪发光的盾形板间隔着。霍法还看到了一些极其名贵的画作,其中几张还在前世的初中美术课本上欣赏过。 梵高的星月夜,莫奈的教堂,提香画的不知名女人......也不知道是真品还算赝品。 虽然此刻并不是欣赏画作的好时机,但他依然还是提着马灯在画作附近转了片刻,毕竟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画堆在一起。 其中,霍法看到在这些妖精藏品的最中央,有一副巨大的油画,它比身边的那些油画大很多很多。 在那张油画中色彩斑澜绚丽到极点,乍一看霍法还以为是某个疯子画出来的抽象画。但仔细一看,竟然还不是。 那画中画着一头身型庞大的斑斓巨龙,它形状扭曲,怪诞。盘踞在悬崖顶端,周围都是虚无和苍白,龙神情寂寥,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样子。 霍法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从龙的脸上看出人的情感,他一点都不知道,但毫无疑问,这张油画就是传递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正看着,远远的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那小姑娘长得还不赖,应该是有媚娃的血统。) (不错,要我说,拉尔法应该把她卖掉,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霍法一惊,立刻熄灭了马灯,躲在了一旁。可听见声音,却良久不见人来,霍法直起身,缓缓向说话的地方溜了过去。转过转角,发现此前打牌的两个妖精正站在一个房间附近聊天。 “卖钱,她卖不了钱,最近国外的那些巫师都学精了,喜欢玩什么以物易物的戏码,好像都不用金加隆了一样。” “真的假的?” “骗你?前段时间就有一批东方巫师用火球换了一批药。” “哼,弄一堆龙回来,如果没有财宝可以看守,那还有什么意义?买我们保险的人越来越少,这个月的收入比上个月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说到底还是魔药不够,那些巫师也不是傻子,看到我们药越来越少,都不上当了。” “不上当?哼,下次你和拉环说一声,让它把那群抗议的巫师都拉走,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拉去哪里?” “让它们去古灵阁取药,到地方把它们扔地底去,省的给那些火龙买饲料。” “可是万一那些家属找上来岂不是麻烦?” “就说是德国佬杀的好了,这年头死千八百个人的,谁会在乎。” 霍法一言不发的躲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资本逐利,他早已知道,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些妖精的冷血无情。这些家伙居然拿药物和别的国家换取火龙,再拿火龙看守财宝。甚至还要拿巫师去喂龙。难以置信,果然是印证了东方那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20,威胁 拱形房间内,一排排瓶瓶罐罐放在柜子上,几个轻巧的活动小桌上摆放着一些绷带和手术工具。室中央摆着一张大铁床,室内被魔法光芒照得如同白昼,光线柔和,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铁床上的那个女孩,她手臂和四肢都被皮带固定在床板上,她砰砰的敲着床板,死死的看着妖精:“什么保险,什么援助,全都是假的!” 外面那两个妖精的话她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身边有一只妖精正在给阿格莱亚青肿的眼睛上贴药膏,但她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妖精根本没办法给她青肿的眼睛涂药。 贴药膏的妖精放下瓶子,耸耸肩:“谁让你们这些家伙把钱从古灵阁里面拿走呢?那可是我们的金子。” “你们的金子?要不要脸,那明明是巫师存进去的金子!” “存进银行的钱就是你的钱?谁告诉你这个道理的,小姑娘?”妖精嗤笑道:“只要我们稍微通货膨胀一下,你的钱就不是你的钱了。别告诉我这麻瓜都懂的道理,你还不懂。” “你......!” 阿格莱亚一口气没喘过来,她脑门青筋暴起:“你们是不是巴不得巫师死光了才好,死光了他们存在古灵阁的资金都成了死账。你们想怎么数就怎么数。” “死光?死光了哪里好。死光了谁来创造财富,嗯?年轻。我们妖精可不会光着脚去轮船上做生意。” 妖精微笑的抬起一根手指:“巫师还是要有的,不管谁来管事,你们总归要钱,有钱才能生人,人再创造财富,一波一波的割下去才是王道,这些你家里人没有教你么?” 阿格莱亚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咆哮道:“你不怕我把这些事捅出去么?” “捅出去?”妖精一拍脑袋:“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 它抬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对准阿格莱亚的脑袋:“一忘皆......” 咚,一声闷响打断了妖精的施法。 它立刻警觉的看向门外,想起了什么,好像自从一分钟之前,外面站岗放哨的两个同伴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了。 它收回了手指,侧头盯着外面片刻后,随即缓缓的转向门口。 “威利......?卡塔.....?” 它呼唤着两个同伴的名字,却没人回答。走到房间门口一看,它脸色一变,自己的两个同伴不知何时软绵绵的昏迷在了地上,各自头上都顶着一个大包,看起来有人让它们的脑袋互撞了一次。 妖精顿感不妙,它猛一转头。却惊悚的发现,那个女孩的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个本来就它们关在笼子里,打算拿去喂龙的灰头发的少年蹲在床边,微微一笑,解开了被绑在床上女孩手腕上的皮带。 “你......!” 它一声尖叫,抬起手臂。 可那个被解开皮带的女孩抄起床头柜上的一把暖壶,砰咚一声砸在了它的头上,把妖精没喊出来的话砸了回去。 随即她跳了起来,猛虎下山一样扑倒了妖精,一拳一拳的砸在它的头上。 一边打一边骂: “吸血鬼!” “蛆虫,该死!” “把我的药还回来.....!” 她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没几下妖精长长的鼻子就歪成了两断,晕倒在地。 霍法赶忙拖住了暴怒的阿格莱亚,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他可以理解对方。绕了这么一大圈,一无所获不说,还被这些妖精骗的底裤都不剩,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只是现在泄愤太不理智了。 “走吧,再不走,等这里的妖精都反应过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阿格莱亚剧烈的挣扎开来:“放手!” “冷静点.....” “你有资格说我?”阿格莱亚不依不饶的挣扎,眼眶都红了:“我哪儿也不去,我要把我的药弄回来。” 霍法把她按在了墙壁上:“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想引火烧身么?” 啪! 她把手掌按在霍法手臂上:“我不甘心!” “等回了伦敦,把这里的事情上报给魔法部,这么多妖精不是我们能对付的。”霍法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是那种家族的人,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让你妈来处理吧,已经够了,回家去吧。” 两人互瞪了一会儿,女孩和泄气的皮球一样,她身体软了下来,靠在了墙上捂住了自己的脸,脑袋上的兔耳朵耷拉在脸上。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她自言自语。 霍法松开了手臂,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等了大概有三十秒,阿格莱亚终于承认了这令人无奈的现实,她搓了搓脸,长叹一口气,神色黯然的点点头。 霍法松了口气,好歹自己的同伴没有上头。 他拉起对方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可这时,他有种芒刺再背的感觉。一抬头,只见一道狭长的黑影迅速的爬行消失在了头顶。 阿格莱亚顺着霍法的眼睛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霍法低下头,眯起眼睛。“走。” ...... ...... 离开山洞的一路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不少,可一路上,那些妖精仿佛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全然不见踪影。 时间是日落前一个小时,空气宁谧而清凉。 两人走到洞口位置时,看见两只高达六米的山怪站在洞口,东张西望。 由于怕被妖精发现,霍法带着阿格莱亚进入阴影,但从山怪旁边溜走后,霍法却发现,那两个本该骑在山怪肩膀上的妖精却消失了。被蒙着眼睛的两只山怪什么都看不见,木头一样呆在原地,甚至他幽灵漫步的状态消失,那两个山怪也没有丝毫反应。 走过那傻傻呆立的山怪,霍法看见面前空荡荡的吊桥。此前那些来往的巫师全都不见了。 卖保险的,推销药品的,接待工作的,贩卖食物的,都不见了。 阿格莱亚站在霍法身边,纳闷的看着周围:“那些人呢?” 霍法摇头:“不知道。” 他看了看天,此刻的海尔茨堡呈现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氛围,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那光芒照射在石壁表面,显现出一种铁锈斑斑的色泽。 “怎么我们进一次山洞,出来世界就变样了啊。” 阿格莱亚一边说话,一边走上了吊桥。两人咯吱咯吱的踩着木头往前走,四面那些货箱还是老样子,堆的和小山一样摇摇晃晃,唯独人不见了。 走上一处营帐附近的时候,霍法看见了山壁多出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划痕,好像被锋利的爪子挠过。 这是他进妖精山洞前不曾看到的东西。 他摸了摸墙壁,一言不发。 情况太过诡异,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再去关注系统的探索奖励,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早点结束自己这趟堪称诡异的旅途。 阿格莱亚突然捅了他一下。 霍法:“怎么?” 阿格莱亚平伸着手指,指着前方一处营帐入口。 顺着她手指低头一看,竟是那个古灵阁的老妖精拉尔法。只见它十字摊开,平躺于地,身边摆着一根拐杖,似乎是仓惶逃蹿的时候摔倒了。 这一幕让霍法始料未及,他和阿格莱亚对视了一眼,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 对方还有鼻息,只是非常不稳。它苍老的脸上眼珠翻着,脖子肿的和甲状腺一样。不仅如此,妖精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一个个绿色的痘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 一个痘痘撑大后突然爆开,腥臭绿水飞溅。霍法吓了一跳,赶紧捂住鼻子后退好几步,恶心反胃。 “这是什么情况?“霍法惊疑的问阿格莱亚。 “这是,蛋白眼之毒。”阿格莱亚声音凝重。 “蛋白眼之毒?” “蛋白眼是澳洲的一种龙,这种龙会在杀死猎物之前,用毒牙让猎物麻醉沉睡。中了这种龙毒的人身上会长出绿色的痘痘,这也是龙痘疮的来源之一。” “龙毒?澳洲?这里不是威尔士么?” 霍法赶紧掀开营帐的帘子,来到了海尔茨堡的露天场所,随即他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一个个倒下的妖精和巫师,所有人全都昏倒在地,脸上带着绿色的疮痘,脖子高高肿起。空气中遍布着令人压抑的寂静。 一丝微风吹过,卷起一张被踩烂的废传单,贴在了霍法脸上。 他撕走脸上的废纸,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猛一转身,只看见自己的右侧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大铁皮箱,那箱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有着黑色的眼睛,容貌普通,穿着毫无特点的灰色长跑。他左手拿着一个晃荡的乌鸦面具。正是此前看到的那个骑龙的男人。 他的姿势是如此的放松,又如此的慵懒。几乎和一个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居家男人一样,但偏偏这满地晕倒的妖精和巫师又是如此的刺眼。 “嘿。”男人友好的对他打了声招呼, 霍法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进入幽灵漫步,可当他伸手去拉阿格莱亚的时候,却发现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自己和同伴隔开。 女孩在外面焦急的拍击结界,开合嘴巴,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你做了什么?”霍法抬头问道。 男人摆了摆手,说道:“别慌,我没恶意,我只是想问一件事。” “什么?” “是这样的,我在找一头龙,一头世界上最强的龙,你见过它么?”男人微笑的问。 霍法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见他这个表情,男人露出遗憾的神色:“没见过么,这样啊.......真奇怪,我明明感觉它就在附近。” 说完,他站了起来,抬手一抛,一根银灰色的魔杖从他的手里抛出,落在在了霍法手上,他低头一看,正是阿格莱亚丢失的魔杖。 他愕然的看着对方,那个男人将右手的乌鸦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歪着脑袋说: “哦,还有,格林德沃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霍法悚然一惊,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去德国找他的话,他就让霍格沃茨变成今天的海尔茨堡。” 话音刚落,他一脚踩在铁皮箱子上,箱子上层层叠叠的锁链应声而断,随即,空间扭曲,他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刚一离开,隔开他和阿格莱亚的结界化为虚无,阿格莱亚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霍法的胳膊,惊恐道:“那是谁,发生了什么?” 霍法没有说话,他还在因为刚刚那句话而发愣。 阿格莱亚看了眼面前那个被打开的巨大铁皮箱,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没有丝毫犹豫,她拽起霍法的手臂。几个跨步,飞快的窜进了层层叠叠货箱堆出来的小巷之中。 “吼!” 刚消失不到两秒,身后便传来一声刺耳的咆哮。空气中温度瞬间拔高了十度!霍法肺部和呼吸道传来一股灼热的刺痛。他终于不再分神,猛然将阿格莱亚扑倒在地。 “吼!!” 又是一声愤怒刺耳的利吼,他听见了铁皮被撕裂时发出的刺耳噪音。 周边摇摇欲坠的货箱轰然倒塌,在夕阳的余晖下卷起漫天烟尘。倒地的两人灰头土脸的爬起,忙不择路的往秘境高处跑出,没跑多远,头顶便传来了双翼拍击之音,那生物便追了上来,重重的停留在了离他们十米多高的建筑高处。 他们不敢动,蜷缩膝盖,躲在两个废弃铁箱的中间,大气都不敢出。 那股暴乱的元素力量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沸腾,灼热的气息几乎让他肺部起泡。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魔力手表,只有0.1X不到的魔力,魔力水晶里的力量已经近乎枯竭。自己最近消耗了太多魔力,不能再无限制的使用幽灵漫步了。 两人一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一打破此刻寂静的,仅是节奏轻缓如鼓点的心跳,以及头顶炽烈的呼吸声。 它在爬动。 山顶的石板和砖瓦有一大片已成排坍塌,时隐时现的斜阳透过屋顶缝隙和缺口射进来。 木屑碎石掉落间,霍法把魔杖塞回了阿格莱亚的手中,指着远处,比划了一下。 阿格莱亚点点头,随后,一道复制幻象从她身上分裂出来,朝另一边跑去。 头顶摇摇欲坠的建筑上的火龙看了几眼,发现了那个逃跑的幻象,于是它转头朝另一个方向喷出高热的蓝色火焰。 随即跳下高处的箱子,呼扇着翅膀冲向了幻象消失的地方。 “那是什么?”霍法问。 “火球龙,温度最高的火龙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火球.....霍法愕然无比,那不是中国的火龙么?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兴奋,反而惊恐。 如果自己面对的是一头火球,而地面上的这些人用是被蛋白眼毒晕,这便说明,这里还有第二头龙。 甚至,像那天晚上一样,可能有三只,四只,五只......甚至更多......该死,那个男人想把这里的人屠戮殆尽么? 阿格莱亚推了一下霍法:“我们.....怎么办?” 霍法定了定神,看了眼秘境的高处,那里有着橘红色的天空,是这里唯一的出口。 “我带你飞出去。” 霍法低声说道:“但我现在魔力不够,你能帮我弄点恢复药剂过来么。” “我去哪儿给你弄?” 阿格莱亚压低声音惊呼:“你以为这里是魔药课堂么?” 霍法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这里应该会有,我刚来这里时,有个卖保险的对我说买保险送魔药。” “可那只龙......” “嘘。” 霍法按住她的嘴巴,坐在货箱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远处一只布满烙铁般细密鳞片的利爪从箱子中缓缓伸了出来,那爪子有一个成年人上半身那么大,锋利且灼热,散发的温度使空气扭曲。 他收回脑袋,深吸一口气:“我去吸引火球注意力,你去弄魔力药剂,好么?” 21,山怪驾驶员 搭档离开后,霍法双目斜向上天空,高处的天空逐渐由浅红变成了深红,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想要在最后的日照下离开这个火山盆地,并非易事。 那个怪异男人的动机和目的到现在还是谜团,但霍法现在没空再去想更多,海尔茨堡的巫师和妖精都中毒晕倒,如果天黑,他很可能再也无法掌控事件的走向。 灰茫茫的浓雾中隐约有道红光,猩红的火星在空中飞舞,那是未燃烧完全的纸片,木屑,沙尘。原本山壁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矿石,现在只剩下了一种颜色。 红色。 他缓缓走出藏身地,匍匐着向火球龙所在的方向挪去,同时精神力场如蛛网一般在地面盘旋延伸。他要吸引火龙的注意力,来为同伴争取寻找魔力药剂的时间。 火球背对着霍法,正在箱子中间翻找着什么。 霍法逐渐接近了它,三十米.....二十米..... 火球打了个响鼻,猛的一转身,空气中飘来一股焦糊的气息。 那一刻,霍法看清楚了那只生物,它身长大概十九英尺,有着长且锋利的尾巴,形似狮头的脑袋。立在诡谲阴森的浓雾中,全身都闪耀着红色的鳞片,鳞片的缝隙中有着高热橘白的光芒。 相对于上次看到的绿龙和黑龙,它的体型要小上不少,翅膀也小上不少,就像退化了一般,但那无处不在的极高温度简直快要把霍法烤成人干。 它大概是饿极了,张口就叼我地上几只昏迷的妖精,抬起龙吻,囫囵吞下。 锋利的牙齿将妖精一切两半,空气中焦糊气息弥漫。那画面让人简直脚背弓起,汗毛倒立。 “该死的妖精,作茧自缚!” 霍法声音低不可闻的自语。 火球嘴里含着半只妖精,摇头晃脑的找了过来,似乎因为霍法的存在,它无法安心进食。 霍法见成功吸引到它的注意力,压根不敢多浪,飞速后退到了角落。 现在可不是去年他被四大创始人传功的时候,以自己当前的这种状态,直接面对这只危险暴躁饥饿的火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火球前进,霍法就后退。 火球往左,霍法便往右。 总是不远不近的吊着它。 一人一龙拉锯般的来来回回,双方都是一副极有耐性的样子。 有效果,保持这个距离就好!他缓步后退到木质吊桥下,心想保持这个距离,等阿格莱亚回来,直接变身雷鸟飞出去。火球的翅膀这么短,看起来不擅长飞行。 可这时,一滴液体从空中滴落,掉在了霍法的手背上。 他表情凝固,这里处在火球这么高的温度下,为什么会有体液没被蒸发。 嘀嗒。 又是一滴液体滴在了他的手上,随即两滴,三滴。 抬头一看。 原来自己头顶的木质吊桥上,攀附着一只瘦长的生物。 它的体型偏小,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大。在龙类里应该还没成年,颜色相当的艳丽,珍珠状的鳞片呈现出彩虹色,闪闪发光,只是那双眼睛却相当诡异,它并没有瞳仁,只有眼白。 正是它看着自己,一滴滴的往下滴着口水。 霍法的心脏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看这个外观,它肯定就是那只消失的蛋白眼,这里妖精和巫师倒下的罪魁祸首。 “嘶!!” 蛋白眼看着下面的少年,张开翅膀,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 仿佛是在提醒远处的那头火球。远处的火球发出一声咆哮,速度极快的撞烂成片的箱子,霍法脚后跟发力,猛地转身。烟尘散落,空无一物。 他如坠冰窖,这些危险生物的社会性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 它们居然会合作捕猎。 热浪从另一边传来! 不好,后面! 那只火球狡猾的转了个弯,从右侧发起了偷袭。 霍法想也不想抬起右手臂,一道半球形护盾立刻由左臂而出,罩住了他的身体。 爪盾相交,地面破碎。 霍法后退三米,在火山岩地面踩出两道犁痕,流体静力学让他嗓子一甜,咳出一滩鲜血,左手小臂瞬间弯折。 下一秒,巨力让魔法护盾彻底碎裂。 霍法如同炮弹一般被拍了出去。 轰!! 他倒飞三十米,撞进箱堆,碎石和木块直接把霍法淹没。 火球翅膀按在地面,翻卷的浓雾升腾而起,浓雾中出出现一双碗口那么大的炽热眼睛。 它张开嘴巴,空气中的氧气被一抽而空,喉咙深处的亮光几乎可以堪比太阳表面。 龙息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碎石堆中,猛的伸出一只手,手掌握拳。 “破碎之握!!” 啪!! 地面无数巨大石手伸了出来,它们一把抓住那喷吐火焰生物的脖子,强行让喷吐的火焰改变方向,射向高空。 随后,密密麻麻的石手一层层的按住了生物。 霍法背生双翼,从石堆中一跃而出,他左臂整个向外歪成了三十度。他右臂握住左臂的断骨,咬住嘴唇用力一掰,久病成医的他直接把骨头正回了原位。 活化状态下,魔力转化成生命,细胞迅速分裂,他的断臂迅速愈合。背后双翼消失,霍法活动了一下手臂,急速后退。 刚刚那一套操作几乎让他魔力见底,现在只能希望阿格莱亚早点给他带回魔药了。 轰!! 火球疯狂的扭动,试图挣开束缚在身上的石手。 力量不够,没有挣脱开来。 它抬头吼叫,空气中的温度在度拔高,周围的可燃物全部燃烧起来,石手一根根的化作红热的岩浆从它的身上流了下来。 浓烟滚滚中,它挣脱了束缚。 霍法感觉自己脑壳都快熟了。 打不过,打不过...... 他四下一看,祸不单行,这时又有两只蛋白眼从另一边钻了出来。这两只比刚刚那一只还要大一号。 阿格莱亚还没有回来,霍法看了眼手表,心里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 蛋白眼和火球保持着距离,如同僚机一样左右包抄过来,它们体型虽然不大,但撕碎自己完全是足够了。 他咬咬牙,从旁边的木箱中拖出一根大铁棍,准备用它来防身。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自己的侧后方传来一声巨响。 轰!! 霍法悚然一惊,以为是火球追上来了,仔细一看,却不是火球...... 只见一只高达六米多山怪敲着胸口,砸碎山壁,手脚并用对着霍法扑了过来了过来,凌空砸开了一只飞扑而来的蛋白眼。 蛋白眼发出一声哀鸣,倒飞回去,撞在了火球的脑袋上,火球悚然一惊,立刻止住了追击的,盘在远处开始观望。 那山怪有四个成年人那么高,它站在霍法面前,重重的捶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裂开马铃薯一般的丑脸,露出一嘴豁板牙,似乎在向他示威。 看着那只山怪,霍法都要绝望了,先是一只中国火球,然后又是一只蛋白眼,现在又是一只巨型山怪......神仙也遭不住啊! 他后退一步,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试图在山怪对自己进行攻击时殊死一搏。 然而这时,一对兔耳朵从山怪的背后探了出来。 “别动手!快上来!” 女孩焦急的喊道。 局势再度翻转,霍法瞪大眼睛,这家伙竟机智如斯,骑在了山怪的身上。 他不敢犹豫,踩着山怪的膝盖跳上山怪的肩膀,拉住了阿格莱亚的手臂。 那山怪背后有一个圆弧形的凸起铁鞍,不大,但好在两人的体型都很偏瘦。 坐上那铁鞍后,霍法立刻问:“药剂呢?” “我找到你说的地方。”阿格莱亚说道:“但那些药都是假药,没办法使用。” “狗屎啊!” 霍法揉起了眉头。“这些丧病的妖精!” 阿格莱亚没有回答,她紧抿嘴唇,一甩缰绳。 那山怪出奇灵活的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有霍法腰那么粗的手臂,两边阻拦他们的箱子和建筑纷纷被它拍的粉碎。 那持观望态度的火球一看山怪开始逃跑,立刻气焰嚣张了起来。山怪在前面吭哧吭哧的手脚并用,后面那火球速度也不慢,甚至要更快。毕竟它只要跟着跑,不需要开路。 眼见那火龙离自己越来越近,霍法抱着阿格莱亚的腰,侧头看着身后那只在吊桥上张牙舞爪的火球,心想自己这辈子也不需要看电影了...... 情况愈发紧急,他四处观望了一下环境,对阿格莱亚说:“我们去吊桥上!” “太沉了,踩塌怎么办?”阿格莱亚问。 “先上去再说。”霍法从阿格莱亚手里夺过缰绳,“我来骑,你把吊桥打断!” 两人立刻互换了位置,抓过缰绳的瞬间,霍法就感觉脊椎一阵麻痒。 原来这缰绳被施过魔法,抓住它的时候,自己就像多了一个身体一样,对山怪如指臂使,怪不得它被蒙着眼睛也可以如履平地的跑路。 两人驾驶着山怪冲上了摇摇晃晃的吊桥,离地几十米。 果然不出阿格莱亚所言,这玩意太沉,刚一踩上去,整个吊桥便崩的笔直,发出不详的吱嘎声。 眼见吊桥越发紧绷,阿格莱亚抽出魔杖,大声问:“怎么办,现在么?” 霍法扭头余光一扫,只见那头火球也跟在他们身后,凶悍的冲上吊桥。 他立刻喊道:“就是现在,快点!” “四分五裂!”阿格莱亚魔杖一指身下的吊桥,吊桥砰咚一声断裂开来。 霍法操控着山怪抓住了吊桥的裂口,在巨大的惯性下,如同荡秋千一样,砸在了山壁上。 火球一脚踩空,后背朝下的坠落。 刚刚掉下吊桥,它便张口吐出一道高温吐息,它的吐息和霍法上一次看到的黑龙截然不同,黑龙的吐息是连续的,而它的吐息却像火弹那样,一颗颗的从它的喉管轰出。那火弹触碰到建筑和山体后,如同烈性炸药一般爆开。 海尔茨堡中的魔法石柱在高温和爆炸的摧毁下,被炸成了齑粉,轰然倒塌。 两人躲在山怪的脑袋后,霍法操控山怪抬起胳膊,挡住了爆炸的威力。 三秒之后,爆炸稍微平息,霍法探头一看。 那火球在山壁上抓来抓去,拍动翅膀,却依然下坠。 霍法松了口气,它果然不擅长飞行。 转过头,看着头顶的盆地出口,山怪手臂法力,抓住了凸起的岩石,如同人猿泰山一般,驮着霍法和阿格莱亚两人在山壁上迅速的攀爬着。 阿格莱亚看着山谷底部那只冲来撞去的火球,心有余悸道:“真够疯狂的,这么多人,偏偏盯着我们不放......” 心里想到那个男人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霍法问:“你认识他么?” “我为什么要认识那种暴徒”阿格莱亚反问:“他想杀掉我们!” “我倒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霍法说道:“要真想杀你,干嘛要把魔杖还给你。” 22,感激与责难 两人正说着话,顶上火山口边缘的树林里,夜栖的鸟群突然大面积地扑棱棱飞起。山怪背后的两人停止了交谈。 谷底的火球仰头一声嘶吼,天空掠过数道黑影,霍法抬头一看,又是几头火龙,它们如同巨大的蝙蝠,薄翼刺背,挟仗北风,在空中翻转、腾跃、冲刺,其中一只正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黑龙。 它们拍击着翅膀和峭壁上的山怪擦肩而过,丝毫没有理会岩壁上山怪的打算。 山怪背后的两人对视一眼,霍法毫不迟疑地操控着山怪攀爬起来。 “这些龙想干什么?”阿格莱亚大声问。 “天知道,你坐稳了!”说完,他驱使着山怪快速攀登起来。 山怪粗大的手臂按上山顶的瞬间。龙群也盘旋降落在海尔茨堡的六个角落,它们齐齐张开嘴巴,丝毫不托泥带水地喷吐出灼热的巨浪。 身后传来了猛烈的气浪,这力量直接将两人的山怪坐骑掀翻在地。霍法和阿格莱亚如同一块被投石器投出的石头一样被抛了出去。连续几个翻滚,他们倒在了草地之上。 未等惊魂未定的两名巫师有所反应。 轰!! 一片轰鸣的可怕声响,几英里之外都能听到火龙咆哮的吼声! 火焰冲击谷底的高耸石柱,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再坚硬的物体,撞到那些吐息上,无不粉身碎骨! 整个火山口的巫师秘境化作了一片火海,或红或橙的高热龙息将整片巫师秘境彻底摧毁。 阿格莱亚后背倒压在霍法身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爆炸的火光把两人的脸映照得通红。霍法推开同伴,翻身坐起,这场毁灭已经不能用事故来形容了,这是纯粹的屠杀。 从山顶看去,整个海尔茨堡已经完全化作了一片火海,如同末日的庞贝古城。 火龙的吐息持续了三分钟左右,三分钟过后,它们停止了吐息,振动着双翼,拔地而起,直飞高空。为首的那只体型庞大的黑龙居然直接把火球龙抓在了掌心,它们扑闪着翅膀,消失在了天际。 好一会儿,骇然的两人才回过神来。 “都......都死了么?”阿格莱亚沙哑轻声问道:“那些巫师,还有那些妖精。” 霍法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灾难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那些妖精,都是坏的吧。”阿格莱亚还在喃喃低语,好像这么说能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这个问题霍法依然回答不了,即便那些妖精咎由自取,强行驾驭自己并不能掌控的力量。可是那里还是有很多不知情的巫师,那些被蛋白眼毒翻在地的巫师。 “救命......” “救命!!”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时,火海中突然传来了呼救声。 霍法听到声音,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火山口盆地的斜坡上,有一个身影在火焰边缘。撑着护盾,居然还不肯离去。 那地方地势险峻,稍有不慎就会滑落回火海。霍法趴在悬崖边喊道:“喂,你怎么不幻影移形?” 那人不回答,只是痛苦的在火里挣扎,霍法看向阿格莱亚,同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迅速的走到山怪身边,跳上了已经盘膝而坐的山怪背上。 霍法也跳了上去。 那山怪眼睛被蒙,但意外地不愿意往悬崖下走,似乎能感觉到火海的危险一般。 但阿格莱亚拨弄了一下魔杖,魔杖的顶端射出一道细长的电鞭,抽在了山怪的脑袋上。 山怪发出一声哀嚎,乖乖地按照她的指示,开始往悬崖下爬去。 当他们回到被毁灭的海尔茨堡边缘的时候,高温将两人的头发几乎点燃。阿格莱亚撑起护盾咒,隔着护盾,霍法看见了火海中的一名巫师,他没有被蛋白眼咬伤,却也在原地不愿离开,手里撑着护盾。 那人霍法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他刚来这里时,给自己推销保险的家伙。 霍法骑在山怪背上问道:“你怎么不幻影移形离开这里,再不离开这里就要塌了。” 那名男巫看了眼霍法,焦灼道:“我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仔细一看,原来他护盾里还有十来个被龙咬伤的巫师,他们昏迷在护盾内,只要这名男人撤去护盾,其他昏迷不醒巫师就会立刻葬身火海。 霍法立刻跳下山怪的后背,问道:“你有绳子么?” 男人一甩魔杖,将魔杖变为一根长绳子。 霍法拿着绳子快步上前,将地上那几名昏迷巫师一一地捆了起来。 在此过程中,高温让他浑身汗如雨下,汗水还没有触碰到火焰便被蒸发干净。 随后,他把绳子的另一边拴在了山怪背上,阿格莱亚会意,立刻驾驶着山怪往悬崖顶部安全的位置跑去。 “还有么?”火海边缘霍法问那个男人。 “有!里面!”男人说道。 说完,他撑开护盾,挡住火焰,霍法看见地上躺着近百个人。那些人被沙土埋住,勉强躲过了火舌的舔舐。 两人对视一眼,此刻都不再说话,空气中氧气越来越少,他们只能憋住呼吸,行动至上。 男人撑着护盾往前走,霍法则进去把那些人一个个地拖出来。 拖到安全的位置,再由阿格莱亚的山怪运送。 只是,火势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氧气迅速被消耗殆尽。 霍法捏着鼻子跑来跑去,脸色逐渐青紫,好在阿格莱亚及时跳下山怪,用魔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艾布里奥。” 一个泡泡出现在他头顶,泡泡里都是水。 是泡头咒,霍法顿时感觉自己能呼吸了。 虽然脑袋有点沉,但比窒息强多了。阿格莱亚给那名陌生男子也来了一下,两人的工作效率大幅提升, 但很快,两圈跑完之后,那泡泡里的水又变成了开水,霍法又体验到了烫头的感觉。 阿格莱亚又用魔杖指着霍法的脑袋:“速速冷冻。” 他的脑袋迅速降温,这才没有被连续的高温将脑袋煮熟。 连续搬完近一百名昏迷巫师后,霍法想问对方还有没有,但泡头咒没能把他声音传出去。他只能打着手势。那名推销员刚想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撤去了护盾。抱起霍法就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中。 两人刚刚移形消失,海尔茨堡便产生了巨大的爆炸,一时间无数裂纹出现在山壁之上,碎石坍塌,地动山摇,恍如火山重生。 那名推销员带着霍法穿出巫师秘境,两人身上都燃起了小面积的火焰。他们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拍来拍去,好一会儿才把火焰拍灭。 男人看着火海,喃喃道:“英国西境的后勤基地,就这么没了么.....魔法部和古灵阁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自言自语了半天,他掏出魔杖,给霍法解除了泡头咒,并伸出了手掌。 “谢谢你救了我。” 随后他又说道:“我叫约瑟夫,约瑟夫,约瑟夫.韦斯莱。请问你是?” 韦斯莱? 居然是那个家族的人,霍法伸出手,想报上自己名号。 可这时,识海中代表秘境探索的进度条却燃烧殆尽,化为乌有。霍法一愣,看着身下如同超巨型篝火晚会般的火焰山。随即明白过来,整片巫师秘境被毁,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叫海尔茨堡的地方了。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都在滴血,他还存着等这次风波过了,好好的在这里探索一番的念头。现在倒好,自己忙活了这么久,毛也没捞着一根。 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感觉脑袋有些发懵,他握着这位约瑟夫.韦斯莱的手掌,半天也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最终,霍法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地揉起了自己的头发。 约瑟夫不知道这个帮他的少年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颓废,他纳闷地揉着自己半秃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阿格莱亚安顿好了山怪,缓缓地走到霍法身边,摇摇头说道:“他经常这样,你别见怪。” 哦......男人这才从霍法身上收回目光,有些自来熟的把手伸到阿格莱亚的面前,咳嗽了两下:“我叫,约瑟夫,约瑟夫.韦斯莱,古灵阁高级理财专家。” 韦斯莱?专家? 阿格莱亚表情本来还很淡定,听到这个姓氏,嘴角却抽搐了一下,她有些敷衍的摆摆手:“叫我阿格莱亚好了。” “咦,你这头发,我好像在哪里见......” “行了行了,问那么多干嘛。”阿格莱亚中断了对方的疑惑,转头到地上把霍法拉了起来:“喂,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送圣芒戈医院吧。”约瑟夫说道:“龙痘疮不好治,处理不好还会引发瘟疫和传染,我得快点去伦敦通知人过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树林里却传来了愠怒的声音:“不用了。” ...... 阿格莱亚脸色一变,立刻转过头去。 那冷冽又熟悉的声音让颓废的霍法都是一个激灵,他抬头看去,一个高个的黑发女人缓缓从林间走出。 她穿着黑色的巫师长袍,几乎要和背景融为一体。 远处的火焰照亮了她刀子一样苍白锋利的脸,居然是阿格莱亚的母亲,伊莉丝。 于此同时,周围也传来噼啪噼啪的幻影移形声,一个个人影从黑暗中出现。 其中有穿着魔法部巫师长袍的雇员,有圣芒戈医院的院长,还有几个管家打扮的男巫,他们拿着魔杖,在伊莉丝的带领下,将三人团团围住。 伊莉丝.德拉塞斯走到了目瞪口呆的阿格莱亚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通红。 “不是.....”阿格莱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啪!! 重重的一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是如此的势大力沉,打的霍法心脏猛的一抽。 “你怎么敢......!”伊莉丝颤抖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说一半,她却又说不下去,捂着嘴巴一把将阿格莱亚抱在了怀里。 阿格莱亚被母亲这剧烈的情绪冲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任由母亲施为。 约瑟夫.韦斯莱看出了些端倪,他吞了口唾沫,缓缓走到霍法身边,问道:“这小姑娘是德拉塞斯家族的人?” 霍法没有说话,因为他察觉到伊莉丝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她抱着女儿看着自己,表情是如此的愤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霍法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五十多次了。 当然,伊莉丝并不满足用眼神来警告霍法,她松开了阿格莱亚的肩膀,抽出了魔杖。 霍法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虽然主谋是阿格莱亚,他顶多算个帮凶。但他不觉得一个愤怒的女人会和自己讲道理。 可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暴怒的女族长面前,男人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容貌儒雅,法令纹深重。正是圣芒戈医院的院长,雅各.波汉。阿格莱亚的舅舅。 “让开,雅各,我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伊莉丝声音冰冷的说。 雅各.波汉摇了摇头,温和说道:“伊莉丝,回去吧,我想你和你的女儿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相处一下。” “让开,我不说第三遍。” “我今年还有一份兼职,不要让我难做嘛,伊莉丝。”男人耐心的说道。 兄妹二人沉默不语的对峙片刻。 女人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有意思,你真让我感到陌生!” 说完,她一转身,拉着阿格莱亚,毫不拖泥带水的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 女人走后,雅各.波汉转身,沉声对身边数十个巫师吩咐道:“去检查一下海尔茨堡,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魔法部的巫师一个个消失在了原地,向燃烧的巫师小镇跑去。 雅各波汉本人没有动,他站在原地,揉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少年,轻声笑道:“看来阿格莱亚找了个好帮手。” 霍法抬头看着圣芒戈院长一眼,身后火焰的光芒照亮着他的脸孔,他蓝色的眼睛和阿格莱亚没有太多区别。 雅各波汉:“我妹妹是一个家族至上的女人,她对男性有自己独特的印象,希望你不要介意。” 霍法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他转身指着地上躺着的上百名昏迷巫师,问道:“这些人,可以送去圣芒戈就诊么?” 雅各.波汉点点头,他身后的那些医院医师一个个上前卷起袖子,开始检查那些昏迷的巫师。 霍法也没有再和雅各波汉多谈下去的想法,对方虽然帮他挡住了阿格莱亚母亲的怒火,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压迫感却让霍法难以言喻。他宁愿去帮助那些昏迷的巫师。 只是他刚转身,雅各波汉却抓住了他的肩膀。 “等一下。” 霍法转身:“怎么了,波汉先生。”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关于这场灾难。”雅各指着远处的火海。“那里的人都怎么了,还有事情的起因经过。” “龙,是火龙毁掉了这个地方。”霍法脱口而出。 “火龙可不会自己来毁掉一个地方,它们只是动物罢了。” “我......” 霍法张开口,却没有说下去。他看着雅各.波汉,心里想的却是那个骑龙者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去德国找他的话,他就让霍格沃茨变成今天的海尔茨堡。) “你怎么不说话。”雅各弯下腰,侧着脑袋。 “格林德沃。”霍法说道。 “格林德沃?你见到他了?”雅各挑了挑眉:“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没见到他。” “那你为什么说是他?” 面前的男人眯起了蓝色的眼睛,空气中的压迫感逐渐增强,霍法后退一步。 要告诉面前这个男人,格林德沃让自己去德国找他?自己和这位院长可没那么熟,天知道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和格林德沃有一腿。再说,格林德沃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找他?见鬼,什么时候自己那么出名..... 想了半天,霍法干巴巴的说道:“猜的。” “猜的。” 男人搭在霍法肩膀上的手掌松开。 霍法点点头,指着身后那群昏迷的巫师问:“我可以去看看那些人么?” 出人意料,雅各摇摇头。 他笑道:“他们会得到专业的帮助,但是你的实习已经结束了。” “什么?”霍法难以置信。 “我的妹妹解雇了你。”雅各波汉迈开步伐,和霍法擦肩而过:“我想接下来,你要自力更生了。” 23,旅店老板 一个月后。 伦敦,西敏城,斯特兰德街。 凌晨四点的天空依旧没有放亮,雾气升腾在河面之上,一条狭长的木船缓缓驶过。 泛白的船头晕光灯一晃一晃地照着黑沉沉的水道,船身拍击水面,发出有节奏的沙沙水声,两名男子坐在木船上,昏昏欲睡。 其中一名瘦瘦高高,正趴在货物上打盹,另一名则身材微胖,他一边开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斗。 这时,天空一阵飞机的轰鸣声掠过,开船的那名微胖男子悚然一惊,立刻把船停靠在了岸边的宅邸之下。 河岸边,高大的教堂和豪宅鳞次栉比,主人多为英国高层,但现在他们大多都已经撤离。只留下一些空荡荡的废弃房屋通向泰晤士河的水门。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一道椭圆形的光柱从河面扫过,如同黑色舞台上的聚光灯,光斑贴着河面,扫过周围的建筑,很快便又恢复了沉寂。 眼见飞机消失在天空,趴在货物上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快到了么,韦斯莱。” “快了。”微胖男人掐灭烟斗。 “真是的,警戒这么严。” 瘦高男人嘟囔了一句:“这些麻瓜弄得和德国搜捕犹太人一样,我们应该给安全屋安装个飞路网,这样拿货也方便一点。” “安装飞路网?”男人冷哼一声,“那你要怎么缴税,又要怎么解释一群巫师开了家麻瓜餐厅,梅林胡子在上,我可不想和魔法部的人打交道了。” “哦..............” 瘦高男人显然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老板醒了么?” “他就没有五点之后起来过。”胖男人说道。 “真是厉害,我年轻的时候可不能这样。” 男人看了眼船上的货物,又抱怨道:“只是这个月就赚了二十英镑,食材还越来越贵,天知道这店能开多久。如果老板还坚持检查免费提供食物的话,我们真地可能撑不了太久。” “这年头,有再多钱也没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倒觉得老板挺有想法,巫师给麻瓜开店。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胆子确实大。”瘦高男人说:“要是让魔法部知道我们带麻瓜幻影移形去其他国家,估计咋们店里每个人都要去阿兹卡班蹲个四五年。” “怕什么,手脚干净点,每次偷渡完用好遗忘咒,谁会发现?” 微胖男人淡淡道:“再说,老板他开店只是兴趣使然,你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 “诶,那还是算了。”瘦高男人立刻否认:“我只是随便说说。老板人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船身侧靠在了河岸的一处小教堂边停了下来。这里堆积着高高的碎石,一看就是不幸被轰炸过的地方。 两名巫师搬着货物,踩在木制的桥面上,发出蹬蹬的声音。 进入教堂,微胖男人抽出魔杖,嘟囔了几句咒语。面前那堵破旧的石墙应声往两边分裂开来。 这里是教堂的地下,外面一片漆黑肃杀,但教堂的地下倒是灯火通明,地面摆着几张桌子,横七竖八。角落里有烧得旺旺的壁炉火焰。墙壁上有十来个幽深门洞,通向不同房间。 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架着很多脚手架,有几个巫师在其间爬上爬下,拿着魔杖在被麻瓜飞机轰炸过的地方修修补补。 在教堂地下室中央的一个断头雕像下,有一处宽大木质的柜台,一个少年坐在柜台后,正对着几本大书拿着羊皮纸写写画画。 他有着灰色的头发,淡金色的眼睛,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衬衫和工装裤,打扮得和工地上的一名普通泥瓦匠并没有什么区别。 约瑟夫上前,对坐在柜台后的霍法说道:“老板,东西买回来了。” 少年抬头,看见两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呦,约瑟夫,利昂,辛苦了。” 少年正是霍法,从海尔茨堡回来之后,他被魔法部盘问了十几次,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收入来源,全身上下只有去年剩下来的五十加隆。 不过,他却莫名其妙地多了几个下属,说是下属也许不对,也许应该叫追随者或者朋友。 在海尔茨堡那些被他拯救的巫师中,有五个没有去其他地方,反而是留在了他的身边,赶都赶不走。特别是那个韦斯莱家的推销员,说什么也要呆在他身边。 至于说为什么,用约瑟夫的话来说,他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有“安全感。” 刚开始的时候,霍法很无语,他在伦敦无论晃去哪里,身后都尾行着几个大汉,这让他很感到羞耻。 可渐渐的,他就习惯了。他不会幻影移形,更没有太好的地方可以去。干脆接纳了他们,和他们组成了一群流浪摇滚乐队团体形式的巫师组织。 一群人在一起就要吃饭,外面的食物由于战争的爆发,奇贵无比。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一群人就在伦敦找了一间被轰炸过的废弃教堂,暂时安顿了下来。 由于霍法去年在破釜酒吧打过工,当过招待,对餐厅的运作稍有了解,身上也有一些打工赚的金加隆,于是便提议开了一家餐厅。 一开始他想地很简单,既然食物短缺,那就开家餐馆好了。反正自己吃也是吃,多做一份别人吃也是吃,能赚一点钱是一点钱。 谁料到由于战争缘故,伦敦十家餐馆有九家都倒闭不开了,霍法开的餐馆虽然环境不咋样,但出人意料地生存了下来。不仅生存了下来,甚至还开拓了住宿业务,成为了一家地下旅馆。 ...... ...... “书都弄到了么?”霍法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向约瑟夫。 “嗯,按你说的,买的都是二手的。” 说完,约瑟夫把成捆的一摞书递了过去,对旁边的瘦高男人说道:“利昂,去准备一下食物,马上开工了。” 厨师没有走,他得意地问:“老板你今天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从农场那边弄了块羊排。” “不用了,和别人一样吧。”霍法拒绝。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被人戏称作boss,霍法认为这个称号很羞耻,但周围人却叫的乐此不疲,大概是他们觉得叫一个未成年人老板很好玩吧。 “那好吧......” 那名叫利昂的厨子耸耸肩,用脚一勾背包,将装食物的袋子用漂浮咒飘起,往地下二层走去。 送走厨子之后,约瑟夫趴在柜台上小声问道:“霍法,虽然有些多嘴,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今年还要回霍格沃茨么?” “废话,不回去我让你帮忙买书?” 霍法一边看着那些旧书,一边头也不抬地拿学校的通知单对着课程目录。 “可我们的旅店刚刚起步啊,你就要走?” “那又怎么样,我在这里也没干什么事。”霍法头也不抬,“我既不会做饭,也不会算账,我只是出了五十个加隆。” “但你能稳定他们的情绪。”约瑟夫笃定说道。 霍法:“哈?我还有这功能。” 约瑟夫指着脚手架上几个巫师说道: “听着,这几个人都是因为你救了他们,他们才在这里帮忙的,如果你走了。这店肯定就散了。” 霍法心觉好笑:“拜托,救他们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帮了个忙。” 一边说,他一边往箱子里装着书和行李,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号,明天他就要回霍格沃茨了,说起来,他还有点迫不及待。 这个暑假太漫长了,先是在圣芒戈医院打工,然后又被阿格莱亚坑出去冒险,后来又被魔法部拉过去盘问了近十次,最后又在伦敦开了一家地下餐厅......对比之下,霍格沃茨的生活简直就是度假! 可包刚收拾一半,约瑟夫又拦在他面前:“听着,霍法,我没有你的传奇色彩,他们需要的不是我。” “什么鬼,还传奇色彩。”霍法笑出声,“你小说看多了吧。” “我儿子十七岁了,至今还在圣卡奇波尔混吃等死,你只有十三岁,却能在战火中的伦敦开一家地下旅馆,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他们需要你,需要你这样一个传奇......” 约瑟夫话没说完,锣声响起。 当当当! 听见锣声,那群在脚手架上忙活的巫师立刻收起魔杖,爬下脚手架。若无其事地装成了一副麻瓜样。 过了一会儿,一群穿着睡袍的人从地下餐厅周围的隔间中走了出来,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有六七十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岁不到。 炊房和膳房间的递菜口被打开,里面冒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每个人都冲向了餐具摆放的柜子,人来人往间,他们不停地和霍法打着招呼。 “哟,老板,早啊。” “老板,你这房间怎么修得这么快?” “你该不是会魔法吧。” “哈哈......” “真是厉害的年轻人啊......” 霍法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个个地应付了过去。 那些住客一边与厨子开玩笑,一边自行从冒着热气的大碗里,把食物舀到个人盘中,再走到长桌边找个喜欢的位子坐下。 和那些租客打完招呼后,约瑟夫又贴了过来,低声说道:“看到没有,这些麻瓜根本没有和我打招呼,他们都在和你打招呼。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开旅店没什么稀奇的。但十三岁的人开就不一样了,这个年代的人需要一点传奇色彩的人来让他们幻想,让他们保持信心,你要走了,我们的生意至少要亏......” “得得得!!”霍法捂着耳朵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 “哇,你不愧是卖保险的,拍起马屁来一套套的。不过我一定要去上学,至于店,有你看着应该没事,真不行就装个飞路网,我圣诞节回来一趟。” 说完,霍法没给约瑟夫多说话的机会,他合上了箱子,离开了柜台。吃早饭去了。 约瑟夫在原地转了一圈,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 ...... 吃完早饭,霍法便开始了他暑假最后一天的工作,他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和在圣芒戈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登记住客,如果有人要住店,霍法就把他们分配到不同的房间。 这活倒也轻松,只是未免有些无聊。说起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虽然他表示自己可以端盘子,但被约瑟夫私底下骂了回来,说他不懂得做老板...... 地下旅店人来人往,由于德国的轰炸,伦敦流离失所的难民很多,有人拖家带口的来寻求庇护,有人希望找点关系偷渡去其他国家,也有人纯粹为了来这里填饱肚子。 霍法的业务其实收费的不多,住宿是小头,食物也是免费,只有那些想要偷渡去其他国家的有钱人过来时,他才能小赚一笔。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霍法就忙碌到了晚上,这时,旅店的客人才逐渐少了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早点休息,明天出发去学校。 然而这时,通向地表的推拉门被打开,一个背着背包的女生晃晃荡荡地进来了。 她戴着圆框眼镜,穿着淡蓝色衬衫,胸口挂着一块小小的木雕。 霍法本来还在柜台后打着哈欠,可一看到那个东张西望的女生,他一下直起腰,惊讶喊道:“咦,米兰达!” 24,炉边夜话 站在门口那个少女本来还在东张西望,听到霍法的呼喊,她瞪圆眼睛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挥舞手臂的少年。 她快步走下石台阶,晃到霍法面前,趴在桌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 “我的天,霍法!?” “是我。”霍法嘿嘿一笑。 他也打量着对方,米兰达依旧戴着那副没什么度数,纯粹是为了装逼的圆眼镜,只是相对去年,她长高了不少,再也不复那种小萝卜头的模样,原本那头栗色的短发现在已经齐肩,白皙的肤色变成了小麦色的肌肤,看来是暑假晒的。 相对于妖娆的阿格莱亚,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中性神秘之美,这种气质让她永远都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她毫无疑问是霍法唯二的朋友之一。 “你都晒黑了。”霍法颇有些怨念道,“听说你跑去了新西兰,真有你的。” “这你都知道了,阿格莱亚告诉你的么?” “她不告诉我,我看也能看出来。”霍法指着她胸口挂的小木牌,“这是什么,你从土著那里淘回来的辟邪宝贝么?” “还辟邪,这是防蚊虫叮咬的魔法道具,你想要送给你?” “算了,你出门多,你留着吧。” “两个月不见变客气了?看来工作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一点都不客气地拿起霍法手边的红茶咕嘟一口喝下:“你在这干嘛?又打工呢?” “打工?” 霍法德意洋洋地夸张一指自己:“这店是我开的!我可是老板!” 米兰达噗呲一笑,红茶从她嘴角溢了出来,她擦了擦嘴,揶揄道:“吹什么牛皮,你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呵!霍法夺下他手里的杯子,对着远处在餐桌上算帐的约瑟夫问道:“喂,韦斯莱,我是不是你老板?” 约瑟夫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霍法旁边那个背包的女生,摸了摸下巴,露出了内涵的微笑:“你不是。” 霍法一惊。 可随后约瑟夫夸张地说道:“您是这里的国王。” 看着他那副谄媚的样子,霍法扶额,后悔问他了。 米兰达已经笑道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扶着桌子。 “真有意思...好吧好吧,国王陛下,给我在您的宫殿里排一间客房。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来一份宫廷晚宴。好么?” 霍法脸都尴尬红了,他瞪了约瑟夫一眼,摔开手里的登记名单,提起马灯,没好气地说道:“走这边!” 两人从大厅走到地下室二层,这里临近厨房,是霍法和其他员工平时休息的地方。环境比楼上要好不少。 干净幽深的砖石走廊内,整齐地摆放着壁龛、箱柜室、箱柜等物品。石顶下方有几间圆拱形的白色房间。 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霍法打开房门,将马灯挂在墙壁上,随后用火折点亮了壁炉。 壁炉光芒照耀下,房间内有一张大理石石床,一排木质衣柜,还有一张彩绘象牙小桌。很是典雅别致。 米兰达看着周围:“这里环境还不错呀,你自己装修的?” “不是,”霍法咧嘴一笑:“这里原来是一间教堂,顶上虽然给麻瓜炸了,但下面的墓穴保存的还比较完整。” 米兰达一愣,随即笑着撞了霍法一下:“真有你的,让我睡坟墓里,心黑了啊。” “行了,别糗我了,一个月才赚二十英镑,工资都发不出去。”霍法苦笑。 “哎呀哎呀,我刚刚还想让你给我免单呢,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免单,”霍法震惊,“你是人?” 米兰达哈哈大笑,笑完,她把背包放在了床榻上,拉过一张椅子,反坐在上面: “真奇怪,我还以为你在圣芒戈医院实习呢。” 米兰达眼珠一转:“难道你又和阿格莱亚吵架了?” “没有。”霍法立刻否认,“我是那样的人么?” “果然。”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没有我做和事佬,你们一年级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霍法心想这倒真的是米兰达误解了,他没在圣芒戈的原因只是因为得罪了阿格莱亚的母亲。 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霍法过去打开房门,原来是厨师利昂做好晚餐送过来了,他一边把餐盘递给霍法,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霍法赶紧接过他手里的银质托盘,把他推开。 把托盘放在彩绘小桌上打开。 里面竟然装着精致的四道食物,肉馅羊肚,炸饭团,培根三明治,还有咸牛肉贝果和冰梨片。 霍法叹了口气,这些家伙都在想什么,这些东西自己都不曾享用过。 米兰达倒见怪不怪,她斯文地拿起叉子,边吃边说:“说起来,我前段时间寄信给阿格莱亚,她还回复我,说要邀请你去过生日。后来我寄信给她,她却不理我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她......” 霍法心想那家伙大概是被她妈禁足了,现在正被关在壁橱里也说不准。 “等明天你自己问她好了。” 霍法移开了话题:“话说,你为什么想来这里住啊。这也太巧了吧。” “不住这里住哪儿?”米兰达耸耸肩,吃了一块冰梨片。 “破釜酒吧关门了,很多麻瓜旅店也关门了。我没找到住的地方,稍一打听,说是在斯特兰德街有一家地下旅店,环境一般但是食物免费,我就来了。” 顿了顿,米兰达感慨:“可万万没想到,这家店居然是你的。” 霍法听完,却皱起眉头:“等等,你说,破釜酒吧关门了?” “你不知道么?”米兰达拿起肉馅羊肚,“海尔茨堡那件事。” “什么?”霍法眉头紧锁,“破釜酒吧关门和海尔茨堡有关系?” “海尔茨堡是妖精的主要产业之一,海尔茨堡毁灭,古灵阁宣布停业。伦敦巫师市场陷入瘫痪,对角巷百分之九十的店都开不下去了。” “什么?”霍法震惊。生意刚起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和麻瓜打交道,对巫师的新闻一无所知。“你是说,古灵阁关门了?” “没错,我听小道消息,说有一半妖精都死在了海尔茨堡。古灵阁没有宣布倒闭,已经很不容易了。” 米兰达咽下口中的食物。 “现在,金加隆已经贬值一半了,很多巫师都开始用麻瓜的英镑了。只怕是这场仗还没打完,巫师金融体系就先崩溃了。” 霍法微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听完了这一通话,不知为何,当时那个骑龙男人的话再度闯入脑海,这一个月,他竭尽全力让自己忙碌,让自己充实,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现在,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想了想,霍法走到房间门口,锁上了门。 神色凝重道:“米兰达,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格林德沃是个怎样的人?”霍法直截了当地问。 米兰达正吃饭团呢,一听这话,她仿佛就像被人按下了视频播放的暂停按钮一样,饭团摆在嘴边,半天没塞进去。 好一会儿,她放下食物:“你说什么?” “格林德沃是什么样的人,我是说,你小时候见过他,不是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米兰达不再吃饭,她双手平放于桌面,“我想知道原因。” 霍法坐在她的对面,把自己暑假见到龙以及在海尔茨堡的所见所闻细细地讲了一遍。 米兰达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完霍法说的故事后,她脸上的表情却逐渐肃然,眉头越皱越深。 “你是说,是格林德沃操控龙,摧毁了海尔茨堡。并且还让你去找他?” “没错,告诉我,那是他么?” 思考片刻,米兰达摇摇头:“我不知道,上次见他已经是七年前,我对他的记忆非常模糊。” “那他为什么要找我?” “也许是看你在变形上有些天赋,当初他找我就是因为我在魔咒上的天赋。”米兰达推测道。 霍法揉起了脑袋,仿佛有一团混沌漂浮在自己面前,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思考良久,他重复问道:“你就不能形容一下么?他的大概形象。” 米兰达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她说:“我回答不了你,不过这个问题,有人可以回答你。” 说完,她轻叹一口气,她低下头,摘下了眼镜。壁炉内的炉火无风扭动了一下,随后整个房间内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她脸上的线条变得十分模糊,陌生。周围的精神力场完全转变,从温和,淡然,变得十分的凌厉,冷酷。 “好久不见。巴赫。” 坐在霍法对面那个身影淡淡道。 看见他,霍法猛地坐直了身体,神经紧绷,“一定要你来回答我么,米勒.戈沙克。”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员解答,不是么?” 米勒裂开嘴巴,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牙齿。炉火的光芒再次微弱,面前的银质餐具颤抖不已,微弱的光线下,霍法只能看到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脸孔。 他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米勒,那个曾在一年级给自己造成巨大威胁的黑暗人格。 他的能量没有之前的澎湃,但却更加锋利了。 “我不是找你打架的。”霍法把手按在了桌子上,颤抖的餐具恢复了平静。 “哦,你除了打架还擅长什么?说说看。” 米勒也把手放在桌子上,探过身体,两人的距离不到一公分。 “你除了打架并不擅长其他东西,巴赫。即使我告诉你关于格林德沃的事情,你也毫无办法。” “为什么?”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一个迷人的男人,他拥有你能想到的一切魅力,他是一个领袖,一个代表,他的存在甚至超越他本身的意义......” “少拍马屁。”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认为实话是马屁。” 米勒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他能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因为永远都有人愿意和他站在同一阵营,就像我那可悲的父亲一样。” “而他能做到这一点的原因,我想,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对世界有着深刻的认识,也足够冷静。而这一点,是你,从不曾拥有的。” 霍法沉默了下来,如果格林德沃真的如同米勒所说,可以干成任何他想干的事情,并且已经毁掉了海尔茨堡。 那么他究竟会对霍格沃茨怎么样,一个月期限已到,自己并没有选择去找他。自己当然不会选择去找他,可自己又该怎么做...... 桌子对面传来了讥讽的笑声: “你在害怕。霍法.巴赫。我看到了你最深层的恐惧。这一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不自信。” 那个容貌模糊的“男生”戏谑地冷笑:“我很怀疑,现在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够了。” 霍法打断了他:“回去吧。” “你以为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你以为瞬间的热情可以战胜永恒不变的真理么?” 米勒攀上了桌子,一点点地贴近霍法。 霍法脸色微微苍白,他精神力场覆盖周围,一点点地将米勒的精神力场压缩了回去。 突然,米勒伸出手,一把搂住霍法的后脑勺,在他耳边咬牙低语:“只有符号才能战胜符号,蠢材。” 猝不及防地说完这一句完全不理解的话,米勒松开了手掌,扑通一声坐回了座位。脑袋低了下去。 霍法愣愣地撑着桌子。 啪! 壁炉中的火焰恢复了明亮。 她脸上的线条恢复了柔和。 米兰达看着霍法近在咫尺苍白的脸孔,微微一愣,突然笑道:“干嘛,你要亲他么?“ 没有理会米兰达的玩笑,霍法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米勒的话如同阴云一般,漂浮在他的头顶,久久不散。 25,痴愚 第二天,伦敦下起了暴雨。 墨色的天空不断变化着形状,暴雨下到了教堂破碎的尖顶上,溅起了一阵如烟的薄雾时高时低。忽稠忽稀,连绵起伏。又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合成一条条小溪。 破碎的教堂一层。 两名放哨的巫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们在这里为麻瓜指路,同时防止魔法部的人突击检查地下的生意。但今天,他们有一项更重要的额外任务。 防止那位年轻的老板无情地抛弃他们。 这时,通向地下旅馆的活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灰色透明雨披的少女走了出来,她背着一个大包,戴着一副圆眼镜。 两名聊天的守卫立刻停止了说话,全身贯注地盯着少女的身后,似乎觉得可能后面还会再钻出来一个人。 但他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有一个栗发少女。 少女将透明雨披盖在头上,对两个放哨的巫师点点头:“早啊。” “老板呢,没跟你在一起么?” 其中一名巫师警惕地问。 少女耸耸肩:“谁知道,也许在睡觉吧。” 然后她挥挥手:“再见啦,这家店真的很不错呦。” 说完,她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大踏步地走进沉沉的雨幕之中。 那两名巫师狐疑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又看了看关闭的活板门。 “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板真的在睡觉么?” “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上学吧。” “我就没让我女儿上学......这年头,霍格沃茨比伦敦还危险。” “那是自然,说起来,你也知道去年发生的那件事么......” ....... 街边的破损的雨棚发出暴烈的脆响声,好似翻斗车将石子倾泻而下。狂风掀起的石子夹杂着暴雨,令人根本无力招架,空气中弥漫着矿物尘和水雾。 雨幕之中,米兰达淡定地走到了街角,随后一把抓住雨水中一个透明的身影,拔腿就跑。 霍法从幻身状态被拖了出来,他拖着个棕色大箱子,穿着一身蓝色的雨披。两人踩着积水跑到了泰晤士河的沿岸,这里停放着一条在暴雨中颠簸的小船。登上小船,两人将小船内的雨水清空,米兰达打了个响指,小船便在汹涌的内城河里开动起来。 霍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心有余悸:“妈的太恐怖了,这些人居然不让我上学。”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那你干嘛要开这个店呢?开完又不负责,简直太渣了。” “谁叫他们老是跟着我,”霍法说道,“我是被逼的。” 米兰达深深地看了霍法一眼:“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这句话让霍法浑身鸡皮疙瘩泛起,他哆嗦一下,不想说话。 两人走水路来到国王十字车站附近的时候,雨依然没有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周围水蒙蒙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他们连掩饰都没有掩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钻进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相比较与去年,车站的人少了近一半。雨幕有如罩纱,背后蛰伏着空荡的黑暗。与他错身的学生只专注于自己的事,看起来都不像真人,而只是无声的人影。 刚开始的时候,霍法还以为自己来得太早,可当他来到车厢坐下时,米兰达说道:“今年的霍格沃茨学生少了一半,去年那件事后,很多家长已经不把学生送去学校了。” 霍法:“难道外面比霍格沃茨更安全么?” “很多巫师都移民去美国了,你说呢。” 米兰达又看向窗外:“我突然觉得阿格莱亚今年不会来了。” “什么?”霍法一惊。 “你觉得她的家人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把继承人送来霍格沃茨么?我觉得不会。我甚至都怀疑她已经被送去美国了,否则我的猫头鹰不会一直都找不到她。” 霍法闭口不言,他心里却想到了自己和她母亲曾经的一次简短谈话,难道她真的信了自己的话,把她那个顽劣任性的女儿送去美国了么。 “你想她了么?”米兰达问。 “没有。” 霍法否认:“我感觉她不在我挺轻松的。” “真的么?” 米兰达问。 霍法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这句话半真半假。 “战争年代的分别太常见了。”米兰达淡定说道,“要是她真去其他地方,我倒挺替她高兴。” “那你高兴得太早了。” 门外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霍法微叹一口气,米兰达挑眉转头,只见车厢门口站着两个女孩。 一个银色头发,穿着带着暗菱的格子长裙。 另一个则是金色长发,看起来像是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她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领子上有一个银色的鹰标闪闪发亮,这是一位拉文克劳学院的级长。 米兰达站了起来:“阿格莱亚。” “怎么,我还没走,你就巴不得我走了?”阿格莱亚神色不善。 “可别告诉我你家里人没这个想法。”米兰达摊开手掌。 “他们有但你不准有。”阿格莱亚强硬地说。 “好啦,我有罪,嘻嘻。” 米兰达举手投降,然后她抱了阿格莱亚一下,微笑地把阿格莱亚拉到自己的身边,指着她旁边的那个高年级金发女生问:“这位是?” 阿格莱亚因为这个拥抱大为受用,她看米兰达的表情顿时不一样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强忍兴奋地板着脸,瓮声瓮气道:“我表姐。夏洛克.波汉。” “这样啊。” 米兰达对她点点头。“你好,波汉级长。” 那个高个女生也对米兰达点点头,眼神却停留在窗户边的霍法身上。 霍法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在看见阿格莱亚出现的那一瞬间,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尴尬的情绪。上次她在自己面前被自己母亲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而自己又被她母亲误解到死,这让他无法完全再用以往的态度来对待这位朋友。 但毕竟一个月没见,他还是两个词,“嘿,阿格莱亚。” “嘿,霍法。” 阿格莱亚犹豫了一会儿打了个招呼,还伸出手想拍一拍霍法肩膀。但看见对方有些强行的笑容,阿格莱亚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份尴尬。讪讪地收回了手。 米兰达眯起眼睛在霍法和阿格莱亚之间看了一圈,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个站立的高年级级长身上,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来自级长的注视:“学姐还有事么?” 那名高年级女生摇摇头,微笑侧头:“没事,我送阿格莱亚过来,方便我坐这儿么?” 米兰达一愣,但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不,于是便让开一个身位:“当然。” 那名高年级拉文克劳级长走到阿格莱亚身边坐下, 霍法看了一眼米兰达,但米兰达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遮住了表情,翘着二郎腿读了起来。一副你们死活与我何干的表情。 正常的朋友三人变成了四人,本来气氛就有些尴尬,现在再加上了个来意不明的女级长,氛围就更奇妙了。 女级长好奇地问:“你就是去年那个施放护盾咒的男生么?” 霍法看了对方一眼,她脸上有几个雀斑,但长得还是不错的,高鼻大眼,虽然没有阿格莱亚那样夸张,但也是一个七八分美女。 可不知为何,霍法不想别人一提起自己就在他名字前面加一个护盾咒的前缀。再说,这件事全校人都知道,干嘛强行重提一遍。 “是我。”霍法干巴巴说道。 “那可真厉害,我听说你头发以前是黑色的。” “是的。” “你眼睛是天生的么?” “是的。” “那可真是神奇。” “是啊。” 一旁看尼采的米兰达好像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段落,哈哈笑了一声,摇头晃脑地又翻了一页。 “怪不得阿格莱亚经常念叨你。”女级长说道:“我父亲也经常提起你,你认识我父亲么?” 霍法看了阿格莱亚一眼,她十指纠缠在一起,上面青筋都能看见。但一向有话就说的她这一次闷了下来,天知道她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 他有点受不了了,这个对自己探究过深的五年级女生究竟来干嘛,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站起身:“不好意思,尿急,我去上一下厕所。” 说完,他开门关门,走出车厢。 ...... ...... 暴风雨此时正臻于巅峰,强度或许已达最大。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丝毫透不过一丝光亮。 看着外面着异常疯狂的暴雨,霍法开始有些莫名的烦躁,也有些疲惫,这些时间的冒险和担惊受怕透支了他的精神,一些细微的想法不自觉地钻入他的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地希望阿格莱亚去美国。她总是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想象不到的负面难题。 实习,冒险,抑或是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拉文克劳女级长......如果她可以去美国,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永远不用再看见她,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过上平静一点的生活。 和她呆久了,和米兰达说话都感觉像是在做按摩一样。 他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把额头贴在了窗户上,闭上了眼睛,试图用低温让自己烦躁的思绪平复下来。 要是能一个人呆着就好了。 他心想,不用受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的干扰。这些毫无意义的交流和情感,让生活变得复杂,让思想变得驳杂,最终失去自我...... 想着想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却闪烁进他的脑海,他不知为何又想到了自己和阿格莱亚那一次在海格小屋家的争吵。 霍法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晦涩。他不想回到那节车厢,想一个人到处走走。 他开始漫步在火车长长的走廊里,车厢内那些说说笑笑的人群看见窗外走过去的男人,有人兴奋起来,甚至有人探出头和他打起招呼。 霍法回应得有些勉强,笑完之后立刻回归面无表情的状态,如同戴着面具的木偶。那种想要独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车厢。说是空荡荡也不对,因为车厢外还站着一个抽烟少年,他穿着轻松的花格子衬衫,瘦得和一个瘾君子一样,有他着和阿格莱亚相似的银色头发,外貌有种颓废的美感。 他抱着胳膊一个人站在空荡车厢门口,出神地看着火车外的瓢泼大雨。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了霍法一眼,没有和他打招呼。 霍法走进空荡荡的车厢,坐在角落,同样看着窗外。 暴雨依旧,远处的苏格兰群山和麦田就像一副灰色的印象派油画一般,模糊且朦胧,什么都看不清。 一切低微不可查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一直以来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减弱不少,他终于感觉舒服了一点。如同干渴搁浅的蓝鲸游入了漆黑的深海,他思维和精神纷纷敏感起来。 越敏感,他越发的疲惫。 越疲惫,他就越想休息。 仿佛经历一场漫长的冒险,无数对手,无数烦心事,无数关卡,无数工作,无数次失败,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开始提示他。 休息吧。 休息一刻钟吧,霍法。 霍法看了一眼身边长长的躺椅,不由自主地躺了上去。 那木制的躺椅好像突然变成了棉花糖。 他刚躺上去,便陷了下去。 陷了一米 陷了两米 陷了三米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一百米 两百米 ....... 那下潜的蓝鲸穿过深沉沉的海洋,在无数的气泡中,如同自由落体一般陷入了无尽的坠落。 重力加速度。 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快得仿佛就像一刻即将撞击地球的流星。 他掉进了地球深处。 穿过了地核的黑暗。 黑暗中,一双巨大的金色眼睛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那双眼睛,并没有太多留恋。 他继续坠落。 来到了一片未知的空间。 这里有着绚丽多变的色彩。 红色,黄色,蓝色,紫色,它们柔和地组合在一起。斑斓且美丽。 还有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未来的食物,麦当劳,肯德基,披萨......也有耳机,手机,音乐,电视......那些手机,电视上有一张张陌生却亲切的脸孔...... 他们嘴唇开合,说着奇怪的话 我们,空前绝后 我们,即是万物 我们,是一体的 ...... 他看了一眼那些脸孔,继续坠落...... 穿越细胞,分子,原子,原子核,质子,夸克......继续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快若光速..... 他看到了虚无之地。 看到了万里无垠的世界只有一张躺椅。 那张躺椅正是自己躺下去的那一张。 没错,他就要躺上去。 即便是抛弃身后的那一切事物 抛弃一切现实与情感,他也要躺上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 ...... 啪!! 一双大手抓住了霍法的手臂。 把他从离躺椅一厘米的位置拉了起来。 拉着他穿越了层层叠叠的空间。 硬生生地把他拽回了现实世界。 霍法的精神一哆嗦,如同睡着的时候从床沿掉落,他猛然惊醒,浑身汗如雨下。 他看清了那个拉他起来的人,正是门口那个抽烟的干瘦少年,他冷冷冰冰地看着霍法。 “你想死么?” 26,消失的学弟 他毫不犹豫进入了冥想状态,此刻,他的识海已经变成了一片斑斓的海洋,那是无数张各色脸庞组成的海洋。 它们在霍法的精神世界疯狂嘶吼,哀嚎,愤怒扭曲得不可名状。 他的自我意识彻底成为了一座海洋中的孤岛。 这一幕几乎让他昏厥。 上一次,他被这股莫名意志吞噬,和阿格莱亚吵架的时候,还有所察觉。 但这一次,他几乎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这股意志吞噬,起因几乎未知。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这个抽烟的少年拉住了他,他必然会丧失掉自我意识,成为这些怪脸驱使的行尸走肉。 他全身的魔力,甚至是生命都转化成了雷鸟的带电魔力,经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对抗,他才勉强肃清了大脑中这股可怕的意志。 等他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那个穿花格子衬衫的少年坐在车厢的桌子上,地面散落着一堆烟头,空气中弥漫的呛人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霍法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如纸。他虽然很感激对方在自己失去自我意识的最后一秒拉住了自己,但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呛了。 “你见过痴愚?”少年弹了弹烟灰,自顾自地问道。 “痴愚?”霍法立刻问:“那颗蛋么?” “蛋?什么蛋,痴愚就是痴愚。” “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一点么?” “说清楚?说不清楚。”瘦竹竿少年吐出一口烟,吹在霍法脸上:“如果硬要解释,痴愚是一种精神力量,一股信息,一种符号,存在于世,但没有实体,长时间接触会消灭并同化掉自我的存在。” 然后,他冷笑起来:“真有你的,见过痴愚还没被同化,你坚持多久了?”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霍法说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是符号?” “这个世界有很多种符号,当某一个强大巫师或者巫师群体的人格自我扩散到极致的时候,它就会形成一个符号,从而消灭其他的人格。这个符号即便是在巫师死后,也会依然存在。你明白么?” 他一通话说得霍法云山雾罩,他完全不理解。想了半天,他只问出一句话: “我这是病了么?” “可以这么理解。” “那这病怎么治?” “没得治。” 没得治!霍法一惊,半天没说出话。 抽烟男:“要么自己成为符号,或者成为别人的符号分支,这是巫师在这个世界上的命运,没人可以逃掉。” 少年打着了一个打火机,又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深深吐出。 “就像我们每个人都要死一样,早死晚死都是死。” 他摇头耸耸肩,跳下桌子:“火车到站了,如果你还想赶上宴会的话,快去换衣服吧。” 说完,他信步走出车厢。 霍法一个激灵爬起来,“嘿,你叫什么名字?” 但那人根本没有回答,等霍法追出车厢时,他已经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被踩灭的烟头。 好一个神秘的家伙......霍法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思索着两次被侵占意识的不同时刻,他发现这种时刻到来虽然很隐蔽,但前提都是周边环境稳定性遭到破坏。 上一次是海格,这一次又是那个名为夏洛克的高年级女生。仿佛这股精神力量在强迫着霍法,杜绝他做出任何改变...... 火车已经停了,暴雨也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学生陆陆续续地走下火车。 无论那个少年口中的痴愚和符号究竟是什么,他都要快点回到霍格沃茨。也许他可以在图书馆找到答案,也许邓布利多会有办法。 霍法看了看手表,不敢犹豫,快速向自己原本的车厢跑去。 等他回到自己原本车厢的时候,这里已经空了,他的行李和背包也不见踪影。可能是被家养小精灵运走了。 霍法看了看身上普通的麻瓜衣服,暗道糟糕,如果自己不能在车厢里换衣服,等到自己去学校,岂不是太突兀了,难道别人都穿着校袍,自己穿衬衫么...... 正当他暗自懊恼之际,身后响起了淡淡责怪的声音:“你这厕所上的够久啊。” 他一回头,在走廊对面敞开的车厢门里,阿格莱亚穿着蓝黑色的校袍,抱着他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 说完,她把衣服递了过来。 对方居然在这里等自己,天知道等了多久,看着走廊里的那件校袍,霍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在几小时前,他还萌生过永远不想再见对方的想法。 他默默地接过校袍,关上门,穿了起来。 穿完后,他拉开门:“谢谢你帮忙。” “谢米兰达好了,”阿格莱亚侧过头,淡淡道,“是她拜托我在这里等你的。” “你表姐呢?”霍法问。 “走了,和米兰达一起走的。” 两人走下火车,来到了学校的站台。 此刻,大部队走在前面,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天空中的雨水一直在哗啦啦的下,远处可以看到一群一年级新生奋力的在波涛汹涌的黑湖上举行渡船仪式。 阿格莱亚抽出魔杖,稍微一晃,她的魔杖拉长,顶端散开,变成了一把雨伞。 “不错的变形术。”霍法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献丑。” 大概是等的时间有点长,也有可能是对于霍法把她们丢下来的怨念,也许是暑假最后的尴尬还没过,总之,她的话变得非常少。 霍法接过了雨伞,虽然按照现有的身高来看,阿格莱亚比他还是要高上一厘米,但他还是接过了雨伞,两人向前方的大部队追了过去。 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这位咋咋呼呼同伴的沉默让霍法感觉有些不适应。 他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这家伙为了炫耀一味魔药就能讲上一个钟头。 “暑假那天之后,你怎么过的?” 霍法打破了沉默。 “没怎么过,吃饭,起床,睡觉。” 她淡淡说道。 “你妈后来有为难你么?” “没有,她是我妈。”阿格莱亚说道。 这话霍法没得接,他沉默了片刻后直接问道:“你怎么了?话这么少,可不像你。” 阿格莱亚瞥了霍法一眼:“是不是你也和米兰达一样,希望我不来学校。” 霍法如遭雷击,被看穿心事的他顿时意识到,这个女生并不像平日里看起来那样大大咧咧。他立刻便想否认,但他犹豫的那一秒已经让阿格莱亚回转脑袋。 此后的一段路,两人便没有再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只是走路。 ..... ...... 来到学校的正门,这里,一群个子矮小的一年级巫师站在雨幕之中,在他们头顶,有一块带着银亮色凤凰的透明护盾,挡住了雨水。 现任拉文克劳的院长兼副校长邓布利多正站在石阶上,对这群年轻巫师做入学前的训话。他穿着一身考究的天鹅绒外套,长长的袍尾在雨中缓缓飘动,不沾一点雨水。 在他身后,站着四大学院的级长。 走上台阶后,霍法看到阿格莱亚的表姐,那位拉文克劳的级长正在盯着自己和阿格莱亚,眉头微皱。 他把魔杖变成的雨伞递了回去,阿格莱亚接了过来,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上了阶梯,从自己表姐身边经过,消失在了城堡之中。 霍法有些不好受,他踟蹰片刻,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后,这才走上阶梯。只是在进走廊之前,邓布利多中止了对新生的训话: “等一下,巴赫,我找你有点事。” 霍法站定:“什么事。” 邓布利多走到霍法身边弯下腰:“今年我希望在分院仪式结束之后,由你来宣读一下学校今年新安排的事项。” “什么......?”霍法一听这话,大吃一惊。 邓布利多耳语:“今年的学校状态你也看到了,很是低迷。这些新生需要一点希望,一点鼓舞。没人比你来做演讲更合适了,要知道,这些来学校的学生中,很多都是因为去年受到你的影响。” 霍法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没关系,不用紧张,稿子我都打好了,你只需要照读都可以,当然,如果你想自己自由发挥一点,那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不由分说将一张羊皮纸塞进霍法怀里。 霍法脸色苍白地看了看羊皮纸,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如蝌蚪一样,让他头皮发麻,他把羊皮纸收入了怀中,心里沉甸甸的。 对于他这么一个偏内向懒散的人来说,做演讲真的是要人亲命了。 邓布利多把霍法留在身边后,便继续站在那些新生前说道:“......总之,今年的规矩并不是那么的森严,但我也希望,在位数不多的自由时间内,你们可以在各自的学院,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邓布利多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他总是很喜欢说话。 霍法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雨中的那一群小萝卜头。想到自己两年前来学校的时候,当时的副校长阿德贝.戈沙克只说了一句话。 (肃静,分到哪个学院就是哪个学院) 他有些忍俊不禁,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一丝疑惑闯入他的脑海,他再度看向雨中的那群小萝卜头。 不对...... 哪里不对。 少了一个人。 今天是入学日,按理说海格也应该到了入学的年纪,应该站在这群新生之中。 可他却并没有看到那个高个子男孩,按理说他那种体型的人,应该非常显眼才对。 他踮起脚尖又看了一遍,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看到那个暑假时见到的那个孤僻内向的男孩。 27,魔影之镜 鲁伯.海格的消失让霍法感觉到了未来的捉摸不定,他究竟去哪里了?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父亲之后回来了么? 历史似乎正在朝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发展。 他想到自己暑假时候和海格的那次见面,如果当时他答应阿格莱亚,带走海格,说不定他此刻应该出现在这里...... 没等霍法多思索一下鲁伯.海格的去向,邓布利多就结束了谈话,他带着四位级长还走进礼堂。 相对于去年的肃穆森严,今年的礼堂环境活泛了不少。以前礼堂只是燃着光芒不甚明亮的火盆,只有在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校长讲话的时候,才会灯火通明。 但现在,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把礼堂照得透亮。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这已经有点接近原著的那种浪漫的感觉了。 学院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 走进礼堂后,邓布利多给了霍法一个等他信号的手势,便带着学生走向了分院帽的位置。 霍法看到拉文克劳桌米兰达和阿格莱亚身边的一个空座,正打算坐过去。 可这时,拉文克劳院的级长,夏洛克.波汉迅速上前,和霍法擦肩而过,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并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霍法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低头默不作声,米兰达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没等霍法有所表示,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霍法,这边。” 一转头,原来是自己的舍友威廉。 他兴奋地冲霍法挥舞着手臂,指着身边的一个空座。 霍法点点头,坐了上去,眼角的余光依旧看着那位不请自来的级长,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威廉拉着霍法坐下,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和周围人说道:“这就是我的舍友,释放护盾咒的霍法巴赫,怎么样,他平时不太爱说话,但他可是个实打实的变形高手......” 他像推销员一样和旁边几个拉文克劳高谈阔论,各种隐私曝光层出不穷,一副和霍法很熟,关系最好的模样,俨然成了他的铁哥们。 再看另一个舍友安东尼奥,他坐在角落,眼中带着羡慕和仰望的神色,却不敢接近。 霍法很希望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可以站出来,像往常那样吼一嗓子肃静,把这个有些卖弄的舍友镇住。 但没有,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呆呆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金杯子,眼神有些涣散。 他已经全然不复去年的精力,此刻的他完全成为了一个垂垂暮年老者。去年西尔比的嫁祸,让他吃尽了苦头,也让他迅速消耗完了生命的激情。 他不再喝止学生的聊天,礼堂里窃窃私语不断,甚至没有人认真去看分院仪式。 终于,在四大院窃窃私语的声音中,没有太多人关心的分院仪式结束。 副校长邓布利多站在了巨鹰雕像下,咳嗽了两嗓子,议论声音小了一点。他又拍了拍手,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邓布利多:“今年是相当艰难的一年,外面的战争无需多言,能够在这种时候依然还来学校的人,我想,都具有过人的勇气。” 格兰芬多那一桌的人煞有介事的点头。 斯莱特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没什么表情。 演讲台上的邓布利多看了霍法一眼,霍法感觉胃里有些拧巴,该来了么? 果然,邓布利多又说:“不过在宴会开始之前,我想有请曾经保护过这个学校的优秀学生,释放传奇护盾咒的,霍法.巴赫。来为我们宣读一下今年学校的变化和安排。”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如同聚光灯一样刺向了拉文克劳桌。 在开学宴会上让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讲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安排,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以往的几十年,这种事情都是由校长来做。但今年,校长已经彻底沦为了摆设。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霍法,便再度垂下头去。 霍法默默地站了起来,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拉文克劳桌响起了掌声。 掌声带动其他桌,同时开始鼓掌。 虽然算不上洪亮,但多少也有些真心实意。 他迈步向前,没有去看两边的目光,他知道周围人都在看自己,但他尽量不去想。 他站在巨鹰雕像下,邓布利多把说话的地方让给了他,自己双手自然下垂,站在了霍法旁边,轻轻念动咒语:“魔影之镜。” 数道光芒从霍法脚下投射而出,照在了天花板和四面的墙壁上。 四面墙壁上竟然都出现了他的脸,好像未来的投影仪一样,甚至比那还要清晰和魔幻。就连他有些紊乱的呼吸声,都被成倍的放大。 这时候不能再逃避了,霍法壮着胆子和那些眼神接触,试图明白他们的渴望。 那一瞬间。 几百张注视着他的面孔像一盏盏闪烁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朦胧的银光。他看到了低着头的阿格莱亚,看到面带担忧的米兰达,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眼神锋利阴沉的汤姆里德尔,看到...... 种种一切。 他失语了。 虽然他在伦敦开店的时候也吩咐过别人,但那基本上都是两个人面对面的。同时面对这么多人,他几乎还从未做过。两辈子都没有做过。 他失语了大概有十秒。 邓布利多弯下腰,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魔影之镜,你不用管,只管说就行了。” 得到提醒,霍法才反应过来。 他把手伸怀里,抽出那张羊皮纸,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过去的一年中,我们经历了疯狂的暴徒,恐怖的战争,经济崩盘。流言蜚语,我们害怕社会产生裂痕,害怕未来被黑暗侵蚀。 但我们仍在努力奋进,继续学习,并将在很多领域取得突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拥有自信,信赖自己的力量,信赖我们的学校,信赖人性的光辉......” 干巴巴地读完这些场面话,霍法翻了一页羊皮纸,看到那一排墨迹,顿时微微一愣,过了两秒,他才缓缓读了出来。 “今年,霍格沃茨的变形课老师将由来自圣芒戈魔法医院的院长,雅各.波汉担任。” 邓布利多带头开始鼓掌。 一个儒雅的,系着紫色围巾的中年男人缓缓从教室桌后的门洞内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四面一鞠躬,礼仪完美得无可挑剔。 地下的学生也响起了有规律有节奏的掌声。 他鞠完躬,上前和迪佩特校长握了握手,迪佩特校长显得很没用生气地和他虚握了一下。 握完手,他和邓布利多打了个招呼,伸手虚虚一按,掌声平息。 他坐了下来,理了理身上的巫师袍,聚精会神地看着演讲台上的两人。 霍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继续把羊皮纸往下摊开,随后一则信息更是让他盯了老半天:“由于神奇生物课老师维克托.卡罗因伤病卸任,今年的神奇生物课的老师,将由传奇的半精灵,来自德拉塞斯家族的......” 霍法顿了顿,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读出:“法蒂尔.德拉塞斯担任。” 他读出这段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拉文克劳桌的阿格莱亚,她也瞪大眼睛看着霍法,他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震惊。 显然,她一点都不知情。 羊皮纸到了结尾。立在一旁的邓不利多立刻开始鼓掌,下面的学生也跟着开始鼓掌。 霍法四处看了看,想找到阿格莱亚的父亲, 台下的其他学生也在四处东张西望,想要找到那个和拉文克劳院花一个姓氏的老师。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找,教工桌上也只有雅各.波汉一个新老师,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邓布利多微微推了一下霍法的肩膀,他皱着眉收起羊皮纸,走下演讲台。 邓布利多接过霍法的话: “在这里我稍微说明一下,德拉塞斯先生有事不能前来,但是他将在学期的某一天邀请学校三年级以上,最优秀的学生前去位于赫布底里群岛的群山古堡参与特训。 这是德拉塞斯教授的原话,今年的神奇动物课会非常的精彩,也非常危险,希望大家在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踊跃参与。” 说完,他用手指弹了弹杯子,宴会桌上出现了各色食物,宴会开始了。 这一次,绝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在意宴会如何如何。他们聚在一起,纷纷讨论着学校新任的两名教授。 霍法途径阿格莱亚的位置时看着她,发现她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对身边的询问恍若未闻。 回到自己座位,周围人都在谈论新老师和战争,对他不在给予过多的关注。霍法轻松不少,他拉着盘子,取了一些食物闷头开吃。 当然,也是由于战争,今年霍格沃茨的食物相较于往年,已经远远不如了。虽然已经尽量在往丰盛了做,但精致程度和以往是没法比的。 菜品中最多的就是土豆,土豆泥,盐焗土豆,土豆牛肉,土豆沙拉,土豆......当然也有其他菜,主要以素食为主。 霍法没在乎食物如何,老实说这个年代能吃饱饭,他已经不奢求什么了。要知道在世界的很多地方,由于劳动力的大量死亡,很多人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他心不在焉地切着菜,周围人谈论的话题,说实在的他没什么兴趣,谁当教授都是当,打仗怎么也得打个七八年。 他想的是等结束后,好好找邓布利多打听一下关于自己头脑里那个怪异精神相关的东西。 可邓布利多在宴会开始后不到三分钟,就把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扶了出去。 吃了半天,也没见他回来。 霍法内心深处开始隐隐不安,他想到了那个在火车上碰到的怪异抽烟少年,开始转头看来看去。 但看了很久,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这些学生当中,拉文克劳没有,格兰芬多没有,斯莱特林没有,人数最多的赫奇帕奇也没有。 这让他感觉有些莫名。 难道自己在火车上遇到的是鬼影不成? 吃完饭,邓布利多依旧没有回来。 想要咨询的计划落空。 霍法不得不跟在新任的级长身后,走上了拉文克劳的塔楼。 魔法阶梯一圈圈转动,帮助学生爬上高耸的塔楼,穿过空中窄桥。霍法回到了阔别两个月的公共休息室。 画像中的骑士看见巫师过来,杵剑单膝跪下。 鹰环一如既往地尽忠职守,它张开青铜色金属翅膀,问道: 发明它的人不想要它, 买下它的人不需要它, 需要它的人不在乎它。 这一题相当之难,也许鹰环想给新生们一个下马威。一时间无论新生老生,都答不上来。 即便是回答了这么多次鹰环问题的霍法也不知道答案。他侧头问身边的米兰达,“你会么?” 米兰达摇摇头,“猜谜不是我的强项。” 霍法刚想问阿格莱亚,却发现她站在离自己三米的地方,侧头和夏洛克悄悄说了句什么。 随后女级长站了出来,淡淡道:“棺材。” 鹰环低下脑袋,收起翅膀。持剑骑士应声旋转地打开了通往公共休息室的门洞。 霍法走进门洞,心里暗想晦气。新学期第一天,鹰环就不能出一个吉利点的谜语么? 28,魔力变形 第二天,霍法醒得很早。自从他在圣芒戈医院实习过后,他几乎就没有六点之后起床过。 醒来后,课程的单子已经放在了床头柜上。 霍法拿起一看,第一天居然就有变形课。而在周五的下午,则是他们三年级的新增课程,神奇生物学。 这个年代的这门课还只是叫神奇生物学,如果霍法没有记错,后世这玩意应该叫神奇生物保护课。由鲁伯.海格来担任老师。 但现在,海格本人连影子都看不见,这门课居然还由素未谋面的阿格莱亚的父亲担任,这让他对这门课充满了好奇。 他躺在床,把课单翻了一面,想看看邓布利多的课是哪一天,他还存着找邓布利多问话的念头。可翻来翻去的看了一遍后,他却发现课程表上的魔咒课不见了,整张课表上有一大半都是魔药学和草药学。 这两门课是如此之多。几乎挤掉了以前很多冷门学科的位置。算术占卜,占卜,天文课,古代魔文,甚至包括魔咒,这些课统统不见了, 学校这么安排,霍法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战争年代最重要的就是药物,多一份药剂就可能多一条命。但把魔咒课的时间都抽调出来,有些过分了......毕竟魔咒也是很重要的学科啊! 有些无奈的放下课表,霍法起床更衣洗漱。 无论环境怎么变,他都要去适应。 ...... ...... 吃早饭的时候,霍法碰见了米兰达和阿格莱亚,当然,还有那位奇怪的金发级长,夏洛克.波汉。 那个高年级的学长永远都在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的身边,只要霍法出现在她视线中,波汉级长就一定会展露出无可挑剔的笑脸,为两位女孩干这干那。 只是,米兰达对她很礼貌,也很敷衍,阿格莱亚和她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则都是沉默。 这让霍法既是不解又是好玩。她似乎很想顶替自己的位置,成为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的新朋友。 自己的两个朋友和谁交往霍法倒并不介意,拉文克劳并不是一个太注重人际交往的学院。 但波汉级长那种类似守财奴看窃贼的眼神,却让他有些不爽,自己难道看起来很像是变态狂么?她到底在警惕些什么。 可惜,第一堂变形课的时候,波汉级长终于没办法再黏着米兰达和阿格莱亚了。因为她是五年级,有自己的课要上。 当霍法踏进变形课教室的时候,发现今年的变形课堂已经大变样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一间空房间。房间的顶被粉刷成黑色,底被粉刷成白色。看起来相当得怪模怪样。 此前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留下的所有书籍和道具统统被撤走,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课桌,没有椅子,没有黑板,没有投影。 霍法发愣的时候,米兰达也进了房间,她皱眉看着教室:“这教室颜色刷反了吧。” 她揉着下巴问霍法:“你见过这个雅各.波汉教授么?” “见过。”霍法顿了顿:“但只见过两次。” “哦......”米兰达想了想,又问站在另一边的阿格莱亚,“你和他什么关系来着。” 阿格莱亚简短说道:“母亲的哥哥。” “今年学校的老师被你家包了?” 米兰达调侃道:“又是舅舅又是父亲,怪不得他们要给你装一台保险柜。” “什么保险柜?”阿格莱亚不解。 “就是那个每天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生怕你被别人拐走的级长。她不是也姓波汉么?” 阿格莱亚转过头,不想接这个话题。 这时候,学生大部队都来了。 看见这间空教室,他们纷纷嚷嚷起来。 “哇,这什么情况?” “课桌呢?” “真的假的.....” “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 ...... “你们没有来错地方。” 身后传来了洪亮但有些飘渺的声音。 人群回头,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缓缓地走来,他穿过人群,站在教室的中央。他张开双臂,用让人如沐春风的表情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教学模式,请坐。” 坐? 霍法看了看雪白的地表,心想太怪了,这地刷成白色,一会儿不就踩黑了么。 变形课霍法最擅长的课程。无论是一年级的邓布利多,还是二年级的奥西维亚,他都从这些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可是问题是,这教室里什么变形的材料都没有,要怎么变?他又要教些什么? 波汉教授带头坐下,于是其他学生也就纷纷在空旷的房间坐下。画面有些像古希腊哲学家讲课。 米兰达坐在霍法身边,阿格莱亚坐在另外一个女生身边,没有理会米兰达和霍法。 米兰达看着阿格莱亚冷漠的侧脸,问道:“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我......”霍法还没来得及解释,便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原来是波汉教授。他立刻止住了说悄悄话的意思。 教室安静下来之后,盘膝而坐的变形课老师抬起一根手指: “变形术,所有学科内,最接近万物本源的学科。了解万物,理解万物,最后才能掌控万物。 那些对世界一无所知的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那些不懂聆听万物欲望的巫师,从诞生一刻,便已经偏离了变形的道路。” 这一段说出来,学生都被唬得一愣。那些面带不满之色的学生纷纷坐直了身体, 这家伙,有点东西.....霍法心想。 波汉:“而在我看来,巫师的本源,则是精神,魔力的合二为一,任何魔法,都是精神驾驭魔力的艺术。而这种艺术的集大成者,便是变形,一种只有少数人才能品尝的美妙。” “嘶~”学生中有人低声呻吟起来。 雅各.波汉动情描述仿佛让学生感受到类似****的诱惑,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品尝一下这位教授口中的美妙之意。 波汉教授对这样的效果看起来很满意,他撑着自己膝盖:“不过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学业的真实进度。去年你们上到哪里了?” 旁边立刻有一个拉文克劳递了一张去年的课业清单过去。 雅各看了一下去年的课单后,摇了摇头,丢弃在了一旁。 “人体变形?这种外在的转变太低级了。” “吁......” 低低地嘘声在教室响了起来。 霍法皱起眉头,无论是奥西维亚,邓布利多,还是自己的那本变形秘笈,都对人体变形,阿尼玛格斯化推崇备至。 可到这位教授嘴里,人体变形居然变成了低级,这么狂妄么? 波汉教授继续侃侃而谈:“我向来不屑于在表面上做文章,在我看来,只有可以完全掌控精神和魔力的巫师,才配称得上是真正的巫师。” 他又抬起一根手指:“所以,今年的课程,我会教你们真正的———-魔力变形。” 说完,他的指尖盛开一朵透明的紫色花朵。 那花朵缓缓盘绕升起,逐渐变成一株缠绕的透明花茎,画面美轮美奂。 霍法瞪大了眼睛,他立刻回想起来。 这.......这一幕他其实去年见过,他和奥西维亚在古代图书馆,被那些古代巫师幻影袭击的时候,曾看见它们用魔力变出了虚幻武器和自己战斗。 魔力变形......原来是这样么? 雅各四下一看,见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不由满意地点点头,他抬手撤去了魔力,微笑道:“这就是我没有在教室里摆放东西的缘故,一个真正的变形高手,不需要用任何外物来证明自己。” 雅各.波汉:“拿出你们的魔杖,用心感受你们的魔力,再将它平稳地释放出来。” 坐在地上的学生都拿出了自己的魔杖,表情跃跃欲试。拥有魔杖的他们很快就引导着魔力在魔杖顶端凝聚出星星点点的魔力,这对一名巫师而言,并不算太难。 霍法没动,他没有魔杖,虽然少部分战斗技能还能使用,但普通的学习练习,他有些捉襟见肘。 雅各波汉见霍法没动,刚想问话,一根魔杖塞进他手中。原来是米兰达,她把自己魔杖给了霍法。 霍法举起魔杖,开始滥竽充数。 (米兰达的魔杖给他的感觉就像一根筷子) 雅各.波汉的目光就转到了没有魔杖的米兰达身上:“戈沙克小姐?” 米兰达举起一根手指,自如的通过手指释放出了一坨漂浮如水滴的球状魔力。 “精妙绝伦的魔法控制力,果然是阿德贝.戈沙克的后代。”他十分赞赏地看着米兰达。 “拉文克劳加三十分!” 三十分,这在历任变形课老师里,已经算是十分慷慨的了。 霍法看着米兰达,手指悄悄竖了起来,却没法和米兰达一样,不通过魔杖在释放魔力。 他对于魔力的操控精度还是有所欠缺。 “你怎么做到的,无杖施法?”霍法低声问米兰达。 “静心。”米兰达微笑说,表情十分佛系。 静心?霍法定了定神,控制身体的魔力流向指尖,但感觉异常生涩,这时他以往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别急。”米兰达低声说道:“无杖施法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学习过程,它牵涉到对人体复杂的理解,慢慢来。” 在霍法努力尝试无杖施法的时候,其他学生已经在对自己的魔力进行变形了。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象力都是天马行空的,他们挥舞着魔杖。他们挥舞着魔杖,空气中的那些魔力泡泡迅速开始变形。 有的变形成了猛兽动物,有的变成了苍天大树,有的变成了飞机大炮,有的甚至变成了漂亮美女。 看着周边同学的练习,霍法却产生了“少了点什么”的感觉。 他这两年来,受到的变形教育都是改变事物结构,而不破坏它的本质。 他想到自己以前还有魔杖的时候,经常把魔杖变换属性,威力强大。而且锋锐无比,那就是改变了事物的结构。而把魔杖再变回来,则是不改变它的本质。 可是眼前的魔力变形,并没有牵涉到任何结构或者本质的改变。如果硬要说,这种变形更像是戏法,纯粹就是改变外观的戏法。 但这么想又不对,因为就在去年,那些古代巫师幻影用它们的魔力变形,给霍法上了印象极深的一堂课,那可是实打实的伤害。 疑惑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他还是选择抬手提问。 波汉教授点点头:“请说,巴赫。” “教授,你想问一下,您的魔力变形,牵涉到结构改变么?” “当然有。”雅各淡淡道。 “可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原始的魔力依然是魔力,它......” 霍法话音未落,只见波汉教授手指并拢,指尖出现一道薄薄的无形之刃,半米左右,如同即将融化的薄冰。 随后,无形之刃一闪而过,霍法悚然一惊,他反应极快地抬起手臂,一块透明护盾出现在他的臂前。但护盾并没有挡住伤害。 那薄冰般的无形利刃诡异地转了个弯,从护盾旁边闪过,切断了霍法的额前的几根头发后,消弭无形。 空旷的教室内鸦雀无声。 雅各.波汉微微一笑:“谦虚,巴赫先生,先把魔力凝练出来。” 29,笼中鸟 变形课老师切断霍法头发后,四周传来了低低的笑声,虽然这笑声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还是闭嘴,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刚刚波汉教授出手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魔力内在结构的变化,就和那些古代巫师的技艺一样,但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他不得而知。 一堂课下来,所有的学生都兴高采烈地走出教室。 “这个老师好厉害。” 室友威廉眼睛冒着小星星说道。 “是啊。” 安东尼奥附和:“我把魔力变成了一匹马,你看见了么?幽灵马!” “马?你看见我变出的一辆麻瓜坦克?” “天,我从没发现变形如此有趣!” “好像魔力变形比人体变形简单不少!” “没错,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变成霍法了。” “哈哈哈哈。” ...... ...... 同学热切地谈论着刚刚的变形课,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霍法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没有魔杖,他连最基本的体外释放魔力都无法做到,无杖施法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数倍。 他抱着课本,心不在焉的从同学身边走过。走到猎场草药课的第三温室的时候,米兰达追了上来:“霍法,你还没买魔杖呢。” “我用不了其他魔杖。”霍法有些郁闷,“对了,你不是可以无杖施法么?” “姑且是可以的吧。” “什么叫姑且,能教我么?”霍法神色一振。 米兰达叹了口气:“你想多啦,霍法。无杖施法不是什么专门的技能,你学完之后,就可以脱离魔杖。” “那到底要怎么做,我听说古代巫师都是不使用魔杖的。” “没错,但你知道古代巫师的选拔有多严格么?魔杖的作用正是让那些天赋平庸的巫师也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得啦,你快告诉我无杖施法怎么学习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无杖施法是一个时间活,每一个咒语,每一个魔法操作,都可以脱离魔杖施展。比方说荧光咒。” 米兰达抬起手指:“荧光闪烁。” 她的指尖顿时亮起一抹银光。 霍法眼睛一亮:“你是怎么做到的?” “首先你要安静耐心,其次,当你学会不使用魔杖施放荧光咒,你也只是学会了荧光咒。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霍法一愣:“你是说,单独每个魔咒,我都要重新学一遍?” “话也不用说这么绝对,只是有魔杖施法和没魔杖施法是两个体系。魔杖有木材,有杖芯,而如果无杖施法,你有的便只有自己。你对于魔力的操控要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才行,这种能力,需要大量时间练习。” “可是你.....” “我只有大概十个咒语可以不用魔杖施放,这十个都是被我用的滚瓜烂熟的咒语。”米兰达说出了实话:“我整整花了三四年,才仅仅学会几个咒语不依靠魔杖。” 霍法沉默了下来。米兰达的话无疑又是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脑袋上。 三四年.....三四年之后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进入了第三温室,两人结束对话,他们今天要照料搏斗草,一种异常凶悍好斗的植物。 上完草药课,他立刻又要去上魔药课,魔药课是在一个大地下教室里上的。木桌之间竖着四十多个坩埚,还有满桌的配料。 斯拉格霍恩叼着烟斗,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一边巡视一边大声喊话。 “麻利一点,都把中级魔药制作拿出来!我们有非常多的东西要学,非常多,非常多!今年魔法部在霍格莫德设置了评测网点。 如果你们表现突出,我可以给你们在魔法部推荐一个好位置,给你们弄一份光明的前途,前提是一定要完成任务......听明白了么?一定要完成任务......” 他不厌其烦的说着,下面的学生如同挖洞的鼹鼠一般,来回穿梭。手里抱着魔药材料。 魔药课的时间整整持续了五小时,非常恐怖。 今年学校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强行灌顶一样塞进学生的脑袋里,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休息的机会。 他们就像一列加足煤的火车,拼命往前跑,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结束几天的课程后,霍法几乎都要虚脱了,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图书馆找点关于无杖施法的课外书籍,其他学生也是一样。 周四中午下课但时候,米兰达在走廊里大吐苦水:“一天上五小时魔药,三小时草药,霍格沃茨是准备变成欧洲魔药总部么?” “学校也是为你好,不多学点出去就被炸死了。”霍法安慰朋友。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今年的魔药和草药学科都是纯体力劳作,这不明摆着把我们当奴隶使唤么?” 霍法闭嘴,其实他心里也有这种怨念,只是没说出来。他感觉霍格沃茨最近从魔法学校变成了富士康...... 这种魔法学校可一点都不美好。 两人正往大厅走着,打算去吃午饭。这时,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遇见一群围在告示牌附近的学生,他们看着墙壁上飞舞的魔法字迹,一个个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那是什么?”米兰达好奇。 学校出告示了? 霍法踮起脚在外面看了几眼,只见一只无人控制的荧光粉笔刷刷的在一块黑板上写字。 【神奇生物课学员选拔将于周五下午开始,所有三年级学生必须参与,被选中者将会在赫希底里群岛进行为期半年的特殊训练,训练期间免除其他任何课程。】 特殊训练选拔,选中免除其余任何课程? 霍法看到这则消息,立刻意动,自己想要学会无杖施法,必须需要大量课后时间供自己练习和修行。可现在又没有时间。 如果能被选上参加这场神奇生物训练,想必自己可以从学校安排的机械训练中解脱出来。 这时,米兰达也挤进人群读完了告示。 读完之后,她突然捅了捅霍法肩膀。 “诶,你说,那个神奇生物课的老师,就是阿格莱亚的父亲么?” “应该...是的。” “那我们如果去问下阿格莱亚,是不是可以让他父亲给我们开个后门。” 米兰达兴致勃勃说:“半年不上课,还挺诱人的.....” 霍法难以置信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正说着话,阿格莱亚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飘了过去。她身边形影不离的站着那名金发级长夏洛克。 这几天天,阿格莱亚都没有和霍法说太多话,态度变得不冷不热,并没有刻意忽视,也没有特地不理。她大部分时间都和自己表姐呆在一起。 他似乎被打上了路人的标签。 布告牌下的两人目送对方走过,随后对视一眼。 米兰达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暑假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霍法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也对。”米兰达摸了摸自己下巴:“你确实木的可以。” “去你的吧。” “你要不要去倒个歉?” “倒什么歉?我真的什么都没说。”霍法辩解。 “你是不是嫌她烦?” “我哪有?”霍法立刻否认。 “那你干嘛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 “我?高傲冷漠?你真的在说我?” 米兰达摊开手,“你们都一周没说话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霍法干巴巴的说。 “谁说拍不响,打脸就行了。” 霍法语气一滞:“你走开。” 米兰达:“唔...我发现你挺擅长冷暴力的...偶尔。” “我的天。”霍法呻吟:“你都在说什么?” “去吧,”米兰达推了霍法一下,“我还想靠她关系走点后门呢。” “行.....吧......”看着那个银发飘飘的背影,霍法咬咬牙,把手里的书塞给了米兰达,“你等我一下。” 随后,他快速的绕到阿格莱亚和夏洛克的身前。张开双臂。 那两人本来还说说笑笑,一看他过来,表情立刻变了。 阿格莱亚越过霍法的肩膀,眼神变得恍惚且漠然,而夏洛克则甩了甩金色长头发,饶有兴致的问道:“呦,大英雄,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话听着格外刺耳,霍法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但他好歹压下了心头的不悦,对阿格莱亚说:“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阿格莱亚眼神从霍法的左肩换到右肩。 霍法的目光转到夏洛克的身上,那意思很明显,希望她可以给自己和阿格莱亚单独相处的空间。 但夏洛克完全无视了霍法的诉求,她抓住了阿格莱亚的胳膊:“好啦好啦,你不是还有魁地奇训练么?别迟到啦,费德斯特队长可是很严格的呢.....” 她拉着表妹,和霍法擦肩而过,似乎在躲避什么瘟疫一般。 “该死!”霍法揉了揉太阳穴,一转身跟了上去低声问:“你就这么走了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阿格莱亚转身,她眼神依旧看着霍法的肩膀。 霍法深吸一口气,严肃的板着脸:“我错了。” 阿格莱亚一愣,她挣开了夏洛克的手臂,眼神从霍法的肩膀飘到了他的眼睛。她嘴唇开合,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这时,夏洛克声音微冷的在她身后响起:“阿格莱亚,你忘了德拉塞斯夫人的告诫了么?” 她一个激灵,舔了舔嘴唇,看着霍法勉强笑了笑:“你说什么啊。你什么都没做错,干嘛要和我道歉?” 说完,她越过霍法,匆匆的跟上了表姐,消失在了人群中。 霍法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过了一会儿,米兰达跑了过来,“成没成,成没成?” 霍法摇摇头:“看来你走不了后门了。” 30,秩序 很快,就到了周五,第一节神奇生物课的时间。 这是霍法来学校上的第一堂正式的神奇生物课,当然,如果不算正式的话。其实他一年级就学过不少有关神奇动物的知识。 毒囊豹,蜷翼魔,雷鸟,马人,等等。 不过,自从禁林马人死亡,和学校大爆炸发生过后,霍法很难想象现在霍格沃茨境内还有什么神奇生物。 对于这堂课的内容,他有些好奇。更好奇阿格莱亚的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连开学宴会都鸽了。 神奇生物课的场地被安置在了禁林和黑湖交界的位置,这一天早上下过下雨,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脚下的青草湿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弹性。 当霍法抱着课本来到此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很多学生在等待了。他们穿着红,蓝,绿,黄的四院巫师袍站在草地上,人数之多,霍法几乎都快以为这里在比赛魁地奇。 看来无论是高年级学生还是低年级学生,大家都希望被选中参加神奇生物课的特殊训练,好从今年霍格沃茨繁重至极的学业中解脱出来。 不过作为第一堂神奇生物课,霍法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神奇生物。只看到了横七竖八摆放地几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衣物。 仔细一看,这些衣服居然都是泳衣。 这是干什么,霍法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神奇生物课要准备泳衣而不准备神奇生物。 正当在场的学生议论纷纷之际, 人群中央传来了剧烈的魔力波动。 众人赶紧散开。 一阵灰雾散去,一个叼着烟的少年从灰雾中走出。 他穿着黑色的巫师皮外套,腰间绑着几把银色弯刀,银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很是精干。只是和他精干外表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的眼睛。他耷拉着眼皮,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再搭配上他那副瘦的如同竹竿一样的微驼身躯,他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到了极点。 “嘶。”他吐出一口烟圈,问,“人都到齐了么?” 看见那个叼着烟,从虚无中走出的少年,霍法眯起眼睛稍一细想,他看着对方银色的头发。再看一眼人群中站在夏洛克.波汉身边的阿格莱亚,一种极度错乱的荒谬感出现在他心头。 难道说,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少年。居然是,阿格莱亚的......父亲? 真的是她父亲? 假的吧。 要知道,阿格莱亚的母亲眼角都有鱼尾纹了,他却还是一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模样。 这谁能受得了! 难道这和他体内的精灵血统有关?神话故事里的精灵好像都挺长寿..... 他机械地转过头,盯着阿格莱亚的脸,希望从中看出一些端倪。但她脸上表情一点都没有,几乎是麻木,只是紧握着拳头。 不仅霍法惊讶。其他的学生同样也惊讶无比。不过霍法是因为猜测他是阿格莱亚的父亲,但其他学生惊讶却是因为他的态度。 法蒂尔.德拉塞斯的话刚说出口。 就有一个高大的格兰芬多学生叉腰站了出来:“喂,你是谁啊?” “我叫法蒂尔.萨洛扬.德拉塞斯。你们叫我法蒂尔好了。”瘦高男人弓着背,没什么精神一板一眼地说。 “法蒂尔?” 周围的学生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 “你就是神奇生物课老师?” “嘿,你多大?”一个女生当场惊呼起来。 “这是我的隐私,小姐。”他呼出一口烟,说道。 “又瘦又年轻......” 那名高大的格兰芬多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法蒂尔:“开什么玩笑,骗人可是要吃恶咒的!” 法蒂尔指了指胸口的银色教工标牌,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标牌做不了假,学生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这家伙真的是老师.....” “难道校长真的疯了么?” “还是说他其实是校长亲戚?” “亲戚也不行吧,他以为霍格沃茨是他家么?” ...... 说话间,又有几个穿着红袍的格兰芬多围了上去。 “喂,老师,你要不先证明一下自己?” 霍法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他可以理解那几个格兰芬多的不满,这位法蒂尔样子看起来不过才五年级左右,比在场一般人都要年轻,这让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如何能服。 他也十分好奇,这位看似年轻的教授要怎么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格兰芬多高年级学生。 但法蒂尔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颓废的在原地抽了一口烟,淡定道:“爱上上,不上滚。” 此言一出,几个格兰芬多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抬起手臂。凶神恶煞的动作却被德拉塞斯教授直接无视了。 他呼出一个烟圈,四下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问:“你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砖头么?” “课本啊。”有人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们要拿这玩意砌墙呢。”德拉塞斯语气带着淡淡地讥讽。 学生纷纷看了一眼手中的课本,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霍法立刻就在这家伙和阿格莱亚身上找到了共同点。说话刻薄原来是可以遗传的......只是这家伙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自己女儿一眼。 阿格莱亚真的是她亲生的? 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又点起了一根,模样和一个街头混混没什么区别: “我来之前,迪佩特校长对我说,今年霍格沃茨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精英。你们想成为精英么?” “想.....”学生没什么底气地回答,都不知道这位年轻老师在卖什么药。 “那就扔掉你们手中的课本。”他懒洋洋的说。 “为什么?”有人立刻不忿地开始反对。 德拉塞斯:“因为没用。” 人群嘴角抽搐,有人反唇相讥,他们对这个年轻的教授很不爽,“课本教会我们魔法知识,没有知识,怎么成为精英。” “哦,非常简单。”法蒂尔.德拉塞斯吐出一口烟圈,“我们玩。” 学生忍不住了,人群开始窃笑,随即,窃笑变成哈哈大笑。那位瘦瘦的少年就自顾自的站在人群中抽烟,一点都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 霍法忍不住看着一眼阿格莱亚,只见她脸色忽红忽白,满眼都是不理解和陌生。 这时,学生的哄堂大笑结束,一名斯莱特林学生站了出来,讥讽道:“德拉塞斯教授,我们来霍格沃茨可不是来玩的。” “那你要怎么做呢?”法蒂尔用死鱼眼看着那名男生。 “学习魔法知识,变为强者,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那名男生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这么想的。” “没错。” “你呢?”德拉塞斯换了个人问。 “当然,我可不是来玩的。”那名男生也这么说。 德拉塞斯又问到了霍法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霍法仔细一想,自己一年级时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虽然经过两年洗礼,现在这个念头稍淡了一些,但毫无疑问,他肯定希望自己能够更强。 “我和他们的想法一样。”霍法肯定说道。 德拉塞斯:“所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好好学习,然后变强,对么?” “没错。”这些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 法蒂尔.德拉塞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果然看错,在座的各位,都是上进的蠢才。” 人群哗然。 “喂,你骂谁?” “教授也不能这么说话!” “有你这样的教授?” “什么莫名其妙的疯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 有人甚至抱起胳膊,不屑地往地上吐着唾沫。霍法觉得如果不是看他胸口的标牌,有些暴脾气的高年级学生真的会上去揍他。 但德拉塞斯教授依然没有生气,好像那些学生的怒喝对他而言只是空气,他淡淡道:“学习,变强,你们是这么想的,德国人也是这么想的,日本人这么想,意大利人也这么想,他们不仅这么想,而且早已付诸实施。 世界上,只要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会这么做,既然所有人都这么做,所有人都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那凭什么你可以成为精英,而别人不可以呢?” 他话音刚落,一名男生立刻站出来反驳: “我们可以依靠努力战胜别人,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残酷的竞争,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法蒂尔点点头:“没错,但是你挤过了独木桥,你依然是一个士兵,或者一匹马。” “可是......” “可是......” 法蒂尔眼神微微锐利的上扬,打断了学生:“当你挤过独木桥,你会发现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你会往前挤,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独木桥连着独木桥,你遍体鳞伤地挤过了独木桥,再往前挤,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总有一次会倒下,总有一次会掉下去。 如果你足够幸运,来到了独木桥的终点,你知道你会发现什么么?你会发现面前一片混沌。再也没有桥了。 你会恐惧,你会害怕,因为你学到的能力中只有过独木桥,并不包括面对混沌,面对未知。你甚至会怀疑自己的人生,自己被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说完一串话,这位德拉塞斯教授好像消耗了很多力气,显得非常疲惫,他深深抽了口烟,揉了揉太阳穴。 “循规蹈矩。”法蒂尔抽了一口烟,颓废道,“你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只是因为有人告诉你该这么做。 而你们愿意相信,是因为所有人都希望用规则来认知世界,束缚世界。那样你会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但世界是多变的,世界没有规则可言。今天适用的规则,明天就作废了。今天被修建的独木桥,也许明天就会,腐朽,断裂,坍塌。” “可......” “可是......” 还学生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德拉塞斯恢复了一点精神,他说道:“世界从来不缺努力的生命。可当你们体内流淌巫师血脉的一刻,就注定和那些凡俗之人区别开来。这是命运的恩赐,也是沉重的责任。 我不会教你们麻木地挤独木桥,我会教你们在混沌中修建一条独木桥,供他人行走。现在,接受我观点的人,扔掉你们的书。不接受,我不强求,每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沉默了片刻...... 斯莱特林的学生率先动了起来,他们将手里的书本弃之如敝履。这个动作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霍法感觉世界观有些松动,但出于好奇,他也把书本放在了地上。 在一片哗啦啦的扔书声中,也有近半数的学生悄然退走。但法蒂尔并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看着天空抽烟。 直到剩下的学生都扔掉书本之后,他才低下头寡淡地说:“很高兴还有这么多学生留下来,简而言之,我的课程就是玩。但坚持一玩到底,不为任何世俗眼光左右,也是需要勇气和坚持的。 所以,为了筛选出适合我课程的学员,我准备了一套淘汰机制。 在离黑湖五十几公里的苏格兰群山中,有一做古代巫师修建的废弃猎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能够最快速度游到对岸的人,才有资格进修我的课程。” 说完,他一指黑湖对面,人群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波光嶙峋的湖面一眼看不到头。 “多少,多少公里......?”有学生问。 “五十几公里?” “什么?游五十几公里?” “真的假的?” ...... 人群又转过头,想向教授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假,但等他们回头的时候,那位瘦竹竿一样的教授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 从出现,到离开,法蒂尔总共用时不到二十分钟。但这二十分钟,他的嘴炮已经把一半的学生给折服了。 见教授走得如此干脆,出于好奇,学生聚拢在阿格莱亚身边,七嘴八舌:“那是你哥哥么?” “肯定是,不都姓德拉塞斯么?” “哇,真是你哥哥么......?” “你哥好有个性!” “哇,看起来挺帅的!” “就是有点瘦!” “瘦也有味道。” “他多大?” “有女朋友么?” “能不能介绍给......” “滚蛋!!”阿格莱亚厉声咆哮,脸涨得通红。 她啪嗒一下从桌面上拿起一件泳衣,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更衣间,徒留一群女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法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女生就差没说“我要法克你爹了”,以她的个性不暴走才怪。 不过说老实话,霍法也想不到阿格莱亚的爹就是火车上帮了自己一次的家伙。上次霍法就觉得这人很奇怪,现在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奇怪,他的世界观里好像没有公平二字。 可仔细想想,霍法也可以理解这个年代霍格沃茨请他来当老师的原因。和平年代需要公平,战争年代不在乎什么公平,战争年代只需要胜利。 只是。 游泳...... 霍法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成捆的制式泳衣。 他暗叹一口气。 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游泳了。 31,泳池派对 想要被神奇生物课老师选中,从繁重机械的课业中解脱出来,就必须要渡过五十几公里的黑湖,这在普通麻瓜看来,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霍法拿了一件泳衣走进换衣间,不断思索着可以渡湖的办法。 木制的换衣间内,条件很是简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不过换衣间内,数十个家养小精灵来回穿梭,将学生们换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好。 学校准备的游泳服装看来了很普通,也很老派,乍一看就是不连上衣的短裤。摸起来像是某种水生动物的皮肤,在裤子的侧面,能看到一个“川”形的如尼符文,不知道什么意思。 等霍法换完泳衣,男女学生从各自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现场好像成了大型的泳池派对。 女生装束很普通,清一色的紧身连裤泳装。并没有后世那样的夸张性感。但这种初次体验的快乐还是让学生们兴奋地指指点点。 男生聚在一起讨论女生的身材,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男生。有的很豪放,有的则假装不经意。但大家的眼光都在到处飘来飘去。 到这个时候,容貌出色的阿格莱亚反而不是很吃香了。因为穿上泳装后,身材所占的分数比开始大幅上升。她虽然含苞待放,但还是个只有13岁的苞,再加上泳装的紧绷,乍一看并无太多出彩的地方。 反而她身边那个名叫夏洛克的级长成为了男生口中热议的对象,她的身材确实有够火辣。大胸细腰,用15岁的眼光来看甚至有点夸张。 霍法多看了她几眼,她立刻叉着腰扫了霍法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霍法转过头去,心想她的身材虽然不错,但比奥西维亚差远了。 这时,腰上传来一丝清凉。转头一看,米兰达正笑嘻嘻地在自己腰上戳来戳去。 “你干嘛?” 霍法往旁边一跳,打开她有些作怪的手。 “平时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有料的嘛。”米兰达带着欣赏的眼光说道。 霍法想了半天,干巴巴的说:“哈,你眼光够迟钝的啊。” 米兰达四下一看,握手在霍法耳朵边打赌:“我跟你说个秘密,那群女生可是打赌,谁先摸你腹肌就给谁钱。” 霍法悚然一惊,越过米兰达看去,看到一群在树边兴奋叽叽喳喳的四五年级女生,也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察觉到霍法的眼光,她们甚至还兴奋地跺脚。 “什么?” 他不悦道:“当我是公园雕像么?付费随便摸......” “200加隆。”米兰达说。 霍法身躯一震,200加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些女生这么富有? 他吞了口唾沫,沙哑道:“分我一半?” “我还以为你会矜持一点呢?”米兰达忍俊不禁。 “被摸又不掉肉。”霍法肃然道。 “还能赚钱,啧啧,真羡慕啊。被人崇拜的感觉。” 米兰达一边打趣,纤细的手掌缓缓移向霍法小腹。 但这时,霍法突然感觉芒刺在背,好像有人在拿烧得通红的火钳戳自己后颈。米兰达也悚然一惊,收回手去。 有杀气! 他转头一看,什么都没看见,但看见远处的阿格莱亚正抱着胳膊,盯着天空的白云。 两人对视一眼,米兰达吐吐舌头:“看来这钱没法赚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有人入水了。 有几个高大的格兰芬多异常勇猛,他们夸张地在女生面前秀了秀肌肉,随后便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湖里。 可刚游一公里不到,他们就累了,这可不是普通泳池。再游一公里,几人就转过身,扑腾起来,试图往回游。 没游多久大概是腿抽筋,他们在水里剧烈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咕噜噜的喊救命。岸上围观思量的学生都惊呆了。 而这时,水里翻腾出了巨大的触手,直接卷起几个溺水的格兰芬多,扔回了草地。 那群理智一点的学生站在岸上,看着几个落汤鸡一样的格兰芬多七年级学生,都是心有戚戚。兴奋劲过去之后,他们都发现了问题。 这毕竟不是真的泳池派对,到达湖对岸,完成德拉塞斯教授的课程才是正经。 霍法站在湖岸看着湖面,再看看远处都模糊成一个小点的苏格兰群山,心想这个老师可是出了一个难题。 游泳他不会,他是彻底的旱鸭子,陆地生物。 五十几公里,必须要游过去。 世界游泳冠军也要累死在里面,这就意味着一定要用魔法,可魔法中,可供浮在水面上的咒语,其实不多,霍法更是一个都不会,他去年掉水里的时候,没一次是靠自己游起来的。 “你想好了么?”米兰达问道。 “差不多。” 霍法点点头,事实上,他心里有几个备选方案。 第一是腮囊草,哈利未来三强争霸赛吃的那玩意,那东西可以赋予自己游泳的能力。其次是变形,虽然他的阿尼玛格斯不是鱼,但他可以把身体变成流线型。来增加游速。 米兰达:“既然你有主意,那我就先走了。说起来,我真不是很喜欢游泳。” 说完,她背对霍法打了个响指。 一道透明的大圆球屏障把她整个人罩了起来,她控制着屏障,跃入湖中,随后直直的往下沉去。 在湖底,她信步闲庭的往湖对岸走去,说是走,实则如同太空漫步,速度极快,一步十米。 观望的学生低声议论:“那是泡泡咒么?” “应该是。” “为什么泡泡咒会下沉啊?” “可能是还用了其他咒语吧。” “要不我们也试试?” 泡泡咒不是很难的咒语,周围有一群学生纷纷开始效仿米兰达的做法。但他们裹着泡泡跳进水里后,却连控制方向都做不到,只能挥舞四肢,随波逐流,互相撞来撞去,更别提信步闲庭地走路了。 霍法心想在魔咒和魔法控制上,他还真是不如自己这个朋友,一个简单的咒语,由不同的人施展,效果完全不一样。 ...... ...... 另一边,那个身材相当热辣惹火的夏洛克级长吸引了很多的关注。 只见她施施然往前踏出一步,自然后仰坠湖水中,坠落在半空中的时候,她自己变成了一坨清水液体,撞击在湖面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围人立刻惊呼起来:“好厉害,那是什么咒语?” “不知道,没看她念咒啊。” “元素同化咒,相当高深的魔法。” 有高年级学生看了出来,抱着胳膊啧啧赞叹。 看出无法通过蛮力游去对岸,霍格沃茨的学生开始各显神通,有人把手插进湖水,唤来鱼群,在鱼群的帮助下游向对岸。也有高年级学生直接信步走上黑湖,他们脚下踩住的水面被霜冻成蓝色。 等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后,草地上没剩几个人了。阿格莱亚这时还没走,霍法看着她,想和她搭句话。 但她一言不发的盘膝坐在了湖岸上,直接从身体内分离出一个幻像,一溜烟向湖对岸冲了过去。 那幻象即无实体,也无重量,好似幽灵鬼魅。眨眼间,它就在湖面上冲出了数公里的距离。 霍法好奇地看着她,很想知道她派一个幻象过去究竟有什么用。 因为幻象只是幻象,她的实体依然坐在湖岸上。 可随后的一幕令霍法惊呆了,她站起身,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那跑出好几公里的幻象却出现在原地,随后幻象扑通一声化为云烟消散。 她和自己的幻象颠倒了位置。 好高深的空间魔法。霍法暗暗吃惊,这小姑娘一个月没见居然变强了这么多,难以想象。 看着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霍法也不再观望,他反其道而行,往学校城堡走去。 他要找魔药课的教授斯拉格霍恩借一点腮囊草,来弥补自身不会游泳的短板。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什么疑虑。斯拉格霍恩二年级结束的时候照看了他一个月,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由于神奇生物课是全员参与,所以霍法穿着泳裤在城堡里行走的时候并没有遇见学生。不过走到三楼走廊的时候,墙壁上的油画纷纷醒转过来,他们看见一个半果男人走过,有的油画中人害羞的捂上眼睛,有的开始厉声指责他。 “喂!” “几年级的?” “丑死人了!” “道德败坏!”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裤子也脱了?” “那是什么款式,还紧身!” “现在的潮流都这么恶心么?” 霍法捂着耳朵,全当没听见。不过这时,几个幽灵从走廊那一头飘了过来。有男有女,它们穿着褶皱长裙,像是一群中世纪去开茶话会的少妇,不过幽灵们的态度比油画要open很多。 银白色的幽灵从霍法身边飘过,纷纷捂着嘴巴开始窃笑。 “嘿!你的衣服呢?” “今天是万圣节么?” “年轻真好。” “我活着的时候身材和你差不多.....” 还有女幽灵总是在霍法身体中间穿来穿去,久久不散,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他,动作有些色情。虽然它们并不能真正摸到霍法,但这导致他身体热量迅速被带走。 最后霍法不由地恼火问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穿泳装走霍格沃茨么?” “没见过。”一个幽灵老老实实说。“真希望我也可以试一试。” “靠!!” ...... 走到三楼的魔药课办公室的时候,那些围观的幽灵终于散开了。 他敲了敲门。 一开门,探出一个半秃的脑袋。肥胖的斯拉格霍恩正吸着烟,一看面前站着个**的学生,差点没把烟给咽肺里去,他严厉怒喝: “嘿!你是什么情况?” “教授,是我。” 霍法挥挥手把烟挥开。 “你......!”斯拉格霍恩看清来人,瞪大眼睛,神色缓和不少:“霍法,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惹上不该惹的女生了?” “你在想什么,教授。” 霍法无语,他摊开手:“能不能借我一点腮囊草,我参加神奇生物课要用。” “神奇生物课为什么要用腮囊草?” “要游泳,教授。” “法蒂尔.德拉塞斯那家伙的课程?” “没错。” “他让你们游泳?” “没错。” “怪不得,我早该想到,这个老疯子。” 斯拉格霍恩一拍脑门:“真是个疯子.....什么人会请他来上课,想把整个霍格沃茨都培养成魔头么?” 自顾自的发了几句牢骚,斯拉格霍恩回过神,按着霍法肩膀:“快,快进来,别冻着,孩子....我这就给你拿。” 他相当热情的把霍法拖进了办公室,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一如即往的温暖,豪华,壁炉里燃着熊熊火焰,丝毫没有蛇院那种冰冷的风格。 斯拉格霍恩:“真有你的...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腮囊草,看来你在魔药上下了相当大的功夫啊。你肯定是在我的某节课上获得的灵感,对么.....啊,一定是这样.....” 斯拉格霍恩打开仓库,挺着肚子开始翻箱倒柜。这时,霍法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走近一看,居然是汤姆.里德尔。 他瘫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正在酣睡。 背对着霍法,斯拉格霍恩声音洪亮的说:“刚把他从校医院那边接来,这可怜的孩子最近精神不是很稳定,嗜睡的严重。不能和你一样去参加神奇生物课了。” “唔......”霍法心不在焉的回答,他注意力始终在半躺的汤姆里德尔身上。 不过此刻的汤姆里德尔正处在被治疗的昏睡状态。他双目紧闭,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走到他身边站定,霍法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耳语,一点都不真切,那声音是从里德尔体内传出来的,听起来像是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他想蹲下来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 霍法直起身,转头看向斯拉格霍恩。胖胖的魔药课老师递过来一个瓶子。接过来一看,并不是原著中写的海藻状植物,而是一小瓶绿色的药剂。 “这......好像不是腮囊草啊。”霍法问道。 “我可是魔药课的教授,你想要腮囊草,应该问草药课老师要!” 斯拉格霍恩挺起肚子,宠爱的用粗短手指点着霍法:“这是人鱼药剂,孩子。十年份的,效果非常强,非常强,注意用量。这个可比腮囊草的效果强多了。” 哦,霍法心想,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让自己游泳,就是好东西。 他谢过了斯拉格霍恩,转头向外走去。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忍不住叫住了他。 “孩子...” “怎么了,教授?”霍法扭头好奇。 “法蒂尔是不是和你们说了很多东西?”他粗短的手指比划了两下,“有关生命和教育?” 霍法点点头,“没错。” 斯拉格霍恩犹豫了片刻,走到了霍法身边,霍法闻道一股浓郁的鼻烟味。 “听着,巴赫。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 顿了顿,胖教授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 “法蒂尔.德拉塞斯是个消极的自然主义者,没什么感情可言。他说的话你听听就好,可千万别当真。在他眼里,人类整个族群都应该灭绝才对。” 32,湖底深潜 斯拉格霍恩说完,不等霍法多问,他便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了房间。 走出办公室大门后。霍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位魔药课教授的房门。 从态度上来看,魔药课教授似乎并不认同法蒂尔。可是上升到灭绝人类的高度,这也太夸张了吧。而且......霍法觉得法蒂尔的有些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拿着那瓶人鱼药剂,霍法回到了黑湖岸边。 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近百个穿着泳衣泳裤的年轻男女巫师。 他们浑身湿漉漉,有的在咳水,有的抱着膀子瑟瑟发抖,还有的已经升起了火,在火堆旁取暖。 正看着,湖里又是一根巨大的章鱼触手伸出,将一个软绵绵的女生扔到了湖岸的草地上。 她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嘴里还卡着几根水草。刚落地便呕出一大股湖水。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没有通过德拉塞斯教授测试的学生。 霍法心有戚戚,他看了眼手中的药剂,心想自己完全不会游泳,如果这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出色,那么自己又要继续回学校进行那些机械的魔药和草药类工作了。 他拔开瓶塞。 瓶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闻起来就像是鱼尸腐烂了三天的气味。 霍法有些怀疑的捏住鼻子,仰头将瓶内的液体抿了一口。 他看了看身体,好像并没有变化。 他眨眨眼,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的眼皮从上下闭合,变成了左右开合。 他走到了湖边,低头一看。 这一看差点把自己吓一大跳,他的眼睛已经变大了至少有三倍,其中淡淡的金色纹路交织在一块黑色的竖瞳附近,完全不似人类。 他想闭上眼睛,却发现无法做到,他只能控制一圈薄膜在眼皮上来回擦动。 变化逐渐逐渐在霍法身上出现,他头上的头发一股股地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灰色的软体触须。他手指间出现了一道薄薄的蹼掌,他的肋下也出现了宽宽的薄膜。 突然,他的脖子下面出现了腮孔,一股窒息感上涌,视线迅速地模糊起来。 他再也不能正常地看东西了,出于一种完全无法抵挡的本能。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黑湖之中。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如鱼得水。和去年入水时的绝望恐惧不同,现在他感觉到如羊水般到温暖,仿佛回到了最原始胎盘的状态。 水中溶解的氧气透过鳃丝中的毛细血管壁与血液进行气体交换,让他呼吸异常顺畅。 那双在陆地上异常模糊的眼睛现在可以清晰地分辨出离他百米内的任何物体。 一道道蓝色的纹路出现在他的后背前胸,他的皮肤开始分泌出一些不知名的物质,让他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极度敏感。 一条小黄鱼缓缓从霍法眼前游过,霍法眼珠内瞳孔转动,身体却像礁石般一动不动。 这时,血脉中的本能让他跃跃欲试,他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嘴巴咧到了颧骨,一口将小鱼吞进了喉咙。 随后理性又战胜了本能。 不对啊,我是人,不是鱼啊! 他又张开嘴巴,将鱼吐了出来。 小黄鱼受惊,飞速了逃离了霍法身边。 他转动脑袋,看了看前方。一蹬地面,利箭般冲了出去,贴着地面细腻的白沙,脊椎左右晃动,转瞬间就游出了上百米的距离。 这感觉太棒了! 霍法再一用力。 速度再度提升。 气泡和水流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湖底礁石上的紫色莫拉特触须受惊,飞速地收回螺壳之中。 霍法如同鱼雷一般,毫不费力地就追上了前方大片的人群。 由于速度太快,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来观察周围的各种景物。 阳光一直照射到水下三十尺的湖底,光线如同通过三棱镜似的折射变形,湖底的礁石、胚芽、贝壳、珊瑚虫和一些不知名的神奇生物等,经这种折射光一照,颜色发生轻微变化,呈现出七彩光来。各种色调组合交错,一幅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的美丽图像。 百米开外,湖水呈黑蓝色,霍法目光穿透灰亮的诡谲的湖水,望着远处的黑影,那里的湖水是阴暗朦胧,一个隐隐约约的巨大章鱼轮廓在黑湖中挥舞触须。 在他的上方,无数学生艰难地游动,他们到达不了霍法的这个深度,水压太大。 看见上面那些用各式各样魔法游泳的人群,霍法突发奇想。他一蹬地面,向上升去,在接近水面一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上面正好有一个在鱼群陪伴下游泳的女生。 他脸朝上,舒服地躺在水中,悠哉悠哉地欣赏水中一具又一具充满青春活力的身躯。 他是舒服了,可是某个奋力划水的女生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下那张怪异到极点的人鱼脸,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 “啊!!!” 这一声尖叫瞬间引发连锁反应,那些渡湖的学生察觉到异样。纷纷低头看去。 整个黑湖跟炸了锅一样。 鱼群惊恐地跃起,各种各样的法术飘来射去。魔咒入水,变成了一股股沸腾的水柱。 霍法灵巧的躲开各式各样的魔咒,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俊不禁,把那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女生推出水面。随后转眼消失在了湖底,继续着自己的深潜之旅。 远离惊恐的人群后,他来到了黑湖的中央,这里,黑湖中的景色开始转变,开始变黑,湖水也越来越深。 在这里,霍法看到了一些遇难船只的遗物,有铁制厨房用具、锚、滑车上的铁链环、臼炮、天文仪器的碎片、一截船尾栏杆,它们上面生长着深绿色的湖底植物。 不仅如此,在如森林般高耸的湖底藻类植被之中,霍法还看见了一些生锈变形的牢笼,它们被漂浮在藻类之间,里面有一些早已腐朽的白骨。 有些白骨被铁链锁住了四肢,看起来应该都是人类。 这幅光景让他感到不详。 此刻他已经接近了黑湖中那只巨大的章鱼,它挥舞着触须,如同茂密的湖底森林。 这时远处有一个学生大概是力竭抽筋,直直的向湖底沉去,立刻有一只长长的触手从霍法脸畔划过, 虽然没有多少声音,但他还是看见了那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盘和倒刺。 这画面让他感觉瘆得慌,他灵敏地让开了一声身位,迅速扭动身躯向前游去。但那只超巨大的章鱼并没有看霍法,它闭着眼睛,无数触手漂浮在水中。 如果感知到有学生溺水,触手就会延伸出去,卷起那个学生,将他推回岸上。 在游经过它正上方时,霍法看见了这只伟岸生物深不见底,层层叠叠的锋利口器。仿佛一个黑洞,即使是在人鱼的形态下,那口器也让霍法心慌不已。 这只生物身上近乎有无穷澎湃的魔力,它不应该在这里,它应该生活在海里,也许黑湖对它而言,只是一个池塘。 穿过章鱼触须组成的湖底丛林后,霍法的速度逐渐提升,他追上了一名又一名的学生。最后如同一枚鱼雷般从湖底一闪而过,留下一连串气泡。 半小时后,他游过了五十几公里,到了黑湖的另一端。这时候,他身上的魔药效果逐渐消失。 湖岸近在咫尺,他湿漉漉爬上草地,身体因魔药的异变逐渐消失。 这里,几个零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气喘吁吁地在草地上休息,有几个学生非常专业的活动着自己的肌肉,调整自己的状态。他们都是这一批霍格沃茨学生中,最顶尖的存在。 米兰达和阿格莱亚正在草地上整理自己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看见霍法从水里钻出来,她们都惊了一下。 此刻霍法还没完全恢复人形,体表带着大量软骨鱼纲动物的特征。 惊愕半晌,米兰达问:“那是你新的变形术么?” “不是。”阿格莱亚扫了霍法一眼,“人鱼药剂。” “唔。”米兰达立刻露出一个笑脸,“什么是人鱼药剂,你给说说。” 阿格莱亚条件反射地想要来一番长篇大论,炫耀一下自己丰富的魔药知识,但看见霍法正看着自己,她硬生生地压下了自己说话的欲望。转头看着湖面。 米兰达对霍法做了个鬼脸,无奈地摇摇头。 霍法此刻身上的药剂变化已经消失得差不多,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人类的状态,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 湖这边已经离霍格沃茨非常非常远了,几乎看不到城堡,不过在这里,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巨型圆石。还有连绵不绝的苏格兰群山。 霍法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的时候经常远眺这里,但真的过来,他还是第一次。 离湖岸不远的草地上,摆放着两张盖着大帆布的桌子,桌子表面微微凸起,不知道下面盖着什么。 而在那桌子旁边的草地上,长相年轻的法蒂尔.德拉塞斯教授,正靠在一块圆石上吞云吐雾,他既没有和自己女儿聊天,也没有和渡湖成功的学生说话。 他看着天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消极虚无到极点的状态,似乎他的精气神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吞掉了。 大概又过了三十分钟,另一批渡湖成功的巫师气喘吁吁地从黑湖中爬了出来,他们人数大概有十几个,刚一上岸就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 这时,德拉塞斯教授站起身,从人群中走过,来到了湖岸边,目不斜视地看着湖面。 天逐渐的黑了,湖面再也没有人过来。 一场渡湖仪式淘汰掉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只有百分之十不到的人留了下来。 看着湖岸的德拉塞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熄灭了烟,表情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后,他转过身,拍了拍手。 这一刻,月光初生,这位德拉塞斯教授脸色的线条似乎在月光的映衬中柔和了下来,霍法这才发现他和阿格莱亚在脸部轮廓上惊人的相似。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他几乎就像自己女儿的双胞胎哥哥。 “累么?”他声音沙哑但柔和。 人群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会拿出什么课程。 “你们很不错,能走到这里的人,想必都在刚刚的渡湖中,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乐趣。此后我的每一节课,你们都要学习与混沌和未知打交道。” 他挥舞了一下魔杖,一个个光点飞舞在了周围,照亮了这片湖岸边的草地。所有人的影子都在地上影影绰绰拉的老长老长。身后的木桌上传来沙沙的声音,魔法幕布缓缓被打开。 伴随着学生的一声惊呼,霍法瞳孔一缩,没错,他看到了近十只幼年火龙,蜷缩在一排木桌上,口鼻喷烟。 法蒂尔神色傲然:“龙。魔法界最顶级的掠食者之一,成为精英生物最快的办法,无疑是观察顶级掠食者,并且和它一起成长。” 33,弱点和特长 看见那些龙的瞬间,霍法立刻想到了被火龙毁灭的海尔次堡,那个妖精小镇。以及那个让自己去找格林德沃的男人。 神奇生物课居然涉及到龙类的教学,一时间,无数可能性从他的脑中纷沓闪过,难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毁灭海尔茨堡的元凶?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是格林德沃的手下,抱着毁灭这所学校目的而来的么? 他心里这么想,眼神却忍不住飘到了阿格莱亚的脸上,只见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桌子上的那群幼龙。她也是那场可怕毁灭的见证者,可能她也在想和霍法差不多的东西。 霍法甩了甩脑袋,不对不对,他长得不像不说,其次如果真是他,又怎么会把自己女儿扔在火海中呢? 世界上巫师这么多,能驯服龙类,研究龙类的肯定不止一个。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对方就是那个神秘的驯龙高手。 草地前,法蒂尔依旧在侃侃而谈:“......龙类盘踞食物链的顶端已经数万年的历史,每一种龙都有它特别的能力,但也有他们各自的弱点。” 说着,他指向一只手掌大小的蓝绿色幼龙:“威尔士绿龙,所有火龙类中最擅长隐蔽的龙类,堪称龙类中的变色龙。它们甚至能做到让你近在咫尺也无法察觉的程度。但力量较小,体型偏瘦,飞行速度不快。” 随后他又指向一只体型较大的棕黑色幼龙:“匈牙利树峰,所有龙类中吐息最远的龙,成年后吐息有五十英尺,极限距离甚至有八十英尺,也是龙类中体型相对较大的一种。 几乎没有弱点可言,如果硬要说,它的飞行速度在龙类之中,表现普通。” 霍法看了一眼那只眯着眼睛睡觉的幼龙,心想这就是哈利未来要面对的对手么?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温顺啊....... 法蒂尔走到一只胖墩墩的幼龙身边,那只龙黄绿色,乍看就像一块石头,长着一个近似于猪的鼻子,正呼呼大睡。 法蒂尔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一刀砍在幼龙的脑袋上,下面的学生悚然一惊。有的女生甚至捂住了嘴巴。 那那只胖龙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烟,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瑞典短鼻龙。龙类中防御力最强的龙,但天性懒散,不好动。” 话音刚落,一只年幼的黑龙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一头把呼呼大睡的短鼻幼龙拱走,它抬起脑袋,用锋利的角质脑袋在法蒂尔的手上蹭了一下,似乎在讨好他,又似乎在挑衅他。 法蒂尔推开黑龙:“赫希底里群岛黑龙是不列颠的土生土长的火龙之一,所有火龙中最好斗一种,也是体型最庞大的一种,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但行动相对较为笨拙,智商也不是很高。” 黑龙。就是那一晚拎着火球离开的火龙么,力气确实够大。 霍法目光又飘到了法蒂尔的脸上。这家伙,对龙类了解到了这种程度? 介绍完几只体型偏大的幼龙,法蒂尔又走到另一个桌子前,这个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体型偏小一些的幼龙。 他指着一条黄铜色脊背上有一条黑色脊隆的幼龙说道:“秘鲁毒牙龙,是已知的所有火龙当中体型最小,但飞行速度最快的一种火龙。长牙有毒。” 那只毒牙幼龙在桌子上闪电般地穿来穿去,把其他幼龙撞了个东倒西歪,活像个多动症儿童。 而后法蒂尔将那只幼龙单独拎来,扔到另一张桌子的大龙堆里。 秘鲁毒牙龙依旧撞来撞去,显得顽劣不堪,但不料却被短鼻龙哼哧一声翻个身,压在了屁股下,动弹不得。它吱吱乱叫起来。短鼻龙抬起屁股,那只毒牙龙没受伤,但不闹了,甚至舔了短鼻龙的屁股一下。 下面的学生有些忍俊不禁。 法蒂尔.德拉塞斯呼出一口烟圈,说道:“龙是一种社会性极强的生物,也是最大的投机主义者,弱小的龙类会依附于比自己强大的生物,但并不会就此屈从对方。 当你比它强大的时候,它会毫不犹豫的屈服你,当你弱小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吞噬你,所以,想要成为顶级的驯龙者,就一定要明白它的弱点。” 顿了顿,德拉塞斯教授继续开始介绍其他的龙类:“澳洲蛋白眼,色彩最艳丽的火龙中,外观极美,但唾液中含有携带龙痘的毒液,是隐蔽且危险的杀手,但体型非常小,力量非常非常弱。” 而后,他又指着一头闪耀着琉璃般红色的幼龙: “火球龙,很罕见的龙种。中国火球拥有所有龙类中最高温度的吐息,相传古代东方的炼金术士用火球龙的吐息来炼制秘药。但飞行是它的弱项,在东方炼金术师的培养下,它的翅膀已经退化了。” 顿了顿,德拉塞斯继续说道:“既然提到了东方,我不妨说一点课外的课程。 在驯龙方面,东方的炼金术师向来走在世界的前列,他们的驯龙的方式和欧洲有着本质的区别,东方巫术讲究对“心”的驯服,讲究人与自然的统一,而并非简单肉体上的驯服。 而“心”究竟是什么,每个驯龙师都有自己的答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今年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在场的学生一头雾水,很明显,德拉塞斯教授这段关于东方巫师的话,所有学生都听得云山雾罩。 霍法也不甚理解,倒是米兰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她问霍法。 “你不是有一半那边的血统么?告诉我,心是什么?” 霍法只有苦笑。他并没有受到过传统东方巫术的教育,原著中也从未描写过东方的巫师,米兰达来问自己,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 ...... 德拉塞斯教授介绍完所有的龙类之后,底下的学生都有些骚动,特别是有些男生,已经快按耐不住想要和幼龙接触的念头。 似乎是看出了这些男生的愿望,法蒂尔吐出一个烟圈,说到:“这些龙都是刚刚出壳,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过来,选择一头喜欢的龙,在野外对它进行照顾。 在此过程中,我会对你们的行为进行监督与纠正。一定注意,在你选择龙的时候,龙也在选择你,它会一眼看穿你的弱点,攻击你的弱点......” 他话音未落,学生便上前围在桌子前,兴奋地窃窃私语。在幼年火龙的诱惑下,他们甚至没有仔细听法蒂尔的训诫。 霍法也不例外,他心底对这些生物好奇极了,自己曾在海尔茨堡被这些生物追的狼狈逃窜,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好好了解一下。 他沿着桌子一个个地看过去,走到短鼻龙身边,觉得这个懒懒的家伙有点可爱,于是他伸出手,想要摸摸他。 可那只呼呼大睡的短鼻龙却像见鬼了一样,它突然睁开眼睛,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他不说,还张口对他喷出一股细小的龙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 这......霍法吃烫,缩回手。 霍法又转到了另一头幼年匈牙利树蜂的身侧,刚想伸手。假寐的树蜂感觉到什么,它张口就向他咬来,霍法赶紧缩手。 匈牙利树蜂一口咬空。它飞速后退,躲在胖嘟嘟的短鼻龙后面,警惕地看着他。 奇怪了...... 霍法只好转到了火球龙的身边。 心想,看在都有东方血统的份上,这只火球应该会接纳自己吧。 然而他刚走到小火球的身边,那只火球立刻蜷缩起来,警惕地团成团,鼻孔里喷出两股白烟,全身都冒出高温的气体。 火球也没有接受他。 他在这群幼龙中间转了一圈,可所有的幼龙在碰到他的手之后,都飞快地逃开了。无论大的小的,没有一头愿意接纳他。 很快,在场的火龙便被其他的学生挑得干干净净。阿格莱亚的臂弯中抱着一只威尔士绿龙,而米兰达则提溜着一只毒牙龙,饶有兴致地在它身上摸来摸去。匈牙利树蜂高傲的盘踞在夏洛克的脑袋上,昂首挺胸。 在场的学生都挑到了自己心仪的龙类。 只有霍法,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 法蒂尔并没有在意霍法,他看到绝大部分学生都弄到龙了,于是便继续说了起来: “在自然界,所有的火龙在成为掠食者之前,都会经历一段玩耍的时光。这一段时间看似不经意,但却是它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比起学习,玩耍会带来更多未知后果,而应对这些未知的后果,则会培养一个掠食者的应变能力。有在玩游戏上表现最突出的生物,才能成为顶级掠食者。 龙类的幼年时期只有一年左右,一年内它们会迅速地成年,并且脱离父母的照顾,我需要你们在这一年.......” 正说着,法蒂尔看见一只高高举起的手臂。 他微微皱眉:“怎么了?” 霍法:“我没有挑到龙。” “什么?” 德拉塞斯皱起眉头,那些挑到龙的学生都看向霍法,眼神不解。 “所有龙都拒绝了我。”霍法说道,“它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我。” 周围传来了低低声的笑声,笑声中,夏洛克调侃说道:“大英雄,拿出点气魄出来呀。” 她的玩笑话让学生开始鼓掌起哄,但霍法却有些心生厌烦,这个家伙......阴魂不散,真的觉得自己说话很好玩么? 心里不高兴,但他面上没发作,只是看着德拉塞斯。 法蒂尔似乎是看出眼前少年的不悦,他抬手阻止了学生的起哄,对霍法问道:“你养过其他龙么?” 霍法抬头:“我没有。” “奇怪......”他走到霍法身边,探过头在他身上闻了闻,随后他仔细看着霍法的眼睛。 “你是那天晚上的男孩?” “是我。” 法蒂尔哦了一声,又摇摇头:“如果龙不接受你,我是没有办法教授你剩下的课程。” 霍法舔了舔嘴唇:“为什么?” “驯龙是统治的艺术,如果幼龙无法接受你,说明你并不适合这条道路,或者说,你还没有准备好。” 四面鸦雀无声,此刻天已经全黑了,霍法看着周围那些龙类忽明忽暗闪烁的眼睛,一时间心里有些不甘,自己游了五十几公里,难道就得到这个结果么。 法蒂尔看了看有些黑漆漆的天空,无奈说道:“回去吧,孩子,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34,老师的条件 第一堂神奇生物课结束后,被选中的学生会继续德拉塞斯教授剩下的课程,在苏格兰群山中和火龙一起成长。 而霍法单独一人回到了学校。落选的学生看见他回来,都大吃一惊,在他们的认知中,霍法都已经渡过了黑湖,为什么还会被刷下来。 不过他的出现也让那些落选学生放松不少。 “他都没被选上,我们有什么好难过的?” 学生们总是这么说。 说实话这一次落选给霍法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扰,但也只停留在普通困扰的程度。比这糟糕多的局面,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既然落选已成事实,他也只能接受。他必须要从其他地方挤出时间来学习无杖施法。 九月在狂风暴雨中结束,十月来临了。这段时间的天气总是霍格沃茨最难熬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气候半冷不冷,绵延的雨水和城堡阴暗处爬行的蛞蝓,总是让人心生压抑。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学校的课业逐日加深,其中最繁重的两门课依然是草药和魔药。 由于有几十个学生被法蒂尔带走,剩余的学生的学业压力更大了。赫奇帕奇草药温室,人群每天来回穿梭,斯莱特林的地下魔药教室,也是终日烟雾迷漫。 一个月后的魔药课上。 斯拉格霍恩:??“请静一静,静一静!快点儿,今天下午有很多事要做!魔法部下达的三十项订单,我们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完成! 斯莱特林小组,你们负责禁魔药水。 拉文克劳小组,你们负责白鲜。 赫奇帕奇组,你们负责快速止血药剂。” 格兰芬多,好了不要讲话,格兰芬多,你们负责解毒药剂,下课前必须配完药品。祝你们好运,别忘了戴防护手套!” ? ?各院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凳子朝讲台走去。 霍法也不例外,没有被选去驯龙,就要做这种活计,这是没有办法的。拿完材料后,他回到了舍友威廉身边。 威廉:“哟,兄弟,我们今天一定要做出最屌的魔药!” “唔。” 威廉:“兄弟,我跟你说,赫奇帕奇四年级的尤莉对你很感兴趣。” 霍法干巴巴:“是么,那可太好了。” 威廉:“打起精神来啊,霍法。她可是S级的美女,校花般的存在。” 霍法:“莱恩根,递给我一下。” 威廉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植物根茎,一边说道:“前两天她还和我打听你。” 霍法心不在焉,切着莱恩根须。 威廉小声说:“听着,兄弟,那个妞的圈子都是美女,如果我们可以打进去......” 霍法:“你还要不要炼药?” 威廉赶忙抬头看了一眼斯拉格霍恩的位置,又低下头:“没关系,他没看见。” 霍法........ 由于没有魔杖,无法进行魔药成分的变形和咒语。他坐在舍友威廉的身边,和别人合作炼药。 这让威廉颇有成就感,他总是逢人就说,他和霍法是密不可分的团队,他是霍法最得力的朋友。 霍法并不认同,因为除去今年,过去两年他和这位舍友说的话加起来还不超过二十句。 一节忙碌的魔药课结束。 威廉兴奋不可耐的说:“霍法,我们去四年级看看吧。” 霍法:“嗯......” 一边嗯,他一边看到了正在讲台前收拾课本的斯拉格霍恩,突然,一个点子钻入霍法脑海。 现在米兰达走了,自己学习无杖施法没了老师,可斯拉格霍恩懂得知识相当多,连魂器那么隐蔽的知识他都懂,也许自己现在所遭遇的窘境,他可以帮忙解决。 于是他有意落后,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 威廉急不可耐,霍法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先走了。和周围陆陆续续的学生道别后,魔药课房间内只剩下霍法和斯拉格霍恩两个人。 ????“快点儿吧,霍法,马上要吃晚饭了。”斯拉格霍恩亲切地说,一边扣上了他那火龙皮公文包的金搭扣。 ????“先生,我想问你一点儿事。”霍法说。 ????“那就快问,亲爱的孩子,快问……” ????“我想问下,您知不知道……无杖施法?” “无杖施法?”斯拉格霍恩挠了挠耳朵,“这可真是问倒我了,你干嘛不重新买一根魔杖呢?” “我去了奥利凡德店,但没有其他适合我的魔杖了。” “这样啊。”斯拉格霍恩沉吟片刻,“无杖施法说老实话我不太清楚,这种技艺太古老,也非常高深。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去问一问你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唔?波汉教授,他会么?” “你见他用过魔杖么?自从他入职以来,我是从没见他用过魔杖,我觉得他肯定在这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吧。” 霍法仔细一想,的确,从自己上变形课以来,便从未见波汉教授用过魔杖,上次他划断自己头发,便只用了两根手指而已。 这提醒了霍法,他和斯拉格霍恩道谢完后,便飞快地赶往变形课办公室。无论雅各波汉会不会无杖施法,他都要去试一试。 ...... ...... 变形课办公室在三楼,这间办公室是一年级时邓布利多用的,站在这间办公室门口,霍法恍惚间回到了暑假,他暴打自己的上司后那天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一样。 深吸一口气,他在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没有开。 不在办公室......难道是去吃饭了? 霍法看了看石质窗洞,此刻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昏暗。要说吃饭去了倒也不奇怪,只是除了宴会外,教授一般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吃饭,这会儿如果在吃饭的话,应该还在办公室的吧。 这么想着,霍法打算再敲一敲门。 可他刚举起手臂,面前的门竟然自动打开了,露出其后夕阳照射下的办公室。 他缓缓走进办公室。 暖暖的黄色夕阳下,房间里布满了古色古香的橱柜和家具,办公桌上,几只羽毛笔自动地唰唰的签署着文件。而被签署好的文件则自动飘到桌角,整整齐齐的堆叠起来。 吱嘎一声轻响。 霍法转身,只见旁边的柜子自动打开。他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可那柜子里并没有走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柜子里飞出一块整整齐齐的毛巾,漂浮在霍法面前,似乎在让霍法拿着自己。 霍法平摊双手,那块宽毛巾立刻落在了他的掌心。随后,又有几件衣服叠好的衣服从柜子里飞了出来,落在霍法捧着的毛巾上,整整齐齐。 这......霍法看着整个房间。 笔在写字,印在盖章,衣服自动叠,扫把在地面清扫......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全自动运行,如此和谐。 看着这一幕,霍法一时间竟痴了。 这是简直就是艺术...... 而后,叠好衣服的袖口飘起,指了指一个方向。顺着那件衣服的袖口,霍法看见了一台高大的立柜。 这衣服,是在让自己去立柜那里么? 他走到这摆满精美陶瓷的立柜附近,立柜旋转着,如同万花筒一样,平稳地分裂打开,露出潜藏其后的一条昏暗甬道。 一股热气和湿气扑面,衣服又抬起袖子,示意霍法往前走。 出于极大的好奇,霍法跟随着袖子的指引,跨入了甬道,最后他推开了甬道最深处的一扇门。 被隔离的水声扑面而来,热气升腾之间,霍法惊骇得下巴差点没掉地上去。 这里竟然是一间宽大的浴室,点着蜡烛的豪华枝型吊灯给房间投下了温馨的光芒,地面是由雪白的大理石铺就而成,浴室边大约有一百个金色的水龙头,墙上则挂着一些色彩斑斓的抽象图案。 而蒸汽升腾之中,那个中年男人,自己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正舒服地泡在浴池中,懒洋洋地靠在吐水狮头上,全身大部分都露在外面。 霍法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捧着浴巾了,合着自己的变形课教授此刻正在洗澡!! 他虽然是男性,但猝不及防闯入了另一个男性的洗澡间,这个男性还是自己的老师,这感觉无疑如同一万匹草泥马轰隆隆从自己心头跑过。 雅各.波汉倒显得相当坦然,他抬起手臂,好像是在街头买菜是碰见了学生一样。 “呦,霍法。” 霍法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往外走:“教授,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 “知道你就不会来了。”对方笑着说,“我忘带毛巾和衣服了,你不来我就没办法出这个浴池了,我总不能湿漉漉的去房间拿毛巾呐。万一碰见同事可就尴尬了。” 这都什么理由? 霍法肌肉紧绷,他觉得这画面太诡异。 看着门口那个少年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浴池中的男人摆摆手:“哈,开玩笑,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 霍法赶忙摆摆手,把浴巾放在一旁的石台上:“我......我等一下来吧。” 可他刚一转身,身后的木门竟然砰咚一声关上了,这声音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雅各.波汉:“东方巫师间流传着一句话,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为大丈夫。这句话你懂么?” 霍法骇然,这句话他纯粹是用中文说的,非常流利标准,甚至带着一丝南方国民政府特有的那种斯斯文文的味道。 看着学生惊愕但样子,雅各.波汉微微一笑,改换了英文:“又吃惊,哪里有那么多值得吃惊的事呢?坐。” 霍法一屁股坐了下来,目瞪口呆。 男人高大的身躯从水里哗啦啦地站了出来,他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几个玻璃杯,竟然开始倒酒。 他虽然人到中年,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棱角分明,仿佛一尊古希腊雕塑一般。 霍法转过头去,这一幕只让他感觉辣眼睛。同时又心慌慌,他看了眼自己的魔力手表。该死......这段时间太忙只贮存了0.3X的魔力...... 雅各.波汉倒了一杯酒,随手虚虚一握,扔进去两坨冰块。 “怎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作业不会做么?” 好一会儿,霍法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学习无杖施法,斯拉格霍恩教授让我来找你。” “唔,无杖施法。你的目标不小啊。” 他走到霍法旁边,把一杯酒放在他身边的石台上,随后后退坐在了浴池旁边:“上课时我没问,你对无杖施法有什么看法。” 怪异的氛围让霍法不舒服,他更不可能喝那杯酒,于是便干巴巴的说。 “我没什么看法,只知道这是一门需要勤学苦练的技艺。” “说得倒也没差。”波汉抬头喝了一杯酒:“那既然你来了,我顺便问一句,德拉塞斯教授为什么没有收你?” “额。”霍法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茬,思考片刻后,他说:“因为我没有办法达到他的要求。” “这样啊,”波汉笑了笑,“倒也不用气馁,能达到他要求的人几乎没有,我也达不到。” “什么?”霍法难以置信。 “你......?” “他曾经也是我的老师。”雅各.波汉打趣地说道: “别看他永远都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霍法觉得自己在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下已经麻木了,“为什么他那么年轻,是因为他是半精灵么?” “即使是纯种的精灵也不会这样。他不会衰老,想来是有其他原因吧。” 顿了顿,波汉又说:“你找对人了,无杖施法我略懂一些,不过,你请求老师给你开小灶,得做出点什么才行。” 他一说完,霍法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抬头一看,好在对方腰间飘过去一团白雾,什么都没看见。 “做什么?”他谨慎至极的问。 雅各波汉:“相比于现在这种教学模式,我更喜欢古希腊的那种教学模式。你知道古希腊的教学模式么? “不知道。” 对方话题切换的很快,霍法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选择。”雅各.波汉说道:“古希腊的那些老师,很注重选择。 他们不会一头古脑地把自己的知识教给任何人。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理念,有很多人不接受。”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苏格拉底选择了柏拉图,柏拉图选择了亚里士多德。 他们总是能够找到那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学生,然后把自己的理念传承下去。” 霍法舔了舔嘴唇,差不多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 雅各波汉神色肃然:“你想要学习无杖施法,可以。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学生,教你无杖施法的技巧,但我也需要你来证明自己,证明你可以成为我的弟子。” 霍法放心了一点:“怎么证明自己?” “哦,很简单。” 他从水里钻出来,站在了霍法身边,拿起他带过来的毛巾,擦起胳膊上的水珠。 “万圣节的时候,那些外出驯龙的学生会回学校,我估计到时候学生内会产生一些暗流和冲突。 如果冲突发生,制止这场冲突,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证明自己可以维持学校稳定,我就教给你无杖施法的奥义。” 35,上层下层 十月结束后,十一月的天气寒如冻铁,每天早晨都是一层坚霜,冰冷的风割着手和面颊,让人提不起丝毫精神。 天空和礼堂的天花板变成了淡淡的蓝灰色,霍格沃茨周围的群山戴上了雪帽,城堡里的气温骤降,课间在走廊上休息时,许多学生都戴着厚厚的皮具手套。 每次霍法走过城堡时,都能看到外面枯黄和白霜夹杂的世界。一片片干枯的树叶在天空中翻飞起舞,霜冻的湖面下,有人在匆匆行走。 他不知道阿格莱亚和米兰达现在在哪里,那群跟着德拉塞斯教授,去往苏格兰深山中的学生,现在又在干什么。 当时德拉塞斯教授说自己的课程只有玩,但现在看着这冷灰色的天空,想必这种“玩”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吧。 万圣节前一天,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内,壁炉内火焰噼里啪啦作响。 霍法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炉火边,唰唰地写着变形课的论文,这对他而言很简单,并不是因为他变形课成绩很好,而是波汉教授很少会布置什么高深莫测的内容,他的课程是今年所有老师里讲得最浅显的。 而他的舍友威廉.卡尔逊,安东尼奥.西斐斯早已经把作业的事抛在了脑后,此刻他们正在炉火边互相化妆,由于今天是万圣节,按照传统,学生会有一场化妆舞会。 还是往年,化妆舞会都是霍格沃茨学生不带玩的,毕竟他们是巫师,吸血鬼,狼人,木乃伊这些麻瓜看来很神奇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一点都不神奇。 但今年学生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繁重的工作,世界大战的威压,他们需要一个途径来发泄发泄。 于是就有了眼前两个男生互相化妆的一幕。 威廉是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男孩,脸色有几个雀斑,下巴尖尖。此刻他半张脸都涂得雪白,嘴上还戴着尖尖的犬齿,他打算化妆成吸血鬼。 而安东尼奥则是一个胖乎乎的红发男孩,一直都挺胖。他现在满身都缠着绷带,唯独留着一头红色的头发在外面。他打算妆成木乃伊。 两人一边化妆,威廉一边说:“要我说,那些人在外面肯定冷得够呛。” “哪些人?”安东尼奥问。 “哪些?呵,那些驯龙高手呗,这么冷还在外面玩,外面真的那么好玩?” “他们有龙,说不定龙可以喷火,帮他们取暖。”安东尼奥说道。 “我要你提醒我!”威廉凶神恶煞的一拍桌子,“你当我没见过龙?” “没有......没有......” 安东尼奥赶紧拿出魔杖一指他的脸,给对方脸上涂了一层白粉,他息事宁人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威廉抱着胳膊,“那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那位德拉塞斯教授,真的带着几十头龙么,几十头?”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渡过湖。” 威廉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去问霍法,他是唯一一个渡过湖又回来的人。” 安东尼奥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眼窗棱边埋头写论文的霍法,不敢上去打扰他。 霍法抬起眼皮看了两个舍友一眼,他们的话他听见了,但并不想回答,因为这段时间他已经被问过太多次了。 特别是男生,可即便他明确回答了一百次,德拉塞斯教授带了龙,并且把幼龙交给学生照顾,可这些学生依然不相信这个答案,并且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似乎非要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才高兴。 写完作业后,他又拿出来了自己的变形宝典,《解剖万物,结构为王》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 只是他在看书的时候,威廉却总是在旁边唠唠叨叨:“有没有龙还说不定,你看那个德拉塞斯教授,瘦得和木棍一样,哪能带几十头火龙,说不定只是几只撒哈拉喷火蜥蜴。” “没错。”安东尼奥附和,“确实不大可能。” 威廉:“吹牛的人我可见多了,现在很多专家教授什么的,话都不能信。” 安东尼奥:“确实不能信,我妈就信了一个专家的话,买了什么药,结果是假药。” “哎,这种人,麻瓜巫师里都有,不稀罕。要我说,这么冷还在外面不回来,准是躲哪儿窝着去了。” 安东尼奥略一思衬:“诶,说不定是那些大家族的人不想和我们一样,在学校里上累死人的魔药课,所以......” 威廉一个激灵:“你怎么这么聪明!” 安东尼奥:“啊真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温暖的炉火边说话。 老实说,霍法觉得有点吵。可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如果没有战争,他想自己也会很开心和他们一样去参加化妆舞会吧。 但现在外部战争压力大如泰山,自己身上也是各种毛病层出不穷。 更重要的是,以往他是个呆在角落无人关注的小透明,可今年其他人对他投来的关注格外多。不仅有学校的老师,还有四院的学生。在这样的压力下,他真地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旁人说话他没办法阻止,只好不留痕迹地捂着耳朵阅读。正读着,突然,刚刚休息室的门猛然被推开。 霍法的第三位室友,泰勒.史密斯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泰勒:“那.....那群人,那群人回来了。” “咋咋呼呼的干嘛?哪群人?”威廉问。 “你说哪群,就是上神奇生物课的哪群人啊。” 此言一出,公共休息室的人全都抬起头,看书的,做作业的,烤火的,下棋的,化妆的。全都盯着门口的泰勒,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有龙么?” “真的有龙么?” 泰勒:“我听赫奇帕奇的人说过,是真的有!” “靠!” 安东尼奥最先站起来,说道:“我们去看看吧。” 由他带头,学生纷纷挤出公共休息室。即使是在巫师世界,龙也不是什么常见生物,更别提还有十几只龙。 威廉意动,他动了动腿,刚想站起来却又不屑撇撇嘴,说道:“我不去,有啥好看的。” 可他说话的声音已经被人群浪潮声所淹没。 ...... ...... 霍法没有和别人一块挤,他等人走完了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这时,整个刚刚休息室就剩两个人了,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脸色阴郁坐在炉火边的威廉。 威廉穿着中世界的伯爵黑皮衣,抱着胳膊,一张雪白的吸血鬼妆容脸上满是恨恨。 察觉到霍法眼神,他又两眼放光地问:“霍法你不去么?” 霍法摇摇头:“不,我要去。” 他要去不仅是因为阿格莱亚和米兰达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更重要的是,波汉教授给他的考验之中,也包括维持秩序这一项。 见霍法点头,威廉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好吧,我陪你一块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公共休息室,走下魔法阶梯,来到了大厅前的猎场上。 此刻天寒地冻,脚踩在被冻硬的草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群打扮的奇形怪状的学生围在学校的走廊里,石阶上,伸长脖子看着远处一排人影。甚至还有人拿出了麻瓜望远镜在看。 很快,那排细小的人影就从霜冻的草地上走来。他们一个个地排成排,显得极有秩序。 而走在队伍正前方的,正是阿格莱亚的表姐夏洛克。此刻,她衣衫不整,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全是被烧出来的小洞,脸上还有三道爪痕。 不过在她现在显得自信极了,比过去霍法见到她的任何时候都要自信,她昂首挺胸地向城堡走来。而在她身边,有一只长达四米,如同一只大鳄鱼一般的匈牙利树蜂,它高高昂着布满利刺的头颅,翅膀和后腿一齐支撑着它流线型的身体,锋利的脚掌在霜冻的草皮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凹痕。 那只猛兽口鼻中喷吐着淡淡的烟雾,黄色的眼珠冷漠地从人群脸上扫过,那完全是掠食者的眼神,毫无温度可言。 真的有龙! 人群惊恐地捂住嘴巴,有人低低地惊呼出声。因为那只匈牙利树蜂没有任何束缚,脖子上连一根铁链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散养状态。 人群的惊恐反馈到了树蜂的眼里,它立刻直起后背,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 夏洛克手掌按压了一下树蜂的脑袋,淡淡道:“不可以。” 匈牙利树蜂看了她一眼,微微侧过脑袋,不再凝视人群。被树蜂吓了一下,围观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散开,为这群带龙的学生让开好大一片空隙。 人群中的霍法暗暗吃惊,时隔近两个月,树蜂长这么大不说,而且看样子,夏洛克还真的驯服了树蜂。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队伍的其他人,驯龙团队中每一个都带着龙,穿得破破烂烂。这些生物比霍法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大了不少,更神奇的是,它们都乖乖地呆在那些学生旁边。 霍法还在队伍中看到了阿格莱亚和米兰达,米兰达的蛋白眼趴在她的肩膀上,打着盹儿。而阿格莱亚身边并没有龙,但霍法知道那只是假象。因为在她转弯的时候,身体周围有水流一般的细微波动。 她的那只威尔士绿龙正处在潜行状态。 米兰达对霍法打了个招呼,用口型说了句我有事,随即便跟着队伍消失在城堡内。 学生和龙消失后。 万圣节那群化妆的学生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低落的情绪。他们的脸上的妆容似乎失去了光彩,变得灰暗低沉。 他们在学校里没日没夜的操练魔药,草药,只能靠万圣节化妆舞会来放松一下。 而另一批人在苏格兰群山里玩了几个月,回来后每人身边都驯狗似得带着一头头火龙。这种落差感,傻子都能体会出来。 明明大家都是巫师来着。 36,发酵 当晚,所有的学生都聚在礼堂大厅。 大厅的角落有一架老旧的钢琴,它的按键自动上下,发出柔和的叮咚声。黑乎乎的穹顶上燃烧着上千根细细的小蜡烛,闪着蓝盈盈的光。再搭配上下面那群学生千奇百怪的妆容,整个万圣节的氛围显得神秘且阴森。 按理说万圣节的化妆舞会应该让人感到兴奋才是,可并没有。大厅里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沉默。 因为有龙在。 从校外归来的驯龙团队单独有一排桌子,他们坐在教工席的右侧。每个人的身边都立着一头幼龙。 所有人的眼神都停留在幼年火龙身上,沉默压抑的氛围一直保持着。 直到雅各波汉扶着老眼昏花的迪佩特校长从门外走进来之后,氛围才稍显平缓。霍法在教工桌扫视一圈,有半数的教授不在。 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梅乐斯,法蒂尔,他们都不在。 迪佩特校长走到巨鹰雕像下,咳嗽了两声:“宴会前,我稍微讲两句,今天我把驯龙团队叫了回来,咳咳.......一方面是检验一下成果,这个成果我很满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们能起到带头和表率的作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学生都要向驯龙团队学习和看齐.......” ....... 迪佩特在教工席上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话,勉励了驯龙团队一番。让他们好好表现,不要走上歪路,霍格沃茨的未来就靠你们了,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说完话后,他就在雅各波汉的搀扶下离开了教工桌,其他老师则追了出去,似乎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议。 教授刚走。 沉默的氛围陡然被撕裂开来,座下的学生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成了两派。 一派对驯龙团队非常亲和,围在他们身边东问西问。 另一派眼神不甘,但表情却很冷漠的。他们坐得远远的,不理会那些驯龙归来的学生,甚至对他们指指点点。 霍法的舍友安东尼奥就属于前面一种,他混迹在人潮中,围着那群驯龙的学生,神色激动地问来问去,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而威廉,他则坐在霍法身边,不屑地低声说道:“哼,不就是见过火龙么?弄得好像谁没见过一样.....我六岁就见过一头挪威脊背龙,甚至还骑过。”) 霍法默默吃着万圣节的南瓜馅饼,威廉也是当时渡湖的人群之一,只不过当时那五十几公里的黑湖,他游了不到三公里就力竭返回了。 (威廉则说个不停:“只不过是一群野兽而已,法蒂尔.德拉塞斯居然还说什么修独木桥......真搞笑,我可没见过驯龙的人可以当魔法部部长......”) 他说着不停,霍法感觉就像有一群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嗡嗡。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群中两个月没见的阿格莱亚和米兰达。 自己两个月没见她们,可想她们的次数也不多,明明坐在原地看着她们,她们的形象却异常得模糊。 (威廉还在一边说:“我觉得真搞笑,养个龙还要游泳去养。还大言不惭地说玩,真当纳税人的钱是风刮来的啊......那个德拉塞斯,听说家里是开医院的......看样子就不干不净......不像好人......”) 他的声音混合着其他学生的声音飘在周围,从霍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右耳进,左耳出,整个大厅都在叽叽喳喳。空气中一种莫名的氛围开始发酵。 (威廉:“没有你,那些人去年就被炸得灰都不剩了。还在这里装逼,要我说,你不是也过了河么?为什么没让你驯龙......这里面肯定有黑幕,对不对,那个德拉塞斯教授肯定有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德拉塞斯德拉塞斯说个不停。 这时,一个疑惑出现在霍法脑海。不对啊,德拉塞斯教授在哪里呢,邓布利多又去了哪里,他们在忙其他的事么? (威廉:“还带着龙到大厅里坐着,怎么不上天呢,有什么可傲到,没有你,那些人早就死在去年爆炸里了。”) ..... ..... ..... 霍法正想心思呢,肩膀遭到重重一击,他一惊,回过神来,原来是威廉拍了自己一下。 “怎么了?”霍法问。他一直在习惯性神游。对方说的话他都没怎么听。 威廉“我说,那些驯龙的人,没啥了不起的,对么?” 他这句话说出来,周围立刻安静不少,很多人都看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霍法。 那是一种渴望肯定,渴望被人认同,被人理解的眼神。这一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真实的存在,飘荡在大厅的上空。 霍法看着威廉的眼睛,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他神使鬼差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威廉眼睛爆发出了夺目的光彩,他激动地和旁边人说道: “看,他们可没什么了不起,霍法游过去了也没和那些人在一起。” 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深潭,霍法还没来得及阻止,它便在学生之中激起千层浪花,立刻,周围的话全都传开了。 “霍法说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 “霍法说那些人屁都不是。” “没有霍法他们早死了。” “霍法说......” 一传十十传百。一人传一人,最终,这句话传到那群胡吃海喝的驯龙团队耳中的时候,已经完全变味了。 霍法不知道传过去的话具体是什么,但只见一个学生和他们交头接耳之后,整个驯龙团队愕然地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神色盯着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驯龙团队里的夏洛克站了起来,阿格莱亚和米兰达当即拉住了她,但被她一下挣脱开来,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霍法所在的拉文克劳桌旁边。冷冷地盯着他。 “你刚刚说了什么?” 霍法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 她怒极反笑:“你说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在这里装蒜。” 这时候,另外一个高大的男生也缓缓走到霍法身边,按住桌子,脸色愠怒地说道:“去年我们没有在后面帮你么?这是我们一起做的事,是霍格沃茨的荣光,怎么到这里就成了你一个人的光辉了?” 伴随着他的愤怒,一只肥胖的瑞典短鼻龙撑起了自己胖大的身躯,缓缓来到男生的身后,打了个响鼻。 夏洛克的匈牙利树蜂这时候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朝自己主人的方向爬了过来。 夏洛克:“你走开,迪戈里,这件事我来解决。” 高大的男生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冷静点。” “我不说第二遍。”夏洛克死死地看着霍法。 男生直起身,沉默地看了一眼霍法,带着自己的短鼻龙转身离去。 他刚走,夏洛克便一把攥住了霍法的衣领,咬牙低语:“你可以觉得我是傻子,你可以无视我,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团队的努力!!” 她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拳头都在颤抖,想必是刚刚传过去的话太过难听。 霍法试图解释,然而他一回头,那些刚刚私底下传话的学生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再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他们就这样看着霍法。千奇百怪的万圣节妆容,再搭配上统一的沉默不语。显得怪诞却整齐,霍法甚至分不清这群人里谁是谁。 一时间,他被推了出来,站在了最前方。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渴望,他们的意志,如同清晰飘荡在天空中的符号。 “你们......” 霍法喃喃,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他成为了集体意志的代行者,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夏洛克一把将他的头捧转过来:“看着我!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觉得驯龙是件简单可笑的事?” “我不那么认为。”霍法立刻否认。 “不那么认为你说那么难听!?”夏洛克的冰冷的手指几乎把霍法脸抓变形了。 这时,米兰达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夏洛克的手,息事宁人的说道:“没事了,多大点事,霍法,你道个歉吧,道个歉就完了。” 道歉? 米兰达的话刚一说出口,身后上百名学生沉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刀子般锐利。空气中沸腾的意志和精神几乎让整个大厅都黯淡下来,他们没一个说话,但信息却清晰的传递到了霍法身上。 绝不道歉。 绝不妥协。 这是霍法从未感受过的压力,这一刻,他个人在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直视夏洛克蓝色的眼睛,低语道:“道歉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夏洛克笑了起来,笑完,她松开手,眼神彻底冰冷下来,“从前阿格莱亚和我提到你的时候,我还对你有些期待,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米兰达被夏洛克推开,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夏洛克从腰间抽出了魔杖,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所有学生都站了起来他们齐齐后退一步,抽出了魔杖,将两人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暴躁和狂热的气氛。 经历了去年的黑魔法防御课,他自然知道这种姿态的意思,这家伙居然打算和自己决斗。 “一定要这样么?”霍法没动。 “你这么优柔寡断的么?巴赫!” 她说着话,另一股气机始终锁定在霍法身上。他看见了阴影中,那只悄无声息向自己接近的幼年匈牙利树蜂。它翅膀收拢了一半,那双冰冷的黄眼睛死死盯着霍法。它微微扭动着长满尖刺的尾巴,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细微摩擦痕迹,如同跟随母狮捕猎的幼狮。 霍法看了一眼树蜂,凝重说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然后呢?”夏洛克把魔杖举在鼻尖位置,“你觉得你很大度,不和我一般见识?” 霍法沉默,那只幼年匈牙利树蜂离他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这一次你又要找什么理由从这里离开呢?要不要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借口去厕所一次?巴赫先生!” 驯龙队伍里的几个人笑了起来,笑声透出一股淡淡地不屑,霍法身后的人群就像被戳中了敏感的神经一样,瞬间爆炸。 “打就打!” “谁怕你!” “你以为你是谁?” “级长了不起?” “教师子女了不起?” “还不是靠关系的?” ....... “闭嘴!” 霍法转头怒吼。 霍法:“这有什么意义?” 夏洛克“意义?你不尊重我们,霍法.巴赫。 决斗吧,赢了我,随便你怎么骂,输了,我要让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大声向我们道歉!” 37,不义之战 “决斗吧,赢了我,随便你怎么骂,输了,我要让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大声向我们道歉!”话刚一说完,夏洛克抬手一指,就在这一瞬间,那只匈牙利树蜂对他发动了进攻。 它张开翅膀,后腿发力,速度快如闪电。 一直警惕的霍法一踩地面,整个人拔高一个头,高高跃起,踏上桌子,再跃至两米多高,踩着树蜂的后背来了一个三连跳。 匈牙利树蜂扑了空,脖子立刻扭成一百八十度,喉咙喷出一股灼热的龙息。 火光照亮亮霍法的脸庞。 而夏洛克则抽出魔杖,魔杖一甩:“三叉戟!” 一股水柱从她的魔杖中喷涌而出,飞行间化做一道三叉戟,直取高高跃起的少年。 空中的霍法不能转向,他身侧是水珠,身下是熊熊的龙息。 但在这一水一火在击中霍法之前,他便消失在了空气中。火焰穿过他的身体,同时魔咒三叉戟落空,坠落在地,化做大片的积水。 见那个少年消失,夏洛克似乎早有所料,她飞速后退,眨眼就退到了大厅教工桌的位置,背靠墙壁。 霍法落地后步伐快若闪电,他不想留手,只想快速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他跟着夏洛克的步伐出现在她身前,他身体前倾,五指抓向对方的脑袋。 可接近之后他却看见后退的夏洛克脸上的冷笑,她用口型无声的说:“猜到了!” 下一秒,霍法前伸的手掌直接穿透了对方冰冷的脑袋。溅起一捧水花。 哗啦!她整个人化作一滩液体,任由霍法的手指穿过了脑袋。 那液体没有散落,并迅速的结成了寒冰。 霍法暗道不妙,是元素同化咒!自己小看她了。 手臂以闪电般的速度被冻了起来。他暗道不妙,幽灵漫步可以躲开伤害,却无法躲开控制! 此刻,一旁的匈牙利树蜂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闪电般低着头冲了出来,满脖子的锐利尖刺让它如同一只冲锋的犀牛。 霍法踩着人形冰柱高高跃起,试图勾引匈牙利树蜂撞断坚冰。 可冰却再度融化,变回液体,让他在空中失去了着力点。他一脚踩空,被半块坚冰控制着,砸向地面。 而地面那只树蜂一甩尾巴,锋利的尾巴如同剃刀一般切向霍法脸部。 他变换姿势不及,直接魔力转换生命,手臂出现一道圆形护盾。 呲啦!! 如同刀刃划破布帛,盾尾相交,巨大的力量让霍法和树蜂同时后退好几步。他靠在学院长桌上,扶着椅子才面前站稳,护盾撤去,手臂微微颤抖。 匈牙利树蜂翻滚三周半,随后迅速站起。黄色眼睛死死的盯着霍法。 霍法摸了摸脸上,刺痛袭来。刚刚的护盾挡下了大部分伤害,但准备仓促,依然被树蜂的尾巴扫中了。那剃刀般的尖刺直接在自己颧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口,鲜血如注。 他心想不愧是龙类,仅仅几个月大,力量就这么可怕,电光火石之间不到两回合,自己就在巫师和火龙的配合下,不大不小的吃了一记闷亏。 这时,地上那液体中的冰块,蠕动着重新变回金发少女,夏洛克看着微微气喘的霍法,眯起眼睛道:“这就完了么,巴赫!未免太让我失望了。” 霍法看了看周围,自己和夏洛克被围的水泄不通,氛围愈来愈有狂热的迹象,那些学生纷纷瞪着双眼,呼吸急促。整个大厅似乎化作了一台撩拨人心的熔炉坩锅,为什么而战斗对这些学生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想要看到结果,某一方倒下的结果。在这个结果出现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大厅。 霍法血液流速逐渐增快,这氛围让他心惊肉跳。 “希望之星,光明的护盾?呵,你知道我怎么想么?” 夏洛克魔杖一挥,空气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滴,那些水滴就悬浮在空气中,一动不动。 “你傲慢,冷漠,永远都想当个旁观者,你根本不配呆在这个位置上!” 看着这些细密的水滴。霍法心底暗暗吃惊,对方好细的心思,现在自己只要稍一动弹,哪怕是进入幽灵漫步后不受伤害,但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夏洛克侧头微笑:“看出来了?我知道你的幻身咒很厉害,巴赫。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霍法:“你把我当成假想敌了么?” 夏洛克:“那倒没有,我只是尊重每一个对手。” 说完,匈牙利树蜂张开翅膀,一扇地面,长达四米的身躯再次电射而来,速度比先前更快。 霍法双手一合,地面穿出数道石手,直取远处的夏洛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火龙完全就是夏洛克的一部分,只有迅速解决夏洛克才是正经。 果然,见主人危险,那只被驯服的火龙立刻该换方向,想要援护夏洛克。 夏洛克同样看出了霍法的想法,在地面出现石手一刻,她就地一滚,直接把魔杖叼在了嘴里,随即双掌一按地面,地面覆盖上好几道如尼符文。 “油火沼!” 整个地面被如尼符文覆盖的地方都变成了深黑色的泥沼。霍法立刻深陷了下去。眨眼间泥沼就从他的膝盖陷到了腰部! 他当机立断,背后的伸展出巨大的雷鸟翅膀,用力一扇,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直直的往上升去。 夏洛克冷笑一声,毫不犹豫下令:“就是现在,巴克!” 匈牙利树蜂张口吐出龙息! 龙息长达五米,瞬间照亮了大厅一角。 龙火蜿蜒,竟然点燃了沼泽。霍法立刻进入幽灵漫步,然而这一次,幽灵漫步也无法躲避伤害。因为他刚刚脱离沼泽,身上还沾着大量的黑泥油沼,那火直接在他身上燃烧起来,躲无可躲。他整个下半身被点燃,灼热的烈焰大有将他烧成灰烬的姿态。 他不再浪费魔力,立刻退出了阴影状态。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四周的氛围愈发狂热起来。 “绿箩!” 夏洛克一甩魔杖,地面的沼泽瞬间变成蔓延的藤蔓,闪电般捆住他的四肢。 匈牙利树蜂抓住了机会,它一声咆哮,立起高达两米的身躯,横着血盆大口就向霍法脖子咬来,纯粹的捕猎技巧。 电光石火的一秒,霍法脑袋一歪,直接把脖子露给了树蜂。 谁也没料倒霍法会做出这种自杀性的动作,一时间所有围观的人都捂住嘴巴惊呼起来。夏洛克也没料到,但再下令阻止已经迟了。 树蜂没有丝毫留手,凶残的咬下。 当啷! 预想中血液喷溅画面却没有出现。一声脆响,树蜂的尖牙在霍法的脖子了留下了数条白印。树蜂含着霍法的脖子,咬掉了三根长牙。 “嘶!” “我的天......” 有些学生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女生差点晕倒。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阿格莱亚捂着嘴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夏洛克露出凝重至极的神色,只见树蜂的上下颚被两只手掌抓住。面前那个少年整个脑袋都变成了银亮的金属色,那银亮色还在迅速向下蔓延,很快,他背后翅膀收起,全身都变成了金属。 树蜂被抓住上下颚,它吃痛吼叫,但那双手如同铁钳一般不可撼动。树蜂喉管上下耸动了一下,温度急剧上升。 轰!! 橘红色龙炎彻底吞噬了霍法。 但他居然不闪不避,就这么抓着树蜂脑袋,沐浴在了龙息之中。周围有学生已经紧张的咬起了拳头。 那炽烈的温度让夏洛克暗骂疯子,自己离这么远都受不了,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一人一龙僵持了近三十秒,龙息也喷吐了近三十秒。终于,树蜂力竭停止了吐息。 此刻,霍法整个人被烧成了橙红色。每一根头发都像是亮红的金属丝。他抓住了匈牙利树蜂的脑袋,魔力转化生命,重重的的磕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咚!! 一声闷响。 龙脑袋碰人脑袋。 树蜂毕竟年幼,被这一记金属头锤砸的七荤八素,后退着翻到在地。 霍法右手握拳,地面数道石头伸出,死死的束缚住了树蜂。他看了看自己魔力迅速下降的手表,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该死!” 眼见龙息没有奈何住对方,夏洛克咬牙再度挥动魔杖。 一圈圈的水纹出现在她的身上,霍法手臂从她脖颈穿过,她再度变成了液体。但被烧红的金属高温触碰到体液,迅速蒸腾起大片水蒸气。 夏洛克终于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被龙息烧上半分钟了。她面色发苦,暗道狡猾。 眼见高温对她产生了伤害,霍法知道自己赌赢了,他立刻调动剩余魔力,精神力场开到最大。 地面一道道石柱升腾而起,直接在天空交织出一道石笼,密不透风的把两人关在了里面。 石笼中,夏洛克迅速后退变回人形,她捂住自己被烫到通红的脖子,气喘吁吁的看着霍法。 霍法站在对面,喘息道:“我看出来了,你的元素同化咒状态下,是无法施法的,我说得对么?” “是么,这种变形术,又能支持多久?” 夏洛克咬牙冷笑:“没有树蜂的吐息,你身上的高温又能维持多久?” “是么?” 霍法指着周围:“你试试在完全没有水的环境下化试试元素化。” 夏洛克脸色一变, “我看过你施展能力,先前你施展三叉戟,之后一次又变出大量水滴,你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限制我的活动,同时也在周围制造多水的环境,好方便你随时用元素同化咒逃脱伤害。所以我推测你并不能凭空同化,你必须要接触到水才可以。” 沉默片刻,夏洛克恨恨到:“我收回我先前的判断,你果然有点东西。” “多谢夸奖,现在外面那些人被我隔绝开了,我们可以讲和了么?” “讲和?”夏洛克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外面那些人?” 霍法微微愕然。 夏洛克:“你到现在还想着做一个旁观者,你还不明白么,这个学校里,没人可以超然的活着!” 说完,一股锐利的精神力场袭来。破碎之握组成的囚笼片片碎裂,霍法感受到了一股来信念的力量,这力量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他瞄了眼手表上的魔力刻度,心里暗自叫苦,刚刚的人体变形消耗了他大量魔力,活化状态又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他已然不具备长期作战的能力。 两人从囚笼掉落地面,周围的学生发出了潮水般的狂呼,在那狂呼声中,夏洛克踩着碎石高高跃起,水流在在手中组成一柄锐利的尖矛。 看着对方金发在空中肆意飞舞,霍法撑起一面窄窄的护盾。 可这时,易变陡生。 高高跃起的夏洛克被凌空砸到在地上,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铁拳砸在了她脸颊上。 身后是人群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他们看着霍法,如同狂热的球迷看着获得奖杯的球队。 而霍法却呆在了当场,他看着自己的拳头,自己明明是做出了一个保守的姿态,可夏洛克怎么就被打飞了呢.......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一个枯瘦的少年从大厅外绕了进来,他表情有些愠怒。正是法蒂尔.德拉塞斯。 看见有教授过来,人群散开,空气中弥漫的狂热终于褪去了一些。 夏洛克双臂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魔力波动尽数消去,她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瘦如竹竿的法蒂尔站在夏洛克面前,吐出一口烟雾,冷冷冰冰的低语道:“太让我失望了,连非议都承受不住了么?” 夏洛克:“教授.....我。” “我教你驯龙不是让你逞能,很显然,你们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一个都没有。现在,带上你的树蜂,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德拉塞斯声音毫无温度可言。 “是。” 在这个男人面前,刚刚还桀骜的夏洛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她低头走到自己被束缚的匈牙利树蜂前。 霍法默默的解开了破碎之握的束缚,匈牙利树蜂撞开了自己的主人,它围着霍法好奇的转了一圈,随即打了个响鼻,走在夏洛克的前面,回归了驯龙团队。 夏洛克跟在自己龙的身后,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法蒂尔走到驯龙团队的桌前,所有的学生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低着头跟犯了错了小孩子一样。 “走吧。”法蒂尔淡淡道。 驯龙团队鱼贯而出。走到门口时,霍法看到法蒂尔看了自己一眼。他面无表情,可那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没等霍法仔细想想那眼神具体的含义,法蒂尔已经带着驯龙队伍,离开了学校的礼堂,进入了细雨冰霜的冷夜。 38,禁林歌者 学生和龙离开的那一刻,霍法身后的人群全部喧哗了起来,他们兴奋的吹起了口哨,有人还踩在凳子上,丢起了帽子。 这声音让霍法感到刺耳无比,一阵恍惚。 他被波汉教授告知要维持公正,可莫名之间,他就成为了冲突的核心。 威廉兴奋的扑了上来,他带着一群学生,拉着霍法的胳膊,兴奋的说道:“巴赫,你太棒了,太棒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太厉害了你!” 狂热的氛围淹没了他,他成为了浪潮中的孤岛。霍法推开威廉,推开那些伸向他的手掌,他看着那些崇拜的眼神,那些热泪盈眶的女生。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为他做出任何事。 但霍法却丝毫没有战胜敌人后的快感,有的只有不理解,还有逐渐被狂热淹没的恐惧。这氛围让他不安,让他压抑。 自己究竟为什么在战斗? ...... ...... 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城堡顶上的蝙蝠雕像,这是深秋的雨水,冰冷异常。 驯龙团队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阿格莱亚试着回头看霍法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被沸腾狂欢的人流淹没,不知所踪。 南瓜灯里忽明忽暗的蜡烛照得她侧脸阴晴不定,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万圣节的妆容所致,她觉得学校现在就像一个魔窟,里面群魔乱舞。 直到夏洛克在旁边扯了自己一下,她才回头,抿着嘴唇,默默跟着大部队走进了雨夜之中。 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上前赶上了米兰达,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学校里的氛围怪怪的?” “嗯。” 米兰达简短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感觉整个学校都被撕裂开来了。” 阿格莱亚说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米兰达淡淡说道:“你怎么不问一下你父亲,他不也是教授?” 阿格莱亚一愣,看着队伍最前方那个瘦高的身影,嘴角抽搐了一下。 外出驯龙两个月,前面这位同样姓德拉塞斯的男人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特异的地方,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久而久之,阿格莱亚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是一个父亲,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家族成员。 走到禁林深处一棵冷杉木附近的时候,法蒂尔停下了脚步。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众人和各自的火龙立刻围坐起来。他们知道,教授要发话了。 果然,等学生和幼年火龙都在各自的位置坐好,德拉塞斯点着了一根烟,呼出一口烟圈,冷冰冰的说道: “这次迪佩特校长毫无来由的将你们召回学校,我本来以为你们有人会通知我一下,没想到,你们就这么兴冲冲的跑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没有主见,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一声,嗯?” 面对老师的责难,学生互相看了几眼,这时,一名男生站了起来,有些纳闷的轻声说道: “我以为教授你知道。况且,迪佩特校长希望我们成为表率,这有什么不对的么,教授?” “表率,你有考虑过那些普通学生的感受么?”法蒂尔皱眉问:“居然还在大厅打了起来,眼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那他们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一名男生不甘心的问: “我们渡过了黑湖,这两个月每天风餐露宿,和龙作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我们吃的苦不比任何要少,为什么他们会不理解?” “的确可以理解。”法蒂尔冷漠无情的说:“但他们不需要理解,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来发泄自己对不公的愤怒。你们不能给他们这个借口。” “我.....”男生哑口无言。 “这里只有十几头龙,你要我给所有学生一人发一条么?”法蒂尔接着问。 “哎呀。”有学生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不就是切磋了一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什么?” 法蒂尔面色不善的看着那名低语的学生,那是格兰芬多的级长。他有着红色头发,高大身材。 “我说,只是切磋了一下。” 格兰芬多级长站了出来。“夏洛克并没有伤到任何人,巴赫也没有真的动真格。” 格兰芬多级长身边的学生纷纷点头,一副无比赞同的模样。 “没错,只是玩玩。” “不打架多没劲。” “教授别生气,我们养龙这么久,也得学习一下和龙配合战斗啊......” “够了!你以为这是开玩笑?” 幼龙被严肃的男人吓了一跳,发出嘶嘶吐息,从鼻孔里喷出几点火星。 法蒂尔厉声说道:“每一场战争都是这样开始的,三十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冲突,可以点到为止。但真正放出来的现实猛兽,谁能控制!?”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选择了沉默。 法蒂尔还在说:“没有稳定,社会秩序将会崩塌,没有稳定,所有人都会在混乱的地狱中,苦苦挣扎!” 这时,人群中夏洛克站了出来,颇有些不甘心的小声问:“教授,即便是牺牲名誉,也要维持稳定么?” “即便牺牲一切,也要维持稳定。” 法蒂尔斩钉截铁。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阿格莱亚看了看自己手表,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她总觉得法蒂尔有些过分的理想主义,一点都不现实。 ...... 夜深人静。 水滴噼里啪啦的掉在树叶上,阿格莱亚躺在树下,直勾勾的看着雨夜后的星辰。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威尔士绿龙身上的鳞甲。 身边传来威尔士绿龙均匀的呼吸声,她看了看远处篝火旁酣睡的米兰达,又看了看树下的法蒂尔。 这是结束了一天修行后难得的休息时间。 要是以往,阿格莱亚倒头就睡了。 但这一晚,霍法被人潮吞没的一幕却一直在她脑海中闪烁,挥之不去。 她想到了开学时那场被邓布利多被安排的演讲,还有今晚他被人推倒台前成为代表。 阿格莱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更不知道他能否承受住那样庞大的压力。 她辗转反侧,一点也睡不着。 纠结了近两个小时后,她爬起身来,来到了法蒂尔身边。 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想要试探性的推一推父亲的肩膀。 只是指尖还没有碰到,法蒂尔便睁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并没有太多情感,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什么事?”法蒂尔平静的问。 阿格莱亚收回手指。 对峙片刻后,她把手伸进口袋,揉了揉,随后丢出一份被揉的乱七八糟的信件,丢在了法蒂尔面前。 法蒂尔看了眼地上的纸团,拿起展开一看,原来是半年前他寄回去的一封信件。 “你写给我母亲的信。” 阿格莱亚冷冷说道。 “然后呢?” 法蒂尔将信叠好,递了回去。 “你想表达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容貌看起来很年轻的家伙,阿格莱亚心底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怒意,她抱起胳膊。 “我有疑惑。” “对龙类?” “没有。我对你有疑惑。” “疑惑什么呢?” 法蒂尔皱眉淡淡道。 阿格莱亚深吸一口气:“我疑惑,当初为什么你没有收霍法,明明他已经渡过黑湖了。” 法蒂尔微微瞪大眼睛,这才仔细的看着自己女儿,好一会儿,他枕起脑袋,微微一笑:“他没有被龙选择。” “那你就不能带着他一起么?如果你认为维持稳定高于一切,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即使没有龙,他也可以帮助你。” “我知道。”法蒂尔闭上眼睛: “但有的人是不能教的,有些人自从诞生一刻起,就注定会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那样的人......” 法蒂尔表情有些落寞,他摇摇头:“那样的人,我不敢教。” “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早点休息吧。” 法蒂尔说完这句话,双手环抱在小腹前,一副打算睡觉的姿态。 看着自己父亲一副冷淡且不耐的模样,阿格莱亚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转过身,坐回了篝火边,闭目养神。 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没多少意外,这两个月以来,他们的交流也只停留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层面上。说实话,她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已经完全不抱有希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意渐渐上涌。本来,她平常应该很容易睡着才对。可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明明很困,可她身体却在抗拒睡眠,她翻着白眼,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困境。 朦胧中,她看到火堆旁的学生都站了起来,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影子窃窃私语。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梦,同学都睡着了。 但过了一会儿,那些学生又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她觉得很怪,仔细一想,原来还是梦。只是梦中梦。 就这样,她不断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又无法醒来。也无法停止梦境。 在这场梦境与梦境的循环中,她拼命想使自己清醒过来,胸膛上却如同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动弹不得。 直到轻柔的哼唱在耳边响起。 歌:深夜群鸟噤声 野兽在林间沉睡 巨龙乘着轻风划过 但是一个小生灵却紧张的躺着不肯闭眼 烦恼着那些痴愚,幽冥,和未知。 你呀我的小宝贝,为何这么烦恼。 声音空灵,怪异。 并且逐渐在她精神世界蒙上了一层绚丽的颜色,并她拖向一处温暖的洞穴。她停止了不断循环的梦境,直直向下坠去,不再痛苦。 真的......? 阿格莱亚猛地一咬舌头,鲜血弥漫中,她以莫大的毅力,翻身从地上爬起,回归了现实之中。 浑身冷汗,手足冰冷。 深秋冰冷的空气在她肺里循环。让她无比清醒。 她站篝火边,却发现身边的火堆边,坐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蜜獾,田鼠,猫咪,响尾蛇...... 那些小动物身上闪烁着斑斓的色彩,看起来颇为绚丽,却了无生气。 动物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林间的黑暗,她顺着它们的眼睛看了过去,看到一个背影站在渗雨的林木间。 幼龙把他团团围住,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尊敬无比的看着他。样子好像狂热的歌迷看着歌星。 歌:“刹那芳华之后 光明已趋于幻灭。 繁星交织于静夜。 我要飞跃梦境的边缘。 抵达一望无际震摄万物的荒野。” ..... 他抚摸一根树干,轻柔歌声正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看着那个有些背影,疑惑的皱眉问道:“霍法......!?” 清唱停止,那人转过身,不是霍法的脸,黑发,白肤,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人,而像一个朦胧的幽灵。 转过身,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果然媚娃还是难弄啊。” “你是谁?” 阿格莱亚问。 “谁也不是。” 陌生人轻声回答。 说着,他向阿格莱亚走来。龙群跟在他的身后,眼睛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路过篝火时,火堆旁的那些小动物也纷纷立起身,一排排的整齐跟在龙类身后。 看着那些整整齐齐排队的动物,一股荒诞感涌上阿格莱亚心头,因为她的同学都不见了,现在却多了这些动物。 “跟我走吧。” 男人越来越近。 “我的同学呢?” 阿格莱亚后退一步,暗自抽出了魔杖。 “你的同学都在等你。” 男人自说自话,阿格莱亚后又后退一步,靠在了树干上。 那个男人伸出手,眼中闪烁着光芒:“真美。” 苍白细长的手指伸向了阿格莱亚疑惑的脸庞。他侧过头,就想要吻上去。 被某种庞大的精神力量锁定,阿格莱亚靠在树干上,动也不敢动。魔杖重若千钧,根本抬不起来。 天空中,乌云散开,缄默肃穆的银色满月之下。莫测之影愈发滋长,在充满木榴油毒液的树干中,那人的脊背如同荆棘一般缓慢蔓延开来,他逐渐失去人形,变成了一只斑斓的龙影,翅膀在空中翩翩起舞。 阿格莱亚脸上的疑惑转化为了惊恐。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皮肤的那一刻。 树下沉睡的法蒂尔猛地睁开眼睛,他毫不犹豫的飞身跃起,如猎豹一样扑来过来,一把抱住了阿格莱亚,把她重重一推,推离了树干。 随即一个转身,抽出魔杖,重重一甩砸向那个阴影。 一道带电长鞭化作圆弧闪过,却没有触及到任何东西。长鞭从男人身体内划过,如同划过空气。 陌生人收起手掌,他淡然的从法蒂尔身体里穿过,如幽灵鬼魅般穿过树干。 幼年火龙和那群小动物排队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乖巧的如同水里的蝌蚪。 阿格莱亚陡然回过神,她爬起身,抄起魔杖追了上去,可刚转过一个弯,那个男人便不知所踪,连带着那些小动物一起,全都消失蒸发在了空气中。 “.....同学呢?米兰达,夏洛克呢?” 阿格莱亚四处看了一下:“等等,我们的火龙呢.......?” 法蒂尔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的注视着禁林深处。 阿格莱亚见他不说话,又急又慌的呼喊起来: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是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名字,阿格莱亚在危急关头想到的是自己的火龙,她想要找到自己的帮手。 可无论她怎么叫,那只跟随了她两个月的绿龙却没有回应她。不仅绿龙没有回应,其他的幼龙也都失去了声音。 好像整片禁林中,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39,交织的梦境 周遭朋友的无故失踪让阿格莱亚既惊又怒,她大概沉默了有三十秒,终于,她走过去一把攥住了法蒂尔的衣领。 “喂,你说话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精神梦境。” 法蒂尔掰开了女儿的手指:“刚才我们处在某个巫师的精神力场覆盖之下,被他的精神影响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只怕已经被它的精神同化了。” “什么意思?” “当一个巫师的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甚至会让你的思维和它达成同步。” 法蒂尔看着湖对岸的城堡,喃喃道:“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可不多。” 精神梦境... 阿格莱亚突然又想到自己暑假的时候,曾经被人变成了一只兔子。而现在,所有的同学都被人变成了动物。 变形术,龙..... 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这感觉又很模糊,一点都不真切。 思考片刻,她问道:“这家伙想干嘛,为什么要把学生和龙都带走?”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难道是那个人是我么?” 冷冷说完,法蒂尔走到火堆旁,迅速的收拾整理起装备和行李,一副准备上路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阿格莱亚问。 “我要立刻把那些学生找回来。”法蒂尔头也不抬:“这是我的责任。” “带我一起去。”阿格莱亚立刻说道。 收拾装备的法蒂尔一愣,他抬起头看了阿格莱亚一眼,发现对方满脸都写着认真。 他摇摇头:“你先离开这里。这事情不是你能掺合的。” “我离开这里,去哪儿?学校么?” “回家。阿格莱亚,回家。” 法蒂尔看着四周的黑暗,斩钉截铁道:“让你母亲把你送去美国,永远别再回欧洲了。” “你死了这条心。” 阿格莱亚想也不想的拒绝。 法蒂尔却不依不饶的盯着她:“听话,别这么倔,这事你一个小孩子能掺和的。” 小孩子....... 阿格莱亚一愣,握拳的手背突然青筋毕露。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一个人送去一个所谓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这里做危险的是,这种悲壮感让你很爽?” 法蒂尔表情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你来霍格沃茨教学两个月,没有和我说过额外的一句话,现在我的朋友都被抓走了。你这时候却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模样。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法蒂尔沉默的战在原地。 “哦,我明白了。” 阿格莱亚抱起胳膊,有些讽刺道:“平时你不和我多讲话,是害怕会引起其他学生的不满,害怕你理想中的稳定被破坏,对么?” 法蒂尔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然后叹出: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巫,但现在的欧洲并不适合你,在这样一个战乱的地方,你那点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听话,回家,让你母亲送你去北美......” “我提醒你一次。” 阿格莱亚直接打断了法蒂尔:“你我只见过两次。满打满算相处的时间到现在不过两个月,这辈子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 “所以......” 女孩眯起眼睛。 “别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森林中漆黑一片,一些空旷的树下的时候,上面会有噼里啪啦的水滴落下,入颈冰冷。 林中的两人陷入了对峙,这是他们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最直系的亲属。却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一会儿,法蒂尔喃喃道:“你和你母亲倒真像......” “少给我打感情牌。” 阿格莱亚再度打断了父亲。 “我的想法是先写信给魔法部或者学校,我觉得火龙和学生走失的背后肯定有阴谋,我们需要人手支援。” “不。” 法蒂尔干脆利落的拒绝:“外面没有我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 “不可理喻,我写信给母亲也不行?” “不行,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别把她牵扯进来。” 阿格莱亚:“那你的计划呢?” “没有计划,我找过去,刚刚那家伙虽然影响了你的精神,但交手的瞬间,我也在身上留下了信标,他逃不掉我的追踪。” “真的?” “你可以选择不信。” 阿格莱亚撇撇嘴:“说的挺有戏,可你不找帮手,追过去万一打不过,怎么办?我们只有两个人。” 法蒂尔:“一个巫师的精神力量极端到这种程度,那它肉体必然会极度衰弱,这是天道。只要找到它的肉体,加以毁灭,这股精神力场自然土崩瓦解。” ...... ...... 此刻,城堡内,霍法坐杯盘狼藉的大厅中央,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绿色火焰,金色的双瞳黯淡如尘。 在他身边,无数男男女女摇摆舞动的狂欢,开展着年轻人的派对,声音嘈杂刺耳。 他不喜欢这种放纵式的娱乐,这娱乐让他压力山大,让他疲惫不堪。 一个不知名的格兰芬多女生挤到他身边,将一杯橡木酒递到霍法面前:“要跳舞么?” 霍法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随后他接过来酒,带着僵硬的笑容一饮而尽。这笑容如同扣在他脸上的面具,坚硬且脆弱。 “不了,我有舞伴了。”他说。 “咦,在哪儿?”女生问。 “她去上厕所去了。” 霍法推诿道:“一会儿回来。” “切。”女生撇撇嘴,站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差不多的女生坐了过来,问他:“跳舞么.....?” 霍法还没有回答,威廉便靠了过来,贴在女生肩膀上:“老兄...别这样,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嘛。别太拘束自己,今天校长他们都不在......嗝......” 他万圣节的妆,不知道是被洗掉还是被人舔舐掉。看起来不人不鬼。 霍法面色微冷:“你玩的挺开心啊。” 威廉一愣:“你干嘛不让自己过的开心点?” 这句话让霍法有些受不了,他推开威廉和那个女生,在狂热之徒有些莫名的眼神中,快步走出大厅。 走出大厅后,他脸上的表情由微笑迅速变为疲惫。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脸部的肌肉收缩,来带动情绪发生变化,好让他融入身边学生的狂欢之中。 但这是徒劳。 面具下的他感到刺骨的孤独。 人群中的孤独。 他不由得想,这样的学校,是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么?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这所学校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为什么在习惯了神奇的魔法之后,这里和一所普通的欧洲中学并没有太多区别。 他很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看一下书。他很想和米兰达聊聊天,他甚至开始怀念和阿格莱亚一起冒险的日子。 虽然阿格莱亚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他添乱,最喜欢的就是凭空给他制造一大堆麻烦,但现在他宁愿回到一年级,和她在魔药课的教室里争锋相对的日子。 墙壁上的火盆让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身后的墙壁上拉的老长。走到大概七楼的位置后,他抑郁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点。 而这时,一丝细微的耳语从他耳畔传来。 “哼,自命不凡.....” “什么人在说话?” 霍法一惊,扭头四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油画里的贵妇人在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巴,好奇的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大厅喝多了,面前的走廊和魔法楼梯像水纹一般波动起来,一些斑斓的色彩流转在楼梯上,如万华镜一般,霎是美丽。 霍法揉了揉眼睛,那波动又缓缓消失。他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识海。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怪脸出现。 “喝多了么.....” 霍法嘟囔了一句。“这些该死的家伙。” 随后,他在一众油画的窃窃私语中,走上窄桥,来到了拉文克劳的鹰环面前,鹰环张开翅膀: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鹰环出完谜语,便在原地开始等待。 霍法被这个问题难到了,鹰环从未提出过这么难的问题。一般来说,鹰环越不欢迎的人,提的问题就会越难。难道说鹰环一点都不欢迎自己么...... 他揉着脑袋,在窄桥上转来转去,试图想清谜语的答案。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见鬼,这究竟是什么谜语?完全猜不出来。 他心想这要是阿格莱亚现在在身边就好了,她从没有被任何谜语难倒过。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问话:“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很纠结。” 霍法一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少年站在身后,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拉文克劳蓝青色长袍,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长相普普通通。 “你猜不透鹰环的谜题么?” 陌生少年问。 霍法看着对方,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对方,拉文克劳的人本来就很少。如果见过,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我猜不透。” 霍法摇摇头,“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笨。” 少年轻声说道:“不过说起来,我更喜欢在楼下参加聚会,那样会更让我开心。” “哦,这样啊。那你玩的开心点。” 霍法转过头,继续看着鹰环,猜测着未知谜题的答案。 然而那个少年却不依不饶的贴了上来,侧头问道:“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而你不喜欢呢?” “我没说我不喜欢。” 霍法随口敷衍道:“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你连自己都要骗么?” 那个少年笑嘻嘻的说。 霍法猛地一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如果认真去想的话,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霍法问:“我在学校里没见过你。” “哦,我叫卓根.福尔。” 少年笑眯眯的伸出手。 什么鬼名字,又蠢又怪。霍法心想。他并不打算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握手,一心只想回到公共休息室。 “你为什么不和我握手。” 少年认真问道。 霍法皱起眉头,他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的家伙。难道看不出来自己这时候根本没心情和他说话么? 见少年执拗的把手悬在空中,出于礼貌,霍法强压不悦,有些烦躁不耐的握了握他。 然而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手掌就像被铁钳禁锢住了一样。他又抽了一下,确实没抽动。他眼神顿时凝重起来,自己力量多大自己清楚,就算是个成年人大力士也不大可能把自己拉这么死。这绝对不正常。 陌生少年上前一步,贴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是觉得那些人不守规矩?” 说完,他脑袋从霍法脑袋边移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怎么想关你屁事?”霍法越来越恼火。 “当然关我事。”陌生少年说:“你可是我们普通学生的精神支柱呢,所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内,下去一起和同学玩。” 霍法惊了,但随即,一股子被压抑的戾气升腾而起。 “松手。”他说道。 陌生人:“下去。” 霍法:“如果我说不呢?” 陌生少年抬起左手,竖起三根:“我这是为你好。” 霍法:“你是不是有病?” 陌生人手指变成两根:“唯独这点你说对了,答案是肯定的。” 霍法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在大厅里和别人格格不入就算了,现在想回个公共休息室还要遇上莫名其妙的家伙。 陌生人:“为什么要假装和别人不一样呢,你这样会很痛苦的。” 霍法:“我不说第三遍,滚。” 陌生少年微微一侧脑袋:“看来我们没办法用语言沟通了。” 话音刚落,那名陌生少年的表情狠戾了起来,表情和当初霍法在圣芒戈医院暴打自己上司时一模一样。 他抄起霍法的右臂,直接重重的把他砸向窄桥,这股力量庞大到极致,霍法感觉自己被一头成年火龙给咬住,他如同悠悠球一般被高高甩起,荡过窄桥,直接向窄桥下坠去。 这让他大为惊骇,因为在他出手的这一秒,自己完全失去了对魔法对掌控,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幽灵漫步也好,人体变形也好,活化状态也好。 失重感袭来,他如同一个掉落高楼的麻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心头弥漫着对死亡的恐惧,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只是在坠地前一秒,他一头冷汗的醒转过来。 心脏如巨鼓般跳动,毫不停歇,他胸膛剧烈起伏,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他嘴唇发干。 原来是噩梦一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了梦境。 身边依然是嘈杂的大厅,杯盘狼藉的宴会,他看似走了很远,实际上却一步都不曾离开过,一直坐在大厅中。 面前依然有一个酒杯,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搭着他的肩膀笑问:“嗨,跳舞么?” 声音飘渺的有些遥远,霍法一把夺过女生手里抓的酒杯,哆哆嗦嗦的抬头灌下。酒液洒了一大半,他一点味道都没喝出来。 女生以为他答应了跳舞的请求,于是娇笑的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大厅中央。 周围人都开始起哄鼓掌。 可刚走没几步,霍法就踩中一滩酒液,头重脚轻的摔倒在地,撞碎了一排碗碟,狼狈不堪。 四周学生的惊呼,随后这惊呼转化为大笑。 “巴赫喝多了。” “喂,霍法,起来。” “老兄,别这么没用啊,哈哈。” 男生女生上前,试图七手八脚的把他拉起来。 他刚一站起来,就又有往下滑倒的趋势。 巨大无边的恐惧感淹没了他,那是对精神消亡的恐惧,对丢失自我的恐惧。这恐惧让他几乎不能站立。 他推开自己身边的手掌,连滚带爬的冲出大厅,狼狈的向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跑去。 “诶,你去哪儿?”威廉在他身后喊道。 “待会一块走啊。” 但霍法没有回答,他一定要找到邓布利多。 40,火龙墓地 天气愈发寒冷,追踪失踪火龙和学生的阿格莱亚父女二人走出了霍格沃茨的范围,他们甚至远离了苏格兰南部群山,来到了赫希底里群岛海域附近。 天色已是黄昏。 山路上,法蒂尔穿着一身灰色的巫师袍,嘴里叼着个烟嘴,手里拿着魔杖,在空中极有规律的点来点去,每点一次,都会有一个绿色的星屑从空中落下,落在他的掌中。 这里,蜿蜒嶙峋的乱石和石山就像龙骨一般散落在地,溪流发出叮咚的流淌声。四周是完全无人的旷野,安静的可怕。 霜冻的土地上,阿格莱亚呵出一股白雾,看着那个男人在一旁弄来弄去,满眼都是不耐烦的神色。 “还没找到么,这都多久了?” “马上就能找到了,我能感觉他就在附近。” 法蒂尔轻声说道。 “你是认真的么?附近之后又附近,附近之后又附近。拜托,我可不想跟你在野外过圣诞节。” “耐心是必不可少的。” 法蒂尔眯着眼看着手里的魔法光点:“这个对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着话,光点组成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另一个方向。他一搓手掌,洒去光点,顺着光点的方向走去。 阿格莱亚无奈的揉起了自己的眉头,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自从一星期前学生失踪之后,他们便没有遇见任何异常状况。 对阿格莱亚来说,那晚看见的男人纯粹成了一个幻象,连样子都不记起来。而自己这个父亲也恢复一副沉默寡言的做派,没有和她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两人走到一片溪流旁的时候,法蒂尔又停了下来,抽着烟,魔杖在空气中挥来点去。烟抽完的时候,他就直接把烟头吐在地上。 阿格莱亚抱起膀子靠在树上,冷眼旁观。她觉得这个男人活像个第三世界流氓,干事情一点都不讲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母亲当初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 她决定问出自己的疑惑。 “喂。”她叫了一声。 “干嘛?” “我可以问你个事么?” “什么事。” “你很多年没回家,干嘛去了?” “忙。”法蒂尔头也不抬的回答。 “忙什么?”女孩不动声色的问。 “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法蒂尔寡淡的回答。 “什么重要的事?” “不是你能参与的事。” 法蒂尔不是很想继续说话。 “哈。”阿格莱亚短促的笑了一声:“母亲已经丢掉你所有的照片。” “哦。” 法蒂尔皱眉:“找回龙类和学生不是件简单的事,你用心点。” 阿格莱亚转过身,走了两步,随后用力一脚踢开一块拦路的石子,石子落进一旁的溪流中,发出扑通一声水声。 法蒂尔抬起手掌:“嘘。” 不料这个动作却加深了少女的反感,她更用力的一脚踢在地面的一块石头上。 可石头在落进溪流前却漂浮在了空中。 法蒂尔用漂浮咒止住了石头坠落的态势,他严厉的瞪了阿格莱亚一眼。 “嘘!” 淡淡的涉水声由远及近,传入阿格莱亚的耳朵,她一愣神,有点紧张的四处张望一眼:“你找到他了?” 法蒂尔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臂,魔杖一点,两人被幻身咒笼罩,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 刚消失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溪流沿岸,他手持一个布袋,小心翼翼的四处探头观望,越来越近。 借着初冬沉落的夕阳,阿格莱亚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男生,穿着麻布长袍,身躯高大异常,可脸却年轻的有些稚嫩。 她悚然一惊。 她记得自己暑假和霍法一起去卖药时候。因为迷路而误入一个村庄,见过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 她当时还以为要不要帮助他和霍法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只是当时他们是在威尔士,可现在他却跑到了苏格兰,这人究竟在干什么? 大个子拖着布袋来到河边,从胸口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打开后在河边处撒了起来。 不多时,一股淡淡道辛香飘入了阿格莱亚鼻孔,只见地上被洒过粉末的地方冒出了五颜六色的菌类植物,煞是好看。 菌类植物在药物刺激下快速生长,等那些植物快速生长完了之后,他又扯下植物,一把把的塞进抱着的袋子里。 等袋子塞的鼓囊囊之后,他嘟囔了一句:“应该够了吧。” 说完,他将袋子甩在肩膀上,迅速的消失在了溪流附近。 看着海格离开的背影,两人解除了幻身状态。 阿格莱亚问法蒂尔:“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法蒂尔语气凝重。 “我倒是见过他,在海尔茨堡附近。” “那座被火龙毁掉的妖精城镇?” “没错。” 法蒂尔走到溪流边,盯着地上几株没有被拔走的菌类:“你应该精通魔药,告诉我,这些植物是用来做什么的?” 阿格莱亚沿着溪流,仔细观察着河岸边那些被采摘走菌类的断处,一边观察一边分辨种类:“噩梦雪茄,血齿菌,毒鹅膏,河豚菌,蚂蚁路灯......” 细数所有的菌类之后,阿格莱亚一惊:“强效麻醉药剂的配料,是麻醉大型生物用的。那家伙种这些药物在做什么......?” 她刚说完,法蒂尔便快步追了上去。 阿格莱亚跟在他身后,却被他推开。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回来。” 阿格莱亚冷笑:“一般故事里,你这么说,我们两个中间一定有人会死。” “我没开玩笑。我先看看是什么情况,需要再通知你帮忙。” “你刚刚让我辨认魔药时,怎么不这么说?” “事态未知,你不要在跟着我。你贸然跟过去,万一出事......” “你没法和我妈交代?” 阿格莱亚讥讽。 “你先前不是还挺自信来着么?” 法蒂尔脸一黑,不想再多言。 阿格莱亚痛快的瞥了父亲一眼,心想这家伙在学校装大师一个顶俩,到了自己这里,不是照样吃瘪...... 冬日的夕阳很快沉落,前面山路上行走的海格举起了火把。发出沙沙行走声,阿格莱亚和法蒂尔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吊着,接着,海格向左一拐,顺着山坡陡直而下,于是,他们意外地发现一座山谷。 海格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他爬上山坡,走上小径,速度快了起来。 阿格莱亚和法蒂尔也加速跟了上去,两边的灌木树篱比刚才他们经过的那些更加高大茂密。 土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布满乱石,像刚才那条小路一样陡直向下,似乎通向下面一小片漆黑的树林。果然,没走多远,土路就接上了干枯的矮树林。 紧接着,他们发现了土路上几排巨大的脚印,一只比一个成年人躺下来还要大。 看着脚印,法蒂尔声音凝重的说道:“是龙类,成年龙类的脚印。” 阿格莱亚心脏提了起来,她立刻想到了自己暑假曾经被火龙掳走的一幕。紧接着又想到了海尔茨堡的毁灭,那可是导致一半妖精死亡的惨案。 想着想着,两人来到了半山腰,在这里,海格消失了,他们只看见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洞口周围布满苔藓,长着茂密的荨麻,高高的荨麻一直齐到洞口。 两人对视一眼,法蒂尔拿出魔杖,在阿格莱亚手臂上敲了一下:“迪斯勒隼门特。” 他们再度进入了幻身状态,分过荨麻向洞内走去。 进洞之后,洞内到处都是堆积的椽木。那些缘木粗大,上面积满了厚厚的陈年污迹。而越往前走,洞内便愈发的开阔。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洞近百米高,上面倒挂着各式各样尖锐的钟乳石。 走着走着,一股腐臭异常的气息扑面而来,阿格莱亚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孔。仔细一看,她看见一只庞大的火龙脑袋贴在地面,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那火龙脑袋异常庞大,上面分布着黑色锐利的尖刺,看起来颇为狰狞,是一只成年的赫希底里黑龙。 可两人在原地站了好久,也没见那只火龙攻击,警惕,甚至动弹。它只是倒在地上。 仔细一看,这只巨大的赫希底里黑龙已经死了,它浑身冰冷,瞳孔涣散,身上的鳞片间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腐臭味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松懈了一点,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法蒂尔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这都是谁干的?” 阿格莱亚不知道,她缓缓的绕着那头巨大的龙尸走了一圈,这头黑龙正事当初她在海尔茨堡看到的那头身强体壮的黑龙。 再往前走,又是看到一头倒在地上的火龙,这是一头翅膀短短的火龙,通体呈暗红色,分不清楚那是干涸的血液还是鳞片本身的颜色。 看到它的瞬间,阿格莱亚就认出来它了。这玩意和霍法当时在海尔茨堡还打了一场。 只是现在,和那头赫希底里黑龙一样,这只火球倒在地上,浑身冰冷,没有丝毫气息。明明几个月前,它还可以散发出近似太阳般的灼热高温。 这一幕让阿格莱亚心脏抽搐,火龙的死亡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现象, “这只龙,是我让人从东方送过来的。” 法蒂尔蹲下身,用魔杖戳了戳火龙僵硬的眼睛,轻声道:“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死因是失血过多。” “你送过来的?” 阿格莱亚复述了一遍。 “是的,我用药物和一群东方巫师换来了这只雌性火球,本想把它送去古灵阁看管起来,用于繁殖,结果中途被人劫走,谁知道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抚摸着火龙的身躯,喃喃低语。 “是你毁灭了海尔茨堡?” 阿格莱亚立刻警惕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师世界的稳定,杀死妖精对我有什么好处?” 法蒂尔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是谁做的?” 阿格莱亚立刻问。 法蒂尔保持缄默。 阿格莱亚继续低声追问:“你知道是不是,你们不都很了解龙类么?” 法蒂尔壁咚一声把阿格莱亚按在墙壁上,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奇!?” 阿格莱亚被法蒂尔突然动作吓了一跳,自己不经意的话似乎触及到父亲某根敏感的神经。 法蒂尔深呼吸两口气,平静下来,他在阿格莱亚面前竖起手指: “收起你那种对未知无意义的探寻,会死的!” 说完,他松开阿格莱亚的肩膀,继续检视龙类的尸体。 阿格莱亚揉着肩膀,不甘心的闭嘴。 这个巨大的山洞仿佛就像巨龙的墓地一样,里面到处都是死去的火龙,都是成年龙,威尔士绿龙,短鼻龙,蛋白眼......越往前走,地上的干涸的血迹便越多。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嘶吼。阿格莱亚面色一振,她听到了自己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叫声。 “伊丽莎白。” 她转过石洞转角,看见了一排被吊在石洞半空中的各色火龙。正是失踪的幼龙,它们全部被粗大的钢链锁住,吊在溶洞顶部,神情萎靡不振,低声的哀嚎呜咽。 它们身上插着各种管道,管道通红,里面流淌着红色的鲜血。它们从龙类的脖子上流淌出来,最终汇聚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上。 一个半秃脑袋的男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边,对着一颗一尺多长的灰色龙蛋挥舞着魔杖。 在看见那个男人,阿格莱亚猛地握紧拳头。是这个家伙,诺伯.海格,那个暑假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诺伯整个人已经变得和暑假时截然不同,虽然外貌没有太多变化,但他嘴角流淌着白色的沫沫,眼圈漆黑,眼珠里全是血丝,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一边挥舞魔杖,他一边厉声咆哮:“蠢材,药采回来了么?” 阿格莱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不过很快她知道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他在骂自己儿子。 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的从袋子里取出魔药。 “来了来了。采回来啦。” “快点!!” 诺伯海格不知道有人潜入了山洞,他依然怒骂:“别让我等太久,融合失败,老子把你扔坩锅里去!” “是...是...”海格惊恐的掏出一个药罐,菌类放在里面,手忙脚乱的啪唧啪唧捣烂。 骂完,他站在巨大的操作台面前,晃荡着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咕哝,那试剂在不断的变换颜色。 诺伯.海格看着不断变换色彩的药剂,眼神狂热至极:“快了...就快了...我已经足够接近神灵了。” 然而这时,旁边又传来当啷一声脆响。 好似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看见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摸来摸去,原来是他失手打碎了药罐,那些采集回来的药物撒了一地。 诺伯海格一个激灵,眼睛迅速变红,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再度由冰冷回归疯癫。 “混账!” 他胡须抖动的尖叫一声,魔杖变成了紫色长鞭,他提着鞭子就冲了过去。 “你.....!” 他毫不犹豫的一鞭子抽在了海格身上,高声尖叫:“你这头猪!蠢材!造粪的机器!” 被打的海格抱头鼠窜,哀嚎打在地上滚来滚去,但诺伯红着眼睛,一点怜惜的意思也没有,癫狂的好似一头发疯的野兽。 “让你做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谁养你的?” “吃的喝的哪里来的?” “废物,蠢材!”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摇摆不定的负面能量,那能量将山洞里所有物品的影子都拉的老长,在墙上摇摆不定。 躲在旁边的阿格莱亚捂住了嘴巴,这负面情绪几乎让他反胃,他当初在威尔士遇见这家伙时,还以为他是一个被麻瓜冤枉的倒霉巫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骨子里竟是这样的一个魔鬼。 半巨人男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打滚,诺伯越打越气,越打越来劲,他似乎可以在蹂躏自己孩子身上找寻到极大的快乐。 一股无名怒火从阿格莱亚小腹燃起,她感觉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她打算给这家伙来一次偷袭,先下手为强制服他。 可这时,法蒂尔也从她身后钻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他身体晃荡了两下,难以置信的低语了一声: “诺伯!?” 他声音并不大。但鞭打儿子的诺伯海格却像触电了一般,他猛地一回头,抽出魔杖。 41,炼金师 法蒂尔那句诺伯刚出口,阿格莱亚几乎都要抓狂,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不靠谱,居然就这样把名字喊了出来。她还打算来一套偷袭,把这家伙制服再说。 但现在一切都迟了。 鞭打海格的男人回头,这一刻,他脸上的狂热表情变了数变,惊喜,惶恐,阴狠,最终变为了面无表情。 “法蒂尔.德拉塞斯。” 诺伯低下头,低声嘶语:“你居然还没死。” “我倒希望我现在死了。”法蒂尔轻声说道:“没人比我更渴望那一刻的到来。” “呸。”诺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咂巴了一下嘴巴:“真虚伪,谁让你过来的。” “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么?” 法蒂尔指着吊在半空中的幼龙,“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做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老朋友。” 诺伯狂热说道,空气逐渐凝固,他弓起肩膀。右手把魔杖放在身后。 阿格莱亚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自己的父亲,好像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认识。 法蒂尔没有动弹,他问道:“你现在为谁服务?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器材,这负担不是你能支撑起的。” “是啊,哼哼。” 诺伯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龙类一直都被你们管辖,受你们控制,我们这种普通巫师,哪里有资格去染指,你说对么?”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一甩魔杖:“阿瓦达索命!” 阿格莱亚几乎尖叫出声。 璀璨的绿光如同翠绿的毒蛇出洞,照亮了山洞的每个角落,纯粹的死亡意志如同死神高举镰刀,重重斩下。 电光石火间,魔咒还没有接触到法蒂尔。 诺伯海格便被一只看不见的拳头猛地打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死咒从法蒂尔身侧划过,他像一只牵线木偶一般,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硬生生的躲过了死神的镰刀。 这一刻,阿格莱亚的心脏都堵到嗓子眼了。她捂着嘴巴,身体颤抖。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索命咒,那种一触即死的压迫让他心惊不已。 碎石里,诺伯海格硬生生的爬了出来,他左右晃荡,嘶哑冷笑道: “运气真好,你这把老骨头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灵活。” 说完,他肌肉膨胀,整个人胖了一大圈,一踏地面,飞扑出去。重重一头撞在法蒂尔的胸膛。法蒂尔连连后退两步。张口便溢出一丝鲜血。 “你的力量怎么回事!?”法蒂尔捂着胸口震惊的问。 诺伯:“你研究了这么多年的龙,却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太可悲了。” 他摊开手,身体的肌肉愈发膨胀开来。 “我们好歹在一起工作了十几年,你那点知识早就被我吸收的一干二净了。” 说完,他弯下腰,脑袋上像半龙一样长出尖刺,想对法蒂尔再度发起冲锋。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就像中了石化咒一样。 法蒂尔干瘦的身躯有些艰难的从地面爬了起来,他擦了擦嘴唇,说道:“看来你也没有完全吸收我的知识呐。” 说着话,诺伯海格就像被一条无形的巨蟒缠住一般,整个人绷的笔直,身体扭成一个怪异的弧度。 他低头一看,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法蒂尔脚下盘旋而出,在自己身边舞动。 “这是.....!” 尖厉的吼叫回荡在山洞大厅之中。 “阴影龙?” “没错,最罕见的龙种之一,潜伏在影子之中,依靠宿主的能量为食。”法蒂尔说道。 “你真不愧是驯龙高手,这种东西你都敢带在身上,你不怕被它吸成人干么!?” 诺伯咬牙切齿道。 阿格莱亚这才发现,自己父亲的影子在地面不断舞动,拖的老长老长。法蒂尔明明是一个人,可他的影子却是龙的形状。这一幕她此前完全没有注意过。 “少废话,你究竟为谁服务?”法蒂尔用魔杖指着诺伯海格的太阳穴。 那影子盘旋在诺伯海格的身边,每盘旋一次,他就像被巨蟒缠绕一圈,身体收紧,眼珠凸起,不断挣扎。 “我不为任何人服务,我为世界服务。”诺伯低声嘶语,额头青筋暴起。 法蒂尔喘了几口气,说道:“为世界服务,谋杀龙类,使用不可饶恕咒,你这叫为世界服务?你已经犯下了无数大罪!” “这是....必要的.....手段!” 他吐出一股鲜血咆哮道:“还不动手,想看着我死么!?” 话音刚落,一旁的半巨人男孩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哆哆嗦嗦的抡着一根大木棍,向法蒂尔砸去。 阿格莱亚反应过来,她没等大棒落在法蒂尔头上,便挥动魔杖。 “速速禁锢!” 紫色的锁链从魔杖种喷薄而出,死死的将半巨人男孩束缚住。 他没有太多的反抗便摔倒在地,手里的木棍滚出个老远。 “废物,你是山怪么?” 身体被挤的变形的诺伯绝望喊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废.....?” “够了,告诉我,你在这里帮谁做事?说出来,我还能向魔法部给你求情!” “你猜不出来么?” 诺伯死死的盯着法蒂尔,咆哮道:“一切都完了,你们这些贵族,大家族,上层人,你们的时代结束了。” 说完,不等法蒂尔问话,他用尽全力,奋力一头撞在了石洞的钟乳石上。头脑破开一个大洞,当场昏死过去。 山洞由嘈杂恢复寂静。地面黑色的影子缓缓变细,变短,游回了法蒂尔的脚下,变回了正常的人形。 法蒂尔看着撞墙的诺伯,满脸都是不解。 阿格莱亚缓缓走到倒地的诺伯身边。 “死...死了?” 法蒂尔弯下腰,手指一探。 “没有死,昏了。” “这个老疯子...你们认识?” “认识,我们曾在一起研究龙类。很多年前。” 法蒂尔定定的看着诺伯脸:“但我从未想过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么,我倒觉得你们有够像。” 轻声说完,阿格莱亚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火龙身边,魔杖一指:“四分五裂。” 悬挂在山洞顶端的幼年火龙被解了下来,那些幼龙大概是服用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物,现在一个个都是昏迷不醒。 阿格莱亚把这些幼龙细数一遍,并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那头威尔士绿龙,她开心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在赶来的及时,这些龙没有像外面那些成年火龙一样,被抽干血液而死。 找到丢失的火龙之后,阿格莱亚试图找到自己那些失踪的同学。 可在山洞里找了一大圈,她也没有看到其他任何生物的痕迹,同学依然不知所踪。 回到操作台,法蒂尔正神色凝重的翻阅着诺伯海格的一些羊皮纸。一边翻一边:“生物融合,果然......” “那是什么?” 阿格莱亚问。 法蒂尔放下羊皮纸:“究极生物计划。” “什么究极生物?” “十年前,我们在一个组织中,研究龙类。这是我们共同的爱好,我们彼此都相信火龙这种生物身上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开发,用于帮助巫师。 不过在巫师世界,不知何时开始流传出一种秘闻,说世界上有一头完美的龙,它拥有所有龙类的优点。 超快的飞行速度,无与伦比的力量,最炙热的龙息,最大的体型,最绚丽的外表。同时它拥有控制一切生物的能力,矗立在食物链的顶端。” “控制一切生物?” 阿格莱亚:“还有这种力量?” “不知道。” 法蒂尔摇摇头:“从没有人见过它,但我个人认为它只是幻想,某些不成熟的年轻人幻想出来的生物。 可诺伯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或者说这个传说完美的契合了他对于力量的崇拜。 他一直以来对于强大的生物都有无法自拔的痴迷,他笃信达尔文主义,笃信弱肉强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其他规则存在。 于是他开始到处寻找这样的究极生物,搜寻多年,但一无所获。 我提醒过他很多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完美的生物。但他没有听,他太过于痴迷于幻想。 最终,他作出了决定,既然世界上没有,他就要自己把那个生物给制造出来,十一年前,他偷走了我的很多有关龙类的研究资料,不知所踪。 我找了他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放弃。 最后,没想到他居然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没有放弃自己的幻念。” 顿了顿,法蒂尔叹息一声:“何等的痴愚。” 只是幻念么...... 阿格莱亚看着操作台上那颗有些碎裂的灰卵,想到了暑假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腾而起。 法蒂尔把控制台上那颗龙蛋拿起来,轻声说道:“这应该是某个试验品,我得把它送去圣芒戈,让你母亲来鉴定一下这个东西。” 阿格莱亚好奇的从法蒂尔手中把那颗龙蛋接了过来,试图感受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她刚接过那玩意,身后就传来一声冰冷的低语:“放下它,卑贱的媚娃。” 阿格莱亚一转身。 被自己束缚的半巨人男孩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只是此刻,他眼中闪烁着斑斓的色彩,整个人扭曲的不可名状。 不到一秒钟,鲁伯海格猛地拿出一根断裂的钟乳石,抓着阿格莱亚的肩膀,重重的刺向了她的心脏。 两人距离太近,对方动作太快,阿格莱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生死一瞬之间,法蒂尔抓住了阿格莱亚另一边肩膀,手臂用力,拉开一条细缝,用身体挡在了半巨人男孩的面前。 噗呲! 法蒂尔就像被狂奔的火车撞中,整个人飞速后退,重重的撞在了金属操作台上。 半巨人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他再也不复先前那副惶恐胆怯的模样,他一手掐着法蒂尔的脖子,一手抓着钟乳石,脸上只有无情和残忍。 法蒂尔试图使用阴影之龙,却发现对方就像一个石头一样,不可撼动。 “你追求的稳定,一文不值。” 轻声说着,海格手上用力。 钟乳石在他小腹搅动,法蒂尔惨叫出声。 砰!! 阿格莱亚抄起桌上一瓶巨大的玻璃瓶,重重的砸在半巨人的脑袋上。 半巨人被砸到在地,挣扎了两下。 砰!! 砰!!! 砰!!!! 阿格莱亚红着眼睛,拿着瓶子一下一下的砸到对方的脑袋上,直把对方砸的头破血流,也没有撤手。 法蒂尔见自己女儿已经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他艰难从操作台上爬了起来,扑上前去,一把按住了阿格莱亚。 “别....别这样,你冷静点,他被人控制了。” 阿格莱亚从恐惧和狂怒中挣扎出来,仔细一看自己的父亲,如坠冰窖。 巨大的钟乳石插在法蒂尔小腹,将他捅了个对穿。面前男人捂着小腹,鲜血止不住的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阿格莱亚二话不说撕开了他的衣服,他腹部被开了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痕,几乎可以看见里面蠕动的脏器。 “这.....你......” 42,乌托邦 冰雪从天空片片落下,1940年的冬天如约而至。 圣诞节前夜。霍法站在公共洗澡间的镜子前,低着头。 大理石地面上流淌着透明闪亮的黏液,从柜子底下钻出,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蠕动着爬过地板。 再抬起头,镜子中的自己颧骨高耸,皮肤青白,眼圈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黑。他活像一个过度自虐过后的苦行僧,又像一个挣扎在炼狱中的劣魔。 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丝微笑,嘴里密布着锋利的牙齿。额头上,锋利的犄角一点一点地长了出来。 霍法一惊,使劲晃了晃脑袋,幻觉消失。 镜子中的自己恢复了正常,他瘦削,没穿衣服。只是一个疲惫,颓丧,打算洗澡的的普通灰发少年。 “可恶.....” 他揉了揉太阳穴。 近四个月,他没有见到邓布利多,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几乎每晚,他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甚至时不时地产生一些幻觉,还有幻听。 从前他还能通过冥想来消除识海中的怪异,但现在,他无法探究到自己身体的任何异常。 他感觉自己可能疯了。 砰!! 隔壁传来一声脆响。 同样没穿衣服的威廉探出头,咧嘴一笑:“走,泡澡去。” 这是学期的最后一天,结束了一学期疲惫生活的学生们纷纷来到公共浴室,霍法和他的舍友也不例外。因为长期的魔药炼制,他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一股奇怪的药味。 安东尼奥从另一边转了过来,有些怯生生的把一块白毛巾递给他。 霍法关上了柜子,默默接过毛巾。对安东尼奥点点头。 安东尼奥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吧,昨天晚上你又说梦话了。” “我说了什么?” “听......听不清。” 安东尼奥支支吾吾地说。 “打扰你睡觉么?” 一边走霍法一边把毛巾系在腰上。 “倒......倒没有。” “嘿,说什么呢。” 威廉从走廊那边再度探出脑袋,对他们挥挥手。“快一点啊。” 霍法停止了说话,径直朝浴池走去。途径大理石砌成的走廊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抬头一看。 巫师马尼科斯雕像的脑袋上,一只奇怪的黑白猫正看着自己。那只猫长得奇特极了,脸半黑半白,活像张太极图,它就这样看着自己,好像在和自己说话。 谁养的宠物的跑浴池里来了? 霍法心想。 ...... ...... 男生浴室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场所,里面烟雾缭绕,热气蒸腾。 水面有些烫脚,很多男生坐在大理石上,只能试探性的把膝盖以下淹没在水池之中。他们看见霍法过来,纷纷和他打起了招呼。 “哟,巴赫。” “坐这里。” “坐我这里。” 霍法笑了笑,没有坐他们中间。他径直泡了进去,热水一直淹到脖子。 自从他万圣节和夏洛克打了一场后,现在这些学生都以把他当成了精神偶像,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拥。 无数女生给他写信,表达爱慕。无数男生挤破头想要进入霍法的“圈子”。 但旁人的关注没有给霍法带来虚荣和尊严上的快乐,相反,他有种失去自由的痛苦,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有一群人盯着。 他真的打败夏洛克了么? 霍法知道没有。击败夏洛克的是法蒂尔。可是无论他怎么说,其他学生都不这么认为,他们拒绝相信其他答案。 另一边,威廉挨个挨个地和那群洗澡的家伙打了声招呼,随后坐在了他们中间。 和霍法恰恰相反,威廉对这一切极为满意,他热情高涨地四处交友,以霍法最亲密的朋友自居,拉起了一张庞大的社交网络,并且成为了网络的实际首脑,定期聚会,吃饭,泡澡,秘密活动。以此来稳固团体的凝聚力。 威廉:“昨天格兰芬多变形社的社长还跟我打招呼,想请咋们去变形社团玩。” “谁去啊。”一个赫奇帕奇的男生懒洋洋地靠在浴池上。 “卡尔弗的变形社团里一个女生都没有,骡子都拉不进去。” 威廉不屑:“要你去,人家还不请你。” “让我去我也不去。” 男生翻了个白眼:“诶,说起来,我们院最近开了个草药学社团,想请你们去玩玩,去不去?” “美女多么?”威廉斜着眼睛问。 “多了,三年级以上的美女来了一半。” “真的?” “骗你干嘛。” “霍法,你去不去?” 威廉高声问道,并向他泼了一捧水,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霍法一动不动地泡在热水里,任由水珠从自己脑袋上滑落,他瓮声瓮气:“为什么不去呢?” 他完全不理解这个团体是如何形成的,这和他的舒适区相差甚远。出于礼貌,他习惯性地给了对方肯定的回答,但他并不想去。 威廉打了哈哈,滑入水中,对赫奇帕奇学生说:“你小子运气不错,难得霍法有心思和参加你们社团活动。” “霍法平时干嘛呢?”有两个男生好奇问。 “老样子,图书馆,啊~” 整个身体泡入浴池的威廉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他突然想到什么: “诶,对了。听说级长用的浴池比我们这里用的好多了。” 泰勒问:“级长都去驯龙了,那浴池还有人用?” 安东尼奥说道:“没人用了吧。” “级长......?” 威廉不屑嗤笑一声。“手下败将罢了。” “没人用不是荒了。”安东尼奥感慨了一声。 “我还挺想去看看的呢,听说比我们这些普通学生用的豪华多了。” “切,等五年级霍法当了级长,我们想怎么去怎么去。”威廉信誓旦旦地说道。 几个泡澡的学生纷纷点头附和。 “那是,板上钉钉。” “五年级肯定是级长。” “毕业估计可以直接去魔法部长身边做事呢。” ...... 霍法觉得如果霍格沃茨不倒,按正常逻辑发展,自己的人生道路似乎和他们口中的没有任何区别。 五年级当上级长,毕业后去魔法部上班,从某个高层的秘书做起。 混几年当上某个事务司的司长,生一堆仔,整天为了生计而发愁。 可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呢,这种无形的压力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知道,他把半个脑袋泡进了热水里,试图用这个动作来让自己感受到温度,让毛孔排出汗液和压力。 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一滴汗从他头上流下,他如同被关在一个水泥封死的笼子里。 最近一个月,他精神愈发的敏感,肉体却越来越迟钝,他几乎失去了味觉,触觉,当然也感觉不到高温。 几人热烈讨论片刻后,威廉摸了摸下巴: “要我说,霍法现在就应该当级长了,去年他就当过助教,今年又打赢了夏洛克。要是今年当了级长,现在我们就能去级长洗浴间看看。” 他似乎对级长的洗浴间拥有极大的兴趣。 “得了吧。”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懒洋洋地说:“ “级长当也是霍法当,又不是你当。你凭什么能去级长浴室。” 众人捂嘴窃笑,威廉立刻反唇相讥: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舍友,嗯?霍法,对不对?” 他试图从霍法哪里找到肯定答案,但烟雾升腾的水面上,那颗灰色脑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威廉纳闷地嘟囔一声:“哪里去了.....” “不过规定好像只有五年级才能当。” 另一个格兰芬多学生说道,让威廉回过神来。 “这么想你也算格兰芬多。” 威廉靠在大理石上讥笑:“格兰芬多不是以打破各种规则为乐么?” 浴池里的人哄堂大笑起来,空气里回荡着阵阵回音,充满着快活的氛围。 那名格兰芬多的学生似乎受到了羞辱,他涨红脸:“你们拉文克劳还自诩聪明过人呢,你敢现在就进级长洗澡间么?” 威廉不屑:“去就去,今晚你敢来么?” “喂,你不怕被发现么?”安东尼奥赶紧紧张问。 “谁会发现。”威廉撇撇嘴:“学校里有一半的教授天天都在魔法部里呆着。” “你说的,你今晚要是不去怎么办?” “呦呵,你想打赌?” “赌就赌。” “赌多少。” “二十加隆。” 威廉眼珠一转:“二十加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把格兰芬多所有女生都约出来一起玩。” 众人一拍手掌,热情高涨,为威廉的建议兴奋不已。 格兰芬多学生不甘心地嚷嚷: “那你们呢,拉文克劳的女生也不少!” ...... ...... 水池一角泛起几滴涟漪,没有人注意。在热闹的聚会声中,霍法已经离开了浴室。 清洁身体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待下去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他并不想过多参与一群十三岁小孩的青春盛宴。 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这个年纪的男生难免都会受到荷尔蒙的影响,精力旺盛地可怕。 如果是去年,也许他还会混在人群中,滥竽充数的笑一笑。但今年,巨大的生存压力下,他的精力早已被攫取一空。 擦干身体,换上巫师校袍。 他来到图书馆。 图书馆里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个人,今年,学生自主学习的兴趣荡然无存。 转过一个转角,他听到了一丝呻吟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高年级男生把一个女生按在书架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察觉到有人过来,两人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男生刚想发火,却发现来人是霍法,他立刻讪讪露出一个笑脸。 霍法习惯性的肌肉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松了口气,低着头从霍法身边擦肩而过。 看着他们的背影,他脸上的微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揉了揉脸部肌肉,感觉自己脸上就像戴着一层厚厚的假面,极度不舒适。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霍格沃茨。他理想中的学校是一个可以交流思想,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每个人都有有趣的灵魂,每个人都可以互相理解包容。 但现在,霍格沃茨就像一块墓地。一个热闹的墓地。所有人都变成了同一种人。没有特色,没有目标,醉生梦死。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神系的巫师著作,翻阅起来,试图找到解决自己精神问题的办法。 但这些大部头的著作探讨的都是如何操纵他人精神,罕有深入自我精神的存在。 他粗略地翻了翻后,又换了一本。 时间就在找找看看中飞快流逝。 深夜,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他把脑袋贴在书架上,有些烦闷的闭上眼睛。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自己究竟何时才能解决问题,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快乐的活着。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他走出空无一人的图书馆,穿过空荡荡的魔法阶梯,他回到了宿舍。 威廉的床位是空的,其他几个人的床位都是空的,他也没多想,脱了衣服就想上床睡觉。 可他刚准备躺下睡觉,几个人闹哄哄地跑了进来宿舍,嘭咚一声把门撞开。 “霍法霍法霍法......!” 安东尼奥嘴里跑火车似的嚷嚷着他的名字。 霍法烦躁不耐地翻身爬起:“怎么了又?” 黑暗中,安东尼奥苍白的麻子脸上全是汗滴,他紧张兮兮地说道:“威廉失踪了。” 43,失踪的舍友 “威廉失踪了?” 霍法重复了一遍安东尼奥的话。 “没错。我们...我们一起去.....” 安东尼奥支支吾吾,用手比划了两下。 “去什么?” 霍法脸孔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峻。 “我们.....” 安东尼奥低下了头。他向来都比较胆怯,看见霍法脸拉下来,他有些不敢往后说。 倒是另一边的泰勒站了出来,他轻咳两下,凝重道: “我们一起去级长洗浴室探险,可是进去后,威廉就再也没出来。他失踪了。” 级长洗浴室,探险? 霍法瞪大眼睛,这群混球居然真的去了! 拉文克劳的级长夏洛克.波汉,那是个女生啊!这群家伙偷跑女级长的浴室,居然还跑丢了一个! 眼见这两人一副不安的模样,霍法既是厌烦又是头疼,这都是一群怎样无聊的家伙? “没出来?也许掉池子里去了。” “没有......”安东尼奥连连摆手,“我们把浴室找遍了,也没见他出来。” “说不定隐身和你们玩呢。” 霍法淡淡说道。 安东尼奥一愣。 “威廉不会隐身。” “我们想让你帮忙找一下。”泰勒小声说:“你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的。” 霍法心中厌烦更甚,他说:“这种事应该归级长和院长管。你们找邓布利多去吧,现在外面已经宵禁了。” “可别。”安东尼奥连连摆手。 “被邓布利多知道,我们就死定了。说不定会被开除......你过来和我们一起找一下吧,找到了这事就算了。” 安东尼奥带着有些哀求的语调补了句:“算我求你了。” 看着安东尼奥鼻尖都急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霍法手指在床单上收紧,这舍友平日里和纳威.隆巴顿差不多,除了记性比他好点之外,性格几乎没差。 泰勒还想说什么,安东尼奥赶紧拉住了他。 “霍法,只要找回威廉,我发誓,我们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泰勒立刻附和道:“真的,就这一次,帮帮忙吧,霍法。” 霍法轻声喃喃道:“你们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说罢,他还是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带路吧。” 安东尼奥和泰勒面色一喜,连忙从床头柜翻出一个旧马灯,点亮后带着霍法离开了宿舍。 夜晚的学校没几个人,安东尼奥和泰勒蹑手蹑脚的提着一个老旧马灯在前面走。 在去级长洗澡间的路上,霍法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威廉和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打赌,看谁能找到级长洗澡间里最珍贵的宝物。格兰芬多的学生进去后,拿出了一根银烛台。可威廉进去后,人都没有出来。 一群人进去找了很久没找到。 格兰芬多的学生吓坏了,以为是偷烛台导致了未知诅咒,于是便一哄而散。而浴室没人后黑漆漆的,安东尼奥和泰勒不敢过多探索,只好来找霍法帮忙。 级长洗澡间处在六楼糊涂蛋波里斯的雕像前,安东尼奥趴在旁边低语一句,“香甜灵力瓜。” 门吱嘎一声开了,露出后面黑洞洞的走廊,洗澡间里并没有灯光。 “我们....一起进去找?” 安东尼奥站在黑黝黝的入口,想到了威廉的失踪,吞了口唾沫。 泰勒撞了安东尼奥一下,安东尼奥立刻不说话了。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霍法眼神,他看了看黑洞洞的入口,从安东尼奥手里拿过马灯。 “你们别进去,在外面给我放风,如果有人过来,记得进去通知我。” 安东尼奥如释重负,“好,好。” 泰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退到了雕像旁边,四处张望,一副认真放风的模样。 霍法没在乎他有些故作的姿态,提着马灯就钻进了浴室。 这里和未来哈利三强争霸赛要来的时候其实差不多,豪华枝形吊灯,雪白的大理石地面, 只是整个氛围却完全反了过来,这里决然没有哈利来洗澡时候的温馨,整个空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照明。那些陈设在马灯的忽闪照耀下呈现出来的轮廓,形同穷困迷途的灵魂。 在这里,霍法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活的生灵。 马灯照亮墙壁。 那镀金镶框里的美人鱼在看见霍法的身影后,悄无声息的躲进了水里。 霍法走倒油画前,看着仅露半个脑袋的美人鱼,小声问道: “之前有人来过么?” 画里人鱼点点头。 “他去哪里了?” 人鱼看了一眼霍法,没有说话,扑通一声消失在了画框里。那眼神怪怪的,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 他抚摸了一下大理石浴池的底部,这个浴室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底面只有干涸的水渍。还有一些粘在浴池底部的金色毛发。 这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个浴池曾属于夏洛克波汉,她本人正是有着长金色头发。 不过,里面除了长发之外,霍法却看到几根彩色的羽毛。 这羽毛并非黏在底部,它飘在表面,很干,很新。羽毛......难道这里有什么鸟类? 他拿起羽毛,触感很像是鹦鹉的尾羽。 鹦鹉? 他提着马灯四处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撕扯的痕迹。他摸了摸水龙头,掰扯了两下,但只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并不出水。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可能在级长离开后,就停止了级长浴室的热水供应。 奇怪。霍法直起身。 整个浴池虽然装修不错,但也并非是那种古罗马晚期的那种情涩浴池,面积有限。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供藏人的空间。 除非是安东尼奥无聊的来骗自己,否则威廉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他闭上眼睛,打开了精神力场,感受了片刻。并没有任何残余的魔力波动。 既不是恶作剧,也不像捉迷藏。 那究竟去了哪里? 搓了搓手上那根奇怪的尾羽,他走出了浴室,回到了级长洗澡间外的走廊之中。 他打算问问安东尼奥和泰勒,看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信息。 可当霍法走出洗澡间后,本来应该等在外面给自己把风的舍友,竟然不见踪影。 只剩下了糊涂蛋波里斯的雕像,它反戴着手套,表情茫然,似乎无声的嘲讽着自己。 “安东尼奥?泰勒?” 他在黑漆漆走廊里叫了两声,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并没有任何人回答。 他看看了自己的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妈的,混账......” 霍法暗骂出声,居然丢下自己跑了。 难不成是回去睡觉了?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吧。 他大踏步的往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赶去,然而等他回到公共休息室。公共休息室里并没有安东尼奥和泰勒,进宿舍一看,宿舍也没有。 ...... ...... 站在宿舍门口,冬日的冷风穿过窗帘覆盖在霍法身上,他的心脏似乎掉入深海,直直往下沉去。 如果不是恶作剧,必然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到床沿坐了一会儿,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让他快点去找。 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些烦人的家伙离开,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 在床边坐了两分钟,终究还是去找的声音占了上风。 他的确不想管,可又觉得不管会良心不安,万一这两人真的出事,那该怎么办。 虽然他和舍友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他们毕竟是舍友。 他又站起来,跑出休息室。在城堡里到处找了起来。 由于天黑,他不敢太大声的呼喊,只能一个角落一个角落,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翻了过去。 他举着马灯,在黑暗中穿过槲寄生交织的走廊,跑过盔甲林立的教室,爬过蛛网密布的密道。 一路从十二楼找到了大厅,自己那三个傻吊舍友就像去了另一个次元般,了无踪影。 走到大厅附近时,他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 城堡外的雪花从高窗中飘入,落在他的肩头,他吐出一口白雾。破旧的马灯光芒下,他的影子蜿蜒在墙壁上,又长又大。 一直寂静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跑动声,他心神一振,转头看去, 而微弱的光芒中,两只老鼠飞快从他投射的阴影中跑了过去。霍法叹了口气,想多了,只是两只老鼠。 这时,他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抬起头。那只在浴室里见到的黑白猫蹲在高处一个兽首脑袋上,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巧, 自己打扰它抓老鼠了么? 霍法觉得有些不对。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只黑白猫消失不见了。 正当他好奇之际,大厅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有人! 他以为是舍友出现,于是便快步流星的赶了过去。 可走近一看,却并不是几个舍友,而是学校的几个院长教授,他们低语着走到学校的门口。在那里,一辆夜骐马车在黑暗中停了下来。它们数量有十二只,沉默的矗立在雪地中。光亮的黑瘦身体上,一片雪花都留不住。 看见教授,霍法一惊,立刻就想退回去。现在是宵禁时间,被人发现在外面乱逛是要受到处分的。 可随后,学校门口夜骐马车的大门打开,马车上下来的人让霍法眼前一亮。 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邓布利多。他赤褐色胡须头发,穿着灰色长袍,神色倦怠,一副久经旅途后归来的模样。 看见他,霍法看见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整个月的噩梦让他无比渴望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步伐。 四院院长还有其它几个教授停在门口,在夜骐马车边和邓布利多交谈起来,他们大概在交流一些紧急任务。 交流完毕后,四院院长登上夜骐马车。随后,那十二匹夜骐闪动翅膀,带着马车拔地而起,飞行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夜空之中。 雪地中只留下两个人,一个是邓布利多,一个是现任的变形课教授,雅各波汉。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霍法耳中。 雅各波汉:“魔法部这么缺人手......?” 邓布利多:“缺,医院那边还好吧......” 波汉:“挺好.....虽然药还是不....” 邓布利多:“什么都.....德拉塞斯能不能给我们培育更多......我听说火龙数量不太够......学生对此很.....” 波汉:“火龙可不是对角巷卖的猫头鹰。” 两人越走越近,声音逐渐清晰。 邓布利多:“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波汉轻声说道:“我是担心,即使火龙足够,德拉塞斯也不会给更多人驾驭火龙的机会。他是个老贵族。对他而言,金字塔的顶端不需要那么多人。” “那你呢?” “我支持你,阿不思,完全支持你.....” 男人轻声说道。 邓布利多和波汉站在学校的兽首雕像下聊了很久,波汉才从另一边绕开了他,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离开后,邓布利多仰头呼了口白雾,拾步从大厅走上楼梯。 霍法立刻从黑暗中站了出来,拦在了邓布利多面前。 “教授。” 44,坠落 邓布利多看见了转角过来的少年,讶然道:“巴赫?” “晚上好,教授。”霍法说道。 “你这么晚不回去?现在可是宵禁时间。” 邓布利多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头问。 “发生了一点事,我必须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有三个舍友......” “等一下,去办公室说吧。” 邓布利多看了看四周,打断了霍法:“正好,我也有事情问你。” 霍法一愣,点点头。 “好。” 邓布利多走在前面,霍法走在后面,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但霍法却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如同行走沙漠良久的缺水旅人,遇见了一片茂盛绿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办公室和以往并没有太多区别。几个木柜,红木办公桌,一些闪亮的银器摆在桌面,缓缓旋转。那只名为福克斯的凤凰站在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看见霍法过来,它愉快的直起身,冲他低鸣了一声。 霍法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对福克斯打了个招呼。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壁炉燃起了熊熊火焰。整个房间顿时温暖起来。 火光照耀下,邓布利多平日里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有点驼。大概是长时间的旅途消耗了他不少心神,他走到柜子边,取出了一杯琥珀色的玻璃酒瓶。打开,浅浅地倒在了两个杯子里。 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霍法想起了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一边倒酒他一边问:“我听说,现在你已经在普通学生中间拥有了相当大的影响力。” 霍法点点头,轻声说道: “算是吧。” “我很欣慰,你愿意担负责任。” 邓布利多拿着两个酒杯来到霍法面前,把一杯放在霍法面前。 “谢谢。” 霍法拿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邓布利多深深地靠在椅子里,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不过,最近其他院长给我反馈的情况却显示最近学生心思非常浮躁,一点认真学习的劲头都没有。” “嗯......” 霍法放下杯子,“好像是这样的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十指交叉地问。 “什么?”霍法有些不理解。 “我说,学校现在风气浮躁,这是为什么。” 霍法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难道学生风气浮躁不是因为环境影响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他老老实实说,“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外面打仗,每天的学业又非常繁重......” “霍法。” 邓布利多打断了他,“你没有管好他们。” 寂静笼罩了办公室,霍法看着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霍法,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学生了啊。” 霍法:“我不觉得。” “你必须这么觉得。” 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他直起身,双手十指交叉: “听着,巴赫,外面对学校虎视眈眈,作为全英国唯一一所魔法高校。这种时候,你应该为我分忧才对。” “我.....” “为什么不尝试着去给他们做个榜样呢?” “我......” “霍法,这是你的责任。你应该强势一点。” 邓布利多连番强势的发言让霍法精神有些恍惚,他甚至听到了来自心底一丝不屑的笑声。他使劲摇了摇头,幻听消失。 “怎么了?” 邓布利多皱眉看着霍法。 霍法喘息了几下,平复精神后睁开眼。 “能.....能先不谈这个么?” “你想谈什么?” “我还有些私人问题要问,教授。” 邓布利多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你有什么私人问题。” “我.....” 霍法抬起头,精神再度恍惚一下。 虽然这半年来,霍法一直渴望见到邓布利多,想私底下和他谈谈。可真到开口的一刻,霍法却发现有点难,不仅是很难形容,还羞于启齿。 “说吧,巴赫。”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我在听。” “教授,我.....我很痛苦。” 霍法有些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痛苦?”邓布利多问。 “我感觉,我精神上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 霍法有些犹豫道。 “精神上出现了问题?”邓布利多哑然,“你才多大。” “是的,我总是止不住地做噩梦。梦里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而且我总是能看到很多五彩斑斓的脸,还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怪模怪样的家伙?五彩斑斓的脸,奇怪的声音?” 邓布利多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霍法点点头:“还有,我.....我对朋友们做的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还有学校日常的工作,我觉得,太机械了一点。” 邓布利多皱眉思:“其他人让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的观点。” “我自己的观点。” 邓布利多用那类似X光似的眼睛仔细打量了霍法片刻:“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今年。” “你做什么梦?” “从楼上掉下来。” 邓布利多一愣,嘴角抽了抽,“那听到了什么东西呢?” “我不知道,记不得了。” “只是做梦么?”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挪开了自己手边的杯子。 “我也做梦,巫师还是人类,会受到潜意识的干扰,我昨晚还梦见别人送我一堆羊毛袜。不过,我会让自己忙碌起来,忙到忘记这些事。” 霍法愕然地抬起头,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学校这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等熬过了这几年,应该会好很多。” 顿了顿,他说道:“霍法,要努力啊。” 好像跨过了一道看不见了分水岭。有一根弦在胸膛中崩裂开来。 邓布利多近在咫尺,却又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明明他赤褐色胡须上的污点霍法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他却再次被陌生感包裹。 努力...... 还不够努力...... 是我不够努力么...... 邓布利多站起来,拍了拍霍法的肩膀:“没事,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霍法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再看看邓布利多眼镜下蓝色的眼睛。他的兴奋和能量被黑洞极速收走,他感到兴致阑珊, “如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轻声说完,站起身,转过身,冷着脸,好像一块行走的冻牛肉,没有丝毫知觉。 “等一下,巴赫。” 邓布利多叫住了他。 “怎么了?” 握着门把手,霍法微微侧头。 “你最开始要说三个舍友什么来着?” 霍法看了邓布利多一会儿。 “没什么,晚安,教授。” 说罢,他离开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 ...... 那一晚是如何回到拉文克劳塔楼的,他已经忘了。 他只记得个彻夜不眠的夜晚,舍友全都失踪。自己独自坐在房间里,窗外的冷风吹起窗帘,不断地舞动。 天空中冷清的弯月高悬,一些斑驳陆离的对话碎片从霍法脑海中闪过。 想太多.... 不够努力.... 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裂痕再次扩大,他闭上眼,窗帘从他脸上抚过,按摩一般。 思维的纵深逐渐产生,如同上帝在他脑中劈开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分开了理性和感性的海洋。 他开始渐渐明白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开始明白了巫师的局限,人类的局限。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事情,名望,荣誉,资源,社会,学校,哪怕睿智如邓布利多,也不能免俗。 人类的意识本来就是进化中的一种偶然,没有意识,仅仅依靠本能,生命也会继续存在下去。过度地观察和思索对存在本身并没有任何帮助。 他不应该这样,一条大马哈鱼不会想让其他大马哈鱼知道自己的感受,因为那毫无意义。 他应该展现出正能量,应该展现出高价值,展现出无所不能的强悍,展现出一个社群领袖的姿态。 他应该和威廉一样,操控他人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分泌,享受青春的快乐,享受上天赐予他的机会,享受他在霍格沃茨的地位。 他只需要赚很多很多钱,打败很多很多对手,像大马哈鱼一样寻找配偶产卵,将DNA复制下去,然后就可以坦然赴死。 可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为什么生命愈发的痛苦。 为什么这一切让他如此的厌倦。 他不知道,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第二天,平安夜。 他走出了宿舍,决定去吃点东西来维持生命。 装饰华丽的大厅意外的冷清,本该热闹的大厅里,人数寥寥无几。其中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扎堆,紧张不安地四处张望。 教工席上,空无一人。 见霍法过来,那一小撮学生找到主心骨一般迅速围了上去。 “巴赫,你去哪里了?” 有学生惊魂未定地说。 “我们的朋友都失踪了。” 这个消息大概让霍法惊讶了0.1S,随即他便释然地坐在了餐桌上,为自己添了一碗南瓜粥。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如果魔法部现在过来关闭霍格沃茨,他估计也不会挣扎。 有人急得抓耳挠腮:“他们本来还在公共休息室下棋,不知为什么,下着下着人就不见了。” “我是听到有人在唱歌,听着听着,我宿舍的人就不见了......” “我昨晚看到一群动物从走廊里排队跑了过去,看着看着.....” “闭嘴。” 霍法冷冷地打断了他们。 “我吃饭。” 他的冷漠让其他学生感到愕然,他们急了,开始叽叽喳喳地劝说起来。 “你怎么这样?” “他们可是你的朋友,你快帮帮忙啊。” “对啊,巴赫,别开玩笑了。” “快点帮我们去找他们吧。” “你那么厉害,动动手就可以搞定啦。” 霍法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压根就没有动弹。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时间一长,叽叽喳喳地劝说声平息了下来。 围着他的人群逐渐散开,一步步地远离他。 期待破灭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失望,没有一个人上前问霍法究竟怎么了。有的只有如刀锋般锐利的失望眼神。 这股失望如瘟疫般在学校里传播起来。 吃完早餐之后,他离开了大厅。 遇见他的人,都主动绕开了他。 他飘荡在学校里,全身的能量降至谷底。 老实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BB机。 这时,他想到八楼的有求必应屋,他想过去找个能藏东西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走到八楼的挂毯前,挂毯中的巨怪拿着棒子,跳着芭蕾,一副呆蠢呆蠢的模样。 他站立不动,时空轮转。 他和五十年后站立于此的那个戴眼镜少年重合。 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哈利的不同,那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最本质的不同。 狮子是社会性的动物,而他永远不是,雄鹰骨子里的自我让他在这个学校寸步难行。 他甚至都没有转三圈,那强烈躲藏的愿望便让那扇光滑的大门出现,他打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 斑驳的光柱照出一座座山包般垃圾丘陵,雪花从高窗飘进,落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旧物顶端,形成一个个白色斑点。 而霍法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在那些千年堆积的禁物上。 因为有求必应屋内,一双栗色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是那只黑白脸的猫咪。 它这次坐在它蹲在锈迹斑斑的盔甲卫士的头顶上,仿佛一直在等霍法似的,轻轻喵了一声。 45,吸引力法则 晦暗的有求必应屋内,一人一猫隔空对视。 这是霍法第三次看到这只怪猫了。第一次是在浴室,第二次是在休息室。这一次竟然在有求必应屋。 他没再认为是某种偶然,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只猫。猫也歪着脑袋,看着霍法。 霍法缓缓蹲了下来,黑白猫抬起爪子。霍法伸出手,猫把爪子放在他的手上,随后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他感到一丝温暖。 这是一只理性,自主,且柔美的生物。也是现在唯一愿意靠近他的生物。 只是,他看着猫咪栗色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米兰达.....?” 他轻喊出声。 随后自己都被这声轻呼吓了一跳,他精通变形术,当然知道眼前这只猫是不是真猫。 这并不是阿尼玛格斯,阿尼玛格斯只是改变生物结构,并没有改变本质,但眼前这只猫,本质上就是一只猫。 自己为什么会把一只猫认成米兰达? 猫收回爪子,一蹦老高,开始在废弃垃圾堆上快速行走。 霍法毫不犹豫的跟在它身后,每当转弯的时候,黑白猫都会停下来,等待霍法片刻。 古堡中,颓废的少年跟在一只黑白猫的身后, 他们穿过破旧家具组成的走廊,爬过成千上百干涸魔药瓶堆成的小山,走过锈蚀刀斧剑戟交织的墓地。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由破旧的柜子和高大的山怪标本形成的夹角。 黑白猫看了他一眼,灵巧的挤过缝隙,消失在了柜子中。 霍法跟在它身后,打开门,弯腰钻了进去。 尽管内心失落,低沉,颓废。但穿过柜子一看,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 高达百米的拱形大厅,在各色垃圾包围下,有一处近百平方米的空地。 空地上,各种密密麻麻的动物挤来挤去,发出奇奇怪怪的吆喝声。 田鼠,袋獾,眼镜蛇,鹦鹉,马匹,山羊,金丝猴...... 各式各样的动物,数量几乎有一百多只。 合理的,不合理的,热带的,寒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都有,就好像一个大型动物园搬迁到了这里一样。 黑白猫连续两个跳跃,蹲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喵了一声,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只田鼠发现了进来的霍法,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这叫声如同按下了音量的off键,整个大厅内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那些动物直勾勾的盯着霍法,眼神带着畏惧和惊恐。 这画面冲击性太强,以至于霍法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远处传来嘭咚一声脆响。 霍法一惊,带着黑白猫躲在了罗马柱后。 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出现,他带着一群家养小精灵。居然是自己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那些家养小精灵跟在他后面,每个头顶上都顶着一个木蓝,里面装满着各色食物。 有些动物一看见家养小精灵,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常态。他们一个个冲了上去,把家养小精灵团团围住。 而家养小精灵取下篮子,挨个挨个的给他们喂食。雅各波汉混在其中,帮忙喂食。 如此荒诞诡异的一幕让霍法头皮发麻,他这才想到,当初和雅各.波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满屋子动物。 猫在他肩膀低鸣一声,叫声十分压抑。 霍法再度把猫抱了起来检查了一遍,是只母猫。而它很抗拒霍法检查它性别的动作。 这个看似可爱的动作让霍法的恐惧再度被放大,他想起了外面那失踪的学生,还有自己失踪的舍友。 一股错乱之感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极大的怒意。 如果这只猫是米兰达,而自己却无力将她变回去,或者说米兰达已经从本质上变成了一只猫...... 这个想法让他手臂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这已经和谋杀差不多了。 他颤栗着用手摸过猫咪的被毛,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知道要何等高深的变形术才可以做到这一步,但唯一可能的凶手。定然是面前的雅各.波汉。那个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男人。 冷静..... 冷静..... 霍法深呼吸两口气,抱着猫的手臂止不住颤抖。他一再告诫自己,这只猫不是米兰达。 可他却又想到暑假那会儿,被变成了兔子的阿格莱亚。 那一次,自己并没有能完全解除变形。 而这一次..... 他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 让自己止住颤抖。 他必须离开这里,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 “哟,你来啦。” 他刚迈开腿,身边的轻声呼喊让霍法如坠地狱。他机械的转过头。 雅各.波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笑容可鞠的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那状态就仿佛一个在广场喂鸽子时看见邻居一样淡定坦然。 哈!! 霍法肩膀上的猫咪一下拱起腰,毛发炸起。 和一只真正的猫受惊时一模一样。 霍法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冷汗涔涔: “这些都是什么?” “动物啊,你喜欢么?”雅各微笑。 “动物?” 霍法压抑:“外面有那么多学生失踪,你在这里喂这么多动物,邓布利多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雅各.波汉拍了拍霍法的肩膀。又摇摇头。露出一个非常头疼的表情,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可是很严厉的指控,霍法,我只是在照顾它们罢了。”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整个有求必应屋都像活了一般。 那成堆成堆的垃圾山中飞出一副破桌子,桌子飞到地面,随后家具中又飞出了几个破旧的椅子,杯子,桌布。 杯子桌布从家养小精灵面前飞过,那些家养小精灵和动物坐在一起,挨个挨个的取出纸巾,将那些脏兮兮的杯盘擦的干干净净,放上桌子。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极富韵律和美感。好像是工厂里富流水线,没有自我意识。 不多时,一副被擦的整整齐齐的长条桌便出现在霍法和雅各面前。 雅各波汉后退一步,拉开桌椅,示意霍法坐下。 霍法根本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两人坐定,黑白猫跳到桌上,和霍法一起,眨也不眨的盯着男巫。 一群家养小精灵乖巧伶俐的将一些食物放在霍法面前。 雅各颇有些心疼的说道:“吃一点吧,瞧你瘦的。跟法蒂尔有得一拼了。” 霍法捏起了叉子,他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叉子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雅各摆摆手:“对了,你之前曾经找过我,说想要学习无杖施法,对么。” “不错。” “后来怎么不来找我了,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你和我说过什么话。是因为和夏洛克产生冲突的缘故么?” 霍法用叉子去叉面包,却把盘子给叉碎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和这些动物有什么关系?”霍法问。 “哦,随便聊聊嘛,我对你还是蛮好奇的。” 男人眨也不眨盯着霍法。 “听说你昨晚去找邓布利多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可没办法教你无杖施法,他只会在需要你的时候才会用到你,不是么?” 霍法如遭雷击般的抬起头,他看到那个男人抱起胳膊靠在椅子上,戏谑的看着自己: “他不是一个好的老师,霍法。阿不思.邓布利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一个狮群的领袖。 但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一个优秀的老师,应该把自己学生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空气逐渐安静了下来,一些不知名情绪开始发酵,霍法直起腰,身体紧绷的就像个雕像。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巫手指敲着桌子,眼神变得锐利如同鹰隼: “为什么之后没来找我?” 霍法:“因为我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哈哈,这样啊。” 他表情陡然从危险变得友善: “其实不是的,我从没想过不教你,你两年前就达到我的要求了。 我只是觉得可能你还需要一些磨炼才能配得上无杖施法的能力。 之前的你太依赖邓布利多,也太依赖这所学校。一个依赖格兰芬多的拉文克劳,如何才能抛弃魔杖的施法呢?我想不出答案。” 顿了顿,他十指交叉: “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已经被磨炼的差不多了。” “是么。”铁叉子在霍法指尖被弯成了三断,他看着桌子上的黑白猫:“你都对我朋友做了什么?” “能让我把课上完么,霍法。” 雅各抬起一根手指,被霍法弯成三断的叉子重重回归正常。 “对老师还是要保持最起码的尊敬的。” 霍法面色极度苍白的看着对方,硬生生的没有说话。 “你想学无杖施法么?” 男人问:“想真正的独立么?” “想。”霍法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很好。” 男人开始侃侃而谈,丝毫不顾霍法已经快要杀人的眼神。 “无杖施法和有魔杖施法是两个体系。有魔杖施法,是用魔杖来处理魔咒,我称它为一理性的过程,是音节,是动作,是强硬的掌控。 这种掌控是看似很主动的去做一件事,但实则是被动的接受魔法的规则。就像一个笨拙的男孩追求一个高傲的女生,运气好,也许很久才能获得她的芳心,运气不好,也许努力很多年但一无所获。 而无杖施法,我更愿意称呼它是一个感性的过程。接触魔法,了解魔法,并且拥抱亲吻魔法。如果可以,和它热恋都没有关系。 吸引魔法为你绽放,这比任何刻板的理性学习都更有用。如果魔法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那你就不需要那些毫无意义的掌控过程。” 他一边说着话,周围的垃圾山一边和河流一般流淌起来,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它们彼此分合,重组,从完全无序的状态,层层堆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高耸的走廊,这些走廊彼此穿插在一起,形成近似城市一般的高楼。 霍法看着那些飞舞在天空中的千年垃圾,那破旧的魔药瓶,那锈蚀的刀剑,狼飞盘。 对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不同的事物在自己身边舞动,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力场。 他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明白对方为何要对自己说出那一番话了。 只怕整个学校,只有自己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因为自己的破碎之握,也是吸引元素为自己改变,利用精神力场来改变环境。 原来自己其实和无杖施法只隔了一层窗户纸,自己一年级就已经跟随某个老师学过无杖施法了。 而这个素未某面的老师,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 “你是如何做到的。”霍法闭着眼睛问。 “信念。”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 “抱着百分一万改变世界的态度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可以将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手臂般调遣。” 霍法手掌在桌子下面紧握。 终于,他睁开眼睛,问道:“你是谁?” 1、老师与学生 1899年 滴答...... 滴答...... 滴答...... 昏暗的石质房间内,微弱烛火在墙壁上闪烁,让人看不清自己的模样。墙上密密麻麻的放着众多刑具,皮鞭,铁链,烙铁,夹子。 一个金发少年跪在坚硬的地板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那一池清水,水滴一滴滴从他额头流了下来。 他十五六岁左右,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穿着黑色的校袍,眼角淤青,脸有些肿,嘴角咧开一条口子。显然遭受了严酷的殴打。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她扎着短马尾,穿着灰色的巫师袍。手持鞭子靠在桌子上,读着一份薄薄的履历表,语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父母双亡,由暴力倾向的婶婶抚养长大,十一岁入学,十二岁成绩第一跳级三年级,十三岁跟随法蒂尔.德拉塞斯外出修行,十四岁返校后肆意殴打同学......” 读罢,她放下履历表: “盖勒特,你要我说什么才好。” 金发少年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池水,没有动弹,回答训导员的只有水滴从额前滴落水池的声音。 训导员叹了口气:“你自己说说,这是这周第几次了?” “第六次。”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 “这一次的理由又是什么?” “没有理由,那些凡俗之人,不配和我坐在同一间教室。” 啪!! 这句狂言妄语使他遭到一次鞭打,随即,一个彪形大汉从阴影中走出,重重的把少年的脑袋按在水池里。 “狂妄,不自知。” 训导员阴冷的说:“德姆斯特朗不缺你这样的学生。” 水池咕嘟咕嘟的泛起水泡,少年被按在水里,直到身体因为无法忍受窒息而剧烈抽搐起来。壮汉才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 “还打你的同学么?” 训导员问。 少年被呛水,被鞭打,他重重的喘息着,唇上的裂纹被泡的发白。但他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他淡淡道: “他们背后非议我。” “谁背后不被非议,别人非议你就要殴打他们么?” “我和它们不是一个层级的生物,我不允许那些草履虫对我说三道四。” 咕嘟嘟嘟......少年再度被壮汉按进了水里,拼命的扭着脖子挣扎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淹的更久。过了足足有三分钟,壮汉才重重的把他的脑袋从水里吐了出来。他剧烈的咳嗽着,不断呕出水液。 训导员抱着胳膊笑出声,“你是什么生物。” “我必将接近神。” 少年语气嘶哑,轻柔,笃定。 壮汉下意识的就要把少年的脑袋往水里按,但这一次,训导员却抬起手,阻止了他。 手指有规律的点着桌面。沉默片刻后,训导员把少年的履历表放在桌上,挥了挥手。行刑壮汉会意,转身退下。禁闭室里,只剩下训导员和少年。 “你来我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为我想打你?我只是按章程办事。” 女训导员声音柔和了一点,他弯下腰: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你都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为什么今年变成了这幅模样。” 跪在水池边的少年不为所动,一言不发。 训导员用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少年微微动了一下,躲开她的手指,低头说道:“我想改变世界。” 训导员叹息:“你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还改变世界,活在梦里呢?” 盖勒特:“那些人不配和我交流情感。” 训导员:“那我呢?” 少年没有说话。 训导员:“告诉我,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盖勒特:“你杀不死我,我只会变得更强。” 训导员点点头,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水池边的少年,左右开弓。 啪啪!! 重重两鞭子落在了少年的头上,给他脸上再度增添两道血痕。鲜血一滴滴的从他脸上滴落水池。 “看来无论我怎么教诲,你似乎铁了心要步你老师的后尘。” 这句话说出来,面前的少年第一次抬起头,尽管遭受酷刑,但他修长的眼睛,仍旧英气的可怕。他跪在地板上,看着面前的训导员。露出一丝微笑: “唯独这一句话你说对了。” 啪啪啪!!! 鞭子声音再次响起,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始终保持着戏虐。 这一次,声音没有平息。 足足三分钟后,女训导员重重的摔上禁闭室的木门,走出了房间。 ....... ....... 滴答。滴答。 血滴从少年脸上滚落,一滴滴的落下,逐渐染红了水池,少年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似乎刚刚遭受惩罚和折磨的并不是他本人。 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痛苦,他自幼成长于暴力和混乱升腾的世界,对于这种程度的惩罚,他早已司空见惯。 这时,一颗银色的光点悄无声息的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在了水池旁。照亮了少年麻木沉默的脸庞。 他抬起头,看着那颗银色的光点。 随即,那颗光点从窗户的缝隙中飞了出去。 盖勒特活动了一下脖子,顺着铁窗向外看去。 窗外是芬兰北部寒冷的夜空,一轮巨大的圆月高悬。远处的月光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站在城堡的顶端,正对他招手。 他振奋起来,表情由冷漠变为欣喜:“德拉塞斯教授。” 仿佛老旧机器被上了油,瞬间焕发活力。他试图活动手臂,但手臂被死死的铐住,他被训导员锁在了墙上。 他闭上了眼睛,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场弥漫在房间之内,房间内的所有物件都震动起来,铁链在墙上哗啦作响,皮鞭在桌上嗡嗡震动。 墙壁上的烛台掉落,却在落入水池前一秒悬停在了空中。 少年睁开眼睛,烛台在他面前变形,燃烧,旋转,最终形成一团滚烫的蜡油缓缓飘起。 在精神力场的操控下,蜡油钻入手臂上的金属锁扣之中,凝固变硬。 几秒后,白色的蜡块转动,金属锁扣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金发少年滚落在地,来不及检查手臂一道道的伤口。脱开束缚后,立刻拿起一根撬棍,攀在了窗台上跳了出去。 北欧的夜晚格外漫长,天空闪耀的极光如同蓝绿色的绸缎,不断变幻着形状。 空中,那个飞舞的银色光点如同精灵一般,在前方带路。 盖勒特跟在光点后,迅速的在错落有致的城堡上攀爬起来,他身法迅捷。跑起来就像是一只夜色下捕猎的猫科动物。 光点比他稍快,毕竟没有障碍可以限制它。很快,翻过三座尖塔后,他来到了学院餐厅的屋顶。 盖勒特从高处跳落地面。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银发少年,此刻正笑眯眯的坐在一个废弃的排气扇开口处。 从外表上看,他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有着短短的银发,穿着皮衣,身材纤细。但盖勒特知道,他的实际年纪比他看起来的模样要大一点。 盖勒特:“法蒂尔。” “该死,你多久没叫过我一声教授了?” 少年笑眯眯打趣,随后,他表情一凝,指着盖勒特身上的伤痕:“那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盖勒特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答应过我,在学校不惹麻烦的。” 法蒂尔说道。 “这个嘛,我倒不认为这是麻烦。”盖勒特坐在了法蒂尔身边。 法蒂尔叹了口气,“盖勒特,我们约定好的......” “那些蛀虫在背后说你。”盖勒特突然激动起来,他脸上带着厌弃,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说我什么?” 银发少年魔杖一抖,变出一张纸巾递给了金发少年。 “说你被学校除名,说你你一无是处,说你没有真才实学,说我们是表面师生,弱智合伙人.......” “哦,哦。” 银发男人抬起手掌。“盖勒特,拜托,他们会说这些正是因为这些话会激怒你,这正是他们攻击你的武器,你要学会一笑置之。” 少年撅起嘴巴,闷闷不乐的低声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法蒂尔笑了笑,他脱下自己的皮衣,披在了盖勒特的身上。 “做大事的人不会在乎别人非议,对么?” “差不多。” 盖勒特披上外套,嘴角微微上扬的咕哝了一句。随后他又想到什么: “话说,你怎么又回德姆斯特朗了啊,要是被校长和那些教授知道,他们会来拘捕你的。” “哈,他们才抓不到我。” 法蒂尔深吸一口烟,弹掉烟蒂,拍了拍盖勒特的肩膀:“走,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说完,他纵身跳下城堡,摸着窗檐上的凸起往外溜去。 “什么好东西?” 盖勒特追上去好奇的问。 “跟我来。” 法蒂尔神秘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在城堡之间晃荡起来。他们彼此都对德姆斯特朗的地形极为熟悉,也不是第一次偷偷溜出学校了。 德姆斯特朗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学校,其间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城堡和雕像。一串串冰溜挂在屋檐,偶尔其中还能看见一些具有北欧风情的粗旷装饰和喷涂。 “你最近在干嘛?” 一边偷跑,盖勒特一边好奇的问,“上次你用猫头鹰寄信给我,说你正和一个法国姑娘在交往。” “哦,你说克里斯蒂娜么?我们早分了。” 盖勒特脸一黑:“不是,你上次信里说的是提雅。” “啊,”法蒂尔打了个哈哈:“差不多嘛,都是法国女孩。” 盖勒特撇撇嘴,不再多言,闷头跟在法蒂尔身后。 很快,他们就靠近了学校的后山。这里,他们离走出学校还有最后一道围墙,围墙边,法蒂尔蹲了下来,托着盖勒特的身体往上一送。盖勒特爬上围墙顶部,伸出手。拉住了法蒂尔,把他也拉了上去,两人翻出学校,落入齐膝深的雪地之中。 只是,落入雪地后,盖勒特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看到,无数高耸的山毛榉立在雪地之上。一些兔子和麋鹿在察觉到人声后,飞快的跑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有些好奇的问:“你带我来看什么?兔子么。” 法蒂尔一挥魔杖,“咒立停。” 面前的空间迅速波动起来,产生无数波纹,面前的世界如同融化的冰块般消失。 原来他刚刚看到的只是魔法假象,真想是这里山毛榉倒了一地,地上散落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凝固血块。 而在倒塌的山毛榉中央,一只庞大的黑龙正在撕咬半只麋鹿,它有着剃刀般锋利的鳞甲,十几英尺长的身躯,鼻孔喷出的热气融化了周边的冰雪。 察觉到盖勒特和法蒂尔过来,那只伟岸的生物支撑起后腿后退两步。 法蒂尔信步上前,伸出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它坚硬的下巴,回头咧嘴一笑:“怎么样。” “喔,你弄到赫希底里黑龙了?” 盖勒特的眼神中泛着光芒,他也上前,不过他和黑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是只母的,七岁大,马上要产卵了,如果运气好,你可以弄到一颗龙蛋。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法蒂尔得意洋洋的说道。 盖勒特听到这话,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 “怎么了?”法蒂尔看到盖勒特这幅表情,很是不解。 “你每次做这种类似讨好的举动时,后面必然要说出一些让我很失望的话,不是么?” 法蒂尔一愣,苦笑着叹了口气:“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少来,驯龙高手,说吧,你究竟想干嘛?” “我可能要离开欧洲一段时间。” 盖勒特瞬间瞪大眼睛,高声质问:“你说什么!?” 那只黑龙受到的惊吓,喷出一大股带着硫磺气息的烟雾,法蒂尔也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 “嘿,小声点,我又不是去死。只是离开欧洲一段时间,你那么激动干嘛?” “我也要去。” 盖勒特立刻说道:“我受够那所学校了,我周围的人只会沉浸在恋爱,吹牛,魁地奇之中,那所学校里一个理解我的人都没有。” “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法蒂尔挑挑眉:“不过,你暂时还是太小,也许,等你再大一点.....” “我已经很大了。” 盖勒特打断了法蒂尔: “我做梦都是去年你带我出去冒险时的场景,我的生命属于冒险,属于世界,我不应该在学校浪费生命。” “打住打住。听着,盖勒特,我知道你对德姆斯特朗有诸多不满,但现在,学校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法蒂尔......!”盖勒特急了。 “盖勒特?”法蒂尔坚定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近半分钟,终于,盖勒特移开眼神,瓮声瓮气道: “你说过,学校不是聪明人呆的地方。” “也许人总有极限。”法蒂尔轻声说道:“再聪明也有极限。” “人没有极限。” 盖勒特眼睛闪烁着亮光:“这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么,我们生而改变世界,对么?” 法蒂尔一愣,他看着面前那个认真无比的眼神,犹豫了几秒后,点点头:“我们生而改变世界。” 盖勒特咧嘴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用脚碾着地上的积雪。 法蒂尔咧嘴一笑:“好了,别不高兴。我今天叫你出来,可不只是让你看一看龙这么简单。” 盖勒特:“还有什么事?” “还记得我去年我带你搜寻的遗迹么,那个传说中有藏有很多很多龙蛋的地方。” 盖勒特眼睛一亮: “你是说,所罗门的火龙宝藏,你找到线索了么?” “没错,我最近有了重大进展。芬兰这边有个男巫,他手头有一些宝贵资料,我追踪到了他的地址,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改变世界的秘密。” 说完,他跳上了龙背,对盖勒特伸出手。 “要不要一起来?” 盖勒特意动,想爬上龙背,可刚一抬腿,他却抱起胳膊,审视着龙背上的男人。 “然后呢,这一趟结束呢?” “你乖乖回学校咯。” “那我现在就能乖乖回学校。”盖勒特讥讽道。 法蒂尔揶揄道:“哦~好啊。那你回去吧,替我向格莉丝训导员问声好。” 说完,他微微一笑,拍了拍龙背。那头赫希底里黑龙拍了拍翅膀,摇摇晃晃的在雪地上奔跑起来,越跑越快。骑在龙背上的男人对盖勒特潇洒的挥了挥手。 “拜拜~” 盖勒特看着法蒂尔和巨龙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叹了口气,他手脚并用,纵身一跃,跳到了龙背上,抓住了银发男人的肩膀。 法蒂尔回头,咧嘴一笑, “抓稳了。” 黑龙拍动双翼,直冲云端。 2、宝藏 1913年,非洲,乞力马扎罗山 坦桑尼亚边界某小镇。 一些因战斗而引燃的零星火光照亮街道。空气中的燥热如同沸腾的岩浆,夜色的笼罩下。一排战马从山路上狂奔而过,马蹄踏在黄土地上卷起漫天灰尘。 马尾拖拽着一群少女,那些少女双手被束缚,在绳子的牵引下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马背上,一个个穿着黑色束肩装的英国士兵背着霰弹枪,举着火把,神色之中充满狂热,他们正在回兵营的路上。 回到兵营外围,士兵跳下马背,一群士兵拖着几个黑人少女,在山地上拖行。被士兵反剪双手的女人衣衫不整且披头散发。容貌都颇有几分姿色,有得甚至还没有成年。 这些都是一些苏库马女人,而施暴者则是一些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兵痞,他们满脸急吼吼的表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这片土地在正处英国高压管治之下,没人会在意一群黑人会怎么样。 这时,三匹战马由远及近,停了下来,马背上骑着三名穿着蓝色帆布军装的列兵。 一名有着少年模样,银色头发,白皙皮肤。 一名青年男人,身材高大,金发碧眼。 最后一名青年有着黑色头发,蓝色眼睛,嘴里叼着一根草,显得颇有些吊儿郎当。 骑在马背上的金发青年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乱象,脸上没有狂热,只有淡漠。 他身边的黑发男人察觉到同伴流淌于冷静外表下的狂热,他吐掉草根,低声警告道: “别惹事,格林德沃,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这时,一个十岁多大的姑娘从马蹄下被拖拽而过。 她惨叫着,半边脸颊高高鼓,可以看到上面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右眼已经被人打的完全睁不开,肿的只露出一条缝隙,鼻间和嘴角渗出的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做工粗糙的衣服显然是被人用蛮力撕坏的,裸露黝黑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划痕和鲜血,看上去有些刺目。 男人没有说话,握住缰绳的手掌却已然握紧。 黑发青年还想说话,一只手臂阻止了他。 原来是为首那名骑在马上到银发少年调转马头,“快点完事,盖勒特,别暴露身份。” 盖勒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点点头,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朝那一队士兵走去。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一个光头士兵正骑在那名少女身上,疯狂扭动。这是一个壮汉,满脖子纹身,肌肉发达至极。他喷着粗气一转头,眼睛通红。 这时,一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准备施暴的光头男人转头一看,看到一个穿着普通列兵制服的高个金发青年,于是他恶狠狠的说道: “干什么,德国佬,我劝你别多管闲......” 话音未落,回答他的是直接了当的重重一拳。 砰!! 肉肉相交。 他被打出了鼻血,仰天倒在那个捂着胸口的女人身上,女人尖叫着连滚带爬的向后逃去。 捂着鼻梁的光头壮汉迅速爬起身,咆哮道:“你想死,小畜生?” 盖勒特冷漠的看着他,脱下手套,活动了一下脖子。再度一拳在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把他砸的翻滚着撞进人堆之中。 这下,那群施暴女俘虏的士兵全都看了过来。如同点燃炸药的导火线,空气中的欲望眨眼间转化为了暴力,氛围狂暴异常。 一队士兵迅速包围过来,他们之中有人裤子都没提,黑乎乎的浊物就这样晃荡在空气中。 光头壮汉爬起身,一指盖勒特.格林德沃。 “打死他!” “打死这个德国佬!” 人群前赴后继的扑了上来,两名士兵架住了盖勒特的肩膀,那名光头壮汉借机一拳一拳的砸在盖勒特的小腹上。 “杀了他!吃了他的肉!” “喝他的血!!” 在狂热的呼喊声中,盖勒特挣脱了束缚,毫不犹豫还以颜色。一脚踹在光头男人的小腹上。 抓着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直接将两个束缚自己的士兵过肩摔砸在地。 广场上厮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另一边,骑在马背上的黑发青年看着泥土中打作一团的混乱战局,皱眉的看向银发少年: “你这么纵容他?” 而法蒂尔则淡定的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支烟:“他是我的学生。” “那我呢?” 雅各有些不满的问:“表哥的话可以不听么?” 法蒂尔看了他一眼,往他脸上吐了口烟,没有说话。 ????混乱的战局迅速清晰明了起来,盖勒特吃了几拳之后,迅速依靠反击打到了数名麻瓜士兵,他的抗击打能力远超普通士兵。 光头壮汉见自己同伴纷纷被金发青年击倒,他冲到一旁,抄起一把霰弹枪,拿着枪托就向盖勒特脸上砸过去。 盖勒特没有用魔法,他反应极快的闪过枪托,反手重重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一击下勾拳砸的他眼冒金星,重重倒在地上。 盖勒特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飞身上前,直接踩住男人的胸膛,连续三连重锤,狠狠的砸在大汉脸上,一拳比一拳狠。 鲜血飞溅之中,那个彪形大汉的鼻子被硬生生的砸进了脸里。直砸的周围热烈的欢呼声变成了惊恐的低号,他依然没有停手。 就连那几个被他所救的年轻女子表情都恐惧起来。 法蒂尔眼神一凝,他弹掉香烟,把手插进腰间,准备下马阻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够了!” 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军服,脚踩黑色高帮黑皮靴的矮个男人迅速走来,他肩膀有几道金纹,是一个军队上尉,他一把抓住盖勒特的肩膀,猛的将他拉开。 鲜血一滴滴的从盖勒特的拳头上滴落,其中能看到森白的骨节,那个光头壮汉的脸被他打的血肉模糊,牙齿掉了一半。 “都是什么情况,私自斗殴!” 上尉怒喝。 光头壮汉捂着脸,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哀嚎痛苦的嘶哑吼道,“海格上尉,是他先动手的。” “没见过女人?别在这给我丢脸!” 上尉一声怒吼,一脚踹在光头的屁股上。 “统统都给我关禁闭!每人关三天!” 大批持枪士兵从另一边鱼贯而出,他们面色森然,显然不是这群欺凌妇女的乌合之众。这群士兵将在场的所有斗殴人员,全部绑了起来。其中也包括盖勒特。 光头壮汉被两个士兵拉住向后拖去,他满脸鲜血咆哮:“德国佬,你老子等着,等我出来,你就死定了!” 盖勒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淡定的竖起中指。 这个动作导致一根铁棍敲在了他的小腿上。 海格上尉:“老实点!” 他嘴里怒气冲冲的骂着盖勒特,眼神却盯着马背上的银发少年,眼神里没有多少波动和温度。 法蒂尔也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任由盖勒特被两个士兵押送着,推进了兵营。 黑发青年低声说道: “是诺伯.海格,那个炼金师。” “不用你提醒我,雅各。” 法蒂尔扔掉了香烟,调转马头。 “我对同行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计划要变么?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寻找火龙蛋的计划可能会曝光。” 法蒂尔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乞力马扎罗山山顶,思考片刻后。 “不急,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我们先休整几天。等盖勒特把线索找到再说。” ...... ...... 军队的禁闭室内黑漆嘛乌,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恶臭,估计是从前一些被关禁闭的士兵直接便溺在了这种地方。 每天,除了送餐时间会打开一道透光的小缝,其他时候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盖勒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双手平放膝盖上,黑暗和孤独让他清醒。想到自己在德姆斯特朗上学的那几年,他甚至觉得这地方还有些亲切。 虽然他想要离开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一天,也可能有好几天,禁闭室的大门轰然打开。 穿着棕色军服,蹬着高帮皮靴的男人出现在禁闭室门口,他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糖果,手里转着一根军棍。 盖勒特认识这个男人,诺伯.海格。明面上,他是一个英国籍的上尉,驻扎在坦噶尼喀,但实际上他是英国一名小有名气的炼金师,对生物学颇有研究的炼金师。 “出来吧,佐罗。” 诺伯淡淡道。 盖勒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诺伯按住他的肩膀,手掌伸到他的腰间,一把抽出了盖勒特的魔杖,将他推出了禁闭室的大门。 门外,艳阳高照,黄色的平原上有几只野羊又小又白的身影,远处是一群斑马,在绿色灌木的映衬下,显得白花花一片。 而在这些景色之中,不和谐的缠绕着一道道道铁丝网,铁丝网中间坐落着一座又一座的半球形石质碉堡,其中有大有小。 其中,盖勒特看见几天前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光头壮汉蹲在碉堡高处,他脸上缠着绷带,一边抽烟一边阴测测的看着自己。 他身边一些抽烟的士兵站了出来,粗鲁的向盖勒特比着中指: “喂,大白兔,昆卡托我向你问好!” “德国佬,洗干净嘴巴!” “我会用XX塞到你吐。” 海格也没有阻止这些兵痞的意思,就这样带着盖勒特一路往山路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你在这里挺受欢迎啊,入伍多久了?” “两年。” 盖勒特目不斜视的跟在上尉。 “两年。” 上尉轻笑一声。 “真有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麻瓜军营,来到了海拔五百米左右的半山腰处,这里,麻瓜兵营里嘈杂的声音已经若影若现,几近消失。十几只鸟在天空中盘旋飞翔,地面上留下了它们快速移动的影子 盖勒特表情凝重,四面八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和精神力场告诉他,这里不止一名巫师。 1913年,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巫师世界。各个派系,各个民族之间彼此倾轧。各方势力都在展开着激烈的军备竞赛,作为世界最隐秘也最尖端力量的巫师,同样也不能免俗。 两人沿着山路,来到一出巨大的石拱门附近的时候,三个穿着麻布长袍,拿着弯钩魔杖的人影出现。他们身上涂着斑斓的油彩,眼中毫无感情。这是三个非洲祭祀。 “干什么,禁地不要乱闯。” 其中一个非洲祭祀用冰冷的英语说道。 诺伯抽出一张羊皮质,笑眯眯的递了过去。 “我是英国魔法国际事务司的外交大使,我们想参观一下所罗门王的墓地。” 那名扎着麻辫的黑人巫师接过羊皮质看了一眼:“他呢?” “他是我属下。” 诺伯非常礼貌的说道。 三个巫师让开一个身位,“十分钟,十分钟后离开,只准参观墓地。” 诺伯点点头,拍了拍盖勒特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石拱门。 刚一进入,拱门便产生了如水纹般的波动,两人被传送到了乞力马扎罗半山腰的一处空地旁,这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堆,石堆上刻着几个看不懂的文字,看起来颇有些凄凉。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盖勒特问诺伯:“这里可不像是上尉的办公室.....” “我要合作。” 诺伯直接打断了他。 盖勒特心中咯噔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什么?” “我知道你们来乞力马扎罗山找什么,我要合作。”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盖勒特不动声色的嗤之以鼻。 “你当我是傻瓜?” 诺伯.海格冷笑的抽出一张羊皮纸:“真巧,我几天前从你们兄弟三个的营帐边“捡”到了这玩意。” 看见那张羊皮质,盖勒特瞳孔一缩,眼神立刻危险起来,他上前一步,却立刻被一只魔杖顶住了下巴。 “放松点,列兵。” 诺伯笑道,眼中带着戏虐。 “只要我一句话,下面那群黑鬼马上就会上来。” 他抖开了羊皮质,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非洲土著文字。 “正巧,我斯瓦西里语学的不错,你想我帮忙翻译一下么?” 盖勒特脸色阴沉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 “龙类,最伟大的生物,最卑劣的生物,自然的宠儿,最高效的杀戮武器,战争机器。唯有最不同寻常,最具精神力量的巫师方能驾驭。 我将一生最后的伙伴送归非洲最高的山峰,等待有朝一日被人唤醒,将世界带入理想的国度——阿加雷斯.瓦沙克。” 诺伯:“阿加雷斯.瓦沙克,你知道那是谁么?” 盖勒特:“一个驯龙师。” “历史上最伟大的驯龙师,所罗门72魔神之一,在他的驯龙术达到巅峰之际,有超过三百头火龙为他服务,在1373年,他一人就可以抵挡一国军队。 诺伯收起羊皮纸,指了指头顶:“非洲最高的山峰,嗯?还要装傻么?格林德沃。别告诉我你们大老远来乞力马扎罗是来旅游的。” “然后呢?” 盖勒特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合作,我可以带你们几兄弟去乞力马扎罗山顶,没有我,你们根本进不来这里。作为报酬,我需要总收获的四分之一。” 盖勒特:“如果我说不呢?” “我就把你们的目的告诉刚刚那群守墓的黑鬼,要我说,非洲这边的巫术还是有些门道的。” 3、间隙 山腰上,一股狂风吹过,两人身上的军装猎猎作响。诺伯收回魔杖,把魔杖插回腰间,抱着胳膊,等待着盖勒特的回复。 盖勒特眯起眼睛,这些年,他们千方百计的潜入各个秘境,在世界四处奔波,寻找火龙宝藏的线索,没想到临近旅途终点的时候居然被人察觉到了端倪。 他不知道这在不在自己老师的计划之中,不过他并不想贸然做出决定,面前这个青年炼金师,好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思索片刻,他抬起头:“这样好了,你先让我去山顶看看,如果在时隔五百多年之后,我还能在山顶找到一颗龙蛋,或者一头火龙,你大可和法蒂尔亲自去谈交易事宜。” 诺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怀疑,似乎不相信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盖勒特:“怎么,你不愿意?” 诺伯摸着下巴思量片刻,抓着了盖勒特的手臂,“我们一起上去。” 话音刚落,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乞力马扎罗山的山顶,挤出幻影移形的瞬间,冷风如刀锋一般割在皮肤上,窒息感瞬间涌上盖勒特大脑,这里是海拔五千米的高度,氧气分外稀薄。山顶覆盖着终年皑皑的白雪,深的地方几乎没过脚踝。而在他脚下炎热的非洲大陆,遥远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他伸着脖子四处一看。入眼见有一个直径2400米、深200米的火山口,口内四壁是晶莹无瑕的巨大冰层,底部耸立着巨大的冰柱,冰雪覆盖,宛如巨大的玉盆。景色美丽且迷幻,没有丝毫人工的痕迹。 盖勒特站在山顶远眺,身边传来噼啪一声脆响,另一个人影幻影移形来到了他身边。 诺伯.海格幻影移形站在山顶皱眉, “就这里?这里有火龙……?” “我不知道,你带我上来的咯。” 盖勒特耸耸肩。 “你什么态度?”诺伯阴沉的问。 盖勒特根本不为所动,纵身跳下冰层,到处看了起来。 诺伯狐疑的看了盖勒特一眼,也跳下冰层,到处找了起来。 火山口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温度极低。很难想象这里是的纬度接近赤道。盖勒特虽然看似不经意,但眼神的余光一直牢牢的锁定在诺伯身上,手掌按着腰间的魔杖杖柄。 这里他自己也没有来过,更不知道传说火龙宝藏的位置。他只是听从法蒂尔的吩咐,过来寻找墓穴存在的线索。老实说,他也很惊讶,这地方到处都是冰块,火龙在这里,真的能生存么? 走到一处巨大的蓝色冰层附近时,盖勒特眯起眼睛,心脏一抽,他感觉到了什么。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这股精神力量极其微弱,不仔细感知,是察觉不出来的。 他微微扫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诺伯,显然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依然伸着脖子,到处观望。 盖勒特稍微放心一点,他闭上眼睛,全力感知着的环境,脚步一点点的移到冰层边缘。 在巨石的边缘,他找到了这丝精神能量的来源。在冰层的角落,他在一块透明的冰层下,看到铭刻着一个细微的圆环标记的石头。 那圆环里面有一个三角和竖长条,凿刻的非常随意简朴。 盖勒特立刻明白,自己找到地方了。 他不动声色的咬破自己手指,在冰面做了个鲜血标记,标记隐没在冰层之中。随后,他若无其事在附近晃荡了一圈,回到了诺伯的身边。 诺伯立刻转头,颇有些恼火问道:“他妈这里有什么,鸟毛都没有一根?” “你怎么不去问阿加雷斯.瓦沙克本人呢?” 盖勒特遗憾的耸耸肩:“要我说,这里的面积还没有十平方公里,如果有龙,我想你早就看到了。” “你有没有感受到魔法的痕迹?” “你是巫师,又是国际上大名鼎鼎的炼金师,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诺伯焦急:“信上明明写着,阿加雷斯的宝藏就在非洲最高峰。” “也许你捡到的那封信是恶作剧呢。”盖勒特说。 这句颇有些嘲讽的话让诺伯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盖勒特斜了他一眼,息事宁人道:“也有可能在其他山上,不是么?非洲大陆上这么多山呢。你敢说最高峰就一定是这一座?” 诺伯阴沉的脸色稍有好转。 “真的?” “你不去找一下,怎么知道真假。” 说完,他把手一伸:“魔杖还我,再不下去,那些非洲巫师要察觉到端倪了。” 诺伯还有些犹豫。 盖勒特:“拜托,你不是要合作么?哪有没收合作伙伴魔杖的道理?” “那倒不至于。” 诺伯取出魔杖递了过去。 “我回去查查资料,有线索再来找你。” ....... ....... 山下的军营内,天气炎热的就像蒸笼,非洲大陆的中午,太阳毒辣的可怕。 黑发青年雅各.波汉坐在行军床铺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身边那名银发少年。 法蒂尔.德拉塞斯正拿着一只肉虫子,逗弄着一只相貌奇特的幼龙。 那只黑色的幼龙只有巴掌大小,它就像一团烟雾一般,缠在他的手指被阳光照射出来的阴影中,不断盘旋。 “喂,法蒂尔,你不会真的信任那小子吧。” 突然,雅各问道。 法蒂尔差异的抬起头:“什么?” “我说,你才是驯龙的人,干嘛老是带着他呢。” “我为什么不带他?他是我的学生,跟了我十几年了。” “但他毕竟是个外人。”雅各说道:“你这样把家族的秘密暴露在他面前,有想过万一他将来反水怎么办?我可不想全天下的人都学会你家的驯龙技巧。” “雅各。” 法蒂尔手指一抖,收回黑色的烟雾。 “我信任盖勒特就像信任自己一样。” “不知所谓,你这信任从哪里来的?” 雅各撇撇嘴,不屑道:“我可是听说,他被德姆斯特朗开除过,对么?” “谁没被开除过。” 法蒂尔懒洋洋的说,“学校可不是聪明人呆的地方。” “切。” 雅各不屑了一声,“算了,不争论这个,我们要不要去酒吧里玩玩?” “只是喝酒么?” “你要是个女的还差不多。” 法蒂尔叹了口气:“波汉,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姐姐已经很久了么?” “真是,我又不会和她说。” 雅各挖了挖耳屎,“出来这么久,憋都憋死了。” 法蒂尔揉了揉太阳穴。 “拜托,你自己出去玩吧,就当帮我忙,可以么?” 雅各挑了挑眉,叼起一只烟,把军装甩在肩膀上,“你这家伙,和小时候相比,变化可真大啊。” “嗯哼。” 法蒂尔一副不是很想理他的表情。 雅各颇有些无趣的伸了个懒腰,挑开帘子钻出营帐,来到了部队附近的酒吧。 这里是军官用于休息的地方,列兵自然是不能进来的。不过这对于巫师来说,这并不是问题,他弹了弹手指,身上的列兵军装就变成了少尉军装。 他在吧台前要了杯啤酒,这时,他看到旁边有一名独自喝着啤酒的女人。 她二十五岁左右,穿着吊带背心,戴着一顶草帽,金色头发,看起来像是一名战地记者,长得高鼻大眼,很是漂亮。 雅各正无聊着,于是便端着杯子便坐了过去,“嘿。” 女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嘿。” 雅各:“我想,你的钱在这里用不了了。” “怎么,你请客?” 雅各对酒保说了句:“下一轮我请。” 女人白了他一眼,“走开,我对你没兴趣。” “只是在某些方面没兴趣吧,小姐。” 他嘻嘻一笑,伸出手:“雅各。” “黛西。” 酒保端上酒,雅各把酒杯推过去。 “我刚刚一直在看你,黛西,我觉得你的工作有点幸苦。” “你又知道我做什么工作的?”女人没好气的说。 雅各贴近了一点,调笑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可以做一份让你开心的工作,无论那是兼职,全职,还是钟点工,都可以。” “我可以把你炒了么?” 女记者忍俊不禁的拢了拢头发。 “当然。” 雅各举起杯子。“受点工伤最好了。” 两人杯子碰了一下,越坐越近。 ...... ...... 下午两点,盖勒特摸着帽檐,低着头,和一些士兵擦肩而过,他并不想引起其他的争端,毕竟他几天和军队里的人起了摩擦。 回到营地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老师法蒂尔翘着二郎腿坐在营帐外面,拿着一根烟,一副又恼火又无奈的表情。 “怎么了?” 盖勒特低声问:“你怎么不进去?” 法蒂尔无奈的指了指身后,盖勒特侧头一听,就听见营帐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掀开帘子一看。 他看到雅各和一个金发女记者正在床榻上翻来滚去,衣服掉了一地。空气中充斥着青春和成长的气息。 盖勒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放下了帘子。坐在了老师法蒂尔的身边。 “别见怪,他就这样。” 法蒂尔叹了口气,肩膀撞了盖勒特一下,笑道:“怎么样,找到了么?” 盖勒特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看见这表情,法蒂尔神色一振,喜出望外:“你找到线索了?” “没错,你是对的。那家伙果然和死圣有关。” “太好了!我这就去和雅各去说。”法蒂尔激动的就要转身往营帐里钻。 可一听这话,盖勒特脸却沉了下来,他拉住了法蒂尔,指着营帐,“你真的觉得那家伙靠谱,那个用屁股思考的家伙?” 法蒂尔一愣:“盖勒特.....?” “听着,法蒂尔。”盖勒特低声强调: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血,我们两个的!雅各.波汉?哈,他根本没有什么改变世界的理想。他只想赌博输到没钱了,于是就凑过来。他只想挖到龙蛋卖上一大笔钱,好继续做他的花花公子。” “啊......” 法蒂尔叹了口气:“又来了,盖勒特,你忘了,我们线索是怎么来的?我们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走到现在这一步,雅各是我的家人,更是我朋友,我不能就这样抛弃他。” “我们的理念远超一个家族,一个国家,你不应该为了.......” “够了。”法蒂尔声音严肃了一些: “盖勒特,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下好么?” 盖勒特沉默的看着远处非洲大陆的斑马,没有说话。 法蒂尔靠近了一点, “嘿,就这一次,我保证,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带其他人参与我们的冒险。” 盖勒特盯着老师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你知道诺伯.海格么?” “我知道,那个炼金师,怎么了?” 盖勒特:“我还没告诉你,那家伙也是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营帐的帘子被一个黑发青年掀开,半果的雅各走了过来,他系着裤带,笑眯眯的问盖勒特:“你上了山顶了么?” 伴随着他的问话,一个露肩女人从帐篷内走了出来,她深深的吻了雅各一下。这个动作引得盖勒特再度皱眉,他转过头去。 察觉到盖勒特的不悦,吻女人的雅各轻笑一声,拍了拍女记者的臀部,“晚上见。” 女人满眼含春,施施然的抱着外套走掉了。 盖勒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冷淡至极: “上去了,但是是海格那家伙和我一起上去的。” 雅各眯起眼睛,揉起了下巴。“这样啊,他知道了多少?” 盖勒特:“多到他想分一杯羹。” “分一杯羹......” 雅各表情微变,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看向法蒂尔:“你有什么想法。” 法蒂尔稍稍思考片刻。 “他知道线索么?” “不知道,我掩盖了线索,现在他以为宝藏在其他山顶。” “好。” 法蒂尔果断说道:“今晚军队里有一个庆功晚宴,所有军官都要参加。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乘那个诺伯没注意,先进去再说。” 盖勒特.格林德沃看了雅各一眼,吮了下牙花,没有说话。 4、精神至上 夜幕降临,火把再次燃起。兵营的士兵开始了醉生梦死般的歌唱和宴会。到处被点燃着篝火,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烤肉的香味,人群粗鲁的放声大笑。 而在军营角落一顶不起眼的帐篷里,法蒂尔迅速的往皮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器皿,他那个皮箱被施加了无痕伸展咒,怎么装也装不满。 在他收拾皮箱的时候,盖勒特则靠在营帐外,面无表情的看着黛紫色天空,非洲的天空纯粹的就像玻璃,其中点缀着一些银色的小星星,很是美丽。 雅各没什么事干,于是他点着一根烟,站到盖勒特身边问:“嘿,你在想什么?” 盖勒特不看他,只淡淡说道:“那些士兵,他们在唱歌。” 雅各看着远处那些饮酒高歌的士兵:“多半是喝多了吧。” “也许吧,但他们很满足。” 盖勒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讽,“他们怎么能对自己渺小的人生感到满足,这可悲的战争世界,还有那日复一日的无趣工作。” 雅各一愣,摇头晃脑,“他们有酒喝,有妞泡,说不定还有老婆孩子在家等他们。你呢,你又有什么,格林德沃。” “理想。” 盖勒特盯着雅各。 “等我找到了龙石岛,我的理想会让生命达到这群蠢货难以企及的高度。” 雅各抽烟的动作一滞,他稍怔了一下后,扔掉香烟,表情不爽,有些欲言又止。 而这时,法蒂尔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和器具,他拎着一个箱子站在盖勒特身边。 “我喜欢你的思维方式。” 法蒂尔说道:“希望你一直都能保持乐观。” 盖勒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抽出魔杖,稍微一转,两人便幻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等他们走远,雅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咕哝了句:“自命不凡的蠢货。” 说完,他抽出魔杖在手臂敲了一下。 “迪斯勒隼门特。” 他的身形波动了一下,身体和背景融为一体,消失在空气中。 三人沿着山路一路乞力马扎罗山顶走去。走到海拔五百米左右一处无人瀑布附近的时候,他们停下了脚步,退出了幻身状态。 雅各看着法蒂尔:“到你出手的时候了。” 法蒂尔点点头,他打开箱子。取出几块水晶石和几罐施法材料,在地面迅速摆弄起来,很快,一块简易的传送阵就出现在石头上。 “会被那些黑鬼发现么?” 雅各有些不放心。 “动作快点,拿到东西直接幻影移形走,他们发现不了。”法蒂尔看向盖勒特:“盖勒特,你标记做好了吧?” 盖勒特点点头。 雅各站起来,三人手拉手战成一圈。盖勒特再度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传送阵内,传送阵燃起猩红色的火焰,三人眨眼之间消失在原地。 ...... ...... 等重新出现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盖勒特白天留下鲜血的位置。 “这里。” 盖勒特伸手一指,指着冰面下的标记。 法蒂尔蹲了下来,手掌颤栗的抚摸过那个圆环三角图案,喃喃道: “死亡圣器,传说中死神的标志。果然是最顶级驯龙师的传承。” “你能打开它么?” 雅各问。 “我尽力。” 法蒂尔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罐晶莹的蓝色粉末,蘸了一点,按在了石墙上,比比画画,那蓝色粉末触碰到石墙,眨眼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碰见了海绵的水。 不一会儿,法蒂尔站了起来,挥舞魔杖。整面石墙如水纹一般波动起来,一道闪亮的蓝色火焰顺着石墙燃烧,逐渐形成一个圆,圆中包裹着一个三角,三角里又出现了一道竖杠。 非洲大陆最高的山峰上,死圣的标志缓缓燃烧。 法蒂尔满脸潮红,他大开大合的挥舞魔杖,如同乐队指挥在演奏达到高潮时一样,重重一点。 整面石墙瞬间被燃烧出一道蓝得耀眼的拱门轮廓,拱门里那块死圣标志的岩石消失了,露出一个门洞,里面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滴,还没说话,雅各便有些急不可耐的撞开他,往山洞内走去。 洞看起来很黑,但其实并不深。不久后,三人一前两后的顺着老旧裂损的地道来到了山洞底部。这里的黑暗浓厚,稠密,什么都看不清,好似链接着深渊。 三人不动了,空气中弥漫的低温让他们纷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冷,实在是太冷了。 就像来到了一个超低温的冰柜一样。 盖勒特试图点亮魔杖,但他试过荧光咒后,却发现自己的魔力流动的就像老旧管道里的沥青,运转十分艰涩。 一旁的雅各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抚摸了一下墙壁,吐了一口白雾,结结巴巴的说道:“禁...禁魔领域,看来这里不允许使用魔法。” 这时,法蒂尔从箱子里取出几块小型金属,有条不紊的组合在一起。随后他按住金属块,抑扬顿挫的低吟几句咒语: “蹒跚汝之后,所视吾之求。” 怪异的咒语刚完,那几只金属块顿时燃烧起来,并且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闪耀着蓝色光泽的兽影。 兽影高达近十米,顶端分出三个头,它眼中射出刺目的蓝光,划破黑暗,照在墙壁上。分别看向不同的方向。 三个方向都是盖勒特,法蒂尔,诺伯三个人脑袋朝着的方向。 盖勒特一动脑袋,他顶上的那只兽脑也动起了脑袋。看向了另一个地方,那片地方正是盖勒特目光所及的地方。 “真...有.....意思。” 雅各胡乱的把脑袋甩来甩去,如同得了癫痫的病人。顶上的那只兽影也把脑袋乱七八糟的甩来甩去。 “这家伙会模仿我的动作么?” “快一点,这是灵能照明,支撑的时间不会太久。”法蒂尔说道。 三人借着光亮,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眼前是一副十分怪异的景象,这是一片方圆数百平米的圆形空间,空间顶上是乞力马扎罗山顶厚重的冰层。 而地面则是祭坛一般的圆整地面,在地面上,无数龙类的骨骸如化石一样深卡其中。摸上去凹凸不同。就好像有人在这些龙类还活着的时候,用水泥把它们浇灌塑封于此。 连接顶部和底部的则是一根根大腿粗细的石柱,这些石柱上面粗,中间细,在一人高的地方断开,数量大概有上百根,每一根里面都有一悬浮着一颗龙蛋。 其中有黑色的,蓝色的,绿色的,星点的,带纹的,豹纹的,甚至还有透明的。 法蒂尔一个个的看了过去,看了一排后,他低声惊呼:“天啊,天啊.....难道那些灭绝的龙蛋都保存下来了么?” 看见那些卡在石柱中的龙蛋,雅各的眼睛一下亮起了金光,好像一个守财奴看到了一吨重的黄金一样,他不顾低温,奋身扑了上去,伸手就向一颗黑色龙蛋拿去。 然而那龙蛋氤氲的冷气瞬间降他冻伤,他惊呼一声缩回手,法蒂尔恼火的拍了他一下。 “莽什么莽?这是古代的低温魔法,手指不想要了?” 雅各吮吸着手指,心有余悸的嘟囔了几句什么,没再莽撞。 盖勒特冷冷的看着他的动作,说老实话,第一眼看见这些东西的惊讶之后,他倒没有太多兴奋。自己的老师兴奋是因为他来自传统的驯龙家族,对龙类有着天然的痴迷,而雅各兴奋大概是想那这些龙蛋去黑市上换大把大把的金加隆。 而对他来说,这些龙蛋也仅仅是一些外物,也许可以让他的事业更快捷的更上一份楼,但并不能让自己境界得到提升。 法蒂尔在龙蛋边打开箱子,从箱子中拿出一只干枯的手臂,他微微一按,手臂亮起银色的光芒,他小心翼翼的将干枯的手臂伸进石柱缝隙之中。枯手自动张开,死死的握住龙蛋。 拿出龙蛋后,法蒂尔又取出一枚金加隆。干枯手臂上竟然张开一个嘴巴。他把金加隆放进手臂嘴里,那只手臂发出满足的吞咽声,手掌松开了一点。 一连塞进去十个金加隆,那只手臂才彻底松开。 “光荣之手,这烧钱玩意你都有。” 雅各捧着箱子,小声感叹。 “别多嘴。” 法蒂尔喝止他,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龙蛋,将它放进箱子里。做完之后,他又走到另一个龙蛋面前,如法炮制,那只光荣之手一次次的从极度寒冷中取出龙蛋,但吞噬的金加隆也一次比一次多。 就在法蒂尔取龙蛋的时候,盖勒特有些百无聊赖的在这座地穴中闲逛起来。走着走着,他来到了这片大型储藏龙蛋地穴的中间。 这里,若影若现的光芒中,他看到了一只孤零零的龙蛋摆在最中央的一根石柱中,和其他龙蛋不一样的是,这颗龙蛋表面泛着微微的彩色光芒,霎是好看。 他本来对这玩意没有多少兴趣,可这颗龙蛋的石柱上,竟然有一排被凿刻上去的字迹,这字鬼画符一样,完全看不懂。 “法蒂尔?” 盖勒特轻声呼唤自己的老师。 身后取蛋的法蒂尔听到声音,带着雅各赶了过来,“怎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 盖勒特指着那排字,不知为何,他对这座大厅里唯一的一排字很感兴趣。 法蒂尔侧头读了片刻, “阿拉伯语,痴愚之人,从一而终,是为大智。” “这是什么意思?”雅各不解的问。 “意思是一辈子只干一件事的蠢人,其实就是聪明人。”法蒂尔解释道。 听他翻译完,雅各露出不知所谓的表情,他耸耸肩,兴致勃勃的把光荣之手伸进柱子中,取走了那颗斑斓的龙蛋,但无论是法蒂尔还是雅各,都没有对这个龙蛋表现出过多的好奇。 盖勒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排字。眼睛一酸,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他心中的某个点,让他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不知为何,他能够理解这排简单字里蕴含的能量。 “从一而终,这就是你对生命的理解么?只是,得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他抚摸着这一排字,喃喃自语。他从这排字身上获得极大的心灵慰藉。 直到法蒂尔使劲的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转过神,法蒂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发什么呆呢,走啦。” 盖勒特扭头一看,自己看这排字看入了迷,不知何时,法蒂尔和雅各已经取完了这个大厅中所有的宝贝。 此刻,雅各正带着一脸满足至极的表情,拎着皮箱,仿佛已经幻想到用这些龙蛋换取大笔金加隆的画面了。 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排字,向地穴出口走去。 走到入口处,法蒂尔打算将用于照明的魔法组件回收,可他走到门口抬头一看,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呼。 “咦?” 盖勒特:“怎么了?” 法蒂尔指着头顶,纳闷道:“不对啊,这里明明只有三个人,为什么灵能照明会多出一个头。” 盖勒特抬头一看,那只暗淡的三头照明用的魔法产物,不知何时,变成了四个头。 精神力场强大的他顿感不妙,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一把尖刀横在了法蒂尔的脖子上。 “别动,动一下就杀了他。” 5、选择 昏暗的洞**,冰冷的尖刀横在法蒂尔的脖子上,他能察觉到身后传来的颤栗吐息。 透过淡淡的蓝色微光,盖勒特看清了那个挟持者的身份。 是诺伯.海格,那个炼金师。 没想到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让他找过来了。 此刻地穴中无法使用魔法,他大脑急转,最后选择了没有妄动。 雅各此刻也看清了来人,他的手掌伸向腰间,诺伯立刻用胳膊勒住法蒂尔: “嘘,别激动,你们想试试谁的手更快么?” 盖勒特抬起手臂,“有话好说,别激动。” “闭嘴,德国佬。” 持刀的诺伯看着盖勒特,嘲讽道: “我什么也没有找到,信是伪造的,要不去另一座山看看。哇哦,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郊游么?” “关你屁事,矮子!” 雅各咆哮起来:“老子干什么还得和你汇报一声么?” “住口!” 盖勒特立刻出声喝止。 但雅各根本没停,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嘲讽道:“还想和我们合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你算他妈那根葱!” 被挟持的法蒂尔露出头疼的神色,盖勒特拉住了狂怒雅各的肩膀,不敢再让他刺激对方。 空气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之中,双方呈犄角之势,一方是拿着利刃顶着法蒂尔脖子的诺伯,另一方是表情愤怒的雅各和面无表情的盖勒特。 面对雅各的辱骂,诺伯海格倒没有显得多生气,他微微侧头,贴在法蒂尔的耳边: “引荐你们过来的人是我,驻在在此的也是我,你们就这样施施然的进我的地盘,然后偷走我地盘的宝物么?堂堂纯血家族的传人,就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么?” “别这样嘛,哥们。” 法蒂尔举起手:“你有什么条件,现在都可以谈。” “不不不,谈那是生意人才做的事情。” 诺伯说道:“但现在我不想和你们做生意。因为你们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法蒂尔问, 诺伯的眼神转到的雅各拎着的箱子上,“把那玩意交出来。” 雅各立刻退了一步,把箱子放到了身后,脸上泛出难以言喻的凶光。 “你想都不要想。” “是么?” 诺伯威胁的将尖刀一拉,一丝血线立刻顺着法蒂尔惨白的脖子流了下来。他一手用尖刀抵着法蒂尔的脖子,一手伸向雅各。 “交出来,给我看看。” “你妈的要不要脸?” 雅各气的几乎跳脚,“你以为你杀了他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么,你以为我的家族会放过你么?” “是啊,高贵的12纯血家族。” 诺伯冷笑,“可是,如果你们三个都死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我来之前已经吩咐了我的手下,只要我五分钟之内没有下去,就通知下面的那些守墓巫师,你以为你可以跑的了。” “你.....” 雅各色厉内荏,气急败坏: “你不怕和我们同归于尽?” “为什么要同归于尽,拜托,我可是抓捕盗贼的英雄。” 诺伯嘶哑一边说话,手上再度用力,锋利的尖刀瞬间割裂了盖勒特的脖子,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子如注流下。 “废话少说,把箱子给我。” 雅各不为所动,依然往后退了一步。 盖勒特转过头,命令道:“波汉,给他。” “你说什么?” 黑发青年猛地一转头。 “我说。” 盖勒特一个字一个字的命令。 “把那该死箱子给他!” 雅各还是没动。 “给他!” 盖勒特厉声喝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妈的......!!” 雅各脸色扭曲的和吃了屎一样,他咬咬牙,提着皮箱上前,刚往前走一半,诺伯又叫出声。 “等一等!” 雅各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诺伯极度谨慎的说道:“你们两个,先把魔杖交出来。” 盖勒特二话不说把魔杖放在了地上,把魔杖踢了过去,雅各恨恨的取出魔杖砸了过去。诺伯用脚勾起魔杖,挟持着法蒂尔顺着阶梯退到了洞口外面,这才冷冷命令道:“现在,慢慢出来。” 雅各和盖勒特缓缓走出甬道。乞力马扎罗山山顶,耀眼的银河在深蓝色天空中闪耀,美色惊人,但四人现在都没有欣赏它的心情。 矮个子的诺伯退到了山顶边缘,伸出手,低声说道: “箱子拿过来,别干蠢事,否则,下面守墓巫师马上就会知道,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雅各提起箱子,向诺伯走去。这一趟路他走的极慢,眼见煮熟的鸭子到手就要飞,他不甘到了极点。盖勒特神经也是紧绷到了极点,他倒一点都不在乎那些龙蛋,但他害怕法蒂尔会有什么意外。 终于,冰冻的悬崖边,雅各站在了和诺伯一米的距离,诺伯立刻吼道:“停。” 他死死的用刀架着法蒂尔,伸出手,声音激动: “给我。” 雅各颤抖的把箱子递了过去,诺伯抓住了箱子的把手。 这时,雅各突然红着眼睛问,“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 诺伯:“我.....” 就在分神的一瞬间,雅各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来长的冰刺,毫不犹豫的一把捅进了面前的小腹。他不知何时在下面的甬道里掰下了一根冰刺。 陡然惊变让盖勒特立刻向前扑去,这家伙简直是疯了,居然想要隔着法蒂尔捅死诺伯。 法蒂尔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刻,拼着脖子受伤,死命的一侧身子。 冰刺贴着法蒂尔的腰侧捅进了诺伯的小腹,诺伯被这一下弄的始料未及,又惊又怒的他毫不犹豫的划下匕首,试图拉法蒂尔下水。 但这时,盖勒特冲了上来,按着法蒂尔的脑袋重重往后一推。 法蒂尔的后脑勺一下磕到了诺伯的鼻梁,这一下把他撞的头晕目眩,同时也让法蒂尔的脖子和利刃分开了一厘米的距离。 盖勒特抓准这一瞬间的几乎,把手指插进了刀缝之中,死死的握住了刀刃。没让这致命一击落在法蒂尔的动脉上。 电光石火间,三秒不到,四人扭成一团。 画面极度诡异。 盖勒特抓着刀刃,法蒂尔奋力扭腰,雅各死死的将冰刺捅进诺伯的小腹。 下一秒,雅各狠辣的拔出尖刺,连续刺了三下! “去死吧,猪猡!” 说完,一脚踹在诺伯的胸口,鲜血四射间,诺伯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山崖下坠去。 盖勒特一拉法蒂尔,将他拉离了危险区,而自己险之又险的站在了山崖边缘。 雅各由于踹的太狠,失去了平衡,站在山崖边缘摇摇晃晃起来。 然而这时,下坠的诺伯表情狰狞,魔杖直指顶端,尖利绝望的吼道:“统统粉碎!!!” 蓝色的魔咒电射而出,直接命中了雅各三人站立的悬崖边缘。 轰!! 粉碎咒作用下,冰层和石块坍塌,站在悬崖边缘的雅各和盖勒特直直的往下坠去。 法蒂尔还没有站稳,就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他大惊失色,奋身扑着冲了过去,一手一个,拉住了正掉落悬崖的两人,重力迅速将他半个身子拖出了悬崖边缘。巨大能量和冲击力眨眼让他在冰面上划出两尺,他脖子的裂口崩裂开来,张口溢出一股鲜血。 乞力马扎罗山山顶,盖勒特和雅各悬在空中,脚下是近五千多米的峭壁,凛冽的寒风吹过,吹散云层,这高度只是看一眼就足够让恐高症患者昏厥过去。 而唯一连接他们生命的,便是上方法蒂尔不算强壮的手臂。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法蒂尔额头青筋暴起,他一手抓着雅各,一手抓着盖勒特,两个人的重量迅速拖着他,让他向外滑去,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滑出悬崖。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力支撑两个人的重量。 “把.....箱子......扔了。” 法蒂尔脸涨的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死死的拉住了两人,没有松手。 雅各此刻已经慌了,在死亡面前,他再也不复刚刚的狂暴和桀骜,立刻松手,任由装满龙蛋的箱子直直往山下坠去。 然而仅仅是一个箱子的重量,并不足以使法蒂尔将两人拉上来。他缺乏着力点,身体也逐渐的失去了平衡和重心。就像一个逐渐倾斜的跷跷板,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他便会和悬崖下的两人一同落下深渊。 雅各看着法蒂尔的身体一点点的溜出悬崖边缘,再看看一旁的盖勒特,彻底慌了。 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法...法蒂尔,不行....不行....这样不行的...” 他话没有说完。 但他们三个都明白了当前的处境,冰面太滑,法蒂尔想要救人,首先得不让自己掉下去。他必须要腾出一只手,抓住悬崖边缘。这也就意味着,这两个人之中,他只能选择一个去救。 法蒂尔明白了这一点,但这却让他绝望的几乎想哭。他过于用力,导致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伤口鲜血流的更快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改变自己外滑的趋势。 死亡越来越近,雅各近乎崩溃了,他大声喊道:“法蒂尔,你在想什么啊!拉我上去啊!” 喊着喊着,法蒂尔手掌松了一点。 这一松,雅各彻底哭了出来。 “你别松这只手啊,松另外一只啊。” 雅各哭喊的声音传入近在咫尺的盖勒特耳中,他一言不发的看了看万丈深渊,再看了看法蒂尔,这一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擅长言辞。 雅各的焦灼至极的哭声更大了: “喂,法蒂尔,你在想什么啊?这个混蛋没家人的,我有啊,你忘了,我的母亲是你母亲的妹妹啊,亲妹妹啊!!” 盖勒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看着法蒂尔。 雅各:“法蒂尔,你有没有人性啊,快点拉我上去。我求求.....求求你了。” 法蒂尔张口咳出一股鲜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盖勒特。盖勒特也看着他,一言不发。 发觉法蒂尔并没有在看自己,雅各绝望了,他湿了裤裆,声音嘶哑低柔: “法蒂尔.德拉塞斯!德拉塞斯,你....你别撒手,我姐姐,我姐姐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 法蒂尔看着自己的学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法蒂尔声音颤抖。 这一刻,盖勒特终于开口了。 “教授,我还有好多事,想做.......” 话没说完,他便伴随着无数冰川碎片,掉下了万丈悬崖。 6,原点 “巴赫先生,这孩子我不想要.....” 女人说道。她双腿并拢,显得很是为难。 “不行,现在这个世界正缺娃。” 办公桌前的灰发中年男子吊着一双死鱼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养不起,巴赫先生,请你行行好,给我开张手术证明吧。” “巫师社会现在人口老龄化加剧,魔法部已经禁止了巫师堕胎手术,你不知道么?” 男人脸上并没有波澜,显得很麻木。 “可是,我前男友抛弃了我......” 坐在桌子对面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始抽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找个接盘侠吧。” 霍法淡淡说道,他很快地接受了自己妇产科医生的这个设定。 “呜呜呜......” 女人绝望地哭出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墙,悻着鼻子走了出去。 霍法咬咬牙,看着对方的背影,抑制住了想叫住她的冲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违反规定。他心想。 女人刚走,办公室的大门又被推了开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矮子走了进来,活像一只企鹅,他手里抓着一沓纸,神色不善地看着霍法。 霍法立刻想起了这个矮子的名字,克里根.波顿,自己的顶头上司。 随后,克里根.波顿把纸扔到霍法面前。 “巴赫,你这个月批了多少住院证明!?” 霍法定眼一看,一个莫名其妙的数字涌入脑海,他随口答道,67张。 “67张!你写小说么?住院证明随便开!你以为这里是红十字会还是慈善机构!?”企鹅男咆哮出声。 “对不起。” 矮胖男人气得身体直抖:“你还要不要对医院股东负责,还要不要对你的工作负责,当初到底是谁把你招进来的......?” “对不起。” “态度诚恳一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点头哈腰地送走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矮子,已经毕业好几年,快三十岁的霍法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他心想太恐怖了,难道我这辈子真的要这么过下去么?整天坐在办公桌前面,和领导扯皮,和这些失足少女们打着交道...... 咦,等等,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上班呢? 嗯,好像...... 好像和年轻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有关,什么事呢? 想不起来了。 霍法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点燃一支烟,抚摸了一下自己微秃的地中海。 嘛,算了。 好无聊啊,真地希望可以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体验一次冒险的感........ 轰!!!! 他念头刚落。 一声巨响出现在身边,楼层像地震一样抖动了起来。随后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办公室面前的墙壁全部塌掉。 霍法吓得瘫倒在地,嘴里的刚抽没几口的香烟掉到了裤裆上。 只见面前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钻头机甲从地面钻了出来。几十米高,恐怖得不可名状。 随后巨大机甲弯下腰,脑袋打开,露出其后一个灰发,拥有钢铁之躯的男人。 那个男人猖狂地大笑道:“霍法!巴赫!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霍法悚然一惊,“西......西尔比!?” “没错,是我!你个苟活的家伙!居然在医院上班!” 那个男人在巨大机甲里哈哈大笑,他举起手中的一个遥控器:“现在,我已经在伦敦的地下埋下了一颗大伊万,如果你不把汤姆里德尔交出来,我就直接核平了英格兰!!” 说话间,有一辆解放卡车那么大的机械手臂一把抄住了霍法,把他举到了半空中。 “混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休想.....” “休想?” 西尔比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那,这个怎么样呢!?” 机甲手指一挥,它身下一个集装箱应声打开。 集装箱里传来一声尖叫。传来一声尖叫。 “老公!!” 霍法艰难地低头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孩子在集装箱里哭喊:“放开我老公,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个女人哭着大喊道。 霍法一惊,莫名地慌张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娶的老婆么?姿色不咋样啊!” 西尔比通红的眼睛贴在霍法面前。 “你当初和我说喜欢美女,最后就娶了这么一个黄脸婆么?啧啧,巴赫,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法心酸:“放开他们。” “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霍法立刻毫不犹豫地开始想,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10,8,6,4,2......” “为什么你的倒计时只有偶数啊!” 霍法咆哮。 “时间到,你想好没有?” “在......在阿尔巴尼亚!” 霍法信口胡诌。 啪!! 老婆和孩子瞬间被巨大机甲踩得稀巴烂。 西尔比大笑:“我骗你的啊!傻瓜!” 看着地上那两滩血迹,不知为什么,内心一股绞痛让霍法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NO!!!!” ...... ...... 他猛然翻身坐起,睁开眼睛,手掌疯狂的地在床上摸来摸去,大概摸了有十秒钟,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已经没有魔杖。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才13岁,根本没有老婆和孩子。 霍法松懈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妈的狗屎,做噩梦了。 他张开双臂,重新躺倒在了床上,侧头看着外面深蓝色的夜空,静谧无比,虫鸣一声声地传入耳朵,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盛夏特有的金银花清香。 只是,远远偶尔会传来的几声噼啪枪响却破坏了这丝和谐,即便是隔着巫师设下的无声咒,外面的防空警报也是若影若现。 这里并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和平的年代。 1940年的伦敦,世界大战如火如荼。 ...... 过了一会儿,眼睛熟悉了黑暗。卧室里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窗外的医院的灯光照射进房间,给卧室的顶端横上了几道淡橘色的光斑。 四四方方的房间,其间有整齐木桌,白漆的衣柜,墙上还贴着几张画着人体解剖图和消防安全咒语。 霍法暑假开始的时候答应了阿格莱亚,来到了圣芒戈实习,自从六月中旬,到现在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现在,他正躺在圣芒戈医院一栋老式宿舍楼的房间内。 这个年代没手机,他也没啥多余的事情可干,眯了一会儿,睡意全消后,他干脆翻身坐起,来到桌边。 桌上散发着微微的绿色荧光,那是弗朗索瓦魔力手表的表盘光芒。 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比他平时起来的时间早一些。 三点半,可恶啊,霍法揉了揉脑袋,要是没做那个该死的梦,自己还能稍微多睡会。 起这么早,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自己又少不得在椅子上困成一匹马。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还要被那个该死的上司训斥一顿。 他揉了揉头发,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桌子上摊着密密麻麻的物品,有书籍,修理工具,还有一些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和信件。 想到那个让人后怕的梦境,霍法把那些信件拿了起来,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先拿起了一封深绿色的信封,信封内有一张白色信笺和紫色鸢尾花,这封信是半个月之前被一只雪枭从北方寄来的。 “霍法,写这封信时我正在爱沙尼亚,这里在打仗,我尝试阻止,不过收效甚微。一开始他们为了争夺土地,可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他们为何在战斗了。我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还有,我听说德国正准备和英国大规模空战,请务必小心自己安危。 奥西维亚.罗曼诺夫。 40年7月1日,波罗地海。” 这是奥西维亚给自己寄来的信件,信很短。霍法读完,收了回去,又取出了另一张绘着高楼大厦和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上面只有寥寥数句话。 “小子我给你的船票你为何从来不用,你为何还留在英国,那里都快被德国炸烂啦!!” 是那个骗子妖精因铎的明信片,霍法微微一笑,把明信片扔到一边,也许以后自己会去美国,但暂时不是现在。 随后他又拿起一封绘着红色沙漠戈壁的封皮的信件,信封内有一直长长的亮丽尾羽。 “霍法,近来如何,玛雅很想你。她现在已经快要成年了,长出了四只翅膀,真希望你可以看见它翱翔天际的模样。 不过,最近美国这边有很多龙被贩卖去了欧洲,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总之,你在英国一切小心。如果情况实在危险,可以来我这边。 乔伊.达戈。” 信件来自美国,是霍法一年级的朋友,猎场看守乔伊寄来的。 霍法把那只雷鸟的羽毛拿在手里欣赏了很久。 那是雷鸟玛雅的羽毛,抚摸着它,他能感受到那颗远在万里之外的自由灵魂。 他很羡慕玛雅,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不像自己,因为工作被困在一个小地方,抑郁寡欢。 感受到其他朋友的关心,霍法被噩梦影响的心情逐渐恢复,他放下信件。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单独盥洗室,他抽出牙膏开始刷牙,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牙,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十三岁的霍法样貌很是奇特,他有着一头灰白的短发,淡金色的瞳仁,耳朵上还有一个银色的耳环。如果他有一套浮夸的衣服,再擦点眼影,摆个骚包的姿势,那他就可以光荣的加入葬爱家族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刻意凸显自己的非主流人士,镜子里的少年比去年高了不少,他上半身数道伤疤和精干的肌肉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累累的冒险经历。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两度拯救霍格沃茨的少年,现在却在一家医院实习上班呢...... 霍法吐出一口白沫,漱完口,叹了口气。 生活...... 他用毛巾擦了一会儿脸,把毛巾甩在肩膀,走进卧室,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收好信件,从抽屉肚中抽出两本书籍,一本厚,一本薄。准备阅读。 厚的那本是莫尔根.勒.费伊的《解剖万物,结构为王》,他一年级弄到的变形秘籍,这个暑假他一直在潜心研究它。 而薄的那本则是弗朗索瓦.勒布伦关于构造技术的笔记,去年三月份迪佩特校长转交给自己的。 放假这些日子,霍法也一直在研究迪佩特校长交给自己的构装技术。 魔力是霍法最大的短板,在经过去年的战斗后,他也受到了不少启发,决心好好地了解一下这门学问,希望可以通过这门技术来解决自己的魔力短缺问题。 他坐了下来,抽出一沓纸,开始潜心在纸上写写画画。大概研究了两小时左右后,天色渐渐放亮。就在这时,霍法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 鱼肚白的天空中,一个白点由小变大,居然是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它停在了玻璃窗外晾衣服的衣架上,用喙啄了啄玻璃窗。 霍法认得它,那是阿格莱亚的猫头鹰,名叫伊丽莎白,一年级的时候她还经常把猫头鹰顶在肩膀上晃来晃去。 打开窗户,猫头鹰钻了进来,它高傲地在霍法桌子上转了一圈,霍法想看见了它脚上绑的信件,想伸手去拿。 可没想到,那只猫头鹰居然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他的手,不仅如此,还高傲地冲他鸣叫了一声。 霍法冷哼一声,伸手便去夺,岂料这只猫头鹰也是反应极快,扑棱棱地就闪开了,霍法只抓到了几根白毛。 折腾了一会儿,眼见桌子被弄得乱七八糟,霍法无奈地摇摇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当早点的坚果麦片,又给猫头鹰倒了一杯水。 猫头鹰不闹了,它把头伸进盘子里,挑三拣四地将几颗坚果叼走,这才高傲地把小爪子伸给了霍法。 “松鼠一样,和你主人真像。” 霍法吐槽了一句,拍了拍猫头鹰的脑袋。 它让开了,不屑地哼了一声,再度扑棱棱地飞出了窗外。 霍法打开纸条。 上面横七竖八地写着一些肆意狂乱的文字,仿佛是来自一名醉汉的手笔。 “霍法,实习的感觉不错吧,今晚我生日,我让人去接你,不来你就死定了,haha.....” 信很短,但足见写信人的恶劣性格,丝毫不和人有商量的余地,便擅自作出了决定。 今晚阿格莱亚生日? 看了看桌上日历,时间是7月16日。 这一段时间,他压根没有见过阿格莱亚,自从她将自己送到医院后,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想联系都联系不到。 霍法从床上抄起衬衫套在头上,又迅速用工具把手表零件组装在一起,星星点点的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一刻,魔力刻度是0.7X。这块手表里的魔力水晶还是二年级从西尔比手臂上缴获的,算是他去年唯一一件战利品了。 手表戴在手腕上,魔力刻度转到了0.8X。 看了眼外面哪栋隐隐约约的高大白色建筑,想到半夜那个噩梦,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要到上班的点了...... 7,平凡的一天 时间是7月16日,天气阴沉得就像霜打的茄子。 起了个大早的霍法打着哈欠,绕过绿树环抱的小径,对着远处那栋灰白色的古堡走去。 不知为何,上班这件事总是会和犯困联系在一起,虽然还没坐进办公室,但光是看着远处那栋古堡,霍法便哈欠连天。 周围能看到一些剪刀手爱德华那样的修补匠在植物上修修剪剪,把它们修补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还有一些脸皱得和牛油果一样的年迈老巫师杵着拐棍,在小径上龟速行走,身上插着千奇百怪的医疗器材。 圣芒戈医院于十六世纪末或者十七世纪初由芒戈·波汉在英国伦敦创立。它是魔法界最主要也许是唯一的一家大型综合魔法伤病医院,医院的标志是一根骨头和一根魔杖相交叉。 一路和护士小姐打着招呼,霍法来到了自已一楼的办公室。 进入圣芒戈医院后,霍法看到各种得了千奇百怪魔法伤病的患者,有患者脑袋上长出一根手臂,有拖着蜥蜴尾巴到处跑的,甚至还有整个上半身都裹在冰块里的神人。(他嘴唇开合,别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各种咨询病房号和楼层的探视者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还有穿着墨绿色长袍的治疗师匆忙行走。 接待区里有一张标有“问讯处”字样的桌子。 他在桌子后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个脑袋上长了几株茂密植物的男人愁眉苦脸的坐在了霍法对面。 霍法被那头颜色一惊,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给我开张证明,我被别人下了绿头咒。” 男人绝望道:“头发都变成了树叶。” “嗯......” 霍法麻利点抽出一张单子,刷刷写下几个字。 “逆转魔咒伤害科,五楼,找博得医生。在这里填一下名字。” “多少钱?” 绿头男愁眉苦脸地问。 “三十个银可西,如果住院的话。不住院10个银可西就行了。” 霍法回答,“顺便问一句,你这究竟是怎么弄的?” “我妻子出轨,我去捉奸,却没有打过奸夫......” 男人简短地说出了一个让人心酸落泪的故事,递给了霍法三十个银可西,转身拿着单子,走向电梯。 看着对方萧瑟的背影,霍法突然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样想来,自己生活好像还不错。 没错,这便是霍法的工作。 他在圣芒戈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各种各样的病人安排病床,把他们分配到各种区域。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还要调度病床的位置,帮病人联系医生,以防止混乱和不幸事件的发生。 位置很重要,但也非常忙。特别在这个战乱年代,调度床位是一件繁忙无比的工作。 他本不想做这活,但这是唯一一件不需要魔杖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霍法当初答应阿格莱亚来医院实习的目的很简单,他想弄到新的系统奖励,那块法术碎片或者系统奖励的大神学识。 可当他真正来到这所医院后,他才发现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系统的确在他到达圣芒戈的时候给了他提示,但这所医院的面积也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整个医院上面有六层,还有三层地下室,加起来是九层,除了顶层的商店茶室是半开放的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闲人免进。 更别提医院底层那些配药,实验区域,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实习生可以随便进去的。 这让他感到懊丧,来圣芒戈一个月,探索度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探索度丝毫不得寸进,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弄到奖励。 可等他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阿格莱亚已经回家了。 她也没告诉自己她家里人到底是在圣芒戈干啥的,所以霍法也没太好的办法辞去这份职位。 不过今晚的阿格莱亚过生日,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打算今晚辞去这份工作,赶紧用暑假剩余的时间找一个面积小一点的巫师秘境,最好和九又四分之三车站那种面积大小差不多,随便走几步就能得到奖励的巫师秘境。 ...... ...... 送走那个倒霉的悲催男,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霍法的桌子前,他敲了敲桌面。 霍法抬头,可这次出现在自己桌前的却并不是病人,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矮子,他穿着西装,打扮得不像个巫师,倒像个麻瓜经理。他粗短的十指交叉地合在胸口,好似一只年迈的企鹅。 他眼神阴沉地瞪着霍法,似乎想从他的衣服上挑点刺出来。 “早上好,波顿先生。” 霍法谨慎地说。 这个男人名叫克里根.波顿,是医院后勤部主任,专门分管魔药和草药配给的男人。凌晨曾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顶头上司,霍法认为自己做噩梦,他至少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果然,男人粗短手指抽出一份单子。 啪! 扔在桌上,脸色十分不善。 扫了一眼那张单子,霍法知道他来干嘛了。 克里根.波顿:“你昨天批准了汉娜.肯特的那份住院申请?” 霍法:“是的,波顿先生。” “以三十银可西的价格?” 霍法犹豫了片刻:“没有。” “混蛋!” 面前那个大胖子一下站了起来,和他做梦时梦见的画面一样,他小腹颤动,怒气冲冲地走到霍法面前。 “我怎么和你说的?三十银可西一天,这是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不允许入住!” “她是麻瓜,哪里去弄30银可西?”霍法反问。 “麻瓜,麻瓜没有英镑么?” 克里根.波顿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还是你连最基本的货币兑换都不理解,我的天,今天是这样,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你每天都要让我来一次才开心么......?” 霍法转过头去,皱眉不悦。 克里根.波顿算是给自己实习打分的男人,此人最大的爱好不是调戏美女护士,不是和同事吹牛打屁,他最大的爱好便是盯着自己不放,揪自己的小辫子。 霍法还记得自己刚进医院的时候,他便一副大佬的模样,当众质疑自己的形象,是否可以胜任这个要和各种巫师病患打交道的岗位。 (你的眼睛“怪吓人”的,要不要先找个医生治一治。) 这是他第一天说的话。 有传言是他一个七年级毕业的侄子想要这份工作,却不慎被自己顶掉,这才看自己格外不顺眼。 但这种事情的真实性,霍法并未加以证实,他觉得没有必要。但在他实习的一个月中,这个神烦的家伙确实让自己颇为不喜。 “看着我!” 矮胖男人说道。 霍法转头,语速极快:“她被黑巫师下了恶毒触须咒,又得了龙痘疮,被魔法部滥用魔法司小组人送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死了,我怎么有空问她要钱......” “先,交,钱,再,住,院!” 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规矩,医院的规矩,巴赫!” 霍法沉默眯着眼睛看着他的酒槽鼻。 克里根.波顿:“我刚刚查了那个丑女人的帐,她的治疗费用高达十七个加隆,而她本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她全身上下只有2英镑十五便士!” 霍法说道:“我的工作规定上是写着,如果麻瓜被施咒,我应该无条件地迅速解决问题。我不认为我的行为违法了守则。” “那是平时!” 波顿差点跳了起来。 “你来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现在外面在打仗,混蛋!你知不知道现在床位多紧张,你知道现在一张床位值多少加隆?” 波顿粗短的手指把桌面敲得砰砰响。 “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要让我再看到任何一张不该被批准的麻瓜住院单放在我面前,明白么!?” 霍法强压心中的把这个男人捶成猪头的冲动,勉强点点头。 “可恶,这都是什么人。”克里根.波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去门去:“蠢得和驴一样,怎么说都说不清......” 声音消失在转角,几个上早班的女护士同情地看着霍法。 他看着桌上那份单子,沉默无声。 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上班的原因,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后,就不得不面对各种逊爆了的顶头上司。和他比起来,汤姆里德尔都算可爱。 如果是平时,霍法可能还会跟这只企鹅据理力争一番。 但今晚他就准备和阿格莱亚辞行,去寻找其他巫师秘境。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想和医院的人弄得不愉快,毕竟工作是别人介绍的,他不想让别人难做。 ...... 叮咚...... 医院大门转动,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男巫推门向霍法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继续开始新一天的接待之旅。 午饭时间转眼即到,霍法揉了揉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倒了一杯水咕嘟嘟灌下,准备去旁边的街边吃点午饭,他感觉上一天班的消耗比打十个黑巫师来得还要大。 霍法不喜欢医院的自制餐,他总觉得和一群脑袋上长手的人吃饭很奇怪,而且他怕自己吃饭的时候看见波顿那个企鹅男,倒胃。 进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和进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要穿过的隔墙很像,只需要需要穿过一扇玻璃窗。就可以来到一处破旧无人的厂房。 穿过这间厂房,便可以来到外面麻瓜的世界。 此刻,麻瓜的世界风声鹤唳,没有太多色彩可言。 一辆辆军用卡车在街头轰隆隆快速驶过,扬起呛人的灰尘。戴着头盔,拿着制式武器的士兵大步沿街巡逻。 由于法国的沦陷,街边的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英国国王,乔治六世,艾伯特.温莎结结巴巴的声音。 “在......在这样一个严峻的时刻……可能......可能是国家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向我的子民,子民们……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传达……这个消息……我们被迫卷入冲突……我们必须保护自己保护国家……我们,必......必将胜利...... 霍法花了两便士买了份报纸,走到街边的午餐商贩边。 这里,成群的战争难民在排队购买着食物,他们破衣烂衫,神色麻木绝望。 如果不说这里是伦敦,霍法甚至都快以为自己来到孟买。整个城市和两年前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的繁华大相径庭。 历史总是在上升,却也是在螺旋上升,现在正是文明的低谷。 排队买了一份简单的酸黄瓜三明治,他一边吃着简单的食物,一边看着报纸。 德国已经把法国给打下来了,正在策划对英国的战争,报纸上无数口诛笔伐,骂战不断。 日子不好过啊...... 霍法吞下算不上好吃的三明治,把报纸折起来,叹了口气,内心那魔杖离开后带来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得快点辞职去寻找新的巫师秘境了。 ...... ...... 吃完午饭,就在霍法准备回医院时,突然,一辆老式马车在医院门口的破厂房外停了下来。几个魔法部雇员打扮的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着担架。 马车? 霍法吃了一惊,这可不常见,一般巫师去圣芒戈都是走飞路粉或者是幻影移形。 用马车这种古老的工具,难道说伤患已经经不起任何超出常规的魔法运送了么? 他们看见霍法身上的医院工作服,立刻焦急挥道:“嘿,先生,帮下忙!” 霍法快步走近,心里一惊,得亏他这两年经历不少,这才没被眼前这个躺在担架上的倒霉鬼给吓到。 这是个身体只剩下一半的麻瓜士兵,他穿着青色的军装,身体仿佛被锋利的剃刀斜着切过,大腿和右边小臂都没了,小腹还有三道疯利的划痕,能看见里面微微起伏的脏器。 断口还在嘶嘶的冒着青烟,焦黑血肉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被烙铁炙烤。 那士兵躺在担架上,胸腔只有微弱地起伏,其状惨不忍睹。 “快,带他去找治疗师。” 那个魔法部灾害事故司小组的成员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衣领,焦急说道:“这里有个麻瓜士兵被火龙咬伤了!” 8,雅各.波汉 被龙咬伤? 看着那麻瓜士兵身上狰狞可怕的伤口,霍法一惊,立刻左右吩咐道:“你,快点,去挂号,你把他抬进来,我去联系治疗。” 见这个少年还挺冷静,那群魔法部的雇员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按照他的吩咐忙碌起来。 霍法穿过玻璃墙,冲回了圣芒戈医院的大厅,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沓纸,手忙脚乱地开始填写信息,准备给这名伤员安排手术。 那群魔法部的雇员也从外面抬着担架进来,周围的护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围了上去。 霍法填好了信息,迅速分开几个护士走到魔法部雇员身边:“你们,去二楼的生物伤害科去找斯梅绥克治疗师,快点去!”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外却传来一声冷哼。 “等一下。” 霍法一扭头,只见一个矮胖男人分开人群,缓缓地走了过来。正是他的上司,克里根.波顿,上午刚找自己谈过话的那个矮胖企鹅男。 “等一会儿再说。” 霍法转过头去,事关性命,他并不想和对方多扯皮。 可他的态度无疑戳中了克里根.波顿的神经,他眯起了眼睛:“你小子在说什么,谁又允许你乱批住院单了?” 霍法不理他,今晚就要辞职,他不想弄得太难堪。 眼见那个麻瓜士兵的呼吸愈发微弱艰难,他推了推那几个魔法部的雇员,说道:“快点,快点去二楼,什么都别管......” 几个魔法部雇员刚抬脚。 “谁敢动!!” 企鹅男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他勃然大怒,劈手夺下了霍法手中的挂号证明。把那几个抬着担架的魔法部雇员吓了一跳。 那份单子被粗短的手指劈手拿走。 “我不管他是什么伤,你按规矩来了么?”克里根波顿上前一步,重复道:“你,按,规,矩,来,了,么?” 他口水都快要喷在霍法的下巴上。 霍法大怒:“他就要死了!你没看见这个伤么?” 克里根.波顿阴沉脸,贴到霍法身边,低声耳语:“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但是在圣芒戈做事,就得按规矩来!学着点!” 说完,他推开霍法一叉腰,看着那几个魔法部雇员,老气横秋地说:“你们和伤患是什么关系?” 几个魔法部雇员一愣,“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在做事。” “那伤患的家属呢,怎么不见人影。”他义正严辞地问,“这个手术可不是儿戏,我们必须要签署过责任协议才可以进行后续的工作。” 家属......? 几个魔法部雇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法受不了了,这老东西磨磨蹭蹭的态度简直是草菅人命。他一把攥住了波顿药剂师的衣领:“这是个麻瓜,麻瓜士兵!你要让清醒的麻瓜来圣芒戈签字么?” “你这什么态度?” 胖子死死瞪了他一眼,鼻毛愤怒的颤抖。 霍法手臂发力,在企鹅男惊诧的目光中,他被一点点地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他怒斥。 霍法:“安排手术,立刻!” “你什么态度,想被开除么?” “开除就开除......” 然而两人的剑拔弩张却被一个魔法部雇员打断,他突然说:“不用了。” 霍法愣了一下,看向雇员。 那个魔法部雇员说道:“他死了。” 霍法松开了手,蹲下按住了那个士兵的脖子。那个被龙咬成两半的士兵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胸膛再无起伏,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围护士摇摇头,稍稍叹息一声后便纷纷散去。战争年代,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霍法站起身,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克里根.波顿皱眉说道:“抬下去吧,交给后勤部的人处理掉。不要在这里影响正常工作,还有,这段时间我们不收麻瓜,别什么人都拉过来。” 几个魔法部雇员哦了一声,显得情绪很低落。 波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低声对霍法冷哼一声,说道:“学着点,懂么!?” 这句话如同点爆炸药桶的火星,血液直冲顶门,肾上腺素开始蹭蹭地往上升,霍法侧头:“他原本,可能不用死。” “不死?谁不死?” 男人冷笑:“你知道法国么,你知道比利时么?你知道波兰么?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每天成千上万地死人,你去救啊,救得过来么?” “你得为这件事负责。”霍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笑,我负责,我负什么责?谁来为波汉先生负责,谁来为股东负责,谁来为他们的医药费负责,我可是警告你,自从你过来之后,医院因为你乱开的证明已经损失了至少八百个加.......” 啪!! 他的脖子被握住。 随即,波顿看到了一双吓人的金色眼睛。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个子突然变高了一截。 没等他仔细想想其中的缘由。 下一秒。 轰!! 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鼻梁砸歪了过去。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拳放到在地。 砰砰砰砰!!! 随即,霍**着这位领导的大腿,如同挥舞大棒一般,将他左右一通乱砸,碎石飞溅中,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便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圣芒戈医院的药剂师,那个名叫克里根的男人被他手下的实习生硬生生砸进了地砖里,他门牙掉了一地,四肢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霍法暴怒地气喘吁吁,他站在原地,看着左右的两个坑,面色铁青地扔掉了手里剩的那只破鞋,一口吐沫吐在了企鹅男的身上:“真当我是来伺候你的?吃屎去吧!” ...... ...... 三小时后。 医院五层。 女护士长看着霍法,把他推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 “波汉院长点名要见你,进去吧。” 说完,她把手里的几张黑白印纸交给了霍法,转身离开。 霍法看了看那几张油印纸,图片中,克里根波顿全身都被缠在绷带里,如同一个木乃伊,其状惨不忍睹。 后面还有一排一排的检验报告,长达两页纸,霍法揉了揉额头,暗自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后悔,但根本不是后悔爆打了克里根波顿,他后悔当初答应阿格莱亚太过草率,自己根本不适合在单位工作。 天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握住院长办公室门把手,推门而入。 可门内的景象,却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遭遇。 这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房间,房间内光线黯淡柔和,有很多植物的触须在缓缓蠕动,它们彼此交错,攀附在书桌,沙发,椅子,甚至茶壶上。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仿佛是某个生物绿色胃壁。 他在魔法学校呆过两年,自然认得这种植物。这是魔鬼网,一种怕光怕火的藤蔓植物,但同时在某些环境下,它也会异常得活跃,多变。 但魔鬼网却不是这个房间最引人注目的东西,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侧的一个手术台。 手术台上,躺着一只绑着绷带的金毛猎犬。那只猎犬的身体似乎受过重伤,整个两条后腿都被子弹击断了。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手术台前,正安静地在给那个金毛猎犬进行着手术。 房间内那些交错的藤蔓如同灵活的手指一样,将各种刀具递到那名男人的身边。 这场景让霍法错愕不已。 难道圣芒戈的院长......是个兽医? 男人察觉到门口的响动,他转过头来,这是个中年男人,容貌儒雅,法令纹深重,气质出众无比。他抬头淡淡扫了眼霍法,对他招了招手。 跨过地面两根粗大的藤蔓,霍法缓缓走到男人身边。 在他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察觉到周围有很多眼神在观察他。 霍法环视一周,原来这个房间里不止有魔鬼网,还有很多猫猫狗狗。 有些胆小的猫狗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自己,有些胆大的则来到了霍法身边,有两只拉布拉多在他身上嗅了嗅,一只斗牛犬耷拉着嘴皮抬头看着自己,而两只黑色的猫咪则无声地围着他的腿转了一圈。 霍法从这些动物身上收回注意力,看向面前这个做手术的男人。 他在这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自然知道现任的圣芒戈院长。 雅各.波汉。 一个在院长位置上做了近十年的男人。 男人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把卡钳递给我。” 霍法闻言,看了眼手术盘,从盘中拿出一个小镊子递了过去。 他接过镊子,缓缓把工具伸进面前那只金毛的腿中,再缓缓拉出。镊子的尾端,精准地夹着一颗带血弹片。 金毛吃痛,哀嚎一声。 男人立刻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金毛猎犬的脖子。 “嘘。” 金毛平静了下来。 随后,雅各波汉右手飞快地从它的后腿中取出数颗弹片。 “酒精。” 霍法递过酒精。 “棉签。” 霍法递过棉签。 “纱布。” 霍法递过纱布,一时间,他好像也成了一只魔鬼网触手...... 十分钟后,手术结束,那只金毛躺在床上,舔舐着男人的手指,儒雅的院长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解释道: “它在战争中被炸伤了,不过动物的生命非常顽强,只要给它们一个机会,一点尊重,它们就会活下来,并且百倍地回报于你。” 霍法不知道该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和圣芒戈的院长面对面。 男人将包扎好的金毛抱进笼子,脱下带血的白大褂,露出下面很普通的黑色便装。他走到桌子后面,靠在椅子上。伸出手,十分放松道:“单子,我看看。” 霍法把波顿的医疗报告递了过去,几只藤蔓悄无声息地在桌面上如蛇一般蠕动,卷起图片,一张张地给那个男人过目。 在此期间。 霍法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他有些在意的是自己暴打波顿,会不会带来什么无法预计的恶劣影响。 这时,桌子蠕动的魔鬼网其中一根触须伸了出来,将一个椅子悄无声息地推了过来,放在霍法屁股下面。 它甚至还点了点霍法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霍法微微愕然地看了一眼雅各.波汉,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随意道:“坐,这里又不是阿兹卡班。” 听见对方说话,霍法稍微讶然,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精神力场是如此的柔和,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可那控制力却是他见过所有巫师中最高的,没有之一。 他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来,就有两只黑猫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并且把脑袋蹭到霍法的手背上。 饶是这样的环境下,霍法还是忍不住撸了撸猫的脖子。 这时,又一根魔鬼网触须端着一杯陶瓷咖啡,缓缓来到霍法面前。 那触手还有分叉,它卷着一根小汤匙,叮叮当当地搅拌着咖啡。 另一根藤蔓触手点了点霍法的肩膀,仿佛在示意他喝咖啡。 霍法两只手都在猫身上,于是他收了收肩膀,让开了魔鬼网触手。 那触手竟然又卷起一块方糖,坠进咖啡杯,加完糖之后,它甚至还把咖啡杯端到了霍法嘴边。不依不饶。 霍法只能悄无声息地往左边移了一点,让开了杯子。 “怎么,你不喜欢喝咖啡?” 面前的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和煦地问。 “不太喜欢。” 霍法回答。 那魔鬼网藤蔓把咖啡杯放回了原处。 “茶?纯水?牛奶?” “呃......不用,谢谢。” 霍法本能地拒绝。 “你很紧张?这可不像你。” 他笑道,“我听说过你,霍法.巴赫,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实说,让你待在这个岗位,确实屈才了一些。” 霍法皱了皱眉:“波汉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么?” “嗯哼。”男人笑了笑,这才抬头,直视霍法淡金色的双眸,十指交叉,淡淡道: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罪行,巴赫先生。” 9,古堡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的罪行,巴赫先生。” 对方说完,霍法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事已至此,他想也许自己可以去魔法部探索巫师秘境了。严重一点,也许自己应该去阿兹卡班探索秘境了,也不知道自己这点快乐,能够摄魂怪吸几餐...... 正当霍法心里乱糟糟想心思的时候,圣芒戈医院的院长站起身,走到桌子前面,靠在桌面上慵懒道: “波顿丢了我的脸,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并且私自贪墨了医院用于医疗的研究经费,这些东西我最近刚刚审查出来,可我还没动手,你倒先替我照顾他一下,真有意思。” 霍法抬头看着院长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当初阿格莱亚介绍你来的时候,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不过我原本以为,一个拉文克劳,应该更冷静一点才是。” “惩罚是什么?”霍法有些机械地问。 “哦,你也许会面临几道司法程序,毕竟这还是个法治社会。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司法程序?无所谓?霍法坐在椅子上一个晃荡,但对方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雅各摆摆手:“我好奇的是,你的年纪,应该和阿格莱亚差不多大吧。” “嗯。” “你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大?” 圣芒戈医院的院长靠在桌子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霍法,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标本。 “你才13岁。” 霍法感到鸡皮疙瘩起来了,他触电般松开手,猫咪跳在了地上:“请问,是什么司法程序?” “哦,不急。” 医院院长笑了笑,他说道:“阿格莱亚是我的侄女,她托我把你带去参加生日派对,我认为,这件事显然更重要一点。有什么事,等派对结束再说吧。” 霍法悚然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阿格莱亚是院长侄女,更没想到她居然选择让院长把自己带去生日派对。 这家伙,家世这么显赫的么? 说完,雅各.波汉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直起身,抓住了霍法的手臂。 直接一个幻影移形,两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 ...... 雅各带着霍法挤出幻影移形,他还没从这莫名其妙的反转中反应过来,怎么刚刚还在办公室里一副准备受审的姿态,现在却又要来参加派对了。 雅各.波汉则非常的淡然,他昂了昂脖子,指着远处说道:“那就是舍妹的陋居。” 陋居? 霍法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黑了一半。 这也叫陋居? 夜色中,他看见一个巨大的庄园高耸于黑暗之中。它有着尖尖的穹顶,和挂满爬山虎的墙壁,它就这样坐落在山坡之上,很是气派,森严。 这是霍法第一次来同学家做客。可不知为何,这感觉却并不舒服,更不美好。看着身边那个抓着自己胳膊手的男人,他想到克里根.波顿嘴里那些股东,想到那个被龙咬成一半的士兵。也想到了英国那些贵族家族。 他此刻突然有些羡慕未来的哈利波特,他和罗恩之间的感情倒不用夹杂太多外物其中,只是朋友。 而自己和阿格莱亚,现在看来,有太多因素会影响他们的关系。家世,性格,性别,等等...... 现在阿格莱亚尚为年幼,等再大一点呢?她是否还能保持平常心,自己还是否能保持平常心? 脑海中各种念头纷杂涌过,霍法默不作声地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臂推开。 “阿格莱亚呢?”他问。 “我先带你去换衣服。”男人指着霍法说道,“你总不能穿着上班的衣服去见她。” “有必要么?”霍法问道。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倒是没有必要。” 男人温和说道。“但今天人很多,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我妹妹伊莉丝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 他口中的妹妹指的是阿格莱亚的母亲,霍法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人踩着山坡上的鹅卵石小径,缓缓步入这间庄园。一路上,霍法看见不断有巫师幻影移形过来,那些巫师在看见雅各波汉的时候,纷纷对他点头致意,热情地打着招呼。 圣芒戈医院院长,自然是声名赫赫。 但对于霍法,那些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眼神。他现在还是穿着朴素的蓝白工作服,和那些打扮得体的巫师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拘束,他们和阿格莱亚的关系还没你熟。”进入庄园后,圣芒戈院长低声多嘴了一句。 旁边有侍从给霍法拉开门。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看着那些给自己拉开门的侍从,看着前方灯火通明下的红地毯,看着周围那些大腹便便,拿着手杖,彼此间矜持的点头哈腰的陌生人群。 不知为何,他本能地想离开此地。 霍法不知道阿格莱亚那种精力过剩的家伙是如何受得了这种环境的。难道是在家里憋坏了所以在学校才那么放肆么。 他倒宁愿被邀请去韦斯莱家的陋居,和认识的朋友在花园里过一个简单的生日派对。 他觉得那样会更有趣一点,可以看见土豆地精和食尸鬼什么的...... 还没等霍法多想几秒,雅各.波汉就把他推倒了一个管家打扮的老头身边。 “帮这位巴赫先生去换下衣服。”他笑道,“他是阿格莱亚的朋友。” 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精瘦的老头推了推眼镜,沉默地弯腰一礼,恭敬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专业得一塌糊涂。 他随着老头进入这座大宅子的更衣室,很多侍女和招待在这里有条不紊地穿梭,这感觉,仿佛来到了唐顿庄园的片场。 老者很快便托着一大摞衣服来到了霍法面前,一边展开一边说道: “城堡没有和你同龄的男孩,不过好在德拉塞斯先生有很多衣服留下,虽然款式有些老旧,但穿还是没问题的。” 那位燕尾服管家说道:“请问巴赫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叫我霍法好了。” 他说道。 “好的,巴赫先生。” 霍法.......“随便,你觉得怎么满意怎么来吧。” 他伸直了双手,如同一个逆来顺受的地主丫鬟。 老管家便不再多说什么,迅速而麻利地给霍法换上了一身十分典雅的黑色复古礼服。 换完装,霍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人模狗样。 可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两年前去古灵阁骗钱的那一天,这场挑战似乎比两年前的那一次来得更突然。 当年自己只要坐着不动装大尾巴狼就够了,今天自己也可以这样么? 换完衣服,走出门之后,圣芒戈医院的院长满意地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非要让你过来了。” 霍法笑得有些勉强,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身衣服不是自己的,还是因为款式就是如此,总之有点紧。 “带他过去吧。”雅各.波汉对管家说。 他拍了拍霍法肩膀,眨眨眼。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邓布利多。 穿着燕尾服的老者点点头,轻声说道:“这边走,巴赫先生,德拉塞斯小姐已经念叨你两个暑假了。” ...... ...... 走进古堡的正厅,霍法只能用壕气冲天和万恶的资本主义来形容这个地方。 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上悬浮着古老的水晶吊灯,璀璨通明,那穹顶上的壁画堪比米开朗琪罗三十年的心血,巨大的卷拱上,雕刻着各种六翼天使的雕像。 地面侍从来往穿梭,无数银质的餐盘被放在自助的位置的冰块上,每一件都精致的仿佛艺术品一般。他还看到三四个家养小精灵顶着玻璃酒杯转来转去。 在门厅的位置,各色礼品盒堆积如山,应该是阿格莱亚的生日礼物...... 霍法不由感叹社会贫富差距之大,中午的时候他还在路边的街头排队买三明治,晚上就可以拿着餐盘品尝五十种海鲜的味道。 即便是外面在打二战,这些人脸上却依然洋溢着让热烈的微笑。仿佛身处桃源盛世一般。 再想到引爆二战的黑色星期五,霍法似乎在这片灿烂的光芒下看到一片虚无,那是原罪,人类的原罪,这不是他想要的道路,更不是一个巫师应该追求的真义。 这时,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射来,霍法停下了脚步。 一道锐利,目光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有着黑色的长发,相当美艳,她穿着黑色的连衣长裙,气质凌厉地被人群簇拥,似乎想用眼神把霍法整个切开。 用脚趾也能想出她的身份。 霍法觉得这位朋友的母亲似乎并不欢迎自己。 收回目光,那个老管家站在楼梯上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沿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上。在城堡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照片或者油画。那些应该都是这座古堡主人曾经的画像。 跟着管家走到宅子的三楼后,楼下的谈话声逐渐消失,周围变得静谧非常。墙壁油画中的主角,也渐渐的变成了自己熟知的那个女孩。 霍法沿着墙壁一幅幅地看了过去。从这些照片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阿格莱亚成长的过程,从包子脸的幼女,逐渐到瓜子脸的少女。 只是看着看着,他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阿格莱亚是个有媚娃血统的女孩,但是在所有的照片中,霍法却看不到其他拥有媚娃血统的女性。 墙上成排的照片中,在她的身边,永远都站在一个气宇轩昂,黑发飘飘的端庄女性,就是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位。 她的母亲虽然很美丽,但她的容貌和阿格莱亚并不相似,也并没有媚娃的血统。 这让他眉头皱起,霍法忍不住问管家:“阿格莱亚的父亲呢?” “德拉塞斯先生出差去了。” 管家淡淡回答,他打开一间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缓缓退下。 10,蜗居公主 霍法往房间看去,远远地能看见阿格莱亚背对着自己,一头银发如瀑布一样散落。 她身边有两个侍女,正站在她身边,给她换头饰。 阿格莱亚的房间通体呈淡黄色,倒没有楼下大厅那么浮夸,虽然面积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张紫色大床,其余最多的居然是书架。 真正能体现她少女身份的,也只有阿格莱亚面前的那一张梳妆台了。 如果楼下的画面让霍法感觉是十九世纪的社交舞会,那么这幅画面则让他恍如来到十八世纪工业革命之前。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两个侍女转过头,结果看到一个容貌怪异的少年站在门口。 那是一个有着灰白头发,淡金色眼睛的少年,他穿着黑色礼服,系着领结,还佩戴着一块怀表,耳朵上有一个银色的耳钉,表情淡然。 阿格莱亚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倒影,差点没笑出声。但立刻她就恢复了严肃和正经。 “出去吧,这是我朋友,我找他有事。” 阿格莱亚矜持地对旁边的两个侍女说道。 那语气,那声音,端庄得让霍法觉得不可思议。 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何曾用这种口气说话?每天不是咋咋唬唬就是什么“霍格沃茨真是垃圾学校”。 两个侍女放下头饰,带着好奇的眼神从霍法身边飘过。 砰咚。 门关上,脚步声消失。 阿格莱亚站起来,转过身。 宽大的房间内。 她穿着淡紫色长裙和晶莹剔透的高跟鞋,戴着银色的半月头饰,双手戴着洁白手套,放在小腹,露着锁骨和肩膀,端庄得仿佛一个王国的公主。 那气势让霍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相对于去年,她又长高了,只怕还是比自己高一点。如果说去年她还是个女孩子的话,今天她确实能称得上是少女了,某些女性的特质在她身上逐渐明显起来。 他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十分惊艳。 只是同样,这次的惊艳也没能持续三秒。 只见她嘴角咧出一个弧度,随后......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指着霍法捧腹狂笑出声。 画风变化之快让霍法猝不及防。 “你戴着......领结......我的天,他们居然给你穿这种二十年前的衣服......哈哈哈哈哈!” 她捧腹大笑。 霍法耸耸肩,松了口气,忍俊不禁。 这时候他才确认,对方正是自己霍格沃茨那个活力无限的同学。 他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对方的床上,扯开自己喉咙上那个蝴蝶结似的玩意,随后把那个毫无意义的怀表扔到一边。 “你可以的啊。”霍法说道,“把我扔到医院一个月不闻不问,见你面一次弄得和见丘吉尔一样。” “你以为我想?” 阿格莱亚一脚踢开脚上的高跟鞋,打着赤脚蹦到了床上,仰天抓狂夸张地叹出一口气。 “啊!!我真的真的受够了,这个暑假我妈关了我整整一个月,一个月没让我出门,一步都不让!” 霍法一惊:“为什么?” “打仗咯,死人咯,她觉得外面打仗,可能我出去会被绑架,撕票,枪杀之类的吧。我的天,再憋下去我要疯了,不疯也要得抑郁症!” 她很久没见到霍法,一见面,便大吐苦水。还从床头柜抽出几张她母亲给她列的暑假计划单给霍法看,霍法一看,上面只有三件事。 起床,吃饭,睡觉。 “你妈做得倒也没错......”霍法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哎呀哎呀,先别说我。” 阿格莱亚烦躁地把单子一扔,从床上爬了过来,兴奋地贴在霍法耳边:“我听说,你把医院人打伤了。还是重度伤残!那感觉怎么样,痛扁上司?” 问这话时,她眼睛泛着光,仿佛霍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伟业一般。 “死开,如果不是你给我分配的倒霉位置,我至于做出那种事么?”霍法没好气。 “呦,还赖上我了。” 阿格莱亚捶了霍法一下:“你不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的么,怎么突然脾气那么爆?” “你好意思说我脾气爆。” 霍法冷笑。 她嘻嘻一笑:“有句东方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么?” “懂挺多,还知道谚语。” 霍法想到什么,神色一肃。“我想辞职。” 阿格莱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哈,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辞职。”霍法重复。 阿格莱亚坐直身体,跪坐在床上,表情严肃:“干嘛辞职,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圣芒戈医院制度不适合我,我不想在里面干。”霍法摊开手,从床上跳了下来:“医院让我憋的慌。” “你憋,我才憋呢!”阿格莱亚没好气的说, 霍法淡淡说道:“你有什么可憋的,化化妆,收收礼物,享受上百人的追捧嗯。” 阿格莱亚眯起眼睛,抱着胳膊看着霍法:“你什么意思?” “没,我发下牢骚。” “你以为我想过这个生日?” 阿格莱亚轻声不屑道,“不过是我母亲找个理由把那些平时不联系的家庭成员聚在一起罢了。” “你母亲?” “嗯。” 阿格莱亚盘腿坐在床上,一点都不淑女。“伊莉丝.德拉塞斯。” 霍法负手来到她的梳妆桌前,拿起一副照片。 照片中,大概有六岁的阿格莱亚抱着一个球,流着鼻涕,她旁边是一个盘膝坐在草地上的女人,笑容可鞠,但依然只有母女二人。 “你的父亲呢?”霍法问道。 “他?我几乎没见过他。” “我去年还见他送你......” “那是我这辈子唯一见过他的一次。” 阿格莱亚冷漠说道:“他是个半精灵,永远都在外面浪荡,我头发就是这么来的。” 霍法哦了一声,放下了照片,心里倒开始有些不是滋味。看起来是个富二代,其实原来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姑娘,怪不得脾气那么乖张。 阿格莱亚:“总之,医院有问题,我才让你过去的。你要是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都把人打废了。”霍法淡淡道。 “废了就废了,波顿那种人,我早就想打他了,他的侄子暑假来骚扰了我二十多次。” “你借刀杀人?” “呸,说那么难听干嘛。” “不行,我还是要辞职。”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啊。”阿格莱亚急了。 霍法摇头,他心想半个暑假都过去了,自己连个升级碎片都没弄到。还在圣芒戈呆,太对不起自己了。 阿格莱亚:“那你说,我放你走,你想干嘛?” “旅游。” 霍法挑了个好听点的说法。 “你怎么和米兰达那家伙一样啊!?” 阿格莱亚气乎乎地揉起了头发。“一到暑假就跑得连影子都没有。” “你生日,她不来么?” “哼,她去新西兰了,现在估计正在和毛利巫师厮混呢。” “我的天。” 霍法呻吟,这大概就是拉文克劳的特质,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子独劲。 “所以,不允许辞职。” 阿格莱亚叉着腰:“你其他要求我都能答应,但你不许辞职。 “你有病啊,招个接待给医院看门的还不简单,干嘛非得要我来干?我不要呆医院。”霍法没有动摇。 阿格莱亚一愣,侧头问道:“只是不呆医院么?” “不想呆医院。”霍法强调。 阿格莱亚立刻来了精神,她光着脚往地上一跳,背着手,神神秘秘地来到霍法身边,嬉皮笑脸的。 霍法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说道:“我早就猜到你坐不住了。” “然后呢?” 她做贼一样地四处看了一眼,随后握着嘴巴贴在霍法耳边:“我有一个计划。” 11,温室荆棘 昏暗但宽敞的房间内,阿格莱亚坐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我有一个计划。” 霍法警惕心更甚:“哈?” 阿格莱亚声音细微到极点,吹得霍法耳朵痒痒。 “我把我妈的一份订单偷了出来,威尔士海尔茨堡那边有一群巫师,他们需要有一批药,我暑假闲得没事把那份药做出来了。” 一听她话说出口,霍法立刻想要起身离开,可阿格莱亚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环住,几乎压在他身上:“嘿嘿嘿......我们做吧。” “做什么?”霍法一头冷汗。 “卖药去威尔士。” “威尔士?” “对啊。都是治疗伤病的药,那边有巫师出了一千加隆,问我们家购买了五百磅的药物。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送一趟。” “送多少?” 霍法惊呆了。 “嘘......” 眼见霍法声音大了一点,阿格莱亚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兴奋得难以自制。 “你小声点,别让我妈听到了,被我妈听到我就死定了。” “谁送?” 霍法瞪着眼睛压低声音。 “我们,当然是我们送。” “我们?走私药品......我擦......”霍法惊呆了:“大小姐,你怕不是在逗我!?五百磅的东西,你扛还是我扛?” “我有无痕伸展背包,你怕什么。” 阿格莱亚环着霍法晃了晃:“听着,干完这一票,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我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现在去楼下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霍法理智地戳穿她的谎言。 “不一样!那能一样?” 阿格莱亚急得光脚丫踹了霍法一下。 “听着,霍法,你得帮帮我,再这么在这地方呆下去,我真得要疯了,机器一样的管家,机器一样的侍女,毫无乐趣的社交,整天和那群无聊的人在一起,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霍法瞪大眼睛:“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阿格莱亚:“拜托,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吃蛋糕的吧。” 霍法眼睛瞪大:“混蛋,我来参加同学的生日,不是来吃蛋糕的是来干嘛的?” “你要吃蛋糕,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来。” 霍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生意,什么狗屁第一桶金,你就是想玩,是么?” “对,带我玩。”阿格莱亚理直气壮地说,“去哪里都行,威尔士,爱尔兰,新西兰,管他是哪里,只要不是这里就行。” “不行。”霍法断然拒绝,“你这身份,出了问题你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喂!”阿格莱亚急了:“你可是史上最年轻的阿尼玛格斯,更是释放出传奇护盾咒的人,这点事你都担不住啊。” “呵,你这盲目的信任是怎么来的。” 霍法双手一摊:“我只是一个没有魔杖的可怜巫师。” “再买一根,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分分钟再买一根魔杖给你。” “你死心吧。”霍法懒洋洋地说:“奥利凡德家我早去过了,根本没有适合我的魔杖。我拿着那些魔杖屁都放不出来。” 阿格莱亚不高兴了,她盘腿坐在床上,十分不爽地撅起嘴巴:“霍法~你带生日礼物了没有啊,我可是记得,某人圣诞节时候说,礼物生日补上的啊。” 霍法尴尬地扭过头去,不愿直视那双蓝眼睛。 阿格莱亚跪在床上用膝盖挪到另一边:“你看你,来了半天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让你带我出去玩一趟,你还推三阻四的,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你少来!” 霍法推开她,冷笑:“我就猜到你叫我来你家没安好心,看来你让我去圣芒戈上班也没安好心。” 阿格莱亚:“霍法,你最好了。” “拍马屁也没用,你死了这条心吧,外面正打仗,你要和我出去,先让你妈同意。” 霍法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奥西维亚灵魂附体,那个女人把自己也改变了。 可当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淡淡地冷哼:“那医药费你自己出咯。”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扭头问:“什么医药费?” 阿格莱亚露出一个近似魔鬼的微笑:“打伤克里根.波顿,以及他的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刑事责任,司法诉讼,你自己处理咯。” 霍法:“What?” “出去啊,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要么就带我离开这座房子,要么就等着那些黑心资本家榨干吧。” 霍法硬生生止住脚步。 阿格莱亚托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极其没品的用左脚脚趾挠着自己右侧大腿,阴阳怪气感慨:“打人是要负责的呦,至少,也得往魔法部跑个十几趟,哎,那地方,我可是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 霍法呻吟:“......你个老妖婆......” “嘻嘻,你看~” 阿格莱亚撑坐起来,愉悦地摊开手,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个朋友还是有点用的,不是么?” 霍法不说话了,他沉默的当口,楼下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喊。 “......亲爱的,你准备好了么?” 阿格莱亚走到门边,拍了拍霍法小声说道:“那,说定了,我们一起去走私药品,赚他个几千几万加隆,嘿嘿嘿......” 霍法皱眉看着她那幅痴汉脸,没有回答。 楼下又传来呼喊:“亲爱的......” 阿格莱亚露出烦躁不耐的表情,她打开门,对下面甜甜喊道:“好了,就来了!” 喊完,她快步跑到床边,左右把高跟鞋套在脚上,随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珍珠小包包,又整了整脑袋上的银饰,对霍法说道:“现在你去下面吃蛋糕吧,记得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霍法冷冷地问。 回答他的是砰咚一声门响。 阿格莱亚提着裙子,关门出去了。 ...... ...... 霍法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过了三秒钟之后,他气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可恶啊!” 阿格莱亚突如其来的任性请求弄得霍法无心烦躁,他的确是想出去寻找巫师秘境,但他并不想带上一个拖油瓶一起行动。 如果她是米兰达,霍法说不定会求之不得,因为米兰达足够强大,也足够冷静,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可阿格莱亚并不算是一个好的队友人选,她虽然实力不差,但太容易上头了。一上头就像喝了假酒一样,天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好一点。 他心里怄,不想急着下去参加派对,干脆就在阿格莱亚的房间里转了一会儿。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防空警报声,他走到窗户边,趴在窗檐往外一看,深蓝色天空中,乌云密布,而那些云层中,隐隐约约有一些火光闪耀。 是飞机。 1940年,只怕德国麻瓜已经在进行针对英国的空战计划了,他对历史的记忆已然不太清晰,但他知道,英国这两年要被大规模地轰炸。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巫师聚集地会不会被轰炸,巫师会不会参与到这些麻瓜战争中来。 但唯一确定的是,这会到处都不安全,阿格莱亚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 看了一会儿后,远处的防空警报逐渐解除。 (要不和她妈打个小报告.....) 警报解除的瞬间,一个念头突然钻入霍法脑海,他心想反正阿格莱亚一年级的时候打过自己那么多次小报告,要不自己也来当一次二五仔慕容复好了。 他嘴角咧出一抹坏笑,转身推开门,走下楼去。 刚到楼梯转角,他就听到楼下传来果决的声音。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家族的各位团结一致,家族的转型实业的计划不是一时半会儿,这一次转型对未来的好处无法估量,但改革的代价和阵痛,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承担下来......) 楼下,生日派对正在举行。站在三楼看去,阿格莱亚的母亲还在下面做演讲,不过演讲的内容和阿格莱亚生日没太多关系。大多是一些家族在这个年代的战略方针。 为了不引起尴尬,霍法用幽灵漫步晃到了大厅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看到阿格莱亚母亲做演讲时,阿格莱亚本人正在和几个同龄男女说话,那些应该是她童年的玩伴或者亲戚朋友。 演讲结束,众人鼓掌。随后,那些衣冠楚楚来参加派对的人开始转来转去,彼此之间相互交谈聊天,但几乎所有人嘴里聊的都是生意。 医药,军火,地产,移民...... 渐渐的,霍法开始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生日派对。 确实如阿格莱亚所言,她的母亲只是找个由头,把那些家族的众人聚在一起罢了。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摆在大厅最中央,但并没有多少人问津,它只是摆设。 这场生日宴会最原本的意义,并没有多少人记得或者在乎。 霍法有些错愕地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默默地观察起周围。 越看他眉头便皱得越深,周围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信息交流。复杂到极致的成人谈话,这些声音如同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嗡地在他耳边萦绕。 阿格莱亚和一群同龄的男女在大厅说说笑笑,她表情愉快,眼底深处却潜藏着烦躁与不耐,她时不时地用眼神打量着四周。 直到看见角落里安静喝水的霍法,她才稍稍定了定神。 而就在霍法喝水之际,一个女人却坐在了他面前。 霍法一愣,放下了玻璃杯。 来人穿着黑色礼服,手上戴着黑色手套,竟是阿格莱亚的母亲,结束演讲后,她没有和别人谈生意,而是坐在了霍法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她有着和阿格莱亚一模一样的蓝色幽魂状眼睛,很是漂亮。 但霍法能看见对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保养得很好,但依然没能抵挡过岁月流逝的痕迹。 “夫人好。”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但出于礼貌,霍法想站起来和对方打个招呼。然而这个动作却被她摆手阻止。 “不用拘束,你叫霍法.巴赫对么?”女人直接问。 “是的。” “这套衣服还蛮适合你的。”她说道,“应该是我丈夫年轻时的衣服。” “谢谢。”霍法客气得双手合十,显得很乖。 但阿格莱亚的母亲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放松,她的目光转到了霍法的耳朵上。 “那是你自己打的么?” 霍法摸了摸自己银色的耳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自己的形象确实有些不良少年的味道,虽然那并不是自己本意。 “朋友给的。”他回答。 “头发也是染的么?” 霍法一愣,摇摇头。 伊莉丝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显然并不是很相信,她说:“这两年我经常听阿格莱亚提起你,她总是和我谈起学校里的一个死对头,我很好奇,究竟什么人可以做她的死对头。” 霍法闻言,嘴唇抽搐了两下。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女人指着和人群聊天的阿格莱亚问道。 霍法看了看人群,摇摇头:“他们聊的东西我不懂。”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 女人眼神稍显锐利。 霍法愕然。 女人笑了笑,摆摆手:“我也是拉文克劳毕业的,年轻的时候也很骄傲。” “这样啊。”霍法挠挠头,心想学院好像都是遗传的。 “医院的事,我听雅各说了。” 女人突然话锋一转,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霍法立刻坐直了身体。 “我......” “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员工之间产生摩擦很正常。只是这样的事,说出去毕竟影响不好。” (霍法眉头微皱,这个女人的强势比起阿格莱亚是有过之而不及,她丝毫没有给自己插嘴的机会。) “我明白了。”霍法克制地说,他有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女人点点头,表情柔和了一点,她看向人群中的女儿,眼神中泛滥着爱意: “阿格莱亚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我想,她大概也不希望看见这种事发生。” 霍法当时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都说知女莫若母,可这个女人,当真了解她的女儿?还是说他们彼此在理解乖巧这个词上,存在分歧? “您多久没和她面对面地聊过了?”霍法问。 伊莉丝转过头,皱眉:“什么?” “没什么。”霍法摇摇头,有些话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就太伤了。 “你父母呢?”她换了个话题,似乎想和霍法聊一聊。 “呃......都不在。” “孤儿院长大的?” “差不多。”霍法干巴巴地说,他觉得对方的话里有一些审讯的意思。 “哪一家?” “伍氏孤儿院。” “照顾你的是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霍法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名字。 他终于明白了,阿格莱亚的母亲问自己的这些东西大概早就调查清楚了,但却非要重新再问一遍,这算什么?考验自己是否诚实么? 霍法态度冷淡了下来:“您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她很礼貌地说道:“抱歉,我是一个讲话比较直的人。但作为母亲,我总是希望孩子可以生活在稳定的环境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打架,你能保证么?” 愣了大概有三秒。 霍法终于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她是把自己也看作是不稳定因素,所以才会过来和自己说了一大溜。 玻璃水杯被推开,霍法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问道:“为什么阿格莱亚还在霍格沃茨上学?” 伊莉丝:“什么?” 霍法:“我的意思是说,以您的家世,安排转学应该不是一件难事,既然你认为这里很不稳定,为什么不干脆把她送去美国呢。那里不也是有魔法学校的么?” 伊莉丝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却出奇得平静,和自己预料中的那个狂暴少年完全是两码事。 “这和我们聊的东西有关系么?” “您顾及女儿的安危,我可以理解。但您却不愿意让她去安全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沉默不语片刻。 女人身体紧绷,她沉声说道:“她年纪太小,暂时不能去外面生活。她应该呆在家人身边,如果要走,也是一起走。” “您不愿意放弃她的陪伴。” 霍法尖锐地说:“恕我直言,您这样她可能不太喜欢。” 伊莉丝猛然站起身,神色十分冷淡却压抑着怒火,周围聊天的几个男人都愣住了,他们停止了生意上的聊天,有些纳闷和畏惧地看着站立原地的黑衣少妇。 霍法觉得如果不是顾及面子,可能她立刻就要把自己赶出去。 伊莉丝:“一个13岁的男孩来教我怎么照顾孩子么?” 好好聊一聊的念头逐渐隐去,霍法暗叹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放弃了将阿格莱亚的小心思告诉她的念头,面前的这位母亲拉文克劳地有些过分了。 瞪了霍法几秒,她似乎压抑下了自己的愠怒,还想在说点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顶上传来噼啪一声轻响,大厅内的灯,突然全灭了。 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12,空中危机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所有的照明在这一刻失效,仿佛突然有人拔掉了电源。 不仅屋子内的灯光,还有屋外的灯光,不仅巫师照明,就连麻瓜的电灯也一并熄灭了。 但这可不是麻瓜屋子,来参加派对的宾客一惊,立马就有人掏出魔杖开始念叨。 “荧光闪烁。” “荧光闪烁。” “荧光飞舞......”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们怎么念叨,居然一个咒语都释放不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啊......” “你踩到我了!” 侍从跑来跑去,管家大声呼喊。人群惊恐,杯盘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混合在其中还有莫名其妙的巴掌声和惊惧的哭声,仿佛有人在推波助澜地加剧混乱。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阿格莱亚母亲的声音。 “冷静,不要慌,一会儿就好!” 她说完,蹬蹬蹬地离开了霍法的位置,可能是找人来处理这件事了。 霍法丢了魔杖,没有办法施展荧光咒,但出于谨慎,他退到了角落,伸出手,念叨咒语。 “塔里克.斯基塔。” 他打算先施展一个护盾咒防身再说。 然而令他万分惊愕的是,这一次,护盾咒又没放出来,但这一次的原因却并非是有什么心魔困扰,或者意志不够坚定。 释放不出护盾咒的原因很简单。他全身的魔力都被封堵住了,好像有人切断了他和自己魔力间的联系,这发现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该死! 霍法皱眉,不再动弹,但这几年的战斗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首先低头一看魔力手表,上面0.8X的魔力还在。 他又尝试了一下活化状态,由于有生命可以转换,所以活化状态勉强可以使用,但也像深陷泥地的拖拉机,运作艰难。 渐渐的,所有的客人都发现了自己不能使用魔法,惊恐逐渐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如一群山顶洞人面对夜色降临一般。 黑暗中,一个女人高喊:“阿格莱亚,阿格莱亚,亲爱的,你在哪里?” 伊莉丝的声音焦灼到了极致。 这时,角落里的霍法突然察觉到有一个汗津津地手掌拉住了自己的手。 他一惊,阿格莱亚贴在他耳边。 “快,什么都别说,跟我来。” 霍法瞪大眼睛,想到半小时她和自己说的话。 这就是那所谓的信号么!? 不等他发问,阿格莱亚直接拽着他,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去,跌跌撞撞的地挤出人群后,阿格莱亚带他进入了厨房的地窖。 “荧光闪烁。” 她点亮了魔杖,在魔杖的光芒下,她的脸庞红扑扑的,汗湿的银发贴在了脑门上。 她是可以释放魔法的,毫无疑问,她就是导致停电加魔力断流的始作俑者,但不等霍法发问,阿格莱亚便问道:“我妈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学习的事.....” 霍法随口回答。 “撒谎,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一脚踢开了一个从厨房里钻出来的家养小精灵。 “你也知道。”霍法冷笑,“我算是看透你了,在家装乖宝宝,在学校里就做恶霸,你也是米兰达么......?” “我就是我!” 阿格莱亚和她母亲一样,没给霍法任何问话的机会,也没有做出任何解答,他们左拐右扭,来到了城堡角落里的一个储物间。 她直接砰咚一声钻进了储物间,把霍法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小娘皮的......” 霍法看着面前的关上的门。情不自禁地爆了个粗口。 他站在储物间外面,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有一扇木门,通向外面的草地斜坡。房间周围都是木桶。 这里应该是她家的后门,看来这小姑娘计划逃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三分钟后,阿格莱亚钻出储藏间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便装,黄T,长裤,外加球鞋,看起来和一个麻瓜女孩没什么区别。 她把自己那身名贵的礼服垃圾一样塞进储藏室边的木桶里,提溜着一个扫帚棍来到霍法身边,蹲在地上开始组装那把飞天扫帚。 “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法问:“我的魔力怎么都不能用了。” “哼哼~” 阿格莱亚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她说道: “禁魔药水。在短暂时间内切段所有魔力流动,最适合给精神病院的巫师喝了。” 最适合给精神病院巫师喝?霍法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你给大厅所有人都下药了?” “哼,那些蠢材要魔力有什么用,他们和外面的麻瓜一点区别都没有,满脑子除了钱还是钱。” 霍法无语:“我要魔力有用啊,快把解药给我拿来。” “解药?” 阿格莱亚组装扫帚的动作一顿。“什么解药?” “你得让我释放魔法啊!” “哦,禁魔药水没有解药,不急。” “什么?” 霍法叫出声。 “又不是什么毒药。”阿格莱亚耸耸肩,“只是短时间切断魔法流动而已。” “多久不能用。” “看情况吧,你刚刚要是喝水喝得多,就半小时左右,喝得少就更短一点。” 霍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早跟我说啊,早说我就不喝你家水了。” “别啰嗦。” 这时候,阿格莱亚组装好了飞天扫帚。她张腿骑在扫帚上,回头对霍法说道:“上来。” 那姿势和一个骑行摩托车打算去飙车的街头少女没啥区别。 霍法却显得有些犹豫。 阿格莱亚不耐:“你还在犹豫什么?想去魔法部受审么? “你的目的地是巫师的聚集地么?” 霍法问,他必须确定一下。 “当然,海尔茨堡可是和霍格莫德差不多的巫师小镇,你听过么?” 海尔茨堡,霍法想了想,摇摇头。他从未听过什么海尔茨堡,但和霍格莫德差不多大? 这个消息倒让他为之意动,如果是这样,他至少能发现一个新的巫师秘境,而且是那种很容易探索的巫师秘境。 这时,身后黑暗的厨房地窖内大厅中突然亮起了一丝火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有人涌入了地窖,并且开始大声呼唤。 “宝贝!” “阿格莱亚!” “小姐?” “德拉塞斯小姐?” 原来是家里的那些仆人和管家打着火把出来了。为首的正是阿格莱亚的母亲,他们找过来了。 “快点!别磨蹭!”阿格莱亚急道。 霍法跨上飞天扫帚,老实不客气地抱住了对方的细腰。入手嫩滑。 他可不会用飞天扫帚,现在又没有魔力,想要离开这座城堡,只能靠阿格莱亚。 霍法贴着阿格莱亚的耳边问:“不和她讲一声么?” “不要,她才不会听我的。” 阿格莱亚抬起飞天扫帚,毫不犹豫且果断地说道:“我们走。” 说完,她一蹬地面,飞天扫帚拔地而起。 这时候,阿格莱亚的母亲正好一个转弯,打着火把看见了这一幕。她当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后仰着晕倒过去。那些仆人一半去扶她,一半来追阿格莱亚。 但夜空中,橡木箭飞天扫帚的速度极快,目测速度快有一百多公里每小时。飞行不到一分钟,阿格莱亚家古堡的面积便越来越小。 离开古堡的区域,霍法才发现这座城堡坐落的位置应该在某处不知名的海边,远远的能看见黑漆漆海水在月光下闪烁。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一边看着远处,一边炫耀般地开始在空中做各种花式动作,带着霍法在天空翻来滚去。隔着衣服薄薄的布料,霍法能感觉自己环抱的身体在因为兴奋而颤抖。 水汽扑面而来,两人越飞越高。几乎飞进了乌云之中。 由于霍法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鸟,他对飞行并不反感,但阿格莱亚肆无忌惮的头发却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并且想打喷嚏) 霍法把她一头散乱的银发从自己脸上拿开,问道:“你妈以为你是乖乖宝,现在我俩一起消失,你是潇洒了,然后又得让我来背锅么?” “怕什么,你又没爹妈管着,她能找谁去。”阿格莱亚侧头耸耸肩。 “靠!” ...... ...... 飞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两人逐渐接近了海岸线。 阿格莱亚兴奋的颤栗的身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哼着小曲,双腿在飞天扫帚下晃来荡去。 霍法的魔力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不过他看阿格莱亚毫无目标地一通乱飞,不由问道:“你知道怎么走么,就这么飞,我们要去哪里?” “威尔士。” 阿格莱亚一口笃定。 “威尔士......可你再往海里飞啊。” “哎呀我知道,我在这里活了十几年,难道还不认识路么?” 说着,阿格莱亚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个镶着珍珠的小包包,扔给了霍法。 “来,你接好。这可是我们第一桶金的资本。” 霍法赶紧松开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那个小包包居然可以把自己手臂整个吞进去,仿佛里面有无穷无尽的空间,在包包里,他还摸到了很多木头箱子。 看来这就是她准备交易的药品,也不知道她究竟准备和谁交易...... 嗖! 嗖嗖! 伴随两声轻响。 正当霍法看货物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他耳朵边上飞了过去,速度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于是他伸手一摸,刺痛传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手通红。 血...... 血!? 霍法愣了零点一秒,身后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他想到什么,随即面色大变。 猛地回头一看。 一排黄色的光芒从乌云中电射而出,先是一颗,随后是两颗,再随后是无数光芒,密密麻麻得显现出来,光芒的末端是盘旋的螺旋桨。 飞机! 麻瓜飞机! 这一刻时间仿佛放缓,光芒闪耀间,他看见了那架飞机侧端黑底白纹的十字架和*字符,还有顶端黄色的涂装。 为什么自己会在英国的领空看见德国的飞机? 这个问题刚从霍法脑海中闪过,瞳孔中的螺旋桨便越放越大。 该死,海狮计划!! 想到这个年代,想到未来可能要发生的灾祸,霍法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阿格莱亚还在愉快的晃腿,霍法猛地抱住她,把她压在飞天扫帚上。 阿格莱亚被霍法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你飞这么高干嘛?” 霍法咆哮,“你知不知道最近英国和德国正在空战?”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结果看见一个巨物从乌云中速度极快地追了上来,人都傻了。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麻瓜的战斗飞机。 霍法趴在她身上,心脏跳动如鼓! 毫无预兆,陡然之间,他就从安全的港湾直接被扔进了战争的漩涡之中。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自己无法释放任何魔法,和麻瓜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被德国麻瓜的战机锁定了,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 子弹毫不停歇。 往左! 霍法反应非常快,他按着阿格莱亚的胳膊,强行一掰,直接让飞天扫帚换了个方向。 麻瓜的战斗飞机比阿格莱亚的飞天扫帚快得太多,眨眼间,那架带着不可告人目的的战机便扫射着子弹从两人身边飞过。 转瞬而过的瞬间,霍法看见了机舱方方的玻璃顶盖内,那个飞行员愕然至极的眼神。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骑在一把扫帚上,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麻瓜而言,无疑是惊悚的。 飞机带来的巨大气流让霍法和阿格莱亚如同被电风扇吹中的蜻蜓,他们整个地翻转了过来。 那架飞机飞到前方三百米的位置处,整个飞机抬起了脑袋,凌空翻转三百六十度,漂亮至极地转了过来。 毫无疑问,那架飞机里坐着一个十分优秀的飞行员,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坐在扫帚上飞这么高,但他决定立刻杀掉目击者。 看见那架飞机转弯。 即便隔着这么远,丰富的战斗经验立刻让霍法看穿了那名德国飞行员的意图。 他飞到这里,必然带着侦查的任务,现在被人发现,他决定杀掉自己。 飞天扫帚的速度没有飞机快,当下,霍法毫不犹豫地尝试了一下幽灵漫步,试图进入阴影世界,躲避伤害,也甩开目标。 没用出来!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 可恶!! 阿格莱亚已经傻眼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霍法按下扫帚,往黑压压的云层中飞去。飞天扫帚唯一比飞机强的地方就是足够灵活,如果穿下云层,进入城市上空,那么他们便能存活下来。 “你能复制一个幻象么?” 飞速下坠中,霍法大声问。 “会。” 阿格莱亚 “快,复制一个,迷惑那个麻瓜。” 霍法冷静说道。 阿格莱亚抽出魔杖,一点扫帚。 顿时,另一个骑着扫帚的男女出现,幻象擦着乌云,往反方向飞去。而霍法和阿格莱亚的本体则消失在了乌云之中,德国飞行员果然被迷惑,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幻像。 霍法松了口气,准备穿过云层,进入低空。 然而就在这时,云层下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霍法的心脏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跌至谷底。 “不好!” 砰!! 话音被螺旋桨吞没,另一架飞机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如同跃出海面的鲨鱼,它有着绿蓝灰色混合涂装,金色机翼上有蓝色和红色的双环。 这是一架英国的喷火式战机。 这一次,霍法只来得及往上一拉阿格莱亚的胳膊,堪堪带着阿格莱亚躲过飞机的机翼,但是长长飞天扫帚的尾巴却没能躲开。 飞天扫帚被机翼扫中,尾巴和木棍当即分离,整个断成两半。 机械的力量将飞天扫帚上的少男少女如同翻巢的雏鸟一般,抛向了天空。 阿格莱亚回头和霍法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惊恐。 13,塑料飞行员 飞天扫帚和麻瓜战斗机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蓝黑色如幕布般的夜空中,扫帚断裂,枝桠木屑飞舞。霍法躺在天空,手臂向前,如同油画创世纪里的亚当,而阿格莱亚头朝下,银发飞舞中的脸孔上满是惊恐,她也伸出手,试图拉住霍法,但两人差了一点距离。 远处,是侧成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德国BF-109战斗机,它喷吐着火舌,誓要将自己看到的两个怪人灭口。 而在两人的身下,则是鲸鱼出海一般的英国喷火式战斗机。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霍法启动了唯一能使用的活化状态,他手臂伸长,险之又险的拉住阿格莱亚的胳膊。 他跳离了已经完全报废的飞天扫帚。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扣中飞行中的喷火式飞机。 黑色的指甲穿透了机舱顶端的玻璃,在阿格莱亚疯狂的尖叫声中,霍法带着她抓住了竖直的飞机,如同悬崖上的攀岩高手。 那英国喷火式战机里的飞行员也傻眼了。 他愣愣地看着天空中扣在自己飞机顶舱上的少年,眼前发生了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积累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what hell......” 砰砰砰!! 他这片刻间的失神却是致命的。 那名德国飞行员没有放过他的破绽,空中的子弹如同闪亮的金色游蛇,一扇而过。 下一秒。 那个失神的英国飞行员直接被远处德国飞行员打成了筛子,脑浆四射,鲜血飙射了霍法一脸。 飞机失去控制。多处中弹,整个翻转了过来。这一翻转,本来如同攀岩般垂直的霍法倒挂在了天空中,如同抓住单杠的健身运动员。 “怎么办啊!” 各种声音中,阿格莱亚的哭声根本听不清。她被霍法抓在手中,脚下是近千米的高空,头顶是已经开始冒烟的麻瓜战斗飞机。 霍法看了眼阿格莱亚,果断松开了手。她向下坠去。 “啊!混蛋!!!” 少女绝望地叫出声。 下降半米,她止住了身形。 原来是霍法用腿把她夹住,她抬头看去,只见霍法腾出双手,一手插进了飞机订舱的卡扣,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地拉开了飞机的玻璃顶。 被打成筛子的飞行员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擦着两人,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向下坠去。 此刻,飞机也已经穿出了云层,正在向下急速坠落,而他们早已离开了英格兰的范围,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 以这个高度和速度,撞击大西洋和撞击在水泥地上也没有区别。 霍法精神极其集中,他拉着弹开的玻璃窗向飞机内爬去,随后猛地一推飞机的操纵杆。 受损的飞机一百八十度翻转,由机腹朝上,变成了机腹朝下, 巨大的机械力量把霍法和阿格莱亚整个甩了起来。 阿格莱亚已经什么都不敢看了,她捂着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巴。 即使每一步都像走钢丝一般惊险,但霍法却出奇地冷静,飞机反转,他在重力作用下坐在了满是鲜血的机舱中,将阿格莱亚扔到了一边。 阿格莱亚看着身后,发现身后追击的德国飞机还在,她尖叫道:“那人还在追我们!” 霍法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是巫师,拿出点本事出来!” “那该怎么办!” “护盾咒!” 霍法死死地盯着面前完全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操作盘,手掌握住了操纵杆,猛地往上一拉。 飞机在离海面十米的高度被猛地拉了起来。子弹噼里啪啦地射中海面,溅出两排高高的水花。 阿格莱亚得到提示,她单手撑起护盾,另一只手抽出魔杖,对着身后的飞机吼道:“统统粉碎!” 一道蓝光向BF-109战机射去。 身后的德国飞行员不知道那道蓝光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一拉操纵杆,躲开了那记粉碎魔咒,飞进了高空中的云层中。 轰鸣声阵阵。 两架飞机一上一下。 看着黑压压天空中那时隐时现的危险对手,阿格莱亚着急地问霍法。 “不还手么?” 她的声音在狂风中十分模糊。 “还不了,这飞机要快不行了!” 霍法拉了拉操纵杆,这架残破飞机的控制已经越来越难。它冒着黑烟和火光,在天空中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 操作面盘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按键完全不是霍法可以理解的,他咬咬牙,看了看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心里立刻做出了决定。自己不会游泳,现在还手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在这个位置坠入大西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架飞机坠轨之前,尽量离海岸近一点。 但对方没有给他太多机会,德式BF-109再度俯冲,战机上的M2机枪喷吐着火舌。 霍法猛地一转操纵杆,英国喷火式战机斜斜地升空,试图躲开子弹。 但门外汉的他哪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飞行员对手,他的逃跑路线瞬间被对方看穿,德国飞行员娴熟的启动机翼的机枪,霍法飞机的机尾瞬间被打成了碎片。 这一刻,飞机失去平衡,向海面坠去。燃烧的机腹已经触碰到了海面,很快,汹涌浪涛击中飞机的螺旋桨。 霍法伸出手,手中的护盾闪烁了几下,如同信号不畅的老式电视屏,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靠!! 他收回手,死死一拉操纵杆。 不知道真地有效还是惯性,下坠的飞机竟出其不意地弹跳起来,仿佛瞬间又身轻如燕,重新升至15英尺的高度,与空中的气旋迎头相击。 但这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瞬间。 最后一次升空后,飞机的彻底失去动力,高度逐渐降低。 霍法抬头看着高空中那架德国飞机,他根本就没有降落的意思。也没有再进行扫射攻击,他只是如同一只专业的秃鹫一般,不远不近地吊着,等待着对手的灭亡。 即便是隔着上百米的天空,霍法也能感受到BF-109战机内那个麻瓜飞行员的冷酷之意。难道自己没能死在西尔比的手上,却要被一个普通的士兵干掉么,真是巫师中的耻辱啊...... 念头一闪而过。 飞机撞上大西洋。 一道一米多高的大浪迎面打来。在阿格莱亚尖叫声中,燃烧的飞机翻滚地撞入海中。 猛地爆炸开来。 轰!! 爆炸瞬间,霍法眼珠光芒一闪而过。万幸,禁魔药水的效果终于结束。 他恢复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一对巨大的双翼从他后背展开,他死死地抱住阿格莱亚,双翼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了一起。 火焰和海洋吞没了二人,他一手抱着阿格莱亚,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向下坠去。 魔力流逝间,霍法的双翼愈发坚硬。饶是如此,他依然感觉有无数铁片扎进了双翼中。 海水不深,落了十米后,他便触及海床。 咕嘟嘟气泡翻涌,耳边是沉闷的水声,和隆隆的爆音。还没等他稍微松口气,断裂飞机头的螺旋桨如同绞肉机一般横着搅来,霍法瞪大眼睛,奋力一蹬海床,让过了这可怕的爆炸余波。 螺旋桨嗡嗡的砸在海床上,震起大片沙粒。 ...... ...... 空中,看见飞机爆炸的一幕,德国飞行员放下心来,他拉起飞机,迅速而果断地消失在了空中。 飞机轰鸣声消失十秒之后,海面上的火光微弱下去。 海底,顶上的火光逐渐消失。几只受惊的鳕鱼从霍法眼前游过,他捏着鼻子,看了看已经陷入昏迷的阿格莱亚,背后再度张开双翼。 他一蹬地面,向上飞去。 哗啦! 他破开水面,抱着阿格莱亚从水中钻出。 夜色深沉。他依然隐隐约约地瞥见一架黑乎乎的东西在向东飞,它的光芒若隐若现,渐渐消失。那是德国的战机。 他走了。 霍法松了口气,他浑身湿透,衣服全贴在了身上。嘴里满是咸苦的海水,他使劲吐了口唾沫,把阿格莱亚的从海里抱了出来。 波浪在黑暗的夜色中闪闪发光,被手击碎的浪花,仿佛墨水中的水银。 远处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海岸线,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不会水,好在海面浮力很大,他使劲的扇了扇翅膀,将自己从海面上解脱出来。 海岸看起来很近,实际很远很远,足足飞了有好几分钟,他才飞了过去。 双翼振动,霍法抱着瘫软的阿格莱亚,急速从海面滑行到了岸上。 刚一上岸,他便精疲力竭地滚落在地,气喘吁吁,背后因人体变形而诞生的羽翼迅速回缩消失。 他看了看自己的魔力手表,魔力下降了一大半,再看看怀里的那个女孩。 阿格莱亚估计是呛了不少水,现在正抽搐不已。 霍法把她平放在地,双手开始按压她的胸口。 刚一按,阿格莱亚便从口中喷出一道水箭,和杰尼龟一样,喷了霍法一脸。 祸事精...... 霍法一摸脸上的水,更加用力的按压起来。 她喷了几口后,就不喷了。但也不见她醒,霍法怕她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势,于是便掀开她的衣服,想看看她是否受了伤。 刚掀开小腹的衣服,露出洁白的肚皮,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没事,你干嘛?” 霍法侧头一看,阿格莱亚此刻已经醒转过来,一双幽魂状的大蓝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无奈,坐直身体叹息道:“没干嘛,怕你死了。” 阿格莱亚手肘把自己撑起,看了看天空,再看看霍法,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我们活下来了耶~!!” 妈的智障......霍法没有回答,表情逐渐淡漠。他刚刚精力消耗的太大,此刻已经进入了思维空白的贤者状态了。 ...... 阿格莱亚不知道还在巴拉巴拉说什么,说了半天,见那个少年突然不动也不搭腔,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发现他连眼睛都不眨了。 她推了霍法几下,可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泥塑菩萨。 “怪人......” 她嘟囔了一句,起身看了看周围。此时将近九点,夜色越发昏暗。这里是一片灰白的沙滩,背后是陌生的灌木林,林间散落着厚厚的枯枝和落叶。他们偶然被抛到了这片未知的土地上,甚至连地理位置都不知道。 海风呼啸,她打了个冷颤,于是钻进树林,开始收集木柴,很快,她便拖着十几根木柴回到了霍法身边,搭成了一个三脚架。 她抽出魔杖:“烈焰熊熊。” 木柴被瞬间点燃,她脱掉了湿漉漉的鞋子,把袜子里的海水挤掉,随后赤脚盘膝坐在了霍法旁边的沙滩上,开始挤起头发里的海水。 两人就这样面对着大海,看着海面深蓝的星空。海风阵阵,火光照映在两人脸上,周围很是静谧。 篝火让周围温度回转,渐渐的,霍法活化状态的副作用消失。如同大腿抽筋,脚底压麻后的血液回涌。 他动弹了一下,恢复了神智。 “你好了?”阿格莱亚感觉到了,她松开头发问道。 恢复正常后,霍法没太多好脸: “以后下药前麻烦说一声,知道么?” “知道知道。”阿格莱亚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能不能有点劫后余生的样子。”霍法严厉的说:“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么?你想让我们和那个麻瓜飞行员一样么?” “别说教了成么?” 阿格莱亚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又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撅着嘴犟道:“我可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谁也想不到,这根本不在计划之中。” “计划......”霍法摇摇头,不想理她。 阿格莱亚自己嘟囔了几句,见霍法没有理自己,她犹豫片刻,咬咬牙: “好啦,我错了,行了么?” 霍法看了她一眼,沉默的拨弄着篝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自己,刚刚那个飞行员也许可以活下来。 阿格莱亚坐近了一点,也拨弄起火焰:“这是我第一份工作,一回生二回熟嘛。” 霍法冷笑:“你还想来第二次?” “我当然.......”阿嚏!” 阿格莱亚打了个喷嚏,中断了话题。 她砸吧两下嘴,小声感慨道:“至少这比在家里呆着有意思多了。” 霍法看向身边的阿格莱亚,不由叹了口气:“行了,生日快乐。” 阿格莱亚哈哈一笑,右手在空中握拳。 霍法也握起左手和她碰了一下。 不过这还没完,碰完拳之后,她顺势一拉霍法。 “木马~” 她慷慨且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霍法猝不及防,赶紧缩回身子。 但阿格莱亚并没有其他的表示,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就和呼吸喝水一样的自然。 一口亲完,她站起身,豪迈道:“走!我们卖药去!” “卖药?” 霍法摸了摸脸上的口水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拜托你看看周围可以么?” 阿格莱亚环顾四周:“怎么了?” 霍法淡淡说道:“我们迷路了。” 14,迷途少年 第二天早上,霍法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不仅有鸟叫声,还有他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声。 他睁开眼,看见一片灰白的沙滩,还有海岸边成片因退潮而裸露在岩石上的海藻。 天气阴沉沉的,好似暴雨即将来临。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手边已经烧完的火堆余烬,想了半才想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阿格莱亚带着他逃离了家庭,两人半路被麻瓜飞机拦截,毁掉了飞天扫帚,最后虽然夺了一架飞机逃出生天。 最后却因为在海边迷路,无处可去,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谁也没有办法,只得在沙滩上倒地睡了一整晚。 差不多把昨晚的事捋顺后,霍法头疼,这都他妈什么事。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小腹沉重,仔细一看,原来是阿格莱亚倒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 从睡相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何等地没心没肺,即使是经历了昨晚那样的冒险,她现在居然和没事人一样,不仅四仰八叉地横着睡在身上,把自己做成了枕头,口水还流湿了自己的小腹。 霍法嫌弃的推了推她的脑袋,但她却发出吧唧吧唧的咂嘴声,换了个姿势。 又推了两遍,还没把她推开,霍法于是怒喝道:“你妈来了!” 阿格莱亚一个激灵,睡梦中弹簧一样坐起。 “我妈!!?” “在哪里!?” 随后,她猛地看向霍法:“快走,我妈来了!” 霍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抽身站了起来,抖了抖因为口水在粘在肚子上的衣服。 “流口水?亏你还是住在城堡里的德拉塞斯小姐。” “嚯,住城堡的人就不流口水了......?” 咕噜噜...... 说着话,阿格莱亚肚子开始咕咕叫,她一吐舌头,“我饿了。” “你那无痕伸展背包里准备食物了么?” 霍法问,他也有些饿了。 阿格莱亚一愣,“我没带。” “哈?” 霍法惊呆:“你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会迷路迷到海滩上来,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她看了看周围,又指着天空补了一句:“这里不是海边嘛,你瞧,我们可以打鸟来吃。”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霍法确实看到很多贼鸥在天空盘旋飞舞,飞来飞去。 他叹了口气,不想讲话,觉得答应和她一起旅行真地是自己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阿格莱亚的建议虽然很诱人,但他现在没有魔杖,缺乏有效的攻击方式。 而且,霍法也很怀疑,以那些鸟飞行的速度,自己就算有魔杖也不能把他们轰下来。毕竟都是进化了几十万年的生物,谁也不傻。 阿格莱亚见霍法的心情并没有太多好转,于是便起身四处一瞧,突然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你看,贻贝!” 她把霍法拖起来,来到海边,指着海边的礁石说道:“小时候管家带我野餐的时候吃过这东西,很好吃的。” 霍法定眼一看,左边稍远的地方发现几块岩石上覆盖着藻类,海水过几个小时应该就会把它们淹没。岩石上滑溜的海藻中间,繁殖着大量双瓣贝壳。 “贻贝?”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攀附于岩石上的软体动物,“这真的可以吃?” “当然。”她信誓旦旦地回答。 “你吃过?” “我知道啦!” 她剥开一个扔进嘴里,咀嚼两下后吞下。 “看。”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霍法也剥开了一个贻贝,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发现有股浓烈的胡椒味,味道不算差,仔细回味,还有股甘甜。 于是他又吃了第二个,吃了第三个,第三个...... 阳光下,霍法饱餐了一顿瓣壳半开的贻贝。 吃完后,饥饿是缓解了不少。 可问题也是随之而来,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自己可是奔着巫师秘境去的,现在流落到海滩上,这算个什么事。 他不禁站起来,环顾着荒凉的四周,问道:“我们这都在哪儿?” 阿格莱亚沉吟后犹豫道:“也许是在威尔士吧,昨晚我是往这边飞的。” 威尔士,霍法也没去过威尔士,于是他跑到灌木上眺望了一会儿。入眼可见只有满是荆棘的绿色灌木,远远的还能看见森林。完完全全的荒原,根本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只有偏僻荒凉的海岸。 “这......” 阿格莱亚站在霍法身边,两人沉默了。 “怎么办?” 阿格莱亚本能地问。 “河。” 霍法说道:“我们得找到河流。” “你口渴?我会清水咒。” “渴你个大头鬼,”霍法说道,“没有河流,就没有城镇,没有城镇,你找谁问路,又怎么确定我们得地理位置?” “哇,你好厉害,这都是跟谁学的。” 阿格莱亚浮夸地赞了他一句,没多少真心实意。 霍法心想你肯定不知道贝尔格里尔斯。 做出决定之后,两人开始往灌木深处走去,试图找到河流。走了一刻钟后,霍法和阿格莱亚便进入了广袤的森林。 此刻正值夏季已过,树木郁郁葱葱,空气中散发着沁人的香气。景色虽然很好,但地面却崎岖不平,一路上野草荆棘密布丛生。 好在霍法拥有破碎之握,他这个从格林德沃那里学来的魔法简直是赶路神技。 在他精神力场覆盖的范围内,地面咕噜噜的翻滚,草木纷纷的向两边散开,露出坑坑洼洼的地面。 森林间随时都会飞出扑扇着硕大翅翼的大鸟,往四面八方窜去,好似云彩。 阿格莱亚一路都在兴奋的叽叽喳喳,指着那些鸟类把它们的学名,纲属,门类一个一个的说了出来。 霍法只是闷头赶路。 河流没有想象地那么难找,很快,走到山涧后,他便找到了一条内陆河。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有河流的地方就有文明的痕迹。 只是,到中午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毛毛雨。很快,毛毛雨变大,即使是拥有破碎之握,道路变得异常泥泞难走。 一开始那点的新鲜感过后,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地行走。 和永远都精力旺盛的阿格莱亚不同,霍法心情有些低落。 缺乏正常食物,没有正常饮用水,又冷又饿,即便是有护盾咒,脚下的鞋子还是湿透了,周围除了阿格莱亚一个人没有。 别说巫师秘境了,连麻瓜小镇都看不见。 ...... ...... 一直走到傍晚,两人终于看到一个山间小镇,这个小镇还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它静静地矗立在河边,周围都是田野,在雨中显得十分朦胧。 看见小镇,霍法精神一振。有麻瓜的聚集地,就有饭吃,吃饱了饭,才能考虑巫师秘境的事。 他们冒着大雨,赛跑一样来到了小镇的街道上,此刻正是吃饭的点,街头巷尾飘出的香气让两人唾液大量分泌。阿格莱亚找了一家小餐馆,急吼吼地就要往里冲。赶了一天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一点食物和饮料。 可霍法却赶紧拉住了她:“等等,你带钱了么?” 他这身衣服是阿格莱亚爹年轻时的旧衣服,里面一个子儿都没有。 “当然带了!” 阿格莱亚兴奋地把手伸进兜里,摸出几个金加隆。 “你看,虽然不多,但够我们花了。” 霍法看见她手中那几个加隆,脸色逐渐苍白。 阿格莱亚惊讶道:“你那什么眼神,嫌少么?” “拜托。”霍法指着周围的行人低声说道,“这些都是麻瓜,你想拿这玩意去买东西么?我们得用英镑才行!” “啊!这样啊?” 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歉,我不知道在麻瓜店里吃饭还要换钱。” 霍法:“你到底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学校里和我吵架一个顶十个,出来了怎么和婴儿一样!” “我又没买过东西。”阿格莱亚玩笑的撞了撞霍法肩膀,“不过,你不是会隐身么,要不要隐身给我们去偷一点。”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来做贼的!” 霍法劈手夺下阿格莱亚手里的金加隆:“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巫师,有的话去兑换一点麻瓜钱。” “那还等什么,走吧。” 动力十足的阿格莱亚立刻就要拉着霍法去换钱。 可事到临头,霍法却产生了迟疑。这家伙,生活技能几乎是空白,让她跟着去换钱,万一又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幺蛾子怎么办...... 阿格莱亚盯着霍法看了半天,见他并没有动弹,于是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还要不要吃饭啊。” 霍法揉了揉下巴,心想这个小镇也不大,自己的精神力场很容易就能覆盖周围,如果阿格莱亚遇到什么危机,自己完全可以及时赶回来。让她跟过去,万一跟什么陌生巫师产生冲突,反倒多一件事。 权衡了一下之后,霍法对她摇摇头:“不,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什么!”阿格莱亚惊呼起来:“我们可是队友,你居然想把我甩下来单独行动。” “不不,我这不是心疼你么?走一天了。怕你累坏了。” 霍法口是心非的说,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店外雨棚下的长椅上:“你在这里休息好了。” 阿格莱亚站起身,皱眉道:“你从来没说过好话,所以这肯定是假话。” 霍法重新把她按了下去,淡淡道:“瞎说八道什么,坐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抱起胳膊,凶巴巴的瞪着霍法:“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弄砸了,对么?” 霍法避而不谈,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她:“你别动啊。”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开始冷笑。 “别笑,不准动。”霍法走到街道转角,强调道。 女孩对他竖起中指。 霍法走到转角又探出脑袋:“不许动。” 阿格莱亚:“滚蛋!” ...... ...... 离开阿格莱亚后,霍法立刻进入了冥想状态,他的精神力场在镇上扩散开来,希望能感知到其他巫师存在的痕迹。 这是一处典型的河边小镇,街道上的房屋低矮纵横,码头上的停泊着数艘老旧的内燃机渔船,昏黑的夜空下,街边的店铺上闪耀着残破的霓虹灯,地上的肮脏的积水倒映着忽红忽蓝的光芒。 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那波动幅度十分微弱。 霍法眼睛一亮,自己运气不错,这个小镇还是有巫师的,他顺着魔力波动追踪了过去。 然而越追踪,周围的景物便越发破旧。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霍法竟来到了一处堆满生活垃圾的小巷。 头顶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线,墙壁上贴满了牛皮癣一样的广告招贴牌,看见这种地方,霍法不由自主地想到伍氏孤儿院。 真的有巫师住这种地方? 疑窦渐生。 随着那魔力波动越来越近,一丝若有若无的叫骂声传入霍法耳中。 “......傻大个,钱呢?” “没......没有。” “没有,你那酒鬼老父亲今天不喝酒的么!?” “没有......求求你......” “撒谎,他每天都喝酒,不是么?” “真的没有......” “狗屎,你个怪物,把钱拿出来!” “别...别打.....” 砰!啪啪!! 雨点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声,混合其中的还有某人的痛呼之声。霍法一转过弯,看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堵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正在奋力地用脚踢什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别人怕你家,我们可不会怕你家!”那几个男孩一边打一边说。 霍法皱起眉头,因为魔力波动就是从那几个孩子中间传出来的。 他缓缓走近,在外围探头一看,这几个小孩居然在攻击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人。那个男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布衫,瑟缩地倒在雨地上,不断地颤抖。地面的雨水中,已经混上了一丝丝粉红。 “叫你嘴硬,还嘴硬不?”为首一名黄发男孩说道。 “老大,直接打晕他,在他身上搜好了!还和他废话干什么?”另一个孩子说。 “有道理。”为首的黄发男孩举起铁棍,眼睛中闪过一丝歹毒,就要对那个倒地男人的脑袋砸去。 只是铁棍砸下的那一刻,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那大男孩一转头,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陌生少年站在他的身侧。 “你干嘛?”黄发一惊,问道。 “你们在干嘛?”霍法反问。 黄发男孩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可当他看见自己身边几个同伙,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你放手。”他威胁。 霍法依言放手。 “叫你他妈多管闲事!”那个少年毫不犹豫一棍子敲向霍法。 可铁棍停留在他脑门一厘米的位置,却怎么也敲不下去。看见雨水中那双的金色瞳仁,他手指不知为何有些发抖。 霍法看了看那根顶着自己脑袋铁棍,淡定地接了过来。 魔力转化生命,铁棍整个地弯成了九十度,仿佛那玩意不是铁做的,而是橡皮做的。 铛啷! 铁棍砸在远处。 面前的那个少年傻眼了。 然而,四人中,一个背对着霍法的少年却不死心,他抄起砖块,侧面偷袭,砸向他的脑门。 霍法头也不回,闪电般抬腿飞踹收回。 啪嗒!! 那偷袭的少年飞身摔进了角落的垃圾堆里,他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几个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铁棍,再看看那个倒在垃圾堆里,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少年。 没等霍法说话,他们便一哄而散,连滚带爬,跑得连影子都不剩。 霍法耸耸肩,一转身。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哪个瑟缩在两个垃圾桶中间,遍体鳞伤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用一双甲虫般褐色的眼珠看着自己。 男人......?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他的面孔。 不,也许不是男人,因为这人身材虽大,但脸孔却是出奇的稚嫩,恐惧。 没错,他就是那个具有魔力波动的家伙。 霍法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伸出了手:“喂,你没事吧。” 15,怪谈 1940年的某一天,年仅十一岁的鲁伯海格见到一个模样怪异的家伙。 那天下着大雨,闪电闪烁之下,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雨幕之中,他有着灰白色的头发,打着耳钉,穿着黑色的复古皮衣,有着黑色的高帮皮靴。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如同不会熄灭的火焰。他盯着对方看了三秒,那双眼睛立刻刺痛了他。 随后,那个少年弯腰伸出手,说道:“喂,你没事吧。” ...... 雨水滴滴答答地从破旧的霓虹灯管滑落,潮湿污秽小巷中,霍法向那个倒在地上,容貌出奇稚嫩的大个子伸出手掌。 他总觉着这人好像有些熟悉,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鲁伯.海格看向了旁边垃圾堆里依然在抽搐吐着白沫的少年,头低得更厉害了。 “你还好么?”霍法歪头,“你是巫师,对么?” “我不是......我不是......” 那个大个子惊恐地捂着脸,往后退去,但他后面是一堵墙,退无可退。 霍法觉得有些头疼,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个身上有魔法波动的人,这家伙看起来怎么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大个子的衬衫。 随着一声尖叫,霍法硬生生的把他拉了起来。拉起来后,霍法惊呆了。 对方身高比自己高三个头,至少有一米九的身材,壮实的和牛一样,可偏偏这个壮得吓人的家伙此刻却惊恐得和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眼泪模糊,呜呜大哭。 一边哭,他一边还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到霍法面前。 “给你......都给你......别......别打我......” 霍法目瞪口呆,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松开手。 “我想问下......” 话没说完,他松手的一瞬间,那高个相貌奇特的男孩把钱一丢,拔腿就跑。跌跌撞撞。 在巷子口转弯的时候,他不小心吓到了一条在垃圾堆里觅食的流浪狗,那只流浪狗冲他吠了一声。 他吓得就地一滚,翻到在地,随后手脚并用地爬起,眨眼间,他便跑得无影无踪,徒留霍法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目光转到地上那几张纸币上,他弯腰拾起,是麻瓜的钱币,加在一起有二十先令左右。 这家伙把自己也当成抢钱的了么? 霍法试图追上去,却发现那丝魔力波动细如游丝,对方在压制自己的魔力。 这让他有些犹豫。 要追上去么?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霍法决定先回去打探点消息,这小子有点怪异,等问清楚了身份再换钱问路不迟。 可当他带着二十先令回到小餐馆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阿格莱亚已经不在门口了,隔着玻璃,他看见阿格莱亚不知何时坐进了店里,正在大吃大嚼。 只见她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一根鸡翅,一手拿着汤匙,挑着盘子里的罗宋汤,满嘴油腻。旁边还有个给她上菜的服务生。 霍法扶额,这家伙还真是彻底活在当下的动物,不爽就打,憋了就跑,饿了就吃。 他打开店门,坐在了阿格莱亚的对面。雨水从他头发滴落,阿格莱亚把盘子一挪,鼓着腮帮子说:“水别掉我碗里。” 霍法冷笑:“我没换到麻瓜钱,吃完你给餐厅刷盘子付账吧。” 阿格莱亚瞪大眼睛,愣了一秒,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一根鸡翅啪唧塞进霍法嘴巴,说道:“现在你也吃了,所以你和我一起刷。” 霍法...... 阿格莱亚收回手指,满嘴油腻地摊开手,晃着银色的脑袋说道:“大不了就付金加隆好了,麻瓜总不至于连金币也不认识吧。” “一共才三四个金币,吃一顿饭付一个,你能吃几餐?” “我们可以多吃一点。”阿格莱亚笑道。 “行了。” 霍法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陌生男孩的二十先令:“吃完这顿饭陪我去找下人。” “诶,你不是换来了么?” 阿格莱亚看着那贴在桌面上的纸币,好奇问道,“这麻瓜钱怎么是湿的?” “不是换来的。” 霍法拿起一块面包塞嘴里,“我抢来的。” “啊!就你!?” 阿格莱亚一脸不信:“今年你怎么回事,又是暴打上司又是沿街抢钱,荷尔蒙分泌过度了么?” 霍法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简单吃了几个面包填饱肚子后。他起身走向柜台,打算去打探一点消息。 小酒馆的柜台后有一个正在擦酒杯的老板,他长得胖胖的,有两撇胡子,打着哈欠。看见霍法过来,他显得蛮热情。 “你好,结账么?” 霍法点点头,用湿漉漉的纸币结完账,他问道:“老板,你知道这附近一个叫海尔茨堡的地方么?” “海尔茨堡?” 酒馆老板一愣,他仰头想了半天。 “还真奇怪,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没听过是么.....想来估计也正常。英国这些巫师旁的本事没多少,隐匿自身消除存在感的本事倒是一流。想来苏格兰的麻瓜也不会知道霍格莫德这种地方。 霍法于是换了个问题。 “那老板,那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子很高,长得却很年轻的奇怪家伙。” 那擦杯子的胖老板双目圆睁:“你是说郊外海格家的傻大个?” 海格......当那两个字钻入霍法耳朵的时候,他脑袋里就像有一根桥梁联通了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幻。 “海格,鲁伯.海格?” 霍法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啊,鲁伯海格,那是个傻子。” 老板漫不经心地说。 “和他父亲诺伯.海格一样,都是傻子。怎么,他惹你麻烦了?” 霍法脑袋还是有点没转过来。 海格?那个混血巨人,神奇动物狂热爱好者,未来哈利波特时代最重要的配角之一,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被自己遇到了?世界也太小了吧,怪不得刚才遇见他的时候,感觉莫名地有些眼熟。 只是,他好像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男人有些出入啊,印象中的海格没有这么怂吧。 而且,明明是个巫师,怎么会被几个麻瓜小子按在垃圾堆里打? 他来这个世界后只见过几个原著中人,邓布利多也好,汤姆里德尔也好,他们表现的都和原著中一般无二。可为什么鲁伯海格和自己认知中的样子大相迳庭,他既不勇敢,也不善言词,甚至被狗都能吓摔一跤。 这还是那个在屋子里养龙,在禁林养蜘蛛,出门就带一只大狗的半巨人么? 见霍法不说话,酒馆老板自顾自地说道:“麻烦正常,海格那个老酒鬼,喝酒把头脑喝穿了,没有一天正常过,估计他儿子头脑也是遗传自他.......” 出于极大的好奇,霍法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酒馆老板的对面,问道:“那他住什么地方?” 酒馆老板有些好奇地盯着霍法奇怪的眼睛多看了一眼,但看霍法那身复古皮衣,又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于是就说道。 “那对父子住在郊外的黑房子里,我劝你别接近那里,那家人很邪门,非常邪门......” “邪门?” 霍法不解。 “不邪门么?我告诉你,那个叫鲁伯的小孩今年才11岁,长得比我家族里最高的亲戚还高。肯定是吃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是挺邪门的。” 霍法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这对于麻瓜而言,确实很邪门。但他当然知道海格为什么长这么高,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巨人母亲,现在一米九对他而言还算矮的,等他成年后,身高可是有三米多。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他住哪里。”霍法重复了一遍。 “你管这事干嘛?”酒馆老板说,“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孩子,可别因为好奇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霍法笑道:“没关系,你说一下好了。” “你胆子还挺大。”酒馆老板撇撇嘴,“你猜那鲁伯吃什么才长这么大?” “吃过什么?” 老板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吃人。” “哈?”霍法一惊。 老板摇摇头:“你还不信了,看你一副外来人的打扮,我告诉你,前些年的时候,我们这边经常有人去小镇的后山打猎,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自从那个老疯子诺伯.海格搬过来,那些猎户就接二连三的失踪。我们镇长带人去找,在林子里找了很多天,却只找到了一个脑袋,你猜在哪里找到了? “在哪了?”霍法贴近了一点。 “屎里。” 霍法:Σ(?□?;) “树林里有餐桌那么大的一坨屎,里面有一个没消化完的脑袋。” 酒馆老板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心有余悸地说道:“真是可怕,可怕至极,我们把那个老疯子抓起来,盘问了一通,他抵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可是我们去他家里一看,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器材一大堆,看起来就像什么实验室一样。” “科学家?” 霍法迅速地问。 “狗屁的科学家,科学家可是很体面的职业,像艾萨克.牛顿爵士那样才叫科学家,那人就是个疯子,一个酒鬼,杀人犯,食人狂。” 老板顿了顿,指着霍法严厉说道:“所以,我劝你不要接近那片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儿童冒险故事。不然,出了事,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既然你们这么说,为什么不抓他?” “没证据。” 老板恢复了心不在焉的姿态,他耸耸肩:“诺伯海格那个狡猾的老家伙,肯定用什么不知名的方法骗过了警察。” 霍法眼神飘忽到壁炉的火焰上,沉吟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海格的父亲应该也是一名巫师。 关于海格年轻时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有一个巨人母亲。 不过从这些镇民口中的话,还有此前看到的那一幕推测,这对巫师父子在这座小镇并不受欢迎。不仅不受欢迎,而且还可能背负着一些未经证实的罪名。 不过,如果仅从自己当前的处境而言。 他很有必要去见一下这位未来的霍格沃茨猎场看守,别的不说,他还欠海格二十个先令。更重要的是,如果海尔茨堡是巫师秘境的话,问这些麻瓜肯定是没有用。最好的选择还是找一个成年巫师问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酒馆老板:“能麻烦你把具体地址和我说一下么?” 酒馆的胖老板颇有些恼火说道:“年轻人,不要不听老人的话,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霍法摇摇头:“多谢你好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他的地址告诉我。” 酒馆老板叉着腰,老实不客气地把杯子放在桌上:“你找死我可不拦你,往前走,左拐,一直走到河流转弯处,你能看到一栋树林里的黑房子,那就是。” 霍法跳下桌子,对老板点点头。 “多谢。” 这时候,阿格莱亚也进餐完毕,她擦着嘴巴来到了霍法身边:“走,我们快点上路吧。” 霍法摇摇头:“我要去找个人,把钱还给他。” 阿格莱亚一愣:“你钱真地是抢的?” “算不上,但我要去一趟。” 阿格莱亚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水,有些犹豫说道:“我不清楚时间还够不够,当时我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他们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离交货没几天了。” “那就更要去了。”霍法说道,“我们不认识路啊。” “这个酒馆老板不认识么?”阿格莱亚问。 “你指望一个麻瓜知道巫师秘境,不现实。”霍法说道,“还是跟我走吧。” 阿格莱亚这才点点头,她好奇:“霍法,给你钱的那人究竟是谁?” 霍法说道:“未来的学弟。” 16,林中小屋 “学弟?” 阿格莱亚不解:“你在这里遇见认识的人了?” “算是吧。” 霍法一边走一边回答。 “咦!?”阿格莱亚一惊,“你不是孤儿么?难道你遇见你失散多年的......” 霍法拍了她脑袋一下,“闭嘴。” 小镇不大,按照酒馆老板的话,霍法很快就走出了镇子。此刻,雨水已经小了不少,毛毛雨化作了游荡的雾气,笼罩在小镇外的河流之上。 沿着河岸没走多远,霍法就看到了一栋歪歪斜斜的小房子。那房子是如此的歪斜,简直就是超低配版的陋居。周围的垃圾成堆,杂草从生,屋子的顶端有一根巨大的铁皮烟囱。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灯光。它立在枯木林间,周围的树木仿佛经历过火灾,没有一片树叶,树干焦黑。 毫无生气。 路边的野狗察觉到来人的脚步,它们停止了翻找垃圾的动作,绿莹莹的眼神盯着声音的方向。 等那个瘦削的身影出现,野狗顿时向杂草堆中散去。 阿格莱亚抚摸了身边一棵被火烧过的树干,难以置信地问道:“居然有人会住这种地方......?” “你以为人人都住在城堡里么?” 霍法淡淡回答。 “嘿,你怎么说话的?”阿格莱亚不高兴地捶了他一下。 霍法不答,迈步走到小屋门边,稍微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等了片刻,他稍稍加重敲门的力度,咚咚咚! 依然没有回应,他踮脚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阿格莱亚好奇地问道:“有没有搞错,你究竟在找谁?” “你认识鲁伯.海格么?” “什么鬼海格......等一下。” 阿格莱亚一愣:“你说海格?” “怎么?” “诺伯.海格?” “你认识。” “嗯,他是个挺有名的炼金师,几年前我还在巫师杂志上读过他的文章,只是,他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住这种地方来了。” 炼金师?海格的爹居然是一个炼金师。 霍法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认知中的炼金师也只有尼克.勒梅。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想必这种人,应该也不缺钱吧,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正想着,阿格莱亚突然捅了他一下。 “你闻到了么?” 霍法嗅了嗅,刚刚没有注意,阿格莱亚提醒后他仔细一闻,果然在潮湿的雨水和泥土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味道正是从屋子里传来的,他脸色一变,一推门,门居然轻易就被推开了。它并没有上锁。 房间里黑咕隆咚,阿格莱亚举起魔杖:“荧光飞舞。” 一个个光点从她的魔杖中飞了出来,把屋内照得灯火通明。 想象中的可怕场面并没有出现,地上只有一地鸡毛,那血味原来是从地上一些死鸡上散发出来的。 这些家禽刚被宰杀,拔完毛,大概是准备上锅,但主人却出去了。 霍法松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太敏感。 不过借着这个当口,他也看清了童年海格的生存环境。屋里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家具,两排露满弹簧的起毛沙发,一把旧扶手椅,还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到处散落的破旧羊皮纸。几盏快烧到屁股的蜡烛糊在桌子上。 地上滴满屋顶漏下来的雨水,墙上挂着几张怪异的乌鸦面罩。 随便拾起一张羊皮纸一看,上面都是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好像是德文。 放下羊皮纸,稍微环视一周后,霍法的目光便被壁炉边的一个木盒给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那木盒里有一颗放在杂草里的蛋,那个蛋有鸵鸟蛋那么大。 一看到这玩意,霍法首先想到的就是两年前雷鸟塔拉斯吐出来的雷鸟蛋,和它差不多大。 但并不像雷鸟或者其他生物的蛋一样,呈灰白色。 它颜色诡异极了,它完全没有固定色彩可言,在荧光照射下,它竟然再缓缓地变幻着色彩,仿佛上面流淌着一道彩虹。 霍法的大脑全力想找出那色彩代表的意义,却发现它超出了自己过去的认知水平。 不仅如此,站在它旁边,霍法却仿佛能感受到这颗蛋的情绪,那是一种代表着饥饿的情绪。 这什么玩意? 他皱着眉头,缓缓走到那颗绚烂的蛋旁边,弯下腰,想要仔细看一看。 刚弯下腰,霍法就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流向了这个蛋,随后,那颗蛋上的斑斓色彩迅速流动重组,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出现在蛋的表面。 霍法看着它。 它也看着霍法。 好像在照一面镜子。 那眼睛周围长出了一个个脑袋,每一个都神态各异,它们张开嘴巴,开始说话。 无声,但直达精神深处。 (我们,空前绝后.....) (我们,贯彻万物.....) (我们,是一体的.....) 陡然间,一条黑色的路径出现在霍法的精神世界中,只要他愿意,仿佛可以直接走过去...... 冥想法自动运转,一股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仿佛刀割一般。黑色路径消失。 这一下,霍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迅速起身后退,撞到了阿格莱亚的身上。 阿格莱亚举着魔杖托住霍法,问道:“喂,你在看什么?” 霍法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颗蛋,那颗蛋上的脸已经消失了,但刚刚他分明感觉到了,这东西在吞噬融合自己的魔力。 “那是什么?”他立刻问阿格莱亚,阿格莱亚的知识储备堪称渊博,霍法觉得她会有答案。 阿格莱亚一看,耸耸肩回答:“蛋咯,鸵鸟蛋,犀鸟蛋,都有可能,看这个体型的话。” 霍法:“开什么玩笑,鸵鸟蛋会变色?” “变色?”阿格莱亚反瞪着霍法,“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它不就是一颗灰色的蛋么?” 周围安静了下来,霍法看着阿格莱亚,好一会儿,他吞了口唾沫:“你说,这玩意是灰色的。” “嗯啊。” 霍法仔细看着那颗蛋,毫无疑问,它表面流动着斑斓的色彩。是自己眼睛坏了还是阿格莱亚眼睛坏了? “可我明明看到的是彩色的。”他喃喃道。 “真的假的?”阿格莱亚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它根本就没有变色啊。” 一边说,她一边探出手,想摸一摸那颗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阵哭声从远处传来。阿格莱亚立刻缩回了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雨夜之中。那个矮小的身影正在愤怒地呵斥高大的身影。 “蠢材,买个酒都买不到么?”(吨吨喝酒声) “我......我不知道......会被......” “你知道什么?说,是不是你拿去买零食了?”(吨吨) “没有......没有......钱被抢走了。” “废物!”男人跳起一巴掌抽在男孩脑袋上,“被谁抢走了?” “一个......一个灰头发金色眼睛的家伙。”鲁伯.海格捂着被抽的脑袋说。 “蠢材,瞎了吧你,哪有人长那样......” 矮小的身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自家房子的大门洞开,而那个灰发,金色眼睛的家伙正在屋子里看着自己。 他停止了对自己儿子的打骂,双方就这样站在苍白的雾气中,对视了几秒。 那名矮小的男人和高大的男孩形成一种异常强烈的反差,如果只看剪影,霍法甚至要把他们两个的身份混淆了。但他知道,那个矮个子的巫师,应该就是海格的父亲,一位连巨人都上的猛士。 只是,现在的处境却不是采访聊天的好时机,在那名巫师的身上,霍法察觉到了一股极度不稳定的精神力场。 突然,那名矮小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砸出酒瓶,拔出魔杖。 “昏昏倒地!” 红光电射而来,霍法早有警惕,他抬手就是一记护盾咒,酒瓶粉碎。 他转身抱起阿格莱亚,即刻遁入了幽灵漫步。昏迷咒穿透了霍法的虚影,没有效果。 一击未中,矮小男人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思,他狂怒地跳进家门,大开大合地挥舞魔杖。 “统统石化!” “粉身碎骨!” “障碍重重!” 空气中魔力激荡,房子被炸得乱七八糟,远处的鲁伯.海格吓坏了,他冲了上来,抱住了诺伯.海格的胳膊:“父亲......父亲......” “滚开,碍手碍脚的蠢货!” 他一肘子捣在自己儿子的小腹,继续准备挥舞魔杖。 然而他手往下一挥,却挥了个空。 他手腕一歪,魔杖被人夺走,扔在地上。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阿格莱亚用魔杖指着诺伯.海格的脑袋,得意洋洋威胁道:“不许动!” 只用了五秒不到,冲突就结束了。这时候,霍法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容。他几乎就是低配缩小版的未来海格。 身材微胖,眼珠棕色如珠,几乎看不见眼白。一头凌乱如乞丐般的头发,穿着不明生物的皮大衣,身上一股酒精和长时间不洗澡冒出来的馊味。 “你们是谁?” 被阿格莱亚用魔杖顶住脑袋,诺伯后退着靠在桌子上,他声音颤抖:“谁派你们来的,我已经退出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霍法不解:“你在说什么?” 那个脏兮兮的矮子扶着桌子,缓缓地退到了壁炉的蛋前方,似乎想掩饰什么。 “那是什么?” 霍法好奇地问了句。 “什么都没有,矮个子随手抄起一把炒菜的勺子,指着霍法挥舞两下:“我警告你,别过来。我不会把研究成果交给任何人,你死了这条心!” “......好吧。” 霍法无语耸耸肩,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毛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不过这一切霍法才不想管,他理智说道:“我是来还下钱,顺便问一问路。进你房子只是闻到血味,怕你家出了什么事,这么说你能相信么?” “真的?” 男人依旧用勺子指着霍法。 “真的。” “有血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一没偷二没抢!” 男人颇有些色厉内荏。 “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到您的儿子。” 霍法指着旁边发呆的海格:“我不小心拿了他的钱,就这么简单。” 诺伯猛然看向海格,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脸上肌肉扭曲:“废物......废物!!” 他近乎病态地激动。 霍法看见这一幕,突然大脑就像被斧子劈开一样,同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说,管一管,另一个声音理性说道,和你无关。 这感觉怪异极了,此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又如此的自然,仿佛自己天生便是如此...... 然而这时,阿格莱亚却愤怒说道:“有你这样做父亲的么?” “你管得着么?”诺伯陡然看着他咆哮,“我怎么管儿子,你管得着么?他搞砸了自己的工作,你管得着么?” 阿格莱亚取出一枚金加隆,放在桌上,说道:“那么我把钱还你了,是不是从结果上来看,你反而赚了呢?” 诺伯不说话了,他野兽一般一只眼睛盯着阿格莱亚,一只眼睛盯着霍法。 “钱还了,我们不欠你什么了。但你最好还是对你孩子好一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等他跑掉的那一刻。”阿格莱亚说完,来到霍法身边。 “我们走。” 霍法没动,依然面对着诺伯.海格。 “走啊。”阿格莱亚提醒了他一声。 “你身后那是龙蛋么?”霍法突然问诺伯。 “还说不是!!” 那个男人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好像疯了一般,他浑身颤栗,抬起勺子,左右来回指着霍法和阿格莱亚:“还说你们不是......还说你们不是!!你别想,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任何东西!!!” 说着话,他抱起身后那颗怪异之卵,猛地冲向魔杖被扔的位置。 霍法却早有预料,他抬起手掌,地面出现几只石手,按住了他的魔杖。 谁料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突然一转身,虚晃一枪,抱着那颗颜色怪异的蛋,拔腿就跑。 他撞开霍法,也撞开站在原地已经傻眼的鲁伯.海格,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雾气之中。把自己的魔杖和儿子全都留在了破屋里。 看着幻影移形消失在雾气中的男人,霍法和阿格莱亚都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阿格莱亚喃喃问道:“我们有那么可怕么?” 17,完美假期 疯疯癫癫的诺伯.海格消失在雾气中后,年仅十一岁的海格站在门口,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张大嘴巴,好似一只呆头鹅。 阿格莱亚见他那样子就像一只和母亲走散的鸭子,于心不忍,于是她走向海格,问道:“你怎么样?” 海格受惊,靠在墙壁上,浑身颤抖如糠。 “你......你还想......干嘛?” 他是如此地恐惧,阿格莱亚没了主意,不知不觉中,她成了一个抢人钱,欺负别人父亲的恶棍。 她很想问下海格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畏首畏脚。 但她也知道,自己和他见面不过两次,完全是陌生人的关系,问这种问题只会让他更加惊恐。 一时间,阿格莱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于是她问霍法:“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学弟?” “没错。”霍法说。 “他是不是有巨人血统?” 霍法点点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离开这里,独自一人离开这里...... “你多大?”阿格莱亚转头问海格。 地上那个高大男孩慌乱地看了一眼阿格莱亚,又惊恐地看了眼霍法,没有回答,额头冷汗涔涔。 阿格莱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上前一步:“嘿,我和你说话呐,你多大,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了么?” 海格手掌按墙,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眼神飘向了房门,脚步挪动,似乎很想逃离此地。 但他的想法被阿格莱亚一眼看穿,阿格莱亚往右挪了一步,封死了逃跑路线。 她叉着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十......十......十一岁。”海格的声音结结巴巴,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说出简单的几个词就消耗完了他全部的力气。 “收到猫头鹰的来信了么?”阿格莱亚问。 身高一米九的海格弱弱地点点头,他缩着脖子,似乎想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一点,但他架子实在太大,这样只是让他看起来分外滑稽。 阿格莱亚翻了个白眼:“行了,没人吃你。” 随后,她摇摇头,小声不屑地说道:“看你这样估计也分不到拉文克劳。” 说完,她把魔杖往裤兜里一插,对霍法说道:“我和你说个事。” 霍法:“什么事?” 阿格莱亚压低声音:“我们应该把他带走,万一他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爹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他只有十一岁。” 霍法却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个大个子男孩,带他走?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比较是海格,巨人养成计划什么的,好像还挺有意思。 好吧..... 只是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不......) (不对......) (嘿等等,我已经带了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多带一个人,理性如是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多一份麻烦就晚一天拿到系统奖励,我为什么要多带一人。) 而后,他的大脑里声音响亮了一点。 (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我要和一个麻烦呆在一起?为什么我不停下来理智的思考一下......) 紧接着,仿佛是自言自语,答案浮出水面。 (这明明是战时,我不去找巫师秘境,提升自己的力量,反而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我TM到底在干嘛?) 念头如病毒般分裂开来,转眼占据了他的意识。 霍法一个激灵,啪嗒握住阿格莱亚手腕,显得非常干脆,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阿格莱亚一惊:“你干嘛?” 霍法:“你还呆这里干嘛,钱都还了。” “等一下。”阿格莱亚推开了霍法。 “干嘛,磨磨唧唧的。”霍法不悦说道,“你不是有工作要做么?” “别急,你知道路么?”阿格莱亚反问。 霍法沉默了。 “不知道路就乱跑?”阿格莱亚瞪了他一眼,转身抬头看着海格,“嘿,请问,你知道海尔茨堡在什么地方么?” 海格点点头,声音细弱蚊蝇:“知......知道。” 阿格莱亚:“在哪里?” “往北......往北走三十公里就到了。” “介意带我们过去么?”她立刻问道。 鲁伯.海格悚然一惊,他不看阿格莱亚,反而看着霍法的脸,后退两步,撞得身后锅碗瓢盆叮叮当当。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霍法先抱着胳膊站在了阿格莱亚面前。 “不,我不带他。”霍法反对道。 “为什么?”阿格莱亚说,“我们不认识路,正好他知道海尔兹堡的位置,不是么?” “我们不需要向导,他刚刚不是已经把路告诉我们了么?”霍法板着脸说。 “那怎么有别人带路来得顺利呢?” “不。” 霍法一口回绝,他拉住了阿格莱亚手腕:“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阿格莱亚皱眉:“你怎么回事?” 霍法:“我怎么回事,你看你怎么回事,人贩子么你?” 阿格莱亚语气一滞,瞪大眼睛,好像想从霍法脸上看出点花来。 霍法摇摇头说道:“听着,阿格莱亚,这家伙明显心理上有点问题,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这种时候随便带上一个陌生人,太不可取了。” 阿格莱亚为难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海格,压低声音说道:“万一出了什么事......” “这和你有关系?”霍法打断问道,“你这泛滥的同情是怎么回事,他有自己的父亲,你管得着么?” 他话说完,阿格莱亚便没了声音,可脸上的温度却逐渐开始下降。 霍法:“你不要什么都往最坏处想,我们还有工作,眼前的工作。” 阿格莱亚扭头,看到海格颤抖的庞大身躯,他低着脑袋,根本不敢看两人。 “看,把他带走,出事你能负责?”霍法指着海格理性地说道:“让一个父亲回家后找不到孩子,你管这个叫慈悲么?不,这是割裂。” 阿格莱亚笑了,霍法看她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他却并不想改口。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为自己好好想过了,他需要理性地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 “你究竟怎么回事?”阿格莱亚深吸一口气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他。” 霍法:“你到底走不走?” 阿格莱亚:“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感到烦躁,对方的坚持让他觉得十分讨厌。 (为什么这个女人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在和自己唱反调。) 霍法冷冷说道:“你说我不在乎,你就在乎么?医院里那些人,你的母亲,麻瓜士兵。”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其实也并不在乎别人。” “我怎么没有在意。”阿格莱亚难以置信。 空气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酝酿,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开始出现。阿格莱亚的每一个缺点都在霍法眼中开始放大。 他感觉有些情绪开始从自己的大脑里溢散出来,尽管他已经尽力去平衡,但他却失去了稳定。 “带上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会再带任何人。” “已经很不容易?”阿格莱亚咬牙切齿,“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以为我是谁?”阿格莱亚一把揪住了霍法的衣领,激动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她咬牙切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反正你要快乐就够了,是么?”霍法淡淡讽刺道:“而我却要为了你的任性来收拾烂摊子!” “快乐就够了......哈哈?”阿格莱亚叉了叉腰,复又放下手,无处安放地颤抖地指着霍法: “你觉得我是来发战争财的?你以为我找你来是找刺激的?这就是你认为的,是不是!?” 霍法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和那些城堡里的人一模一样?是么?”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 “不是么?”霍法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们是你家人,有什么区别。” 这一瞬间,屋外所有的雾气都停止了流动,破旧小屋上的玻璃突然全部碎裂了开来,玻璃四溅,海格蜷缩在地上惊恐的抱住了脑袋,不稳定的魔力波动吹乱了霍法的头发。 “那你走好了嘛,谁逼你在这儿了?” 阿格莱亚咆哮,她脸色涨红,狂怒地一掌推开霍法,扭头大步朝外走去,眨眼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 ...... 霍法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偏偏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那情绪混合着太多不知名的原因,失望,不安,畅快,自由,根本无法形容。 深呼吸几下,运作冥想法,第一次,他竟然完全无法冷静了下来。 他叉着腰,在原地晃了几圈。 过了好一会儿,霍法终于停止了转圈。他渐渐的地冷静了下来,脑海中的波浪平息了下去。 自己又和阿格莱亚吵架了。 (也许早该这样做了,万一被她坑死怎么办?理性淡淡说道。) 他看向鲁伯.海格,那个男孩瑟缩地躲在墙角。刚刚霍法和阿格莱亚爆发的争端让他惊恐不已。 那表情却让霍法心底莫名产生一丝恻隐,也罢,问一下好了。 “请问,你愿意陪我一起去一趟海尔茨堡么?”霍法侧头问道,“等这一趟结束,我会带你去对角巷。然后去霍格沃茨。” 鲁伯.海格惊恐地看着他,喉结耸动,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不用......不用了。” 霍法:“为什么,你在这里别人会欺负你。” 海格沙哑道:“我......我父亲......我......父亲,保护......保护我......” 霍法闻言,沉默片刻后笑了笑:“这样啊,我明白了。” 对方一丁点都不信任自己,对海格而言,也许自己已经被定型成了一个私闯民宅的危险暴徒,从结果而言,自己确实也是这样。 交涉的结果和自己预料的没有任何区别,完全的无用功,他带不走任何人,也无法改变那个男孩的命运。 理智告诉他,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打定主意后,他站起身,大踏步消失在了雾气之中,离开了童年海格的小屋。 黑漆漆的森林中,霍法一边走,一边暗骂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心软了。难道不是越成长越铁石心肠才对么? 这一刻,生命的目标变得无比清晰,仿佛有一双手将那个目标托在银制餐盘里,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找到巫师秘境,提升自身实力) (你该这么做。) (你必须这么做。) (你已经偏移目标很久了。) 理性如是说道,骄傲说道。 霍法使劲晃了晃脑袋,把阿格莱亚和海格的影子全部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这些都是完成目标上的障碍。” 他自言自语,似乎这么想能让他感觉好受一点。 他目不斜视地往北边走,眼角的余光却锁定在路边。 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又隐隐约约地会觉得阿格莱亚也许会在某个地方等待自己,也许他们的关系会有回转的余地。 但他的理性却又告诉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刺激人生的少女,她既冲动,又幼稚,还不听话。她并不适合成为自己的朋友,朋友应该永远和自己统一阵线。 越想,他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算了,不管她,她爱干嘛干嘛去吧。理性如是说道,让她自己去惹麻烦吧。 可是他越这么想,他心底那丝焦虑却如影随形般地扩散开来,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飞鸟,拼命挣扎。 走了十分钟。 霍法猛然停下脚步。地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挣扎痕迹,有人在这里释放过很多魔咒。 不对劲。 阿格莱亚迟迟没有出现,有些不正常,她只是个二年级刚毕业的学生,又没有飞天扫帚,又不会幻影移形,怎么会跑这么快? 霍法缓缓转动身体,眯起眼睛。 顺着挣扎打斗的痕迹,他来到一处断裂的大树前。它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撞两断,树上一根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树枝上面挂着一条被撕扯下来的带血的衬衫碎片。 盯着那件碎片看了几秒,霍法伸手将碎片拿起,入手温热,被撕下来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这是,阿格莱亚的衣服...... 他先冷哼一声,这家伙难道在用苦肉计引诱自己过去找她? 倒是想得美。 霍法收起布条,毫不犹豫转身向北走去。刚走一步,他踩中了一个凹坑。 霍法低头看向脚下,那个一个很大的爪印,几乎有自己脚的十倍大,它深深印在泥土之中,里面还有一道被扯下的布料。 18,驯龙高手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树木舞动间,一片片树叶落下,有很多高处的枝桠不明原因地断裂了,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腥臭气息。 突然,霍法想到那酒馆老板和自己说的可怕故事,那些失踪的猎人,还有那个在粪便中被发现尸骸。 他缓缓低下脑袋,如坠冰窖,全身汗毛炸起。 焦虑的感觉如泄洪一般,瞬间冲毁了刚刚诞生不久的理性大坝。 阿格莱亚..... 霍法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冥想状态,将生命转到了8,大踏步地狂奔起来。 转眼之间,他就跑出了好几公里,他可以感受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但是却越来越微弱。这说明要么她越来越虚弱,要么她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可能两种情况兼而有之。 该死,这个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 焦虑越来越严重,这时,一丝疑惑再度出现在他心灵之中。 (为什么要找她?) (目标......巫师秘境) 这声音悄无声音地在他意识中响起,狂奔的霍法陡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如同疯子一样翻倒在地,剧烈挣扎起来。 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夜枭听见响动,它们把头从翅膀中拔出一看,看见一个怪异的少年在地上抱头打滚。 他时而撞树,时而举起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可是偏偏砸一半他又把石头给扔了。 错乱之感出现在霍法大脑,本能告诉他,他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否则不会凭空出现了很多此前并不存在的念头。 阿格莱亚...... (巫师秘境......) 怎么回事? 他抱着脑袋,轰然撞断了一根树干,树上栖息的夜枭扑棱棱的飞起,停留在另一棵树干上,冷冷的看着他。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些话不是自己应该说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影响着自身的状态,让他近乎不可逆转的开始向一个未知的状态转变。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整双手都开始流动着斑斓的色彩,诡异无比。 冷汗一滴滴流下,他立刻盘膝进入了冥想状态,只有冥想才可以解决精神上的问题。 刚进入冥想状态,霍法差点没吐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识海就像病变了一样,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脸孔,它们五颜六色,有大有小。 无数张脸如同气泡一样从他识海的各个角落生长了出来,它们表情各异,有的微笑,有的难过,有的猖狂,有的暧昧。 但他们眼神都清一色的漠然无比。 霍法立刻想起自己在海格家看到的那颗色彩斑斓的蛋。 诺伯.海格带走的那玩意,究竟是什么?居然诡异到可以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精神,这种魔法产物他前所未见! 没等他多想,那密密麻麻的脸就像细胞一样分裂起来。 他的记忆,他的人生,他的所有秘密如同被打开的抽屉一般,一份份的暴露在这些怪脸面前。 每观察一份,那些脸孔便越像自己一分。 它们在同化自己。 霍法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一年级的时候在冥界赫尔海姆看到的那些怪物。这东西和它们好像有着差不多的特性。 眼看自己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完全被那恶心的脸孔吞噬。霍法咬咬牙,进入了深层的冥想状态。 他切断了自身对外物的一切感知,精神完全收回肉体。手背上的雷鸟纹路快速的覆盖在了全身。 识海中电光闪烁,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出现,霍法做手术一样在识海中切割了起来。 每割一点,他就感觉大脑一阵剧痛。几乎就像真的拿刀在割肉一般。 更可怕的是,他刚割下一张脸,那张脸便落地生根,重新出现。甚至速度更快的开始分裂。 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意念如浮上水面呼吸的鱼群,它们张开嘴巴,不断开合。 这可怕的一幕几乎让冥想状态下的霍法精神恍惚,头皮发麻。 那个蛋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力手表上的指针迅速下降,他把所有的魔力都转化成了雷鸟的魔力。 识海的刀刃上,纷纷带上了电光。 那些不断开合的嘴唇在碰到那电光之刃后,终于不再无止境的复制。 它们迅速的焦黑脱落,每脱落一个,就像甲虫一样盘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实世界中,霍法就像在被人电疗一样,浑身肌肉抽搐不已。 一分钟后,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睁开眼睛,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如同重病患者一样爬起身。 他迈动了一下步子,脑海里的其他声音消失了。 霍法稍稍松了口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将那些可怕的东西清除完毕,但现在他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扶住树干,喘了一会儿,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带血的布条,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心里的后悔和痛苦可想而知。 他亲手将自己的同伴推向了完全未知的深渊之中。如果此后导致了什么不知名的后果,他该怎么办......? 看了看手表,魔力只剩下0.3X了。 没有犹豫,他进入了活化状态,身体拔高,再度奔跑起来。如果阿格莱亚遭遇不测,只怕他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悔恨之中了。 树林间,他像一只穿梭的魅影,每一步都要跨越近乎十米的距离。 由于停下来冥想了一分钟,阿格莱亚的精神立场已经变得不可追踪。 但好在抓走她的生物非常大,在地面留下了很多痕迹。 追逐痕迹跑了有二十分钟,他听到了天空有翅膀扇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一闪而过,他停在了树干上,抬头看去,薄雾之间,天空飘舞的落叶越来越多。 前方的枝桠被透明的影子撞开,但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却一点都看不清楚。 他干脆闭上眼睛,只用精神力场触及天空,没错,确实有什么很大的东西过去了。 “阿格莱亚!” 霍法焦灼地在树干上喊了一声,没有回答。天空中那翅膀扑扇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这一次,他连幽灵漫步也用上了,速度快到了极致,灰白的阴影世界没有受到夜晚的影响,左右腾挪之间,霍法终于追上了那个带走阿格莱亚的生物。 他来到了一处高耸的悬崖附近。一个巨大的透明影子从高处的岩石上闪过,很模糊,像一只变色龙,像水影。又像不太精准的幻身咒。 霍法完全没见过这种东西。 他扣住岩壁,向上攀爬而去。攀爬间,他再度潜入了阴影之中。 活化状态下,他指甲十分锋利,每一次都能扣进岩石之中。 最后,当他跃上崖顶的瞬间,一个巨大而透明的尾巴几乎是贴着他的脑袋扫了过去。空气中遍布着诡异的腥气。 他四处看了看,此刻,他正处在一个断崖的平台上,平台上有一些杂乱的树枝,其中还有一些生物的骸骨。 这个场景让霍法心脏高悬,他看向对面。 薄雾笼罩,阿格莱亚倒在平台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颤抖。她还没挂,但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呜吼!” 那个如水一样透明的生物仰头发出一声鸣叫,缓缓由透明状态回归了正常模样。 这一次,霍法看清了那个抓走阿格莱亚的东西。 褪去伪装后,它体长大概二十英尺左右。有着扁平且薄的上下颌,闪亮的绿色鳞片,头顶有扬起的角冠,粗大的后肢,关节与关节处有一些蹼状的薄膜,翅膀上长着一只弯钩一样的利爪。 那是一条绿龙。 霍法骇然,在离一个麻瓜小镇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条龙,这感觉不亚于晚上上街买宵夜遇见了路中间一头狮子。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绿龙用爪子推了推阿格莱亚,整只龙身盘了起来。似乎想要大快朵颐。 霍法利箭一样往龙盘踞的方向滑掠而去,可他刚到阿格莱亚身边,那只绿龙毫无预兆地警觉起来,仰天嘶吼了一声。 霍法一惊,自己躲在阴影世界中,为什么会被发现? 可立刻,它就明白这只龙并非在警觉着他。 龙抬头咆哮。 顺着它的目光,霍法看见一道道透明的水纹从天空闪过,它们重重落在地面,让这座平台震颤。波纹消失,那些和背景一样颜色的生物缓缓现出自己的模样,竟然是一群绿龙。 它们有五六只,每个都长达二十英尺,后肢着地,朝那只盘起的绿龙缓缓走去。一副捕猎归来的样子。 陡然看见这么多头龙,绕是霍法经历了这么多战斗,也不由心惊胆战,站在它们面前,自己渺小得就像狮群面前的土拨鼠。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掉到龙窝里来了么? 那只抓回阿格莱亚的绿龙立刻站起来,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同类,威胁地嘶吼一声。 那只龙站起来后,小腹露出了很大的缝隙,而阿格莱亚就侧躺在绿龙的身后。 霍法看见了机会,他吞了口唾沫,迅速上前,想趁此机会把阿格莱亚带走。 然而这时,异变再生。 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完全遮住了月光。 狂风吹去了薄雾。 霍法瞳孔一缩,看清了来客。 那是一只体型更大的黑龙,黑龙身长达三十多英尺,鳞片粗糙,紫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脊背上有一排不深但锋利如剃刀的脊隆。它的尾巴顶端是一个尖细的箭头,翅膀像蝙蝠一样。 那和刚刚的绿龙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这还没完,黑龙落地之后,竟然有一个身影从龙背上跳下,他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皮衣,个子不高,戴着一副怪异的乌鸦面具。 看见这幅光景,霍法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是什么人?居然就这么施施然地骑在龙背上,什么时候HP世界的龙变得这么纯良? 只见那人信步闲庭地向那只焦躁不安的绿龙走去,随后站在绿龙面前,俯下身,看着倒地的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闭上了眼睛,开始装死。 男人的动作引起了那只绿龙的剧烈情绪波动,它挣扎了一下,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吻部。试图在证明地上猎物的归属权。 但男人头也不抬地竖起一根手指。 “嘘。” 这一刻,黑龙转过脑袋,其他几只绿龙也转过脑袋,那个试图证明自己主权的绿龙立刻低下脑袋,不甘的扭动后退了两步。 这时,霍法幽灵漫步十秒时间结束,他被迫退出了幽灵漫步状态,但随即,他又立马重新进入了幽灵漫步的状态。 可就在霍法遁出幽灵漫步,再重新进入幽灵漫步那一秒钟不到的间隔。 那个正在观察阿格莱亚的乌鸦面具男速度极快一转头,立刻锁定了霍法的位置,霍法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道怪异法阵,一道道钢刀从法阵中穿出,密密麻麻。将霍法站立的地方刺成了筛子。 随后,盘踞于地的那条黑龙张开巨口,口中闪耀着橘色的火光。 轰!! 灼热炽烈的龙息喷吐在法阵之上,这一下,防御十米内一片火海。 幽灵漫步状态下霍法冷汗都出来了。对方好强的感知能力,只不过一秒钟不到的间隔,居然被察觉出了异样。 刚刚要是自己晚进入幽灵漫步一秒钟,现在只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脑海中,他再也不敢再鲁莽地去救阿格莱亚,而是趁着幽灵漫步剩下的时间,飞速后退,退到了悬崖的边缘。 黑龙结束了吐息。 那法阵内的钢刀被烧的通红,在夜空中化作星星点点的魔力,消失无踪。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一把将阿格莱亚抓在了手心。 阿格莱亚不再装死,她立刻扭动挣扎起来。 男人手背稍一用力,她直挺挺地绷紧身体,焦急怒喝道:“你是谁?放开我!” 那人没有回答,直接一个手刀砍在阿格莱亚的脖子后面,她这一次真地昏迷了过去。 男人单手抓着少女,扫视一圈,沉默不语。那些龙也不再动弹,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火龙吭哧吭哧的呼声声。 霍法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幽灵漫步也会产生魔力波动,他知道,对方在找自己。 19,海尔茨堡 群龙环伺,偏偏自己的魔力已经不多了,场面十分危险。 幽灵漫步还有6秒,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脑袋随着霍法的脚步缓缓转动,长长的鸟吻指向霍法扬起的细微灰尘。那些龙的脑袋也在跟着他一起移动。 幽灵漫步还有四秒。 男人把手伸向了腰间,这一刻,即使身处阴影世界,霍法也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慌。近乎窒息。 幽灵漫步还有两秒,霍法合上手掌。准备破碎之握的施法,他没有魔杖,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法术。 但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并没有出手。他突然放下了握住杖柄的手掌。单手提起阿格莱亚,简单地吹了一声口哨。 嘘!! 幽灵漫步的最后一秒,龙群中最大的黑龙引颈嘶吼一声,后腿发力,一蹬地面,其他火龙跟在了它的身后,扑扇翅膀,冲天而起。 地面一时间飞沙走石,什么也看不清。 十秒后,烟尘缓缓散去,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和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法直起腰,结束了幽灵漫步,几只巨龙拍动双翼,很快消失在了天空。 他站在原地,心脏拔凉拔凉。 不见了,居然不见了。 是幻影移形走了么? 这要是幻影移形走了,自己该怎么办......这要是她遭遇不测,自己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他竟有些呼吸不畅。 直到花岗岩之后的一个小包包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他才收起了自己的惶惶不安。 拾起一看,是阿格莱亚从家里带出来那个带药的包包。包包上用血画着一个箭头符号。 ↓ 看见这个符号,霍法一愣,这是阿格莱亚留下的信息,是留给自己的么?她在这时时候还依然信任自己么? ↓ 下面。 他低下脑袋一瞧。 立马察觉到问题所在,因为地面有几个很大的如尼符文,它们散落在周围,形成一个圆形辐射状的图案。 刚刚那群龙在这里的时候,他没注意,现在龙走了之后,这个图案倒是清晰可见。 这符文他一年级的时候见过一次,这是传送阵的符文。 传送阵......看样子好像还能使用。 原来那个家伙带着阿格莱亚用传送阵去了其他地方。 他蹲了下来,抚摸过粗糙的地表,要怎样追上去呢?应该怎么使用传送阵呢,难道和飞路粉一样喊目标地点?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场去感知一下这块地面,然而霍法刚刚用精神接触地面,他整个人便扭曲起来,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种扭曲不像幻影移形那种被挤进管子里,它更像是突然一下整个人化为齑粉,灵魂悬浮在虚空之中,仿佛瞬间的失重。 过了短短不到一秒,重力突然出现,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霍法再度凝聚成一个活人,站在坚实的地面。 只是这一次,周围的场景和环境已经全变了。 ...... ...... “喂,参军的走这边,后勤的去那边!” “嘿,传单发完了么?” “这不正在发么?” “有新人过来了!快点!” 鼎沸的人声传入霍法耳朵。他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脸颊,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在空中飞舞,抬头一看。自己身处一片深深的谷地。 头顶是深不见底的山壁,在山壁上,盘旋而建着一道又一道的木制空中桥梁,那桥梁纵横交错,很多打扮奇怪的巫师在木桥上行走交错。 那些巫师全部带着大包小包,周围满满当当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箱子和货物。好似一个异常忙碌的码头。 正看着,识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当前巫师秘境—海尔茨堡】 完成5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当前法术碎片2/3) 完成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大神的学识】 (大神的学识,神秘莫测,在拥有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它可能的力量) 海尔茨堡,刚刚那个传送阵居然把他带到目的地来了。 第一次,他听到系统提示巫师秘境的时候,没有太多喜悦。他在想那个带走阿格莱亚的家伙,是不是也到这里来了。 他握了握空气中那些用于照明的淡蓝色光点,没有握住,它只是虚影。 举目四看,没有看到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打开精神力场,也没有感知到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 正焦灼思考着,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霍法的肩膀上。 他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有着油腻腻头发的陌生男子。他身材微胖,穿着红色皱巴巴的衣服。 见霍法转头,那名微胖男子咧开嘴微笑,露出一嘴烟熏牙。 他把一张传单塞到了霍法手里,极度自来熟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老兄,欢迎来到海尔茨堡,请看这里,这份清单。没错,我们这里是古灵阁高级理财助手。最专业的战争保险,最有增值空间的人生投资,断一只胳膊赔付一千加隆,断一条腿赔付两千加隆,全身瘫痪五千加隆。” 一边说,他一边又熟练的抽搐一张预言家日报,翻到经济板块。 “请看这边,全国的保险都在涨价,但惟独我们古灵阁最新推出的回馈社会,正义战争计划,仅需十加隆一份,先生,十加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霍法还在观察阿格莱亚的去向,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推销员打扮的家伙吓了一跳。他推开那个卖保险的,开始在人群里观望起来。 没有找到那个打扮怪异的乌鸦面具男,而那个卖保险的却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请问先生,您是是参军还是后勤?我们这里不仅有参军赔付保险计划,还有后勤保障赠送计划,不瞒您说,今天已经有六十多人......” “滚开啦!” 霍法不耐烦地推开那个卖保险的,眼神扫视着周围。 卖保险的一点都没有生气,他又追了上来:“小兄弟,别不听我说,等你真的在战场断了胳膊,到时候再买,就来不及啦。” “你看,我们这里还有最新的买保险送魔药计划。买一份保险赠送一瓶白鲜......” 一边说,他一边从旁边码放药品的桌上拿出一瓶药递到霍法面前。 “你看,圣芒戈最新出炉的白鲜,生肤活肌,我每天在这里推销,恨不得自己都断只胳膊试试。” 正在寻找阿格莱亚的霍法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保险男:“你说什么?买保险送魔药?” 男子立马露出专业至极的笑容:“先生您想通了对么?不仅送白鲜,我们还有魔力恢复药剂,造血生骨药剂......” “得得得!” 霍法直接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问道:“你们药剂从哪里来的?” “啊,都是古灵阁真金白银从各大药剂师那里买来的,小兄弟,抓紧啊,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店儿啊!” 古灵阁......? 是古灵阁在买阿格莱亚的药。 霍法看向保险男,立刻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啊?什么。” 卖保险的男人顿了两秒,指着霍法惊愕道:“这里可是西境最大的巫师预备役军营,你来这里不是参军的么?” “我参个屁,你看看我年纪可以么?” 他仔细一看霍法的脸,刚刚他一脸灰,看不清楚。当他看清楚后,立刻露出极度不耐烦的神色:“戚,原来是个小屁孩,算了算了。” 他就要走。 霍法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有没有见过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乌鸦面具?你在说什么,谁会戴那种东西,你以为今天是万圣节么?”他继续往前走。 霍法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他:“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那个女孩银色头发,个子比我高一点,黄色衬衫,蓝色裤子。” “你是来找人的么?” “没错。” 男人不屑的撇撇嘴:“那可不好找,这里可是有五六个传送点,每一个人过来的位置都是随机,天知道你要找的人被传送去了哪个位置。” “五六个传送点?” “每天有各种各样的货物送过来。也有各种各样的货物被运走。一个传送点怎么够?” 正说着,推销员眼珠一转,举起手的说道:“怎么样,保险单后面就有地图,要不要办一份保险,买保险送地图。” 他抽出一份保险单,诱惑的在霍法眼前转来转去。霍法伸手去拿,他却往后一退。 “十加隆,有没有兴......” 话音刚落,面前的那个男孩和手里的保险单全都不见了。 推销员傻眼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大喊道:“诶.....你......你还没给钱啊......” ...... ...... 穿出阴影的一刻,霍法来到了巫师秘境的吊桥之上,他拿着地图,一边快速的浏览着传送点的位置,一边在熙熙攘攘的巫师间挤来挤去。 这是一个坐落在死火山口的巫师秘境,到处都遍布着红褐色的火山岩。 相对于历史悠久商业繁华的霍格莫德,这里更像是一间大型的仓库,一个货运码头。 这里没有什么商店和休闲场所,有的只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迅速交易的物资。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大量的古灵阁妖精,他们在这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大声嚷嚷,管控着这里的秩序。 除了妖精,这里大半都是巫师。 吊桥上那群巫师打扮各异,但个子普遍偏高,也许是由于霍法身体还没有长开的缘故,他不得不从这些路过巫师的腰间穿来插去。不时还要抬头,看一下有没有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家伙。 但是没有。 来到第一处传送点的位置,这里成批成批的摆放着上百盒魔杖,装在圆形玻璃瓶里的魔法元素,这些都是一些巫师用的制式装备。 四五个妖精在这里谈天说地。 “最近需求量有些下滑,怎么回事,德国那边不打了么?” “天知道,难道是战场转移走了?” “也许是矛盾重心转移走了,听说格林德沃已经失踪一整年了。” “被人杀了么?” “杀到不至于,估计干其他事去了吧。” “可恶啊,这家伙,打仗都不用心么......?” ....... 霍法没有理会这些谈天说地的妖精,他挨个挨个地把这个传送点的巫师大概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阿格莱亚。 于是他又看了看地图,向另外一个传送点跑去。 跑到大概六层楼高的地方,他来到了第二个传送点,这里摆满了破破烂烂的空箱子。像一个废品收购站,一群缺胳膊断腿的巫师愁眉苦脸的站在箱子边上,其中有几个大声的抱怨抗议着: “怎么回事,药怎么只剩这么一点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后勤部的那些人呢?” “古灵阁说话就是放屁么?” “喂,你们这些妖精,滚下来说句话......” 几个穿着红袍的古灵阁妖精站在高处,冷漠的扫视着下面抗议的人群。一言不发。 ....... 霍法把这群抗议的巫师从头看到了尾,依然没有发现阿格莱亚的踪迹。 他咬咬牙,再度看向地图,沿着摇摇晃晃的木制悬桥,一路往上跑去...... 渐渐的,霍法在这个火山口秘境的位置越来越高。 周围用于照明的蓝色光点也逐渐稀少,空间逐渐黯淡下来。 爬到一百米高左右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霍法看到最后一个传送点。 这里,他看到有一群巫师举着魔杖,指挥者几个大铁皮箱子从远处飘过来。 砰砰的响动从那个巨大的铁皮箱里面传出来,周围的温度高的吓人,仿佛那些人漂浮的不是箱子,而是一个大铁皮炉子。 霍法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不顾高温,照例来到了那群操控箱子的巫师身边。然而一圈看完,他依然察觉不到阿格莱亚所在的痕迹,空气中只有狂暴的元素力量在不断流转。 他后悔且失望地捂住了额头。看了看地图,心想还不能放弃。 他走上窄桥,可刚走到窄桥的中央,迎面走来的一个陌生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个男子长相十分普通,打扮十分普通,身高也十分普通。 唯一一点特别的就是他的臂弯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一开始霍法根本没把这一幕放在心上。只是直直地往前走去,可擦肩而过的瞬间,霍法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那只白兔子在看着自己,脑袋随着自己步伐转动。 等等...... 为什么兔子会盯着自己看。 他猛一转头,没错,那只兔子正看着自己,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兔子怎么会有蓝色的眼睛? 20,第一次交手 看着那只兔子的蓝色眼睛,霍法立刻明白了。 变形术,该死。 那个骑龙的家伙脱去了面具,还把阿格莱亚变成了一只兔子。 他几乎就要冲上去把阿格莱亚救下来,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那只兔子的脑袋上,绑着一根若有若无的魔法细线。 那个男人十分隐蔽地在阿格莱亚身上设下了魔咒束缚,强行夺取,可能夺不走。 好谨慎的家伙。 霍法不敢直接幽灵漫步,他害怕幽灵漫步瞬间产生的魔法波动会引发对方的警觉。刚刚在外面那一次简单的遭遇就已经让他知道,对方的能力远超平常巫师。 他趴在窄桥上,若无其事地看着风景,只用一点余光锁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一边摸着兔子脑袋,一边淡定从容地往前走。 在他前面,是那群举着魔杖,飘浮着大箱子的巫师,他拦住了那群举着魔杖送货的巫师。 “等一下。” 那群巫师停了下来,看向面前那个相貌普通的男人。 “这是什么。” 男人指着大铁皮箱问道:“为什么周围这么热?” 几个拿魔杖的巫师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随即一个妖精从人堆里跳了出来。 “喂,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们古灵阁做事!” “哦。” 那个男人嘟囔低语了一句,侧身走过。 当他侧身走过的瞬间,右手滑向了腰间,摸上了魔杖的杖柄。 于此同时,窄桥上假装看风景的霍法也抓住了他注意力分散的那一瞬间,进入了幽灵漫步。 男人右手刚刚抓住魔杖的杖柄,他便警觉起来,看向身后。 电光石火间,一个人影从虚无中漫步而出。抓向了男人怀中的“兔子” 男人双目骤然放大,捆住“兔子”的魔咒化作锋利的钢线,割向霍法的手指。 霍法的手指却在触碰到兔子的瞬间变成了铁手,寒光闪闪,那是奥西维亚教他的人体变形。 钢线在霍法手掌上留下两道白印,他抓住了“兔子”的耳朵。 男人看着虚空中伸出的铁手,反应极快地一个侧身,周围空间剧烈波动起来,他整个人扭曲成了漩涡状。 噼啪一声轻响,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那只铁手也消失在了原地。 短短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两人博弈数次,随后双双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押送铁皮大箱子的古灵阁妖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一转头,揉了揉眼睛,看向那个男人幻影移形消失的位置,嘟囔了一声。 “两个人?我眼花了么......” 男人噼啪一声幻影移形到了上一层的窄桥上。此刻,他臂弯之中空空如也。“兔子”已经不见了,他趴在窄桥上,眉头紧锁的看向桥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在他最后的视线之中,一个灰发少年快速坠落,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少年消失在了空气中,失去了踪迹。 任凭他如何感知,也无法察觉到丝毫痕迹。 “有意思。”他嘴角咧出一抹微笑,淡淡道。 ...... ...... 阴影世界中,霍法后背展开双翼,急速滑行落地后,背后双翼收起。 冲出幽灵漫步,他抱着胳膊,心脏跳动如鼓,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那人没有追来。 他跑到一个堆满集装箱的角落,看向怀中瑟瑟发抖的兔子,那只兔子的后腿有一个伤口,正在渗血。 毫无疑问,这是变形术,而且是相当高深的变形术。霍法摸了摸兔子的脑袋,闭上眼睛。精神力场覆盖上了兔子的身体。 渐渐的,那个兔子的四肢拉长,脑袋变大,银色的头发从她的脑袋上长了出来。 阿格莱亚刚刚恢复成人形,还没有完全恢复,便死死的抱住霍法。牙齿格格格地打颤。 “没事,没事了。” 霍法抱住了阿格莱亚,用手掌在她后背拍着,脸色苍白。要不是自己反应足够快,而且对变形稍微有点理解,今天她只怕就要被那个怪人拐跑了。 他摸了摸阿格莱亚的脑袋,现在那脑袋有一双兔耳朵,对方的变形术霍法还没有彻底解干净。 显然对方在变形术上的造诣还要高于自己。 不过相对于那双兔耳朵,阿格莱亚腿上被龙抓出来的伤口更为重要。 他俯下身子,撕开对方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那里有一道两指长的口子,正在往外渗血。 阿格莱亚靠在霍法肩膀上,低声说道:“包里有药。” 此刻,她倒冷静了下来。霍法立刻拉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所幸他在圣芒戈实习了一个月,对各种外伤药品也是非常熟。很快,他就找到了一瓶白鲜。 他抬起阿格莱亚的腿,将白鲜涂在上面。刚一倒上去,阿格莱亚便身体绷紧,倒吸一口冷气。她伤口的血肉迅速蠕动恢复起来。 “会恢复咒么?”霍法问。他没有魔杖,也不会恢复咒。 阿格莱亚摇摇头:“我的魔杖被抢走了。” 霍法愕然。 “没关系,用生肤水好了。” 她从那堆瓶瓶罐罐中抽出一个小细瓶递给了霍法。 拆开瓶子,滴了几滴在透明液体在她的腿上。 嘶啦一声白烟冒起。 她的伤口就像脏兮兮的泥巴一样,被药剂冲走,露出下面洁白无瑕的肌肤。 那画面看起来很舒服,但肩膀上铁钩一样的手指却表明她并不轻松。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才松开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抱着膝盖坐在了一旁。眨也不眨地看着霍法。 两人坐在火山口底的一堆破箱子里,没有再多说话,这场冒冒失失的旅途对两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太容易,用这样的方式到达终点,似乎和他们预料的有些许偏差。 “我们应该慢一点的,对么?”阿格莱亚抱着膝盖嘟囔了一句。 霍法抬起头,看见她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后,突然发现整个世界的流速仿佛慢了下来,仿佛有人调低了世界转速的齿轮,并且把他的感官调整得非常敏感。 他开始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硫磺气息,开始看见褶皱状的山石内,闪亮着五颜六色的玻璃结晶体,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七个小矮人开凿的宝石地道一般美丽。 脚下那些阔叶植物上盛开着一些喇叭状的花朵,花朵中有一些奇特的花蕊,那些花蕊缓缓扭动,显得颇为妖娆。 这些东西他刚刚就没有注意,可现在他偏偏注意到了,就连周围那些走动的妖精,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好奇特的魔法秘境,霍法心想,为什么我刚才根本都没有去欣赏呢。 他很想在这里坐上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四小时,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连那个系统本身自带的奖励,他都不是太想去获得了。 “海尔茨堡,我听说这个巫师小镇创建世界还不到十年。” 霍法察觉到对方眼神,有些尴尬地指着周围,问:“这些都是什么石头。” 阿格莱亚顺着霍法手指看去,说道:“麦美奇岩,橄榄石是斑晶,基质为黑色的火山玻璃,有时含少量的钛普通辉石微晶。” 霍法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意外的,在经历了那种后怕之后,他甚至不介意对方说一些没营养的话。 但阿格莱亚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炫耀自己的知识储备,说完后便看着霍法,那眼神让霍法脸上有些发烧,他立刻又指着另一块不一样的石头问:“那是什么?” 阿格莱亚看了一眼:“苦橄岩,往往产于玄武岩系的底部,常与苦橄质玄武岩共生。岩石多为斑状结构。” 霍法一句话也听不懂,他赶紧打了个哈哈,附和道:“是啊,是啊,花里胡哨怪好看的。” “嗯,斑晶多为橄榄石,也有少量辉石。斜长石、角闪石、金属矿物,所以看起来颜色很好看。” “是么,呃,哈哈。” 霍法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他找不出来什么话了,而且已经猜到阿格莱亚想问什么了。 果然,她问道:“在那个半巨人家里的时候,你是怎么了?” 霍法寒颤,全身汗毛一竖,一股电流让他从头麻到了脚底。 此前发生的争吵让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对方。他虽然救出了阿格莱亚,但那股后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仅仅是她被抓走的后怕,更为自己莫名冷酷的后怕,因为当时那股怪异冷酷爆发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自知。 大概是看出了朋友的为难,阿格莱亚笑了笑,伸手擦了擦霍法的额头:“灰头土脸的,在泥地里滚过么?” 霍法只是摇头,避开了她的手掌,对方罕见的柔和让他十分惭愧。 “对不起......”他低声说。 “我知道那不是你。”阿格莱亚打断了霍法,她坐近了一点说道,“刚跑没多久我就想到了,你那样子太陌生了。” 霍法没有回答,岂止是她感觉不真实,他自己何尝又不是感觉陌生至极。而且他本能知道,问题没有解决。 自己当时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复发。 阿格莱亚坐近了一点,用纱布擦起了霍法脑袋上的灰尘,她问道:“是不是那颗蛋的缘故?” 霍法猛地抬头:“你知道。” “我不知道。”阿格莱亚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全知的人。” 她顿了顿,说道:“但你总是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么?去年是这样,前年你也是这样,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明明我看是灰色的,你看到的却是彩色的。” 阿格莱亚也不知道。 霍法无奈地叹了口气。 魔法世界的诡谲多变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先是那颗蛋,然后又是那个可怕的骑龙男人。 思考良久,霍法叹了口气:“别光问我,你还没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遇见一条龙?” “我当时不知道,只想着快点离开那个地方,离你远点。可想了想,我又觉得你不太对劲,于是就往回走,可没走多远,就在河边碰到一只饮水的威尔士绿龙。 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傻眼了,绝大部分龙巢都在魔法部的管控之下,相当偏僻,并且还有专门的家族对龙进行管理,威尔士绿龙生活的地方在斯诺登山,那是英格兰和威尔士最高的山峰,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会是那个人带过来的么?”霍法看了看周围,把声音压低到极限。 “那个戴着乌鸦面具,骑在龙背上的男人,你认识他么?” “不知道。”阿格莱亚打了个哈欠,在回到霍法身边后,她显得有点困:“不过我知道这应该是个非常隐秘的组织,很久以前欧洲鼠疫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就在了。” 鼠疫? 乌鸦面具。 霍法眉头紧锁,这一连串千奇百怪的遭遇让他感觉眼前一片迷雾,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又隐隐感觉要发生什么,怪异的海格一家,那颗可以改变心智的蛋,还有那个骑在龙背上的男人。 思考片刻,毫无头绪。不仅毫无头绪,他甚至开始怀念霍格沃茨,怀念那里的老师,怀念邓布利多。 外面的世界危险多变的有些过分,他甚至连专业的建议都得不到。 想了想,他低声建议:“要不别卖药了,我立刻带你回家吧。” 但女孩并没有说话。 霍法再转头的时候,她因为太过疲惫,此刻已经趴在木箱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21,真实的渴望 嘀嗒....... 嘀嗒...... 一滴露水从蕨类植物的细长叶片上掉落,滴在霍法张开的嘴巴上。 他从睡梦中惊醒,刚醒他又用手遮住了眼睛,原因是周围的光线太过刺眼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周围明晃晃的光线。 身边都是木头箱子,穿着鹅黄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阿格莱亚靠在离他不远的火山石壁上,歪着脑袋,睡的沉沉的。 昨晚他们由于太过疲劳,就像流浪汉一样,睡在了一堆废弃箱子中央。 霍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是中午。阳光照进谷底,照射到像枝形吊灯一样的穹隅上面,不时地产生着一些魔幻般的效果。,周围的植物绿油油的,周围的矿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些特别古怪蝴蝶在周围飞来飞去,还有一些长得像珊瑚和节叉鸢尾一样的蠕虫在树叶上爬过。有绿有红,身后的火山岩上生长着一些地衣类植物。 魔法秘境的景色让霍法心情好上不少。 他站起来,疲惫的关节咔嗒咔嗒作响。可能是起来时弄倒了两个木头箱子,发出响动,阿格莱亚也朦朦胧胧的醒转了过来。 “早。”霍法伸出手。 阿格莱亚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她脑袋上顶着一对兔耳朵,滑稽中又带着点可爱。 霍法心想那个骑龙巫师幸亏没把她变成一头小猪或者其他生物。否则就太可怕了。 “找点吃的吧。”阿格莱亚揉着肚子仰头看着吊桥:“但愿这里不要像对角巷那么萧条。” 两人走上吊桥,这里基本上都是前来参加战争的年轻巫师,年纪大多在二十岁左右。由于是白天,周围倒是更清楚了一些。 这里不仅有成片的吊桥,还有很多用魔法塑造出来的石柱。样子很像后世一款游戏魔兽世界里的千针石林。 其间散落着一些小小的店铺,它们夹杂在那些货物和运输设备之中,显得很不起眼。 找了一家普通的快餐店,两人坐定。很快就有一个系着围裙的家养小精灵上来服务,由于是战时,也没什么可点的,只有一些咸肉面包和清水这样的普通食物。 不过这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能找到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吃着午餐,霍法想起昨夜没说完的话,于是问道:“你还要继续卖药么?” “不然呢,半途而废么?”阿格莱亚啃着面包,看着周围那些残疾士兵,心不在焉的说道。 “真不回去么?” “卖完药我自然就会回去。”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犹豫了片刻,霍法凑近了脑袋,低声说:“阿格莱亚,我总感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在圣芒戈的时候,曾亲眼见到一个士兵被龙咬成了两半。这很可能和那个骑龙的人有关。” “我明白,可我也必须把这批药品送到位。”阿格莱亚同样低声说道。 “为什么?” “那是卖给古灵阁后勤保障计划的药物。” 顿了顿,她摇摇头:“我母亲废止了这个项目,她认为这个计划不能带来任何收益,于是便把合同扔进了垃圾桶,我捡回来了。” 霍法惊呆了:“你傻不傻?你母亲肯定比你精明啊,她都不做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做?万一前面是一个坑怎么办。” “是挺傻,不过你看。” 她从包包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指,递到霍法面前。 霍法放下饼干,接过来,这张纸被狠狠的揉过,上面还沾着一些莫名的水渍。但字迹异常工整。 ---------------------------------------------------- 【亲爱的伊莉丝,很久没有联系,我不知道阿格莱亚是否健康快乐,但我很想知道。 很抱歉这次她的生日我不能回去,我实在抽不开身。我需要大量的药物,治疗类药物。如果可以,请运送百分份的药物至威尔士的海尔茨堡,相信我,明年我一定会回去。 爱你的,法蒂尔。】 ----------------------------------------------------- 署名是法蒂尔。 “法蒂尔?”霍法问。 “法蒂尔.德拉塞斯。没错,这是我父亲的名字。这是他的项目,所以我过来了。” 霍法恍然大悟:“你想见你父亲。” 阿格莱亚点点头:“去年我见过他一次,不到三分钟,他没有和我说几句话就走了。但这一次,我想知道,他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事。” 霍法没料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怪不得这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姑娘要做出这样的大胆决定。只是,她的父亲,真的会在这个地方么? 他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折好,递了回去:“你早该告诉我的。” 阿格莱亚接过信纸收好:“抱歉,这是我私人的目标。而且,这也并不耽误赚钱。我想,这一批药品送过去,古灵阁应该会给我们不少收益,你说对么?”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应该去找谁,直接找你父亲么?” “不,我并不知道我父亲的具体位置,但是这边有一个古灵阁管事,他专门收购药品。” 阿格莱亚又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你看,就是这个妖精。” 霍法一看,这是一张做工极其古老的名片,上面有古灵阁的戳印,还有有一个妖精的名字。仔细一看。 拉尔法。 霍法看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名字自己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真要想的话,却又根本想不起来。 简单用完午餐,两人便直奔最终的任务目标而去。阿格莱亚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问一问路。 霍法跟在她身后,检查着自己的识海。 此刻,秘境探索的进度条上涨了百分之六,这秘境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自己能在这里呆上四五天,应该可以探索个百分之五十。 ...... ...... 没走多远,两人来到了海尔茨堡山壁的一处山洞前。 山洞前有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帐,营帐附近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箱货物,还有几个铁皮箱子,其中一个箱子砰砰乱响。 一群巫师正在一个妖精的桌前,排队领钱。 霍法在大铁皮箱子前稍微驻足了片刻,没等他多看几眼,阿格莱亚就拉了他一下。 “别看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收回眼神,跟着女孩来到了山洞前。 阳光下,霍法看到两坨巨大的剪影立在洞口。走近后一看,竟然是两只高大六米多的山怪。 它们皮肤棕黑,手臂齐膝,驼着背,全身的肌肉高高隆起。 这可不是霍法在原著中了解到的那种浑身发臭,穿着破破烂烂的山怪。 它们穿戴者整齐的皮革装甲,嘴上套着钢铁牙套,但眼睛却都被眼套蒙住,两个穿着大红袍的妖精分别骑在两只巨怪的背上,手上攥着缰绳。 两人刚走到营帐的入口,一只妖精拽了拽缰绳,它身下的山怪就抬起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找谁?有预约么?” 那个山怪背上的妖精冷冷的问道。 “有。” 阿格莱亚拿出那张名片:“我找拉尔法。” 被蒙眼的山怪伸出手,精准的那起那份名片。递到了身后。背上的妖精伸手接过来一瞧,随即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原来是德拉塞斯家的小姐,我还以为你的家族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呢。” 阿格莱亚没什么表情,她说道:“药我带来了,我的父亲在哪儿?” 妖精没有回答,它一拽缰绳,身下的山怪掀开帘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似一个身材庞大的服务生。 路过山怪膝盖的时候霍法抬头一看,这些妖精把山怪的腋毛都刮的干干净净,讲究的有些过分。 只是那只骑在山怪背上妖精的笑容,似乎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让人感觉怪怪的。 进入营帐,这里和外面别有洞天,外面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乱七八糟的巫师人群。但是这里面倒意外的清静。 一个年轻的女妖精很快迎了上来,它长着扑扇扇的长耳朵,颧骨有些高耸,双马尾。 “请走这边,拉尔法先生在等你们。”它尖声尖气的说道。 “只有法尔法,法蒂尔.德拉塞斯在不在?”阿格莱亚问。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自己去问拉尔法。”女妖精咧嘴一笑,嘴里的牙齿尖尖的,很锋利。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 顺着山洞,两人一妖走到了山洞深处的一个房间,女妖精打开门,阿格莱亚信步走进。 霍法看了一眼女妖精,本想问她自己要不要进去。 可话还没问出口,女妖精说,“你也一样进去。” 然后,妖精便按着他的后背,把他推进了房间。 房间的格调异常豪华,简直不像是一个山洞里的房间。墙壁上燃烧着熊熊的火把,火光下,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珍藏,从瓷器到银制雕塑。 一个秃顶老妖精靠在沙发上,正在输液,它皱巴巴的,鼻子里插着两根长长的透明输液管,脑袋上没几根毛,手里捏着一根手杖。 看见那家伙,霍法立刻瞪大了双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拉尔法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去古灵阁见到的那个老妖精么?那个被因铎用假地契骗了五千加隆的冤大头。当时它还让自己假扮西尔比来着。 陡然自己看见这家伙,霍法有些心虚。可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相比于两年前,自己的模样已经变化了很多,不仅个子长高了,眼睛颜色和头发颜色全都变了。总归不会立马被认出来吧。 女妖精扶着老妖精的后背,把它扶了起来,老妖精坐在了沙发上,咧嘴笑道:“德拉塞斯小姐...好久不见。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半个妖精那么大。” 它明明在和阿格莱亚说话,眼睛却牢牢的盯着霍法。 老妖精指着霍法:“这位是......” “我朋友。”阿格莱亚见老妖精说话时总不看着自己,有些不高兴的移到霍法面前,问道:“是我父亲让你在这里办事的么?” “让我办事?”老妖精一愣,随后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去。 “哎呀呀,是的是的。德拉塞斯先生和我的私交非常好,非常好。” “把药给他。”阿格莱亚对霍法说道。 霍法把阿格莱亚的包包擦干净递了过去。 拉尔法接了过来,但接包的时候,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在霍法脸上。这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这老妖精从进门开始,对自己投入的关注比对阿格莱亚都要多,难道真的是认出来了自己的身份? 他脑袋里正乱糟糟的想着,老妖精已经收回了目光:“我稍微问一句,圣芒戈已经禁止了药物的外流,这些药是怎么来的。” “我炼制的。” 阿格莱亚挺胸微微傲然说道。 “啊。”妖精轻声感慨:“你果然有你家族传人的风范。” “我的报酬呢?还有,我的父亲呢。” “德拉塞斯先生他暂时不在这里。”拉尔法说道,它又开始看着霍法。 “又不在,他去哪里了?”阿格莱亚皱眉问。 拉尔法轻轻一笑:“我不知道,孩子。你父亲是个浪子,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 沉默片刻。 阿格莱亚表情有些失望:“那算了,你把报酬给我吧。” 但拉尔法并没有动弹,它问道:“你其实没怎么见过你的父亲,对吧。” “和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稍微问一下。”妖精感慨说道:“看见你,我总是能想起我的第四任妻子,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聪明。 只可惜,她毕竟是个人类,能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阿格莱亚皱眉:“你究竟在说什么?” 霍法侧过脑袋,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升起。 拉尔法:“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血缘真是一直伟大莫名的力量,即使你从未见过你的父亲,却也能这样不依不饶的追过来找他。德拉塞斯小姐,告诉我,在你心目中,家族是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阿格莱亚往霍法身边微不可察的挪了一步:“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干嘛,我的报酬呢?” “我确实应该把报酬交给你的,两天前的我还是这么想的。” “什么叫确实。” “两天前,我的外孙,被人打伤了。我不放心他在圣芒戈治疗,于是把他带了回来。毕竟,他是我最爱的第四任妻子的子嗣。” 说完,拉尔法.波顿拍了拍手。 旁边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侧门打开。一个瘫坐在轮椅上,正在打吊滴的男人从房间的侧室被推了出来,他浑身缠满绷带,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22,马蜂窝 霍法看见那个全身都绑着矫正绷带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阿格莱亚的脸色也白了。 没错,那个被推出来的男人正是两天前被自己暴打了一顿的顶头上司,克里根.波顿。 这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和妖精还有亲戚关系。 那个形似企鹅的矮胖男人坐在轮椅上,死死地盯着霍法,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周围的气氛已经全变了。 轰!! 随后,一道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牢牢地将霍法和阿格莱亚罩在了其中。 两人始料未及,阿格莱亚一下趴在铁栏杆上,怒喝道:“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了起来,两只穿着皮甲的山怪轰隆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它们一手抓住了笼子的一角,将巨大的铁笼像菜篮子一样轻松提了起来。 “不干什么,暂时委屈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拉尔法侧着头说道。 “你的契约精神呢?” “契约精神?哼,你的母亲早就和我解除契约了。” 老妖精说完,他侧头对年轻女妖精说:“好好照顾德拉塞斯小姐,不要让她掉一根汗毛。还有,给圣芒戈医院和德拉塞斯家族送一封信件,让他们派人过来和我们谈判。” “明白。” 女妖精一转头,又问道:“那这个男孩怎么办?” 拉尔法扫了霍法一眼,冷笑道:“命运真是奇妙,先他关一天,查查他的底。查完后把他送去喂龙。” 克里根.波顿嗬嗬地笑了起来,一双眯缝眼死死地盯着霍法,里面闪耀着仇恨的光芒。 两只山怪抬起大铁笼子,一步一顿地走出房间,进入了海尔茨堡的妖精山洞之中。 笼子里,两人就像待售的竹鼠一样,晃来晃去。 没过多久,山怪抱着笼子进入了一处黑暗的地牢,这地牢高达十几米,上面悬挂着大量的钟乳石。周围一片墨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笼中的霍法的眼睛习惯了黑暗。捕捉到了一点微光,这细微的火光来自了远处一张木桌。 那张木桌上,有几个妖精正围在一起打牌,牌桌中央放着一盏蓝色的照明火焰,几个妖精的脸孔在黑暗和蓝火的照耀下,时隐时现,形同鬼魅。 山怪将牢笼推进一个隔间之中,发出砰咚一声脆响。 两人被重重地震了一下,扑倒在地。山怪打开笼子,把他们像垃圾一样倒进了密闭的隔间。 阿格莱亚翻到在地,爬起身指着外面吼道:“你们给我等着,别让我出去!” 妖精和山怪才不理她。 那个女妖精只是提着马灯在周围检查了一番后,锁上门,一言不发地和山怪离开了这里。 沉重的脚步消失,阿格莱亚重重地踢了脚椅子,却又磕到脚,倒吸一口气,顿坐于地。 霍法还算冷静,他起身走了五步,碰到一堵墙,一堵用铆钉铆起来的钢板墙。接着,他转过身来,又碰到一张木头桌子,桌旁放着几把椅子。四面壁板光光滑滑的,摸不着门窗。没走两步,阿格莱亚又从反方向转过来,撞在了霍法身上。 “这群该死的妖精!”阿格莱亚压抑着愤怒,“把我们关在了烤箱里么?” 霍法没有搭话,只是趴在墙面上,仔细地研究着囚室的构造。 “太可恶了!”阿格莱亚气得嚷叫起来,“我送东西过来,他们反倒把我关了起来,最无耻的混蛋也不过如此。” “安静点,阿格莱亚。”霍法说道,“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安静了几秒,咬牙切齿的说: “可恶,我的魔杖又不在,你的魔杖也不在,不然我们可以用阿拉霍洞开!等我们出去后,我要用最恶毒的诅咒......” 她话没说完,周围突然湿润了起来,囚室顶上有一个莲蓬头在往囚室内喷洒水雾。 那湿润的空气弥漫着淡淡杏仁的香气,这水雾如同重重一巴掌打了阿格莱亚的脸上,让她脸色煞白,她扑在霍法身上,捂住了他的口鼻,颤抖道:“别呼吸,这是禁魔药水。” 霍法悚然一惊,想到魔力被禁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立刻屏住了呼吸。 在这种地方再失去魔法,无疑便是刀俎下的鱼肉。 ...... 憋气一分钟,两人还可以忍受。 憋气两分钟,两人纷纷脸涨得通红。 憋气三分钟,两人脸色已经青了,但他们咬牙没有松口。 憋气四分钟的时候,这该死的喷雾还在持续,霍法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这时,那个女妖精又晃晃荡荡地回来了,她戴着口罩,一手愉悦的拿着一把金钥匙,敲着牢笼的铁栏。另一只手举着一个旧马灯,用蓝色的魔法火焰照向囚室内部,声音尖利的笑道: “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憋死,德拉塞斯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等家里人把你带回城堡吧。” 霍法和阿格莱亚不敢回答,他们各自捂着口鼻。 “没用的,我们每隔一小时就要使用一次禁魔喷雾,时间要持续十分钟,没人可以十分钟不呼吸。” 话音刚落,阿格莱亚再也受不了,张口重重地开始喘息。 她一喘,头晕目眩的霍法也张开嘴巴,本能地吸进了一口带着苦杏仁气温的湿润气体。这一刻,他身体的魔力停止了流动。 喷雾仍在持续。 确认阿格莱亚恢复呼吸了之后,女妖精不屑冷笑一声,提着马灯晃晃悠悠地就走了。 十分钟后,喷雾结束,周围的墙壁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水滴。 两个小巫师麻瓜一样瘫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近似于绝望的气氛。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喃喃道:“我妈会杀了我。” 霍法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我以为你跑出来的第一天就想清楚了冒险的后果。” “如果我找到父亲再把他带回去,我觉得我妈会原谅我。但我搞砸了。”她说道。 “这事和你有关系么?你大可不必去管。”霍法说道:“你父亲有他的自由。” “什么都不用管?你知道我家族在怎么培养我么,我每天要学四门外语,每天要学无数国家的礼仪,我要学,我甚至还要学魔法部的法律,然后从里面找出漏子......你敢想象这样的生活么?” “可是你母亲给你定下的规矩不就是吃饭,起床,睡觉么。”霍法说道,“你在家是这么和我说的。” “她的宠爱并不能抵消我的责任,家里也不止她一个人。我家里没有男性继承人,如果我父亲不回来,我毕业后注定要担负起家族的重任。我要做生意,我要和别人扯皮,我要做演讲,我要创造工作岗位,我要为家族而活,变得和我母亲一样。” 顿了顿,阿格莱亚说道:“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想和米兰达一样,放假就可以到处玩......” 霍法瘫在一旁,不再回答,只是莫名想笑。虽然身处这样的囚禁之中,他似乎觉得自己生活还蛮纯粹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要管好自己就够了。自己这个倒霉朋友虽然吃喝不愁,但烦心事不知道比自己多多少。想来出身和地位和人的幸福指数也没多少关系,在这么个年代,没有人可以活的很轻松。 阿格莱亚抱怨了一会儿,便陷入了沉默。只是抱着膝盖在原地发呆。 见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霍法怕她被这突然的打击打击到了自闭,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啊,这可不像你。”霍法说道。 “我是不是很蠢?”她声音低不可闻。 霍法摇摇头:“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你最聪明。” 她懊丧的低下头,“是我让你出来的。是我让你去医院上班。” “够了,阿格莱亚。”霍法打断了朋友毫无意义的颓废低语,他爬起身,看向窗外:“我们必须要逃出去,等死是绝对不行的。” “怎么逃,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 “我记得你说魔力药水的效果时长和摄入量有关么?” “没错。” “那他们一小时一次,每次喷十分钟,是不是意味着十分钟的量只够支撑一小时。” “没错。” “我们只吸了两口不到,对么?” “对。”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禁魔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左右。” 阿格莱亚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能有十分钟左右使用魔法的时间,但那也无济于事啊,没有开锁咒,我们根本破不开这个囚笼。” 霍法在原地转了两圈,站定。 他眯起眼睛,贴在了阿格莱亚耳朵边,说道:“你刚刚憋气的时候,那个女妖精来查看了你一次。这些妖精虽然关了你,但并不想和你家撕破脸,也许也是把你当成了谈判的筹码,借机要求更多药物。” 阿格莱亚点点头:“没错,他们是这么想的。” 霍法点点头,不再咬她耳朵,退到一旁,盘起膝盖,开始冥想。 阿格莱亚的好奇心却起来了,她爬到霍法身边,开始咬他耳朵:“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霍法微微一笑:“你妈打过你么?” 23,逐利之妖 “黑桃5。” “大你,梅花10。” “K,压上。” “黑桃A,你输了。” “别做无用功,方片A。” “哦,该死!” 昏暗的囚室内,几个妖精正围在桌子上打牌。偏偏他们打牌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争吵从隔壁传来。 ...... (怪你,都怪你!) (你怪我?如果不是你的蠢主意,我们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如果不是你打伤克里根.波顿,他们会关我们?) (如果不是你让我呆医院,我又怎么会打伤他?) (不管,赖你,都赖你!) ...... 牌桌上的几个妖精一开始还能忍受,可渐渐地,那争吵声越来越大,其中一个输了钱的妖精恼火地把牌一扔,站起身:“够了,那两个小巫师吵死人。” “别管,随他们去。” 赢钱抽烟的妖精搂过金加隆,砸吧着嘴,无所谓地说道:“随便怎么闹,只要不出人命都不关我们事。” “哼,两个都是蠢蛋。” 女妖精掏出两个金加隆,扔到桌上:“再来一局。” 于是它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牌,可是那边吵架的声音却丝毫不见停歇。 (砰砰啪啪!) “什么声音。”女妖精一惊,看向身后。 “打架了?这些巫师的关系还真是脆弱。” 一个妖精冷冷地说道:“怪不得天天都在打仗。” ...... (砰!) (啊!!) 随着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尖叫。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啊,你放手!) (臭丫头,我忍你很久了) ...... 四个打牌的妖精沉默了下来,它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战况似乎比它们想象的要更加激烈一点。 女妖精率先抓起马灯,说道:“一块去看看。” 四个妖精站起身,迅速的往囚笼走去,走到囚笼之后,它们惊呆了,那对被它们关在囚室里的两个小巫师不知何时扭打在了一起,两人一边口头上辱骂对方,一边肢体上伤害对方。 女孩被揍得鼻青脸肿,男孩脸上被抓出了十道血痕。两人死死地瞪着对方,张牙舞爪。 地上洒着星星点点的血液,桌椅板凳腿断的到处都是。 “放手!” 女妖精尖叫道:“快,进去把那个男孩拉开,那个男孩有暴力倾向。” 三个男妖精冲进了囚室,把互殴的两人强行撕开。 随即二话不说,抽出一道道锁链把霍法捆了起来。 一股股电流从锁链上流过,电得霍法头皮发麻。 但也仅限于头皮发麻,因为他体内有雷鸟魔力,这电流对他而言无疑是挠痒痒一样,甚至还颇为舒爽,但他不得不装出一副被电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在地上打滚,翻着白眼,嘴角流着口水,身体抽搐。 这时,鼻青脸肿的阿格莱亚突然一把搂住了女妖精,抓着她的衣服,摇晃哭诉道: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快一点!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受够这个疯子了!” 女妖精一脚踹在霍法身上,怒骂阿格莱亚道:“闭嘴,和这种人做朋友,你自己眼光有够差!” 阿格莱亚哇地一下哭出声,她眼泪滚滚,甚至还试图在女妖精肩膀上擦眼泪,活脱脱一副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的状态。 女妖精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她推开了阿格莱亚,但还是说道:“带她下去治疗,看好她,别让她逃走了。” 几个男妖精得令,抬着阿格莱亚,迅速走出囚室。 囚笼内只剩下了霍法和女妖精两人,女妖精揉了揉下巴,围着被捆住的霍法绕了一圈,在他身上翻来摸去好一会儿。 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霍法啐了它一口。 它勃然大怒,一脚踹在霍法脑袋:“谅你也不敢,等着去喂龙吧。垃圾。” 它咚咚啪啪地在霍法身上踢打了一会儿后,提起马灯,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囚室。笼子重新被锁了起来,周围陷入了黑暗和静谧。 锁链上的电流逐渐逐渐消失,霍法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 他打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地面开始蠕动,三只铁质手掌像蘑菇一样从地面长了出来,那手掌张开,掌心居然捏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那是这座牢笼的钥匙,阿格莱亚上演苦情戏码的时候从女妖精身上偷下来的,不得不说这家伙着实有当盗贼的天赋。 他本来是想阿格莱亚偷出钥匙,转移妖精注意力,自己再打开牢笼后再去找她,两人一起离开海尔茨堡。 只是被妖精用链子捆起来,这倒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现在离下一次禁魔药水的喷雾到来只有不到三分钟,三分钟后,他必然会再度失去魔力,而那个女妖精也很快会发现自己钥匙被偷了。 必须要速战速决。 由于双手被束缚,他只能用精神力场控制地面那把钥匙解开身上的锁链。 这对霍法的魔法掌控是极大的考验,此前他都是用破碎之握大开大合地控制对手,从没有进行过如此细微而精密的操作。 先不说那锁链上的钥匙孔直径不过几毫米,就是控制变形术抓稳钥匙,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地面又没有神经,他压根控制不了力度,轻一点,钥匙掉地上去了,要重新拾起来,重了点,那把纯金打造的钥匙立刻就弯掉了。 这感觉不亚于操控抓娃娃机去抓一颗鸡蛋。再加上周围黑漆漆一片,其难度可想而知。 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地上那颤抖的铁手丝毫没有对准钥匙孔的意思,它在钥匙口旁边滑来滑去,就是进不去。 可恶!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霍法挣扎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一滴滴掉落。 他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冥想状态,冥想虽然对精神提升很大,可这一次,却依然不够这细微操作的要求。 这一刻,他开始无比怀念自己的魔杖,它就像自己的手臂那样容易操控。如果自己的魔杖还在,他可以很轻松的把那魔杖变成任何形状。哪怕是钥匙...... 离下一次禁魔药水只剩一分钟。 霍法却连密室逃脱的门栏却没有摸到,心底的焦虑可想而知。 离药水的到来还有三十秒。 就在这时,平静的识海中,一张脸孔浮出水面,并且迅速开始分裂。 霍法精神恍惚了一下,眼前斑斓的彩色一闪而过,所有的情感被迅速切断,他变得出奇淡漠起来。 地面那难以操控的铁手瞬间变得和自己的手掌一样,它干脆利落的插进钥匙孔,打开锁链,精准得难以想象。 于此同时,黑暗囚室的顶部,那莲蓬头再次打开,带着细微苦杏仁味的禁魔喷雾如约而至。 霍法挣开锁链,站起身,脸上的伤口迅速在活化肌肤下愈合,他活动了一下脑袋。他捏住鼻子,拿起钥匙,迅速打开牢门。 跑出禁魔药水的范围后,那股淡漠感烟消云散,霍法看了眼掌心的钥匙,微微愕然。 这算什么,压力过大导致自己突破极限了么?他明明精神力不够掌控那把钥匙的,为什么突然就够了呢? 想了半天,他还检查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一无所获的他转头幽灵漫步消失在了物质世界,顺着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找了上去。 ...... 这些妖精大概对洞穴有着天然的癖好,它们把这些洞穴修建的四通八达,结构极其复杂。 不同的洞穴都放置着不同的东西,有魔法材料,有神奇生物,甚至还有麻瓜里的管制物品,枪械,罂粟。这些妖精真的是什么生意都做。 在洞内穿行了几分钟后,霍法看见了那个将自己关押起来的女妖精。 它正提着一个马灯,左扭右扭地往前走着,丝毫不知道身后那个迅速接近的家伙。 等霍法离她快到五米的时候,它才察觉到不对劲,猛地一转头。提着马灯到处照了一下。 手掌摸向腰间,在口袋里寻觅了几秒,发现钥匙不见了。 嗯......怎么...... 它神色一变,几乎立刻就要往回赶。刚一回头,一只细长的手掌从身后中伸了出来,按住那个女妖精双马尾的脑袋。 它看见身后一双淡金色的眼睛,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来了,它想叫,但嘴巴被捂上,霍法松开手,接住了女妖精手里下落的马灯。 淡淡道:“不好意思。” 妖精的脑袋和旁边的墙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直接了当地昏迷了过去。 提起马灯,霍法看了看周围。 此刻,他已经走出了山洞中囚室所在的位置。周围也不再是囚室那样原始,这些妖精对自己住的地方也是相当地考究。这是一间隅角呈斜面状的长方形大厅,二十米长,六米宽,十米多。天花板上饰有阿拉伯式图案,散发出明亮柔和的魔法光芒,照亮这间房间的藏品。 有三十来幅出自大师之手的名画装点着张挂着雕花图案的墙壁,画框格式相同,每幅画之间有闪闪发光的盾形板间隔着。霍法还看到了一些极其名贵的画作,其中几张还在前世的初中美术课本上欣赏过。 梵高的星月夜,莫奈的教堂,提香画的不知名女人......也不知道是真品还算赝品。 虽然此刻并不是欣赏画作的好时机,但他依然还是提着马灯在画作附近转了片刻,毕竟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画堆在一起。 其中,霍法看到在这些妖精藏品的最中央,有一副巨大的油画,它比身边的那些油画大很多很多。 在那张油画中色彩斑澜绚丽到极点,乍一看霍法还以为是某个疯子画出来的抽象画。但仔细一看,竟然还不是。 那画中画着一头身型庞大的斑斓巨龙,它形状扭曲,怪诞。盘踞在悬崖顶端,周围都是虚无和苍白,龙神情寂寥,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样子。 霍法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从龙的脸上看出人的情感,他一点都不知道,但毫无疑问,这张油画就是传递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正看着,远远地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那小姑娘长得还不赖,应该是有媚娃的血统。) (不错,要我说,拉尔法应该把她卖掉,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霍法一惊,立刻熄灭了马灯,躲在了一旁。可听见声音,却良久不见人来,霍法直起身,缓缓向说话的地方溜了过去。转过转角,发现此前打牌的两个妖精正站在一个房间附近聊天。 “卖钱,她卖不了钱,最近国外的那些巫师都学精了,喜欢玩什么以物易物的戏码,好像都不用金加隆了一样。” “真的假的?” “骗你?前段时间就有一批东方巫师用火球换了一批药。” “哼,弄一堆龙回来,如果没有财宝可以看守,那还有什么意义?买我们保险的人越来越少,这个月的收入比上个月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说到底还是魔药不够,那些巫师也不是傻子,看到我们药越来越少,都不上当了。” “不上当?哼,下次你和拉环说一声,让它把那群抗议的巫师都拉走,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拉去哪里?” “让它们去古灵阁取药,到地方把它们扔地底去,省的给那些火龙买饲料。” “可是万一那些家属找上来岂不是麻烦?” “就说是德国佬杀的好了,这年头死千八百个人的,谁会在乎。” 霍法一言不发地躲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资本逐利,他早已知道,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些妖精的冷血无情。这些家伙居然拿药物和别的国家换取火龙,再拿火龙看守财宝。甚至还要拿巫师去喂龙。难以置信,果然是印证了东方那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24,威胁 拱形房间内,一排排瓶瓶罐罐放在柜子上,几个轻巧的活动小桌上摆放着一些绷带和手术工具。室中央摆着一张大铁床,室内被魔法光芒照得如同白昼,光线柔和,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铁床上的那个女孩,她手臂和四肢都被皮带固定在床板上,她砰砰地敲着床板,死死地看着妖精:“什么保险,什么援助,全都是假的!” 外面那两个妖精的话她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身边有一只妖精正在给阿格莱亚青肿的眼睛上贴药膏,但她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妖精根本没办法给她青肿的眼睛涂药。 贴药膏的妖精放下瓶子,耸耸肩:“谁让你们这些家伙把钱从古灵阁里面拿走呢?那可是我们的金子。” “你们的金子?要不要脸,那明明是巫师存进去的金子!” “存进银行的钱就是你的钱?谁告诉你这个道理的,小姑娘?”妖精嗤笑道,“只要我们稍微通货膨胀一下,你的钱就不是你的钱了。别告诉我这麻瓜都懂得道理,你还不懂。” “你......!” 阿格莱亚一口气没喘过来,她脑门青筋暴起:“你们是不是巴不得巫师死光了才好,死光了他们存在古灵阁的资金都成了死账。你们想怎么数就怎么数。” “死光?死光了哪里好。死光了谁来创造财富,嗯?年轻。我们妖精可不会光着脚去轮船上做生意。” 妖精微笑地抬起一根手指:“巫师还是要有的,不管谁来管事,你们总归要钱,有钱才能生人,人再创造财富,一波一波的割下去才是王道,这些你家里人没有教你么?” 阿格莱亚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咆哮道:“你不怕我把这些事捅出去么?” “捅出去?”妖精一拍脑袋,“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 它抬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对准阿格莱亚的脑袋:“一忘皆......” 咚,一声闷响打断了妖精的施法。 它立刻警觉得看向门外,想起了什么,好像自从一分钟之前,外面站岗放哨的两个同伴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了。 它收回了手指,侧头盯着外面片刻后,随即缓缓地转向门口。 “威利......?卡塔......?” 它呼唤着两个同伴的名字,却没人回答。走到房间门口一看,它脸色一变,自己的两个同伴不知何时软绵绵地昏迷在了地上,各自头上都顶着一个大包,看起来有人让它们的脑袋互撞了一次。 妖精顿感不妙,它猛一转头。却惊悚地发现,那个女孩的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个本来就它们关在笼子里,打算拿去喂龙的灰头发的少年蹲在床边,微微一笑,解开了被绑在床上女孩手腕上的皮带。 “你......!” 它一声尖叫,抬起手臂。 可那个被解开皮带的女孩抄起床头柜上的一把暖壶,砰咚一声砸在了它的头上,把妖精没喊出来的话砸了回去。 随即她跳了起来,猛虎下山一样扑倒了妖精,一拳一拳地砸在它的头上。 一边打一边骂: “吸血鬼!” “蛆虫,该死!” “把我的药还回来......!” 她是如此地愤怒,以至于没几下,妖精长长的鼻子就歪成了两断,晕倒在地。 霍法赶忙拖住了暴怒的阿格莱亚,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他可以理解对方。绕了这么一大圈,一无所获不说,还被这些妖精骗得底裤都不剩,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只是现在泄愤太不理智了。 “走吧,再不走,等这里的妖精都反应过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阿格莱亚剧烈地挣扎开来:“放手!” “冷静点......” “你有资格说我?”阿格莱亚不依不饶地挣扎,眼眶都红了,“我哪儿也不去,我要把我的药弄回来。” 霍法把她按在了墙壁上:“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想引火烧身么?” 啪! 她把手掌按在霍法手臂上:“我不甘心!” “等回了伦敦,把这里的事情上报给魔法部,这么多妖精不是我们能对付的。”霍法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是那种家族的人,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让你妈来处理吧,已经够了,回家去吧。” 两人互瞪了一会儿,女孩和泄气的皮球一样,她身体软了下来,靠在了墙上,捂住了自己的脸,脑袋上的兔耳朵耷拉在脸上。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她自言自语。 霍法松开了手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等了大概有三十秒,阿格莱亚终于承认了这令人无奈的现实,她搓了搓脸,长叹一口气,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霍法松了口气,好歹自己的同伴没有上头。 他拉起对方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可这时,他有种芒刺再背的感觉。一抬头,只见一道狭长的黑影迅速地爬行消失在了头顶。 阿格莱亚顺着霍法的眼睛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霍法低下头,眯起眼睛,“走。” ...... 由于决定要回去,阿格莱亚的心情很快转晴,她一边和同伴在黑暗的甬道内穿行,一边嘟囔道:“下手真黑,都被你打成猪头了......” 霍法:“你家开医院的,这点小伤算什么?” “说得轻巧,这兔耳朵怎么办啊?” “回去割了吧。”霍法随口说道。 “割,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阿格莱亚不高兴地撞了霍法一下,说道:“下次再和你出门我就是狗。” ...... 离开山洞的一路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不少,可一路上,那些妖精仿佛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全然不见踪影。 时间是日落前一个小时,空气宁谧而清凉。 两人走到洞口位置时,看见两只高达六米的山怪站在洞口,东张西望。 由于怕被妖精发现,霍法带着阿格莱亚进入阴影,但从山怪旁边溜走后,霍法却发现,那两个本该骑在山怪肩膀上的妖精却消失了。被蒙着眼睛的两只山怪什么都看不见,木头一样呆在原地,甚至他幽灵漫步的状态消失,那两个山怪也没有丝毫反应。 走过那傻傻呆立的山怪,霍法看见面前空荡荡的吊桥。此前那些来往的巫师全都不见了。 卖保险的,推销药品的,接待工作的,贩卖食物的,都不见了。 阿格莱亚站在霍法身边,纳闷地看着周围:“那些人呢?” 霍法摇头:“不知道。” 他看了看天,此刻的海尔茨堡呈现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氛围,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那光芒照射在石壁表面,显现出一种铁锈斑斑的色泽。 “怎么我们进一次山洞,出来世界就变样了啊。” 阿格莱亚一边说话,一边走上了吊桥。两人咯吱咯吱地踩着木头往前走,四面那些货箱还是老样子,堆得和小山一样摇摇晃晃,唯独人不见了。 走上一处营帐附近的时候,霍法看见了山壁多出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划痕,好像被锋利的爪子挠过。 这是他进妖精山洞前不曾看到的东西。 他摸了摸墙壁,一言不发。 情况太过诡异,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再去关注系统的探索奖励,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早点结束自己这趟堪称诡异的旅途。 阿格莱亚突然捅了他一下。 霍法:“怎么?” 阿格莱亚平伸着手指,指着前方一处营帐入口。 顺着她手指低头一看,竟是那个古灵阁的老妖精拉尔法。只见它十字摊开,平躺于地,身边摆着一根拐杖,似乎是仓惶逃蹿的时候摔倒了。 这一幕让霍法始料未及,他和阿格莱亚对视了一眼,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 对方还有鼻息,只是非常不稳。它苍老的脸上眼珠翻着,脖子肿得和甲状腺一样。不仅如此,妖精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一个个绿色的痘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 一个痘痘撑大后突然爆开,腥臭绿水飞溅。霍法吓了一跳,赶紧捂住鼻子后退好几步,恶心反胃。 “这是什么情况?“霍法惊疑地问阿格莱亚。 “这是,蛋白眼之毒。”阿格莱亚声音凝重。 “蛋白眼之毒?” “蛋白眼是澳洲的一种龙,这种龙会在杀死猎物之前,用毒牙让猎物麻醉沉睡。中了这种龙毒的人身上会长出绿色的痘痘,这也是龙痘疮的来源之一。” “龙毒?澳洲?这里不是威尔士么?” 霍法赶紧掀开营帐的帘子,来到了海尔茨堡的露天场所,随即他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一个个倒下的妖精和巫师,所有人全都昏倒在地,脸上带着绿色的疮痘,脖子高高肿起。空气中遍布着令人压抑的寂静。 一丝微风吹过,卷起一张被踩烂的废传单,贴在了霍法脸上。 他撕走脸上的废纸,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猛一转身,只看见自己的右侧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大铁皮箱,那箱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有着黑色的眼睛,容貌普通,穿着毫无特点的灰色长跑。他左手拿着一个晃荡的乌鸦面具。正是此前看到的那个骑龙的男人。 他的姿势是如此地放松,又如此地慵懒。几乎和一个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居家男人一样,但偏偏这满地晕倒的妖精和巫师又是如此的刺眼。 “嘿。”男人友好地对他打了声招呼, 霍法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进入幽灵漫步,可当他伸手去拉阿格莱亚的时候,却发现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自己和同伴隔开。 女孩在外面焦急地拍击结界,开合嘴巴,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你做了什么?”霍法抬头问道。 男人摆了摆手,说道:“别慌,我没恶意,我只是想问一件事。” “什么?” “是这样的,我在找一头龙,一头世界上最强的龙,你见过它么?”男人微笑地问。 霍法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见他这个表情,男人露出遗憾的神色:“没见过么,这样啊.......真奇怪,我明明感觉它就在附近。” 说完,他站了起来,抬手一抛,一根银灰色的魔杖从他的手里抛出,落在在了霍法手上,他低头一看,正是阿格莱亚丢失的魔杖。 他愕然地看着对方,那个男人将右手的乌鸦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歪着脑袋说: “哦,还有,格林德沃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霍法悚然一惊,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去德国找他的话,他就让霍格沃茨变成今天的海尔茨堡。” 话音刚落,他一脚踩在铁皮箱子上,箱子上层层叠叠的锁链应声而断,随即,空间扭曲,他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刚一离开,隔开他和阿格莱亚的结界化为虚无,阿格莱亚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霍法的胳膊,惊恐道:“那是谁,发生了什么?” 霍法没有说话,他还在因为刚刚那句话而发愣。 阿格莱亚看了眼面前那个被打开的巨大铁皮箱,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没有丝毫犹豫,她拽起霍法的手臂。几个跨步,飞快地窜进了层层叠叠货箱堆出来的小巷之中。 “吼!” 刚消失不到两秒,身后便传来一声刺耳的咆哮。空气中温度瞬间拔高了十度!霍法肺部和呼吸道传来一股灼热的刺痛。他终于不再分神,猛然将阿格莱亚扑倒在地。 “吼!!” 又是一声愤怒刺耳的利吼,他听见了铁皮被撕裂时发出的刺耳噪音。 周边摇摇欲坠的货箱轰然倒塌,在夕阳的余晖下卷起漫天烟尘。倒地的两人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忙不择路的往秘境高处跑出,没跑多远,头顶便传来了双翼拍击之音,那生物便追了上来,重重地停留在了离他们十米多高的建筑高处。 他们不敢动,蜷缩膝盖,躲在两个废弃铁箱的中间,大气都不敢出。 那股暴乱的元素力量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沸腾,灼热的气息几乎让他肺部起泡。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魔力手表,只有0.1X不到的魔力,魔力水晶里的力量已经近乎枯竭。自己最近消耗了太多魔力,不能再无限制的使用幽灵漫步了。 两人一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一打破此刻寂静的,仅是节奏轻缓如鼓点的心跳,以及头顶炽烈的呼吸声。 它在爬动。 山顶的石板和砖瓦有一大片已成排坍塌,时隐时现的斜阳透过屋顶缝隙和缺口射进来。 木屑碎石掉落间,霍法把魔杖塞回了阿格莱亚的手中,指着远处,比划了一下。 阿格莱亚点点头,随后,一道复制幻象从她身上分裂出来,朝另一边跑去。 头顶摇摇欲坠的建筑上的火龙看了几眼,发现了那个逃跑的幻象,于是它转头朝另一个方向喷出高热的蓝色火焰。 随即跳下高处的箱子,呼扇着翅膀冲向了幻象消失的地方。 “那是什么?”霍法问。 “火球龙,温度最高的火龙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火球......霍法愕然无比,那不是中国的火龙么?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兴奋,反而惊恐。 如果自己面对的是一头火球,而地面上的这些人又是被蛋白眼毒晕,这便说明,这里还有第二头龙。 甚至,像那天晚上一样,可能有三只,四只,五只......甚至更多......该死,那个男人想把这里的人屠戮殆尽么? 阿格莱亚推了一下霍法:“我们......怎么办?” 霍法定了定神,看了眼秘境的高处,那里有着橘红色的天空,是这里唯一的出口。 “我带你飞出去。” 霍法低声说道:“但我现在魔力不够,你能帮我弄点恢复药剂过来么。” “我去哪儿给你弄?” 阿格莱亚压低声音惊呼:“你以为这里是魔药课堂么?” 霍法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这里应该会有,我刚来这里时,有个卖保险的对我说买保险送魔药。” “可那只龙......” “嘘。” 霍法按住她的嘴巴,坐在货箱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远处一只布满烙铁般细密鳞片的利爪从箱子中缓缓伸了出来,那爪子有一个成年人上半身那么大,锋利且灼热,散发的温度使空气扭曲。 他收回脑袋,深吸一口气:“我去吸引火球注意力,你去弄魔力药剂,好么?” 25,山怪驾驶员 搭档离开后,霍法双目斜向上天空,高处的天空逐渐由浅红变成了深红,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想要在最后的日照下离开这个火山盆地,并非易事。 那个怪异男人的动机和目的到现在还是谜团,但霍法现在没空再去想更多,海尔茨堡的巫师和妖精都中毒晕倒,如果天黑,他很可能再也无法掌控事件的走向。 灰茫茫的浓雾中隐约有道红光,猩红的火星在空中飞舞,那是未燃烧完全的纸片、木屑、沙尘。原本山壁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矿石,现在只剩下了一种颜色。 红色。 他缓缓走出藏身地,匍匐着向火球龙所在的方向挪去,同时精神力场如蛛网一般在地面盘旋延伸。他要吸引火龙的注意力,来为同伴争取寻找魔力药剂的时间。 火球背对着霍法,正在箱子中间翻找着什么。 霍法逐渐接近了它,三十米......二十米...... 火球打了个响鼻,猛地一转身,空气中飘来一股焦糊的气息。 那一刻,霍法看清楚了那只生物,它身长大概十九英尺,有着长且锋利的尾巴,形似狮头的脑袋。立在诡谲阴森的浓雾中,全身都闪耀着红色的鳞片,鳞片的缝隙中有着高热橘白的光芒。 相对于上次看到的绿龙和黑龙,它的体型要小上不少,翅膀也小上不少,就像退化了一般,但那无处不在的极高温度简直快要把霍法烤成人干。 它大概是饿极了,张口就叼起地上几只昏迷的妖精,抬起龙吻,囫囵吞下。 锋利的牙齿将妖精一切两半,空气中焦糊气息弥漫。那画面让人简直脚背弓起,汗毛倒立。 “该死的妖精,作茧自缚!” 霍法声音低不可闻地自语。 火球嘴里含着半只妖精,摇头晃脑地找了过来,似乎因为霍法的存在,它无法安心进食。 霍法见成功吸引到它的注意力,压根不敢多浪,飞速后退到了角落。 现在可不是去年他被四大创始人传功的时候,以自己当前的这种状态,直接面对这只危险暴躁饥饿的火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火球前进,霍法就后退。 火球往左,霍法便往右。 总是不远不近地吊着它。 一人一龙拉锯般地来来回回,双方都是一副极有耐性的样子。 有效果,保持这个距离就好!他缓步后退到木质吊桥下,心想保持这个距离,等阿格莱亚回来,直接变身雷鸟飞出去。火球的翅膀这么短,看起来不擅长飞行。 可这时,一滴液体从空中滴落,掉在了霍法的手背上。 他表情凝固,这里处在火球这么高的温度下,为什么会有体液没被蒸发。 嘀嗒。 又是一滴液体滴在了他的手上,随即两滴,三滴。 抬头一看。 原来自己头顶的木质吊桥上,攀附着一只瘦长的生物。 它的体型偏小,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大。在龙类里应该还没成年,颜色相当的艳丽,珍珠状的鳞片呈现出彩虹色,闪闪发光,只是那双眼睛却相当诡异,它并没有瞳仁,只有眼白。 正是它看着自己,一滴滴地往下滴着口水。 霍法的心脏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看这个外观,它肯定就是那只消失的蛋白眼,这里妖精和巫师倒下的罪魁祸首。 “嘶!!” 蛋白眼看着下面的少年,张开翅膀,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 仿佛是在提醒远处的那头火球。远处的火球发出一声咆哮,速度极快地撞烂成片的箱子,霍法脚后跟发力,猛地转身。烟尘散落,空无一物。 他如坠冰窖,这些危险生物的社会性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 它们居然会合作捕猎。 热浪从另一边传来! 不好,后面! 那只火球狡猾地转了个弯,从右侧发起了偷袭。 霍法想也不想抬起右手臂,一道半球形护盾立刻由左臂而出,罩住了他的身体。 爪盾相交,地面破碎。 霍法后退三米,在火山岩地面踩出两道犁痕,流体静力学让他嗓子一甜,咳出一滩鲜血,左手小臂瞬间弯折。 下一秒,巨力让魔法护盾彻底碎裂。 霍法如同炮弹一般被拍了出去。 轰!! 他倒飞三十米,撞进箱堆,碎石和木块直接把霍法淹没。 火球翅膀按在地面,翻卷的浓雾升腾而起,浓雾中出出现一双碗口那么大的炽热眼睛。 它张开嘴巴,空气中的氧气被一抽而空,喉咙深处的亮光几乎可以堪比太阳表面。 龙息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碎石堆中,猛地伸出一只手,手掌握拳。 “破碎之握!!” 啪!! 地面无数巨大石手伸了出来,它们一把抓住那喷吐火焰生物的脖子,强行让喷吐的火焰改变方向,射向高空。 随后,密密麻麻的石手一层层地按住了生物。 霍法背生双翼,从石堆中一跃而出,他左臂整个向外歪成了三十度。他右臂握住左臂的断骨,咬住嘴唇用力一掰,久病成医的他直接把骨头正回了原位。 活化状态下,魔力转化成生命,细胞迅速分裂,他的断臂迅速愈合。背后双翼消失,霍法活动了一下手臂,急速后退。 刚刚那一套操作几乎让他魔力见底,现在只能希望阿格莱亚早点给他带回魔药了。 轰!! 火球疯狂地扭动,试图挣开束缚在身上的石手。 力量不够,没有挣脱开来。 它抬头吼叫,空气中的温度再度拔高,周围的可燃物全部燃烧起来,石手一根根的化作红热的岩浆从它的身上流了下来。 浓烟滚滚中,它挣脱了束缚。 霍法感觉自己脑壳都快熟了。 打不过,打不过...... 他四下一看,祸不单行,这时又有两只蛋白眼从另一边钻了出来。这两只比刚刚那一只还要大一号。 阿格莱亚还没有回来,霍法看了眼手表,心里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 蛋白眼和火球保持着距离,如同僚机一样左右包抄过来,它们体型虽然不大,但撕碎自己完全是足够了。 他咬咬牙,从旁边的木箱中拖出一根大铁棍,准备用它来防身。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自己的侧后方传来一声巨响。 轰!! 霍法悚然一惊,以为是火球追上来了,仔细一看,却不是火球...... 只见一只高达六米多山怪敲着胸口,砸碎山壁,手脚并用对着霍法扑了过来,凌空砸开了一只飞扑而来的蛋白眼。 蛋白眼发出一声哀鸣,倒飞回去,撞在了火球的脑袋上,火球悚然一惊,立刻止住了追击,盘在远处开始观望。 那山怪有四个成年人那么高,它站在霍法面前,重重地捶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裂开马铃薯一般的丑脸,露出一嘴豁板牙,似乎在向他示威。 看着那只山怪,霍法都要绝望了,先是一只中国火球,然后又是一只蛋白眼,现在又是一只巨型山怪......神仙也遭不住啊! 他后退一步,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试图在山怪对自己进行攻击时殊死一搏。 然而这时,一对兔耳朵从山怪的背后探了出来。 “别动手!快上来!” 女孩焦急地喊道。 局势再度翻转,霍法瞪大眼睛,这家伙竟机智如斯,骑在了山怪的身上。 他不敢犹豫,踩着山怪的膝盖跳上山怪的肩膀,拉住了阿格莱亚的手臂。 那山怪背后有一个圆弧形的凸起铁鞍,不大,但好在两人的体型都很偏瘦。 坐上那铁鞍后,霍法立刻问:“药剂呢?” “我找到你说的地方。”阿格莱亚说道:“但那些药都是假药,没办法使用。” “狗屎啊!” 霍法揉起了眉头。“这些丧心病狂的妖精!” 阿格莱亚没有回答,她紧抿嘴唇,一甩缰绳。 那山怪出奇灵活地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有霍法腰那么粗的手臂,两边阻拦他们的箱子和建筑纷纷被它拍得粉碎。 那持观望态度的火球一看山怪开始逃跑,立刻气焰嚣张了起来。山怪在前面吭哧吭哧地手脚并用,后面那火球速度也不慢,甚至要更快。毕竟它只要跟着跑,不需要开路。 眼见那火龙离自己越来越近,霍法抱着阿格莱亚的腰,侧头看着身后那只在吊桥上张牙舞爪的火球,心想自己这辈子也不需要看电影了...... 情况愈发紧急,他四处观望了一下环境,对阿格莱亚说:“我们去吊桥上!” “太沉了,踩塌怎么办?”阿格莱亚问。 “先上去再说。”霍法从阿格莱亚手里夺过缰绳,“我来骑,你把吊桥打断!” 两人立刻互换了位置,抓过缰绳的瞬间,霍法就感觉脊椎一阵麻痒。 原来这缰绳被施过魔法,抓住它的时候,自己就像多了一个身体一样,对山怪如指臂使,怪不得它被蒙着眼睛也可以如履平地地跑路。 两人驾驶着山怪冲上了摇摇晃晃的吊桥,离地几十米。 果然不出阿格莱亚所言,这玩意太沉,刚一踩上去,整个吊桥便崩得笔直,发出不详的吱嘎声。 眼见吊桥越发紧绷,阿格莱亚抽出魔杖,大声问:“怎么办,现在么?” 霍法扭头余光一扫,只见那头火球也跟在他们身后,凶悍地冲上吊桥。 他立刻喊道:“就是现在,快点!” “四分五裂!”阿格莱亚魔杖一指身下的吊桥,吊桥砰咚一声断裂开来。 霍法操控着山怪抓住了吊桥的裂口,在巨大的惯性下,如同荡秋千一样,砸在了山壁上。 火球一脚踩空,后背朝下地坠落。 刚刚掉下吊桥,它便张口吐出一道高温吐息,它的吐息和霍法上一次看到的黑龙截然不同,黑龙的吐息是连续的,而它的吐息却像火弹那样,一颗颗地从它的喉管轰出。那火弹触碰到建筑和山体后,如同烈性炸药一般爆开。 海尔茨堡中的魔法石柱在高温和爆炸的摧毁下,被炸成了齑粉,轰然倒塌。 两人躲在山怪的脑袋后,霍法操控山怪抬起胳膊,挡住了爆炸的威力。 三秒之后,爆炸稍微平息,霍法探头一看。 那火球在山壁上抓来抓去,拍动翅膀,却依然下坠。 霍法松了口气,它果然不擅长飞行。 转过头,看着头顶的盆地出口,山怪手臂法力,抓住了凸起的岩石,如同人猿泰山一般,驮着霍法和阿格莱亚两人在山壁上迅速地攀爬着。 阿格莱亚看着山谷底部那只冲来撞去的火球,心有余悸道:“真够疯狂的,这么多人,偏偏盯着我们不放......” 心里想到那个男人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霍法问:“你认识他么?” “我为什么要认识那种暴徒”阿格莱亚反问,“他想杀掉我们!” “我倒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霍法说道:“要真想杀你,干嘛要把魔杖还给你。” 26,感激与责难 两人正说着话,顶上火山口边缘的树林里,夜栖的鸟群突然大面积地扑棱棱飞起。山怪背后的两人停止了交谈。 谷底的火球仰头一声嘶吼,天空掠过数道黑影,霍法抬头一看,又是几头火龙,它们如同巨大的蝙蝠,薄翼刺背,挟仗北风,在空中翻转、腾跃、冲刺,其中一只正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黑龙。 它们拍击着翅膀和峭壁上的山怪擦肩而过,丝毫没有理会岩壁上山怪的打算。 山怪背后的两人对视一眼,霍法毫不迟疑地操控着山怪攀爬起来。 “这些龙想干什么?”阿格莱亚大声问。 “天知道,你坐稳了!”说完,他驱使着山怪快速攀登起来。 山怪粗大的手臂按上山顶的瞬间。龙群也盘旋降落在海尔茨堡的六个角落,它们齐齐张开嘴巴,丝毫不托泥带水地喷吐出灼热的巨浪。 身后传来了猛烈的气浪,这力量直接将两人的山怪坐骑掀翻在地。霍法和阿格莱亚如同一块被投石器投出的石头一样被抛了出去。连续几个翻滚,他们倒在了草地之上。 未等惊魂未定的两名巫师有所反应。 轰!! 一片轰鸣的可怕声响,几英里之外都能听到火龙咆哮的吼声! 火焰冲击谷底的高耸石柱,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再坚硬的物体,撞到那些吐息上,无不粉身碎骨! 整个火山口的巫师秘境化作了一片火海,或红或橙的高热龙息将整片巫师秘境彻底摧毁。 阿格莱亚后背倒压在霍法身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爆炸的火光把两人的脸映照得通红。霍法推开同伴,翻身坐起,这场毁灭已经不能用事故来形容了,这是纯粹的屠杀。 从山顶看去,整个海尔茨堡已经完全化作了一片火海,如同末日的庞贝古城。 火龙的吐息持续了三分钟左右,三分钟过后,它们停止了吐息,振动着双翼,拔地而起,直飞高空。为首的那只体型庞大的黑龙居然直接把火球龙抓在了掌心,它们扑闪着翅膀,消失在了天际。 好一会儿,骇然的两人才回过神来。 “都......都死了么?”阿格莱亚沙哑轻声问道:“那些巫师,还有那些妖精。” 霍法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灾难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那些妖精,都是坏的吧。”阿格莱亚还在喃喃低语,好像这么说能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这个问题霍法依然回答不了,即便那些妖精咎由自取,强行驾驭自己并不能掌控的力量。可是那里还是有很多不知情的巫师,那些被蛋白眼毒翻在地的巫师。 “救命......” “救命!!”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时,火海中突然传来了呼救声。 霍法听到声音,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火山口盆地的斜坡上,有一个身影在火焰边缘。撑着护盾,居然还不肯离去。 那地方地势险峻,稍有不慎就会滑落回火海。霍法趴在悬崖边喊道:“喂,你怎么不幻影移形?” 那人不回答,只是痛苦的在火里挣扎,霍法看向阿格莱亚,同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迅速的走到山怪身边,跳上了已经盘膝而坐的山怪背上。 霍法也跳了上去。 那山怪眼睛被蒙,但意外地不愿意往悬崖下走,似乎能感觉到火海的危险一般。 但阿格莱亚拨弄了一下魔杖,魔杖的顶端射出一道细长的电鞭,抽在了山怪的脑袋上。 山怪发出一声哀嚎,乖乖地按照她的指示,开始往悬崖下爬去。 当他们回到被毁灭的海尔茨堡边缘的时候,高温将两人的头发几乎点燃。阿格莱亚撑起护盾咒,隔着护盾,霍法看见了火海中的一名巫师,他没有被蛋白眼咬伤,却也在原地不愿离开,手里撑着护盾。 那人霍法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他刚来这里时,给自己推销保险的家伙。 霍法骑在山怪背上问道:“你怎么不幻影移形离开这里,再不离开这里就要塌了。” 那名男巫看了眼霍法,焦灼道:“我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仔细一看,原来他护盾里还有十来个被龙咬伤的巫师,他们昏迷在护盾内,只要这名男人撤去护盾,其他昏迷不醒巫师就会立刻葬身火海。 霍法立刻跳下山怪的后背,问道:“你有绳子么?” 男人一甩魔杖,将魔杖变为一根长绳子。 霍法拿着绳子快步上前,将地上那几名昏迷巫师一一地捆了起来。 在此过程中,高温让他浑身汗如雨下,汗水还没有触碰到火焰便被蒸发干净。 随后,他把绳子的另一边拴在了山怪背上,阿格莱亚会意,立刻驾驶着山怪往悬崖顶部安全的位置跑去。 “还有么?”火海边缘霍法问那个男人。 “有!里面!”男人说道。 说完,他撑开护盾,挡住火焰,霍法看见地上躺着近百个人。那些人被沙土埋住,勉强躲过了火舌的舔舐。 两人对视一眼,此刻都不再说话,空气中氧气越来越少,他们只能憋住呼吸,行动至上。 男人撑着护盾往前走,霍法则进去把那些人一个个地拖出来。 拖到安全的位置,再由阿格莱亚的山怪运送。 只是,火势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氧气迅速被消耗殆尽。 霍法捏着鼻子跑来跑去,脸色逐渐青紫,好在阿格莱亚及时跳下山怪,用魔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艾布里奥。” 一个泡泡出现在他头顶,泡泡里都是水。 是泡头咒,霍法顿时感觉自己能呼吸了。 虽然脑袋有点沉,但比窒息强多了。阿格莱亚给那名陌生男子也来了一下,两人的工作效率大幅提升, 但很快,两圈跑完之后,那泡泡里的水又变成了开水,霍法又体验到了烫头的感觉。 阿格莱亚又用魔杖指着霍法的脑袋:“速速冷冻。” 他的脑袋迅速降温,这才没有被连续的高温将脑袋煮熟。 连续搬完近一百名昏迷巫师后,霍法想问对方还有没有,但泡头咒没能把他声音传出去。他只能打着手势。那名推销员刚想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撤去了护盾。抱起霍法就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中。 两人刚刚移形消失,海尔茨堡便产生了巨大的爆炸,一时间无数裂纹出现在山壁之上,碎石坍塌,地动山摇,恍如火山重生。 那名推销员带着霍法穿出巫师秘境,两人身上都燃起了小面积的火焰。他们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拍来拍去,好一会儿才把火焰拍灭。 男人看着火海,喃喃道:“英国西境的后勤基地,就这么没了么.....魔法部和古灵阁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自言自语了半天,他掏出魔杖,给霍法解除了泡头咒,并伸出了手掌。 “谢谢你救了我。” 随后他又说道:“我叫约瑟夫,约瑟夫,约瑟夫.韦斯莱。请问你是?” 韦斯莱? 居然是那个家族的人,霍法伸出手,想报上自己名号。 可这时,识海中代表秘境探索的进度条却燃烧殆尽,化为乌有。霍法一愣,看着身下如同超巨型篝火晚会般的火焰山。随即明白过来,整片巫师秘境被毁,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叫海尔茨堡的地方了。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都在滴血,他还存着等这次风波过了,好好的在这里探索一番的念头。现在倒好,自己忙活了这么久,毛也没捞着一根。 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感觉脑袋有些发懵,他握着这位约瑟夫.韦斯莱的手掌,半天也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最终,霍法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地揉起了自己的头发。 约瑟夫不知道这个帮他的少年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颓废,他纳闷地揉着自己半秃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阿格莱亚安顿好了山怪,缓缓地走到霍法身边,摇摇头说道:“他经常这样,你别见怪。” 哦......男人这才从霍法身上收回目光,有些自来熟的把手伸到阿格莱亚的面前,咳嗽了两下:“我叫,约瑟夫,约瑟夫.韦斯莱,古灵阁高级理财专家。” 韦斯莱?专家? 阿格莱亚表情本来还很淡定,听到这个姓氏,嘴角却抽搐了一下,她有些敷衍的摆摆手:“叫我阿格莱亚好了。” “咦,你这头发,我好像在哪里见......” “行了行了,问那么多干嘛。”阿格莱亚中断了对方的疑惑,转头到地上把霍法拉了起来,“喂,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送圣芒戈医院吧。”约瑟夫说道,“龙痘疮不好治,处理不好还会引发瘟疫和传染,我得快点去伦敦通知人过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树林里却传来了愠怒的声音:“不用了。” ...... 阿格莱亚脸色一变,立刻转过头去。 那冷冽又熟悉的声音让颓废的霍法都是一个激灵,他抬头看去,一个高个的黑发女人缓缓从林间走出。 她穿着黑色的巫师长袍,几乎要和背景融为一体。 远处的火焰照亮了她刀子一样苍白锋利的脸,居然是阿格莱亚的母亲,伊莉丝。 于此同时,周围也传来噼啪噼啪的幻影移形声,一个个人影从黑暗中出现。 其中有穿着魔法部巫师长袍的雇员,有圣芒戈医院的院长,还有几个管家打扮的男巫,他们拿着魔杖,在伊莉丝的带领下,将三人团团围住。 伊莉丝.德拉塞斯走到了目瞪口呆的阿格莱亚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通红。 “不是......”阿格莱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啪!! 重重的一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是如此地势大力沉,打得霍法心脏猛地一抽。 “你怎么敢......!”伊莉丝颤抖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说一半,她却又说不下去,捂着嘴巴一把将阿格莱亚抱在了怀里。 阿格莱亚被母亲这剧烈的情绪冲击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任由母亲施为。 约瑟夫.韦斯莱看出了些端倪,他吞了口唾沫,缓缓走到霍法身边,问道:“这小姑娘是德拉塞斯家族的人?” 霍法没有说话,因为他察觉到伊莉丝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她抱着女儿看着自己,表情是如此地愤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霍法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五十多次了。 当然,伊莉丝并不满足用眼神来警告霍法,她松开了阿格莱亚的肩膀,抽出了魔杖。 霍法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虽然主谋是阿格莱亚,他顶多算个帮凶。但他不觉得一个愤怒的女人会和自己讲道理。 可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暴怒的女族长面前,男人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容貌儒雅,法令纹深重。正是圣芒戈医院的院长,雅各.波汉。阿格莱亚的舅舅。 “让开,雅各,我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伊莉丝声音冰冷地说。 雅各.波汉摇了摇头,温和说道:“伊莉丝,回去吧,我想你和你的女儿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相处一下。” “让开,我不说第三遍。” “我今年还有一份兼职,不要让我难做嘛,伊莉丝。”男人耐心地说道。 兄妹二人沉默不语地对峙片刻。 女人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有意思,你真让我感到陌生!” 说完,她一转身,拉着阿格莱亚,毫不拖泥带水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 女人走后,雅各.波汉转身,沉声对身边数十个巫师吩咐道:“去检查一下海尔茨堡,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魔法部的巫师一个个消失在了原地,向燃烧的巫师小镇跑去。 雅各波汉本人没有动,他站在原地,揉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少年,轻声笑道:“看来阿格莱亚找了个好帮手。” 霍法抬头看着圣芒戈院长一眼,身后火焰的光芒照亮着他的脸孔,他蓝色的眼睛和阿格莱亚没有太多区别。 雅各波汉:“我妹妹是一个家族至上的女人,她对男性有自己独特的印象,希望你不要介意。” 霍法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他转身指着地上躺着的上百名昏迷巫师,问道:“这些人,可以送去圣芒戈就诊么?” 雅各.波汉点点头,他身后的那些医院医师一个个上前卷起袖子,开始检查那些昏迷的巫师。 霍法也没有再和这位院长多谈下去的想法,对方虽然帮他挡住了阿格莱亚母亲的怒火,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压迫感却让人难以言喻。相比较而言,他宁愿去帮助那些昏迷的巫师。 只是他刚转身,雅各波汉却抓住了他的肩膀。 “等一下。” 霍法转身:“怎么了,波汉先生。”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关于这场灾难。”雅各指着远处的火海,“那里的人都怎么了,还有事情的起因经过。” “龙,是火龙毁掉了这个地方。”霍法脱口而出。 “火龙可不会自己来毁掉一个地方,它们只是动物罢了。” “我......” 霍法张开口,却没有说下去。他看着雅各.波汉,心里想的却是那个骑龙者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去德国找他的话,他就让霍格沃茨变成今天的海尔茨堡。) “你怎么不说话。”雅各弯下腰,侧着脑袋。 “格林德沃。”霍法说道。 “格林德沃?你见到他了?”雅各挑了挑眉,“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没见到他。” “那你为什么说是他?” 面前的男人眯起了蓝色的眼睛,空气中的压迫感逐渐增强,霍法后退一步。 要告诉面前这个男人,格林德沃让自己去德国找他?自己和这位院长可没那么熟。天知道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和格林德沃有一腿。再说,格林德沃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找他?见鬼,什么时候自己那么出名...... 想了半天,霍法干巴巴地说道:“猜的。” “猜的么......”男人搭在霍法肩膀上的手掌松开,他揉起了自己的下巴。 这种类似审讯的问答让霍法有些不自在,他试图离开这里,去检查一下那些得了龙痘疮的巫师。但雅各又拉住他。 面对一头雾水的少年,雅各摇摇头,说道:“放心,那些巫师会得到专业的帮助,但是你的实习已经结束了。” 霍法:“什么?” “我的妹妹解雇了你。”雅各波汉迈开步伐,和霍法擦肩而过,“作为这场灾难的见证者,我想你还有很多人要应付。” 27,旅店老板 一个月后。 伦敦,西敏城,斯特兰德街。 凌晨四点的天空依旧没有放亮,雾气升腾在河面之上,一条狭长的木船缓缓驶过。 泛白的船头晕光灯一晃一晃地照着黑沉沉的水道,船身拍击水面,发出有节奏的沙沙水声,两名男子坐在木船上,昏昏欲睡。 其中一名瘦瘦高高,正趴在货物上打盹,另一名则身材微胖,他一边开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斗。 这时,天空一阵飞机的轰鸣声掠过,开船的那名微胖男子悚然一惊,立刻把船停靠在了岸边的宅邸之下。 河岸边,高大的教堂和豪宅鳞次栉比,主人多为英国高层,但现在他们大多都已经撤离。只留下一些空荡荡的废弃房屋通向泰晤士河的水门。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一道椭圆形的光柱从河面扫过,如同黑色舞台上的聚光灯,光斑贴着河面,扫过周围的建筑,很快便又恢复了沉寂。 眼见飞机消失在天空,趴在货物上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快到了么,韦斯莱。” “快了。”微胖男人掐灭烟斗。 “真是的,警戒这么严。” 瘦高男人嘟囔了一句:“这些麻瓜弄得和德国搜捕犹太人一样,我们应该给安全屋安装个飞路网,这样拿货也方便一点。” “安装飞路网?”男人冷哼一声,“那你要怎么缴税,又要怎么解释一群巫师开了家麻瓜餐厅,梅林胡子在上,我可不想和魔法部的人打交道了。” “哦..............” 瘦高男人显然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老板醒了么?” “他就没有五点之后起来过。”胖男人说道。 “真是厉害,我年轻的时候可不能这样。” 男人看了眼船上的货物,又抱怨道:“只是这个月就赚了二十英镑,食材还越来越贵,天知道这店能开多久。如果老板还坚持检查免费提供食物的话,我们真地可能撑不了太久。” “这年头,有再多钱也没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倒觉得老板挺有想法,巫师给麻瓜开店。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胆子确实大。”瘦高男人说:“要是让魔法部知道我们带麻瓜幻影移形去其他国家,估计咋们店里每个人都要去阿兹卡班蹲个四五年。” “怕什么,手脚干净点,每次偷渡完用好遗忘咒,谁会发现?” 微胖男人淡淡道:“再说,老板他开店只是兴趣使然,你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 “诶,那还是算了。”瘦高男人立刻否认:“我只是随便说说。老板人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船身侧靠在了河岸的一处小教堂边停了下来。这里堆积着高高的碎石,一看就是不幸被轰炸过的地方。 两名巫师搬着货物,踩在木制的桥面上,发出蹬蹬的声音。 进入教堂,微胖男人抽出魔杖,嘟囔了几句咒语。面前那堵破旧的石墙应声往两边分裂开来。 这里是教堂的地下,外面一片漆黑肃杀,但教堂的地下倒是灯火通明,地面摆着几张桌子,横七竖八。角落里有烧得旺旺的壁炉火焰。墙壁上有十来个幽深门洞,通向不同房间。 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架着很多脚手架,有几个巫师在其间爬上爬下,拿着魔杖在被麻瓜飞机轰炸过的地方修修补补。 在教堂地下室中央的一个断头雕像下,有一处宽大木质的柜台,一个少年坐在柜台后,正对着几本大书拿着羊皮纸写写画画。 他有着灰色的头发,淡金色的眼睛,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衬衫和工装裤,打扮得和工地上的一名普通泥瓦匠并没有什么区别。 约瑟夫上前,对坐在柜台后的霍法说道:“老板,东西买回来了。” 少年抬头,看见两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呦,约瑟夫,利昂,辛苦了。” 少年正是霍法,从海尔茨堡回来之后,他被魔法部盘问了十几次,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收入来源,全身上下只有去年剩下来的五十加隆。 不过,他却莫名其妙地多了几个下属,说是下属也许不对,也许应该叫追随者或者朋友。 在海尔茨堡那些被他拯救的巫师中,有五个没有去其他地方,反而是留在了他的身边,赶都赶不走。特别是那个韦斯莱家的推销员,说什么也要呆在他身边。 至于说为什么,用约瑟夫的话来说,他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有“安全感。” 刚开始的时候,霍法很无语,他在伦敦无论晃去哪里,身后都尾行着几个大汉,这让他很感到羞耻。 可渐渐的,他就习惯了。他不会幻影移形,更没有太好的地方可以去。干脆接纳了他们,和他们组成了一群流浪摇滚乐队团体形式的巫师组织。 一群人在一起就要吃饭,外面的食物由于战争的爆发,奇贵无比。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一群人就在伦敦找了一间被轰炸过的废弃教堂,暂时安顿了下来。 由于霍法去年在破釜酒吧打过工,当过招待,对餐厅的运作稍有了解,身上也有一些打工赚的金加隆,于是便提议开了一家餐厅。 一开始他想地很简单,既然食物短缺,那就开家餐馆好了。反正自己吃也是吃,多做一份别人吃也是吃,能赚一点钱是一点钱。 谁料到由于战争缘故,伦敦十家餐馆有九家都倒闭不开了,霍法开的餐馆虽然环境不咋样,但出人意料地生存了下来。不仅生存了下来,甚至还开拓了住宿业务,成为了一家地下旅馆。 ...... ...... “书都弄到了么?”霍法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向约瑟夫。 “嗯,按你说的,买的都是二手的。” 说完,约瑟夫把成捆的一摞书递了过去,对旁边的瘦高男人说道:“利昂,去准备一下食物,马上开工了。” 厨师没有走,他得意地问:“老板你今天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从农场那边弄了块羊排。” “不用了,和别人一样吧。”霍法拒绝。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被人戏称作boss,霍法认为这个称号很羞耻,但周围人却叫的乐此不疲,大概是他们觉得叫一个未成年人老板很好玩吧。 “那好吧......” 那名叫利昂的厨子耸耸肩,用脚一勾背包,将装食物的袋子用漂浮咒飘起,往地下二层走去。 送走厨子之后,约瑟夫趴在柜台上小声问道:“霍法,虽然有些多嘴,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今年还要回霍格沃茨么?” “废话,不回去我让你帮忙买书?” 霍法一边看着那些旧书,一边头也不抬地拿学校的通知单对着课程目录。 “可我们的旅店刚刚起步啊,你就要走?” “那又怎么样,我在这里也没干什么事。”霍法头也不抬,“我既不会做饭,也不会算账,我只是出了五十个加隆。” “但你能稳定他们的情绪。”约瑟夫笃定说道。 霍法:“哈?我还有这功能。” 约瑟夫指着脚手架上几个巫师说道: “听着,这几个人都是因为你救了他们,他们才在这里帮忙的,如果你走了。这店肯定就散了。” 霍法心觉好笑:“拜托,救他们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帮了个忙。” 一边说,他一边往箱子里装着书和行李,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号,明天他就要回霍格沃茨了,说起来,他还有点迫不及待。 这个暑假太漫长了,先是在圣芒戈医院打工,然后又被阿格莱亚坑出去冒险,后来又被魔法部拉过去盘问了近十次,最后又在伦敦开了一家地下餐厅......对比之下,霍格沃茨的生活简直就是度假! 可包刚收拾一半,约瑟夫又拦在他面前:“听着,霍法,我没有你的传奇色彩,他们需要的不是我。” “什么鬼,还传奇色彩。”霍法笑出声,“你小说看多了吧。” “我儿子十七岁了,至今还在圣卡奇波尔混吃等死,你只有十三岁,却能在战火中的伦敦开一家地下旅馆,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他们需要你,需要你这样一个传奇......” 约瑟夫话没说完,锣声响起。 当当当! 听见锣声,那群在脚手架上忙活的巫师立刻收起魔杖,爬下脚手架。若无其事地装成了一副麻瓜样。 过了一会儿,一群穿着睡袍的人从地下餐厅周围的隔间中走了出来,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有六七十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岁不到。 炊房和膳房间的递菜口被打开,里面冒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每个人都冲向了餐具摆放的柜子,人来人往间,他们不停地和霍法打着招呼。 “哟,老板,早啊。” “老板,你这房间怎么修得这么快?” “你该不是会魔法吧。” “哈哈......” “真是厉害的年轻人啊......” 霍法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个个地应付了过去。 那些住客一边与厨子开玩笑,一边自行从冒着热气的大碗里,把食物舀到个人盘中,再走到长桌边找个喜欢的位子坐下。 和那些租客打完招呼后,约瑟夫又贴了过来,低声说道:“看到没有,这些麻瓜根本没有和我打招呼,他们都在和你打招呼。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开旅店没什么稀奇的。但十三岁的人开就不一样了,这个年代的人需要一点传奇色彩的人来让他们幻想,让他们保持信心,你要走了,我们的生意至少要亏......” “得得得!!”霍法捂着耳朵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 “哇,你不愧是卖保险的,拍起马屁来一套套的。不过我一定要去上学,至于店,有你看着应该没事,真不行就装个飞路网,我圣诞节回来一趟。” 说完,霍法没给约瑟夫多说话的机会,他合上了箱子,离开了柜台。吃早饭去了。 约瑟夫在原地转了一圈,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 ...... 吃完早饭,霍法便开始了他暑假最后一天的工作,他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和在圣芒戈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登记住客,如果有人要住店,霍法就把他们分配到不同的房间。 这活倒也轻松,只是未免有些无聊。说起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虽然他表示自己可以端盘子,但被约瑟夫私底下骂了回来,说他不懂得做老板...... 地下旅店人来人往,由于德国的轰炸,伦敦流离失所的难民很多,有人拖家带口的来寻求庇护,有人希望找点关系偷渡去其他国家,也有人纯粹为了来这里填饱肚子。 霍法的业务其实收费的不多,住宿是小头,食物也是免费,只有那些想要偷渡去其他国家的有钱人过来时,他才能小赚一笔。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霍法就忙碌到了晚上,这时,旅店的客人才逐渐少了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早点休息,明天出发去学校。 然而这时,通向地表的推拉门被打开,一个背着背包的女生晃晃荡荡地进来了。 她戴着圆框眼镜,穿着淡蓝色衬衫,胸口挂着一块小小的木雕。 霍法本来还在柜台后打着哈欠,可一看到那个东张西望的女生,他一下直起腰,惊讶喊道:“咦,米兰达!” 28,炉边夜话 站在门口那个少女本来还在东张西望,听到霍法的呼喊,她瞪圆眼睛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挥舞手臂的少年。 她快步走下石台阶,晃到霍法面前,趴在桌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 “我的天,霍法!?” “是我。”霍法嘿嘿一笑。 他也打量着对方,米兰达依旧戴着那副没什么度数,纯粹是为了装逼的圆眼镜,只是相对去年,她长高了不少,再也不复那种小萝卜头的模样,原本那头栗色的短发现在已经齐肩,白皙的肤色变成了小麦色的肌肤,看来是暑假晒的。 相对于妖娆的阿格莱亚,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中性神秘之美,这种气质让她永远都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她毫无疑问是霍法唯二的朋友之一。 “你都晒黑了。”霍法颇有些怨念道,“听说你跑去了新西兰,真有你的。” “这你都知道了,阿格莱亚告诉你的么?” “她不告诉我,我看也能看出来。”霍法指着她胸口挂的小木牌,“这是什么,你从土著那里淘回来的辟邪宝贝么?” “还辟邪,这是防蚊虫叮咬的魔法道具,你想要送给你?” “算了,你出门多,你留着吧。” “两个月不见变客气了?看来工作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一点都不客气地拿起霍法手边的红茶咕嘟一口喝下:“你在这干嘛?又打工呢?” “打工?” 霍法德意洋洋地夸张一指自己:“这店是我开的!我可是老板!” 米兰达噗呲一笑,红茶从她嘴角溢了出来,她擦了擦嘴,揶揄道:“吹什么牛皮,你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呵!霍法夺下他手里的杯子,对着远处在餐桌上算帐的约瑟夫问道:“喂,韦斯莱,我是不是你老板?” 约瑟夫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霍法旁边那个背包的女生,摸了摸下巴,露出了内涵的微笑:“你不是。” 霍法一惊。 可随后约瑟夫夸张地说道:“您是这里的国王。” 看着他那副谄媚的样子,霍法扶额,后悔问他了。 米兰达已经笑道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扶着桌子。 “真有意思...好吧好吧,国王陛下,给我在您的宫殿里排一间客房。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来一份宫廷晚宴。好么?” 霍法脸都尴尬红了,他瞪了约瑟夫一眼,摔开手里的登记名单,提起马灯,没好气地说道:“走这边!” 两人从大厅走到地下室二层,这里临近厨房,是霍法和其他员工平时休息的地方。环境比楼上要好不少。 干净幽深的砖石走廊内,整齐地摆放着壁龛、箱柜室、箱柜等物品。石顶下方有几间圆拱形的白色房间。 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霍法打开房门,将马灯挂在墙壁上,随后用火折点亮了壁炉。 壁炉光芒照耀下,房间内有一张大理石石床,一排木质衣柜,还有一张彩绘象牙小桌。很是典雅别致。 米兰达看着周围:“这里环境还不错呀,你自己装修的?” “不是,”霍法咧嘴一笑:“这里原来是一间教堂,顶上虽然给麻瓜炸了,但下面的墓穴保存的还比较完整。” 米兰达一愣,随即笑着撞了霍法一下:“真有你的,让我睡坟墓里,心黑了啊。” “行了,别糗我了,一个月才赚二十英镑,工资都发不出去。”霍法苦笑。 “哎呀哎呀,我刚刚还想让你给我免单呢,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免单,”霍法震惊,“你是人?” 米兰达哈哈大笑,笑完,她把背包放在了床榻上,拉过一张椅子,反坐在上面: “真奇怪,我还以为你在圣芒戈医院实习呢。” 米兰达眼珠一转:“难道你又和阿格莱亚吵架了?” “没有。”霍法立刻否认,“我是那样的人么?” “果然。”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没有我做和事佬,你们一年级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霍法心想这倒真的是米兰达误解了,他没在圣芒戈的原因只是因为得罪了阿格莱亚的母亲。 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霍法过去打开房门,原来是厨师利昂做好晚餐送过来了,他一边把餐盘递给霍法,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霍法赶紧接过他手里的银质托盘,把他推开。 把托盘放在彩绘小桌上打开。 里面竟然装着精致的四道食物,肉馅羊肚,炸饭团,培根三明治,还有咸牛肉贝果和冰梨片。 霍法叹了口气,这些家伙都在想什么,这些东西自己都不曾享用过。 米兰达倒见怪不怪,她斯文地拿起叉子,边吃边说:“说起来,我前段时间寄信给阿格莱亚,她还回复我,说要邀请你去过生日。后来我寄信给她,她却不理我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她......” 霍法心想那家伙大概是被她妈禁足了,现在正被关在壁橱里也说不准。 “等明天你自己问她好了。” 霍法移开了话题:“话说,你为什么想来这里住啊。这也太巧了吧。” “不住这里住哪儿?”米兰达耸耸肩,吃了一块冰梨片。 “破釜酒吧关门了,很多麻瓜旅店也关门了。我没找到住的地方,稍一打听,说是在斯特兰德街有一家地下旅店,环境一般但是食物免费,我就来了。” 顿了顿,米兰达感慨:“可万万没想到,这家店居然是你的。” 霍法听完,却皱起眉头:“等等,你说,破釜酒吧关门了?” “你不知道么?”米兰达拿起肉馅羊肚,“海尔茨堡那件事。” “什么?”霍法眉头紧锁,“破釜酒吧关门和海尔茨堡有关系?” “海尔茨堡是妖精的主要产业之一,海尔茨堡毁灭,古灵阁宣布停业。伦敦巫师市场陷入瘫痪,对角巷百分之九十的店都开不下去了。” “什么?”霍法震惊。生意刚起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和麻瓜打交道,对巫师的新闻一无所知。“你是说,古灵阁关门了?” “没错,我听小道消息,说有一半妖精都死在了海尔茨堡。古灵阁没有宣布倒闭,已经很不容易了。” 米兰达咽下口中的食物。 “现在,金加隆已经贬值一半了,很多巫师都开始用麻瓜的英镑了。只怕是这场仗还没打完,巫师金融体系就先崩溃了。” 霍法微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听完了这一通话,不知为何,当时那个骑龙男人的话再度闯入脑海,这一个月,他竭尽全力让自己忙碌,让自己充实,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现在,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想了想,霍法走到房间门口,锁上了门。 神色凝重道:“米兰达,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格林德沃是个怎样的人?”霍法直截了当地问。 米兰达正吃饭团呢,一听这话,她仿佛就像被人按下了视频播放的暂停按钮一样,饭团摆在嘴边,半天没塞进去。 好一会儿,她放下食物:“你说什么?” “格林德沃是什么样的人,我是说,你小时候见过他,不是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米兰达不再吃饭,她双手平放于桌面,“我想知道原因。” 霍法坐在她的对面,把自己暑假见到龙以及在海尔茨堡的所见所闻细细地讲了一遍。 米兰达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完霍法说的故事后,她脸上的表情却逐渐肃然,眉头越皱越深。 “你是说,是格林德沃操控龙,摧毁了海尔茨堡。并且还让你去找他?” “没错,告诉我,那是他么?” 思考片刻,米兰达摇摇头:“我不知道,上次见他已经是七年前,我对他的记忆非常模糊。” “那他为什么要找我?” “也许是看你在变形上有些天赋,当初他找我就是因为我在魔咒上的天赋。”米兰达推测道。 霍法揉起了脑袋,仿佛有一团混沌漂浮在自己面前,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思考良久,他重复问道:“你就不能形容一下么?他的大概形象。” 米兰达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她说:“我回答不了你,不过这个问题,有人可以回答你。” 说完,她轻叹一口气,她低下头,摘下了眼镜。壁炉内的炉火无风扭动了一下,随后整个房间内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她脸上的线条变得十分模糊,陌生。周围的精神力场完全转变,从温和,淡然,变得十分的凌厉,冷酷。 “好久不见。巴赫。” 坐在霍法对面那个身影淡淡道。 看见他,霍法猛地坐直了身体,神经紧绷,“一定要你来回答我么,米勒.戈沙克。”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员解答,不是么?” 米勒裂开嘴巴,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牙齿。炉火的光芒再次微弱,面前的银质餐具颤抖不已,微弱的光线下,霍法只能看到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脸孔。 他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米勒,那个曾在一年级给自己造成巨大威胁的黑暗人格。 他的能量没有之前的澎湃,但却更加锋利了。 “我不是找你打架的。”霍法把手按在了桌子上,颤抖的餐具恢复了平静。 “哦,你除了打架还擅长什么?说说看。” 米勒也把手放在桌子上,探过身体,两人的距离不到一公分。 “你除了打架并不擅长其他东西,巴赫。即使我告诉你关于格林德沃的事情,你也毫无办法。” “为什么?”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一个迷人的男人,他拥有你能想到的一切魅力,他是一个领袖,一个代表,他的存在甚至超越他本身的意义......” “少拍马屁。”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认为实话是马屁。” 米勒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他能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因为永远都有人愿意和他站在同一阵营,就像我那可悲的父亲一样。” “而他能做到这一点的原因,我想,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对世界有着深刻的认识,也足够冷静。而这一点,是你,从不曾拥有的。” 霍法沉默了下来,如果格林德沃真的如同米勒所说,可以干成任何他想干的事情,并且已经毁掉了海尔茨堡。 那么他究竟会对霍格沃茨怎么样,一个月期限已到,自己并没有选择去找他。自己当然不会选择去找他,可自己又该怎么做...... 桌子对面传来了讥讽的笑声: “你在害怕。霍法.巴赫。我看到了你最深层的恐惧。这一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不自信。” 那个容貌模糊的“男生”戏谑地冷笑:“我很怀疑,现在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够了。” 霍法打断了他:“回去吧。” “你以为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你以为瞬间的热情可以战胜永恒不变的真理么?” 米勒攀上了桌子,一点点地贴近霍法。 霍法脸色微微苍白,他精神力场覆盖周围,一点点地将米勒的精神力场压缩了回去。 突然,米勒伸出手,一把搂住霍法的后脑勺,在他耳边咬牙低语:“只有符号才能战胜符号,蠢材。” 猝不及防地说完这一句完全不理解的话,米勒松开了手掌,扑通一声坐回了座位。脑袋低了下去。 霍法愣愣地撑着桌子。 啪! 壁炉中的火焰恢复了明亮。 她脸上的线条恢复了柔和。 米兰达看着霍法近在咫尺苍白的脸孔,微微一愣,突然笑道:“干嘛,你要亲他么?“ 没有理会米兰达的玩笑,霍法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米勒的话如同阴云一般,漂浮在他的头顶,久久不散。 29,痴愚 第二天,伦敦下起了暴雨。 墨色的天空不断变化着形状,暴雨下到了教堂破碎的尖顶上,溅起了一阵如烟的薄雾时高时低。忽稠忽稀,连绵起伏。又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合成一条条小溪。 破碎的教堂一层。 两名放哨的巫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们在这里为麻瓜指路,同时防止魔法部的人突击检查地下的生意。但今天,他们有一项更重要的额外任务。 防止那位年轻的老板无情地抛弃他们。 这时,通向地下旅馆的活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灰色透明雨披的少女走了出来,她背着一个大包,戴着一副圆眼镜。 两名聊天的守卫立刻停止了说话,全身贯注地盯着少女的身后,似乎觉得可能后面还会再钻出来一个人。 但他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有一个栗发少女。 少女将透明雨披盖在头上,对两个放哨的巫师点点头:“早啊。” “老板呢,没跟你在一起么?” 其中一名巫师警惕地问。 少女耸耸肩:“谁知道,也许在睡觉吧。” 然后她挥挥手:“再见啦,这家店真的很不错呦。” 说完,她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大踏步地走进沉沉的雨幕之中。 那两名巫师狐疑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又看了看关闭的活板门。 “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板真的在睡觉么?” “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上学吧。” “我就没让我女儿上学......这年头,霍格沃茨比伦敦还危险。” “那是自然,说起来,你也知道去年发生的那件事么......” ....... 街边的破损的雨棚发出暴烈的脆响声,好似翻斗车将石子倾泻而下。狂风掀起的石子夹杂着暴雨,令人根本无力招架,空气中弥漫着矿物尘和水雾。 雨幕之中,米兰达淡定地走到了街角,随后一把抓住雨水中一个透明的身影,拔腿就跑。 霍法从幻身状态被拖了出来,他拖着个棕色大箱子,穿着一身蓝色的雨披。两人踩着积水跑到了泰晤士河的沿岸,这里停放着一条在暴雨中颠簸的小船。登上小船,两人将小船内的雨水清空,米兰达打了个响指,小船便在汹涌的内城河里开动起来。 霍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心有余悸:“妈的太恐怖了,这些人居然不让我上学。”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那你干嘛要开这个店呢?开完又不负责,简直太渣了。” “谁叫他们老是跟着我,”霍法说道,“我是被逼的。” 米兰达深深地看了霍法一眼:“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这句话让霍法浑身鸡皮疙瘩泛起,他哆嗦一下,不想说话。 两人走水路来到国王十字车站附近的时候,雨依然没有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周围水蒙蒙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他们连掩饰都没有掩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钻进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相比较与去年,车站的人少了近一半。雨幕有如罩纱,背后蛰伏着空荡的黑暗。与他错身的学生只专注于自己的事,看起来都不像真人,而只是无声的人影。 刚开始的时候,霍法还以为自己来得太早,可当他来到车厢坐下时,米兰达说道:“今年的霍格沃茨学生少了一半,去年那件事后,很多家长已经不把学生送去学校了。” 霍法:“难道外面比霍格沃茨更安全么?” “很多巫师都移民去美国了,你说呢。” 米兰达又看向窗外:“我突然觉得阿格莱亚今年不会来了。” “什么?”霍法一惊。 “你觉得她的家人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把继承人送来霍格沃茨么?我觉得不会。我甚至都怀疑她已经被送去美国了,否则我的猫头鹰不会一直都找不到她。” 霍法闭口不言,他心里却想到了自己和她母亲曾经的一次简短谈话,难道她真的信了自己的话,把她那个顽劣任性的女儿送去美国了么。 “你想她了么?”米兰达问。 “没有。” 霍法否认:“我感觉她不在我挺轻松的。” “真的么?” 米兰达问。 霍法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这句话半真半假。 “战争年代的分别太常见了。”米兰达淡定说道,“要是她真去其他地方,我倒挺替她高兴。” “那你高兴得太早了。” 门外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霍法微叹一口气,米兰达挑眉转头,只见车厢门口站着两个女孩。 一个银色头发,穿着带着暗菱的格子长裙。 另一个则是金色长发,看起来像是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她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领子上有一个银色的鹰标闪闪发亮,这是一位拉文克劳学院的级长。 米兰达站了起来:“阿格莱亚。” “怎么,我还没走,你就巴不得我走了?”阿格莱亚神色不善。 “可别告诉我你家里人没这个想法。”米兰达摊开手掌。 “他们有但你不准有。”阿格莱亚强硬地说。 “好啦,我有罪,嘻嘻。” 米兰达举手投降,然后她抱了阿格莱亚一下,微笑地把阿格莱亚拉到自己的身边,指着她旁边的那个高年级金发女生问:“这位是?” 阿格莱亚因为这个拥抱大为受用,她看米兰达的表情顿时不一样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强忍兴奋地板着脸,瓮声瓮气道:“我表姐。夏洛克.波汉。” “这样啊。” 米兰达对她点点头。“你好,波汉级长。” 那个高个女生也对米兰达点点头,眼神却停留在窗户边的霍法身上。 霍法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在看见阿格莱亚出现的那一瞬间,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尴尬的情绪。上次她在自己面前被自己母亲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而自己又被她母亲误解到死,这让他无法完全再用以往的态度来对待这位朋友。 但毕竟一个月没见,他还是两个词,“嘿,阿格莱亚。” “嘿,霍法。” 阿格莱亚犹豫了一会儿打了个招呼,还伸出手想拍一拍霍法肩膀。但看见对方有些强行的笑容,阿格莱亚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份尴尬。讪讪地收回了手。 米兰达眯起眼睛在霍法和阿格莱亚之间看了一圈,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个站立的高年级级长身上,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来自级长的注视:“学姐还有事么?” 那名高年级女生摇摇头,微笑侧头:“没事,我送阿格莱亚过来,方便我坐这儿么?” 米兰达一愣,但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不,于是便让开一个身位:“当然。” 那名高年级拉文克劳级长走到阿格莱亚身边坐下, 霍法看了一眼米兰达,但米兰达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遮住了表情,翘着二郎腿读了起来。一副你们死活与我何干的表情。 正常的朋友三人变成了四人,本来气氛就有些尴尬,现在再加上了个来意不明的女级长,氛围就更奇妙了。 女级长好奇地问:“你就是去年那个施放护盾咒的男生么?” 霍法看了对方一眼,她脸上有几个雀斑,但长得还是不错的,高鼻大眼,虽然没有阿格莱亚那样夸张,但也是一个七八分美女。 可不知为何,霍法不想别人一提起自己就在他名字前面加一个护盾咒的前缀。再说,这件事全校人都知道,干嘛强行重提一遍。 “是我。”霍法干巴巴说道。 “那可真厉害,我听说你头发以前是黑色的。” “是的。” “你眼睛是天生的么?” “是的。” “那可真是神奇。” “是啊。” 一旁看尼采的米兰达好像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段落,哈哈笑了一声,摇头晃脑地又翻了一页。 “怪不得阿格莱亚经常念叨你。”女级长说道:“我父亲也经常提起你,你认识我父亲么?” 霍法看了阿格莱亚一眼,她十指纠缠在一起,上面青筋都能看见。但一向有话就说的她这一次闷了下来,天知道她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 他有点受不了了,这个对自己探究过深的五年级女生究竟来干嘛,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站起身:“不好意思,尿急,我去上一下厕所。” 说完,他开门关门,走出车厢。 ...... ...... 暴风雨此时正臻于巅峰,强度或许已达最大。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丝毫透不过一丝光亮。 看着外面着异常疯狂的暴雨,霍法开始有些莫名的烦躁,也有些疲惫,这些时间的冒险和担惊受怕透支了他的精神,一些细微的想法不自觉地钻入他的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地希望阿格莱亚去美国。她总是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想象不到的负面难题。 实习,冒险,抑或是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拉文克劳女级长......如果她可以去美国,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永远不用再看见她,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过上平静一点的生活。 和她呆久了,和米兰达说话都感觉像是在做按摩一样。 他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把额头贴在了窗户上,闭上了眼睛,试图用低温让自己烦躁的思绪平复下来。 要是能一个人呆着就好了。 他心想,不用受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的干扰。这些毫无意义的交流和情感,让生活变得复杂,让思想变得驳杂,最终失去自我...... 想着想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却闪烁进他的脑海,他不知为何又想到了自己和阿格莱亚那一次在海格小屋家的争吵。 霍法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晦涩。他不想回到那节车厢,想一个人到处走走。 他开始漫步在火车长长的走廊里,车厢内那些说说笑笑的人群看见窗外走过去的男人,有人兴奋起来,甚至有人探出头和他打起招呼。 霍法回应得有些勉强,笑完之后立刻回归面无表情的状态,如同戴着面具的木偶。那种想要独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车厢。说是空荡荡也不对,因为车厢外还站着一个抽烟少年,他穿着轻松的花格子衬衫,瘦得和一个瘾君子一样,有他着和阿格莱亚相似的银色头发,外貌有种颓废的美感。 他抱着胳膊一个人站在空荡车厢门口,出神地看着火车外的瓢泼大雨。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了霍法一眼,没有和他打招呼。 霍法走进空荡荡的车厢,坐在角落,同样看着窗外。 暴雨依旧,远处的苏格兰群山和麦田就像一副灰色的印象派油画一般,模糊且朦胧,什么都看不清。 一切低微不可查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一直以来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减弱不少,他终于感觉舒服了一点。如同干渴搁浅的蓝鲸游入了漆黑的深海,他思维和精神纷纷敏感起来。 越敏感,他越发的疲惫。 越疲惫,他就越想休息。 仿佛经历一场漫长的冒险,无数对手,无数烦心事,无数关卡,无数工作,无数次失败,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开始提示他。 休息吧。 休息一刻钟吧,霍法。 霍法看了一眼身边长长的躺椅,不由自主地躺了上去。 那木制的躺椅好像突然变成了棉花糖。 他刚躺上去,便陷了下去。 陷了一米 陷了两米 陷了三米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一百米 两百米 ....... 那下潜的蓝鲸穿过深沉沉的海洋,在无数的气泡中,如同自由落体一般陷入了无尽的坠落。 重力加速度。 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快得仿佛就像一刻即将撞击地球的流星。 他掉进了地球深处。 穿过了地核的黑暗。 黑暗中,一双巨大的金色眼睛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那双眼睛,并没有太多留恋。 他继续坠落。 来到了一片未知的空间。 这里有着绚丽多变的色彩。 红色,黄色,蓝色,紫色,它们柔和地组合在一起。斑斓且美丽。 还有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未来的食物,麦当劳,肯德基,披萨......也有耳机,手机,音乐,电视......那些手机,电视上有一张张陌生却亲切的脸孔...... 他们嘴唇开合,说着奇怪的话 我们,空前绝后 我们,即是万物 我们,是一体的 ...... 他看了一眼那些脸孔,继续坠落...... 穿越细胞,分子,原子,原子核,质子,夸克......继续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快若光速..... 他看到了虚无之地。 看到了万里无垠的世界只有一张躺椅。 那张躺椅正是自己躺下去的那一张。 没错,他就要躺上去。 即便是抛弃身后的那一切事物 抛弃一切现实与情感,他也要躺上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 ...... 啪!! 一双大手抓住了霍法的手臂。 把他从离躺椅一厘米的位置拉了起来。 拉着他穿越了层层叠叠的空间。 硬生生地把他拽回了现实世界。 霍法的精神一哆嗦,如同睡着的时候从床沿掉落,他猛然惊醒,浑身汗如雨下。 他看清了那个拉他起来的人,正是门口那个抽烟的干瘦少年,他冷冷冰冰地看着霍法。 “你想死么?” 30,消失的学弟 他毫不犹豫进入了冥想状态,此刻,他的识海已经变成了一片斑斓的海洋,那是无数张各色脸庞组成的海洋。 它们在霍法的精神世界疯狂嘶吼,哀嚎,愤怒扭曲得不可名状。 他的自我意识彻底成为了一座海洋中的孤岛。 这一幕几乎让他昏厥。 上一次,他被这股莫名意志吞噬,和阿格莱亚吵架的时候,还有所察觉。 但这一次,他几乎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这股意志吞噬,起因几乎未知。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这个抽烟的少年拉住了他,他必然会丧失掉自我意识,成为这些怪脸驱使的行尸走肉。 他全身的魔力,甚至是生命都转化成了雷鸟的带电魔力,经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对抗,他才勉强肃清了大脑中这股可怕的意志。 等他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那个穿花格子衬衫的少年坐在车厢的桌子上,地面散落着一堆烟头,空气中弥漫的呛人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霍法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如纸。他虽然很感激对方在自己失去自我意识的最后一秒拉住了自己,但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呛了。 “你见过痴愚?”少年弹了弹烟灰,自顾自地问道。 “痴愚?”霍法立刻问:“那颗蛋么?” “蛋?什么蛋,痴愚就是痴愚。” “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一点么?” “说清楚?说不清楚。”瘦竹竿少年吐出一口烟,吹在霍法脸上:“如果硬要解释,痴愚是一种精神力量,一股信息,一种符号,存在于世,但没有实体,长时间接触会消灭并同化掉自我的存在。” 然后,他冷笑起来:“真有你的,见过痴愚还没被同化,你坚持多久了?”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霍法说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是符号?” “这个世界有很多种符号,当某一个强大巫师或者巫师群体的人格自我扩散到极致的时候,它就会形成一个符号,从而消灭其他的人格。这个符号即便是在巫师死后,也会依然存在。你明白么?” 他一通话说得霍法云山雾罩,他完全不理解。想了半天,他只问出一句话: “我这是病了么?” “可以这么理解。” “那这病怎么治?” “没得治。” 没得治!霍法一惊,半天没说出话。 抽烟男:“要么自己成为符号,或者成为别人的符号分支,这是巫师在这个世界上的命运,没人可以逃掉。” 少年打着了一个打火机,又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深深吐出。 “就像我们每个人都要死一样,早死晚死都是死。” 他摇头耸耸肩,跳下桌子:“火车到站了,如果你还想赶上宴会的话,快去换衣服吧。” 说完,他信步走出车厢。 霍法一个激灵爬起来,“嘿,你叫什么名字?” 但那人根本没有回答,等霍法追出车厢时,他已经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被踩灭的烟头。 好一个神秘的家伙......霍法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思索着两次被侵占意识的不同时刻,他发现这种时刻到来虽然很隐蔽,但前提都是周边环境稳定性遭到破坏。 上一次是海格,这一次又是那个名为夏洛克的高年级女生。仿佛这股精神力量在强迫着霍法,杜绝他做出任何改变...... 火车已经停了,暴雨也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学生陆陆续续地走下火车。 无论那个少年口中的痴愚和符号究竟是什么,他都要快点回到霍格沃茨。也许他可以在图书馆找到答案,也许邓布利多会有办法。 霍法看了看手表,不敢犹豫,快速向自己原本的车厢跑去。 等他回到自己原本车厢的时候,这里已经空了,他的行李和背包也不见踪影。可能是被家养小精灵运走了。 霍法看了看身上普通的麻瓜衣服,暗道糟糕,如果自己不能在车厢里换衣服,等到自己去学校,岂不是太突兀了,难道别人都穿着校袍,自己穿衬衫么...... 正当他暗自懊恼之际,身后响起了淡淡责怪的声音:“你这厕所上的够久啊。” 他一回头,在走廊对面敞开的车厢门里,阿格莱亚穿着蓝黑色的校袍,抱着他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 说完,她把衣服递了过来。 对方居然在这里等自己,天知道等了多久,看着走廊里的那件校袍,霍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在几小时前,他还萌生过永远不想再见对方的想法。 他默默地接过校袍,关上门,穿了起来。 穿完后,他拉开门:“谢谢你帮忙。” “谢米兰达好了,”阿格莱亚侧过头,淡淡道,“是她拜托我在这里等你的。” “你表姐呢?”霍法问。 “走了,和米兰达一起走的。” 两人走下火车,来到了学校的站台。 此刻,大部队走在前面,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天空中的雨水一直在哗啦啦的下,远处可以看到一群一年级新生奋力的在波涛汹涌的黑湖上举行渡船仪式。 阿格莱亚抽出魔杖,稍微一晃,她的魔杖拉长,顶端散开,变成了一把雨伞。 “不错的变形术。”霍法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献丑。” 大概是等的时间有点长,也有可能是对于霍法把她们丢下来的怨念,也许是暑假最后的尴尬还没过,总之,她的话变得非常少。 霍法接过了雨伞,虽然按照现有的身高来看,阿格莱亚比他还是要高上一厘米,但他还是接过了雨伞,两人向前方的大部队追了过去。 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这位咋咋呼呼同伴的沉默让霍法感觉有些不适应。 他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这家伙为了炫耀一味魔药就能讲上一个钟头。 “暑假那天之后,你怎么过的?” 霍法打破了沉默。 “没怎么过,吃饭,起床,睡觉。” 她淡淡说道。 “你妈后来有为难你么?” “没有,她是我妈。”阿格莱亚说道。 这话霍法没得接,他沉默了片刻后直接问道:“你怎么了?话这么少,可不像你。” 阿格莱亚瞥了霍法一眼:“是不是你也和米兰达一样,希望我不来学校。” 霍法如遭雷击,被看穿心事的他顿时意识到,这个女生并不像平日里看起来那样大大咧咧。他立刻便想否认,但他犹豫的那一秒已经让阿格莱亚回转脑袋。 此后的一段路,两人便没有再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只是走路。 ..... ...... 来到学校的正门,这里,一群个子矮小的一年级巫师站在雨幕之中,在他们头顶,有一块带着银亮色凤凰的透明护盾,挡住了雨水。 现任拉文克劳的院长兼副校长邓布利多正站在石阶上,对这群年轻巫师做入学前的训话。他穿着一身考究的天鹅绒外套,长长的袍尾在雨中缓缓飘动,不沾一点雨水。 在他身后,站着四大学院的级长。 走上台阶后,霍法看到阿格莱亚的表姐,那位拉文克劳的级长正在盯着自己和阿格莱亚,眉头微皱。 他把魔杖变成的雨伞递了回去,阿格莱亚接了过来,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上了阶梯,从自己表姐身边经过,消失在了城堡之中。 霍法有些不好受,他踟蹰片刻,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后,这才走上阶梯。只是在进走廊之前,邓布利多中止了对新生的训话: “等一下,巴赫,我找你有点事。” 霍法站定:“什么事。” 邓布利多走到霍法身边弯下腰:“今年我希望在分院仪式结束之后,由你来宣读一下学校今年新安排的事项。” “什么......?”霍法一听这话,大吃一惊。 邓布利多耳语:“今年的学校状态你也看到了,很是低迷。这些新生需要一点希望,一点鼓舞。没人比你来做演讲更合适了,要知道,这些来学校的学生中,很多都是因为去年受到你的影响。” 霍法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没关系,不用紧张,稿子我都打好了,你只需要照读都可以,当然,如果你想自己自由发挥一点,那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不由分说将一张羊皮纸塞进霍法怀里。 霍法脸色苍白地看了看羊皮纸,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如蝌蚪一样,让他头皮发麻,他把羊皮纸收入了怀中,心里沉甸甸的。 对于他这么一个偏内向懒散的人来说,做演讲真的是要人亲命了。 邓布利多把霍法留在身边后,便继续站在那些新生前说道:“......总之,今年的规矩并不是那么的森严,但我也希望,在位数不多的自由时间内,你们可以在各自的学院,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邓布利多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他总是很喜欢说话。 霍法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雨中的那一群小萝卜头。想到自己两年前来学校的时候,当时的副校长阿德贝.戈沙克只说了一句话。 (肃静,分到哪个学院就是哪个学院) 他有些忍俊不禁,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一丝疑惑闯入他的脑海,他再度看向雨中的那群小萝卜头。 不对...... 哪里不对。 少了一个人。 今天是入学日,按理说海格也应该到了入学的年纪,应该站在这群新生之中。 可他却并没有看到那个高个子男孩,按理说他那种体型的人,应该非常显眼才对。 他踮起脚尖又看了一遍,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看到那个暑假时见到的那个孤僻内向的男孩。 31,魔影之镜 鲁伯.海格的消失让霍法感觉到了未来的捉摸不定,他究竟去哪里了?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父亲之后回来了么? 历史似乎正在朝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发展。 他想到自己暑假时候和海格的那次见面,如果当时他答应阿格莱亚,带走海格,说不定他此刻应该出现在这里...... 没等霍法多思索一下鲁伯.海格的去向,邓布利多就结束了谈话,他带着四位级长还走进礼堂。 相对于去年的肃穆森严,今年的礼堂环境活泛了不少。以前礼堂只是燃着光芒不甚明亮的火盆,只有在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校长讲话的时候,才会灯火通明。 但现在,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把礼堂照得透亮。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这已经有点接近原著的那种浪漫的感觉了。 学院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 走进礼堂后,邓布利多给了霍法一个等他信号的手势,便带着学生走向了分院帽的位置。 霍法看到拉文克劳桌米兰达和阿格莱亚身边的一个空座,正打算坐过去。 可这时,拉文克劳院的级长,夏洛克.波汉迅速上前,和霍法擦肩而过,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并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霍法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低头默不作声,米兰达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没等霍法有所表示,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霍法,这边。” 一转头,原来是自己的舍友威廉。 他兴奋地冲霍法挥舞着手臂,指着身边的一个空座。 霍法点点头,坐了上去,眼角的余光依旧看着那位不请自来的级长,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威廉拉着霍法坐下,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和周围人说道:“这就是我的舍友,释放护盾咒的霍法巴赫,怎么样,他平时不太爱说话,但他可是个实打实的变形高手......” 他像推销员一样和旁边几个拉文克劳高谈阔论,各种隐私曝光层出不穷,一副和霍法很熟,关系最好的模样,俨然成了他的铁哥们。 再看另一个舍友安东尼奥,他坐在角落,眼中带着羡慕和仰望的神色,却不敢接近。 霍法很希望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可以站出来,像往常那样吼一嗓子肃静,把这个有些卖弄的舍友镇住。 但没有,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呆呆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金杯子,眼神有些涣散。 他已经全然不复去年的精力,此刻的他完全成为了一个垂垂暮年老者。去年西尔比的嫁祸,让他吃尽了苦头,也让他迅速消耗完了生命的激情。 他不再喝止学生的聊天,礼堂里窃窃私语不断,甚至没有人认真去看分院仪式。 终于,在四大院窃窃私语的声音中,没有太多人关心的分院仪式结束。 副校长邓布利多站在了巨鹰雕像下,咳嗽了两嗓子,议论声音小了一点。他又拍了拍手,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邓布利多:“今年是相当艰难的一年,外面的战争无需多言,能够在这种时候依然还来学校的人,我想,都具有过人的勇气。” 格兰芬多那一桌的人煞有介事的点头。 斯莱特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没什么表情。 演讲台上的邓布利多看了霍法一眼,霍法感觉胃里有些拧巴,该来了么? 果然,邓布利多又说:“不过在宴会开始之前,我想有请曾经保护过这个学校的优秀学生,释放传奇护盾咒的,霍法.巴赫。来为我们宣读一下今年学校的变化和安排。”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如同聚光灯一样刺向了拉文克劳桌。 在开学宴会上让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讲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安排,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以往的几十年,这种事情都是由校长来做。但今年,校长已经彻底沦为了摆设。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霍法,便再度垂下头去。 霍法默默地站了起来,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拉文克劳桌响起了掌声。 掌声带动其他桌,同时开始鼓掌。 虽然算不上洪亮,但多少也有些真心实意。 他迈步向前,没有去看两边的目光,他知道周围人都在看自己,但他尽量不去想。 他站在巨鹰雕像下,邓布利多把说话的地方让给了他,自己双手自然下垂,站在了霍法旁边,轻轻念动咒语:“魔影之镜。” 数道光芒从霍法脚下投射而出,照在了天花板和四面的墙壁上。 四面墙壁上竟然都出现了他的脸,好像未来的投影仪一样,甚至比那还要清晰和魔幻。就连他有些紊乱的呼吸声,都被成倍的放大。 这时候不能再逃避了,霍法壮着胆子和那些眼神接触,试图明白他们的渴望。 那一瞬间。 几百张注视着他的面孔像一盏盏闪烁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朦胧的银光。他看到了低着头的阿格莱亚,看到面带担忧的米兰达,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眼神锋利阴沉的汤姆里德尔,看到...... 种种一切。 他失语了。 虽然他在伦敦开店的时候也吩咐过别人,但那基本上都是两个人面对面的。同时面对这么多人,他几乎还从未做过。两辈子都没有做过。 他失语了大概有十秒。 邓布利多弯下腰,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魔影之镜,你不用管,只管说就行了。” 得到提醒,霍法才反应过来。 他把手伸怀里,抽出那张羊皮纸,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过去的一年中,我们经历了疯狂的暴徒,恐怖的战争,经济崩盘。流言蜚语,我们害怕社会产生裂痕,害怕未来被黑暗侵蚀。 但我们仍在努力奋进,继续学习,并将在很多领域取得突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拥有自信,信赖自己的力量,信赖我们的学校,信赖人性的光辉......” 干巴巴地读完这些场面话,霍法翻了一页羊皮纸,看到那一排墨迹,顿时微微一愣,过了两秒,他才缓缓读了出来。 “今年,霍格沃茨的变形课老师将由来自圣芒戈魔法医院的院长,雅各.波汉担任。” 邓布利多带头开始鼓掌。 一个儒雅的,系着紫色围巾的中年男人缓缓从教室桌后的门洞内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四面一鞠躬,礼仪完美得无可挑剔。 地下的学生也响起了有规律有节奏的掌声。 他鞠完躬,上前和迪佩特校长握了握手,迪佩特校长显得很没用生气地和他虚握了一下。 握完手,他和邓布利多打了个招呼,伸手虚虚一按,掌声平息。 他坐了下来,理了理身上的巫师袍,聚精会神地看着演讲台上的两人。 霍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继续把羊皮纸往下摊开,随后一则信息更是让他盯了老半天:“由于神奇生物课老师维克托.卡罗因伤病卸任,今年的神奇生物课的老师,将由传奇的半精灵,来自德拉塞斯家族的......” 霍法顿了顿,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读出:“法蒂尔.德拉塞斯担任。” 他读出这段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拉文克劳桌的阿格莱亚,她也瞪大眼睛看着霍法,他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震惊。 显然,她一点都不知情。 羊皮纸到了结尾。立在一旁的邓不利多立刻开始鼓掌,下面的学生也跟着开始鼓掌。 霍法四处看了看,想找到阿格莱亚的父亲, 台下的其他学生也在四处东张西望,想要找到那个和拉文克劳院花一个姓氏的老师。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找,教工桌上也只有雅各.波汉一个新老师,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邓布利多微微推了一下霍法的肩膀,他皱着眉收起羊皮纸,走下演讲台。 邓布利多接过霍法的话: “在这里我稍微说明一下,德拉塞斯先生有事不能前来,但是他将在学期的某一天邀请学校三年级以上,最优秀的学生前去位于赫布底里群岛的群山古堡参与特训。 这是德拉塞斯教授的原话,今年的神奇动物课会非常的精彩,也非常危险,希望大家在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踊跃参与。” 说完,他用手指弹了弹杯子,宴会桌上出现了各色食物,宴会开始了。 这一次,绝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在意宴会如何如何。他们聚在一起,纷纷讨论着学校新任的两名教授。 霍法途径阿格莱亚的位置时看着她,发现她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对身边的询问恍若未闻。 回到自己座位,周围人都在谈论新老师和战争,对他不在给予过多的关注。霍法轻松不少,他拉着盘子,取了一些食物闷头开吃。 当然,也是由于战争,今年霍格沃茨的食物相较于往年,已经远远不如了。虽然已经尽量在往丰盛了做,但精致程度和以往是没法比的。 菜品中最多的就是土豆,土豆泥,盐焗土豆,土豆牛肉,土豆沙拉,土豆......当然也有其他菜,主要以素食为主。 霍法没在乎食物如何,老实说这个年代能吃饱饭,他已经不奢求什么了。要知道在世界的很多地方,由于劳动力的大量死亡,很多人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他心不在焉地切着菜,周围人谈论的话题,说实在的他没什么兴趣,谁当教授都是当,打仗怎么也得打个七八年。 他想的是等结束后,好好找邓布利多打听一下关于自己头脑里那个怪异精神相关的东西。 可邓布利多在宴会开始后不到三分钟,就把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扶了出去。 吃了半天,也没见他回来。 霍法内心深处开始隐隐不安,他想到了那个在火车上碰到的怪异抽烟少年,开始转头看来看去。 但看了很久,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这些学生当中,拉文克劳没有,格兰芬多没有,斯莱特林没有,人数最多的赫奇帕奇也没有。 这让他感觉有些莫名。 难道自己在火车上遇到的是鬼影不成? 吃完饭,邓布利多依旧没有回来。 想要咨询的计划落空。 霍法不得不跟在新任的级长身后,走上了拉文克劳的塔楼。 魔法阶梯一圈圈转动,帮助学生爬上高耸的塔楼,穿过空中窄桥。霍法回到了阔别两个月的公共休息室。 画像中的骑士看见巫师过来,杵剑单膝跪下。 鹰环一如既往地尽忠职守,它张开青铜色金属翅膀,问道: 发明它的人不想要它, 买下它的人不需要它, 需要它的人不在乎它。 这一题相当之难,也许鹰环想给新生们一个下马威。一时间无论新生老生,都答不上来。 即便是回答了这么多次鹰环问题的霍法也不知道答案。他侧头问身边的米兰达,“你会么?” 米兰达摇摇头,“猜谜不是我的强项。” 霍法刚想问阿格莱亚,却发现她站在离自己三米的地方,侧头和夏洛克悄悄说了句什么。 随后女级长站了出来,淡淡道:“棺材。” 鹰环低下脑袋,收起翅膀。持剑骑士应声旋转地打开了通往公共休息室的门洞。 霍法走进门洞,心里暗想晦气。新学期第一天,鹰环就不能出一个吉利点的谜语么? 32,魔力变形 第二天,霍法醒得很早。自从他在圣芒戈医院实习过后,他几乎就没有六点之后起床过。 醒来后,课程的单子已经放在了床头柜上。 霍法拿起一看,第一天居然就有变形课。而在周五的下午,则是他们三年级的新增课程,神奇生物学。 这个年代的这门课还只是叫神奇生物学,如果霍法没有记错,后世这玩意应该叫神奇生物保护课。由鲁伯.海格来担任老师。 但现在,海格本人连影子都看不见,这门课居然还由素未谋面的阿格莱亚的父亲担任,这让他对这门课充满了好奇。 他躺在床,把课单翻了一面,想看看邓布利多的课是哪一天,他还存着找邓布利多问话的念头。可翻来翻去的看了一遍后,他却发现课程表上的魔咒课不见了,整张课表上有一大半都是魔药学和草药学。 这两门课是如此之多。几乎挤掉了以前很多冷门学科的位置。算术占卜,占卜,天文课,古代魔文,甚至包括魔咒,这些课统统不见了, 学校这么安排,霍法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战争年代最重要的就是药物,多一份药剂就可能多一条命。但把魔咒课的时间都抽调出来,有些过分了......毕竟魔咒也是很重要的学科啊! 有些无奈的放下课表,霍法起床更衣洗漱。 无论环境怎么变,他都要去适应。 ...... ...... 吃早饭的时候,霍法碰见了米兰达和阿格莱亚,当然,还有那位奇怪的金发级长,夏洛克.波汉。 那个高年级的学长永远都在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的身边,只要霍法出现在她视线中,波汉级长就一定会展露出无可挑剔的笑脸,为两位女孩干这干那。 只是,米兰达对她很礼貌,也很敷衍,阿格莱亚和她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则都是沉默。 这让霍法既是不解又是好玩。她似乎很想顶替自己的位置,成为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的新朋友。 自己的两个朋友和谁交往霍法倒并不介意,拉文克劳并不是一个太注重人际交往的学院。 但波汉级长那种类似守财奴看窃贼的眼神,却让他有些不爽,自己难道看起来很像是变态狂么?她到底在警惕些什么。 可惜,第一堂变形课的时候,波汉级长终于没办法再黏着米兰达和阿格莱亚了。因为她是五年级,有自己的课要上。 当霍法踏进变形课教室的时候,发现今年的变形课堂已经大变样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一间空房间。房间的顶被粉刷成黑色,底被粉刷成白色。看起来相当得怪模怪样。 此前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留下的所有书籍和道具统统被撤走,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课桌,没有椅子,没有黑板,没有投影。 霍法发愣的时候,米兰达也进了房间,她皱眉看着教室:“这教室颜色刷反了吧。” 她揉着下巴问霍法:“你见过这个雅各.波汉教授么?” “见过。”霍法顿了顿:“但只见过两次。” “哦......”米兰达想了想,又问站在另一边的阿格莱亚,“你和他什么关系来着。” 阿格莱亚简短说道:“母亲的哥哥。” “今年学校的老师被你家包了?” 米兰达调侃道:“又是舅舅又是父亲,怪不得他们要给你装一台保险柜。” “什么保险柜?”阿格莱亚不解。 “就是那个每天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生怕你被别人拐走的级长。她不是也姓波汉么?” 阿格莱亚转过头,不想接这个话题。 这时候,学生大部队都来了。 看见这间空教室,他们纷纷嚷嚷起来。 “哇,这什么情况?” “课桌呢?” “真的假的.....” “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 ...... “你们没有来错地方。” 身后传来了洪亮但有些飘渺的声音。 人群回头,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缓缓地走来,他穿过人群,站在教室的中央。他张开双臂,用让人如沐春风的表情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教学模式,请坐。” 坐? 霍法看了看雪白的地表,心想太怪了,这地刷成白色,一会儿不就踩黑了么。 变形课霍法最擅长的课程。无论是一年级的邓布利多,还是二年级的奥西维亚,他都从这些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可是问题是,这教室里什么变形的材料都没有,要怎么变?他又要教些什么? 波汉教授带头坐下,于是其他学生也就纷纷在空旷的房间坐下。画面有些像古希腊哲学家讲课。 米兰达坐在霍法身边,阿格莱亚坐在另外一个女生身边,没有理会米兰达和霍法。 米兰达看着阿格莱亚冷漠的侧脸,问道:“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我......”霍法还没来得及解释,便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原来是波汉教授。他立刻止住了说悄悄话的意思。 教室安静下来之后,盘膝而坐的变形课老师抬起一根手指: “变形术,所有学科内,最接近万物本源的学科。了解万物,理解万物,最后才能掌控万物。 那些对世界一无所知的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那些不懂聆听万物欲望的巫师,从诞生一刻,便已经偏离了变形的道路。” 这一段说出来,学生都被唬得一愣。那些面带不满之色的学生纷纷坐直了身体, 这家伙,有点东西.....霍法心想。 波汉:“而在我看来,巫师的本源,则是精神,魔力的合二为一,任何魔法,都是精神驾驭魔力的艺术。而这种艺术的集大成者,便是变形,一种只有少数人才能品尝的美妙。” “嘶~”学生中有人低声呻吟起来。 雅各.波汉动情描述仿佛让学生感受到类似****的诱惑,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品尝一下这位教授口中的美妙之意。 波汉教授对这样的效果看起来很满意,他撑着自己膝盖:“不过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学业的真实进度。去年你们上到哪里了?” 旁边立刻有一个拉文克劳递了一张去年的课业清单过去。 雅各看了一下去年的课单后,摇了摇头,丢弃在了一旁。 “人体变形?这种外在的转变太低级了。” “吁......” 低低地嘘声在教室响了起来。 霍法皱起眉头,无论是奥西维亚,邓布利多,还是自己的那本变形秘笈,都对人体变形,阿尼玛格斯化推崇备至。 可到这位教授嘴里,人体变形居然变成了低级,这么狂妄么? 波汉教授继续侃侃而谈:“我向来不屑于在表面上做文章,在我看来,只有可以完全掌控精神和魔力的巫师,才配称得上是真正的巫师。” 他又抬起一根手指:“所以,今年的课程,我会教你们真正的———-魔力变形。” 说完,他的指尖盛开一朵透明的紫色花朵。 那花朵缓缓盘绕升起,逐渐变成一株缠绕的透明花茎,画面美轮美奂。 霍法瞪大了眼睛,他立刻回想起来。 这.......这一幕他其实去年见过,他和奥西维亚在古代图书馆,被那些古代巫师幻影袭击的时候,曾看见它们用魔力变出了虚幻武器和自己战斗。 魔力变形......原来是这样么? 雅各四下一看,见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不由满意地点点头,他抬手撤去了魔力,微笑道:“这就是我没有在教室里摆放东西的缘故,一个真正的变形高手,不需要用任何外物来证明自己。” 雅各.波汉:“拿出你们的魔杖,用心感受你们的魔力,再将它平稳地释放出来。” 坐在地上的学生都拿出了自己的魔杖,表情跃跃欲试。拥有魔杖的他们很快就引导着魔力在魔杖顶端凝聚出星星点点的魔力,这对一名巫师而言,并不算太难。 霍法没动,他没有魔杖,虽然少部分战斗技能还能使用,但普通的学习练习,他有些捉襟见肘。 雅各波汉见霍法没动,刚想问话,一根魔杖塞进他手中。原来是米兰达,她把自己魔杖给了霍法。 霍法举起魔杖,开始滥竽充数。 (米兰达的魔杖给他的感觉就像一根筷子) 雅各.波汉的目光就转到了没有魔杖的米兰达身上:“戈沙克小姐?” 米兰达举起一根手指,自如的通过手指释放出了一坨漂浮如水滴的球状魔力。 “精妙绝伦的魔法控制力,果然是阿德贝.戈沙克的后代。”他十分赞赏地看着米兰达。 “拉文克劳加三十分!” 三十分,这在历任变形课老师里,已经算是十分慷慨的了。 霍法看着米兰达,手指悄悄竖了起来,却没法和米兰达一样,不通过魔杖在释放魔力。 他对于魔力的操控精度还是有所欠缺。 “你怎么做到的,无杖施法?”霍法低声问米兰达。 “静心。”米兰达微笑说,表情十分佛系。 静心?霍法定了定神,控制身体的魔力流向指尖,但感觉异常生涩,这时他以往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别急。”米兰达低声说道:“无杖施法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学习过程,它牵涉到对人体复杂的理解,慢慢来。” 在霍法努力尝试无杖施法的时候,其他学生已经在对自己的魔力进行变形了。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象力都是天马行空的,他们挥舞着魔杖。他们挥舞着魔杖,空气中的那些魔力泡泡迅速开始变形。 有的变形成了猛兽动物,有的变成了苍天大树,有的变成了飞机大炮,有的甚至变成了漂亮美女。 看着周边同学的练习,霍法却产生了“少了点什么”的感觉。 他这两年来,受到的变形教育都是改变事物结构,而不破坏它的本质。 他想到自己以前还有魔杖的时候,经常把魔杖变换属性,威力强大。而且锋锐无比,那就是改变了事物的结构。而把魔杖再变回来,则是不改变它的本质。 可是眼前的魔力变形,并没有牵涉到任何结构或者本质的改变。如果硬要说,这种变形更像是戏法,纯粹就是改变外观的戏法。 但这么想又不对,因为就在去年,那些古代巫师幻影用它们的魔力变形,给霍法上了印象极深的一堂课,那可是实打实的伤害。 疑惑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他还是选择抬手提问。 波汉教授点点头:“请说,巴赫。” “教授,你想问一下,您的魔力变形,牵涉到结构改变么?” “当然有。”雅各淡淡道。 “可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原始的魔力依然是魔力,它......” 霍法话音未落,只见波汉教授手指并拢,指尖出现一道薄薄的无形之刃,半米左右,如同即将融化的薄冰。 随后,无形之刃一闪而过,霍法悚然一惊,他反应极快地抬起手臂,一块透明护盾出现在他的臂前。但护盾并没有挡住伤害。 那薄冰般的无形利刃诡异地转了个弯,从护盾旁边闪过,切断了霍法的额前的几根头发后,消弭无形。 空旷的教室内鸦雀无声。 雅各.波汉微微一笑:“谦虚,巴赫先生,先把魔力凝练出来。” 33,笼中鸟 变形课老师切断霍法头发后,四周传来了低低的笑声,虽然这笑声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还是闭嘴,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刚刚波汉教授出手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魔力内在结构的变化,就和那些古代巫师的技艺一样,但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他不得而知。 一堂课下来,所有的学生都兴高采烈地走出教室。 “这个老师好厉害。” 室友威廉眼睛冒着小星星说道。 “是啊。” 安东尼奥附和:“我把魔力变成了一匹马,你看见了么?幽灵马!” “马?你看见我变出的一辆麻瓜坦克?” “天,我从没发现变形如此有趣!” “好像魔力变形比人体变形简单不少!” “没错,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变成霍法了。” “哈哈哈哈。” ...... ...... 同学热切地谈论着刚刚的变形课,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霍法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没有魔杖,他连最基本的体外释放魔力都无法做到,无杖施法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数倍。 他抱着课本,心不在焉地从同学身边走过。走到猎场草药课的第三温室的时候,米兰达追了上来:“霍法,你还没买魔杖呢。” “我用不了其他魔杖。”霍法有些郁闷,“对了,你不是可以无杖施法么?” “姑且是可以的吧。” “什么叫姑且,能教我么?”霍法神色一振。 米兰达叹了口气:“你想多啦,霍法。无杖施法不是什么专门的技能,你学完之后,就可以脱离魔杖。” “那到底要怎么做,我听说古代巫师都是不使用魔杖的。” “没错,但你知道古代巫师的选拔有多严格么?魔杖的作用正是让那些天赋平庸的巫师也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得啦,你快告诉我无杖施法怎么学习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无杖施法是一个时间活,每一个咒语,每一个魔法操作,都可以脱离魔杖施展。比方说荧光咒。” 米兰达抬起手指:“荧光闪烁。” 她的指尖顿时亮起一抹银光。 霍法眼睛一亮:“你是怎么做到的?” “首先你要安静耐心,其次,当你学会不使用魔杖施放荧光咒,你也只是学会了荧光咒。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霍法一愣:“你是说,单独每个魔咒,我都要重新学一遍?” “话也不用说这么绝对,只是有魔杖施法和没魔杖施法是两个体系。魔杖有木材,有杖芯,而如果无杖施法,你有的便只有自己。你对于魔力的操控要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才行,这种能力,需要大量时间练习。” “可是你.....” “我只有大概十个咒语可以不用魔杖施放,这十个都是被我用得滚瓜烂熟的咒语。”米兰达说出了实话,“我整整花了三四年,才仅仅学会几个咒语不依靠魔杖。” 霍法沉默了下来。米兰达的话无疑又是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脑袋上。 三四年......三四年之后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进入了第三温室,两人结束对话,他们今天要照料搏斗草,一种异常凶悍好斗的植物。 上完草药课,他立刻又要去上魔药课,魔药课是在一个大地下教室里上的。木桌之间竖着四十多个坩埚,还有满桌的配料。 斯拉格霍恩叼着烟斗,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一边巡视一边大声喊话。 “麻利一点,都把中级魔药制作拿出来!我们有非常多的东西要学,非常多,非常多!今年魔法部在霍格莫德设置了评测网点。 如果你们表现突出,我可以给你们在魔法部推荐一个好位置,给你们弄一份光明的前途,前提是一定要完成任务......听明白了么?一定要完成任务......” 他不厌其烦地说着,下面的学生如同挖洞的鼹鼠一般,来回穿梭。手里抱着魔药材料。 魔药课的时间整整持续了五小时,非常恐怖。 今年学校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强行灌顶一样塞进学生的脑袋里,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休息的机会。 他们就像一列加足煤的火车,拼命往前跑,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结束几天的课程后,霍法几乎都要虚脱了,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图书馆找点关于无杖施法的课外书籍,其他学生也是一样。 周四中午下课的时候,米兰达在走廊里大吐苦水:“一天上五小时魔药,三小时草药,霍格沃茨是准备变成欧洲魔药总部么?” “学校也是为你好,不多学点出去就被炸死了。”霍法安慰朋友。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今年的魔药和草药学科都是纯体力劳作,这不明摆着把我们当奴隶使唤么?” 霍法闭嘴,其实他心里也有这种怨念,只是没说出来。他感觉霍格沃茨最近从魔法学校变成了富士康...... 这种魔法学校可一点都不美好。 两人正往大厅走着,打算去吃午饭。这时,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遇见一群围在告示牌附近的学生,他们看着墙壁上飞舞的魔法字迹,一个个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那是什么?”米兰达好奇。 学校出告示了? 霍法踮起脚在外面看了几眼,只见一只无人控制的荧光粉笔刷刷地在一块黑板上写字。 【神奇生物课学员选拔将于周五下午开始,所有三年级学生必须参与,被选中者将会在赫希底里群岛进行为期半年的特殊训练,训练期间免除其他任何课程。】 特殊训练选拔,选中免除其余任何课程? 霍法看到这则消息,立刻意动,自己想要学会无杖施法,必须需要大量课后时间供自己练习和修行。可现在又没有时间。 如果能被选上参加这场神奇生物训练,想必自己可以从学校安排的机械训练中解脱出来。 这时,米兰达也挤进人群读完了告示。 读完之后,她突然捅了捅霍法肩膀。 “诶,你说,那个神奇生物课的老师,就是阿格莱亚的父亲么?” “应该......是的。” “那我们如果去问下阿格莱亚,是不是可以让他父亲给我们开个后门。” 米兰达兴致勃勃说:“半年不上课,还挺诱人的.....” 霍法难以置信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正说着话,阿格莱亚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飘了过去。她身边形影不离地站着那名金发级长夏洛克。 这几天,阿格莱亚都没有和霍法说太多话,态度变得不冷不热,并没有刻意忽视,也没有特地不理。她大部分时间都和自己表姐呆在一起。 他似乎被打上了路人的标签。 布告牌下的两人目送对方走过,随后对视一眼。 米兰达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暑假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霍法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也对。”米兰达摸了摸自己下巴,“你确实木得可以。” “去你的吧。” “你要不要去倒个歉?” “倒什么歉?我真的什么都没说。”霍法辩解。 “你是不是嫌她烦?” “我哪有?”霍法立刻否认。 “那你干嘛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 “我?高傲冷漠?你真的在说我?” 米兰达摊开手,“你们都一周没说话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霍法干巴巴地说。 “谁说拍不响,打脸就行了。” 霍法语气一滞:“你走开。” 米兰达:“唔......我发现你挺擅长冷暴力的......偶尔。” “我的天。”霍法呻吟,“你都在说什么?” “去吧,”米兰达推了霍法一下,“我还想靠她关系走点后门呢。” 霍法还在犹豫,米兰达又说了。 “你看,我可以教你无杖施法,可这一天天这么忙,我教了你,你也没空学。你要是能找阿格莱亚开个后门,我们就可以在夏令营中愉快地学习无杖施法,你说对不对~” “行......吧......” 看着那个银发飘飘的背影,霍法咬咬牙,把手里的书塞给了米兰达,“你等我一下。” 随后,他快速地绕到阿格莱亚和夏洛克的身前。张开双臂。 那两人本来还说说笑笑,一看他过来,表情立刻变了。 阿格莱亚越过霍法的肩膀,眼神变得恍惚且漠然,而夏洛克则甩了甩金色长头发,饶有兴致地问道:“呦,大英雄,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话听着格外刺耳,霍法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但他好歹压下了心头的不悦,对阿格莱亚说:“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阿格莱亚眼神从霍法的左肩换到右肩。 霍法的目光转到夏洛克的身上,那意思很明显,希望她可以给自己和阿格莱亚单独相处的空间。 但夏洛克完全无视了霍法的诉求,她抓住了阿格莱亚的胳膊:“好啦好啦,你不是还有魁地奇训练么?别迟到啦,费德斯特队长可是很严格的呢......” 她拉着表妹,和霍法擦肩而过,似乎在躲避什么瘟疫一般。 “该死!”霍法揉了揉太阳穴,一转身跟了上去低声问,“你就这么走了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阿格莱亚转身,她眼神依旧看着霍法的肩膀。 霍法深吸一口气,严肃地板着脸:“我错了。” 阿格莱亚一愣,她挣开了夏洛克的手臂,眼神从霍法的肩膀飘到了他的眼睛。她嘴唇开合,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这时,夏洛克声音微冷地在她身后响起:“阿格莱亚,你忘了德拉塞斯夫人的告诫了么?” 她一个激灵,舔了舔嘴唇,看着霍法勉强笑了笑:“你说什么啊。你什么都没做错,干嘛要和我道歉?” 说完,她越过霍法,匆匆地跟上了表姐,消失在了人群中。 霍法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过了一会儿,米兰达跑了过来,“成没成,成没成?” 霍法摇摇头:“看来你走不了后门了。” 34,秩序 很快,就到了周五,第一节神奇生物课的时间。 这是霍法来学校上的第一堂正式的神奇生物课,当然,如果不算正式的话。其实他一年级就学过不少有关神奇动物的知识。 毒囊豹,蜷翼魔,雷鸟,马人,等等。 不过,自从禁林马人死亡,和学校大爆炸发生过后,霍法很难想象现在霍格沃茨境内还有什么神奇生物。 对于这堂课的内容,他有些好奇。更好奇阿格莱亚的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连开学宴会都鸽了。 神奇生物课的场地被安置在了禁林和黑湖交界的位置,这一天早上下过下雨,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脚下的青草湿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弹性。 当霍法抱着课本来到此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很多学生在等待了。他们穿着红,蓝,绿,黄的四院巫师袍站在草地上,人数之多,霍法几乎都快以为这里在比赛魁地奇。 看来无论是高年级学生还是低年级学生,大家都希望被选中参加神奇生物课的特殊训练,好从今年霍格沃茨繁重至极的学业中解脱出来。 不过作为第一堂神奇生物课,霍法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神奇生物。只看到了横七竖八摆放地几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衣物。 仔细一看,这些衣服居然都是泳衣。 这是干什么,霍法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神奇生物课要准备泳衣而不准备神奇生物。 正当在场的学生议论纷纷之际, 人群中央传来了剧烈的魔力波动。 众人赶紧散开。 一阵灰雾散去,一个叼着烟的少年从灰雾中走出。 他穿着黑色的巫师皮外套,腰间绑着几把银色弯刀,银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很是精干。只是和他精干外表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的眼睛。他耷拉着眼皮,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再搭配上他那副瘦的如同竹竿一样的微驼身躯,他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到了极点。 “嘶。”他吐出一口烟圈,问,“人都到齐了么?” 看见那个叼着烟,从虚无中走出的少年,霍法眯起眼睛稍一细想,他看着对方银色的头发。再看一眼人群中站在夏洛克.波汉身边的阿格莱亚,一种极度错乱的荒谬感出现在他心头。 难道说,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少年。居然是,阿格莱亚的......父亲? 真的是她父亲? 假的吧。 要知道,阿格莱亚的母亲眼角都有鱼尾纹了,他却还是一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模样。 这谁能受得了! 难道这和他体内的精灵血统有关?神话故事里的精灵好像都挺长寿..... 他机械地转过头,盯着阿格莱亚的脸,希望从中看出一些端倪。但她脸上表情一点都没有,几乎是麻木,只是紧握着拳头。 不仅霍法惊讶。其他的学生同样也惊讶无比。不过霍法是因为猜测他是阿格莱亚的父亲,但其他学生惊讶却是因为他的态度。 法蒂尔.德拉塞斯的话刚说出口。 就有一个高大的格兰芬多学生叉腰站了出来:“喂,你是谁啊?” “我叫法蒂尔.萨洛扬.德拉塞斯。你们叫我法蒂尔好了。”瘦高男人弓着背,没什么精神一板一眼地说。 “法蒂尔?” 周围的学生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 “你就是神奇生物课老师?” “嘿,你多大?”一个女生当场惊呼起来。 “这是我的隐私,小姐。”他呼出一口烟,说道。 “又瘦又年轻......” 那名高大的格兰芬多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法蒂尔:“开什么玩笑,骗人可是要吃恶咒的!” 法蒂尔指了指胸口的银色教工标牌,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标牌做不了假,学生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这家伙真的是老师.....” “难道校长真的疯了么?” “还是说他其实是校长亲戚?” “亲戚也不行吧,他以为霍格沃茨是他家么?” ...... 说话间,又有几个穿着红袍的格兰芬多围了上去。 “喂,老师,你要不先证明一下自己?” 霍法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他可以理解那几个格兰芬多的不满,这位法蒂尔样子看起来不过才五年级左右,比在场一般人都要年轻,这让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如何能服。 他也十分好奇,这位看似年轻的教授要怎么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格兰芬多高年级学生。 但法蒂尔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颓废的在原地抽了一口烟,淡定道:“爱上上,不上滚。” 此言一出,几个格兰芬多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抬起手臂。凶神恶煞的动作却被德拉塞斯教授直接无视了。 他呼出一个烟圈,四下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问:“你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砖头么?” “课本啊。”有人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们要拿这玩意砌墙呢。”德拉塞斯语气带着淡淡地讥讽。 学生纷纷看了一眼手中的课本,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霍法立刻就在这家伙和阿格莱亚身上找到了共同点。说话刻薄原来是可以遗传的......只是这家伙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自己女儿一眼。 阿格莱亚真的是她亲生的? 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又点起了一根,模样和一个街头混混没什么区别: “我来之前,迪佩特校长对我说,今年霍格沃茨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精英。你们想成为精英么?” “想.....”学生没什么底气地回答,都不知道这位年轻老师在卖什么药。 “那就扔掉你们手中的课本。”他懒洋洋的说。 “为什么?”有人立刻不忿地开始反对。 德拉塞斯:“因为没用。” 人群嘴角抽搐,有人反唇相讥,他们对这个年轻的教授很不爽,“课本教会我们魔法知识,没有知识,怎么成为精英。” “哦,非常简单。”法蒂尔.德拉塞斯吐出一口烟圈,“我们玩。” 学生忍不住了,人群开始窃笑,随即,窃笑变成哈哈大笑。最后学生笑得连药都直不起来,那位瘦瘦的少年就自顾自的站在人群中抽烟,一点都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 霍法忍不住看着一眼阿格莱亚,只见她脸色忽红忽白,满眼都是不理解和陌生。 这时,学生的哄堂大笑结束,一名斯莱特林学生站了出来,讥讽道:“德拉塞斯教授,我们来霍格沃茨可不是来玩的。” “那你要怎么做呢?”法蒂尔用死鱼眼看着那名男生。 “学习魔法知识,变为强者,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那名男生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这么想的。” “没错。” “你呢?”德拉塞斯换了个人问。 “当然,我可不是来玩的。”那名男生也这么说。 德拉塞斯又问到了霍法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霍法仔细一想,自己一年级时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虽然经过两年洗礼,现在这个念头稍淡了一些,但毫无疑问,他肯定希望自己能够更强。 “我和他们的想法一样。”霍法肯定说道。 德拉塞斯:“所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好好学习,然后变强,对么?” “没错。”这些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 法蒂尔.德拉塞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果然看错,在座的各位,都是上进的蠢才。” 人群哗然。 “喂,你骂谁?” “教授也不能这么说话!” “有你这样的教授?” “什么莫名其妙的疯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 有人甚至抱起胳膊,不屑地往地上吐着唾沫。霍法觉得如果不是看他胸口的标牌,有些暴脾气的高年级学生真的会上去揍他。 但德拉塞斯教授依然没有生气,好像那些学生的怒喝对他而言只是空气,他淡淡道:“学习,变强,你们是这么想的,德国人也是这么想的,日本人这么想,意大利人也这么想,他们不仅这么想,而且早已付诸实施。 世界上,只要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会这么做,既然所有人都这么做,所有人都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那凭什么你可以成为精英,而别人不可以呢?” 他话音刚落,一名男生立刻站出来反驳: “我们可以依靠努力战胜别人,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残酷的竞争,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法蒂尔点点头:“没错,但是你挤过了独木桥,你依然是一个士兵,或者一匹马。” “可是......” “可是......” 法蒂尔眼神微微锐利的上扬,打断了学生:“当你挤过独木桥,你会发现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你会往前挤,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独木桥连着独木桥,你遍体鳞伤地挤过了独木桥,再往前挤,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总有一次会倒下,总有一次会掉下去。 如果你足够幸运,来到了独木桥的终点,你知道你会发现什么么?你会发现面前一片混沌。再也没有桥了。 你会恐惧,你会害怕,因为你学到的能力中只有过独木桥,并不包括面对混沌,面对未知。你甚至会怀疑自己的人生,自己被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说完一串话,这位德拉塞斯教授好像消耗了很多力气,显得非常疲惫,他深深抽了口烟,揉了揉太阳穴。 “循规蹈矩。”法蒂尔抽了一口烟,颓废道,“你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只是因为有人告诉你该这么做。 而你们愿意相信,是因为所有人都希望用规则来认知世界,束缚世界。那样你会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但世界是多变的,世界没有规则可言。今天适用的规则,明天就作废了。今天被修建的独木桥,也许明天就会,腐朽,断裂,坍塌。” “可......” “可是......” 还学生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德拉塞斯恢复了一点精神,他说道:“世界从来不缺努力的生命。可当你们体内流淌巫师血脉的一刻,就注定和那些凡俗之人区别开来。这是命运的恩赐,也是沉重的责任。 我不会教你们麻木地挤独木桥,我会教你们在混沌中修建一条独木桥,供他人行走。现在,接受我观点的人,扔掉你们的书。不接受,我不强求,每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沉默了片刻...... 斯莱特林的学生率先动了起来,他们将手里的书本弃之如敝履。这个动作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霍法感觉世界观有些松动,但出于好奇,他也把书本放在了地上。 在一片哗啦啦的扔书声中,也有近半数的学生悄然退走。但法蒂尔并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看着天空抽烟。 直到剩下的学生都扔掉书本之后,他才低下头寡淡地说:“很高兴还有这么多学生留下来,简而言之,我的课程就是玩。但坚持一玩到底,不为任何世俗眼光左右,也是需要勇气和坚持的。 所以,为了筛选出适合我课程的学员,我准备了一套淘汰机制。 在离黑湖五十几公里的苏格兰群山中,有一座古代巫师修建的废弃猎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天黑前能够游到对岸的人,才有资格进修我的课程。” 说完,他一指黑湖对面,人群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波光嶙峋的湖面一眼看不到头。 “多少,多少公里......?”有学生问。 “五十几公里?” “什么?游五十几公里?” “真的假的?” ...... 人群又转过头,想向教授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假,但等他们回头的时候,那位瘦竹竿一样的教授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 从出现,到离开,法蒂尔总共用时不到二十分钟。但这二十分钟,他的嘴炮已经把一半的学生给折服了。 见教授走得如此干脆,出于好奇,学生聚拢在阿格莱亚身边,七嘴八舌:“那是你哥哥么?” “肯定是,不都姓德拉塞斯么?” “哇,真是你哥哥么......?” “你哥好有个性!”有女生说。 “看起来还挺帅的!” “就是有点瘦!” “瘦也有味道。” “他多大?” “有女朋友么?” “能不能介绍给......” “滚蛋!!”阿格莱亚厉声咆哮,脸涨得通红。 她啪嗒一下从桌面上拿起一件泳衣,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更衣间,徒留一群女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法知道为什么,这些女生就差没说“我要法克你爹了”,以她的个性不暴走才怪。 不过说老实话,霍法也想不到阿格莱亚的爹就是火车上帮了自己一次的家伙。上次霍法就觉得这人很奇怪,现在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奇怪,他的世界观里好像没有公平二字。 可仔细想想,霍法也可以理解这个年代霍格沃茨请他来当老师的原因。和平年代需要公平,战争年代不在乎什么公平,战争年代只需要胜利。 只是。 游泳...... 霍法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成捆的制式泳衣。 他暗叹一口气。 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游泳了。 35,泳池派对 想要被神奇生物课老师选中,从繁重机械的课业中解脱出来,就必须要渡过五十几公里的黑湖,这在普通麻瓜看来,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霍法拿了一件泳衣走进换衣间,不断思索着可以渡湖的办法。 木制的换衣间内,条件很是简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不过换衣间内,数十个家养小精灵来回穿梭,将学生们换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好。 学校准备的游泳服装看来了很普通,也很老派,乍一看就是不连上衣的短裤。摸起来像是某种水生动物的皮肤,在裤子的侧面,能看到一个“川”形的如尼符文,不知道什么意思。 等霍法换完泳衣,男女学生从各自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现场好像成了大型的泳池派对。 女生装束很普通,清一色的紧身连裤泳装。并没有后世那样的夸张性感。但这种初次体验的快乐还是让学生们兴奋地指指点点。 男生聚在一起讨论女生的身材,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男生。有的很豪放,有的则假装不经意。但大家的眼光都在到处飘来飘去。 到这个时候,容貌出色的阿格莱亚反而不是很吃香了。因为穿上泳装后,身材所占的分数比开始大幅上升。她虽然含苞待放,但还是个只有13岁的苞,再加上泳装的紧绷,乍一看并无太多出彩的地方。 反而她身边那个名叫夏洛克的级长成为了男生口中热议的对象,她的身材确实有够火辣。大胸细腰,用15岁的眼光来看甚至有点夸张。 霍法多看了她几眼,她立刻叉着腰扫了霍法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霍法转过头去,心想她的身材虽然不错,但比奥西维亚差远了。 这时,腰上传来一丝清凉。转头一看,米兰达正笑嘻嘻地在自己腰上戳来戳去。 “你干嘛?” 霍法往旁边一跳,打开她有些作怪的手。 “平时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有料的嘛。”米兰达带着欣赏的眼光说道。 霍法想了半天,干巴巴的说:“哈,你眼光够迟钝的啊。” 米兰达四下一看,握手在霍法耳朵边打赌:“我跟你说个秘密,那群女生可是打赌,谁先摸你腹肌就给谁钱。” 霍法悚然一惊,越过米兰达看去,看到一群在树边兴奋叽叽喳喳的四五年级女生,也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察觉到霍法的眼光,她们甚至还兴奋地跺脚。 “什么?” 他不悦道:“当我是公园雕像么?付费随便摸......” “200加隆。”米兰达说。 霍法身躯一震,200加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些女生这么富有? 他吞了口唾沫,沙哑道:“分我一半?” “我还以为你会矜持一点呢?”米兰达忍俊不禁。 “被摸又不掉肉。”霍法肃然道。 “还能赚钱,啧啧,真羡慕啊。被人崇拜的感觉。” 米兰达一边打趣,纤细的手掌缓缓移向霍法小腹。 但这时,霍法突然感觉芒刺在背,好像有人在拿烧得通红的火钳戳自己后颈。米兰达也悚然一惊,收回手去。 有杀气! 他转头一看,什么都没看见,但看见远处的阿格莱亚正抱着胳膊,盯着天空的白云。 两人对视一眼,米兰达吐吐舌头:“看来这钱没法赚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有人入水了。 有几个高大的格兰芬多异常勇猛,他们夸张地在女生面前秀了秀肌肉,随后便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湖里。 可刚游一公里不到,他们就累了,这可不是普通泳池。再游一公里,几人就转过身,扑腾起来,试图往回游。 没游多久大概是腿抽筋,他们在水里剧烈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咕噜噜的喊救命。岸上围观思量的学生都惊呆了。 而这时,水里翻腾出了巨大的触手,直接卷起几个溺水的格兰芬多,扔回了草地。 那群理智一点的学生站在岸上,看着几个落汤鸡一样的格兰芬多七年级学生,都是心有戚戚。兴奋劲过去之后,他们都发现了问题。 这毕竟不是真的泳池派对,到达湖对岸,完成德拉塞斯教授的课程才是正经。 霍法站在湖岸看着湖面,再看看远处都模糊成一个小点的苏格兰群山,心想这个老师可是出了一个难题。 游泳他不会,他是彻底的旱鸭子,陆地生物。 五十几公里,必须要游过去。 世界游泳冠军也要累死在里面,这就意味着一定要用魔法,可魔法中,可供浮在水面上的咒语,其实不多,霍法更是一个都不会,他去年掉水里的时候,没一次是靠自己游起来的。 “你想好了么?”米兰达问道。 “差不多。” 霍法点点头,事实上,他心里有几个备选方案。 第一是腮囊草,哈利未来三强争霸赛吃的那玩意,那东西可以赋予自己游泳的能力。其次是变形,虽然他的阿尼玛格斯不是鱼,但他可以把身体变成流线型。来增加游速。 米兰达:“既然你有主意,那我就先走了。说起来,我真不是很喜欢游泳。” 说完,她背对霍法打了个响指。 一道透明的大圆球屏障把她整个人罩了起来,她控制着屏障,跃入湖中,随后直直地往下沉去。 在湖底,她信步闲庭地往湖对岸走去,说是走,实则如同太空漫步,速度极快,一步十米。 观望的学生低声议论:“那是泡泡咒么?” “应该是。” “为什么泡泡咒会下沉啊?” “可能是还用了其他咒语吧。” “要不我们也试试?” 泡泡咒不是很难的咒语,周围有一群学生纷纷开始效仿米兰达的做法。但他们裹着泡泡跳进水里后,却连控制方向都做不到,只能挥舞四肢,随波逐流,互相撞来撞去,更别提信步闲庭地走路了。 霍法心想在魔咒和魔法控制上,他还真是不如自己这个朋友,一个简单的咒语,由不同的人施展,效果完全不一样。 ...... ...... 另一边,那个身材相当热辣惹火的夏洛克级长吸引了很多的关注。 只见她施施然往前踏出一步,自然后仰坠湖水中,坠落在半空中的时候,她自己变成了一坨清水液体,撞击在湖面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人立刻惊呼起来:“好厉害,那是什么咒语?” “不知道,没看她念咒啊。” “元素同化咒,相当高深的魔法。” 有高年级学生看了出来,抱着胳膊啧啧赞叹。 看出无法通过蛮力游去对岸,霍格沃茨的学生开始各显神通,有人把手插进湖水,唤来鱼群,在鱼群的帮助下游向对岸。也有高年级学生直接信步走上黑湖,他们脚下踩住的水面被霜冻成蓝色。 等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后,草地上没剩几个人了。阿格莱亚这时还没走,霍法看着她,想和她搭句话。 但她一言不发的盘膝坐在了湖岸上,直接从身体内分离出一个幻像,一溜烟向湖对岸冲了过去。 那幻象即无实体,也无重量,好似幽灵鬼魅。眨眼间,它就在湖面上冲出了数公里的距离。 霍法好奇地看着她,很想知道她派一个幻象过去究竟有什么用。 因为幻象只是幻象,她的实体依然坐在湖岸上。 可随后的一幕令霍法惊呆了,她站起身,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那跑出好几公里的幻象却出现在原地,随后幻象扑通一声化为云烟消散。 她和自己的幻象颠倒了位置。 好高深的空间魔法。霍法暗暗吃惊,这小姑娘一个月没见居然变强了这么多,难以想象。 看着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霍法也不再观望,他反其道而行,往学校城堡走去。 他要找魔药课的教授斯拉格霍恩借一点腮囊草,来弥补自身不会游泳的短板。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什么疑虑。斯拉格霍恩二年级结束的时候照看了他一个月,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由于神奇生物课是全员参与,所以霍法穿着泳裤在城堡里行走的时候并没有遇见学生。不过走到三楼走廊的时候,墙壁上的油画纷纷醒转过来,他们看见一个半果男人走过,有的油画中人害羞地捂上眼睛,有的开始厉声指责他。 “喂!” “几年级的?” “丑死人了!” “道德败坏!”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裤子也脱了?” “那是什么款式,还紧身!” “现在的潮流都这么恶心么?” 霍法捂着耳朵,全当没听见。不过这时,几个幽灵从走廊那一头飘了过来。有男有女,它们穿着褶皱长裙,像是一群中世纪去开茶话会的少妇,不过幽灵们的态度比油画要open很多。 银白色的幽灵从霍法身边飘过,纷纷捂着嘴巴开始窃笑。 “嘿!你的衣服呢?” “今天是万圣节么?” “年轻真好。” “我活着的时候身材和你差不多.....” 还有女幽灵总是在霍法身体中间穿来穿去,久久不散,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他,动作有些色情。虽然它们并不能真正摸到霍法,但这导致他身体热量迅速被带走。 最后霍法不由地恼火问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穿泳装走霍格沃茨么?” “没见过。”一个幽灵老老实实说,“真希望我也可以试一试。” “靠!!” ...... 走到三楼的魔药课办公室的时候,那些围观的幽灵终于散开了。 他敲了敲门。 一开门,探出一个半秃的脑袋。肥胖的斯拉格霍恩正吸着烟,一看面前站着个**的学生,差点没把烟给咽肺里去,他严厉怒喝: “嘿!你是什么情况?” “教授,是我。” 霍法挥挥手把烟挥开。 “你......!”斯拉格霍恩看清来人,瞪大眼睛,神色缓和不少,“霍法,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惹上不该惹的女生了?” “你在想什么,教授。” 霍法无语,他摊开手:“能不能借我一点腮囊草,我参加神奇生物课要用。” “神奇生物课为什么要用腮囊草?” “要游泳,教授。” “法蒂尔.德拉塞斯那家伙的课程?” “没错。” “他让你们游泳?” “没错。” “怪不得,我早该想到,这个老疯子。” 斯拉格霍恩一拍脑门:“真是个疯子......什么人会请他来上课,想把整个霍格沃茨都培养成魔头么?” 自顾自的发了几句牢骚,斯拉格霍恩回过神,按着霍法肩膀:“快,快进来,别冻着,孩子......我这就给你拿。” 他相当热情的把霍法拖进了办公室,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一如即往的温暖,豪华,壁炉里燃着熊熊火焰,丝毫没有蛇院那种冰冷的风格。 斯拉格霍恩:“真有你的......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腮囊草,看来你在魔药上下了相当大的功夫啊。你肯定是在我的某节课上获得的灵感,对么......啊,一定是这样......” 斯拉格霍恩打开仓库,挺着肚子开始翻箱倒柜。这时,霍法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走近一看,居然是汤姆.里德尔。 他瘫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正在酣睡。 背对着霍法,斯拉格霍恩声音洪亮的说:“刚把他从校医院那边接来,这可怜的孩子最近精神不是很稳定,嗜睡得严重。不能和你一样去参加神奇生物课了。” “唔......”霍法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注意力始终在半躺的汤姆里德尔身上。 不过此刻的汤姆里德尔正处在被治疗的昏睡状态。他双目紧闭,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走到他身边站定,霍法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耳语,一点都不真切,那声音是从里德尔体内传出来的,听起来像是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他想蹲下来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 霍法直起身,转头看向斯拉格霍恩。胖胖的魔药课老师递过来一个瓶子。接过来一看,并不是原著中写的海藻状植物,而是一小瓶绿色的药剂。 “这......好像不是腮囊草啊。”霍法问道。 “我可是魔药课的教授,你想要腮囊草,应该问草药课老师要!” 斯拉格霍恩挺起肚子,宠爱的用粗短手指点着霍法:“这是人鱼药剂,孩子,十年份的,效果非常强,非常强,注意用量。这个可比腮囊草的效果强多了。” 哦,霍法心想,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让自己游泳,就是好东西。 他谢过了斯拉格霍恩,转头向外走去。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忍不住叫住了他。 “孩子......” “怎么了,教授?”霍法扭头好奇。 “法蒂尔是不是和你们说了很多东西?”他粗短的手指比划了两下,“有关生命和教育?” 霍法点点头,“没错。” 斯拉格霍恩犹豫了片刻,走到了霍法身边,霍法闻道一股浓郁的鼻烟味。 “听着,巴赫。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 顿了顿,胖教授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 “法蒂尔.德拉塞斯是个消极的自然主义者,没什么感情可言。他说的话你听听就好,可千万别当真。在他眼里,人类整个族群都应该灭绝才对。” 36,湖底深潜 斯拉格霍恩说完,不等霍法多问,他便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了房间。 走出办公室大门后。霍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位魔药课教授的房门。 从态度上来看,魔药课教授似乎并不认同法蒂尔。可是上升到灭绝人类的高度,这也太夸张了吧。而且......霍法觉得法蒂尔的有些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拿着那瓶人鱼药剂,霍法回到了黑湖岸边。 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近百个穿着泳衣泳裤的年轻男女巫师。 他们浑身湿漉漉,有的在咳水,有的抱着膀子瑟瑟发抖,还有的已经升起了火,在火堆旁取暖。 正看着,湖里又是一根巨大的章鱼触手伸出,将一个软绵绵的女生扔到了湖岸的草地上。 她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嘴里还卡着几根水草。刚落地便呕出一大股湖水。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没有通过德拉塞斯教授测试的学生。 霍法心有戚戚,他看了眼手中的药剂,心想自己完全不会游泳,如果这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出色,那么自己又要继续回学校进行那些机械的魔药和草药类工作了。 他拔开瓶塞。 瓶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闻起来就像是鱼尸腐烂了三天的气味。 霍法有些怀疑的捏住鼻子,仰头将瓶内的液体抿了一口。 他看了看身体,好像并没有变化。 他眨眨眼,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的眼皮从上下闭合,变成了左右开合。 他走到了湖边,低头一看。 这一看差点把自己吓一大跳,他的眼睛已经变大了至少有三倍,其中淡淡的金色纹路交织在一块黑色的竖瞳附近,完全不似人类。 他想闭上眼睛,却发现无法做到,他只能控制一圈薄膜在眼皮上来回擦动。 变化逐渐逐渐在霍法身上出现,他头上的头发一股股地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灰色的软体触须。他手指间出现了一道薄薄的蹼掌,他的肋下也出现了宽宽的薄膜。 突然,他的脖子下面出现了腮孔,一股窒息感上涌,视线迅速地模糊起来。 他再也不能正常地看东西了,出于一种完全无法抵挡的本能。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黑湖之中。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如鱼得水。和去年入水时的绝望恐惧不同,现在他感觉到如羊水般到温暖,仿佛回到了最原始胎盘的状态。 水中溶解的氧气透过鳃丝中的毛细血管壁与血液进行气体交换,让他呼吸异常顺畅。 那双在陆地上异常模糊的眼睛现在可以清晰地分辨出离他百米内的任何物体。 一道道蓝色的纹路出现在他的后背前胸,他的皮肤开始分泌出一些不知名的物质,让他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极度敏感。 一条小黄鱼缓缓从霍法眼前游过,霍法眼珠内瞳孔转动,身体却像礁石般一动不动。 这时,血脉中的本能让他跃跃欲试,他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嘴巴咧到了颧骨,一口将小鱼吞进了喉咙。 随后理性又战胜了本能。 不对啊,我是人,不是鱼啊! 他又张开嘴巴,将鱼吐了出来。 小黄鱼受惊,飞速了逃离了霍法身边。 他转动脑袋,看了看前方。一蹬地面,利箭般冲了出去,贴着地面细腻的白沙,脊椎左右晃动,转瞬间就游出了上百米的距离。 这感觉太棒了! 霍法再一用力。 速度再度提升。 气泡和水流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湖底礁石上的紫色莫拉特触须受惊,飞速地收回螺壳之中。 霍法如同鱼雷一般,毫不费力地就追上了前方大片的人群。 由于速度太快,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来观察周围的各种景物。 阳光一直照射到水下三十尺的湖底,光线如同通过三棱镜似的折射变形,湖底的礁石、胚芽、贝壳、珊瑚虫和一些不知名的神奇生物等,经这种折射光一照,颜色发生轻微变化,呈现出七彩光来。各种色调组合交错,一幅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的美丽图像。 百米开外,湖水呈黑蓝色,霍法目光穿透灰亮的诡谲的湖水,望着远处的黑影,那里的湖水是阴暗朦胧,一个隐隐约约的巨大章鱼轮廓在黑湖中挥舞触须。 在他的上方,无数学生艰难地游动,他们到达不了霍法的这个深度,水压太大。 看见上面那些用各式各样魔法游泳的人群,霍法突发奇想。他一蹬地面,向上升去,在接近水面一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上面正好有一个在鱼群陪伴下游泳的女生。 他脸朝上,舒服地躺在水中,悠哉悠哉地欣赏水中一具又一具充满青春活力的身躯。 他是舒服了,可是某个奋力划水的女生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下那张怪异到极点的人鱼脸,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 “啊!!!” 这一声尖叫瞬间引发连锁反应,那些渡湖的学生察觉到异样。纷纷低头看去。 整个黑湖跟炸了锅一样。 鱼群惊恐地跃起,各种各样的法术飘来射去。魔咒入水,变成了一股股沸腾的水柱。 霍法灵巧的躲开各式各样的魔咒,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俊不禁,把那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女生推出水面。随后转眼消失在了湖底,继续着自己的深潜之旅。 远离惊恐的人群后,他来到了黑湖的中央,这里,黑湖中的景色开始转变,开始变黑,湖水也越来越深。 在这里,霍法看到了一些遇难船只的遗物,有铁制厨房用具、锚、滑车上的铁链环、臼炮、天文仪器的碎片、一截船尾栏杆,它们上面生长着深绿色的湖底植物。 不仅如此,在如森林般高耸的湖底藻类植被之中,霍法还看见了一些生锈变形的牢笼,它们被漂浮在藻类之间,里面有一些早已腐朽的白骨。 有些白骨被铁链锁住了四肢,看起来应该都是人类。 这幅光景让他感到不详。 此刻他已经接近了黑湖中那只巨大的章鱼,它挥舞着触须,如同茂密的湖底森林。 这时远处有一个学生大概是力竭抽筋,直直的向湖底沉去,立刻有一只长长的触手从霍法脸畔划过, 虽然没有多少声音,但他还是看见了那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盘和倒刺。 这画面让他感觉瘆得慌,他灵敏地让开了一声身位,迅速扭动身躯向前游去。但那只超巨大的章鱼并没有看霍法,它闭着眼睛,无数触手漂浮在水中。 如果感知到有学生溺水,触手就会延伸出去,卷起那个学生,将他推回岸上。 在游经过它正上方时,霍法看见了这只伟岸生物深不见底,层层叠叠的锋利口器。仿佛一个黑洞,即使是在人鱼的形态下,那口器也让霍法心慌不已。 这只生物身上近乎有无穷澎湃的魔力,它不应该在这里,它应该生活在海里,也许黑湖对它而言,只是一个池塘。 穿过章鱼触须组成的湖底丛林后,霍法的速度逐渐提升,他追上了一名又一名的学生。最后如同一枚鱼雷般从湖底一闪而过,留下一连串气泡。 半小时后,他游过了五十几公里,到了黑湖的另一端。这时候,他身上的魔药效果逐渐消失。 湖岸近在咫尺,他湿漉漉爬上草地,身体因魔药的异变逐渐消失。 这里,几个零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气喘吁吁地在草地上休息,有几个学生非常专业的活动着自己的肌肉,调整自己的状态。他们都是这一批霍格沃茨学生中,最顶尖的存在。 米兰达和阿格莱亚正在草地上整理自己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看见霍法从水里钻出来,她们都惊了一下。 此刻霍法还没完全恢复人形,体表带着大量软骨鱼纲动物的特征。 惊愕半晌,米兰达问:“那是你新的变形术么?” “不是。”阿格莱亚扫了霍法一眼,“人鱼药剂。” “唔。”米兰达立刻露出一个笑脸,“什么是人鱼药剂,你给说说。” 阿格莱亚条件反射地想要来一番长篇大论,炫耀一下自己丰富的魔药知识,但看见霍法正看着自己,她硬生生地压下了自己说话的欲望。转头看着湖面。 米兰达对霍法做了个鬼脸,无奈地摇摇头。 霍法此刻身上的药剂变化已经消失得差不多,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人类的状态,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 湖这边已经离霍格沃茨非常非常远了,几乎看不到城堡,不过在这里,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巨型圆石。还有连绵不绝的苏格兰群山。 霍法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的时候经常远眺这里,但真的过来,他还是第一次。 离湖岸不远的草地上,摆放着两张盖着大帆布的桌子,桌子表面微微凸起,不知道下面盖着什么。 而在那桌子旁边的草地上,长相年轻的法蒂尔.德拉塞斯教授,正靠在一块圆石上吞云吐雾,他既没有和自己女儿聊天,也没有和渡湖成功的学生说话。 他看着天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消极虚无到极点的状态,似乎他的精气神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吞掉了。 大概又过了三十分钟,另一批渡湖成功的巫师气喘吁吁地从黑湖中爬了出来,他们人数大概有十几个,刚一上岸就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 这时,德拉塞斯教授站起身,从人群中走过,来到了湖岸边,目不斜视地看着湖面。 天逐渐的黑了,湖面再也没有人过来。 一场渡湖仪式淘汰掉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只有百分之十不到的人留了下来。 看着湖岸的德拉塞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熄灭了烟,表情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后,他转过身,拍了拍手。 这一刻,月光初生,这位德拉塞斯教授脸色的线条似乎在月光的映衬中柔和了下来,霍法这才发现他和阿格莱亚在脸部轮廓上惊人的相似。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他几乎就像自己女儿的双胞胎哥哥。 “累么?”他声音沙哑但柔和。 人群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会拿出什么课程。 “你们很不错,能走到这里的人,想必都在刚刚的渡湖中,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乐趣。此后我的每一节课,你们都要学习与混沌和未知打交道。” 他挥舞了一下魔杖,一个个光点飞舞在了周围,照亮了这片湖岸边的草地。所有人的影子都在地上影影绰绰拉的老长老长。身后的木桌上传来沙沙的声音,魔法幕布缓缓被打开。 伴随着学生的一声惊呼,霍法瞳孔一缩,没错,他看到了近十只幼年火龙,蜷缩在一排木桌上,口鼻喷烟。 法蒂尔神色傲然:“龙。魔法界最顶级的掠食者之一,成为精英生物最快的办法,无疑是观察顶级掠食者,并且和它一起成长。” 37,弱点和特长 看见那些龙的瞬间,霍法立刻想到了被火龙毁灭的海尔次堡,那个妖精小镇。以及那个让自己去找格林德沃的男人。 神奇生物课居然涉及到龙类的教学,一时间,无数可能性从他的脑中纷沓闪过,难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毁灭海尔茨堡的元凶?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是格林德沃的手下,抱着毁灭这所学校目的而来的么? 他心里这么想,眼神却忍不住飘到了阿格莱亚的脸上,只见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桌子上的那群幼龙。她也是那场可怕毁灭的见证者,可能她也在想和霍法差不多的东西。 霍法甩了甩脑袋,不对不对,他长得不像不说,其次如果真是他,又怎么会把自己女儿扔在火海中呢? 世界上巫师这么多,能驯服龙类,研究龙类的肯定不止一个。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对方就是那个神秘的驯龙高手。 草地前,法蒂尔依旧在侃侃而谈:“......龙类盘踞食物链的顶端已经数万年的历史,每一种龙都有它特别的能力,但也有他们各自的弱点。” 说着,他指向一只手掌大小的蓝绿色幼龙:“威尔士绿龙,所有火龙类中最擅长隐蔽的龙类,堪称龙类中的变色龙。它们甚至能做到让你近在咫尺也无法察觉的程度。但力量较小,体型偏瘦,飞行速度不快。” 随后他又指向一只体型较大的棕黑色幼龙:“匈牙利树峰,所有龙类中吐息最远的龙,成年后吐息有五十英尺,极限距离甚至有八十英尺,也是龙类中体型相对较大的一种。 几乎没有弱点可言,如果硬要说,它的飞行速度在龙类之中,表现普通。” 霍法看了一眼那只眯着眼睛睡觉的幼龙,心想这就是哈利未来要面对的对手么?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温顺啊....... 法蒂尔走到一只胖墩墩的幼龙身边,那只龙黄绿色,乍看就像一块石头,长着一个近似于猪的鼻子,正呼呼大睡。 法蒂尔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一刀砍在幼龙的脑袋上,下面的学生悚然一惊。有的女生甚至捂住了嘴巴。 那那只胖龙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烟,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瑞典短鼻龙。龙类中防御力最强的龙,但天性懒散,不好动。” 话音刚落,一只年幼的黑龙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一头把呼呼大睡的短鼻幼龙拱走,它抬起脑袋,用锋利的角质脑袋在法蒂尔的手上蹭了一下,似乎在讨好他,又似乎在挑衅他。 法蒂尔推开黑龙:“赫希底里群岛黑龙是不列颠的土生土长的火龙之一,所有火龙中最好斗一种,也是体型最庞大的一种,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但行动相对较为笨拙,智商也不是很高。” 黑龙。就是那一晚拎着火球离开的火龙么,力气确实够大。 霍法目光又飘到了法蒂尔的脸上。这家伙,对龙类了解到了这种程度? 介绍完几只体型偏大的幼龙,法蒂尔又走到另一个桌子前,这个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体型偏小一些的幼龙。 他指着一条黄铜色脊背上有一条黑色脊隆的幼龙说道:“秘鲁毒牙龙,是已知的所有火龙当中体型最小,但飞行速度最快的一种火龙。长牙有毒。” 那只毒牙幼龙在桌子上闪电般地穿来穿去,把其他幼龙撞了个东倒西歪,活像个多动症儿童。 而后法蒂尔将那只幼龙单独拎来,扔到另一张桌子的大龙堆里。 秘鲁毒牙龙依旧撞来撞去,显得顽劣不堪,但不料却被短鼻龙哼哧一声翻个身,压在了屁股下,动弹不得。它吱吱乱叫起来。短鼻龙抬起屁股,那只毒牙龙没受伤,但不闹了,甚至舔了短鼻龙的屁股一下。 下面的学生有些忍俊不禁。 法蒂尔.德拉塞斯呼出一口烟圈,说道:“龙是一种社会性极强的生物,也是最大的投机主义者,弱小的龙类会依附于比自己强大的生物,但并不会就此屈从对方。 当你比它强大的时候,它会毫不犹豫的屈服你,当你弱小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吞噬你,所以,想要成为顶级的驯龙者,就一定要明白它的弱点。” 顿了顿,德拉塞斯教授继续开始介绍其他的龙类:“澳洲蛋白眼,色彩最艳丽的火龙中,外观极美,但唾液中含有携带龙痘的毒液,是隐蔽且危险的杀手,但体型非常小,力量非常非常弱。” 而后,他又指着一头闪耀着琉璃般红色的幼龙: “火球龙,很罕见的龙种。中国火球拥有所有龙类中最高温度的吐息,相传古代东方的炼金术士用火球龙的吐息来炼制秘药。但飞行是它的弱项,在东方炼金术师的培养下,它的翅膀已经退化了。” 顿了顿,德拉塞斯继续说道:“既然提到了东方,我不妨说一点课外的课程。 在驯龙方面,东方的炼金术师向来走在世界的前列,他们的驯龙的方式和欧洲有着本质的区别,东方巫术讲究对“心”的驯服,讲究人与自然的统一,而并非简单肉体上的驯服。 而“心”究竟是什么,每个驯龙师都有自己的答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今年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在场的学生一头雾水,很明显,德拉塞斯教授这段关于东方巫师的话,所有学生都听得云山雾罩。 霍法也不甚理解,倒是米兰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她问霍法。 “你不是有一半那边的血统么?告诉我,心是什么?” 霍法只有苦笑。他并没有受到过传统东方巫术的教育,原著中也从未描写过东方的巫师,米兰达来问自己,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 ...... 德拉塞斯教授介绍完所有的龙类之后,底下的学生都有些骚动,特别是有些男生,已经快按耐不住想要和幼龙接触的念头。 似乎是看出了这些男生的愿望,法蒂尔吐出一个烟圈,说到:“这些龙都是刚刚出壳,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过来,选择一头喜欢的龙,在野外对它进行照顾。 在此过程中,我会对你们的行为进行监督与纠正。一定注意,在你选择龙的时候,龙也在选择你,它会一眼看穿你的弱点,攻击你的弱点......” 他话音未落,学生便上前围在桌子前,兴奋地窃窃私语。在幼年火龙的诱惑下,他们甚至没有仔细听法蒂尔的训诫。 霍法也不例外,他心底对这些生物好奇极了,自己曾在海尔茨堡被这些生物追的狼狈逃窜,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好好了解一下。 他沿着桌子一个个地看过去,走到短鼻龙身边,觉得这个懒懒的家伙有点可爱,于是他伸出手,想要摸摸他。 可那只呼呼大睡的短鼻龙却像见鬼了一样,它突然睁开眼睛,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他不说,还张口对他喷出一股细小的龙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 这......霍法吃烫,缩回手。 霍法又转到了另一头幼年匈牙利树蜂的身侧,刚想伸手。假寐的树蜂感觉到什么,它张口就向他咬来,霍法赶紧缩手。 匈牙利树蜂一口咬空。它飞速后退,躲在胖嘟嘟的短鼻龙后面,警惕地看着他。 奇怪了...... 霍法只好转到了火球龙的身边。 心想,看在都有东方血统的份上,这只火球应该会接纳自己吧。 然而他刚走到小火球的身边,那只火球立刻蜷缩起来,警惕地团成团,鼻孔里喷出两股白烟,全身都冒出高温的气体。 火球也没有接受他。 他在这群幼龙中间转了一圈,可所有的幼龙在碰到他的手之后,都飞快地逃开了。无论大的小的,没有一头愿意接纳他。 很快,在场的火龙便被其他的学生挑得干干净净。阿格莱亚的臂弯中抱着一只威尔士绿龙,而米兰达则提溜着一只毒牙龙,饶有兴致地在它身上摸来摸去。匈牙利树蜂高傲的盘踞在夏洛克的脑袋上,昂首挺胸。 在场的学生都挑到了自己心仪的龙类。 只有霍法,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 法蒂尔并没有在意霍法,他看到绝大部分学生都弄到龙了,于是便继续说了起来: “在自然界,所有的火龙在成为掠食者之前,都会经历一段玩耍的时光。这一段时间看似不经意,但却是它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比起学习,玩耍会带来更多未知后果,而应对这些未知的后果,则会培养一个掠食者的应变能力。有在玩游戏上表现最突出的生物,才能成为顶级掠食者。 龙类的幼年时期只有一年左右,一年内它们会迅速地成年,并且脱离父母的照顾,我需要你们在这一年.......” 正说着,法蒂尔看见一只高高举起的手臂。 他微微皱眉:“怎么了?” 霍法:“我没有挑到龙。” “什么?” 德拉塞斯皱起眉头,那些挑到龙的学生都看向霍法,眼神不解。 “所有龙都拒绝了我。”霍法说道,“它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我。” 周围传来了低低声的笑声,笑声中,夏洛克调侃说道:“大英雄,拿出点气魄出来呀。” 她的玩笑话让学生开始鼓掌起哄,但霍法却有些心生厌烦,这个家伙......阴魂不散,真的觉得自己说话很好玩么? 心里不高兴,但他面上没发作,只是看着德拉塞斯。 法蒂尔似乎是看出眼前少年的不悦,他抬手阻止了学生的起哄,对霍法问道:“你养过其他龙么?” 霍法抬头:“我没有。” “奇怪......”他走到霍法身边,探过头在他身上闻了闻,随后他仔细看着霍法的眼睛。 “你是那天晚上的男孩?” “是我。” 法蒂尔哦了一声,又摇摇头:“如果龙不接受你,我是没有办法教授你剩下的课程。” 霍法舔了舔嘴唇:“为什么?” “驯龙是统治的艺术,如果幼龙无法接受你,说明你并不适合这条道路,或者说,你还没有准备好。” 四面鸦雀无声,此刻天已经全黑了,霍法看着周围那些龙类忽明忽暗闪烁的眼睛,一时间心里有些不甘,自己游了五十几公里,难道就得到这个结果么。 法蒂尔看了看有些黑漆漆的天空,无奈说道:“回去吧,孩子,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38,老师的条件 第一堂神奇生物课结束后,被选中的学生会继续德拉塞斯教授剩下的课程,在苏格兰群山中和火龙一起成长。 而霍法单独一人回到了学校。落选的学生看见他回来,都大吃一惊,在他们的认知中,霍法都已经渡过了黑湖,为什么还会被刷下来。 不过他的出现也让那些落选学生放松不少。 “他都没被选上,我们有什么好难过的?” 学生们总是这么说。 说实话这一次落选给霍法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扰,但也只停留在普通困扰的程度。比这糟糕多的局面,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既然落选已成事实,他也只能接受。他必须要从其他地方挤出时间来学习无杖施法。 九月在狂风暴雨中结束,十月来临了。这段时间的天气总是霍格沃茨最难熬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气候半冷不冷,绵延的雨水和城堡阴暗处爬行的蛞蝓,总是让人心生压抑。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学校的课业逐日加深,其中最繁重的两门课依然是草药和魔药。 由于有几十个学生被法蒂尔带走,剩余的学生的学业压力更大了。赫奇帕奇草药温室,人群每天来回穿梭,斯莱特林的地下魔药教室,也是终日烟雾迷漫。 一个月后的魔药课上。 斯拉格霍恩:??“请静一静,静一静!快点儿,今天下午有很多事要做!魔法部下达的三十项订单,我们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完成! 斯莱特林小组,你们负责禁魔药水。 拉文克劳小组,你们负责白鲜。 赫奇帕奇组,你们负责快速止血药剂。” 格兰芬多,好了不要讲话,格兰芬多,你们负责解毒药剂,下课前必须配完药品。祝你们好运,别忘了戴防护手套!” ? ?各院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凳子朝讲台走去。 霍法也不例外,没有被选去驯龙,就要做这种活计,这是没有办法的。拿完材料后,他回到了舍友威廉身边。 威廉:“哟,兄弟,我们今天一定要做出最屌的魔药!” “唔。” 威廉:“兄弟,我跟你说,赫奇帕奇四年级的尤莉对你很感兴趣。” 霍法干巴巴:“是么,那可太好了。” 威廉:“打起精神来啊,霍法。她可是S级的美女,校花般的存在。” 霍法:“莱恩根,递给我一下。” 威廉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植物根茎,一边说道:“前两天她还和我打听你。” 霍法心不在焉,切着莱恩根须。 威廉小声说:“听着,兄弟,那个妞的圈子都是美女,如果我们可以打进去......” 霍法:“你还要不要炼药?” 威廉赶忙抬头看了一眼斯拉格霍恩的位置,又低下头:“没关系,他没看见。” 霍法........ 由于没有魔杖,无法进行魔药成分的变形和咒语。他坐在舍友威廉的身边,和别人合作炼药。 这让威廉颇有成就感,他总是逢人就说,他和霍法是密不可分的团队,他是霍法最得力的朋友。 霍法并不认同,因为除去今年,过去两年他和这位舍友说的话加起来还不超过二十句。 一节忙碌的魔药课结束。 威廉兴奋不可耐的说:“霍法,我们去四年级看看吧。” 霍法:“嗯......” 一边嗯,他一边看到了正在讲台前收拾课本的斯拉格霍恩,突然,一个点子钻入霍法脑海。 现在米兰达走了,自己学习无杖施法没了老师,可斯拉格霍恩懂得知识相当多,连魂器那么隐蔽的知识他都懂,也许自己现在所遭遇的窘境,他可以帮忙解决。 于是他有意落后,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 威廉急不可耐,霍法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先走了。和周围陆陆续续的学生道别后,魔药课房间内只剩下霍法和斯拉格霍恩两个人。 ????“快点儿吧,霍法,马上要吃晚饭了。”斯拉格霍恩亲切地说,一边扣上了他那火龙皮公文包的金搭扣。 ????“先生,我想问你一点儿事。”霍法说。 ????“那就快问,亲爱的孩子,快问……” ????“我想问下,您知不知道……无杖施法?” “无杖施法?”斯拉格霍恩挠了挠耳朵,“这可真是问倒我了,你干嘛不重新买一根魔杖呢?” “我去了奥利凡德店,但没有其他适合我的魔杖了。” “这样啊。”斯拉格霍恩沉吟片刻,“无杖施法说老实话我不太清楚,这种技艺太古老,也非常高深。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去问一问你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唔?波汉教授,他会么?” “你见他用过魔杖么?自从他入职以来,我是从没见他用过魔杖,我觉得他肯定在这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吧。” 霍法仔细一想,的确,从自己上变形课以来,便从未见波汉教授用过魔杖,上次他划断自己头发,便只用了两根手指而已。 这提醒了霍法,他和斯拉格霍恩道谢完后,便飞快地赶往变形课办公室。无论雅各波汉会不会无杖施法,他都要去试一试。 ...... ...... 变形课办公室在三楼,这间办公室是一年级时邓布利多用的,站在这间办公室门口,霍法恍惚间回到了暑假,他暴打自己的上司后那天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一样。 深吸一口气,他在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没有开。 不在办公室......难道是去吃饭了? 霍法看了看石质窗洞,此刻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昏暗。要说吃饭去了倒也不奇怪,只是除了宴会外,教授一般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吃饭,这会儿如果在吃饭的话,应该还在办公室的吧。 这么想着,霍法打算再敲一敲门。 可他刚举起手臂,面前的门竟然自动打开了,露出其后夕阳照射下的办公室。 他缓缓走进办公室。 暖暖的黄色夕阳下,房间里布满了古色古香的橱柜和家具,办公桌上,几只羽毛笔自动地唰唰的签署着文件。而被签署好的文件则自动飘到桌角,整整齐齐的堆叠起来。 吱嘎一声轻响。 霍法转身,只见旁边的柜子自动打开。他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可那柜子里并没有走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柜子里飞出一块整整齐齐的毛巾,漂浮在霍法面前,似乎在让霍法拿着自己。 霍法平摊双手,那块宽毛巾立刻落在了他的掌心。随后,又有几件衣服叠好的衣服从柜子里飞了出来,落在霍法捧着的毛巾上,整整齐齐。 这......霍法看着整个房间。 笔在写字,印在盖章,衣服自动叠,扫把在地面清扫......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全自动运行,如此和谐。 看着这一幕,霍法一时间竟痴了。 这是简直就是艺术...... 而后,叠好衣服的袖口飘起,指了指一个方向。顺着那件衣服的袖口,霍法看见了一台高大的立柜。 这衣服,是在让自己去立柜那里么? 他走到这摆满精美陶瓷的立柜附近,立柜旋转着,如同万花筒一样,平稳地分裂打开,露出潜藏其后的一条昏暗甬道。 一股热气和湿气扑面,衣服又抬起袖子,示意霍法往前走。 出于极大的好奇,霍法跟随着袖子的指引,跨入了甬道,最后他推开了甬道最深处的一扇门。 被隔离的水声扑面而来,热气升腾之间,霍法惊骇得下巴差点没掉地上去。 这里竟然是一间宽大的浴室,点着蜡烛的豪华枝型吊灯给房间投下了温馨的光芒,地面是由雪白的大理石铺就而成,浴室边大约有一百个金色的水龙头,墙上则挂着一些色彩斑斓的抽象图案。 而蒸汽升腾之中,那个中年男人,自己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正舒服地泡在浴池中,懒洋洋地靠在吐水狮头上,全身大部分都露在外面。 霍法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捧着浴巾了,合着自己的变形课教授此刻正在洗澡!! 他虽然是男性,但猝不及防闯入了另一个男性的洗澡间,这个男性还是自己的老师,这感觉无疑如同一万匹草泥马轰隆隆从自己心头跑过。 雅各.波汉倒显得相当坦然,他抬起手臂,好像是在街头买菜是碰见了学生一样。 “呦,霍法。” 霍法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往外走:“教授,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 “知道你就不会来了。”对方笑着说,“我忘带毛巾和衣服了,你不来我就没办法出这个浴池了,我总不能湿漉漉的去房间拿毛巾呐。万一碰见同事可就尴尬了。” 这都什么理由? 霍法肌肉紧绷,他觉得这画面太诡异。 看着门口那个少年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浴池中的男人摆摆手:“哈,开玩笑,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 霍法赶忙摆摆手,把浴巾放在一旁的石台上:“我......我等一下来吧。” 可他刚一转身,身后的木门竟然砰咚一声关上了,这声音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巫师可不会逃跑。”他说着从水里哗啦啦地站了出来,他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几个玻璃杯,竟然开始倒酒。 他虽然人到中年,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棱角分明,仿佛一尊古希腊雕塑一般。 这一幕让霍法觉着辣眼睛。同时又心慌慌,他看了眼自己的魔力手表。该死......这段时间太忙只贮存了0.3X的魔力...... 雅各.波汉倒了一杯酒,随手虚虚一握,扔进去两坨冰块。 “怎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作业不会做么?” 好一会儿,霍法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学习无杖施法,斯拉格霍恩教授让我来找你。” “唔,无杖施法。你的目标不小啊。” 他走到霍法旁边,把一杯酒放在他身边的石台上,随后后退坐在了浴池旁边:“你对无杖施法有什么看法。” 怪异的氛围让霍法不舒服,他更不可能喝那杯酒,于是便干巴巴的说。 “我没什么看法,只知道这是一门需要勤学苦练的技艺。” “说得倒也没差。”波汉抬头喝了一杯酒:“那既然你来了,我顺便问一句,德拉塞斯教授为什么没有收你?” “额。”霍法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茬,思考片刻后,他说:“因为我没有办法达到他的要求。” “这样啊,”波汉笑了笑,“倒也不用气馁,能达到他要求的人几乎没有,我也达不到。” “什么?”霍法难以置信。 “你......?” “他曾经也是我的老师。”雅各.波汉打趣地说道:“别看他一副少年的模样,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霍法觉得自己在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下已经麻木了,“为什么他那么年轻,是因为他是半精灵么?” “即使是纯种的精灵也不会这样。他不会衰老,想来是有其他原因吧。” 顿了顿,波汉又说:“你找对人了,无杖施法我略懂一些,不过,你请求老师给你开小灶,得做出点什么才行。” 他一说完,霍法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抬头一看,好在对方腰间飘过去一团白雾,什么都没看见。 “做什么?”他谨慎至极的问。 雅各波汉:“相比于现在这种教学模式,我更喜欢古希腊的那种教学模式。你知道古希腊的教学模式么? “不知道。” 对方话题切换的很快,霍法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选择。”雅各.波汉说道:“古希腊的那些老师,很注重选择。 他们不会一头古脑地把自己的知识教给任何人。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理念,有很多人不接受。”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苏格拉底选择了柏拉图,柏拉图选择了亚里士多德。 他们总是能够找到那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学生,然后把自己的理念传承下去。” 霍法舔了舔嘴唇,差不多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 雅各波汉神色肃然:“你想要学习无杖施法,可以。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学生,教你无杖施法的技巧,但我也需要你来证明自己,证明你可以成为我的弟子。” 霍法放心了一点:“怎么证明自己?” “哦,很简单。” 他从水里钻出来,站在了霍法身边,拿起他带过来的毛巾,擦起胳膊上的水珠。 “我记得拉文克劳的训诫中,公平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万圣节的时候,那些外出驯龙的学生会回学校,我估计到时候学生内会产生一些暗流和冲突。 如果冲突发生,制止这场冲突,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做到公平公正,我就教给你无杖施法的奥义。” 39,上层下层 十月结束后,十一月的天气寒如冻铁,每天早晨都是一层坚霜,冰冷的风割着手和面颊,让人提不起丝毫精神。 天空和礼堂的天花板变成了淡淡的蓝灰色,霍格沃茨周围的群山戴上了雪帽,城堡里的气温骤降,课间在走廊上休息时,许多学生都戴着厚厚的皮具手套。 每次霍法走过城堡时,都能看到外面枯黄和白霜夹杂的世界。一片片干枯的树叶在天空中翻飞起舞,霜冻的湖面下,有人在匆匆行走。 他不知道阿格莱亚和米兰达现在在哪里,那群跟着德拉塞斯教授,去往苏格兰深山中的学生,现在又在干什么。 当时德拉塞斯教授说自己的课程只有玩,但现在看着这冷灰色的天空,想必这种“玩”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吧。 万圣节前一天,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内,壁炉内火焰噼里啪啦作响。 霍法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炉火边,唰唰地写着变形课的论文,这对他而言很简单,并不是因为他变形课成绩很好,而是波汉教授很少会布置什么高深莫测的内容,他的课程是今年所有老师里讲得最浅显的。 而他的舍友威廉.卡尔逊,安东尼奥.西斐斯早已经把作业的事抛在了脑后,此刻他们正在炉火边互相化妆,由于今天是万圣节,按照传统,学生会有一场化妆舞会。 还是往年,化妆舞会都是霍格沃茨学生不带玩的,毕竟他们是巫师,吸血鬼,狼人,木乃伊这些麻瓜看来很神奇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一点都不神奇。 但今年学生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繁重的工作,世界大战的威压,他们需要一个途径来发泄发泄。 于是就有了眼前两个男生互相化妆的一幕。 威廉是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男孩,脸色有几个雀斑,下巴尖尖。此刻他半张脸都涂得雪白,嘴上还戴着尖尖的犬齿,他打算化妆成吸血鬼。 而安东尼奥则是一个胖乎乎的红发男孩,一直都挺胖。他现在满身都缠着绷带,唯独留着一头红色的头发在外面。他打算妆成木乃伊。 两人一边化妆,威廉一边说:“要我说,那些人在外面肯定冷得够呛。” “哪些人?”安东尼奥问。 “哪些?呵,那些驯龙高手呗,这么冷还在外面玩,外面真的那么好玩?” “他们有龙,说不定龙可以喷火,帮他们取暖。”安东尼奥说道。 “我要你提醒我!”威廉凶神恶煞的一拍桌子,“你当我没见过龙?” “没有......没有......” 安东尼奥赶紧拿出魔杖一指他的脸,给对方脸上涂了一层白粉,他息事宁人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威廉抱着胳膊,“那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那位德拉塞斯教授,真的带着几十头龙么,几十头?”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渡过湖。” 威廉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去问霍法,他是唯一一个渡过湖又回来的人。” 安东尼奥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眼窗棱边埋头写论文的霍法,不敢上去打扰他。 霍法抬起眼皮看了两个舍友一眼,他们的话他听见了,但并不想回答,因为这段时间他已经被问过太多次了。 特别是男生,可即便他明确回答了一百次,德拉塞斯教授带了龙,并且把幼龙交给学生照顾,可这些学生依然不相信这个答案,并且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似乎非要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才高兴。 写完作业后,他又拿出来了自己的变形宝典,《解剖万物,结构为王》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 只是他在看书的时候,威廉却总是在旁边唠唠叨叨:“有没有龙还说不定,你看那个德拉塞斯教授,瘦得和木棍一样,哪能带几十头火龙,说不定只是几只撒哈拉喷火蜥蜴。” “没错。”安东尼奥附和,“确实不大可能。” 威廉:“吹牛的人我可见多了,现在很多专家教授什么的,话都不能信。” 安东尼奥:“确实不能信,我妈就信了一个专家的话,买了什么药,结果是假药。” “哎,这种人,麻瓜巫师里都有,不稀罕。要我说,这么冷还在外面不回来,准是躲哪儿窝着去了。” 安东尼奥略一思衬:“诶,说不定是那些大家族的人不想和我们一样,在学校里上累死人的魔药课,所以......” 威廉一个激灵:“你怎么这么聪明!” 安东尼奥:“啊真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温暖的炉火边说话。 老实说,霍法觉得有点吵。可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如果没有战争,他想自己也会很开心和他们一样去参加化妆舞会吧。 但现在外部战争压力大如泰山,自己身上也是各种毛病层出不穷。 更重要的是,以往他是个呆在角落无人关注的小透明,可今年其他人对他投来的关注格外多。不仅有学校的老师,还有四院的学生。在这样的压力下,他真地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旁人说话他没办法阻止,只好不留痕迹地捂着耳朵阅读。正读着,突然,刚刚休息室的门猛然被推开。 霍法的第三位室友,泰勒.史密斯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泰勒:“那.....那群人,那群人回来了。” “咋咋呼呼的干嘛?哪群人?”威廉问。 “你说哪群,就是上神奇生物课的哪群人啊。” 此言一出,公共休息室的人全都抬起头,看书的,做作业的,烤火的,下棋的,化妆的。全都盯着门口的泰勒,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有龙么?” “真的有龙么?” 泰勒:“我听赫奇帕奇的人说过,是真的有!” “靠!” 安东尼奥最先站起来,说道:“我们去看看吧。” 由他带头,学生纷纷挤出公共休息室。即使是在巫师世界,龙也不是什么常见生物,更别提还有十几只龙。 威廉意动,他动了动腿,刚想站起来却又不屑撇撇嘴,说道:“我不去,有啥好看的。” 可他说话的声音已经被人群浪潮声所淹没。 ...... ...... 霍法没有和别人一块挤,他等人走完了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这时,整个刚刚休息室就剩两个人了,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脸色阴郁坐在炉火边的威廉。 威廉穿着中世界的伯爵黑皮衣,抱着胳膊,一张雪白的吸血鬼妆容脸上满是恨恨。 察觉到霍法眼神,他又两眼放光地问:“霍法你不去么?” 霍法摇摇头:“不,我要去。” 他要去不仅是因为阿格莱亚和米兰达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更重要的是,波汉教授给他的考验之中,也包括维持秩序这一项。 见霍法点头,威廉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好吧,我陪你一块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公共休息室,走下魔法阶梯,来到了大厅前的猎场上。 此刻天寒地冻,脚踩在被冻硬的草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群打扮的奇形怪状的学生围在学校的走廊里,石阶上,伸长脖子看着远处一排人影。甚至还有人拿出了麻瓜望远镜在看。 很快,那排细小的人影就从霜冻的草地上走来。他们一个个地排成排,显得极有秩序。 而走在队伍正前方的,正是阿格莱亚的表姐夏洛克。此刻,她衣衫不整,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全是被烧出来的小洞,脸上还有三道爪痕。 不过在她现在显得自信极了,比过去霍法见到她的任何时候都要自信,她昂首挺胸地向城堡走来。而在她身边,有一只长达四米,如同一只大鳄鱼一般的匈牙利树蜂,它高高昂着布满利刺的头颅,翅膀和后腿一齐支撑着它流线型的身体,锋利的脚掌在霜冻的草皮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凹痕。 那只猛兽口鼻中喷吐着淡淡的烟雾,黄色的眼珠冷漠地从人群脸上扫过,那完全是掠食者的眼神,毫无温度可言。 真的有龙! 人群惊恐地捂住嘴巴,有人低低地惊呼出声。因为那只匈牙利树蜂没有任何束缚,脖子上连一根铁链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散养状态。 人群的惊恐反馈到了树蜂的眼里,它立刻直起后背,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 夏洛克手掌按压了一下树蜂的脑袋,淡淡道:“不可以。” 匈牙利树蜂看了她一眼,微微侧过脑袋,不再凝视人群。被树蜂吓了一下,围观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散开,为这群带龙的学生让开好大一片空隙。 人群中的霍法暗暗吃惊,时隔近两个月,树蜂长这么大不说,而且看样子,夏洛克还真的驯服了树蜂。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队伍的其他人,驯龙团队中每一个都带着龙,穿得破破烂烂。这些生物比霍法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大了不少,更神奇的是,它们都乖乖地呆在那些学生旁边。 霍法还在队伍中看到了阿格莱亚和米兰达,米兰达的蛋白眼趴在她的肩膀上,打着盹儿。而阿格莱亚身边并没有龙,但霍法知道那只是假象。因为在她转弯的时候,身体周围有水流一般的细微波动。 她的那只威尔士绿龙正处在潜行状态。 米兰达对霍法打了个招呼,用口型说了句我有事,随即便跟着队伍消失在城堡内。 学生和龙消失后。 万圣节那群化妆的学生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低落的情绪。他们的脸上的妆容似乎失去了光彩,变得灰暗低沉。 他们在学校里没日没夜的操练魔药,草药,只能靠万圣节化妆舞会来放松一下。 而另一批人在苏格兰群山里玩了几个月,回来后每人身边都驯狗似得带着一头头火龙。这种落差感,傻子都能体会出来。 明明大家都是巫师来着。 40,发酵 当晚,所有的学生都聚在礼堂大厅。 大厅的角落有一架老旧的钢琴,它的按键自动上下,发出柔和的叮咚声。黑乎乎的穹顶上燃烧着上千根细细的小蜡烛,闪着蓝盈盈的光。再搭配上下面那群学生千奇百怪的妆容,整个万圣节的氛围显得神秘且阴森。 按理说万圣节的化妆舞会应该让人感到兴奋才是,可并没有。大厅里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沉默。 因为有龙在。 从校外归来的驯龙团队单独有一排桌子,他们坐在教工席的右侧。每个人的身边都立着一头幼龙。 所有人的眼神都停留在幼年火龙身上,沉默压抑的氛围一直保持着。 直到雅各波汉扶着老眼昏花的迪佩特校长从门外走进来之后,氛围才稍显平缓。霍法在教工桌扫视一圈,有半数的教授不在。 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梅乐斯,法蒂尔,他们都不在。 迪佩特校长走到巨鹰雕像下,咳嗽了两声:“宴会前,我稍微讲两句,今天我把驯龙团队叫了回来,咳咳.......一方面是检验一下成果,这个成果我很满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们能起到带头和表率的作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学生都要向驯龙团队学习和看齐.......” ....... 迪佩特在教工席上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话,勉励了驯龙团队一番。让他们好好表现,不要走上歪路,霍格沃茨的未来就靠你们了,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说完话后,他就在雅各波汉的搀扶下离开了教工桌,其他老师则追了出去,似乎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议。 教授刚走。 沉默的氛围陡然被撕裂开来,座下的学生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成了两派。 一派对驯龙团队非常亲和,围在他们身边东问西问。 另一派眼神不甘,但表情却很冷漠的。他们坐得远远的,不理会那些驯龙归来的学生,甚至对他们指指点点。 霍法的舍友安东尼奥就属于前面一种,他混迹在人潮中,围着那群驯龙的学生,神色激动地问来问去,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而威廉,他则坐在霍法身边,不屑地低声说道:“哼,不就是见过火龙么?弄得好像谁没见过一样.....我六岁就见过一头挪威脊背龙,甚至还骑过。”) 霍法默默吃着万圣节的南瓜馅饼,威廉也是当时渡湖的人群之一,只不过当时那五十几公里的黑湖,他游了不到三公里就力竭返回了。 (威廉则说个不停:“只不过是一群野兽而已,法蒂尔.德拉塞斯居然还说什么修独木桥......真搞笑,我可没见过驯龙的人可以当魔法部部长......”) 他说着不停,霍法感觉就像有一群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嗡嗡。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群中两个月没见的阿格莱亚和米兰达。 自己两个月没见她们,可想她们的次数也不多,明明坐在原地看着她们,她们的形象却异常得模糊。 (威廉还在一边说:“我觉得真搞笑,养个龙还要游泳去养。还大言不惭地说玩,真当纳税人的钱是风刮来的啊......那个德拉塞斯,听说家里是开医院的......看样子就不干不净......不像好人......”) 他的声音混合着其他学生的声音飘在周围,从霍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右耳进,左耳出,整个大厅都在叽叽喳喳。空气中一种莫名的氛围开始发酵。 (威廉:“没有你,那些人去年就被炸得灰都不剩了。还在这里装逼,要我说,你不是也过了河么?为什么没让你驯龙......这里面肯定有黑幕,对不对,那个德拉塞斯教授肯定有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德拉塞斯德拉塞斯说个不停。 这时,一个疑惑出现在霍法脑海。不对啊,德拉塞斯教授在哪里呢,邓布利多又去了哪里,他们在忙其他的事么? (威廉:“还带着龙到大厅里坐着,怎么不上天呢,有什么可傲到,没有你,那些人早就死在去年爆炸里了。”) ..... ..... ..... 霍法正想心思呢,肩膀遭到重重一击,他一惊,回过神来,原来是威廉拍了自己一下。 “怎么了?”霍法问。他一直在习惯性神游。对方说的话他都没怎么听。 威廉“我说,那些驯龙的人,没啥了不起的,对么?” 他这句话说出来,周围立刻安静不少,很多人都看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霍法。 那是一种渴望肯定,渴望被人认同,被人理解的眼神。这一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真实的存在,飘荡在大厅的上空。 霍法看着威廉的眼睛,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他神使鬼差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威廉眼睛爆发出了夺目的光彩,他激动地和旁边人说道: “看,他们可没什么了不起,霍法游过去了也没和那些人在一起。” 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深潭,霍法还没来得及阻止,它便在学生之中激起千层浪花,立刻,周围的话全都传开了。 “霍法说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 “霍法说那些人屁都不是。” “没有霍法他们早死了。” “霍法说......” 一传十十传百。一人传一人,最终,这句话传到那群胡吃海喝的驯龙团队耳中的时候,已经完全变味了。 霍法不知道传过去的话具体是什么,但只见一个学生和他们交头接耳之后,整个驯龙团队愕然地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神色盯着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驯龙团队里的夏洛克站了起来,阿格莱亚和米兰达当即拉住了她,但被她一下挣脱开来,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霍法所在的拉文克劳桌旁边。冷冷地盯着他。 “你刚刚说了什么?” 霍法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 她怒极反笑:“你说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在这里装蒜。” 这时候,另外一个高大的男生也缓缓走到霍法身边,按住桌子,脸色愠怒地说道:“去年我们没有在后面帮你么?这是我们一起做的事,是霍格沃茨的荣光,怎么到这里就成了你一个人的光辉了?” 伴随着他的愤怒,一只肥胖的瑞典短鼻龙撑起了自己胖大的身躯,缓缓来到男生的身后,打了个响鼻。 夏洛克的匈牙利树蜂这时候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朝自己主人的方向爬了过来。 夏洛克:“你走开,迪戈里,这件事我来解决。” 高大的男生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冷静点。” “我不说第二遍。”夏洛克死死地看着霍法。 男生直起身,沉默地看了一眼霍法,带着自己的短鼻龙转身离去。 他刚走,夏洛克便一把攥住了霍法的衣领,咬牙低语:“你可以觉得我是傻子,你可以无视我,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团队的努力!!” 她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拳头都在颤抖,想必是刚刚传过去的话太过难听。 霍法试图解释,然而他一回头,那些刚刚私底下传话的学生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再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他们就这样看着霍法。千奇百怪的万圣节妆容,再搭配上统一的沉默不语。显得怪诞却整齐,霍法甚至分不清这群人里谁是谁。 一时间,他被推了出来,站在了最前方。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渴望,他们的意志,如同清晰飘荡在天空中的符号。 “你们......” 霍法喃喃,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他成为了集体意志的代行者,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夏洛克一把将他的头捧转过来:“看着我!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觉得驯龙是件简单可笑的事?” “我不那么认为。”霍法立刻否认。 “不那么认为你说那么难听!?”夏洛克的冰冷的手指几乎把霍法脸抓变形了。 这时,米兰达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夏洛克的手,息事宁人的说道:“没事了,多大点事,霍法,你道个歉吧,道个歉就完了。” 道歉? 米兰达的话刚一说出口,身后上百名学生沉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刀子般锐利。空气中沸腾的意志和精神几乎让整个大厅都黯淡下来,他们没一个说话,但信息却清晰的传递到了霍法身上。 绝不道歉。 绝不妥协。 这是霍法从未感受过的压力,这一刻,他个人在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直视夏洛克蓝色的眼睛,低语道:“道歉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夏洛克笑了起来,笑完,她松开手,眼神彻底冰冷下来,“从前阿格莱亚和我提到你的时候,我还对你有些期待,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米兰达被夏洛克推开,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夏洛克从腰间抽出了魔杖,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所有学生都站了起来他们齐齐后退一步,抽出了魔杖,将两人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暴躁和狂热的气氛。 经历了去年的黑魔法防御课,他自然知道这种姿态的意思,这家伙居然打算和自己决斗。 “一定要这样么?”霍法没动。 “你这么优柔寡断的么?巴赫!” 她说着话,另一股气机始终锁定在霍法身上。他看见了阴影中,那只悄无声息向自己接近的幼年匈牙利树蜂。它翅膀收拢了一半,那双冰冷的黄眼睛死死盯着霍法。它微微扭动着长满尖刺的尾巴,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细微摩擦痕迹,如同跟随母狮捕猎的幼狮。 霍法看了一眼树蜂,凝重说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然后呢?”夏洛克把魔杖举在鼻尖位置,“你觉得你很大度,不和我一般见识?” 霍法沉默,那只幼年匈牙利树蜂离他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这一次你又要找什么理由从这里离开呢?要不要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借口去厕所一次?巴赫先生!” 驯龙队伍里的几个人笑了起来,笑声透出一股淡淡地不屑,霍法身后的人群就像被戳中了敏感的神经一样,瞬间爆炸。 “打就打!” “谁怕你!” “你以为你是谁?” “级长了不起?” “教师子女了不起?” “还不是靠关系的?” ....... “闭嘴!” 霍法转头怒吼。 霍法:“这有什么意义?” 夏洛克“意义?你不尊重我们,霍法.巴赫。 决斗吧,赢了我,随便你怎么骂,输了,我要让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大声向我们道歉!” 41,不义之战 “决斗吧,赢了我,随便你怎么骂,输了,我要让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大声向我们道歉!”话刚一说完,夏洛克抬手一指,就在这一瞬间,那只匈牙利树蜂对他发动了进攻。 它张开翅膀,后腿发力,速度快如闪电。 一直警惕的霍法一踩地面,整个人拔高一个头,高高跃起,踏上桌子,再跃至两米多高,踩着树蜂的后背来了一个三连跳。 匈牙利树蜂扑了空,脖子立刻扭成一百八十度,喉咙喷出一股灼热的龙息。 火光照亮亮霍法的脸庞。 而夏洛克则抽出魔杖,魔杖一甩:“三叉戟!” 一股水柱从她的魔杖中喷涌而出,飞行间化做一道三叉戟,直取高高跃起的少年。 空中的霍法不能转向,他身侧是水珠,身下是熊熊的龙息。 但在这一水一火击中霍法之前,他便消失在了空气中。火焰穿过他的身体,同时魔咒三叉戟落空,坠落在地,化做大片的积水。 见那少年消失,夏洛克似乎早有所料,她飞速后退,眨眼就退到了大厅教工桌的位置,背靠墙壁。 霍法落地后步伐快若闪电,他不想留手,只想快速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他跟着夏洛克的步伐出现在她身前,他身体前倾,五指抓向对方的脑袋。 可接近之后他却看见后退的夏洛克脸上的冷笑,她用口型无声地说:“猜到了!” 下一秒,霍法前伸的手掌直接穿透了对方冰冷的脑袋。溅起一捧水花。 哗啦!她整个人化作一滩液体,任由霍法的手指穿过了脑袋。 那液体没有散落,并迅速的结成了寒冰。 霍法暗道不妙,是元素同化咒!自己小看她了。 手臂以闪电般的速度被冻了起来。他暗道不妙,幽灵漫步可以躲开伤害,却无法躲开控制! 此刻,一旁的匈牙利树蜂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闪电般低着头冲了出来,满脖子的锐利尖刺让它如同一只冲锋的犀牛。 霍法踩着人形冰柱高高跃起,试图勾引匈牙利树蜂撞断坚冰。 可冰却再度融化,变回液体,让他在空中失去了着力点。他一脚踩空,被半块坚冰控制着,砸向地面。 而地面那只树蜂一甩尾巴,锋利的尾巴如同剃刀一般切向霍法脸部。 他变换姿势不及,直接魔力转换生命,手臂出现一道圆形护盾。 呲啦!! 如同刀刃划破布帛,盾尾相交,巨大的力量让霍法和树蜂同时后退好几步。他靠在学院长桌上,扶着椅子才面前站稳,护盾撤去,手臂微微颤抖。 匈牙利树蜂翻滚三周半,随后迅速站起。黄色眼睛死死地盯着霍法。 霍法摸了摸脸上,刺痛袭来。刚刚的护盾挡下了大部分伤害,但准备仓促,依然被树蜂的尾巴扫中了。那剃刀般的尖刺直接在自己颧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口,鲜血如注。 他心想不愧是龙类,仅仅几个月大,力量就这么可怕,电光火石之间不到两回合,自己就在巫师和火龙的配合下,不大不小地吃了一记闷亏。 这时,地上那液体中的冰块,蠕动着重新变回金发少女,夏洛克看着微微气喘的霍法,眯起眼睛道:“这就完了么,巴赫!未免太让我失望了。” 霍法看了看周围,自己和夏洛克被围得水泄不通,氛围愈来愈有狂热的迹象,那些学生纷纷瞪着双眼,呼吸急促。整个大厅似乎化作了一台撩拨人心的熔炉坩锅,为什么而战斗对这些学生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想要看到结果,某一方倒下的结果。在这个结果出现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大厅。 霍法血液流速逐渐增快,这氛围让他心惊肉跳。 “希望之星,光明的护盾?呵,你知道我怎么想么?” 夏洛克魔杖一挥,空气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滴,那些水滴就悬浮在空气中,一动不动。 “你傲慢,冷漠,永远都想当个旁观者,你根本不配呆在这个位置上!” 看着这些细密的水滴。霍法心底暗暗吃惊,对方好细的心思,现在自己只要稍一动弹,哪怕是进入幽灵漫步后不受伤害,但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夏洛克侧头微笑:“看出来了?我知道你的幻身咒很厉害,巴赫。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霍法:“你把我当成假想敌了么?” 夏洛克:“那倒没有,我只是尊重每一个对手。” 说完,匈牙利树蜂张开翅膀,一扇地面,长达四米的身躯再次电射而来,速度比先前更快。 霍法双手一合,地面穿出数道石手,直取远处的夏洛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火龙完全就是夏洛克的一部分,只有迅速解决夏洛克才是正经。 果然,见主人危险,那只被驯服的火龙立刻该换方向,想要援护夏洛克。 夏洛克同样看出了霍法的想法,在地面出现石手一刻,她就地一滚,直接把魔杖叼在了嘴里,随即双掌一按地面,地面覆盖上好几道如尼符文。 “油火沼!” 整个地面被如尼符文覆盖的地方都变成了深黑色的泥沼。霍法立刻深陷了下去。眨眼间泥沼就从他的膝盖陷到了腰部! 他当机立断,背后伸展出巨大的雷鸟翅膀,用力一扇,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直直地往上升去。 夏洛克冷笑一声,毫不犹豫下令:“就是现在,巴克!” 匈牙利树蜂张口吐出龙息! 龙息长达五米,瞬间照亮了大厅一角。 龙火蜿蜒,竟然点燃了沼泽。霍法立刻进入幽灵漫步,然而这一次,幽灵漫步也无法躲避伤害。因为他刚刚脱离沼泽,身上还沾着大量的黑泥油沼,那火直接在他身上燃烧起来,躲无可躲。他整个下半身被点燃,灼热的烈焰大有将他烧成灰烬的姿态。 他不再浪费魔力,立刻退出了阴影状态。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四周的氛围愈发狂热起来。 “绿箩!” 夏洛克一甩魔杖,地面的沼泽瞬间变成蔓延的藤蔓,闪电般捆住他的四肢。 匈牙利树蜂抓住了机会,它一声咆哮,立起高达两米的身躯,横着血盆大口就向霍法脖子咬来,纯粹的捕猎技巧。 电光石火的一秒,霍法脑袋一歪,直接把脖子露给了树蜂。 谁也没料倒霍法会做出这种自杀性的动作,一时间所有围观的人都捂住嘴巴惊呼起来。夏洛克也没料到,但再下令阻止已经迟了。 树蜂没有丝毫留手,凶残地咬下。 当啷! 预想中血液喷溅画面却没有出现。一声脆响,树蜂的尖牙在霍法的脖子了留下了数条白印。树蜂含着霍法的脖子,咬掉了三根长牙。 “嘶!” “我的天......” 有些学生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女生差点晕倒。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阿格莱亚捂着嘴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夏洛克露出凝重至极的神色,只见树蜂的上下颚被两只手掌抓住。面前那个少年整个脑袋都变成了银亮的金属色,那银亮色还在迅速向下蔓延,很快,他背后翅膀收起,全身都变成了金属。 树蜂被抓住上下颚,它吃痛吼叫,但那双手如同铁钳一般不可撼动。树蜂喉管上下耸动了一下,温度急剧上升。 轰!! 橘红色龙炎彻底吞噬了霍法。 但他居然不闪不避,就这么抓着树蜂脑袋,沐浴在了龙息之中。周围有学生已经紧张地咬起了拳头。 那炽烈的温度让夏洛克暗骂疯子,自己离这么远都受不了,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一人一龙僵持了近三十秒,龙息也喷吐了近三十秒。终于,树蜂力竭停止了吐息。 此刻,霍法整个人被烧成了橙红色。每一根头发都像是亮红的金属丝。他抓住了匈牙利树蜂的脑袋,魔力转化生命,重重地磕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咚!! 一声闷响。 龙脑袋碰人脑袋。 树蜂毕竟年幼,被这一记金属头锤砸得七荤八素,后退着翻到在地。 霍法右手握拳,地面数道石头伸出,死死地束缚住了树蜂。他看了看自己魔力迅速下降的手表,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该死!” 眼见龙息没有奈何住对方,夏洛克咬牙再度挥动魔杖。一圈圈的水纹出现在她的身上,霍法手臂从她脖颈穿过,她再度变成了液体。但被烧红的金属高温触碰到体液,迅速蒸腾起大片水蒸气。 夏洛克终于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被龙息烧上半分钟了。她面色发苦,暗道狡猾。 眼见高温对她产生了伤害,霍法知道自己赌赢了,他立刻调动剩余魔力,精神力场开到最大。 地面一道道石柱升腾而起,直接在天空交织出一道石笼,密不透风地把两人关在了里面。 石笼中,夏洛克迅速后退变回人形,她捂住自己被烫到通红的脖子,气喘吁吁地看着霍法。 霍法站在对面,喘息道:“我看出来了,你的元素同化咒状态下,是无法施法的,我说得对么?” “是么,你这种变形术,又能支持多久?” 夏洛克咬牙冷笑:“没有树蜂的吐息,你身上的高温又能维持多久?” “是么?” 霍法指着周围:“你试试在完全没有水的环境下化试试元素化。” 夏洛克脸色一变, “我看过你施展能力,先前你施展三叉戟,之后一次又变出大量水滴,你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限制我的活动,同时也在周围制造多水的环境,好方便你随时用元素同化咒逃脱伤害。所以我推测你并不能凭空同化,你必须要接触到水才可以。” 沉默片刻,夏洛克恨恨到:“我收回我先前的判断,你果然有点东西。” “多谢夸奖,现在外面那些人被我隔绝开了,我们可以讲和了么?” “讲和?”夏洛克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外面那些人?” 霍法微微愕然。 夏洛克:“你到现在还想着做一个旁观者,你还不明白么,这个学校里,没人可以超然的活着!” 说完,一股锐利的精神力场袭来。破碎之握组成的囚笼片片碎裂,霍法感受到了一股来信念的力量,这力量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他瞄了眼手表上的魔力刻度,心里暗自叫苦,刚刚的人体变形消耗了他大量魔力,活化状态又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他已然不具备长期作战的能力。 两人从囚笼掉落地面,周围的学生发出了潮水般的狂呼,在那狂呼声中,夏洛克踩着碎石高高跃起,水流在在手中组成一柄锐利的尖矛。 看着对方金发在空中肆意飞舞,霍法撑起一面窄窄的护盾。 可这时,易变陡生。 高高跃起的夏洛克被凌空砸到在地上,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铁拳砸在了她脸颊上。 身后是人群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他们看着霍法,如同狂热的球迷看着获得奖杯的球队。 而霍法却呆在了当场,他看着自己的拳头,自己明明是做出了一个保守的姿态,可夏洛克怎么就被打飞了呢.......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一个枯瘦的少年从大厅外绕了进来,他表情有些愠怒。正是法蒂尔.德拉塞斯。 看见有教授过来,人群散开,空气中弥漫的狂热终于褪去了一些。 夏洛克双臂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魔力波动尽数消去,她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瘦如竹竿的法蒂尔站在夏洛克面前,吐出一口烟雾,冷冷冰冰地低语道:“太让我失望了,连非议都承受不住了么?” 夏洛克:“教授......我。” “我教你驯龙不是让你逞能,是让你维持秩序和稳定,现在,带上你的树蜂,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德拉塞斯声音毫无温度可言。 “是。” 在这个男人面前,刚刚还桀骜的夏洛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她低头走到自己被束缚的匈牙利树蜂前。 霍法默默地解开了破碎之握的束缚,匈牙利树蜂撞开了自己的主人,它围着霍法好奇地转了一圈,随即打了个响鼻,走在夏洛克的前面,回归了驯龙团队。 夏洛克跟在自己龙的身后,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法蒂尔走到驯龙团队的桌前,团队里的学生都站了起来。 法蒂尔:“为什么不阻止,脑袋里装不下冷静了么?” 驯龙团队低下头。 “走吧。”法蒂尔淡淡道。 驯龙团队鱼贯而出。走到门口时,霍法看到法蒂尔看了自己一眼。他面无表情,可那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没等霍法仔细想想那眼神具体的含义,法蒂尔已经带着驯龙队伍,离开了学校的礼堂,进入了细雨冰霜的冷夜。 42,禁林歌者 学生和龙离开的那一刻,霍法身后的人群全部喧哗了起来,他们兴奋地吹起了口哨,有人还踩在凳子上,丢起了帽子。 这声音让霍法感到刺耳无比,一阵恍惚。 他被波汉教授告知要维持公正,可莫名之间,他就成为了冲突的核心。 威廉兴奋地扑了上来,他带着一群学生,拉着霍法的胳膊,兴奋的说道:“巴赫,你太棒了,太棒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太厉害了你!” 狂热的氛围淹没了他,他成为了浪潮中的孤岛。霍法推开威廉,推开那些伸向他的手掌,他看着那些崇拜的眼神,那些热泪盈眶的女生。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为他做出任何事。 但霍法却丝毫没有战胜敌人后的快感,有的只是不理解,还有逐渐被狂热淹没的恐惧。这氛围让他不安,让他压抑。 自己究竟为什么在战斗? ...... ......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城堡顶上的蝙蝠雕像,这是深秋的雨水,冰冷异常。 驯龙团队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阿格莱亚试着回头看霍法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被沸腾狂欢的人流淹没,不知所踪。 南瓜灯里忽明忽暗的蜡烛照得她侧脸阴晴不定,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万圣节的妆容所致,她觉得学校现在就像一个魔窟,里面群魔乱舞。 直到夏洛克在旁边扯了自己一下,她才回头,抿着嘴唇,默默跟着大部队走进了雨夜之中。 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上前赶上了米兰达,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学校里的氛围怪怪的?” “嗯。” 米兰达简短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感觉整个学校都被撕裂开来了。” 阿格莱亚说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米兰达淡淡说道:“你怎么不问一下你父亲,他不也是教授?” 阿格莱亚一愣,看着队伍最前方那个瘦高的身影,嘴角抽搐了一下。 外出驯龙两个月,前面这位同样姓德拉塞斯的男人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特异的地方,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久而久之,阿格莱亚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是一个父亲,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家族成员。 走到禁林深处一棵冷杉木附近的时候,法蒂尔停下了脚步。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众人和各自的火龙立刻围坐起来。他们知道,教授要发话了。 果然,等学生和幼年火龙都在各自的位置坐好,德拉塞斯点着了一根烟,呼出一口烟圈,冷冰冰地说道: “这次迪佩特校长毫无来由地将你们召回学校,我本来以为你们有人会通知我一下,没想到,你们就这么兴冲冲地跑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没有主见,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一声,嗯?” 面对老师的责难,学生互相看了几眼,这时,一名男生站了起来,有些纳闷地轻声说道: “我以为教授你知道。况且,迪佩特校长希望我们成为表率,这有什么不对的么,教授?” “表率,你有考虑过那些普通学生的感受么?”法蒂尔皱眉问,“居然还在大厅打了起来,眼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那他们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一名男生不甘心地问: “我们渡过了黑湖,这两个月每天风餐露宿,和龙作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我们吃的苦不比他们任何人要少,为什么他们会不理解?” “的确可以理解。”法蒂尔冷漠无情地说,“但他们不需要理解,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来发泄自己对不公的愤怒。你们不能给他们这个借口。” “我......”男生哑口无言。 “这里只有十几头龙,你要我给所有学生一人发一条么?”法蒂尔接着问。 “哎呀。”有学生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不就是切磋了一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什么?” 法蒂尔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名低语的学生,那是格兰芬多的级长。他有着红色头发,高大身材。 “我说,只是切磋了一下。” 格兰芬多级长站了出来。“夏洛克并没有伤到任何人,巴赫也没有动真格的。” 格兰芬多级长身边的学生纷纷点头,一副无比赞同的模样。 “没错,只是玩玩。” “不打架多没劲。” “教授别生气,我们养龙这么久,也得学习一下和龙配合战斗啊......” “够了!你以为这是开玩笑?” 幼龙被严肃的男人吓了一跳,发出嘶嘶吐息,从鼻孔里喷出几点火星。 法蒂尔厉声说道:“每一场战争都是这样开始的,三十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冲突,可以点到为止。但真正放出来的现实猛兽,谁能控制!?”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选择了沉默。 法蒂尔还在说:“没有稳定,社会秩序将会崩塌,没有稳定,所有人都会在混乱的地狱中,苦苦挣扎!” 这时,人群中夏洛克站了出来,颇有些不甘心地小声问:“教授,即便是牺牲名誉,也要维持稳定么?” “即便牺牲一切,也要维持稳定。” 法蒂尔斩钉截铁。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阿格莱亚看了看自己手表,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她总觉得法蒂尔有些过分的理想主义,一点都不现实。 ...... 夜深人静。 水滴噼里啪啦地掉在树叶上,阿格莱亚躺在树下,直勾勾地看着雨夜后的星辰。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威尔士绿龙身上的鳞甲。 身边传来威尔士绿龙均匀的呼吸声,她看了看远处篝火旁酣睡的米兰达,又看了看树下的法蒂尔。 这是结束了一天修行后难得的休息时间。 要是以往,阿格莱亚倒头就睡了。 但这一晚,霍法被人潮吞没的一幕却一直在她脑海中闪烁,挥之不去。 她想到了开学时那场被邓布利多被安排的演讲,还有今晚他被人推倒台前成为代表。 阿格莱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更不知道他能否承受住那样庞大的压力。 她辗转反侧,一点也睡不着。 纠结了近两个小时后,她爬起身来,来到了法蒂尔身边。 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想要试探性地推一推父亲的肩膀。 只是指尖还没有碰到,法蒂尔便睁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并没有太多情感,更多地是一种审视。 “什么事?”法蒂尔平静地问。 阿格莱亚收回手指。 对峙片刻后,她把手伸进口袋,揉了揉,随后丢出一份被揉得乱七八糟的信件,丢在了法蒂尔面前。 法蒂尔看了眼地上的纸团,拿起展开一看,原来是半年前他寄回去的一封信件。 “你写给我母亲的信。” 阿格莱亚冷冷说道。 “然后呢?” 法蒂尔将信叠好,递了回去。 “你想表达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容貌看起来很年轻的家伙,阿格莱亚心底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怒意,她抱起胳膊。 “我有疑惑。” “对龙类?” “没有。我对你有疑惑。” “疑惑什么呢?” 法蒂尔皱眉淡淡道。 阿格莱亚深吸一口气:“我疑惑,当初为什么你没有收霍法,明明他已经渡过黑湖了。” 法蒂尔微微瞪大眼睛,这才仔细地看着自己女儿,好一会儿,他枕起脑袋,微微一笑:“他没有被龙选择。” “那你就不能带着他一起么?如果你认为维持稳定高于一切,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即使没有龙,他也可以帮助你。” “我知道。”法蒂尔闭上眼睛: “但有的人是不能教的,有些人自从诞生一刻起,就注定会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那样的人......” 法蒂尔表情有些落寞,他摇摇头:“那样的人,我不敢教。” “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早点休息吧。” 法蒂尔说完这句话,双手环抱在小腹前,一副打算睡觉的姿态。 看着自己父亲一副冷淡且不耐的模样,阿格莱亚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转过身,坐回了篝火边,闭目养神。 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没多少意外,这两个月以来,他们的交流也只停留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层面上。说实话,她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已经完全不抱有希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意渐渐上涌。本来,她平常应该很容易睡着才对。可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明明很困,可她身体却在抗拒睡眠,她翻着白眼,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困境。 朦胧中,她看到火堆旁的学生都站了起来,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影子窃窃私语。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梦,同学都睡着了。 但过了一会儿,那些学生又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她觉得很怪,仔细一想,原来还是梦。只是梦中梦。 就这样,她不断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又无法醒来。也无法停止梦境。 在这场梦境与梦境的循环中,她拼命想使自己清醒过来,胸膛上却如同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动弹不得。 直到轻柔的哼唱在耳边响起。 歌:深夜群鸟噤声 野兽在林间沉睡 巨龙乘着轻风划过 但是一个小生灵却紧张得躺着不肯闭眼 烦恼着那些痴愚,幽冥,和未知。 你呀我的小宝贝,为何这么烦恼。 声音空灵,怪异。 并且逐渐在她精神世界蒙上了一层绚丽的颜色,把她拖向一处温暖的洞穴。她停止了不断循环的梦境,直直向下坠去,不再痛苦。 真的......? 阿格莱亚猛地一咬舌头,鲜血弥漫中,她以莫大的毅力,翻身从地上爬起,回归了现实之中。 浑身冷汗,手足冰冷。 深秋冰冷的空气在她肺里循环。让她无比清醒。 她站篝火边,却发现身边的火堆边,坐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蜜獾,田鼠,猫咪,响尾蛇...... 那些小动物身上闪烁着斑斓的色彩,看起来颇为绚丽,却了无生气。 动物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林间的黑暗,她顺着它们的眼睛看了过去,看到一个背影站在渗雨的林木间。 幼龙把他团团围住,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尊敬无比的看着他。样子好像狂热的歌迷看着歌星。 歌:“刹那芳华之后 光明已趋于幻灭。 繁星交织于静夜。 我要飞跃梦境的边缘。 抵达一望无际震摄万物的荒野。” ..... 他抚摸一根树干,轻柔歌声正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看着那个有些模糊背影,疑惑地皱眉问道:“霍法......!?” 清唱停止,那人转过身,不是霍法的脸,黑发,白肤,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人,而像一个朦胧的幽灵。 转过身,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果然媚娃还是难弄啊。” “你是谁?” 阿格莱亚问。 “谁也不是。” 陌生人轻声回答。 说着,他向阿格莱亚走来。龙群跟在他的身后,眼睛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路过篝火时,火堆旁的那些小动物也纷纷立起身,一排排地整齐跟在龙类身后。 看着那些整整齐齐排队的动物,一股荒诞感涌上阿格莱亚心头,因为她的同学都不见了,现在却多了这些动物。 “跟我走吧。” 男人越来越近。 “我的同学呢?” 阿格莱亚后退一步,暗自抽出了魔杖。 “你的同学都在等你。” 男人自说自话,阿格莱亚后又后退一步,靠在了树干上。 那个男人伸出手,眼中闪烁着光芒:“真美。” 苍白细长的手指伸向了阿格莱亚疑惑的脸庞。他侧过头,就想要吻上去。 被某种庞大的精神力量锁定,阿格莱亚靠在树干上,动也不敢动。魔杖重若千钧,根本抬不起来。 天空中,乌云散开,缄默肃穆的银色满月之下。莫测之影愈发滋长,在充满木榴油毒液的树干中,那人的脊背如同荆棘一般缓慢蔓延开来,他逐渐失去人形,变成了一只斑斓的龙影,翅膀在空中翩翩起舞。 阿格莱亚脸上的疑惑转化为了惊恐。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皮肤的那一刻。 树下沉睡的法蒂尔猛地睁开眼睛,他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起,如猎豹一样扑来过来,一把抱住了阿格莱亚,把她重重一推,推离了树干。 随即一个转身,抽出魔杖,重重一甩砸向那个阴影。 一道带电长鞭化作圆弧闪过,却没有触及到任何东西。长鞭从男人身体内划过,如同划过空气。 陌生人收起手掌,他淡然地从法蒂尔身体里穿过,如幽灵鬼魅般穿过树干。 幼年火龙和那群小动物排队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乖巧地如同水里的蝌蚪。 阿格莱亚陡然回过神,她爬起身,抄起魔杖追了上去,可刚转过一个弯,那个男人便不知所踪,连带着那些小动物一起,全都消失蒸发在了空气中。 “......同学呢?米兰达,夏洛克呢?” 阿格莱亚四处看了一下:“等等,我们的火龙呢.......?” 法蒂尔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禁林深处。 阿格莱亚见他不说话,又急又慌地呼喊起来: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是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名字,阿格莱亚在危急关头想到的是自己的火龙,她想要找到自己的帮手。 可无论她怎么叫,那只跟随了她两个月的绿龙却没有回应她。不仅绿龙没有回应,其他的幼龙也都失去了声音。 好像整片禁林中,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43,交织的梦境 周遭朋友的无故失踪让阿格莱亚既惊又怒,她大概沉默了有三十秒,终于,她走过去一把攥住了法蒂尔的衣领。 “喂,你说话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精神梦境。” 法蒂尔掰开了女儿的手指:“刚才我们处在某个巫师的精神力场覆盖之下,被他的精神影响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只怕已经被它的精神同化了。” “什么意思?” “当一个巫师的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甚至会让你的思维和它达成同步。” 法蒂尔看着湖对岸的城堡,喃喃道:“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可不多。” 精神梦境...... 阿格莱亚突然又想到自己暑假的时候,曾经被人变成了一只兔子。而现在,所有的同学都被人变成了动物。 变形术,龙...... 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这感觉又很模糊,一点都不真切。 思考片刻,她问道:“这家伙想干嘛,为什么要把学生和龙都带走?”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难道是那个人是我么?” 冷冷说完,法蒂尔走到火堆旁,迅速地收拾整理起装备和行李,一副准备上路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阿格莱亚问。 “我要立刻把那些学生找回来。”法蒂尔头也不抬,“这是我的责任。” “带我一起去。”阿格莱亚立刻说道。 收拾装备的法蒂尔一愣,他抬起头看了阿格莱亚一眼,发现对方满脸都写着认真。 他摇摇头:“你先离开这里。这事情不是你能掺合的。” “我离开这里,去哪儿?学校么?” “回家。阿格莱亚,回家。” 法蒂尔看着四周的黑暗,斩钉截铁道:“让你母亲把你送去美国,永远别再回欧洲了。” “你死了这条心。” 阿格莱亚想也不想地拒绝。 法蒂尔却不依不饶地盯着她:“听话,别这么倔,这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能掺和的。” 小孩子....... 阿格莱亚一愣,握拳的手背突然青筋毕露。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一个人送去一个所谓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这里做危险的是,这种悲壮感让你很爽?” 法蒂尔表情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你来霍格沃茨教学两个月,没有和我说过额外的一句话,现在我的朋友都被抓走了。你这时候却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模样。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法蒂尔沉默地战在原地。 “哦,我明白了。” 阿格莱亚抱起胳膊,有些讽刺道:“平时你不和我多讲话,是害怕会引起其他学生的不满,害怕你理想中的稳定被破坏,对么?” 法蒂尔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然后叹出: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巫,但现在的欧洲并不适合你,在这样一个战乱的地方,你那点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听话,回家,让你母亲送你去北美......” “我提醒你一次。” 阿格莱亚直接打断了法蒂尔:“你我只见过两次。满打满算相处的时间到现在不过两个月,这辈子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 “所以......” 女孩眯起眼睛。 “别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森林中漆黑一片,一些空旷的树下,上面会有噼里啪啦的水滴落下,入颈冰冷。 林中的两人陷入了对峙,这是他们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最直系的亲属。却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一会儿,法蒂尔喃喃道:“你和你母亲倒真像......” “少给我打感情牌。” 阿格莱亚再度打断了父亲。 “我的想法是先写信给魔法部或者学校,我觉得火龙和学生走失的背后肯定有阴谋,我们需要人手支援。” “不。” 法蒂尔干脆利落地拒绝:“外面没有我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 “不可理喻,我写信给母亲也不行?” “不行,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别把她牵扯进来。” 阿格莱亚:“那你的计划呢?” “没有计划,我找过去,刚刚那家伙虽然影响了你的精神,但交手的瞬间,我也在身上留下了信标,他逃不掉我的追踪。” “真的?” “你可以选择不信。” 阿格莱亚撇撇嘴:“说的挺有戏,可你不找帮手,追过去万一打不过,怎么办?我们只有两个人。” 法蒂尔:“一个巫师的精神力量极端到这种程度,那它肉体必然会极度衰弱,这是天道。只要找到它的肉体,加以毁灭,这股精神力场自然土崩瓦解。” ...... ...... 此刻,城堡内,霍法坐在杯盘狼藉的大厅中央,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绿色火焰,金色的双瞳黯淡如尘。 在他身边,无数男男女女摇摆舞动的狂欢,开展着年轻人的派对,声音嘈杂刺耳。 他不喜欢这种放纵式的娱乐,这娱乐让他压力山大,让他疲惫不堪。 一个不知名的格兰芬多女生挤到他身边,将一杯橡木酒递到霍法面前:“要跳舞么?” 霍法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随后他接过来酒,带着僵硬的笑容一饮而尽。这笑容如同扣在他脸上的面具,坚硬且脆弱。 “不了,我有舞伴了。”他说。 “咦,在哪儿?”女生问。 “她去上厕所去了。” 霍法推诿道:“一会儿回来。” “切。”女生撇撇嘴,站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差不多的女生坐了过来,问他:“跳舞么.....?” 霍法还没有回答,威廉便靠了过来,贴在女生肩膀上:“老兄......别这样,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嘛。别太拘束自己,今天校长他们都不在......嗝......” 他万圣节的妆,不知道是被洗掉还是被人舔舐掉。看起来不人不鬼。 霍法面色微冷:“你玩得挺开心啊。” 威廉一愣:“你干嘛不让自己过得开心点?” 这句话让霍法有些受不了,他推开威廉和那个女生,在狂热之徒有些莫名的眼神中,快步走出大厅。 走出大厅后,他脸上的表情由微笑迅速变为疲惫。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脸部的肌肉收缩,来带动情绪发生变化,好让他融入身边学生的狂欢之中。 但这是徒劳。 面具下的他感到刺骨的孤独。 人群中的孤独。 他不由得想,这样的学校,是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么?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这所学校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为什么在习惯了神奇的魔法之后,这里和一所普通的欧洲中学并没有太多区别。 他很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看一下书。他很想和米兰达聊聊天,他甚至开始怀念和阿格莱亚一起冒险的日子。 虽然阿格莱亚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他添乱,最喜欢的就是凭空给他制造一大堆麻烦,但现在他宁愿回到一年级,和她在魔药课的教室里争锋相对的日子。 墙壁上的火盆让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身后的墙壁上拉得老长。走到大概七楼的位置后,他抑郁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点。 而这时,一丝细微的耳语从他耳畔传来。 “哼,自命不凡.....” “什么人在说话?” 霍法一惊,扭头四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油画里的贵妇人在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好奇地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大厅喝多了,面前的走廊和魔法楼梯像水纹一般波动起来,一些斑斓的色彩流转在楼梯上,如万华镜一般,霎是美丽。 霍法揉了揉眼睛,那波动又缓缓消失。他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识海。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怪脸出现。 “喝多了么......” 霍法嘟囔了一句,“这些该死的家伙。” 随后,他在一众油画的窃窃私语中,走上窄桥,来到了拉文克劳的鹰环面前,鹰环张开翅膀: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鹰环出完谜语,便在原地开始等待。 霍法被这个问题难到了,鹰环从未提出过这么难的问题。一般来说,鹰环越不欢迎的人,提的问题就会越难。难道说鹰环一点都不欢迎自己么...... 他揉着脑袋,在窄桥上转来转去,试图想清谜语的答案。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见鬼,这究竟是什么谜语?完全猜不出来。 他心想这要是阿格莱亚现在在身边就好了,她从没有被任何谜语难倒过。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问话:“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很纠结。” 霍法一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少年站在身后,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拉文克劳蓝青色长袍,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长相普普通通。 “你猜不透鹰环的谜题么?” 陌生少年问。 霍法看着对方,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对方,拉文克劳的人本来就很少。如果见过,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我猜不透。” 霍法摇摇头,“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笨。” 少年轻声说道:“不过说起来,我更喜欢在楼下参加聚会,那样会更让我开心。” “哦,这样啊。那你玩得开心点。” 霍法转过头,继续看着鹰环,猜测着未知谜题的答案。 然而那个少年却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侧头问道:“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而你不喜欢呢?” “我没说我不喜欢。” 霍法随口敷衍道:“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你连自己都要骗么?” 那个少年笑嘻嘻地说。 霍法猛地一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如果认真去想的话,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霍法问,“我在学校里没见过你。” “哦,我叫卓根.福尔。” 少年笑眯眯地伸出手。 什么鬼名字,又蠢又怪。霍法心想。他并不打算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握手,一心只想回到公共休息室。 “你为什么不和我握手。” 少年认真问道。 霍法皱起眉头,他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的家伙。难道看不出来自己这时候根本没心情和他说话么? 见少年执拗地把手悬在空中,出于礼貌,霍法强压不悦,有些烦躁不耐地握了握他。 然而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手掌就像被铁钳禁锢住了一样。他又抽了一下,确实没抽动。他眼神顿时凝重起来,自己力量多大自己清楚,就算是个成年人大力士也不大可能把自己拉这么死。这绝对不正常。 陌生少年上前一步,贴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是觉得那些人不守规矩?” 说完,他脑袋从霍法脑袋边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怎么想关你屁事?”霍法越来越恼火。 “当然关我事。”陌生少年说,“你可是我们普通学生的精神支柱呢,所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内,下去一起和同学玩。” 霍法惊了,但随即,一股子被压抑的戾气升腾而起。 “松手。”他说道。 陌生人:“下去。” 霍法:“如果我说不呢?” 陌生少年抬起左手,竖起三根:“我这是为你好。” 霍法:“你是不是有病?” 陌生人手指变成两根:“唯独这点你说对了,答案是肯定的。” 霍法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在大厅里和别人格格不入就算了,现在想回个公共休息室还要遇上莫名其妙的家伙。 陌生人:“为什么要假装和别人不一样呢,你这样会很痛苦的。” 霍法:“我不说第三遍,滚。” 陌生少年微微一侧脑袋:“看来我们没办法用语言沟通了。” 话音刚落,那名陌生少年的表情狠戾了起来,表情和当初霍法在圣芒戈医院暴打自己上司时一模一样。 他抄起霍法的右臂,直接重重地把他砸向窄桥,这股力量庞大到极致,霍法感觉自己被一头成年火龙给咬住,他如同悠悠球一般被高高甩起,荡过窄桥,直接向窄桥下坠去。 这让他大为惊骇,因为在他出手的这一秒,自己完全失去了对魔法对掌控,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幽灵漫步也好,人体变形也好,活化状态也好。 失重感袭来,他如同一个掉落高楼的麻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心头弥漫着对死亡的恐惧,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只是在坠地前一秒,他一头冷汗地醒转过来。 心脏如巨鼓般跳动,毫不停歇,他胸膛剧烈起伏,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他嘴唇发干。 原来是噩梦一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了梦境。 身边依然是嘈杂的大厅,杯盘狼藉的宴会,他看似走了很远,实际上却一步都不曾离开过,一直坐在大厅中。 面前依然有一个酒杯,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搭着他的肩膀笑问:“嗨,跳舞么?” 声音飘渺得有些遥远,霍法一把夺过女生手里抓的酒杯,哆哆嗦嗦地抬头灌下。酒液洒了一大半,他一点味道都没喝出来。 女生以为他答应了跳舞的请求,于是娇笑地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大厅中央。 周围人都开始起哄鼓掌。 可刚走没几步,霍法就踩中一滩酒液,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地,撞碎了一排碗碟,狼狈不堪。 四周学生的惊呼,随后这惊呼转化为大笑。 “巴赫喝多了。” “喂,霍法,起来。” “老兄,别这么没用啊,哈哈。” 男生女生上前,试图七手八脚地把他拉起来。 他刚一站起来,就又有往下滑倒的趋势。 巨大无边的恐惧感淹没了他,那是对精神消亡的恐惧,对丢失自我的恐惧。这恐惧让他几乎不能站立。 他推开自己身边的手掌,连滚带爬地冲出大厅,狼狈地向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跑去。 “诶,你去哪儿?”威廉在他身后喊道。 “待会一块走啊。” 但霍法没有回答,他一定要找到邓布利多。 44,火龙墓地 天气愈发寒冷,追踪失踪火龙和学生的阿格莱亚父女二人走出了霍格沃茨的范围,他们甚至远离了苏格兰南部群山,来到了赫希底里群岛海域附近。 天色已是黄昏。 山路上,法蒂尔穿着一身灰色的巫师袍,嘴里叼着个烟嘴,手里拿着魔杖,在空中极有规律地点来点去,每点一次,都会有一个绿色的星屑从空中落下,落在他的掌中。 这里,蜿蜒嶙峋的乱石和石山就像龙骨一般散落在地,溪流发出叮咚的流淌声。四周是完全无人的旷野,安静得可怕。 霜冻的土地上,阿格莱亚呵出一股白雾,看着那个男人在一旁弄来弄去,满眼都是不耐烦的神色。 “还没找到么,这都多久了?” “马上就能找到了,我能感觉他就在附近。” 法蒂尔轻声说道。 “你是认真的么?附近之后又附近,附近之后又附近。拜托,我可不想跟你在野外过圣诞节。” “耐心是必不可少的。” 法蒂尔眯着眼看着手里的魔法光点:“这个对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着话,光点组成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另一个方向。他一搓手掌,洒去光点,顺着光点的方向走去。 阿格莱亚无奈地揉起了自己的眉头,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自从一星期前学生失踪之后,他们便没有遇见任何异常状况。 对阿格莱亚来说,那晚看见的男人纯粹成了一个幻象,连样子都不记起来。而自己这个父亲也恢复一副沉默寡言的做派,没有和她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两人走到一片溪流旁的时候,法蒂尔又停了下来,抽着烟,魔杖在空气中挥来点去。烟抽完的时候,他就直接把烟头吐在地上。 阿格莱亚抱起膀子靠在树上,冷眼旁观。她觉得这个男人活像个第三世界流氓,干事情一点都不讲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母亲当初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 她决定问出自己的疑惑。 “喂。”她叫了一声。 “干嘛?” “我可以问你个事么?” “什么事。” “你很多年没回家,干嘛去了?” “忙。”法蒂尔头也不抬地回答。 “忙什么?”女孩不动声色地问。 “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法蒂尔寡淡地回答。 “什么重要的事?” “不是你能参与的事。” 法蒂尔不是很想继续说话。 “哈。”阿格莱亚短促的笑了一声,“母亲已经丢掉你所有的照片。” “哦。” 法蒂尔皱眉:“找回龙类和学生不是件简单的事,你用心点。” 阿格莱亚转过身,走了两步,随后用力一脚踢开一块拦路的石子,石子落进一旁的溪流中,发出扑通一声水声。 法蒂尔抬起手掌:“嘘。” 不料这个动作却加深了少女的反感,她更用力地一脚踢在地面的一块石头上。 可石头在落进溪流前却漂浮在了空中。 法蒂尔用漂浮咒止住了石头坠落的态势,他严厉地瞪了阿格莱亚一眼。 “嘘!” 淡淡的涉水声由远及近,传入阿格莱亚的耳朵,她一愣神,有点紧张的四处张望一眼:“你找到他了?” 法蒂尔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臂,魔杖一点,两人被幻身咒笼罩,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 刚消失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溪流沿岸,他手持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四处探头观望,越来越近。 借着初冬沉落的夕阳,阿格莱亚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男生,穿着麻布长袍,身躯高大异常,可脸却年轻得有些稚嫩。 她悚然一惊。 她记得自己暑假和霍法一起去卖药时候。因为迷路而误入一个村庄,见过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 她当时还以为要不要帮助他和霍法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只是当时他们是在威尔士,可现在他却跑到了苏格兰,这人究竟在干什么? 大个子拖着布袋来到河边,从胸口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打开后在河边处撒了起来。 不多时,一股淡淡道辛香飘入了阿格莱亚鼻孔,只见地上被洒过粉末的地方冒出了五颜六色的菌类植物,煞是好看。 菌类植物在药物刺激下快速生长,等那些植物快速生长完了之后,他又扯下植物,一把把地塞进抱着的袋子里。 等袋子塞得鼓囊囊之后,他嘟囔了一句:“应该够了吧。” 说完,他将袋子甩在肩膀上,迅速地消失在了溪流附近。 看着海格离开的背影,两人解除了幻身状态。 阿格莱亚问法蒂尔:“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法蒂尔语气凝重。 “我倒是见过他,在海尔茨堡附近。” “那座被火龙毁掉的妖精城镇?” “没错。” 法蒂尔走到溪流边,盯着地上几株没有被拔走的菌类:“你应该精通魔药,告诉我,这些植物是用来做什么的?” 阿格莱亚沿着溪流,仔细观察着河岸边那些被采摘走菌类的断处,一边观察一边分辨种类:“噩梦雪茄,血齿菌,毒鹅膏,河豚菌,蚂蚁路灯......” 细数所有的菌类之后,阿格莱亚一惊:“强效麻醉药剂的配料,是麻醉大型生物用的。那家伙种这些药物在做什么......?” 她刚说完,法蒂尔便快步追了上去。 阿格莱亚跟在他身后,却被他推开。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回来。” 阿格莱亚冷笑:“一般故事里,你这么说,我们两个中间一定有人会死。” “我没开玩笑。我先看看是什么情况,需要再通知你帮忙。” “你刚刚让我辨认魔药时,怎么不这么说?” “事态未知,你不要再跟着我。你贸然跟过去,万一出事......” “你没法和我妈交代?” 阿格莱亚讥讽。 “你先前不是还挺自信来着么?” 法蒂尔脸一黑,不想再多言。 阿格莱亚痛快地瞥了父亲一眼,心想这家伙在学校装大师一个顶俩,到了自己这里,不是照样吃瘪...... 冬日的夕阳很快沉落,前面山路上行走的海格举起了火把。发出沙沙行走声,阿格莱亚和法蒂尔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吊着,接着,海格向左一拐,顺着山坡陡直而下,于是,他们意外地发现一座山谷。 海格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他爬上山坡,走上小径,速度快了起来。 阿格莱亚和法蒂尔也加速跟了上去,两边的灌木树篱比刚才他们经过的那些更加高大茂密。 土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布满乱石,像刚才那条小路一样陡直向下,似乎通向下面一小片漆黑的树林。果然,没走多远,土路就接上了干枯的矮树林。 紧接着,他们发现了土路上几排巨大的脚印,一只比一个成年人躺下来还要大。 看着脚印,法蒂尔声音凝重的说道:“是龙类,成年龙类的脚印。” 阿格莱亚心脏提了起来,她立刻想到了自己暑假曾经被火龙掳走的一幕。紧接着又想到了海尔茨堡的毁灭,那可是导致一半妖精死亡的惨案。 想着想着,两人来到了半山腰,在这里,海格消失了,他们只看见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洞口周围布满苔藓,长着茂密的荨麻,高高的荨麻一直齐到洞口。 两人对视一眼,法蒂尔拿出魔杖,在阿格莱亚手臂上敲了一下:“迪斯勒隼门特。” 他们再度进入了幻身状态,分过荨麻向洞内走去。 进洞之后,洞内到处都是堆积的椽木。那些缘木粗大,上面积满了厚厚的陈年污迹。而越往前走,洞内便愈发的开阔。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洞近百米高,上面倒挂着各式各样尖锐的钟乳石。 走着走着,一股腐臭异常的气息扑面而来,阿格莱亚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孔。仔细一看,她看见一只庞大的火龙脑袋贴在地面,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那火龙脑袋异常庞大,上面分布着黑色锐利的尖刺,看起来颇为狰狞,是一只成年的赫希底里黑龙。 可两人在原地站了好久,也没见那只火龙攻击,警惕,甚至动弹。它只是倒在地上。 仔细一看,这只巨大的赫希底里黑龙已经死了,它浑身冰冷,瞳孔涣散,身上的鳞片间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腐臭味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松懈了一点,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法蒂尔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都是谁干的?” 阿格莱亚不知道,她缓缓地绕着那头巨大的龙尸走了一圈,这头黑龙正事当初她在海尔茨堡看到的那头身强体壮的黑龙。 再往前走,又是看到一头倒在地上的火龙,这是一头翅膀短短的火龙,通体呈暗红色,分不清楚那是干涸的血液还是鳞片本身的颜色。 看到它的瞬间,阿格莱亚就认出来它了。这玩意和霍法当时在海尔茨堡还打了一场。 只是现在,和那头赫希底里黑龙一样,这只火球倒在地上,浑身冰冷,没有丝毫气息。明明几个月前,它还可以散发出近似太阳般的灼热高温。 这一幕让阿格莱亚心脏抽搐,火龙的死亡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现象。 “这只龙,是我让人从东方送过来的。” 法蒂尔蹲下身,用魔杖戳了戳火龙僵硬的眼睛,轻声道:“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死因是失血过多。” “你送过来的?” 阿格莱亚复述了一遍。 “是的,我用药物和一群东方巫师换来了这只雌性火球,本想把它送去古灵阁看管起来,用于繁殖,结果中途被人劫走,谁知道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抚摸着火龙的身躯,喃喃低语。 “是你毁灭了海尔茨堡?” 阿格莱亚立刻警惕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师世界的稳定,杀死妖精对我有什么好处?” 法蒂尔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是谁做的?” 阿格莱亚立刻问。 法蒂尔保持缄默。 阿格莱亚继续低声追问:“你知道是不是,你们不都很了解龙类么?” 法蒂尔壁咚一声把阿格莱亚按在墙壁上,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奇!?” 阿格莱亚被法蒂尔突然动作吓了一跳,自己不经意的话似乎触及到父亲某根敏感的神经。 法蒂尔深呼吸两口气,平静下来,他在阿格莱亚面前竖起手指: “收起你那种对未知无意义的探寻,会死的!” 说完,他松开阿格莱亚的肩膀,继续检视龙类的尸体。 阿格莱亚揉着肩膀,不甘心地闭嘴。 这个巨大的山洞仿佛就像巨龙的墓地一样,里面到处都是死去的火龙,都是成年龙,威尔士绿龙,短鼻龙,蛋白眼......越往前走,地上的干涸的血迹便越多。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嘶吼。阿格莱亚面色一振,她听到了自己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叫声。 “伊丽莎白。” 她转过石洞转角,看见了一排被吊在石洞半空中的各色火龙。正是失踪的幼龙,它们全部被粗大的钢链锁住,吊在溶洞顶部,神情萎靡不振,低声的哀嚎呜咽。 它们身上插着各种管道,管道通红,里面流淌着红色的鲜血。它们从龙类的脖子上流淌出来,最终汇聚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上。 一个半秃脑袋的男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边,对着一颗一尺多长的灰色龙蛋挥舞着魔杖。 再看见那个男人,阿格莱亚猛地握紧拳头。是这个家伙,诺伯.海格,那个暑假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诺伯整个人已经变得和暑假时截然不同,虽然外貌没有太多变化,但他嘴角流淌着白色的沫沫,眼圈漆黑,眼珠里全是血丝,看起来分外得狰狞。 一边挥舞魔杖,他一边厉声咆哮:“蠢材,药采回来了么?” 阿格莱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不过很快她知道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他在骂自己儿子。 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地从袋子里取出魔药。 “来了来了。采回来啦。” “快点!!” 诺伯.海格不知道有人潜入了山洞,他依然怒骂:“别让我等太久,融合失败,老子把你扔坩锅里去!” “是......是......”海格惊恐地掏出一个药罐,菌类放在里面,手忙脚乱地啪唧啪唧捣烂。 骂完,他站在巨大的操作台面前,晃荡着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咕哝,那试剂在不断的变换颜色。 诺伯.海格看着不断变换色彩的药剂,眼神狂热至极:“快了......就快了.......我已经足够接近神灵了。” 然而这时,旁边又传来当啷一声脆响。 好似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看见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摸来摸去,原来是他失手打碎了药罐,那些采集回来的药物撒了一地。 诺伯.海格一个激灵,眼睛迅速变红,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再度由冰冷回归疯癫。 “混账!” 他胡须抖动地尖叫一声,魔杖变成了紫色长鞭,他提着鞭子就冲了过去。 “你......!” 他毫不犹豫地一鞭子抽在了海格身上,高声尖叫:“你这头猪!蠢材!造粪的机器!” 被打的海格抱头鼠窜,哀嚎打在地上滚来滚去,但诺伯红着眼睛,一点怜惜的意思也没有,癫狂得好似一头发疯的野兽。 “让你做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谁养你的?” “吃的喝的哪里来的?” “废物,蠢材!”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摇摆不定的负面能量,那能量将山洞里所有物品的影子都拉得老长,在墙上摇摆不定。 躲在旁边的阿格莱亚捂住了嘴巴,这负面情绪几乎让她反胃,她当初在威尔士遇见这家伙时,还以为他是一个被麻瓜冤枉的倒霉巫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骨子里竟是这样的一个魔鬼。 半巨人男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打滚,诺伯越打越气,越打越来劲,他似乎可以在蹂躏自己孩子身上找寻到极大的快乐。 一股无名怒火从阿格莱亚小腹燃起,她感觉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她打算给这家伙来一次偷袭,先下手为强制服他。 可这时,法蒂尔也从她身后钻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他身体晃荡了两下,难以置信地低语了一声: “诺伯!?” 他声音并不大。但鞭打儿子的诺伯海格却像触电了一般,他猛地一回头,抽出魔杖。 45,炼金师 法蒂尔那句诺伯刚出口,阿格莱亚几乎都要抓狂,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不靠谱,居然就这样把名字喊了出来。她还打算来一套偷袭,把这家伙制服再说。 但现在一切都迟了。 鞭打海格的男人回头,这一刻,他脸上的狂热表情变了数变,惊喜,惶恐,阴狠,最终变为了面无表情。 “法蒂尔.德拉塞斯。” 诺伯低下头,低声嘶语:“你居然还没死。” “我倒希望我现在死了。”法蒂尔轻声说道,“没人比我更渴望那一刻的到来。” “呸。”诺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咂巴了一下嘴巴,“真虚伪,谁让你过来的。” “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么?” 法蒂尔指着吊在半空中的幼龙,“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做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老朋友。” 诺伯狂热说道,空气逐渐凝固,他弓起肩膀。右手把魔杖放在身后。 阿格莱亚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自己的父亲,好像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认识。 法蒂尔没有动弹,他问道:“你现在为谁服务?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器材,这负担不是你能支撑起的。” “是啊,哼哼。” 诺伯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龙类一直都被你们管辖,受你们控制,我们这种普通巫师,哪里有资格去染指,你说对么?”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一甩魔杖:“阿瓦达索命!” 阿格莱亚几乎尖叫出声。 璀璨的绿光如同翠绿的毒蛇出洞,照亮了山洞的每个角落,纯粹的死亡意志如同死神高举镰刀,重重斩下。 电光石火间,魔咒还没有接触到法蒂尔。 诺伯海格便被一只看不见的拳头猛地打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死咒从法蒂尔身侧划过,他像一只牵线木偶一般,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硬生生地躲过了死神的镰刀。 这一刻,阿格莱亚的心脏都堵到嗓子眼了。她捂着嘴巴,身体颤抖。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索命咒,那种一触即死的压迫让他心惊不已。 碎石里,诺伯海格硬生生地爬了出来,他左右晃荡,嘶哑冷笑道: “运气真好,你这把老骨头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灵活。” 说完,他肌肉膨胀,整个人胖了一大圈,一踏地面,飞扑出去。重重一头撞在法蒂尔的胸膛。法蒂尔连连后退两步。张口便溢出一丝鲜血。 “你的力量怎么回事!?”法蒂尔捂着胸口震惊地问。 诺伯:“你研究了这么多年的龙,却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太可悲了。” 他摊开手,身体的肌肉愈发膨胀开来。 “我们好歹在一起工作了十几年,你那点知识早就被我吸收得一干二净了。” 说完,他弯下腰,脑袋上像半龙一样长出尖刺,想对法蒂尔再度发起冲锋。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就像中了石化咒一样。 法蒂尔干瘦的身躯有些艰难地从地面爬了起来,他擦了擦嘴唇,说道:“看来你也没有完全吸收我的知识呐。” 说着话,诺伯.海格就像被一条无形的巨蟒缠住一般,整个人绷得笔直,身体扭成一个怪异的弧度。 他低头一看,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法蒂尔脚下盘旋而出,在自己身边舞动。 “这是......!” 尖厉的吼叫回荡在山洞大厅之中。 “阴影龙?” “没错,最罕见的龙种之一,潜伏在影子之中,依靠宿主的能量为食。”法蒂尔说道。 “你真不愧是驯龙高手,这种东西你都敢带在身上,你不怕被它吸成人干么!?” 诺伯咬牙切齿道。 阿格莱亚这才发现,自己父亲的影子在地面不断舞动,拖得老长老长。法蒂尔明明是一个人,可他的影子却是龙的形状。这一幕她此前完全没有注意过。 “少废话,你究竟为谁服务?”法蒂尔用魔杖指着诺伯.海格的太阳穴。 那影子盘旋在诺伯.海格的身边,每盘旋一次,他就像被巨蟒缠绕一圈,身体收紧,眼珠凸起,不断挣扎。 “我不为任何人服务,我为世界服务。”诺伯低声嘶语,额头青筋暴起。 法蒂尔喘了几口气,说道:“为世界服务,谋杀龙类,使用不可饶恕咒,你这叫为世界服务?你已经犯下了无数大罪!” “这是......必要的......手段!” 他吐出一股鲜血咆哮道:“还不动手,想看着我死么!?” 话音刚落,一旁的半巨人男孩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哆哆嗦嗦地抡着一根大木棍,向法蒂尔砸去。 阿格莱亚反应过来,她没等大棒落在法蒂尔头上,便挥动魔杖。 “速速禁锢!” 紫色的锁链从魔杖中喷薄而出,死死地将半巨人男孩束缚住。 他没有太多的反抗便摔倒在地,手里的木棍滚出个老远。 “废物,你是山怪么?” 身体被挤得变形的诺伯绝望喊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废......?” “够了,告诉我,你在这里帮谁做事?说出来,我还能向魔法部给你求情!” “你猜不出来么?” 诺伯死死地盯着法蒂尔,咆哮道:“一切都完了,你们这些贵族,大家族,上层人,你们的时代结束了。” 说完,不等法蒂尔问话,他用尽全力,奋力一头撞在了石洞的钟乳石上。头脑破开一个大洞,当场昏死过去。 山洞由嘈杂恢复寂静。地面黑色的影子缓缓变细,变短,游回了法蒂尔的脚下,变回了正常的人形。 法蒂尔看着撞墙的诺伯,满脸都是不解。 阿格莱亚缓缓走到倒地的诺伯身边。 “死......死了?” 法蒂尔弯下腰,手指一探。 “没有死,昏了。” “这个老疯子......你们认识?” “认识,我们曾在一起研究龙类。很多年前。” 法蒂尔定定地看着诺伯脸:“但我从未想过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么,我倒觉得你们有够像。” 轻声说完,阿格莱亚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的火龙身边,魔杖一指:“四分五裂。” 悬挂在山洞顶端的幼年火龙被解了下来,那些幼龙大概是服用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物,现在一个个都是昏迷不醒。 阿格莱亚把这些幼龙细数一遍,并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那头威尔士绿龙,她开心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在赶来的及时,这些龙没有像外面那些成年火龙一样,被抽干血液而死。 找到丢失的火龙之后,阿格莱亚试图找到自己那些失踪的同学。 可在山洞里找了一大圈,她也没有看到其他任何生物的痕迹,同学依然不知所踪。 回到操作台,法蒂尔正神色凝重地翻阅着诺伯.海格的一些羊皮纸。一边翻一边:“生物融合,果然......” “那是什么?” 阿格莱亚问。 法蒂尔放下羊皮纸:“究极生物计划。” “什么究极生物?” “十年前,我们在一个组织中,研究龙类。这是我们共同的爱好,我们彼此都相信火龙这种生物身上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开发,用于帮助巫师。 不过在巫师世界,不知何时开始流传出一种秘闻,说世界上有一头完美的龙,它拥有所有龙类的优点。 超快的飞行速度,无与伦比的力量,最炙热的龙息,最大的体型,最绚丽的外表。同时它拥有控制一切生物的能力,矗立在食物链的顶端。” “控制一切生物?” 阿格莱亚:“还有这种力量?” “不知道。” 法蒂尔摇摇头:“从没有人见过它,但我个人认为它只是幻想,某些不成熟的年轻人幻想出来的生物。 可诺伯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或者说这个传说完美的契合了他对于力量的崇拜。 他一直以来对于强大的生物都有无法自拔的痴迷,他笃信达尔文主义,笃信弱肉强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其他规则存在。 于是他开始到处寻找这样的究极生物,搜寻多年,但一无所获。 我提醒过他很多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完美的生物。但他没有听,他太过于痴迷于幻想。 最终,他作出了决定,既然世界上没有,他就要自己把那个生物给制造出来,十一年前,他偷走了我的很多有关龙类的研究资料,不知所踪。 我找了他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放弃。 最后,没想到他居然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没有放弃自己的幻念。” 顿了顿,法蒂尔叹息一声:“何等的痴愚。” 只是幻念么...... 阿格莱亚看着操作台上那颗有些碎裂的灰卵,想到了暑假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腾而起。 法蒂尔把控制台上那颗龙蛋拿起来,轻声说道:“这应该是某个试验品,我得把它送去圣芒戈,让你母亲来鉴定一下这个东西。” 阿格莱亚好奇地从法蒂尔手中把那颗龙蛋接了过来,试图感受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她刚接过那玩意,身后就传来一声冰冷的低语:“放下它,卑贱的媚娃。” 阿格莱亚一转身。 被自己束缚的半巨人男孩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只是此刻,他眼中闪烁着斑斓的色彩,整个人扭曲得不可名状。 不到一秒钟,鲁伯.海格猛地拿出一根断裂的钟乳石,抓着阿格莱亚的肩膀,重重地刺向了她的心脏。 两人距离太近,对方动作太快,阿格莱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生死一瞬之间,法蒂尔抓住了阿格莱亚另一边肩膀,手臂用力,拉开一条细缝,用身体挡在了半巨人男孩的面前。 噗呲! 法蒂尔就像被狂奔的火车撞中,整个人飞速后退,重重地撞在了金属操作台上。 半巨人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他再也不复先前那副惶恐胆怯的模样,他一手掐着法蒂尔的脖子,一手抓着钟乳石,脸上只有无情和残忍。 法蒂尔试图使用阴影之龙,却发现对方就像一个石头一样,不可撼动。 “你追求的稳定,一文不值。” 轻声说着,海格手上用力。 钟乳石在他小腹搅动,法蒂尔惨叫出声。 砰!! 阿格莱亚抄起桌上一瓶巨大的玻璃瓶,重重地砸在半巨人的脑袋上。 半巨人被砸到在地,挣扎了两下。 砰!! 砰!!! 砰!!!! 阿格莱亚红着眼睛,拿着瓶子一下一下地砸到对方的脑袋上,直把对方砸得头破血流,也没有撤手。 法蒂尔见自己女儿已经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他艰难从操作台上爬了起来,扑上前去,一把按住了阿格莱亚。 “别......别这样,你冷静点,他被人控制了。” 阿格莱亚从恐惧和狂怒中挣扎出来,仔细一看自己的父亲,如坠冰窖。 巨大的钟乳石插在法蒂尔小腹,将他捅了个对穿。面前男人捂着小腹,鲜血止不住地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阿格莱亚二话不说撕开了他的衣服,他腹部被开了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痕,几乎可以看见里面蠕动的脏器。 “这......你......” 46,乌托邦 冰雪从天空片片落下,1940年的冬天如约而至。 圣诞节前夜。霍法站在公共洗澡间的镜子前,低着头。 大理石地面上流淌着透明闪亮的黏液,从柜子底下钻出,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蠕动着爬过地板。 再抬起头,镜子中的自己颧骨高耸,皮肤青白,眼圈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黑。他活像一个过度自虐过后的苦行僧,又像一个挣扎在炼狱中的劣魔。 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丝微笑,嘴里密布着锋利的牙齿。额头上,锋利的犄角一点一点地长了出来。 霍法一惊,使劲晃了晃脑袋,幻觉消失。 镜子中的自己恢复了正常,他瘦削,没穿衣服。只是一个疲惫,颓丧,打算洗澡的的普通灰发少年。 “可恶.....” 他揉了揉太阳穴。 近四个月,他没有见到邓布利多,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几乎每晚,他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甚至时不时地产生一些幻觉,还有幻听。 从前他还能通过冥想来消除识海中的怪异,但现在,他无法探究到自己身体的任何异常。 他感觉自己可能疯了。 砰!! 隔壁传来一声脆响。 同样没穿衣服的威廉探出头,咧嘴一笑:“走,泡澡去。” 这是学期的最后一天,结束了一学期疲惫生活的学生们纷纷来到公共浴室,霍法和他的舍友也不例外。因为长期的魔药炼制,他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一股奇怪的药味。 安东尼奥从另一边转了过来,有些怯生生的把一块白毛巾递给他。 霍法关上了柜子,默默接过毛巾。对安东尼奥点点头。 安东尼奥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吧,昨天晚上你又说梦话了。” “我说了什么?” “听......听不清。” 安东尼奥支支吾吾地说。 “打扰你睡觉么?” 一边走霍法一边把毛巾系在腰上。 “倒......倒没有。” “嘿,说什么呢。” 威廉从走廊那边再度探出脑袋,对他们挥挥手。“快一点啊。” 霍法停止了说话,径直朝浴池走去。途径大理石砌成的走廊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抬头一看。 巫师马尼科斯雕像的脑袋上,一只奇怪的黑白猫正看着自己。那只猫长得奇特极了,脸半黑半白,活像张太极图,它就这样看着自己,好像在和自己说话。 谁养的宠物的跑浴池里来了? 霍法心想。 ...... ...... 男生浴室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场所,里面烟雾缭绕,热气蒸腾。 水面有些烫脚,很多男生坐在大理石上,只能试探性的把膝盖以下淹没在水池之中。他们看见霍法过来,纷纷和他打起了招呼。 “哟,巴赫。” “坐这里。” “坐我这里。” 霍法笑了笑,没有坐他们中间。他径直泡了进去,热水一直淹到脖子。 自从他万圣节和夏洛克打了一场后,现在这些学生都以把他当成了精神偶像,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拥。 无数女生给他写信,表达爱慕。无数男生挤破头想要进入霍法的“圈子”。 但旁人的关注没有给霍法带来虚荣和尊严上的快乐,相反,他有种失去自由的痛苦,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有一群人盯着。 他真的打败夏洛克了么? 霍法知道没有。击败夏洛克的是法蒂尔。可是无论他怎么说,其他学生都不这么认为,他们拒绝相信其他答案。 另一边,威廉挨个挨个地和那群洗澡的家伙打了声招呼,随后坐在了他们中间。 和霍法恰恰相反,威廉对这一切极为满意,他热情高涨地四处交友,以霍法最亲密的朋友自居,拉起了一张庞大的社交网络,并且成为了网络的实际首脑,定期聚会,吃饭,泡澡,秘密活动。以此来稳固团体的凝聚力。 威廉:“昨天格兰芬多变形社的社长还跟我打招呼,想请咋们去变形社团玩。” “谁去啊。”一个赫奇帕奇的男生懒洋洋地靠在浴池上。 “卡尔弗的变形社团里一个女生都没有,骡子都拉不进去。” 威廉不屑:“要你去,人家还不请你。” “让我去我也不去。” 男生翻了个白眼:“诶,说起来,我们院最近开了个草药学社团,想请你们去玩玩,去不去?” “美女多么?”威廉斜着眼睛问。 “多了,三年级以上的美女来了一半。” “真的?” “骗你干嘛。” “霍法,你去不去?” 威廉高声问道,并向他泼了一捧水,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霍法一动不动地泡在热水里,任由水珠从自己脑袋上滑落,他瓮声瓮气:“为什么不去呢?” 他完全不理解这个团体是如何形成的,这和他的舒适区相差甚远。出于礼貌,他习惯性地给了对方肯定的回答,但他并不想去。 威廉打了哈哈,滑入水中,对赫奇帕奇学生说:“你小子运气不错,难得霍法有心思和参加你们社团活动。” “霍法平时干嘛呢?”有两个男生好奇问。 “老样子,图书馆,啊~” 整个身体泡入浴池的威廉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他突然想到什么: “诶,对了。听说级长用的浴池比我们这里用的好多了。” 泰勒问:“级长都去驯龙了,那浴池还有人用?” 安东尼奥说道:“没人用了吧。” “级长......?” 威廉不屑嗤笑一声。“手下败将罢了。” “没人用不是荒了。”安东尼奥感慨了一声。 “我还挺想去看看的呢,听说比我们这些普通学生用的豪华多了。” “切,等五年级霍法当了级长,我们想怎么去怎么去。”威廉信誓旦旦地说道。 几个泡澡的学生纷纷点头附和。 “那是,板上钉钉。” “五年级肯定是级长。” “毕业估计可以直接去魔法部长身边做事呢。” ...... 霍法觉得如果霍格沃茨不倒,按正常逻辑发展,自己的人生道路似乎和他们口中的没有任何区别。 五年级当上级长,毕业后去魔法部上班,从某个高层的秘书做起。 混几年当上某个事务司的司长,生一堆仔,整天为了生计而发愁。 可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呢,这种无形的压力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知道,他把半个脑袋泡进了热水里,试图用这个动作来让自己感受到温度,让毛孔排出汗液和压力。 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一滴汗从他头上流下,他如同被关在一个水泥封死的笼子里。 最近一个月,他精神愈发的敏感,肉体却越来越迟钝,他几乎失去了味觉,触觉,当然也感觉不到高温。 几人热烈讨论片刻后,威廉摸了摸下巴: “要我说,霍法现在就应该当级长了,去年他就当过助教,今年又打赢了夏洛克。要是今年当了级长,现在我们就能去级长洗浴间看看。” 他似乎对级长的洗浴间拥有极大的兴趣。 “得了吧。”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懒洋洋地说:“ “级长当也是霍法当,又不是你当。你凭什么能去级长浴室。” 众人捂嘴窃笑,威廉立刻反唇相讥: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舍友,嗯?霍法,对不对?” 他试图从霍法哪里找到肯定答案,但烟雾升腾的水面上,那颗灰色脑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威廉纳闷地嘟囔一声:“哪里去了.....” “不过规定好像只有五年级才能当。” 另一个格兰芬多学生说道,让威廉回过神来。 “这么想你也算格兰芬多。” 威廉靠在大理石上讥笑:“格兰芬多不是以打破各种规则为乐么?” 浴池里的人哄堂大笑起来,空气里回荡着阵阵回音,充满着快活的氛围。 那名格兰芬多的学生似乎受到了羞辱,他涨红脸:“你们拉文克劳还自诩聪明过人呢,你敢现在就进级长洗澡间么?” 威廉不屑:“去就去,今晚你敢来么?” “喂,你不怕被发现么?”安东尼奥赶紧紧张问。 “谁会发现。”威廉撇撇嘴:“学校里有一半的教授天天都在魔法部里呆着。” “你说的,你今晚要是不去怎么办?” “呦呵,你想打赌?” “赌就赌。” “赌多少。” “二十加隆。” 威廉眼珠一转:“二十加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把格兰芬多所有女生都约出来一起玩。” 众人一拍手掌,热情高涨,为威廉的建议兴奋不已。 格兰芬多学生不甘心地嚷嚷: “那你们呢,拉文克劳的女生也不少!” ...... ...... 水池一角泛起几滴涟漪,没有人注意。在热闹的聚会声中,霍法已经离开了浴室。 清洁身体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待下去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他并不想过多参与一群十三岁小孩的青春盛宴。 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这个年纪的男生难免都会受到荷尔蒙的影响,精力旺盛地可怕。 如果是去年,也许他还会混在人群中,滥竽充数的笑一笑。但今年,巨大的生存压力下,他的精力早已被攫取一空。 擦干身体,换上巫师校袍。 他来到图书馆。 图书馆里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个人,今年,学生自主学习的兴趣荡然无存。 转过一个转角,他听到了一丝呻吟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高年级男生把一个女生按在书架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察觉到有人过来,两人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男生刚想发火,却发现来人是霍法,他立刻讪讪露出一个笑脸。 霍法习惯性的肌肉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松了口气,低着头从霍法身边擦肩而过。 看着他们的背影,他脸上的微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揉了揉脸部肌肉,感觉自己脸上就像戴着一层厚厚的假面,极度不舒适。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霍格沃茨。他理想中的学校是一个可以交流思想,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每个人都有有趣的灵魂,每个人都可以互相理解包容。 但现在,霍格沃茨就像一块墓地。一个热闹的墓地。所有人都变成了同一种人。没有特色,没有目标,醉生梦死。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神系的巫师著作,翻阅起来,试图找到解决自己精神问题的办法。 但这些大部头的著作探讨的都是如何操纵他人精神,罕有深入自我精神的存在。 他粗略地翻了翻后,又换了一本。 时间就在找找看看中飞快流逝。 深夜,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他把脑袋贴在书架上,有些烦闷的闭上眼睛。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自己究竟何时才能解决问题,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快乐的活着。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他走出空无一人的图书馆,穿过空荡荡的魔法阶梯,他回到了宿舍。 威廉的床位是空的,其他几个人的床位都是空的,他也没多想,脱了衣服就想上床睡觉。 可他刚准备躺下睡觉,几个人闹哄哄地跑了进来宿舍,嘭咚一声把门撞开。 “霍法霍法霍法......!” 安东尼奥嘴里跑火车似的嚷嚷着他的名字。 霍法烦躁不耐地翻身爬起:“怎么了又?” 黑暗中,安东尼奥苍白的麻子脸上全是汗滴,他紧张兮兮地说道:“威廉失踪了。” 47,失踪的舍友 “威廉失踪了?” 霍法重复了一遍安东尼奥的话。 “没错。我们......我们一起去.....” 安东尼奥支支吾吾,用手比划了两下。 “去什么?” 霍法脸孔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峻。 “我们......” 安东尼奥低下了头。他向来都比较胆怯,看见霍法脸拉下来,他有些不敢往后说。 倒是另一边的泰勒站了出来,他轻咳两下,凝重道: “我们一起去级长洗浴室探险,可是进去后,威廉就再也没出来。他失踪了。” 级长洗浴室,探险? 霍法瞪大眼睛,这群混球居然真的去了! 拉文克劳的级长夏洛克.波汉,那是个女生啊!这群家伙偷跑女级长的浴室,居然还跑丢了一个! 眼见这两人一副不安的模样,霍法既是厌烦又是头疼,这都是一群怎样无聊的家伙? “没出来?也许掉池子里去了。” “没有......”安东尼奥连连摆手,“我们把浴室找遍了,也没见他出来。” “说不定隐身和你们玩呢。” 霍法淡淡说道。 安东尼奥一愣。 “威廉不会隐身。” “我们想让你帮忙找一下。”泰勒小声说,“你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的。” 霍法心中厌烦更甚,他说:“这种事应该归级长和院长管。你们找邓布利多去吧,现在外面已经宵禁了。” “可别。”安东尼奥连连摆手。 “被邓布利多知道,我们就死定了。说不定会被开除......你过来和我们一起找一下吧,找到了这事就算了。” 安东尼奥带着有些哀求的语调补了句:“算我求你了。” 看着安东尼奥鼻尖都急得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霍法手指在床单上收紧,这舍友平日里和纳威.隆巴顿差不多,除了记性比他好点之外,性格几乎没差。 泰勒还想说什么,安东尼奥赶紧拉住了他。 “霍法,只要找回威廉,我发誓,我们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泰勒立刻附和道:“真的,就这一次,帮帮忙吧,霍法。” 霍法轻声喃喃道:“你们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说罢,他还是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带路吧。” 安东尼奥和泰勒面色一喜,连忙从床头柜翻出一个旧马灯,点亮后带着霍法离开了宿舍。 夜晚的学校没几个人,安东尼奥和泰勒蹑手蹑脚地提着一个老旧马灯在前面走。 在去级长洗澡间的路上,霍法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威廉和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打赌,看谁能找到级长洗澡间里最珍贵的宝物。格兰芬多的学生进去后,拿出了一根银烛台。可威廉进去后,人都没有出来。 一群人进去找了很久没找到。 格兰芬多的学生吓坏了,以为是偷烛台导致了未知诅咒,于是便一哄而散。而浴室没人后黑漆漆的,安东尼奥和泰勒不敢过多探索,只好来找霍法帮忙。 级长洗澡间处在六楼糊涂蛋波里斯的雕像前,安东尼奥趴在旁边低语一句,“香甜灵力瓜。” 门吱嘎一声开了,露出后面黑洞洞的走廊,洗澡间里并没有灯光。 “我们......一起进去找?” 安东尼奥站在黑黝黝的入口,想到了威廉的失踪,吞了口唾沫。 泰勒撞了安东尼奥一下,安东尼奥立刻不说话了。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霍法眼神,他看了看黑洞洞的入口,从安东尼奥手里拿过马灯。 “你们别进去,在外面给我放风,如果有人过来,记得进去通知我。” 安东尼奥如释重负,“好,好。” 泰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退到了雕像旁边,四处张望,一副认真放风的模样。 霍法没在乎他有些故作的姿态,提着马灯就钻进了浴室。 这里和未来哈利三强争霸赛要来的时候其实差不多,豪华枝形吊灯,雪白的大理石地面, 只是整个氛围却完全反了过来,这里决然没有哈利来洗澡时候的温馨,整个空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照明。那些陈设在马灯的忽闪照耀下呈现出来的轮廓,形同穷困迷途的灵魂。 在这里,霍法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活的生灵。 马灯照亮墙壁。 那镀金镶框里的美人鱼在看见霍法的身影后,悄无声息地躲进了水里。 霍法走倒油画前,看着仅露半个脑袋的美人鱼,小声问道: “之前有人来过么?” 画里人鱼点点头。 “他去哪里了?” 人鱼看了一眼霍法,没有说话,扑通一声消失在了画框里。那眼神怪怪的,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 他抚摸了一下大理石浴池的底部,这个浴室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底面只有干涸的水渍。还有一些粘在浴池底部的金色毛发。 这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个浴池曾属于夏洛克.波汉,她本人正是有着长金色头发。 不过,里面除了长发之外,霍法却看到几根彩色的羽毛。 这羽毛并非黏在底部,它飘在表面,很干,很新。羽毛......难道这里有什么鸟类? 他拿起羽毛,触感很像是鹦鹉的尾羽。 鹦鹉? 他提着马灯四处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撕扯的痕迹。他摸了摸水龙头,掰扯了两下,但只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并不出水。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可能在级长离开后,就停止了级长浴室的热水供应。 奇怪。霍法直起身。 整个浴池虽然装修不错,但也并非是那种古罗马晚期的那种情涩浴池,面积有限。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供藏人的空间。 除非是安东尼奥无聊地来骗自己,否则威廉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他闭上眼睛,打开了精神力场,感受了片刻。并没有任何残余的魔力波动。 既不是恶作剧,也不像捉迷藏。 那究竟去了哪里? 搓了搓手上那根奇怪的尾羽,他走出了浴室,回到了级长洗澡间外的走廊之中。 他打算问问安东尼奥和泰勒,看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信息。 可当霍法走出洗澡间后,本来应该等在外面给自己把风的舍友,竟然不见踪影。 只剩下了糊涂蛋波里斯的雕像,它反戴着手套,表情茫然,似乎无声地嘲讽着自己。 “安东尼奥?泰勒?” 他在黑漆漆走廊里叫了两声,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并没有任何人回答。 他看看了自己的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妈的,混账......” 霍法暗骂出声,居然丢下自己跑了。 难不成是回去睡觉了?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吧。 他大踏步地往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赶去,然而等他回到公共休息室。公共休息室里并没有安东尼奥和泰勒,进宿舍一看,宿舍也没有。 ...... ...... 站在宿舍门口,冬日的冷风穿过窗帘覆盖在霍法身上,他的心脏似乎掉入深海,直直往下沉去。 如果不是恶作剧,必然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到床沿坐了一会儿,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让他快点去找。 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些烦人的家伙离开,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 在床边坐了两分钟,终究还是去找的声音占了上风。 他的确不想管,可又觉得不管会良心不安,万一这两人真的出事,那该怎么办。 虽然他和舍友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他们毕竟是舍友。 他又站起来,跑出休息室。在城堡里到处找了起来。 由于天黑,他不敢太大声的呼喊,只能一个角落一个角落,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翻了过去。 他举着马灯,在黑暗中穿过槲寄生交织的走廊,跑过盔甲林立的教室,爬过蛛网密布的密道。 一路从十二楼找到了大厅,自己那三个傻吊舍友就像去了另一个次元般,了无踪影。 走到大厅附近时,他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有些疲惫地靠在墙上。 城堡外的雪花从高窗中飘入,落在他的肩头,他吐出一口白雾。破旧的马灯光芒下,他的影子蜿蜒在墙壁上,又长又大。 一直寂静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地动声,他心神一振,转头看去。 而微弱的光芒中,两只老鼠飞快地从他投射的阴影中跑了过去。霍法叹了口气,想多了,只是两只老鼠。 这时,他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抬起头。那只在浴室里见到的黑白猫蹲在高处一个兽首脑袋上,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巧, 自己打扰它抓老鼠了么? 霍法觉得有些不对。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只黑白猫消失不见了。 正当他好奇之际,大厅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有人! 他以为是舍友出现,于是便快步流星地赶了过去。 可走近一看,却并不是几个舍友,而是学校的几个院长教授,他们低语着走到学校的门口。在那里,一辆夜骐马车在黑暗中停了下来。它们数量有十二只,沉默地矗立在雪地中。光亮的黑瘦身体上,一片雪花都留不住。 看见教授,霍法一惊,立刻就想退回去。现在是宵禁时间,被人发现在外面乱逛是要受到处分的。 可随后,学校门口夜骐马车的大门打开,马车上下来的人让霍法眼前一亮。 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邓布利多。他赤褐色胡须头发,穿着灰色长袍,神色倦怠,一副久经旅途后归来的模样。 看见他,霍法看见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整个月的噩梦让他无比渴望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步伐。 四院院长还有其它几个教授停在门口,在夜骐马车边和邓布利多交谈起来,他们大概在交流一些紧急任务。 交流完毕后,四院院长登上夜骐马车。随后,那十二匹夜骐闪动翅膀,带着马车拔地而起,飞行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夜空之中。 雪地中只留下两个人,一个是邓布利多,一个是现任的变形课教授,雅各.波汉。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霍法耳中。 雅各.波汉:“魔法部这么缺人手......?” 邓布利多:“缺,医院那边还好吧......” 波汉:“挺好......虽然药还是不......” 邓布利多:“什么都......德拉塞斯能不能给我们培育更多......我听说火龙数量不太够......学生对此很......” 波汉:“火龙可不是对角巷卖的猫头鹰。” 两人越走越近,声音逐渐清晰。 邓布利多:“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波汉轻声说道:“我是担心,即使火龙足够,德拉塞斯也不会给更多人驾驭火龙的机会。他是个老贵族。对他而言,金字塔的顶端不需要那么多人。” “那你呢?” “我支持你,阿不思,完全支持你.....” 男人轻声说道。 邓布利多和波汉站在学校的兽首雕像下聊了很久,波汉才从另一边绕开了他,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离开后,邓布利多仰头呼了口白雾,拾步从大厅走上楼梯。 霍法立刻从黑暗中站了出来,拦在了邓布利多面前。 “教授。” 48,坠落 邓布利多看见了转角过来的少年,讶然道:“巴赫?” “晚上好,教授。”霍法说道。 “你这么晚不回去?现在可是宵禁时间。” 邓布利多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头问。 “发生了一点事,我必须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有三个舍友......” “等一下,去办公室说吧。” 邓布利多看了看四周,打断了霍法:“正好,我也有事情问你。” 霍法一愣,点点头。 “好。” 邓布利多走在前面,霍法走在后面,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但霍法却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如同行走沙漠良久的缺水旅人,遇见了一片茂盛绿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办公室和以往并没有太多区别。几个木柜,红木办公桌,一些闪亮的银器摆在桌面,缓缓旋转。那只名为福克斯的凤凰站在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看见霍法过来,它愉快地直起身,冲他低鸣了一声。 霍法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对福克斯打了个招呼。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壁炉燃起了熊熊火焰。整个房间顿时温暖起来。 火光照耀下,邓布利多平日里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有点驼。大概是长时间的旅途消耗了他不少心神,他走到柜子边,取出了一杯琥珀色的玻璃酒瓶。打开,浅浅地倒在了两个杯子里。 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霍法想起了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一边倒酒他一边问:“我听说,现在你已经在普通学生中间拥有了相当大的影响力。” 霍法点点头,轻声说道: “算是吧。” “我很欣慰,你愿意担负责任。” 邓布利多拿着两个酒杯来到霍法面前,把一杯放在霍法面前。 “谢谢。” 霍法拿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邓布利多深深地靠在椅子里,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不过,最近其他院长给我反馈的情况却显示最近学生心思非常浮躁,一点认真学习的劲头都没有。” “嗯......” 霍法放下杯子,“好像是这样的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十指交叉地问。 “什么?”霍法有些不理解。 “我说,学校现在风气浮躁,这是为什么。” 霍法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难道学生风气浮躁不是因为环境影响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他老老实实说,“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外面打仗,每天的学业又非常繁重......” “霍法。” 邓布利多打断了他,“你没有管好他们。” 寂静笼罩了办公室,霍法看着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霍法,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学生了啊。” 霍法:“我不觉得。” “你必须这么觉得。” 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他直起身,双手十指交叉: “听着,巴赫,外面对学校虎视眈眈,作为全英国唯一一所魔法高校。这种时候,你应该为我分忧才对。” “我......” “为什么不尝试着去给他们做个榜样呢?” “我......” “霍法,这是你的责任。你应该强势一点。” 邓布利多连番强势的发言让霍法精神有些恍惚,他甚至听到了来自心底一丝不屑的笑声。他使劲摇了摇头,幻听消失。 “怎么了?” 邓布利多皱眉看着霍法。 霍法喘息了几下,平复精神后睁开眼。 “能.....能先不谈这个么?” “你想谈什么?” “我还有些私人问题要问,教授。” 邓布利多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你有什么私人问题。” “我......” 霍法抬起头,精神再度恍惚一下。 虽然这半年来,霍法一直渴望见到邓布利多,想私底下和他谈谈。可真到开口的一刻,霍法却发现有点难,不仅是很难形容,还羞于启齿。 “说吧,巴赫。”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我在听。” “教授,我......我很痛苦。” 霍法有些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痛苦?”邓布利多问。 “我感觉,我精神上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 霍法有些犹豫道。 “精神上出现了问题?”邓布利多哑然,“你才多大。” “是的,我总是止不住地做噩梦。梦里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而且我总是能看到很多五彩斑斓的脸,还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怪模怪样的家伙?五彩斑斓的脸,奇怪的声音?” 邓布利多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霍法点点头:“还有,我......我对朋友们做的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还有学校日常的工作,我觉得,太机械了一点。” 邓布利多皱眉思:“其他人让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的观点。” “我自己的观点。” 邓布利多用那类似X光似的眼睛仔细打量了霍法片刻:“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今年。” “你做什么梦?” “从楼上掉下来。” 邓布利多一愣,嘴角抽了抽,“那听到了什么东西呢?” “我不知道,记不得了。” “只是做梦么?”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挪开了自己手边的杯子。 “你知道我怎么想么?霍法,我觉得你还是闲了点。” 霍法愕然地抬起头,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我也做梦,巫师还是人类,会受到潜意识的干扰,我昨晚还梦见别人送我一堆羊毛袜。不过,我会让自己忙碌起来,忙到忘记这些事。” 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学校这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等熬过了这几年,应该会好很多。” 顿了顿,他说道:“霍法,要努力啊。” 好像跨过了一道看不见了分水岭。有一根弦在胸膛中崩裂开来。 邓布利多近在咫尺,却又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明明他赤褐色胡须上的污点霍法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他却再次被陌生感包裹。 努力...... 还不够努力...... 是我不够努力么...... 邓布利多站起来,拍了拍霍法的肩膀:“没事,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霍法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再看看邓布利多眼镜下蓝色的眼睛。他的兴奋和能量被黑洞极速收走,他感到兴致阑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轻声说完,站起身,转过身,冷着脸,好像一块行走的冻牛肉,没有丝毫知觉。 “等一下,巴赫。” 邓布利多叫住了他。 “怎么了?” 握着门把手,霍法微微侧头。 “你最开始要说三个舍友什么来着?” 霍法看了邓布利多一会儿。 “没什么,晚安,教授。” 说罢,他离开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 ...... 那一晚是如何回到拉文克劳塔楼的,他已经忘了。 他只记得个彻夜不眠的夜晚,舍友全都失踪。自己独自坐在房间里,窗外的冷风吹起窗帘,不断地舞动。 天空中冷清的弯月高悬,一些斑驳陆离的对话碎片从霍法脑海中闪过。 想太多...... 不够努力...... 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裂痕再次扩大,他闭上眼,窗帘从他脸上抚过,按摩一般。 思维的纵深逐渐产生,如同上帝在他脑中劈开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分开了理性和感性的海洋。 他开始渐渐明白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开始明白了巫师的局限,人类的局限。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事情,名望,荣誉,资源,社会,学校,哪怕睿智如邓布利多,也不能免俗。 人类的意识本来就是进化中的一种偶然,没有意识,仅仅依靠本能,生命也会继续存在下去。过度地观察和思索对存在本身并没有任何帮助。 他不应该这样,一条大马哈鱼不会想让其他大马哈鱼知道自己的感受,因为那毫无意义。 他应该展现出正能量,应该展现出高价值,展现出无所不能的强悍,展现出一个社群领袖的姿态。 他应该和威廉一样,操控他人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分泌,享受青春的快乐,享受上天赐予他的机会,享受他在霍格沃茨的地位。 他只需要赚很多很多钱,打败很多很多对手,像大马哈鱼一样寻找配偶产卵,将DNA复制下去,然后就可以坦然赴死。 可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为什么生命愈发的痛苦。 为什么这一切让他如此的厌倦。 他不知道,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 ...... 第二天,平安夜。 他走出了宿舍,决定去吃点东西来维持生命。 装饰华丽的大厅意外的冷清,本该热闹的大厅里,人数寥寥无几。其中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扎堆,紧张不安地四处张望。 教工席上,空无一人。 见霍法过来,那一小撮学生找到主心骨一般迅速围了上去。 “巴赫,你去哪里了?” 有学生惊魂未定地说。 “我们的朋友都失踪了。” 这个消息大概让霍法惊讶了0.1S,随即他便释然地坐在了餐桌上,为自己添了一碗南瓜粥。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如果魔法部现在过来关闭霍格沃茨,他估计也不会挣扎。 有人急得抓耳挠腮:“他们本来还在公共休息室下棋,不知为什么,下着下着人就不见了。” “我是听到有人在唱歌,听着听着,我宿舍的人就不见了......” “我昨晚看到一群动物从走廊里排队跑了过去,看着看着......” “闭嘴。” 霍法冷冷地打断了他们。 “我吃饭。” 他的冷漠让其他学生感到愕然,他们急了,开始叽叽喳喳地劝说起来。 “你怎么这样?” “他们可是你的朋友,你快帮帮忙啊。” “对啊,巴赫,别开玩笑了。” “快点帮我们去找他们吧。” “你那么厉害,动动手就可以搞定啦。” 霍法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压根就没有动弹。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时间一长,叽叽喳喳地劝说声平息了下来。 围着他的人群逐渐散开,一步步地远离他。 期待破灭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失望,没有一个人上前问霍法究竟怎么了。有的只有如刀锋般锐利的失望眼神。 这股失望如瘟疫般在学校里传播起来。 吃完早餐之后,他离开了大厅。 遇见他的人,都主动绕开了他。 他飘荡在学校里,全身的能量降至谷底。 老实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BB机。 这时,他想到八楼的有求必应屋,他想过去找个能藏东西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走到八楼的挂毯前,挂毯中的巨怪拿着棒子,跳着芭蕾,一副呆蠢呆蠢的模样。 他站立不动,时空轮转。 他和五十年后站立于此的那个戴眼镜少年重合。 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哈利的不同,那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最本质的不同。 狮子是社会性的动物,而他永远不是,雄鹰骨子里的自我让他在这个学校寸步难行。 他甚至都没有转三圈,那强烈躲藏的愿望便让那扇光滑的大门出现,他打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 斑驳的光柱照出一座座山包般垃圾丘陵,雪花从高窗飘进,落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旧物顶端,形成一个个白色斑点。 而霍法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在那些千年堆积的禁物上。 因为有求必应屋内,一双栗色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是那只黑白脸的猫咪。 它这次坐在它蹲在锈迹斑斑的盔甲卫士的头顶上,仿佛一直在等霍法似的,轻轻喵了一声。 49,吸引力法则 晦暗的有求必应屋内,一人一猫隔空对视。 这是霍法第三次看到这只怪猫了。第一次是在浴室,第二次是在休息室。这一次竟然在有求必应屋。 他没再认为是某种偶然,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只猫。猫也歪着脑袋,看着霍法。 霍法缓缓蹲了下来,黑白猫抬起爪子。霍法伸出手,猫把爪子放在他的手上,随后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他感到一丝温暖。 这是一只理性,自主,且柔美的生物。也是现在唯一愿意靠近他的生物。 只是,他看着猫咪栗色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米兰达......?” 他轻喊出声。 随后自己都被这声轻呼吓了一跳,他精通变形术,当然知道眼前这只猫是不是真猫。 这并不是阿尼玛格斯,阿尼玛格斯只是改变生物结构,并没有改变本质,但眼前这只猫,本质上就是一只猫。 自己为什么会把一只猫认成米兰达? 猫收回爪子,一蹦老高,开始在废弃垃圾堆上快速行走。 霍法毫不犹豫地跟在它身后,每当转弯的时候,黑白猫都会停下来,等待霍法片刻。 古堡中,颓废的少年跟在一只黑白猫的身后, 他们穿过破旧家具组成的走廊,爬过成千上百干涸魔药瓶堆成的小山,走过锈蚀刀斧剑戟交织的墓地。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由破旧的柜子和高大的山怪标本形成的夹角。 黑白猫看了他一眼,灵巧地挤过缝隙,消失在了柜子中。 霍法跟在它身后,打开门,弯腰钻了进去。 尽管内心失落,低沉,颓废。但穿过柜子一看,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 高达百米的拱形大厅,在各色垃圾包围下,有一处近百平方米的空地。 空地上,各种密密麻麻的动物挤来挤去,发出奇奇怪怪的吆喝声。 田鼠,袋獾,眼镜蛇,鹦鹉,马匹,山羊,金丝猴...... 各式各样的动物,数量几乎有一百多只。 合理的,不合理的,热带的,寒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都有,就好像一个大型动物园搬迁到了这里一样。 黑白猫连续两个跳跃,蹲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喵了一声,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只田鼠发现了进来的霍法,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这叫声如同按下了音量的off键,整个大厅内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那些动物直勾勾地盯着霍法,眼神带着畏惧和惊恐。 这画面冲击性太强,以至于霍法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远处传来嘭咚一声脆响。 霍法一惊,带着黑白猫躲在了罗马柱后。 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出现,他身材高大,神采奕奕,带着一群家养小精灵。居然是自己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那些家养小精灵跟在他后面,每个头顶上都顶着一个木蓝,里面装满着各色食物。 动物一看见家养小精灵,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常态。他们一个个冲了上去,把家养小精灵团团围住。 而家养小精灵取下篮子,挨个挨个地给他们喂食。雅各.波汉混在其中,帮忙喂食。不是还抚摸一下动物的脑袋。 如此荒诞诡异的一幕让霍法头皮发麻,他这才想到,当初和雅各.波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满屋子阿猫阿狗。 猫在他肩膀低鸣一声,叫声十分压抑。 霍法再度把猫抱了起来检查了一遍,是只母猫。而它很抗拒霍法检查它性别的动作。 这个看似可爱的动作让霍法的恐惧再度被放大,他想起了外面那失踪的学生,还有自己失踪的舍友。 一股错乱之感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极大的怒意。 如果这只猫是米兰达,而自己却无力将她变回去,或者说米兰达已经从本质上变成了一只猫...... 这个发现让他手臂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这已经和谋杀差不多了。 他颤栗着用手摸过猫咪的被毛,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知道要何等高深的变形术才可以做到这一步,但唯一可能的凶手。定然是面前的雅各.波汉。那个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男人。 冷静....... 冷静....... 霍法深呼吸两口气,抱着猫的手臂止不住颤抖。他一再告诫自己,这只猫不是米兰达。可他却又想到暑假那会儿,被变成了兔子的阿格莱亚。 那一次,自己并没有能完全解除变形。 而这一次....... 他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 让自己止住颤抖。 他必须离开这里,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 “哟,你来啦。” 他刚迈开腿,身边的轻声呼喊让霍法如坠地狱。他机械地转过头。 雅各.波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笑容可鞠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那状态就仿佛一个在广场喂鸽子时看见邻居一样淡定坦然。 哈!! 霍法肩膀上的猫咪一下拱起腰,毛发炸起。 和一只真正的猫受惊时一模一样。 霍法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冷汗涔涔: “这些都是什么?” “动物啊,你喜欢么?”雅各微笑。 “动物?” 霍法压抑:“外面有那么多学生失踪,你在这里喂这么多动物,邓布利多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雅各.波汉拍了拍霍法的肩膀。又摇摇头。露出一个非常头疼的表情,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可是很严厉的指控,霍法,我只是在照顾它们罢了。”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整个有求必应屋都像活了一般。 那成堆成堆的垃圾山中飞出一副破桌子,桌子飞到地面,随后家具中又飞出了几个破旧的椅子,杯子,桌布。 杯子桌布从家养小精灵面前飞过,那些家养小精灵和动物坐在一起,挨个挨个地取出纸巾,将那些脏兮兮的杯盘擦得干干净净,放上桌子。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极富韵律和美感。好像是工厂里富流水线,没有自我意识。 不多时,一副被擦得整整齐齐的长条桌便出现在霍法和雅各面前。 雅各.波汉后退一步,拉开桌椅,示意霍法坐下。 霍法根本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两人坐定,黑白猫跳到桌上,和霍法一起,眨也不眨地盯着男巫。 一群家养小精灵乖巧伶俐地将一些食物放在霍法面前。 雅各颇有些心疼地说道:“吃一点吧,瞧你瘦的。跟法蒂尔有得一拼了。” 霍法捏起了叉子,他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叉子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雅各摆摆手:“对了,你之前曾经找过我,说想要学习无杖施法,对么。” “不错。” “后来怎么不来找我了,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你和我说过什么话。是因为和夏洛克产生冲突的缘故么?” 霍法用叉子去叉面包,却把盘子给叉碎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和这些动物有什么关系?”霍法问。 “哦,随便聊聊嘛,我对你还是蛮好奇的。”男人眨也不眨盯着霍法:“听说你昨晚去找邓布利多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可没办法教你无杖施法,他只会在需要你的时候才会用到你,不是么?” 霍法如遭雷击般的抬起头,他看到那个男人抱起胳膊靠在椅子上,戏谑地看着自己: “他不是一个好的老师,霍法。阿不思.邓布利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一个狮群的领袖。 但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一个优秀的老师,应该把自己学生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空气逐渐安静了下来,一些不知名情绪开始发酵,霍法直起腰,身体紧绷得就像个雕像。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巫手指敲着桌子,眼神变得锐利如同鹰隼: “为什么之后没来找我?” 霍法:“因为我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哈哈,这样啊。” 他表情陡然从危险变得友善: “其实不是的,我从没想过不教你,你两年前就达到我的要求了。 我只是觉得可能你还需要一些磨炼才能配得上无杖施法的能力。 之前的你太依赖邓布利多,也太依赖这所学校。一个依赖格兰芬多的拉文克劳,如何才能抛弃魔杖的施法呢?我想不出答案。” 顿了顿,他十指交叉: “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已经被磨炼得差不多了。” “是么。”铁叉子在霍法指尖被弯成了三断,他看着桌子上的黑白猫,“你都对我朋友做了什么?” “能让我把课上完么,霍法。” 雅各抬起一根手指,被霍法弯成三断的叉子重重回归正常。 “对老师还是要保持最起码的尊敬的。” 霍法面色极度苍白地看着对方,硬生生地没有说话。 “你想学无杖施法么?” 男人问:“想真正的独立么?” “想。”霍法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很好。” 男人开始侃侃而谈,丝毫不顾霍法已经快要杀人的眼神。 “无杖施法和有魔杖施法是两个体系。有魔杖施法,是用魔杖来处理魔咒,我称它为一理性的过程,是音节,是动作,是强硬的掌控。 这种掌控是看似很主动地去做一件事,但实则是被动地接受魔法的规则。就像一个笨拙的男孩追求一个高傲的女生,运气好,也许很久才能获得她的芳心,运气不好,也许努力很多年但一无所获。 而无杖施法,我更愿意称呼它是一个感性的过程。接触魔法,了解魔法,并且拥抱亲吻魔法。如果可以,和它热恋都没有关系。 吸引魔法为你绽放,这比任何刻板的理性学习都更有用。如果魔法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那你就不需要那些毫无意义的掌控过程。” 他一边说着话,周围的垃圾山一边和河流一般流淌起来,那千年堆积的禁物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它们彼此分合,重组,从完全无序的状态,层层堆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高耸的走廊,这些走廊彼此穿插在一起,形成近似城市一般的高楼。 霍法看着那些飞舞在天空中的千年垃圾,那破旧的魔药瓶,那锈蚀的刀剑,狼飞盘。 对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不同的事物在自己身边舞动,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力场。 他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明白对方为何要对自己说出那一番话了。 只怕整个学校,只有自己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因为自己的破碎之握,也是吸引元素为自己改变,利用精神力场来改变环境。 原来自己其实和无杖施法只隔了一层窗户纸,自己一年级就已经跟随某个老师学过无杖施法了。 而这个素未某面的老师,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 “你是如何做到的。”霍法闭着眼睛问。 “信念。”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 “抱着百分一万改变世界的态度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可以将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手臂般调遣。” 霍法手掌在桌子下面紧握。 终于,他睁开眼睛,问道:“你是谁?” 50,龙群领袖 时间 一周前。 苏格兰荒原上大雪纷飞。阿格莱亚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扶着法蒂尔,在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着。 此刻,两人的状态都是极差,阿格莱亚手指冻得发青,脸上没有多少血色。身上的袍子破破烂烂,头发上全是积雪,耳朵都被冻出了两道口子。 而法蒂尔则小腹缠着绷带,跌跌撞撞,一副半死不活得游离状态。 在他们的身前,有一间破旧不堪的木屋,大概是某个猎人夏天打猎后留下来的建筑。 此刻,距离法蒂尔遇袭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半个月前的山洞中,半巨人海格将法蒂尔捅了个对穿。阿格莱亚精通魔药,在山洞内搜刮了一点药材,粗劣了炼了一副白鲜,这才吊住了父亲的生命。 她希望可以尽快带法蒂尔带回霍格沃茨。可无奈伤势太重,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大雪,她能做的只有走走停停,一边走一边采集草药,试图缓解法蒂尔不断恶化的伤势。 站在这栋废弃猎人小屋前,她放下法蒂尔,一脚踢开木门。废弃木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零星的一点木柴。 “该死!” 阿格莱亚暗骂一声,她摸了摸法蒂尔的脖子。 脉搏细若游丝。 她解开自己背上的行李袋。行李中只有寥寥数件东西,一颗灰色的龙蛋,几瓶药罐。龙蛋是从那个山洞中缴获的,阿格莱亚对它并没有兴趣。 她拿着药罐,缓缓揭开法蒂尔小腹的纱布,那被半巨人捅出来的伤口依旧狰狞,其间血肉模糊,脏器蠕动。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法蒂尔如木偶般拉了起来,把他摆成一个姿势。 阿格莱亚一边涂药,一边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在地上缓缓蠕动,每次蠕动,法蒂尔都变幻了一个姿势,如同有一个幽灵抱着他。 涂完药,阿格莱亚看了看药罐,剩下的药物已经不多了。 可是离霍格沃茨还有一周左右的路程,她必须要找到一些备用的止血生肌药物。否则,法蒂尔可能会捱不过这短短的一周。 她整理好纱布,站起身看了看屋外白雪皑皑的林地。 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够的疗伤药物,否则法蒂尔很可能会在死在这片荒林之中。 打定主意后,她给火堆添了一把干柴。走出小木屋,重新进入了大雪纷飞的林地。 孤身一人在冰天雪地的苏格兰北部寻找药物,即便是巫师,这场任务也艰难的有些不可思议。 她不断的扒开积雪,试图寻找埋藏于雪地之下的草药,但往往得到的却只有失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草药,她也不能凭空把魔药变出来。 这时,远处的雪地中传来了吱嘎吱嘎的踩踏声。她一扭头,立刻站直了身体。 一只高达两米的声影缓缓从雪地中出现。它有着褐色的鳞片,杏黄色的眼珠,满身尖刺。 正是那只被他们救回来的匈牙利树蜂。不过,相对于半个月之前,这只匈牙利树蜂又大了一圈。 树蜂出现后,其他被救回来的火龙也缓缓从雪地中出现,蛋白眼,毒牙龙......其中一头肥胖的瑞典短鼻龙的嘴里,叼着一只还在抽搐的麋鹿。 那只麋鹿被咬穿了小腹,鲜血在雪地上如妖娆的梅花般滴了一地。 是龙群捕猎回来了,阿格莱亚心里既是高兴又是警惕,高兴是可以填饱肚子了。警惕的是龙群可不会乖乖把那只鹿交给自己。 果然,瑞典短鼻龙把驯鹿扔在雪地上,哼唧哼唧的晃来晃去,打量着阿格莱亚。 而为首的匈牙利树蜂看着阿格莱亚,试探性喷出一团火焰,杏黄色的眼球中,带着挑衅。 虽然状态疲惫,又冷又饿,但面对龙群,阿格莱亚昂首挺胸。神色肃然至极。目光丝毫没有退缩。 她知道,如果自己精神有丝毫懈怠,龙群会毫不犹豫的撕碎她,随后选拔出新的龙群领袖。 少女和龙群对峙了大概有半分钟,龙群中大部分小体型的火龙都低下头。 但唯独那几头比较大的火龙,它们气势更加旺盛,不会轻易放弃挑战首领地位的机会。 瞪了很久之后,树蜂把脑袋一伸。 “吼!!” 它叫了一声。 似乎想有进一步的动作。 阿格莱亚立刻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只隐身的威尔士绿龙从雪地中现出身型,重重的撞开了匈牙利树蜂。 树蜂吃痛,想要发火。 阿格莱亚厉声斥责:“够了。” 两个字重若千钧,挑战阿格莱亚龙群领袖地位的树蜂安静了下来。它身后那只瑞典短鼻龙哼哼唧唧的上前,把还在低号的驯鹿拱到了阿格莱亚面前。 阿格莱亚暗自松了口气,这个动作意味着龙群尚且还认可她领袖的地位。在龙的社会中,只有首领才有分配食物的能力。 她抽出一把匕首,按住了驯鹿的脖子。 “对不起。” 她脑袋贴在驯鹿脑袋上,低声说道。 匕首刺进脖子,切断了驯鹿的脊椎。驯鹿哀鸣一声,双目涣散,松弛下来。 阿格莱亚吐出一口白雾,强忍不适的冷着脸,从驯鹿的后腿上割下了一块肉,这动作甚至让她产生了幻痛,但她别无选择。 割完肉,把匕首插回腰间。 匈牙利树蜂立刻贴了上来,阿格莱亚点点头,摸了摸它布满尖刺的脑袋,让开一个身位。树蜂围着驯鹿转了一圈,重重的咬掉一条腿。 这个动作如同敲响了开饭的铃声,龙群都扑了上来。看着群龙争食,没有龙在意自己。阿格莱亚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该死.....这活简直不是人干的。” 阿格莱亚自言自语的靠在树干上,和火龙在一起,她必须无时无刻保持绝对的自信,保持绝对的领袖姿态。 如果被龙看见自己有颓丧的模样,只怕自己会分分钟被吞噬掉。即便是那只和自己最亲近的绿龙,从本质上来看,它也是一只绿龙。 龙类的社会法则,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只有统治与被统治。 喘息休息了一会儿,她提着鹿肉,用木棍把鹿肉架在上面,找了个远离龙群的角落,打算生个火堆。吃点东西再上路找药。 她可不想和龙群一起上路,那样太累了。 她迄今为止的高姿态都是装出来的,即使是那只最熟悉自己的绿龙,她也不能露出丝毫软弱的破绽。 就像一个去银行贷款的落魄商人,再穷也得打扮的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那那种光鲜,想想也是心酸。 鹿肉渐熟,一丝肉香逐渐在林间弥漫开来。阿格莱亚拿着匕首,准备切一块鹿肉食用, “喂。”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她警惕扭头一看,一个持着弓箭的男人缓缓从林地间走出,那人有着纠结的头发,冻的青红的脸,戴着脏兮兮的皮手套和鼹鼠皮帽,腰间插着一柄魔杖,是个猎人。 “喂,你的肉在哪里弄的?” 猎人看着阿格莱亚质问。 看见有人过来,阿格莱亚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的抽出了魔杖,这是她这么些天,第一次看见除了法蒂尔之外的巫师。 这荒郊野外的,她不得不多加几个心眼。 猎人举着弓箭,一步步的走到阿格莱亚身边,上下打量着她。 “这是鹿肉,我刚刚丢了一头鹿。” 猎人说。 丢了一头鹿,阿格莱亚心想,难道自己的龙是从他手里抢来的。她稍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争食的火龙在风雪中十分模糊。 “不知道。” 阿格莱亚撒了个谎,冷漠道:“这是我从家里准备的。” “你这么大的小女孩,怎么跑这里来了。” 猎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阿格莱亚。 “迷路了么?” “野餐。” 阿格莱亚半真半假的说,“和我朋友们一起。” “你朋友呢?” “在其他地方,关你什么事?” “我可以一块吃点么?” 猎人指着鹿肉问:“我走了大半天了,现在很饿。” 阿格莱亚没有回答,她举着魔杖,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但猎人并没有离开,他主动收起了弓箭,也没有抽出魔杖,而是相当淡定的问: “你有什么需要的么,我可以和你换。” “有药么,白鲜?” 阿格莱亚几乎是脱口而出。 “有的话可以卖我一点,我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猎人点点头,抽出一把刀,插在鹿肉上,切下一块塞在嘴里。 “当然,不过在营地,你想要,得跟我走一趟。” “带路。”阿格莱亚举着魔杖。 “能别拿魔杖指着我么,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猎人说道:“我叫詹姆士,你叫什么名字?” 阿格莱亚没有回答。 猎人笑了笑。 “算了,看来光说你是不信的。跟我来吧。” 51,桃源危机 猎人将鹿肉大口吞下,起身在前方开始带路。阿格莱亚收起魔杖,吹了声口哨,跟在他的身后。 没走多远。 猎人耳朵一竖,鼻子抽了抽,他抽出魔杖,警惕的盯着远处的雪地。盯了好久,也没见真的发生什么问题,他好奇的问阿格莱亚,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阿格莱亚摇摇头,“没有。” “真奇怪,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猎人嘟囔了一句,便继续埋头赶路。 阿格莱亚轻舒一口气,微不可查的对雪地做了一个手势,远处一个透明的身影不动了,那细微的踩雪声消失。 她自然不是傻子,不想贸然的跟着陌生人走。但现在法蒂尔危在旦夕,即便是有问题,她也不得不冒险尝试一下。 好在她有可以隐身的绿龙,刚刚那声口哨就是将绿龙呼唤到自己的身边来,虽然她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要是一会儿真的出了问题,她也有自保的资本。 一小时后,阿格莱亚跟在猎人身后来到一个片树林间的村落,这一片地区围着木栅栏,地面的积雪被铲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倒是相当的整洁。 在雪地内,还有一些整齐的菜地和木屋,看起来像是一个乡间村庄。菜地上种植着萝卜甘蓝一类的蔬菜。 而在一些橡树下,坐着一些穿着厚皮衣的男男女女,他们围着火堆,把手放在火堆上取暖,人数大概有几十个的样子。 有些火堆上还架着食物,这些人看见阿格莱亚过来,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其他特殊的表情。 阿格莱亚心中的紧张稍稍褪去,这地方看起来就像一个平和的乡间村庄,很是宁静,看来面前的这个猎人不大可能是什么坏人了。 “你们都是巫师么?” 阿格莱亚问猎人。 “啊,都是。” 猎人简短的回答,“我们都是巫师。” “这么多巫师,你们住在这里么?” “是的。” 猎人回答:“我是这里首领。” 阿格莱亚十分惊讶,这地方是苏格兰北部的荒原,完全远离任何主流城市,他和奇怪怎么会有人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木屋门前。 “你要和我进去取么?” 猎人站在木屋门前问。 阿格莱亚摇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她并不打算进入别人的屋子,更何况是一个只见一面的陌生男人屋子。 猎人也没多说啥,自己就进了屋子。 阿格莱亚站在外面看着这个村庄,渐渐的,她感觉有些奇怪。村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特的表情,麻木,放松,安逸,甚至有些过分的安静和颓废。 这让和龙相处这么久的阿格莱亚有些不习惯。和龙类相处的时候,龙永远都在警惕自己,永远都想挑战自己,她不得不随时做好应付挑战的准备,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敢把肚皮朝上。至于颓废,她是一点都不敢的...... 没过多久,进屋的猎人就出来了,他拿着一副药出来递了去过去。阿格莱亚接过来一看,正是白鲜,而且是制式的药物。 这让她放下心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长期以来压抑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有了药物,意味着法蒂尔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也可以容易的返回霍格沃茨。 “多谢。” 说完,她立刻就转头,想迅速沿原路返回。 “等一下。” 猎人在她身后平静的问: “你不打算付点什么么?” 阿格莱亚一拍头,暗骂自己糊涂了,明明之前还说好的要付钱来着,结果一拿到药便什么都忘了。她赶紧把手伸进兜里,取出一把金加隆。递了过去。 “诺,这些,不用找了。” 她大方的说道。在金钱方面,她还是比较自信的,白鲜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这些钱在医院里能买十幅白鲜了。 可那个猎人低头看了看钱之后,却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他摇摇了头。 “这样可不行。” 阿格莱亚一愣,托起金加隆,数了数。 “呃......钱不够么,我身上就这么多。” 猎人摇头,“不是,我们不用钱。” 阿格莱亚一愣:“什么?” “要钱做什么呢?” 猎人指了指周围,“如你所见,我们村子的都是不用钱的,我们过着最朴素的农耕采猎生活,所有资源统一分配,一切条件共享,金加隆对我们来说,是没有用的。” “钱...钱没用!!?” 阿格莱亚惊呆了。这群人是活在真空中么? 看着阿格莱亚愕然的眼神,猎人笑了笑: “外面的那些人,为了一些金币打打杀杀,我们不想过那种生活。” 阿格莱亚半天没说出话,她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愣了老半天后,“行,那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把药给我?” “噢,很简单。” 猎人露出微笑,“我们村子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共享的,只要你加入我们村落,这里的所有资源你都可以调遣。” “就这样?” 阿格莱亚看着手里的白鲜,有些难以置信。 猎人点点头,“就这样。” 阿格莱亚将信将疑:“口头上答应就行了。” “是。” “那我要履行什么义务么?” “你有的东西也可以和我们分享,这就够了。” 阿格莱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虽然满腹疑窦,但想到还在雪地里捱命的父亲,还是点点头。 “那好吧,我答应你,以后有东西可以和你分享。” 猎人看了她一眼,抽出魔杖在空中一点。 阿格莱亚感觉手臂微微一热。一道红色的火焰标志出现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她皱眉问。 “信标。” 猎人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他手臂上的肌肉上的一个火焰标志。 “我们村里每人都有一个,方便联系。” “行行,那就再联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村落外面走去,一边赶路她一边暗自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脑子坏了。不用钱,一切资源共享,活在梦里呢....... 回到废弃的木屋。 此刻,火堆已经将近熄灭,法蒂尔靠在火堆边,蜷缩成一团,抽搐不已。他大概是在做什么噩梦,嘴里一直在嘟囔着:“别.....别放手......别放手.....别放手.....” 阿格莱亚摸了父亲的脑袋一下,烫的吓人。 她赶紧取出药,试图给父亲涂上。 突然,法蒂尔一个激灵,手指像铁钩一样抓住阿格莱亚的手腕,睁开了眼睛,魔怔了一样说道:“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选一个......” 阿格莱亚吃痛,使劲的掰开法蒂尔的手掌,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法蒂尔从梦魇中清醒了一点,他看清面前的人之后,松了口气,瞳孔涣散,再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陷入了昏睡。 阿格莱亚也没有说话,给法蒂尔上完药,她默默的给火堆添了点柴,抱着胳膊缩在了角落里。 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她感觉父亲刚刚清醒的一刻,看的并不是自己,他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不停的道歉。 想到母亲,联想起他多年不曾回家,阿格莱亚心里就像梗了根刺一般难受。她又有些恨恨的咬牙,心想等这家伙昏迷结束,绑也要把他绑回去,好好给母亲道歉.......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劳累一整天的她迷迷糊糊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睡梦中惊醒,手腕有些灼痛,她撸起袖子一看,手上的红色火焰标志亮的可怕。 她还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 这笑声令她悚然一惊,她想到自己朋友被变成动物的那可怕一晚,于是抓着魔杖站了起来,顺着窗缝往外一看。 此刻,天半黑不黑,森林中积雪反射的微光让整个世界都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树林之间,偶尔有火光闪过。那正是笑声传来的方向。 是白天看到的那群人么? 阿格莱亚心想,这些人家伙大晚上的跑来这里干什么?惊动了她倒还好,可万一要惊动了龙群,麻烦可就大了。龙群可不会允许陌生人随便闯入领地。 这么一想,她站了起来,紧着衣服钻出屋子,走入外面的风雪之中。 果然,在前方星星点点的亮着很多火把,声音大概离自己有一百来米的样子。她担心龙群被惊醒,于是赶紧提着魔杖赶了过去。 来到树林间十米左右的位置后,她看见了一副惊人的画面。 白天看到的那群村民穿着诡异且暴露的衣服,男性和女性穿着都差不多,站在雪地里。不停的发出愉悦的声音, 他们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圈圈,举着火把,圈圈的中间,发出一些奇怪的呻吟声。 阿格莱亚不知道这些人在干嘛,但仅仅是看他们的打扮,就足以让她面红耳赤。她举起魔杖,大声问道: “喂,你们在这里干嘛?” 人群转头,表情还是和白天的样子没有多少区别,一样的自然,平静,微笑。 但在这种环境下,那微笑已经完全变了味道,怎么看都是极度诡异。 “嘿,离这里远一点,否则可能会有危险。” 阿格莱亚咬牙喊道:“听见没有,去其他地方。” 这时,白天给阿格莱亚药物的猎人站了出来。他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古怪的紧身吊带衫,说道:“我们是来找你的。” 阿格莱亚:“找我干嘛?” “你是我们的一份子啊。” 猎人说道:“我们的繁殖一夜当然要来找你。” 他指着身后的男性说道,“我们觉得你很漂亮,想和你分享他们的身体。” 阿格莱亚一时间有些懵逼,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于是甩了甩头:“哈...你说啥?” “他们想和你分享自己的肉体,繁衍后代。” 猎人耐心的解释了一遍,那口气仿佛在探讨明天是吃猪肉还是牛肉一样平和。 阿格莱亚张大了嘴巴,她听明白了对方的话,悚然一惊,猛地抽出魔杖,举了起来,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在说什么?我他妈为什么要和你们...” 阿格莱亚脸色由白转青,光是转述对方的话就让她几欲作呕,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为什么不呢。” 那名猎人轻声说道,“我们这里每件东西都是共享的,也包括我们每个人的肉体。” “闭嘴!!” 阿格莱亚已经勃然大怒,“闭上你的臭嘴,你个神经病,变态狂!” 52,反水 猎人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但那些举着火把的男性却缓缓的围了上来,他们脸色的微笑逐渐被欲望所取代,在媚娃血统的诱惑下,他们血液中的荷尔蒙大量分泌。 这群人的疯狂和诡异大大超乎了阿格莱亚的预计,她本来是想好心提醒他们离开这里,没想到却堕入陷阱。不,这已经不是陷阱了,这是彻底的魔窟。 她不再犹豫,举起魔杖,对准人群。 “昏昏倒......” 话没念完,她手腕的信标处传来剧痛。白天被种下的那个信号就像被炭火按在了上面一般,着剧痛来的如此突然,她一下没抓稳魔杖,施法立刻中断。 她被一个成年男人踩住了手腕,另外几个人扑了过来。 阿格莱亚一肘子捣在那名男巫的下巴,将他鼻血都捣了出来,随后挣脱开来,奋力的向自己的魔杖扑去。 可是魔杖却被人踢开,猎人踢走魔杖,走了上来,一把按住她的咽喉, “你答应过我,有东西会和我们分享的。” “去你妈的!” 阿格莱亚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 他却用手指沾了沾口水,饶有趣味的吮吸起来。表情混合着欲望和平静: “为什么要拒绝繁殖呢?为什么要拒绝上天赐予的快乐呢,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做这个的么?” “疯子!” 阿格莱亚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狠下心来、舌头抵住上颚,猛地一声口哨吹了出来。 “嘘!!” 这声口哨吹完,猎人狠狠的把她按在雪地上,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这时,天空猛地黑暗下来。一道黑影掠过。 只一秒,猎人的头颅就像被一道锋利的剃刀切过,转眼间就飞上了高空,他保持着撕扯的动作,凝固在了当场。 大概过了两秒,鲜血从他脖子的断出喷了出来,喷射两尺多高。 阿格莱亚狼狈不堪的从无头尸体的手中挣脱,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一个翻滚抄起自己的魔杖。一脸鲜血的指着周围,颤抖不已。 鸦雀无声。 扑通。 无头男人的尸体倒在了雪地上,断处喷涌而出的灼热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地面,如同肮脏的玫瑰。 轰!! 一只身长六米多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立在雪地之中,它叼着猎人死不瞑目的脑袋,抖了抖棕色身体上的积雪,鼻孔喷出一股灼热白雾。 它上下颚用力,男人的脑袋被咬的粉碎,白色脑浆混合着鲜血从树蜂嘴里迸射出来。 是那只匈牙利树蜂,它残忍的看着人群。 那群男人全都一个哆嗦,不知道是谁带头惊呼一声,那群穿着变态狂衣服的男女如鸟兽般四散逃开。 下一秒,树蜂抬头发出一声震天咆哮。 十几头火龙树林的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如同最专业的狩猎者,没有留下丝毫生机。 在龙群面前,那些巫师麻瓜的就像动物一般,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反抗,都没有抽出魔杖,便哀嚎着任由火龙将自己吞噬。 仅仅过了几分钟不到,森林中的惨叫便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只有龙群进食时发出的那令人牙酸的可怕声音。 所有龙都沉溺在杀戮的狂欢之中。 唯有那只树蜂一动不动。它既没有吃人,也没有捕杀。只是用杏黄色的眼睛冰冷的审视着阿格莱亚。 得救的阿格莱亚心里叫苦不迭,她的本意是召唤绿龙来帮自己,再不济短鼻龙也是可以的。 可不知为什么,匈牙利树蜂居然把龙群全都带来了。 这虽然看起来救了自己,但它必然不是出于忠诚的目的,它是在向自己示威,并且试探自己。而现在,自己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在它眼中是必然是不配成为领袖的。 这一次,给龙群下达进食指令的并不是自己....... 不一会儿,龙群结束了宵夜,毒牙龙扑棱两下翅膀,嘴里叼着一截肠子回来了,停在了树枝上,蛋白眼则满嘴鲜血,停在了匈牙利树蜂的腿边。其他的龙,要么就叼着胳膊,叼着大腿。 它们无一例外蹲在树蜂身边,它们的鼻孔喷着灼热的白气。眼中满是怀疑。怀疑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少女是不是真的配当它们的领袖。 一丝灼热的气流吹在了阿格莱亚的后背,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自己的绿龙此刻正在自己身后。但这一次,它没有帮助自己来对抗树蜂。因为它的内心,也充满着怀疑。 一直用于伪装的面具粉碎。情况急转直下,甚至比刚刚那些怪异村民来的更加危险。 阿格莱亚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那只挑战自己的匈牙利树蜂。 树蜂舔舐了一下自己锋利的牙齿。 缓缓从龙群中走了出来,姿态十分明确,它要成为新的龙群领袖。 阿格莱亚心里几乎都要骂娘,要不是自己,这货早就死在那个黑暗的山洞里了,和那只成年黑龙和火球一样。 可转眼间,它就要为了一个龙群领袖的地位,来挑战自己,甚至可能要杀掉自己。这也太真实了吧。 树蜂向前走动,其它的火龙都缓缓散开。作为龙类,它们知道,这是领袖之间的战斗。要么会选出新的领袖,要么挑战者受到首领的惩罚。 决斗不可避免,阿格莱亚知道,以自己长途跋涉半个多月的状态,不可能是这只野心勃勃的树蜂对手。 她往左踏出一步,抬起魔杖,一记粉碎咒炸碎了地面,积雪翻飞间,她拔腿就跑,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 树蜂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它冲出烟雾。张口喷出一股长达十米的龙息。 吼!!! 火光照亮了雪夜,阿格莱亚死死的扑在雪地,躲过了这致命的龙息。 呼!呼! 匈牙利树蜂兴奋的踩着雪,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从阿格莱亚身上跑了过去。它没有看见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少女。 阿格莱亚看着头顶摇曳而过的长尾,心脏跳动如鼓,等待树蜂跑过,她忙不迭的爬起身,朝另一边跑去。 树蜂听见了声音,猛地一转身,扇动翅膀,喷出一道扇形火墙。这火墙比刚刚的吐息来的更加猛烈。 妈的.....! 阿格莱亚欲哭无泪,只能夺路狂奔。树蜂张开血喷大口,啪嗒一声咬向阿格莱亚的脑袋,对它而言,面前这个少女和刚刚那个猎人并没有区别。 眼见龙首近在咫尺,她抽出匕首,一把割断了自己的齐腰银亮长发,猫着腰连滚带爬和麻瓜一样从树林间冲了出去。 可没想到,刚钻出灌木丛,她就看到了一座悬崖,高达上百米, 再一扭头,挑战者匈牙利树蜂撞断了无数树干,兴致高昂的冲到了阿格莱亚面前,瞪着杏黄色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其他龙也纷纷赶了过来,活像看直播的吃瓜群众,这场决斗的胜利对它们来说重要极了,因为这决定了它们以后要跟谁混。 看着龙群,阿格莱亚嘴里发苦。 一切都完了么? 早知道就不救这些白眼狼了....... 树蜂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得意的不可一世,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魔咒如电光一般由远及近,直接把那头得意洋洋的树蜂轰翻在地。 它翻滚一圈,还没来得及爬起来。 一个男人幻影移形出现在龙脖子附近,双指并起,又快又狠的戳在了树蜂的脖子上。体重高达一吨重的树蜂竟然被戳的在地上再度翻滚了一圈,重重的砸进了雪地。 树蜂被这一连串偷袭打的有些发懵,它爬起身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竖起手指,比在嘴边:“嘘。” 一人一龙对视几秒,庞大的精神力场让树蜂一个哆嗦,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不复任何挑战者的姿态。 一时间,这个男人的精神和意志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之后赶来的龙群也没有了声音,它们低着头,匍匐在地,安静的如同一群狗儿。 阿格莱亚震惊的看着那个身影,她见过自己父亲驯龙,自然能分清行家和外行的区别。这个男人纯粹就是用精神和能量和龙在沟通,较量。毫无疑问是一个高手。 驯服树蜂后,男人看向阿格莱亚,他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穿着高领的风衣。 是家里人,阿格莱亚眼睛一亮。她毫不犹豫的扑进了男人的怀里,一时间竟然想要大哭出声。 “雅各!” 男人似乎被她这个动作惊到了,他低头看着那个紧紧抱住自己的少女,一时间手不知道该放哪里,似乎这个拥抱比一群火龙还来的可怕。 几秒后,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僵硬的伸手摸了摸阿格莱亚银色的头发,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很久了。” “我父亲受伤了。” 阿格莱亚抬起头,红着眼眶说道:“他可能要死了。” “这样啊。” 男人轻声说道:“带我去见他吧,我也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 “好,好。” 阿格莱亚点点头,擦了擦眼睛,开始带路。龙群跟在了两人身后,亦步亦趋。 被家人所救,她长久以来悬着的心脏顿时掉落在地,心情好了不少,一边走,他一边问道: “雅各,你也会驯龙?” “略微懂一点皮毛,没你父亲厉害。”他温和且谦虚的说道。 “真的?” 阿格莱亚没想太多。 等她回到那栋废弃木屋的时候,法蒂尔已经醒了,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此刻他正虚弱的靠在火堆旁,给自己换着纱布。 阿格莱亚推开屋门,快步来到了法蒂尔的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纱布,开始帮他换药。 一边换一边说:“雅各叔叔找过来了。” “谁?” 法蒂尔一愣。 “雅各,我们得救了。” 波汉? 法蒂尔愕然的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如同雕像般的男人。一时间,风雪更大了。 53,分歧 法蒂尔看着面前站立的男人,看向阿格莱亚银色,柔声说道:“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雅各说。” 阿格莱亚点点头,绑好绷带后起身离开了木屋。只是,关门前,他看见了父亲的表情,有些复杂晦涩。 门关上后,阿格莱亚走到一棵橡树下,坐了一会儿。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她又说不大上来。 她从未见过自己舅舅驯龙,老实说,自己这个舅舅在家族中的风评并不好。母亲还有其他的亲戚都说他是个老花花公子。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这样。 她盯着雪地里那栋破旧不堪的木屋看了一会儿,好奇心如猫一样在她心里挠来挠去。 她猫着腰走近了破屋子,贴在门边听了起来,想听听自己母亲的弟弟究竟要和父亲说什么。 可听了半天,屋内也没有一点声音。她往门缝里看了一眼,两人隔着火堆一站一坐,木屋内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正当阿格莱亚好奇这两人在搞什么飞机的时候,法蒂尔轻声问: “你是来杀我的么?” 屋外的阿格莱亚全身汗毛倒立,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难道父亲和舅舅有什么间隙? 雅各轻笑一声:“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说完,他弯下腰,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掀开法蒂尔胸口的纱布,发出一声感慨:“又受伤了。” 法蒂尔看着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 “你不用装了,我知道是你。我教了你十几年,别说复方汤剂,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男人手指一顿,抬起头。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和雅各从来就不是一种人,盖勒特。” 天空中,暴雪如同密集的鹅毛一般,狂舞起来去。 屋外偷听的阿格莱亚瞳孔剧烈收缩,她几乎立刻就要冲到屋内,将法蒂尔救出来,但巨大的恐惧却硬生生的把她压在了原地。 风雪从木缝隙冲进屋内,裹挟的雪花将男人的头发整个的变成白色。 格林德沃坐在了火堆边,问道:“我们多久没见了,德拉塞斯教授。” “我没算过。” “我算过,二十七年了。” 法蒂尔:“雅各呢,他死了么?” “没错,我杀了他。” 格林德沃轻声说道。 法蒂尔呼出一口气,脑袋重重靠在身后的木板上,良久,他叹了口气:“你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 “哪件事情?” 法蒂尔轻声说道:“我宁愿当年落崖的是我,至少可以不用看见我唯一的学生一步步的堕落成魔鬼,盖勒特。” “你以为我是因为个人恩怨这么做的?不,德拉塞斯教授,我只是做了你期望我做的事。” 盖勒特十分平静的轻声说道:“我在改变这个世界。” “我没让你去杀人,更没有让你去蛊惑人,控制别人的思维。” 盖勒特摇摇头:“你觉得我的那些手下都是因为被我蛊惑才跟我做事的么?不是的,教授。人永远都不会认同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根本就不是我控制他们,是那些人选择了我。就像你当年选我做你的学生一样。” “我......” 法蒂尔奋力想要站起来。 格林德沃同情的看着对方,“曾经我们是一样的人,制止战争,改变世界。这些都是你传达给我的理念。怎么,那些记忆都是一次性的,教给我之后你就忘了么?” “我没有忘。”法蒂尔气喘吁吁,“我这些年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没错,四处奔波,收集火龙,向外推销你那一套落后的理论,用秩序维持稳定。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屋内,两人男人都没有再说话,但其中剧烈波动的情绪几乎让屋外的阿格莱亚不能呼吸。 林间的暴雪也愈发的猛烈了,三分钟不到,斜落的鹅毛大雪便淹没了她的膝盖,让她什么都看不清。 法蒂尔:“盖勒特,你有过孩子么?” 格林德沃淡然道:“没有。” 法蒂尔:“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把她捧在手心,她当时只有一巴掌那么大,但那一刻,我的心态突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很羞于启齿,但事实是,我觉得自己年轻的理想很可笑。世界是改变不了的,强行改变都会酿出惨不忍睹的悲剧,就像我们年轻时候遇到的那些悲剧一样。 停手吧,盖勒特,我们都不是年轻人了,你也已经五十多岁了,成熟点吧。不管你在做什么,不要再继续了。安安定定的生活,不好么?” 屋外偷听的阿格莱亚既是惊恐,又是释然,越来越剧烈的暴风雪几乎将她掩埋,她想要站起身,却不争气的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那个男人的精神力场把她牢牢的控制在了当场,让他动弹不得。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他弯下腰,将父女二人从诺伯.海格那里缴获的龙蛋拿在了手中。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喃喃道:“规则.....哼。” 看着那颗斑斓的龙蛋,他举起魔杖,对准了法蒂尔。 “你说我杀了你,外面那个小女孩会不会难过。” 法蒂尔问道:“你会杀她么?” “谁知道呢?”格林德沃淡淡道。 法蒂尔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他飞快抽出魔杖,一指对方。 格林德沃长老魔杖更快一抖,绿光闪耀中,木屋轰然粉碎倒塌,法蒂尔的魔杖被轰的粉碎。 风雪之中,阿格莱亚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在格林德沃庞大的精神力场之下,她几乎站立不稳,甚至无法听见任何声音,但她还是站在了门口。 然而绿光闪耀过后,死亡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小腹的奇痒。法蒂尔低头一看,那被半巨人捅出来的伤口飞快的愈合,他愕然抬头,格林德沃收起了魔杖,戏虐道:“我不欠你什么了。” 说完,他将那颗龙蛋揣在胸口,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路过阿格莱亚的时候,她抬头看见那个男人脸上闪过的痛苦和挣扎,但这表情只持续了一瞬,他便又恢复了神灵般的傲然和冷漠。 随后,他弯下腰,贴在阿格莱亚耳边:“霍法巴赫将在一周后死亡。” 说完,他直接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无比的精神威压消失。阿格莱亚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内,一把抓住了法蒂尔的衣领。 “你......你和格林德沃是什么关系?” 法蒂尔伤口迅速愈合,但他依旧面色苍白如纸,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挣脱阿格莱亚推着她就往外走。 阿格莱亚:“喂,我问你话啊,雅各究竟怎么了,你和格林德沃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学生,别问了行不行?” 说着,他把阿格莱亚拉到了龙群身边,试图把她推上威尔士绿龙的后背。 “你要干嘛。” 阿格莱亚问。 “带你回家,带你和你母亲去美国。” 阿格莱亚悚然一惊,一把挣脱开来,固执道:“不行,我得回去,回学校.......” “听着!阿格莱亚。” 法蒂尔打断了她:“他敢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说明这个学校和英国巫师界完了。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然后呢?” 阿格莱亚问。 “什么然后,这所学校完了,你得赶紧离开这里。”说着,他跳上龙背,对阿格莱亚伸出手。 阿格莱亚愕然的看着他:“喂,你不能教出这样一个大魔头,然后就这样一走了之。” 法蒂尔一言不发,只是对她伸着手。 阿格莱亚一下打开那只手:“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法蒂尔突然愤怒了起来:“什么故事里的大英雄?我不是他的对手,没人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他的魔杖么?你知道他的势力么?” “你都在关注什么啊?”阿格莱亚急的跳脚,“我还有朋友在那所学校。” “别在这犯傻行不行?” 法蒂尔怒吼: “朋友就和麦田里的麦子一样,割了一茬又一长一茬,走了一拨又来一拨,我十四岁朋友长什么样我都忘......” 阿格莱亚火冒三丈的一把推开了法蒂尔,“够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法蒂尔恼怒的跳下龙背,他脚下的影子盘旋着向前面奔跑的女孩缠绕而去。 阿格莱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重重的摔倒在地。法蒂尔赶了过去,拽起她的身体,怒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和格林德沃做对!?” 阿格莱亚被他拎起来,脸上竟泛起一丝不屑的微笑。这丝笑容触怒了法蒂尔,他咬咬牙,一手敲在她的脑袋上,试图把她敲晕强行带回去。 但这一敲,他直接把阿格莱亚敲成了泡沫,在雪地中片片散开。 原来这只是一个幻像,真实的她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54,真实 “你是谁?” 昏暗的有求必应屋内,烛光闪耀,那些高高堆积的千年垃圾如同积木齿轮一般,缓缓旋转。 霍法坐在长桌的一端,身体紧绷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叫我教授就好,霍法。你是我第一个学生。” 雅各?从座椅上慢慢支起身,身躯再度挺拔,整个人直接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一个英挺,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紫灰色的长袍,系着黑色的围巾,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像我们这样的人,穷其一生,也要把自己的理念传承下去。你能学会我的法术,说明你已经具备改变世界的能力,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所学校毁掉你。” 霍法看着他,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格林德沃,盖勒特.格林德沃,第一代魔王,竟然是自己的变形课老师。 有传闻,他一手策划了亚美尼亚的种族灭绝事件,有传闻,他一手策划了1926年纽约的恐怖袭击事件。有传闻,他是现今犹太巫师大屠杀的真实元凶,又有传闻,今天夏天,他策划了对伦敦的轰炸计划。 在这个世界生活三年,霍法自然耳濡目染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可是当他面对面接触这个男人的时候,霍法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大魔头。 他身上没有西尔比的暴虐之气,他的精神力场冷静,精准,清晰。就像一个精明能干的生意人,甚至更像一个寺庙中潜修多年的学者。 “雅各.波汉呢?”霍法沙哑问。 “雅各.波汉?” 白发的盖勒特淡淡说道:“他被我杀了,事实上,勾结古灵阁走私药物,本身就是雅各.波汉的杰作,在我顶替他这一年的时间内,不得不说,英国的医疗界得到了更公平和公正的发展机会。” “这就是你的计划么?” “我有什么计划,你说说看。” “你要毁灭霍格沃茨,控制英国巫师界。” “我毁灭霍格沃茨,控制英国?”格林德沃笑了笑,“之后呢?回去陪那些种族主义的德国疯子自吹自擂么?” 他摇摇头:“不,不是。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是地球,毁灭这里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要把学生变成动物。” “是我把学生变成动物的么?” 格林德沃摊开手:“第一节课的时候我就讲了,我擅长的是魔力变形,用魔力吸引环境自动改变。我可一点都不擅长人体变形。” “不是你还能是谁?” “啊,先不谈这个问题。” 格林德沃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把脚搭在桌子上:“其实我来霍格沃茨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来见一见我曾经的老师,二是拯救我深陷囹圄的学生。” “我没有身陷囹圄。”霍法立刻否认。 “是么,那你为何没完没了的噩梦,为何一次又一次的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 格林德沃轻声问道,“为何你在人群中感到孤独,为何你永远都和别人想的不一样。” “我......” 霍法没有说话,但恐惧感和陌生感却一点点消失,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似乎和他呈现出来的状态一样,只是在和自己聊天。 顿了一会,他低下头,在昏黄的灯光中,眨也不眨的看着霍法:“获得崭新的体验,拓展认知的边界,追求精神的自由,这些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霍法一口气呼了出来。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刻,巨大的身份认同几乎吞没了他,他几乎想要站起来拥抱对方。这是邓布利多从未给他的感觉,邓布利多从没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时,米兰达变成的那只黑白猫爬到了霍法身边,试图用爪子摸一摸他的手,但他却触电般的躲开了它的触碰。 他看见了哪只猫栗色的眼睛,想到了一年级的米兰达,胃里就像滑进了一整桶冰块一样难受。一时间,悔恨,愧疚和自责纷纷涌上大脑。他为什么要对这个人产生认同感啊...... 他脸色苍白抬起头,“这么说来,那些学生......今年全部被你控制了么?” “你怎么老是习惯性的把责任推卸给我?” 格林德沃叹了口气:“是不是你这样做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给自己留下一张正义善良的假面,拜托,这张面具你还没有戴累么?” “那他们为什么......?” “谁把霍格沃茨的学生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是谁剥夺了他们的压力,是谁剥夺了他们的现实,让他们产生了虚假的安全感,虚假的希望感。 是谁满足了他们愚蠢的愿望,让他们再也懒得去面对真正的问题,是谁表现出一股无所不能的样子,表现出一种正义而又强大的模样,让别人习惯性的产生依赖,是我么?” 霍法如遭雷击,他重重的靠在椅子上。 好一会儿,他喃喃道:“是...我?” 格林德沃:“也不是你,现在的你只是邓布利多和霍格沃茨造出来的偶像,一个虚假的光环,真实的你早已迷失在了这光环之中。” “真实的我.....真实的我......”不祥的预感陡然出现在心头。他的呼吸开始急促,额头豆大的汗滴和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格林德沃:“告诉我,霍法,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霍法牙齿开始颤抖,他试图推开椅子站起来,但没能做到。 格林德沃:“你比我清楚,霍法.巴赫。拉文克劳,最聪明的学院,也是最自我的学院。你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毫无疑问,真实的你,已经厌倦了这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霍法语气开始慌乱。一些埋藏在心底,最隐蔽的想法被眼前这个男人翻了出来。 格林德沃笑眯眯的看着霍法: “邓布利多给你带来希望,让你变得勇敢善良。但要我说,本质上你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只是你追寻生命高度的手段。 你是一个拉文克劳,一个偏激,傲慢,自恋的拉文克劳。一个追求精神自由而极度自我的拉文克劳。你从未意识到你的黑暗,那份偏执,傲慢,暴力,凶残,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恐惧变成同学的模样,那是因为他们代表着你心目中平凡,你心中的庸碌。而你期望自己变得卓越,变得伟大。你讨厌的不是他们,你讨厌的是平凡的自己,这样庸碌的自己。” 格林德沃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一般,彻底的将霍法所有的假面撕开,让真实的他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他无所遁形。 格林德沃站起身,抽出长老魔杖,重重一挥,四周的垃圾上迅速重组,一面面晶莹的玻璃出现在垃圾高楼上,玻璃中闪烁过无数画面。 暑假,他在医院里暴打自己的上司。他在地下基地阿格莱亚大吵一架。他在阿兹卡班残忍的把两个囚犯脑袋砸在墙上。 在那些画面中,霍法看到自己的影子如同恶龙一般在地面盘旋。 他看到圣诞节的夜晚,自己的影子尾随着夏洛克,在禁林中将整个驯龙团队变成了动物。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圣诞节的夜晚尾随着威廉,去了级长浴室,将他变成了动物。 他看到在自己痛苦失意的那一晚,自己的影子化作可怖的阴影,笼罩了整座城堡,在其中四处肆掠。 看完这一幕幕,霍法面前的桌子在剧烈的精神波动下,完全化作了齑粉。 他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失声。在他脚下,那斑斓盘旋的影子变成龙形,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那目光穿过梦境和现实,穿过现实和虚幻,如同黑色深海中的怪兽。 格林德沃冷淡说道: “你拯救不了这个学校,甚至拯救不了任何人,你做的一切干预不过是推向这个学校滑向毁灭。弱者躲在你的身后,因为你的保护,而变得越发软弱。他们觉得你在为他们发声,维护他们的权利,好让他们舒舒服服的窝在公共休息室里,变成了一只只待宰羔羊。” 说着,格林德沃从胸口取出一枚龙蛋,放在地面。他缓缓走到霍法的身侧,弯下腰: “我对杀人没有兴趣,太无聊了。我热衷于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我认为这份真实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伴随着他的话语,霍法黑色的影子眨眼间变得斑斓,它拉伸,延长,逐步覆盖在了龙蛋之上。 那颗斑斓的龙蛋裂开了一道缝隙,两道缝隙,一个生物缓缓从蛋壳中爬了出来。它是如此的绚丽,但同时又是如此的扭曲。 在那颗龙蛋破碎的一刻。霍法感觉自已整个被撕裂开,彻底分裂开来。一直以来裹挟着他的噩梦被抽离。 格林德沃:“面对真实的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霍法肩膀,和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 霍法再也没功夫去管格林德沃,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影子在地上拖的老长,影子的末端则束缚在龙蛋中那只扭曲的生物身上。一人一龙共用同一个影子。 那怪异不可名状的生物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 而后,他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变成了初生的婴儿,那个婴儿在地上痛苦的爬动,身上布满粘液,似乎对新接触的世界表现出极度的恐惧。 但很快,随着无数张斑斓的脸如同浮萍一般,顺着他的影子中流淌过去。 那个婴儿情绪迅速稳定下来,随后他一点点的站起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变高,变壮,最终,它变成了一个灰发金色眼睛的少年,和霍法在外观上一模一样,甚至连耳朵上的耳环都复制了出来。 它看了眼霍法,跌跌撞撞的向他爬来,如同一只爬行动物,一边爬,它身上一边出现衣服,并且直起身,开始直立行走。 最后,那个一模一样的少年站在了霍法面前,微微侧头:“嗨,废物,你好啊。” 55,心之龙 格林德沃走出有求必应屋,变回了雅各波汉的模样,他淡定的走下楼梯,朝着学校大厅走去。 此刻的霍格沃茨正处在圣诞节,冰冷的空气中,响着若有若无的圣诞颂歌,只是那些飘渺的哈利路亚此刻听起来,倒更像是一曲挽歌。 他走到大厅楼梯转角之际,停了下来,空气中波动的精神力场让他明白了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他看向窗外白雪皑皑的苏格兰群山,呼出一口白雾,叹了口气,笑道: “你是来邀请我参加圣诞晚宴的么,阿不思?” 明亮的魔杖光芒从黑暗中亮起,黑暗中无声无息的走出一个男人,他有着赤褐色的胡须和头发,穿着灰红色长袍,带着尖顶巫师帽,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此刻的打扮正式极了。 而在他身后,十几个霍格沃茨的教授平举着魔杖,缓缓的包围了上来,每个人的魔杖都闪烁着魔力的光芒,四周波动的精神力场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沉默片刻,邓布利多抽出魔杖,指着格林德沃的脑袋,冷冷说道: “我们收到了法蒂尔的传讯,你隐藏多久了。” “没多久,半年而已。”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说,手指抚摸着窗棱上的雪花。 “失踪的学生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说我杀了他们,你们相信么?” 格林德沃笑道。 哗啦啦,所有教授脸色一变,纷纷举起魔杖,上前一步,唯有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拦下了众人。 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林德沃:“为什么要杀人?” 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哈,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无知者叫我魔王,拼命的诋毁我,嘶声力竭的声讨我,然后我根本就不看他们,这个过程能给我极大的智力优越感。” 沉默数秒,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时,身材庞大的斯拉格霍恩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怒道:“少废话,你来霍格沃茨究竟想做什么?” 格林德沃瞥了他一眼:“没什么,霍拉斯,我只是来见一见我的学生,就这么简单。” 邓布利多:“谁是你的学生?” “你猜不到么?”格林德沃咧嘴一笑。 邓布利多脸色顿时煞白,本来还稍显温和的脸色陡然冷厉,“巴赫在哪里?” “现在几点了?” “你说什么?” “噢,因为根据时间不同,他现在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头龙。” “你什么意思,什么龙?” ...... ...... 有求必应屋内,情况诡异到极致。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霍法此刻已经不知道该什么了,这场千奇百怪的旅行中,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敌人,但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遇见另一个自己。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身上某些东西被剥离了,某些很重要,却被自己忽视的东西。 “你是谁?”霍法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什么也不是,我也是任何人。” 另一个他淡淡道,“不过你姑且可以认为我就是你。” “开什么玩笑?” “我拥有你的一切,你的能力,你的记忆,你的人生,为什么不能是你?” 另一个他伸出手臂,欣赏着自己手掌,淡淡道:“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不想呆在霍格沃茨,呆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跟着一群头脑简单的家伙混吃等死。” 霍法:“这就是你把其他学生变成动物的理由,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同?” “不是我,是我们。我要确定我在这个宇宙中的位置,以及在这条漫长的食物链的位置。” 无所谓的说着话,它张开双臂,直视霍法的双眼:“为什么我们还呆在这所学校?为什么要重复着一天天循环着平庸的生活?” 霍法没有回答,他现在还没有从这精神分裂的事实中回缓过来。 另一个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虚度自己的时间,坦然接受这一眼能看到头的命运?” 霍法还是没有说话,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沉默让另一个自己十分不悦,他攥住霍法的衣领:“说话啊!” 话音未落,它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的砸进了堆积千年的垃圾山之中。 霍法站起身,进入了活化状态,他身躯拔高捏着拳头。他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只能先下手为强。 没过五秒钟。 那个身影重新从一堆破烂之中爬了出来,它抖了抖身上的狼牙飞盘和破旧书籍,活动着自己的脑袋,同样进入了活化状态。 它变得健硕,高大,同时,眼中泛着无比的仇恨,那仇恨是誓要将自己吞噬而后快。 它一步一步的向霍法走来: “为什么要浪费生命?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霍格沃茨而活的么?” 它重新站在了霍法面前:“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而活?” 话音刚落,霍法再度出拳,他身体微微颤抖,那种来自灵魂的拷问让他避无可避。 轰!! 它再度倒飞出去,这一次它砸穿了两扇破旧的木柜,还有无数的废弃魔药玻璃瓶。 垃圾山再度翻开,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从玻璃瓶的碎渣山中走了出来,他全身都是被废弃的危险魔药烧灼出来的伤口。身上冒着青烟,又是绿色,又是紫色,又是红色,看起来相当狼狈。 但它的脸上,却带着浓的化不开的讥讽,它再度站在了霍法面前: “你不知道是不是?” “你的人生根本没有目标,是不是?” 霍法没有再出手,他后退了一步。 而另一个“霍法”陡然大怒,它一把揽住了霍法的脑袋,眼睛贴在他的脸上,咆哮道:“告诉我,你这几年究竟做什么?” “我...保护了这个学校。”霍法磕磕巴巴的说。 “你是寄居蟹么?” 对方发疯了一般怒吼起来: “那我们的生命高度呢?” “没有霍格沃茨你还剩什么?” “我一辈子到死就像费尔奇一样么?” “混吃等死七年毕业当个魔法部雇员,最后满心悔恨老死在病床,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他疯狂发问,霍法没有回答,内心的虚无让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个野心勃勃的自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说点什么啊!” 它脑袋膨胀,的声音变得和闷雷一般,整个人直接变幻形态,斑斓的色彩在它身体流淌,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像巨大的彩色花岗岩。 霍法尝试推开他,却发现对方的力量极大,在人体变形的造诣上,对方远胜于己。 “既然无法回答,你就去死吧!” 它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脖子,手指收紧,一层层鳞片出现在它手臂上。它露出残忍的剃刀般锋利的牙齿。 “呃......呃.......” 霍法眼神开始模糊,它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哀嚎。 就在它手掌收紧之际,一只黑白猫跳到了它的脸上,重重一爪抓下。这一爪抓到了对方的眼睛。 它吃痛侧头,一手重重的抓着霍法,另一只手将黑白猫拎了起来:“我痛恨和你有关的一切。” 说完,它将黑白猫砸了出去,连续砸穿两堵高墙。随即,它胸膛像鼓风机一样高高隆起,随后,它喷出一道高热的蓝色火焰。那炙热的高温直接将垃圾山融化,形成一道熔岩沟壑。 看着那燃烧的垃圾山,霍法挣扎的更剧烈了。 “米兰达.......” 他抓住了自己脖子上如同铁钳一般的手臂,另一只手掌在地上摸来摸去,心想要是自己魔杖还在就好了,要是能变出一把巨锤,说不定可以敲死这个...... 念头刚生,他的右手摸到了一个把手,自己的手边竟然冒出一把铁锤,他举起铁锤重重的砸在另一个自己的脑袋上。 当啷!! 巨锤直接把它出了二十多米远。 霍法气喘吁吁的看着手里的铁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里是有求必应屋,他的一切请求都有可能被实现。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扔掉铁锤,看着面前的火堆,心里默念。 我需要灭火,我需要灭火,我需要灭火。 顿时,无数巨大的管道从有求必应屋的天花板上冒了出来,里面喷出洪流一般的清水,当即把燃烧的火堆浇灭。 霍法手脚并用的冲到垃圾堆中,黑白猫还没有死,不过它身上毛被烧了一半,在水泊中瑟瑟发抖,他把黑白猫翻出来抱住,内心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时,远处再度传来轰然爆响。 一只巨大的铁爪从垃圾山中伸了出来,这一次,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已经彻底不复人形,它变成了一只半人半龙的怪物,它有着金色的眼睛,全身都是狰狞的尖刺和斑斓如变色龙一般的鳞片。 霍法:“你疯了么,朋友都要杀?” “哼哼,我那无可救药的善良,令人作呕的慈悲,还有毫无底线的包容,它们可不在我身上!” 巨龙说完,随后,它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霍法大为惊骇,那是自己的幽灵漫步,这家伙居然用出来了。 他知道这个能力的恐怖,他也想用幽灵漫步来躲开随后的袭击。然而令他大为惊骇的是,他居然无法使用幽灵漫步了,他的能力被对方拿走了。 霍法当即抱着黑白猫疯狂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心里默念, “困住它,困住它,我要一个可以困住它的地方。” 十秒幽灵漫步一过,巨龙出现在霍法面前,巨大如犀牛的脑袋贴着他的鼻子,它冷冷说道:“现在,谁才是霍法.巴赫?” 说完,它张口就咬,誓要将自身的软弱斩杀在当场。 霍法怒吼:“困住它!” 轰!! 整个有求必应屋的环境瞬间改变。 高高堆积的垃圾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粗大的铁链和巨大如钟摆一般的刀斧。 地板整个的凹陷下去,如同层层叠叠的俄罗斯套娃,深不见底。 巨龙踩进了陷阱之中,陷阱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伸出层层叠叠的刀刃,如同旋转的绞肉机,里面一层又一层交叉的刺出无数铁笼。 陷阱每一次旋转,那只和自己一样的生物都会受到重伤,可眨眼间,它的伤势便会恢复,同时体型变得更加庞大,更像一头龙。 霍法惊惧,这家伙每一次受伤,都会比受伤之前更加强大么?他从没有遇见过这样可怕的敌人。 “你困不住我,你在骗自己么?”被关在层层叠叠的笼子里的庞然大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张开嘴巴,张口喷出一道炙热的蓝色吐息。 吐息照亮霍法的脸庞,霍法搂着猫,他心中恐惧,嘴上不断重复。 “关住它,关住它,关住它!” 地牢的形状再次改变,一道道石门合上,彼此间严密的咬合,霍法每说一句,有求必应屋都会增加一层防护。 轰! 轰!! 轰!!! 随着一道道石门和铁门交叉合上,炽烈的龙息被抵挡下来,如同被封闭的潘多拉魔盒,他被龙息照亮的脸瞬间黯淡无光。 霍法瘫倒在地,额头冷汗直冒。仅交手不到几次,他就明白,这个怪物比自己过去遇见的任何一只怪物都要诡异。 而且,一如那头龙厌恶自己一样,他也无比厌恶那一只龙。他不想看见一个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会让他怀疑自己的存在。 轰!! 突然,被封住的地牢整个凸起一大块。地牢下传来闷雷一般的响动,霍法一下被震倒在地。 随后地牢又凸起一大块,整个塔楼都在微微颤动。 那个家伙没有死,霍法吞了口唾沫。 他不敢犹豫。抱着黑白猫连滚带爬的钻出有求必应屋,他不知道有求必应屋的能力能困它多久,但当务之急是要疏散这所学校的所有人。 八楼走廊内,霍法抱着猫拔足狂奔。 此刻,天空闪耀着怪异的斑斓色彩,他不知道只有自己看着天空是这模样,还是其他人看着天空都是这模样。 他朝着学校大厅冲去,希望可以找到帮手。可当他来到学校大厅的时候,这里却空空荡荡,只有残余的几颗残余的圣诞树和吊顶上微微拂动的槲寄生。 虽然人不见了,但他察觉到空气中剧烈激荡的魔力。 他顺着魔力波动摸了过去,没走多远,就在走廊内看到了对峙的两方人。 一边是举着魔杖的学院教授,还有邓布利多,另一边是抬着手臂格林德沃。 远远的,传来了邓布利多激烈的声音,“巴赫在哪里?” 56,分崩离析 霍法靠在墙根,抱着黑白猫,侧头倾听着走廊内的谈话。 格林德沃:“现在几点了?” 邓布利多:“你说什么?” 格林德沃无所谓道:“噢,因为根据时间不同,他现在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头龙。” 邓布利多:“你什么意思,什么龙?” 格林德沃:“阿不思,你从其他国家运送火龙回霍格沃茨,请求法蒂尔.德拉塞斯替你抚养。你甚至还说服炼金师诺伯.海格为你工作,让他为你批量生产龙蛋。方便你培养出一群精锐士兵,在巫师战场上所向披靡。 可是,你觉得你很了解他么?那个炼金狂人,你觉得你给他一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他乖乖就范?” 邓布利多摇晃了一下:“诺伯.海格是你的人?” “啧,还真不是,可怜的诺伯,一心只想研究出融合所有火龙优点的究极生物。我想,你大概也有所耳闻吧。” 邓布利多,“那不可能。” “没错,的确不可能。因为再完美的肉体,没有灵魂的支撑,只是一个笑话。可一个超级肉体,再加上霍法巴赫被你压抑的灵魂和本能。啧啧啧......阿不思,你能想象那种怪物么?” 邓布利多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格林德沃摊开手:“怎么,邓布利多校长,对一切失去掌控让你很沮丧是么?是不是感觉自己尝试掌控一切的努力都很徒劳。” 邓布利多一把抽出魔杖,顶在格林德沃的脑袋,魔杖坚硬顶端撑歪了格林德沃的脑袋,把他脑袋指的歪了过去。 格林德沃竖起一根手指。 “友情提示你一句,一个完全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怪物就会出现,你和剩下的学生呆在这里,随时都可能都会死。” 邓布利多胸膛剧烈起伏,他举着魔杖,咬牙侧头说道:“霍拉斯,疏散所有学生,把他们带去车站。” 脸色苍白的斯拉格霍恩平举着魔杖,缓缓后退。 等斯拉格霍恩推走之后,邓布利多厉声质问: “巴赫在哪里?” “太迟了。” “巴赫在哪里?”邓布利多吼道:“他只有十四岁,和你我的恩怨无关。” “你我恩怨?格林德沃嗤笑出声,“我们立场不同,就别说那些不知所谓的话了。” 邓布利多:“你到底想要什么?” “噢,终于想到交易谈判了么?” 格林德沃指了指抵在自己脑袋上的魔杖。 邓布利多放下了魔杖,一字一句的低哑问道: “霍,法,巴,赫,在,哪,里?” 格林德沃举起手: “OK,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位置,但接下来才是关键。我们一换一,要么你放了我,我把他的位置告诉你,你去救他,要么......” 格林德沃把手往前一伸:“你带我去阿兹卡班好了。” “你.......” 邓布利多语气一滞,陷入了哑然无言的沉默之中。 格林德沃咧嘴讥讽,“怎么,希特勒到你面前来了都不抓么?阿不思?抓了我,整个欧洲巫师战场都平复大半。” 他戏谑的说完,整个走廊里只剩下令人压抑的呼吸声。 “怎么,不说话?”格林德沃轻声问道:“还是说你想杀了我?” 说着话,他居然抽出长老魔杖,放在邓布利多的手上,用魔杖顶在自己的脑壳上。 “也不是不可以哦。” 周围的其他教授已经惊呆了,他们拿着魔杖,或是面面相觑,或是看着邓布利多,完全没了主见。 邓布利多握着长老魔杖,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愈发的苍白。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你这个魔鬼!” “魔鬼又如何?魔鬼来源于现实。”说着格林德沃表情冷漠下来, “但我不造神,我从不制造那种看起来很完美,但虚无缥缈没有缺点的神。” 邓布利多脸上肌肉抽搐,手中的魔杖开始颤抖,格林德沃冷漠至极: “选择吧,阿不思,是控制我,还是拯救巴赫。” 这句话问出来,所有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不仅是身后拿着魔杖的教授,连楼上偷听的霍法也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走钢丝的演员,没有安全绳,在空中晃晃荡荡,而让精神保持平衡的,正是对这所学校的信任。 邓布利多立在原地,最终,他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把他送去阿兹卡班。” 有一半的教授惊呼出来, “阿不思!” “阿不思?” “邓布利多!” “闭嘴!”邓布利多此刻脸色冷硬如铁,他后退一步。 “把这个自以为是的疯子绑起来,送去阿兹卡班候审。” 四大学院的教授犹豫了片刻,但在副校长的命令下,他们还是上前,一挥魔杖。 无数魔咒从各个教授的魔杖中喷涌而出,化作红色的铁链将格林德沃死死的捆住,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格林德沃看也不看身上的束缚,他讥讽的轻声低语;“一个好的领袖,阿不思。就像你对你自己妹妹一样,这么多年,真实的你一点变化都.......” 邓布利多收住长老魔杖,想也不想一拳打在了格林德沃的脸上,直接把他打到嘴唇开裂。脸颊高高肿起。 但格林德沃淡定抬起头,舔了舔嘴唇,对着远处眨眨眼,好像在对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邓布利多一回头,顺着格林德沃的眼神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 ...... 格林德沃的微笑清晰印在了霍法的眼中。 如同过山车飙到了最底端的时刻,突然断电,再也不能上升。 他靠着墙壁,缓缓的蹲坐了下来,长出一口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格林德沃的计划,他光明正大挑开了自己和霍格沃茨的关系,和邓布利多的关系。 他明白了对方的计划,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感到心冷,无力。一切坚持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这是阿兹卡班的摄魂怪都不曾带给他的痛苦。 坐了一会儿,他抱着猫咪,慢慢悠悠的在霍格沃茨内晃荡起来。 走到三楼的一间空荡荡的教室,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把黑白猫放在了讲台上。他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在她脑袋上亲了一下,低声说道:“对不起。” 猫叫了一声,不明含义。 随后霍法走出教室,锁上了门。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空荡荡的霍格沃茨,手指从墙壁千年雕刻的石砖上慢慢的划过。千年来,这座学校有没有和自己一样人。独自一人走在角落,身边没有任何东西的人。 他彻底放下了伪装。 他开始思考,思考自身。 越思考,他越发现自身的无意义。 他想到米兰达,他想到西尔比,他想到格林德沃,想到邓布利多,想到法蒂尔。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计划,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标,除了他之外。 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他被动的阻止对手,被动的帮助别人,被动接受别人的理念,被动的任由世界改变自己。 除了一些简单的念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压根就不明白自己在这个宇宙中的位置。 他没有目标,他的生命中没有父母,没有小天狼星式的教父,甚至没有伏地魔这样的对手去驱动自己复仇。他没有什么前世的遗憾,他对物质没有太多的想法。 在一开始对魔法接触的新鲜感之后,渐渐的,他发现魔法和超能力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孩童时代认为魔法很酷,很炫,但那只是对未曾见过事物的新鲜和好奇。但这种好奇并不能填补自身虚无。 他没有追求,没有动力,没有目标。 作为人而言,他的本质是空白的。 霍格沃茨填补不了这份空白。 没人能弥补这先天的空白。 他继续思考,停不下来的思考。 他思考自己对霍格沃茨的感情。自己那不可理喻的热爱,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执着,自己究竟在守护着什么? 最后他发现自己守护的其实并不是霍格沃茨,自己守护的其实是自己对生命的幻想,对单纯的渴望。 现实充斥着各色欲望,如同一锅乱炖的大杂烩,****,利益,尊严,名声,战争....... 正是因为现实如此残酷,他才在自己的内心构建了一处乌托邦,试图将自我投射在这片乌托邦之中。 但霍格沃茨不是乌托邦,没有任何地方是乌托邦,霍格沃茨只是霍格沃茨,现实也只是现实。残酷,混沌。 他走到了学校的猎场上,微风吹过冬天积雪的地面,他吐出一口口的霜冻的白雾。 想到去年自己就是在这里的高空中对抗的西尔比。而现在,霍法扪心自问,他还会再做同样的决定么?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要么变得和现实一样,要么选择毁灭...... 天空中,一轮血红色的圆月高照。霍法走到了猎场边缘临近黑湖的地方,站在一百多米的断崖处,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缓缓转过身。 此刻,他的影子跟在身后,在血红的圆月下拉的老长老长,影子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形状,其中蜿蜒如毒液般流淌着可怖的色彩。 随后,那影子挣扎着从地面爬了起来,并且迅速的延展成一头长达上百米的透明的庞然大物。 少年站在巨龙面前,还没有它一根门牙来的长。 斑斓巨龙从喷出一股刺鼻的硫磺气息,隆隆低语道:“你以为,你可以摆脱我?用一间简单粗暴的密室?” 事已至此,霍法出奇的平静下来,他看着面前巨龙的头颅,淡淡道:“动手吧。” 57,至暗时刻 阿格莱亚骑着绿龙,迅速的在禁林上空飞行,然而越靠近霍格沃茨,她身下的那只绿龙便挣扎的越厉害。 在她远远的身后,法蒂尔则骑着那只匈牙利树蜂,试图赶上阿格莱亚。 靠近学校五百米的范围内,飞行的威尔士绿龙一头从天空摔倒在地,似乎那所学校内有什么让它异常恐惧的事物。 阿格莱亚啥也没管,翻身从龙背上爬了下来,义无反顾的冲向霍格沃茨。 而在她身后,那只匈牙利树蜂也从天而降,滚做一团,法蒂尔推开了树蜂的翅膀,又急又气的骂道:“你给我站在,冒失鬼!” 阿格莱亚头也不回,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往黑湖边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应该去那里。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看不见的命运之线拖拽着她。 当她来到黑湖旁边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孑然的身影站在湖边,空气中充斥令人难以呼吸的庞大精神威压,这股精神仅仅是稍一触碰,便让人绝望。 她喊出声:“霍法!” ...... ...... 黑湖边缘,霍法看着身前那头巨大的身影,淡淡说道:“动手吧。” “不,你现在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我为什么要杀你。”巨龙发出隆隆的笑声,它透明蜿蜒的身躯绕着霍法盘旋一周。 “怎么样,被自己曾经舍弃生命保护的学校抛弃,滋味不好受吧。” 它口中喷出灼热的吐息,嘲讽道:“这就是你理想中的学校么?” 巨龙的话如一根根尖刺,每一句都在攻击他的弱点。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从来不愿承认,也从来不想面对。 “我做那些事,并不是为了得到认同。”霍法生硬说道。 “那你为了什么?”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那是对的。”霍法麻木的说,自己都开始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 巨龙抬头发出嘹亮的嘲笑声。 “对?对错的区别在哪里?如果变成**的是大多数人呢?你会觉得那是错么?” “如果破坏这个世界的是大多数人呢?嗯?你会觉得吃鱼是错么,你会觉得砍树是错么?即便人类消灭世界上三分之一的其他物种,你觉得那是错么? 不,没人在乎。人们会告诉你,这是必要,这是为了生存。” “闭嘴!”霍法捂住了耳朵,绝望的摇头:“不是的,恶就是恶。” 巨龙:“什么是邪恶?谁来定义邪恶?你又真的知道?” 霍法捂着耳朵:“我不知道......” 巨龙恶魔般低语:“我告诉你,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获利,那就是对,超越百分之五十的人损失,那就是错。简单的数学模型,外加一个简单的道德高点,就可以用规则确定对错,善恶。 一切规则的制定都是为了生存服务,都是为了这个族群和DNA的延续。如果为了消灭终极的邪恶,牺牲成千上万个人,那又有什么大不了?” 霍法松开手,被抽干所有力气,跪倒在地。 巨龙绕着他盘旋:“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正义,一路到头的厮杀才有意义。但世界不过是一场为生存而互相厮杀的竞技场,没有对错可言,也没有善恶可言。 真实的我们,不过是一团蛋白质,一团游离在宇宙中毫无意义暂时排列在一起的惰性分子。我们诞生于混沌,也终将归于混沌。世界既不会在乎我们,我们的存在也毫无意义。” “我过去做的那些事...没有意义么?”他喃喃。 “毫无意义,过去无意义,未来也无意义,现在也无意义。我们就像被神灵诅咒的西西弗斯,一次又一次的把石头推上山顶,再任由它一次次的落下。 我们在这善恶的循环中永远沉沦,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其目的只不过是让麻木的观众爆米花吃的更多一点。 真实的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事,我们活着,活在谎言之中,活在别人创建的规则之中。” “原来如此。” 霍法声音低不可闻,看了看天空斑斓的色彩,再看看远处的黑湖,点点头。这一刻他看清楚了自己身上那无可救药的虚无。他再也不想见到自己曾经的面孔。 “如果是你做的,那和我做的也没有区别了。”轻声说完。他直起身,穿过巨龙透明的身躯,冲向悬崖。 巨龙的注视下,他直接跃下悬崖。 冰冷的空气割过他的脸庞,百米距离眨眼而逝,他重重砸进黑湖之中。他对痛苦的命运和不公世界最后挣扎化做一声简单的水花声。 水花吞噬推搡着他,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这一刻,他开始愤怒。 为什么是我? 霍法在湖中极速坠落,他最后尝试着去问造物主这些问题。 为什么只有我如此痛苦? 为什么我不可以像别人一样快乐? 但无情的造物主一如既往,根本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灰色的头发在脸上拂动,金色的双目彻底失去了神采。他张开嘴巴,任由黑湖冰冷的液体向自己的咽喉中倒灌而入。眨眼之间,庞大的水压便将湖水灌满了他的肺部。从肺中挤压出来的气泡彻底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丝毫没有反抗。 耳边隆隆的水声让他感觉异常的静谧,他彻底远离了尘埃,远离了喧嚣,远离了一切冲突和纷扰。 冰冷包裹他的身体,身下是近似无底的深渊,一种类似于羊水般的温暖包裹了他的大脑,很奇怪,冰冷反倒化作了温暖,让他不想思考,不愿思考。这一瞬间,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径直往下坠去,如永堕地狱的灵魂。 不,比地狱更可怕。 他堕入的不是地狱,而是彻底的虚无。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 ...... 看着霍法跳下黑湖,巨龙眼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它无所谓的看着霍格沃茨,身躯越发的庞大起来,逐渐变成了一只长达千米的透明巨兽。 随后,它张开整天蔽日的翅膀,一飞冲天。张口吐出滚滚的苍白烈焰,那苍白的火焰眨眼吞噬了整座学校。 令人恐惧的虚无瞬间吞噬了霍格沃茨所有人,他们存在的表像在这一刻被瞬间剥夺,被虚无吞噬,所有人的外表被瞬间撕开。 他们的影子斑斓起来,随后,那些影子裹挟着表象离开了他们的身体,离开了他们的灵魂,直直的向天空中那只虚无的巨龙飞了过去。 巨龙掠过天际,掠过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 ...... 某处公园内,花前月下,一对男女抱在一起,尽情拥吻。 女:“你爱我么?” 男人抚摸着女孩美丽的脸庞,正想动情的说话。 这时,一头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空掠过。 男人表情顿时嘲讽起来: “蠢货,我只是想上你,在你体内射入100毫升梦想毁灭药剂,重复这个过程一百次你就可以滚了。” ...... ...... 教堂内,一名慈眉善目的老牧师正在布道。 “主的美德照耀万物,主给了我们指引;要我们活下去,就等于不断赞赏上帝...... 这时,一头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空掠过。 牧师撕掉衣服,露出狰狞的表情:“他人即是地狱,上帝只是谎言,我们拿他来卖赎罪券!哈哈哈!!” ...... ...... 商场内,一名西装革履的商人正在热情洋溢的推销自己的产品。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为了婚姻的美好,请务必为你的伴侣准备一颗。” 这时,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空掠过。 商人把喇叭往地上一摔, “钻石只是碳元素,我们从非洲雇黑奴挖的,一毛钱都不值,只有最愚蠢的消费者才会买这种东西!!” ...... ...... 某所麻瓜高中内,一名老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听老师话,好好写作业,只有这样你将来才能有前途。” 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掠过。 老师一把掀掉了讲台,指着下面的学生咆哮道: “家庭作业根本没有用,世界拿它来奴役你们时间,驯服你们野性!!” ...... ...... 某西方国家,一名政客正在台上侃侃而谈, “我们帮助被人遗忘的群体,给他们提供机会,我们的梦想就是更多的家庭和子女带来更好的生活。” 斑斓的巨龙从天空掠过。 政客一把将面前的演讲稿撕的粉碎,抓起话筒嘲笑道: “我根本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改变,我只是利用你们这群妄图不劳而获的蠢材来给自己谋取选票和前途!!” ...... ...... 阿兹卡班监狱内,被关押在最严密监牢内的格林德沃看着外面疯狂厮杀的囚犯和狱卒,仰天大笑: “一起在废墟中玩耍吧。” 58,向死而生 看着远处那个跳下黑湖的身影,阿格莱亚惊呆了,在她的视角之中,霍法独自在湖边站了大概有一分钟不到,还没等到她过去问话,他便径直跳下了黑湖。 “WTF!!” 浓浓的不详笼罩着她,她虽然看不见那头无形的虚无之龙,但她知道这里绝对不可能只有霍法一人。更不相信那家伙只是突发奇想来个冬泳。 她冲到了雪地断崖边,看着下方黑不见底的湖面,湖面上只剩下细微的波澜。 “神经病么?” 骂完,她恼火的一捶雪地,纵深一跃,跟着他一起跳下了黑湖。 水面再度产生波动,大片的气泡卷起。 另一个身影打破了死亡到来前的静谧。 霍法看见了顶上那个跟着自己跳下来的人影,但没有任何表示,他无动于衷,生命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阿格莱亚奋力的在水中游动,她看见了那个无声下坠的声音,心里有气又恼。拥有氧气的她下坠速度很慢,于是她吐出大股的气泡。下坠速度加快。 但还是没有霍法的速度快,眼见那个身影逐渐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她咬咬牙,再度吐出气泡,跟上了对方下坠的速度。 终于,在一片虚无和静谧的湖水中,她抓住了下坠霍法的冰块一般的手臂,她变换身姿,单手揽住了他的后背,扶起他的脑袋,捂住他嘴巴,试图延缓他的窒息。 但随着气泡吐完,霍法就像一个石头一样向下坠去。他的眼睛虽然看着自己,但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光芒。 阿格莱亚咬咬牙,捧住了霍法的脑袋,含住了他的嘴唇,试图将氧气吹进他的肺里。 没有反应,对方的嘴唇就像冰块一般,她刚把氧气渡过去,霍法就吐了出来,丝毫没有一点求生本能。 该死! 阿格莱亚气坏了,在水里她又不能骂人。 她只能狠狠的两个巴掌扇在霍法脸上,试图把他打醒,但没有用,两巴掌落在霍法脸上,他甚至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少女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脸色冰冷的就像石头。 休想! 她在水中翻转霍法,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脖子上。这一口直接咬穿了他的肌肉,鲜血喷涌而出。 随即,她如同咬着幼崽的猎豹一样,向水面上划去。 想法虽然很好,但现实仍旧是现实,她无法对抗如此强大的重力,湿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像一件铅质斗篷似的把她缠裹得紧紧的。 很快,她便疲惫不堪,四肢发生极强的痉挛,腿脚手臂感到僵直。 她没有带起霍法,反倒被他的重力带着一同下坠。冰冷的液体混合着鲜血倒灌入阿格莱亚的咽喉之中,她剧烈的无声咳嗽起来。 窒息眨眼间吞噬了她。 要被这家伙害死了! 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机体丧失了大部分功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时间的概念已经从她的意识中消失了。不知这样过去了多少时间。她下意识地感到生命垂危,挺不过去了…… 然而这时,无尽的黑暗中,八只眼睛同时睁开。每一只都有教堂的圆窗那么大。 垂死的阿格莱亚悚然一惊,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八只巨大的眼睛让她一阵恍惚。 这是什么情况? 濒死的幻觉么? 她感到一只只柔软的触手缠绕在了自己腰上。一个硕大无朋的轮廓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原来是寄宿黑湖中的那只巨型章鱼,感觉到了那个两个即将溺死的学生后,它探出柔软触手,如闪电般卷住了霍法和阿格莱亚,将他们整个包裹起来。 随后,巨大的生物触手摆动,带着两人穿行与无尽的距离,眨眼间就离开了黑湖的范围,通过不知名的水道,将他们送到了更广阔的海洋。 ....... ....... 大西洋沿岸,一处不知名的小镇海滩上。 无数巨大的章鱼触须摇曳在月光下,缓缓下降消失在了海水之中。 阿格莱亚跪倒在石漫滩上,张口呕出大股大股的清水,她银色的短发贴在脑袋上。身体在零下二十多度的空气中颤抖不已。 没抖一会儿,她又哆哆嗦嗦的跑到齐膝深的海水里,把死尸一般的霍法拖拽着,拽到了石漫滩上。 一边拖,她一边磕磕巴巴的骂道:“蠢......蠢....蠢材!世.....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蠢......蠢人!” 把那具身体拖到石漫滩上之后,她开始按压霍法的小腹,一边按压,一边把握住他的嘴唇,往里面吹气,边吹边骂:“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不准.....” 噗!! 霍法张口咳出大股清水,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的愈发剧烈,他眼泪鼻涕一起咳嗽了出来,其中还混着丝丝的鲜血,他瘫倒在地,冰冷的空气肆无忌惮的闯入他的肺中,强行驱动着他的心脏跳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将歇。 阿格莱亚松开手,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看着天空,吐出一口白雾。 随后,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笑了一下。笑容眨眼间被愤怒取代。 她转了一圈,随后勃然大怒的一脚踢在霍法脸上,咆哮道:“你疯了么?我要是晚回来一点!!” 霍法的脸一下被踢歪过去,他瘫倒在地,侧着头,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失去了魔力,失去了行动力,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一切欲望。 阿格莱亚一脚踢完,显然并不解气。 她拽起霍法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怎么这么蠢?我真的看错你了!” 随着这一拳,霍法脑袋歪到一旁,他侧过眼睛,麻木空洞的看着眼前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还有她身后黑暗天空中漫天的星光。嗓子有些哽咽。 啪!! 又是一巴掌。 他脸颊迅速肿起。 阿格莱亚攥着霍法衣领的手掌青筋暴起,她使劲的晃动着他的衣领,嘶声理解吼道:“清醒点了么?混账!” 没有回答,他瘫软的就像一团烂泥。 砰! 一拳。 砰!! 又一拳!! 砰!!! ...... 连续十五拳之后,直打的阿格莱亚骨节上沾满鲜血。 鼻青脸肿的霍法才声音暗哑道: “已经足够了,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那你也不能去死啊!”阿格莱亚怒骂:“你这都是什么心态啊,你让我怎么想?” “又不是我选择来到这个世上的。”霍法轻声说道。 阿格莱亚,“没人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想这么多干嘛,过好每一天不就行了?” 霍法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阿格莱亚愤怒的举起拳头,拳头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掉在霍法脸上,从他下巴上滑落在鹅卵石上。可是,看着那空洞的眼神。她的拳头怎么也落不下来。 “我的天......” 她咬牙无奈的呻吟出声。 星光之下,阿格莱亚死死的抱住了霍法。她跪坐于地,把他脑袋按在胸口,呼出的白雾包裹着两人,手掌按着他的脖子。轻声说道:“没事了。” 一丝酸涩触动了霍法虚无的心灵。这一刻,他思维无限放大。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那冥冥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 “我该做什么?”霍法好像在问阿格莱亚,又好像在问冥冥之中的神意。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阿格莱亚轻声说道。 “世界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世界和你想的一样,还要你做什么。”阿格莱亚柔声说道。 心脏紧贴的温暖让他身体颤栗,他明白,自己还活着。酸涩迅速占据了他的心灵,霍法终于忍不住,他彻底崩溃,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释放出来,他呼吸困难,咽喉上下耸动,他拼尽全力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肩膀,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天啊,我究竟在做什么,究竟什么才是生命!?” “别想那么多,别想这么多......”阿格莱亚不断的重复这一句。 “我才14岁。”霍法哭喊:“还要再活多少年啊!!” “没关系,总有不一样的风景可以看。” 阿格莱亚轻声说道,她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手臂一刻也不敢松。 “我会让很多人失望。” “没关系,让他们失望去吧。人人都会失望,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会失望。” “我会让你失望么?” “会。” 阿格莱亚说道:“但我更失望没有你的世界。”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法用尽全力搂住了阿格莱亚,哭喊道:“我他妈的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那重要么?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阿格莱亚拍了拍他的后背。 ....... .......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匈牙利树蜂从天空中掠过,迅速落在了海岸中的礁石上。 追着阿格莱亚过来的法蒂尔看见了远处海滩上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深蓝色的阴郁夜空下,这幅画卷仿佛定格了一般。 他微微一愣,随后叹了口气,坐在礁石上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随即指尖燃起火焰。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吐出烟圈,黯淡惆怅道:“生命啊.....” 59,唯一的规则 巨龙在天际咆哮掠过,人群发疯了一般的在城市中跑动,而他们却无法看见那只巨龙。 在荒诞的城市中,他们流泪,他们崩溃,他们直面内心的孤独,他们痛苦不堪,他们无法宣泄自身的情绪,他们或是在沉默中发疯,或是在狂欢中死去。 一周后。不知名的海边小镇上的山坡上,霍法从噩梦中醒来,他脸色苍白,身下破旧不堪的木床硌的他后背生疼。 好一会儿,他金色双目才恢复了焦距。 此刻,距离霍格沃茨的疯狂经历,已经过去了一周左右,这一周内,那头飞舞在世界各地的虚无之龙和他的灵魂链接使得霍法一直经历着噩梦和幻觉。 他能梦见对方的位置,对方的想法,对方的行为,就仿佛哈利时常梦见伏地魔那样,甚至还要更加频繁和疯狂。 他从木床上坐起,听见门外的山坡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他会有事么?” “他身体很健康,和公牛一样。” 霍法起身赤着脚缓缓走出门去,原来在清晨的日光中,法蒂尔和阿格莱亚正在火堆旁说话,火堆上插着两串鱼。 “我不是问他身体,我是说......” 阿格莱亚指了指头脑,轻声问法蒂尔。 “很少有人会死两次以上。” 法蒂尔拨弄着篝火,漫不经心的说:“除非那个人彻底失去希望。” “这样啊......” 阿格莱亚看见了站在了木门边的霍法,选择了闭口。 法蒂尔也看见了霍法,他对他微微点头。 “哟,醒啦。” “我去拿茶。” 阿格莱亚说道,她看了霍法一眼,绕到了屋后。 等她走后,霍法踩着地面的积雪,缓缓来到山坡的篝火边,打了声招呼。 “嗨。” “睡的好么?” 法蒂尔头也不抬的问。 “嗯。” 霍法点点头,坐在石头上。 把手放在火堆上,看着这个自从开学之后,就没有见过几次的男人。 心中的愧疚和不安难以说出口,就在一周前,他差点害死了对方的女儿。 但显然法蒂尔并没有纠缠过去的意思,他直接了当的从背后抽出一张报纸递给了霍法。霍法接过来一看,报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 黑白的魔法照片上,一群群人拥挤在城市中,脸上涂抹着油彩,如同野蛮人一般疯狂的乱砸,其中有麻瓜,也有巫师。他们海啸一般将手里的燃烧物砸向高楼,砸向汽车。 其中,有人还把脸贴近镜头,疯狂的呼喊,“上帝已死!” 伴随着哈哈大笑,拿着相机的记者被混乱的人群冲翻在地。 霍法手指收紧,放下了报纸。 “这个国家已经接近崩塌,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于自杀和他杀。” 法蒂尔轻声说道,“没有人再在意规则,霍格沃茨闭校,古灵阁破产。 格林德沃要摧毁整个英国社会的基石,他的目标正在一步步的实现。” 顿了顿,他说道:“我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格林德沃下一步必然是其他基础设施,可能是阿兹卡班,也可能是圣芒戈魔法医院。 我和阿格莱亚今天就要离开这里,我们要去阻止格林德沃,和他做个了断。” 这时,阿格莱亚捧着一个小杯子从后面转了过来,她听见了法蒂尔的话,不由惊呼道:“父亲......” 但法蒂尔并没有理会她,他直勾勾的看着霍法: “那只虚无巨龙,也必须有人去阻止它。它在麻瓜世界散步混乱和虚无,它是一切的源头,他不消失,绝望和痛苦便会一直笼罩着世界。” 阿格莱亚叹了口气,她走到霍法身边,将一杯热腾腾的松针茶递给了他。 霍法感激的接了过来,抿了一口,微苦,但滚烫。 “你希望我去战胜那头龙么?”他轻声问。 法蒂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霍法放下报纸,“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战胜它。” “如果有人可以战胜那只怪物,那必然就是你。”法蒂尔说道: “它是从你身上诞生是怪物,只有你才有可能了解它的动机,它的弱点,不是么?” 霍法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眼前的篝火,沉默良久后,他突然侧头: “它的身体。” “什么?” “它的确是拥有我的部分灵魂,但它的身体却不是我的,我想知道是谁制造了它的身体。” “如果仅是肉体上的生命,我想那必然是诺伯海格的作品,他用炼金术抽取了其他龙类的生命,将它们融合成了一只怪物。” “诺伯海格?” 霍法神情一愣,想到了自己暑假那场诡异的冒险。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通缉犯。 “诺伯海格制造了另一个我的身体?” “没错,说起来,我此前见过他一次。” 法蒂尔从口袋里取出一张便签,递给了霍法: “你如果想找他的话,可以顺着这张地图找过去,我上次在他身上留下了魔法信标,但没有时间再去找他了。” 霍法看着那张便签,心里想到了暑假的那一次,诺伯最后抛下他,独自离开的画面。那个家伙,真的把另一个自己制造出来了么。 此刻,法蒂尔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茶水。站了起来,“生活很艰难,我想你迟早都要面对他的。” 霍法收起了纸条,“我明白。” “很好。”法蒂尔满意的点点头。 转身拍了拍阿格莱亚的肩膀:“有什么想说的快点说,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说完,他从山坡上走了下去,消失在了婆娑的灌木制造,只留下了冬日篝火边的霍法和阿格莱亚,彼此面对着对方。 阿格莱亚看着霍法,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他们也只是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现在他们都无法后退了。 最终,她也没能说出什么精彩的说辞,只是看着霍法:“你好好的,别做傻事了。” 霍法点点头:“我明白。” 吃完简单的早餐后,法蒂尔带着阿格莱亚离开了霍法。他们骑上龙,消失在了天际。 此刻,他独自一人坐在篝火边,面对着远处的海洋,打开了法蒂尔交给他的那张类似导航地图的纸张。 纸张上,一个箭头指着远处的赫布底里群岛。 他确认了一下位置后,便默默转身踏上了未知的旅途。这是他第二次执行关于诺伯的任务,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为了冒险和刺激,而是为了自身的救赎。 ...... ...... 北海孤岛,阿兹卡班监狱。 地面,鲜血蜿蜒流淌,其中散落着碎石和警棍,无数狱卒的尸体倒在地上,有的四肢扭成了麻花,有的脑袋被敲开了大洞。甚至有的身体被硬生生的扯成了两半。 一只银色的巨龙守护神盘踞在地牢高处,它冰冷的双目环顾四周,这样的场景似乎丝毫不能给它造成任何波动。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则在守护神的光芒下,瑟缩飘荡在角落。 无数穿着蓝白条纹囚服的囚徒群聚集在下巨龙守护神下,他们抬着头,身体上沾满着依旧温热的鲜血。 出人意料的,他们全部保持着鸦雀无声的状态。 诺大的囚牢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那是骨节和铁栏杆撞击的声音。 一个有着苍白头发的男人,用修长的手指从冰冷的铁栏杆上划过,敲击着铁面。 他的右手,拖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那个男人身穿黑色斗篷,正是阿兹卡班的典狱长。 扑通! 典狱长从台阶上滚落在地,被无数压抑数年的囚犯团团围住。 典狱长抬头一看,看到了那些囚犯眼中愤怒崇拜交织的表情,但那股狂热又像野兽一般狰狞。这画面几乎让他昏厥。 格林德沃站在高处,扫视一周: “监狱,人类文明的特产,剥夺时间和希望的机器。你们被关押在此的原因,有杀人,有劫掠,有叛国,有施暴。从道德上来说,你们都是无药可救的暴徒,犯人。 但在我看来,这些道德都是规则,所有的规则都是谎言,世界上,只有一种规则。也只应该,有一种规则,优胜劣汰。” 那些囚犯纷纷骚动起来。 格林德沃:“我对那些敢于破坏规则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我们是人,人的原罪存在于每个人身上。而有时候,人类并没有做出选择的权利......不是么?” 他慢吞吞的说完,监狱内响起了如雷鸣闪电般的掌声。他们眼中的狂热和希冀更甚,那是看救世主的眼神。 掌声将歇,地面响起了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疯子!!怪物!!魔鬼!!” 原来是典狱长咆哮起来,他挣扎着撑起身体,指着格林德沃骂道:“你等着,一定会有人来收拾你.......” “我会向你们证明。” 格林德沃慢吞吞打断了他,缓慢却坚定:“即是是——典狱长。在面对某些时候,也会变的和你们一样。” 他打了个响指。 “施密特。” 远处的阴影中,一步步的走出另外一个男人,他身材高大,戴着沉重脚镣,他看着格林德沃,眼中满含着热泪和尊敬。 格林德沃淡淡道:“是时候奉献自己了。” “是。” 施密特说道,他上前一步,在瘫倒的典狱长面前蹲了下来。将一把磨的锋利的铁片塞入典狱长手中。 典狱长用愕然的神色,看着自己手中的铁片。 格林德沃:“文森特典狱长,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杀掉施密特,这样,你可以加入我们,继续存活于这个荒谬的世界。另一种,是被我的朋友杀掉。” “我XX你,吃屎去吧!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典狱长咆哮怒骂。 “你只有5秒钟的时间,鲁特罗夫会给你五秒钟杀他的时间。” “你就是个反社会的疯子,一个疯子!” 典狱长气喘吁吁的骂着:“注定永远都钉在巫师的耻辱柱上。” 格林德沃丝毫不为所动,伸出一根手掌:“5,” 倒计时开始。 典狱长颤抖着,死死的盯着格林德沃。 而施密特.鲁特罗夫则满含深情的单膝跪地,看着格林德沃。 “4,”格林德沃收起一根手指。 “疯子......你这个疯子......” 典狱长呼吸急促,冷汗一滴滴的从他的脑门上滴落。 “3,” 格林德沃再度收起一根手指,冷漠如机器一般的倒计时。 “3!!” 所有囚犯全部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场中的两人,呼吸急促,双拳紧握,情不自禁和格林德沃一起开始了倒计时,声音响彻监狱。 典狱长看着自己手里的铁片。 “你这个.....你这个精神病!” 典狱长颤抖如糠瑟,冷汗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了出来。 “2。”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头,咧嘴露出一丝微笑,几乎是紧随其后的收起了最后一根手指。 “1。” 就在这一瞬间,无形的压力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典狱长挣扎着爬了起来,锋利的铁片插进了跪坐于地面的鲁特罗夫的脖子。鲜血喷涌之间,地面转瞬间被染的通红。 铁片拔出,典狱长看着手里泛红的铁片,再看看巍然不动的鲁特罗夫。一时间,两股颤颤,铁片掉在了地上。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跪地,嚎啕大哭。 格林德沃弯下腰,用手摸上了鲁特罗夫的脸颊,“你是最棒的天使。” 施密特.鲁特罗夫带着微笑,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格林德沃直起身,不看跪地的典狱长,也不看逐渐死亡的施密特.鲁特罗夫。他眼神凝视着虚空,倔强且傲慢。 这一刻。 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囚牢,如同末日的失乐园。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囚笼中关押这么久,没人想继续呆在这里。 狂呼持续了没有一秒钟,便停息了下来。 格林德沃竖起了一根手指,平静道: “我决定带一些人离开这里,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不过,你们想和我出去,也是有条件的。” 格林德沃手指一挥,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监牢上的钢条都飞了出来,丁零当啷的在那些犯人面前散落了一地。 格林德沃环视一周,从施密特的尸体上跨了过去,人群自动散成了两排,他淡淡道: “这里只有一半的人可以走出去,我只要最优秀的人。作为通向自由的通行证,找到你的对手,杀掉你的对手。” 说完,他信步从囚犯中穿了过去,目不斜视, 只留下身后那群囚犯面面相觑。 最后,不知是谁最先冲向了地上了铁钎,这个动作如点燃了炸药的导火索,将整座监狱推向了彻底的无序和疯癫。 60,无意义之人 三天后,霍法跟随者法蒂尔地图的指引,来到了一处河边小镇,街道上的房屋低矮纵横,码头上的停泊着数艘老旧的内燃机渔船。 只不过这些渔船此刻都已经燃烧起了了熊熊的火焰。冒着黑烟。无数如鬼魅一般的人影穿行于昏黑的夜空下,他们捂着头,摇摇晃晃。有些则拿着砖石,重复的砸着。也不知道在砸些什么。 有人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具麻木不仁的尸体一样,行走在街道上。 也有人和沙丁鱼一样,鱼群游向何处,他们便游向何处,他们跟在大部队后面,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跟在大部队后面。 混乱和疯狂不停的蚕食着人们的理智,让霍法见之心惊。他开始逐渐明白,所有人都是孤独的产物,但很少有人可以真正学会和孤独相处。 人们发明了娱乐,发明了社交,发明了秩序,发明了分工,发明了种种一切,人群依附于规则取暖,一旦剥离了规则。 整个世界便会陷入混乱和痛苦的原始状态,这大概便是格林德沃想要看到的情形。 如今,在那头虚无之龙的吸引了笼罩下,整个世界的希望,都在呈链式状态的坍塌。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看了看地图,在混乱疯狂的人群中大步奔跑起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诺伯还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 ????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那波动幅度十分微弱。 ????霍法眼睛一亮,自己运气不错,这个小镇还是有巫师的,他顺着魔力波动追踪了过去。 ?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霍法来到了一处堆满生活垃圾的小巷。街边的店铺上闪耀着一圈圈残破的霓虹灯,地上的肮脏的积水倒映着忽红忽蓝的光芒。 头顶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线,墙壁上贴满了牛皮癣一样的广告招贴牌,看见这种地方,霍法不由自主地想到伍氏孤儿院。 ????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喊声传入霍法耳中。 ????“放开我!放开我......” ????垃圾堆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声,混合其中的还有某人的痛呼之声。霍法一转过弯,看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堵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正在奋力地用脚踢什么。 他们嘴角流着白色的唾沫,眼神通红,状若疯狂。 ????他缓缓走近,在外围探头一看,这几个小孩居然在攻击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人。那个男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布衫,瑟缩地倒在雨地上,不断地颤抖。地面的雨水中,已经混上了一丝丝粉红。 ????“怪物,你是怪物......” 为首一名黄发男孩癫狂说道。 “异端.....邪祟......” 另一个小孩狂热说道。 ????“......我们杀了他吧......” 一个男孩抽出一把刀:“我已经忍不住了。” “急什么.....让他死了不是......很痛快......?” 黄发少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想他死,他太邪恶了.......” “那要怎么办.....” “我要把他四肢切段,再把他救活。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 ????“有道理。” 一名男孩举起刀片,自己癫狂的舔了下刀刃,舔的满嘴是血,随后他举起刀,就要对那个倒地男人的身躯刺去。 ????利刃刺去的那一刻,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那大男孩一转头,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陌生少年站在他的身侧。但还没等他真的看清那个男孩是谁,一记手刀便落在了他的脖子后面,将他软绵绵的敲晕过去。 随后,不到三秒,四个混乱癫狂的少年便全部晕死过去。他们如同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 ???? ????霍法叹了口气,转身看去。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哪个瑟缩在两个垃圾桶中间,有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用一双甲虫般褐色的眼珠看着自己。 ????男人?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他的面孔。 ????不,也许不是男人,因为这人身材虽大,但脸孔却是出奇的稚嫩,恐惧。没错,他就是那个具有魔力波动的家伙。 ????霍法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伸出了手,温和道:“喂,你没事吧。” ????鲁伯.海格看向了旁边垃圾堆里依然在抽搐吐着白沫的少年,头低厉害。他恐惧的蜷缩成一团,一言不发。 ????“你还好么?”霍法歪头,“你是巫师,对么?” ????“我不是我不是.......” ????那个大个子惊恐地捂着脸,往后退去,但他后面是一堵墙,退无可退。 霍法仔细的看着对方的脸,和诺伯有那么几分相似,一丝久远的记忆终于浮出水面,他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那个神奇动物狂热爱好者,未来哈利波特时代最重要的配角。 他还没疯,这让霍法看见了某种希望,他上前一步,柔声问: “诺伯是你父亲对么?” 可能是他的精神力场相当柔和,也可能是他语气和那些疯狂的众人并不相同。面前的这个大男孩逐渐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霍法的眼睛,缓缓点点头: “是.....是的。” ???? 霍法按住了海格,轻声说道:“让我和你父亲见一面,好不好。” 鲁伯一愣,随后撇了撇嘴,委屈巴巴说道。 “父亲已经疯了。” “疯了是么.....” 霍法喃喃低语,对于这个答案他也并无太多意外,这一路上,他已然见过太多陷入疯狂的人了。“没关系,让我去见见他吧。” 看着那灰色头发下的金色眼睛,海格点点头,他从地上爬起身,拾起一个小纸包。小纸包里装着两个小面包。他小心翼翼的把面包收好,然后对霍法说。 “跟我来。” 霍法跟在海格身后,他们穿过疯癫混乱的城镇,穿过漆黑燃烧的树林,穿过群鸦飞舞的麦田。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农场之中。刚站在农场门口,霍法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推开门,他就看到高高的稻草垛上,躺着一个蓬头袒面的男人。他裹着厚厚的外套,身边散落着成堆成堆的废弃酒瓶。 正是诺伯.海格,只是这个男人眼睛已经不复暑假时,自己见到的那样积极凌厉。取而代之的是混沌和疲惫。 看见霍法过来,他侧头麻木的看了一眼,霍法心底暗暗吃惊,那眼神和自己选择死亡时候一般无二。 海格上前,把口袋里的个两个小圆面包掏出来,而诺伯却用力推开了他。大声骂道:“酒呢....他妈的我的酒呢.....?” “喝完了,找不到了。” 鲁伯低声说道。 “废物......滚!!” 诺伯咆哮的去推他,却用力过猛从一堆酒瓶上滚了下来,他也不在乎,迷蒙着眼睛,在地上翻了半天,可翻了半天都是空瓶子。他恼火起来,划水一样在瓶堆里扑腾来扑腾去。 霍法看了看身边,看见壁橱上有半瓶酒,于是他走过去,把酒瓶拿起。走到诺伯面前,弯腰递给了他。 “是你.....?” 诺伯流着口水,斜了他一眼,随后劈手夺过酒瓶。抬头咕嘟嘟嘟的喝了一口酒:“你知道...什么人才能上天堂么....嗝....” 霍法低声道:“对酒精不过敏的人。” “哈哈,你真是聪明,我他妈当初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 随后,他躺在地上一脚踹在海格的脚踝上。 “滚蛋.....你还没有一个......陌生人看着顺眼。” 霍法拉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开,随后,他站起身,走到委屈巴巴的大男孩身边,拍了拍海格的手臂,轻声说道,“你出去等我一下。” 海格看着对方纯粹的眼神,虽然对方只有自己肩膀高,可他却没来由的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一股信任,产生了一股信任。 他点点头,扭头朝外跑去,在农场的草垛外停了下来,探头探脑的看着屋内。 屋内,霍法盘膝在诺伯身边坐了下来。 “你他妈怎么,出来了?” 诺伯醉眼惺忪的说道:“我他妈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被关在阿兹卡班呢。” “阿兹卡班发生了叛乱,所有的囚犯都逃出来了。”霍法轻声说道,“格林德沃把那个地方毁掉了。” “于是你就趁乱跑出来了么?你倒是真机灵。” 诺伯又喝了一口酒:“怎么,你来找我干嘛?报仇雪恨么。” 霍法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别他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小子。” 诺伯无谓且烦躁的挥挥手:“当时你要是我,你也会跑到。要怪,就怪你不会幻影移形.......”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霍法打了断了他。 “那只怪物是你制造的么?” 诺伯:“我制造....我制造了什么?” “虚无之龙?” “虚无.....龙......” 诺伯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啊,虚无是能造出来的么?别开玩笑了......” 他咕嘟嘟的喝了一口酒,瓶子一扔,随后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就要睡觉。霍法伸手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 “我要去阻止。” “阻止?你完了......这个世界完了,你根本不了解格林德沃,你根本不知道他骨子里有多么疯狂。” 霍法:“我没有和你说格林德沃,我是在和你说那只怪物。” “怪物!!” 诺伯突然嘶吼起来: “什么他妈的怪物,你口口声声说那是怪物。我他妈告诉你那是什么,那就是现实,毫无意义的现实! 我幸幸苦苦的研究了四十年,我幸幸苦苦研究了四十年的生物融合技术,还没有成型就被人夺走,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是我一生打心血,现在已经被人夺走了,你还指望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的存在毫无价值.......” 霍法按住了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引起了对方极力的反抗。 “你他妈敢碰我!你个小畜生,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 霍法死死的把诺伯压在身下,按着他的手臂,如同按着一只受伤的野兽。 “别想过去。” “别想过去!” 诺伯咆哮:“那是我四十年的心血,你让我别想就别想么?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不过是别人手下的棋子......” “你还记得那个船舱么?” 霍法问。 “我们是棋子!” 诺伯还在悲伤的吼叫,“是他妈的棋子!” “你还记得那个船舱么?” 霍法加大了音量。 “我他妈记得什么船舱,你给我滚!” 诺伯试图推开霍法,他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玻璃酒瓶,于是便劈头盖脸的对霍法的脸上砸去。 砰!! 酒瓶在霍法脸上被砸的粉碎。 酒液染湿了他的头发和脸颊,但他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他握着诺伯的手掌,拽掉了酒瓶。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么?” “我他妈和你说过什么!?” 诺伯奋力挣扎。 “人得像龙一样活着!” 霍法死死的按住他。 “龙不会在意自己明天会不会死,它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更大的龙吃掉,它甚至跟本不在意被另一头发情的公龙干asshole。” 霍法死死的按住他,大声说道:“龙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吃饱,能不能培育足够多的后代,后代能不能存活。” “滚开!我没有说过!” 诺伯拼命挣扎,肌肉痉挛。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你还有后代,你的生命目标还没有完成!” 霍法怒吼道,他指着站在外面的鲁伯,指着他惊恐的小脸说道。 “你的儿子,可能在未来会做出非凡的事业!你要就在这里把他的未来葬送掉么?” 这句话如同击中要害的利箭,诺伯不动了。他僵直坚硬的身体慢慢的松懈下来。 霍法站起身,看着躺在酒瓶堆里的诺伯,喘了几口气:“听着,我可以帮你你成为最顶级的驯龙高手,但是你要按我的计划行事。” 最终,诺伯捂着脸,开始发出野兽一般悲戚的哀嚎,他重重的用脑袋砸起了地面。 霍法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默默的观察。 终于,在霍法的陪伴下,他摆脱了存在的焦虑,经过了一番痛苦至极的挣扎之后,诺伯起身,背靠草垛,鼻青脸肿的抬起头, “你有什么办法?” 61,内耗之王 一周后,虚无之龙飞遍了全球各个角落。从伦敦飞到了巴黎,从巴黎飞到柏林,从柏林飞到了,罗马,从罗马飞到了爱尔兰....... 麻瓜看不见它的存在,但在它双翼之下,无数人在混乱和疯狂中,戕害着彼此,整个欧洲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巨大战乱和疯狂。 最终,黑夜降临,它再度回到了伦敦。 此刻的街道上,火焰爆燃,士兵拿着机枪,疯狂扫射着人群,奔跑逃蹿中的母亲拖着儿子,被机枪打成了马蜂窝,但他们却在临死前相拥,面带微笑。 人群成群结队的从高楼上跳下,手拉手的聚在一起,选择死亡。 也有愚者胆怯的拼命逃跑,可跑着跑着,他们都变成了动物。变成了合作各样的小动物。 有智者席地而坐,看着天空,表情麻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巨龙盘旋天际,它看到了混乱中有一群人,巍然不动。 那是大批大批全副武装的巫师。他们戴着特殊的眼镜,沉默不语的站在大本钟下,看着天空。 为首的那名傲罗,正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梅乐思。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斑斓的、伟大的生物悬浮在云层底部,以云层为掩护,偶尔白紫色的电光照亮它那身彩色的鳞片,背后的双翼缓缓地扇动狂风。 它巨大的双腿如同三个关节的恶魔利爪,而在双腿之后,那根修长有力的长尾舒缓地扭动着,带着妖冶诡异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的虚无和空洞的精神力场,如同黑洞一样,吸走每个人身上的希望和寄托,就像掀掉了道德的遮羞布,让他们变得赤裸和真实。 但魔法部的巫师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他们的心灵并没有因为这虚无的力场而改变 锁定目标后,梅乐思号召傲罗抬起魔杖,无数光芒从魔杖的尖端喷薄而出,交织成一道道魔法巨网。 有些傲罗则直接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地面,眨眼间出现在了空中。在他们魔杖的挥舞之下,一道道巨大的铁锁横亘在天空之中。 巨龙看着他们的动作,露出不屑且森然的表情。它淡漠感知着体内涨潮般的力量,双翼一震,庞大的身躯直直的向上飞去,灵动的仿佛一个只鹞子。 那些试图困住他的铁锁被全部挣断。魔咒击中在他的身体上,如同子弹打在厚厚的铁皮上,转瞬之间弹开。那是瑞典短鼻龙强大的防御能力。 试图束缚他的傲罗全部被巨大的肉体力量高高抛起,数十头火龙融合的身躯,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没等傲罗们反应过来,天空弥漫起了浓浓的青色烟雾。那是澳洲蛋白眼的带毒吐息。 一呼一吸之间,瞬间便有数名傲罗扼住自己的咽喉,摔倒在地。 其他的傲罗立刻警觉的用魔杖往头上一指,每个人头上都像被扣上了一个鱼缸一样,这是泡头咒,虽然滑稽,但是有效。 巨龙喷吐出毒气之后,它直接消失在了天际。那是威尔士绿龙特有的潜匿能力。 肉眼无法捕捉到它的存在,但空气中却能感到到一股蓬勃的兴奋和期待,它在期待,期待着更高层次的愉悦。 在这种精神力场下,人群的脉搏和心跳都随着它的情绪而水涨船高。 傲罗们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点头。他们背靠背,缓缓往前走去。 试图锁定那头巨龙的位置,然而刚走没几步,整个伦敦的环境瞬间扭曲,精神幻境代替了现实。 街上狂奔的汽车变成了黑色燃烧的骷髅战马,人群骑在战马上,如同厉鬼。无数蝙蝠和乌鸦从天空飞过,无数老鼠和蟑螂从地面爬过。 傲罗一愣,这种程度的幻术魔法,简直闻所未闻。 而傲罗首领,梅乐思则浑身一震,站立在当场,一动不动。 他看见在一个小女孩站立在街道中央飞舞蝠群中。那个小女孩身穿白裙,看起来颇为清纯可爱。 那是他早夭的女儿。 梅乐思冷静的表情顿时变的煞白,他拔足狂奔起来,他嘶吼道:“埃琳娜!” 他扑向了那个小女孩,一把抱住了她。 那温暖的触感和呼吸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份温暖的真实。 他颤抖的捧起她的脸:“埃琳娜......埃琳娜......” 小女孩也温柔的抱住了他,说道:“虚无.....来了.....” 话音刚落,无数老鼠和蟑螂从可爱小女孩的五官七窍中钻了出来,眨眼间将她吞噬了干干净净。 目睹这一幕的梅乐思抱头惨呼起来,而在他身后,其他傲罗也目睹了属于他们各自的疮疤和幻境。 一时间,围剿巨龙的队伍,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之中。 巨龙从街道顶端现出身形,他瞪着广告牌那么大的斑斓眼球,俯瞰这个混乱的世界,哈哈大笑。 这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他轻而易举的便达到了人类心灵的底层。他轻而易举便看穿了这个粗糙世界的不真实。 它再度起飞,随后降落变形。 身体越变越越小。 最后,他停在了大本钟高处。变成了霍法最开始的模样,没有金色的眼睛,也没有灰色的头发。他黑发黑眼,狂风吹的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他站在大本钟的最高处,愉快的看着脚下。 “消失吧......都消失吧.....” 高塔上的少年淡淡道,他黑色的眼睛闪耀着如黑洞般的光泽,仿佛能把所有的光芒吸进去。 这一刻,他将现实踏于足下,肆意蹂躏,喷吐发泄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与怨恨。此刻,他是骄横、不可一世的皇帝,癫狂迷乱、肆意妄为。 ....... 但就在这时,一道电光从天空闪过,一只雷鸟从天空降落地面。变成了人形,另一个霍法落在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前。 对方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他看着地面那爆燃的火花,那些疯狂的人影,和悲痛欲绝的傲罗,侧头昂着下巴笑道: “你看,人终究还是会被自身的潜意识主宰。无论苦心经营的表像多么华丽。” 霍法朝着下面看了一眼,收回眼神,牢牢的盯着虚无之龙,说道:“我是来阻止你的。” 虚无之龙瞥了霍法一眼,摇摇头:“靠什么?靠你拙劣而又苍白的言辞,还是靠你不足一百千克的肌肉?你以为自己能撼动的了虚无么?” “是的,我撼动不了虚无,但我能撼动你。” 另一个自己嗤笑道:“放屁。” 霍法平静道:“你并不是真实的虚无。” 另一个自己傲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 霍法带着同情的神色看着他。 “我说,你并非是真正的虚无,真实的虚无不会干涉这个世界的任何,它只会默默的观察着,冷漠着。 而你,你只是我内心暴戾和疯狂的投影。借助我空洞内心而诞生的怪物,妄图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黑眼黑发的少年猛地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霍法,他脸色一阵青白。并咧开嘴巴,露出一嘴锋利的牙齿,似在威胁。 “回来吧,”霍法伸出手道,“回到我身上来吧,不要作无意义的消耗了。” 看着悬于空气中的那只手掌,虚无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法的脸:“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在一个优柔寡断的没头苍蝇体内困顿数年,好不容易有了主宰自我的力量,你竟妄图想让我回去?” “可那也是我。” 霍法说道,“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虚无之龙就像听到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动手,你觉得你可能是我的对手么?” 霍法没有动弹,只是伸着手。 看着那只手掌,虚无之龙的脸色逐渐冷漠了下来,“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我最厌恶的就是自己这一点,对谁都有着无底线的包容,即便是对自己。你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将自己拖拽回原点,一次次的拒绝着孤独的呼唤。” 一边说,他一边从高耸的大本钟上站了起来。 但是我真的,很讨厌那种,不会改变的人啊。” 说完,它身体迅速膨胀起来,手臂变成了粗大的龙爪,巨大的双翼从背后伸出。它保持着这样半龙的形态,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霍法眼睛一眯,那是威尔士绿龙的潜匿能力。 下一秒,半龙人出现在霍法面前,手臂重重往一砸,但霍法同样抬起一只手臂,架住了另一个自己的攻击。 攻伐之中,黑色的眼睛看着金色的眼睛,冷漠道:“来吧,阻止我吧,想让这个世界恢复原样,就杀了我!” 说完,他手臂用力。 霍法想也不想抬起右手臂,一道半球形护盾立刻由左臂而出,罩住了他的身体。 爪盾相交,地面破碎。 无匹的力量从上半身传来,流体静力学让他嗓子一甜,咳出一滩鲜血,左手小臂瞬间弯折。 下一秒,巨力让魔法护盾彻底碎裂。他被压迫着,砸穿了大本钟的顶部,如同炮弹一般被拍了出去。 轰!! 他倒飞三十米,撞进箱堆,碎石和金属片直接把霍法淹没。 半龙少年张开嘴巴,空气中的氧气被一抽而空,喉咙深处的亮光几乎可以堪比太阳表面。他胸膛高高鼓起。 龙息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碎石堆中,猛地伸出一只手,手掌握拳。 “破碎之握!!” 啪!! 地面无数巨大石手伸了出来,它们一把抓住那喷吐火焰生物的脖子,强行让喷吐的火焰改变方向,射向高空。 随后,密密麻麻的石手一层层地按住了生物。 霍法背生双翼,从石堆中一跃而出,他左臂整个向外歪成了三十度。他右臂握住左臂的断骨,咬住嘴唇用力一掰,久病成医的他直接把骨头正回了原位。 活化状态下,魔力转化成生命,细胞迅速分裂,他的断臂迅速愈合。背后双翼消失,霍法活动了一下手臂,急速后退。 虚无抬头吼叫,空气中的温度再度拔高,周围的可燃物全部燃烧起来,石手一根根的化作红热的岩浆从它的身上流了下来。 浓烟滚滚中,它挣脱了束缚,张翼飞上了高空,眨眼间变成了一头巨龙,它不同于任何一只火龙,它有着粗大身体,强健的前肢,还有闪耀着晶莹的光彩,流淌着不可明状色彩的身躯。 “吼!!” 伴随着吼叫,巨龙一脚踩塌了大本钟。 但是在巨龙的脚下,一道电光以极快的速度闪过,躲开了这上百吨的重击。 巨龙没有犹豫,喉结高高鼓起,张口喷出炙热的蓝色火焰,转眼便让霍法站立的地面化作一片火海。 电光被火焰吞没,但眨眼间,天空中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乌云之下,乌云之中,一只巨大的鸟影直冲高空,翼展二十多米,迎着龙息便冲了上去。 两千米的距离转瞬既逝,霍法裹挟着电光重重的撞在了另一个自己的身躯上。 深蓝色如幕布般的天空中,闪电闪过,一道奇诡壮丽的画面出现在伦敦上空,一只庞大的双翼雷鸟抓住了巨龙的脑袋,它们在云层中翻滚。那只雷鸟还没有巨龙的脑袋大,但其中蕴含的灵魂能量,却和对方不相上下。 锐利的雷鸟钩爪抓住了巨龙的眼睛,但却像抓在了钢铁上一样,擦出一长溜的火花。 巨龙带着残忍的微笑,挥爪一拍。瑞典短鼻龙和匈牙利树蜂的特有的力量让霍法凌空倒飞出三百多米,穿透了数朵云层。 巨龙追了上来,倒飞过程中,雷鸟张开尖锐的喙部,张口喷出一道浓郁至极的闪电,凌空劈中了追击而来的巨龙。 巨龙在强大的电能下,身体瞬间僵直,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不仅如此,它身体甚至再度变化,从背后再度伸展出两道巨翼。 整个身体上的鳞片也长成了羽毛,那是霍法自己的人体变形术。 这变形能力让霍法惊呆了。 跨物种的变形,简直是闻所未闻。 随后,一个那头庞大的未知生物从乌云中速度极快地追了上来,它沐浴着电光,的速度几乎接近了音速,是自己的两倍快还不止。 ????霍法心脏跳动如鼓!他没有和另外一个自己做战过,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本能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他拼命扇动双翼,希望把它带去海上,避开伦敦无辜的平民。 然而,只过了两秒。 ????怪物侧翼飞了过来,再度握住霍法。 “就凭你这点可怜的变形术?也妄图战胜我?”巨龙咆哮:“没有我,你有什么天赋?” 说完,它顶着噼里啪啦的电流,整个身体变成了火红的高热状态,那是中国火球的高温。在那股高温下,霍法身上的羽毛被烧成了火红色。 “上次跳湖没死掉,现在居然还敢来找我?” “我不是来战胜你的。” 雷鸟骨骼被捏的噼里啪啦粉碎,他变成了半人半鸟的形态,艰难说道:“我是来谈条件的。” “谈条件?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巨龙咆哮:“你死,我活,我活,你死。” 说完,它巨爪握拳,伴随着咔擦一声爆响。 如同掷铁饼大力士一样,把霍法砸了下去。 ? 轰!! 雷鸟被无匹的巨力裹挟,穿越上千米的高空,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碎石飞舞中,他直接在砸断了伦敦大桥,轰然落入了泰晤士河中,卷起了巨大的惊涛骇浪。 怪物狂笑,恢复了巨龙形态,张口似庆祝一般,张口喷出滚滚火焰。转瞬间烧红了整片云层。乌云化作滚烫的水蒸气,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只留下笑声在天际回荡。 水下。 霍法恢复人形,咕嘟嘟气泡翻涌,耳边是沉闷的水声,和隆隆的爆音。还没等他稍微松口气,断裂巨石和钢筋如同山崩一样砸了下来,霍法瞪大眼睛,奋力一蹬河床,让过了这可怕的撞击。 ????巨石砸在河床上,震起大片沙粒。好一会儿,才掉落了干净。浑浊的河水中,他一蹬地面,向上飞去。 ????哗啦! ????他破开水面,抬头看去。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 巨龙在天空狂妄的中吐息,烧红了整片天空。 这一刻,剧烈的电磁干扰让霍法眼前一花,就像是太阳耀斑爆发时的情形,无数高能粒子流和大气碰撞,导致绚丽的极光出现在伦敦的上空。云层背后的东西向着天空和地面辐射释放惊人的未知能量。 整片天空疯狂流淌的古怪色彩,那色彩就如同爱德华.蒙克的《呐喊》一般。 而在那疯狂流淌的色彩中,又有星星点点的燃烬如同末日的启示,飘荡在伦敦的每一个角落。 62,代价 同样是燃烬飞舞的天空之下,伦敦的另一边,英国魔法部内,一片狼籍。随处可见的是被魔咒炸毁的尖塔,倒塌的建筑。 孔雀蓝的天花板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符号,不停地活动着、变化着,四面的墙壁被炸的粉碎,乌黑油亮的深色木板散落一地。 碎裂的木板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尸体,以及抽搐的重伤之人,他们有人中了恶咒,有人直接被钝器砸开了脑袋。 视线再往前,便是一根根飘舞在天空的魔杖,上下不一,漂浮在富丽堂皇却残破的大厅之中。 飞舞的魔杖下,有两方人马,紧张的对峙着。一方是全副武装的傲罗和魔法部官员。他们背靠着半人马和巫师的雕像,围成一圈,圈内是魔法部的最高层。 而在他们对面,则是无数穿着囚服的巫师,他们带着疯狂和残酷的微笑,从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 在那群囚犯中,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他被人群簇拥着,神情枯槁。走路如同行尸走肉,又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走到离人群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枯槁的男子抬起手。所有的囚犯都停下了脚步,他独自一人,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 在周围其他人的映衬下,这个男人眼神空洞,麻木,没有丝毫光亮。他是被格林德沃种下了精神种子的阿兹卡班典狱长,文森特。 随后,另一名光头男人从魔法部所属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袍,神色严肃苍白,但他依然十分镇定,那是现任的英国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 “文森特,这是怎么回事,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阿兹卡班的囚犯全部都跑出来了?” 典狱长抬起头,看着魔法部长,麻木道:“沐恩,结束了,我们输了,投降吧。” “投降?仅仅因为一头怪物?”魔法部部长厉声斥责。 典狱长说道:“不阻止那头龙,麻瓜和大半的巫师都会在疯狂中死亡。沐恩,你考虑一下吧。” “你见过格林德沃了?”魔法部部长眼神锋利如刀。 典狱长机械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 “问这些已然无用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既定的事实,这个国家已经输了。” 他指了指天空,远处,那头看不见的巨龙在天际吐息的声音响彻云霄。 “那怪物就像传染病原一样,迟早会用虚无感染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阻止它。” “那这和我们投降有什么关系?”魔法部部长不解。 容貌枯槁的典狱长摇摇头:“因为只有格林德沃才能阻止它。你派去的傲罗,已经全军覆没了。”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说?”魔法部部长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派你过来?” “他说,因为他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你.....!” 魔法部部长就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傲罗拉住,他哑然失声,“你让他亲自来见我!” “我只是一个传话的。” 典狱长抬起头,直视魔法部长的眼睛:“格林德沃说,投不投降随你们,他无所谓。他想什么时候干掉那头龙,就什么时候干掉它,说不定还会陪它一起玩。” 压抑的沉默吞噬了众人,终于,魔法部部长伦纳德咬牙切齿问道: “他想要什么?” “废除现有所有规则。让巫师和巫师社会,都暴露在自然选择之下。” “不可能!” 伦纳德眼神凌厉,“不能暴露,这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巫师法则!” “那就没办法了,我也是被逼的,你不要怪我。”文森特轻声说完,转身隐没在了无数囚犯之中。 无数阿兹卡班的囚犯们纷纷上前,举起魔杖,一个个的魔法部官员也同时念动咒语。空气中激荡的魔力几乎可以撕碎环境中的每一个分子。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一群黑影飞过。 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火龙从天空降落,一个男人从龙背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 他抬起手,大喝一声:“等一等。” 囚犯和魔法部官员之间的距离被十几头火龙填满,它们拍成一排,张开锋利的嘴巴,喷吐火焰,逼退了蠢蠢欲动的囚犯。 法蒂尔从龙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文森特面前:“格林德沃在哪里,我想谈条件。” 文森特典狱长看向法蒂尔,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这丝光亮便再度黯淡下去: “来不及了,德拉塞斯。没人可以阻止他,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除了陪他一玩到底,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话音刚落,有些囚犯就直接顶着火龙的身体,试图向前冲去。那些暴躁的火龙立刻张口咬断了几个囚犯的肢体,可是在这种时候,那些囚犯就像感觉不到疼痛的死士一般,呐喊着,一头古脑的向前冲去。 法蒂尔再度抬起手臂,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强行压制下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火龙。 他看着典狱长,语速极快:“给我们一小时时间,一小时后,你该干嘛干嘛。” 典狱长麻木的抬起头:“挣扎没有意义的。” 法蒂尔:“好歹试一试。” 沉默片刻,典狱长脸上肌肉扭动,扯出一丝微笑:“谁给你这份虚无缥缈的希望呢,德拉塞斯?” ...... ...... 另一边,霍法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河岸。看着火红如末日般的天空,一时间心生绝望。完全不受控制的自我,竟然恐怖如斯。 他气喘吁吁,疲惫至极。无处不在的极高温度简直快要把霍法烤成人干。 那火红的天空像鲜血一样挂在上面,刺向深蓝色峡湾和城市。这一刻,那只生物模糊且庞大,它身长几百英尺,有着长且锋利的尾巴,形似狮头的脑袋。翻滚在诡谲阴森的浓雾中,全身都闪耀着红色的鳞片,鳞片的缝隙中有着高热橘白的光芒。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用于储存魔力的魔力手表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巨龙打的粉碎。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永远还是自己。 他的弱点在那头龙眼里一清二楚。没有了魔力手表,他根本无法支撑如此高强度的疯狂战斗。 在他身边,一群群惊恐绝望的人群,表情扭曲双手紧紧的抱着头部,身体像是被扭曲虚化了一样,疯狂逃窜着,呐喊着,背后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色调,仿佛有什么邪恶的力量要降临一样。 被这些人群感染,霍法感到了恐惧,在恐惧中颤抖,以及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澎拜孤独和压抑。这股力量几乎让他嚎叫出声。 但他硬生生的坚守了下来,咬牙切齿低声喃喃道:“你已经足够接近自己了。” 说完,他一把扯掉了自己手上的魔力手表,抬头四处一看。 这时,他发现自己落地的地方正是一个麻瓜听机场,远处停放的数架麻瓜喷火式战机。它有着绿蓝灰色混合涂装,金色机翼上有蓝色和红色的双环。 ??顿时,他计上心头。 天空中,巨龙咆哮声越来越大,那声音中蕴含着不可言说的精神力量让整个伦敦的人都陷入了疯狂和绝望。 有些心志不坚的人表情痛苦着,扭曲着,一头撞死在了墙上。有人则选择了含住枪支,一枪崩掉了自己的后脑勺....... 地面,霍法驾驶着飞机滑行而起,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着驾驶这种东西,但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飞机飞上天空,霍法按住按钮,机翼喷出火蛇,落在了巨龙的鳞片上。但却连它的角质层都没有击穿。 但这吸引到了它的注意力。巨龙一看到远处那细小的飞机,一时间笑出声。 它身躯再度变形,伴随着一道红色的火雷从天而降,四面八方的魔力直接被抽取一空,它整个身躯上,再度长出一对翅膀,这一刻,它变成了一只六翼巨兽。 那巨兽背生鳞片,带着着浓烈如液体般的电浆,和强烈到极致的魔法波动,消失在了当场。 霍法不敢回头,只把马力开到最大,头也不回的向大西洋冲了过去。 穿过云层,他侧头一看,它血红的天空中出现,这一次,它变成了一只带电巨龙。那是他自己的变形能力,他裹挟着雷电。速度极快的冲向自己。 毫不犹豫,他降下飞机,飞机拖着长长的尾气,消失在巨龙面前。巨龙也跟在飞机后面,飞下了云层。 ????飞机穿出了云层,正在向下急速坠落,他离开了陆地的范围,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 而波涛汹涌的大西洋上,此刻正停泊着无数军舰,它们有的是德国的,有的是英国的。 它们正在交战。 看见这一幕,飞舞的巨龙亢奋的叫出声。 奇怪的是,它愈亢奋狂躁,霍法便愈是极度理智。 他看着面前的仪表盘,手速飞快的操控着飞机,迅速的由生疏变得熟练。 飞机俯冲到离大西洋几十米的高度,贴着钢铁军舰闪电般的一掠而过。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巨龙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撞在了军舰身上,将军舰撞的片片粉碎。 这些庞大的军舰只能阻拦它片刻速度,那惊人的爆炸连它坚硬的表皮都没有炸穿。 霍法丝毫没有管身后的爆炸,此刻,他大脑处在高速的理性运作之中。 他看向远处,离这里九海里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沙地。那里非常适合他实现自己的目标。 轰!! 身后,高热的吐息追了上来。 霍法一拉操纵杆,喷火式飞机躲开了吐息,向远处的沙丘小岛飞了过去。 但于此同时,伴随着剧烈的音爆,虚无之龙拍击双翼,直接突破了音速。 它吸着尾气,展开双翼,追上了这台麻瓜飞机。利爪勾住了飞机尾部,直接将它扔向高空。 黑烟和碎片之中,飞机上的霍法如同翻巢的雏鸟一般,被巨龙裹挟着,抛向了天空。 霍法从高空坠下,嘴角裂出一抹微笑。 海面之上,一道一米多高的大浪迎面打来,燃烧的飞机翻滚地撞入海中。猛地爆炸开来。 ????轰!! ????爆炸瞬间,霍法眼珠光芒一闪而过,背生双翼包裹住自己,蜷缩成一团,爆炸的冲击力直接把他送上了孤岛,在灰白的沙地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刻痕。 他跌跌撞撞的从沙滩上爬了起来,浑身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伤口。此刻,他魔力彻底见底。背后的双翼化作无形。 巨龙从天儿降,重重砸在大西洋的海面之上。 海水翻起惊涛骇浪,几百米的海水没到了巨龙的脖子。 它带着浓烈炽热的高温,如同哥斯拉一般的怪物,一步步的从海洋中爬出,爬上了霍法站立的沙丘孤岛。 “跑啊,怎么不跑了?” 巨龙歪着脑袋,发出隆隆的声音,和人一样的眼睛戏虐的盯着另一个超我。 “没什么好跑的。” 霍法活动了一下脖子:“到地方了,我们谈判吧。” “哈哈,你要从裤裆里掏一把枪顶在我头上么?”虚无之龙嘲笑: “麻瓜玩具对我没用,我的善良,没了魔力,你还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废物,你凭什么和我谈判?” ????霍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没有魔力,我就是个废物。可是你和我一样,你没有魔力,不也是废物么?” “怎么可能,我的魔力可是吸收自世间万物,是无穷无尽的。”巨龙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可能......” 笑着笑着,笑容停滞在脸上。 霍法歪着脑袋,平静异常:“你笑什么?” 巨龙后退了一步,它看了看自己的双爪,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随后,那几百米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了起来。 63,和解 在霍法冷静的注视下,庞大的巨龙再也不能维持这种变形状态,它那数百米长的巨大的身躯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迅速的缩小。 最终,它回归了人形,看着自己的双手,愕然问道:“禁魔药水?” 霍法点点头:“不错,你现在和我一样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用的?”它难以置信的问道。 “飞机尾气好闻么?” 霍法淡淡道。 哈? 虚无之龙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 霍法:“你看,我们在拥有巨大力量的时候,往往不会在再注意细节了。不是么?” “你把禁魔药水放入了燃料箱?” “很多,够你喝一壶了。” 霍法说道。 虚无看着自己的手,愣了片刻后,随后他抬起头,讥讽笑道:“你还真是活学活用,你能禁止我的魔力流动,又能监禁多久。我是抗药性岂是你能想象的。” “谈判的话,五分钟就够用了。” 霍法淡淡道。 “谈判你妈,” 虚无直接双拳一握,大步朝霍法走去,一边走一边狞笑道: “即使没有魔力,我肉体的力量也是你的百倍,千倍!” “你想肉搏,我当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霍法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管晶体通透的粉色药剂,在空中晃荡了一下。在晶莹的星光下,那管药剂闪烁着鬼魅无比的光芒。 “看见这个了么?” “那是什么?”虚无停住了脚步。 “如果除去这具肉体的话,其实你一点都不特殊。”霍法轻声说道,“你不过是存在于每个人心里的怪物,太平庸了。” “你说什么?” 霍法拿着药剂,“你肉身虽然强大,但并非没有弱点,更不是不可复制,我和诺伯.海格合作,复制了你的基因。” 虚无脸色大变,他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伸手向霍法扑来。而霍法早已预料到他的动作,他随手便捏碎了药剂,将它如同垃圾一般,扔进了大西洋的波涛之中。 虚无停在霍法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他保持着探手的姿势,看着几片玻璃渣在海面上漂浮,他被霍法的动作惊呆了。 “你...你不自己用!?”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霍法平静说道:“我不会把自己变成怪物,我是人。永远是人,无论怎么变形,我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少给我圣母!没有力量,你就给我去死吧!” 他再度面露狰狞,一拳砸向霍法脑袋。 “虽然我不会用那管药剂。” 霍法淡定负手站在沙地上:“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用,我让诺伯将这管药剂无限复制,并且到处扩散。” 手臂离霍法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当场。 “现在,这管药剂可以将任何人都变成你的模样,流浪的乞丐,愚昧的农夫,哪怕是站街的ji 女,都会变得和你一模一样。如果是那样,你还有什么特殊的呢?” 这句话戳中了对方的痛点,它当即脸色就变了:“你!!敢!!我杀了你!” 霍法不为所用:“杀了我也没有,我说服了诺伯.海格,让他在全世界散播这种病毒。只要我在半小时内没回去,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有可能不可逆转的成为巨龙。” 虚无张大了嘴巴,收回手掌,转头就跑。 “好,好,我杀了诺伯!然后再来收拾你!” 霍法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面带讥讽。 果然,虚无没跑两步,它却发现,自己的周围全是大海,他被困在了大西洋之中。这个发现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拍,四面都是水,自己中了自己的圈套。 这时,霍法不合时宜的嘲讽有在他背后响起: “看到了么,你了解我的弱点,我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弱点呢。我这个人啊,缺点一大堆,魔力匮乏,不会用飞天扫帚,而且还不会游泳。” “你.......!”虚无捧住了自己的脑子。 “你不是彻底的虚无,你依然在意着某些东西。”霍法冷静的分析道: “我那令自己寸步难行的自恋,我对平凡的恐惧,我那刻骨铭心的骄傲,我那无药可救的偏执。谢谢你,你让我更了解自己了。” 虚无扭头一时间脚步踉跄了一下:“你情愿让那些废物白痴变得和你一样,也不要保持这份真实和特殊么?“ “我对真实和特殊的理解和你完全不同。” 霍法说道:“我是传奇,而你,只是虚无。” “你......” 虚无狂怒的一脚踢在水面,卷起惊涛骇浪,水花高达上百米,“你.....!!” 但仅有一米五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一头水花,淡定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歪头微微一笑。 “怎么样?和我融合,回到我身上来。我就放弃这个举动,否则,我让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和你一样的巨龙。” “你休想!休想把我变得平庸!” “谁在乎,” 霍法淡淡道讥讽: “没有任何人高于任何人,这就是虚无的本质。你我不过是在这场无意义游戏下挣扎的两个方向。你试图改变世界,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而我只想掌控自己。” 轰!! 沙地爆裂开来,虚无跃上了近百米的高空,但依旧在地球的重力下,回归了这座孤零零的小岛上,它无处可去,只能疯狂挣扎。 霍法淡定的看着它挣扎,带着些许同情说道: “你大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大可抱怨生命的无意义,可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之前不过是影子,而现在,你只是一头病态,可悲,孤独的野兽。除了这具所谓的最强之躯,你还剩什么?” “我不是......!” 碎石海浪之中,另一个自己抬起手臂重重向霍法砸去。可砸一半,他又抽回手去,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霍法抬起头:“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会恐惧我把别人变得和你一样呢,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够好么?” 黑发少年脸上带着绝望,愤怒,凄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这样可以让我获得心灵的平静。” 霍法看着另一个自己,把手伸给了他,平静说道:“抱歉。” “滚!!” 虚无抱住脑袋,咆哮着。 声带卷起的狂风,吹的霍法的头发咧咧作响。 但他平静的弯下腰,把手搭在虚无的肩膀,低声说道:“我真的真抱歉。” “你抱歉什么啊?” 虚无咆哮带来的狂风吹的霍法的头发咧咧作响,但霍法依旧平静非常:“我抱歉,是我不该无视自己的欲望,我不该无视自己对冒险的渴望,我把自己锁在学校里。我畏惧自己真实的愿望如同洪水猛兽。我从未认真的审视自己真实,如果你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离开霍格沃茨,去追寻自己的命运。”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另一个自己愣住了,它不再挣扎,表情由痛苦逐渐变得平和,再由平和慢慢得柔和,最终变得和霍法一模一样。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沙滩上看了对方很久。 “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霍法问自己。 “我想要成为一个传奇,一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传奇。” 自己回答道。 “那可是一场和孤独的旅行。” “没关系,我陪你。” 月光倾泻而下,在海面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 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他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自己的心扉。他回归自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自己,也明白了这个世界本质。当然,最终,在苦难之后,他发现了自己,依然选择了带着希望面对。 最终,那个和霍法一样的少年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叹出:“我收回我的话,你已经变了。” “也许这就是人吧。” 霍法轻声说道:“总归要接受现实的。” 另一个少年看着身下的海面,脸上泛起一抹酸涩的苦笑,笑罢,他上前一步拥抱了霍法。霍法也拥抱了自己,闭上眼睛。 虚无回归灵魂,霍法重新站了起来,天空万籁作响,直传到他的耳际。夜的气味、沙地的气味、海水的气味,使他两鬓生凉。这奇妙的安静像潮水一样浸透了他的全身。 灵魂和二为一,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另一个自己已经消失不见,现实世界也不见了。 他的感知巨幅提高。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化作了一道道黑白分明的线条,在虚空之中,不停的抖动着,他仿佛又来到了当时和摄魂怪共处一室时的孤独时光。 只不过,那些当初看起时,驳杂和纷乱的线条,此刻,都显得规整有序起来。 其中每一根线条都代表着某个巫师创建的社会规则。每一根线条,其源头都是一个巫师大能。 这一刻,霍法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巫师。真正的巫师,必然学会过统治自己。必然学会过驾驭孤独。 这时,他听到了轻声的呼唤。他猛地转过头去,看见远处有一个细微的黑影在看着自己。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格林德沃,格林德沃的精神。 一瞬间,他们距离迅速拉近,那道黑影碰撞起来。整个化作一只巨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那是格林德沃的眼睛。 立刻,霍法明白了格林德沃的心意,这不禁让他面色一变。 自己走过的道路,格林德沃同样也走过。他也战胜了自我,但用的方法和自己并不相同。目的也可自己完全不同,他要击溃这个世界上现存的任何一种规则。 这不禁让他惊惧起来,这是何等的疯狂。 那只眼睛看着自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随后,幻象消失。 霍法回归了现实世界,他站在大海中心的沙滩上,眼神凝重无比。 他明白了自身的命运,面对这个世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握紧了双拳,拳头上传来了极度澎湃的力量。那股力量源自于他的灵魂,源自于他的内心,他此刻拥有了远超过去任何一刻的肉体和魔力。 伴随着电光,他变成了一只四翼雷鸟,眨眼间消失在了天际。 64,筹码 当霍法将虚无埋藏心底的那一刻,世界再度改变。昏暗的街道上,火焰依然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但那些疯狂的人们表情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 他们从狂奔中停下了脚步,放下枪,放下砖石,放下了刀具,停止了互相戕害,纳闷的看着周围,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有人看着身边的尸体,惊叫的哭了出来。有人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脑袋,触电一样将它扔开。 某处公园内,斑斓扭曲的天空下,一个男人正把一名女性按在身下,不顾哀嚎拼命耸动着下体。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男人一愣,于是穿上了裤子。 含情脉脉的对哭泣的女友说道:“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不是你的肉体。” ...... ...... 教堂内,一名面目狰狞的老牧师正拿着菜刀对着信徒一通狂砍。他赤身果体,不着寸缕。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老牧师悚然一惊,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扔掉了菜刀,重新穿上了布道服。 “主的美德照耀万物,我们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主给我们的考验,面对苦难,我们要饱含感激之心......” ...... ...... 商场内,一名衣衫凌乱的商人正拿着各种名贵商品和纸币,留着口水到处撒着玩。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商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手里的金钱,顿时流露出痛心的表情。 他抓狂的捂着脑袋大吼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把那些钱一张张的收了回来。 遇到有人不愿意把钱还回来。 商人就会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没有交易,就没有社会,你拿我钱干嘛?” ...... ...... 某所麻瓜高中内,一名老师正带着一群学生,疯狂撕书,教室里满满当当的飘舞着无穷无尽的白色纸屑。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老师和学生纷纷一顿,随后停止了动作,他们站在纸屑飞舞的教室中,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最终,老师咳嗽了一下:“你们,去我办公室再拿一套作业本过来。” ...... ...... 某西方国家,一群政客在会议大厅中,疯狂互殴,他们彼此拖拽着对方的领带,用钢笔戳着对方的眼睛,天空中到处都是飞舞乱砸的皮鞋。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互殴的政客彼此一愣,天空中飞舞的皮靴纷纷坠地。他们速度极快的各自找好位置,系好领带,穿上鞋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谈判开会。 笼罩在世界上那股疯狂消失,天空不再扭曲,一丝丝星光透过密布的乌云,洒在街道。这一刻,所有人都体会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霍格沃茨之内,无数被变形成动物的学生恢复了原样,他们起身后,纳闷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做了一个荒唐而怪诞不经的梦境。 ...... ...... 然而,在英国魔法部内,察觉到这一幕的法蒂尔毫不犹豫的抱住了文森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怒吼道:“把他们抓起来!!” 这个动作如同点燃了炸药桶,被包围的魔法部官员抽出魔杖,无数囚犯甩动魔杖,拔足冲向了魔法部的官员。 而阻拦在双方人马中的火龙在得到命令后,也毫不犹豫的开始喷吐火焰。它们在人群中穿梭,上下飞舞,每一次张口闭口,都有囚犯被烧到浑身焦黑。 一时间,空气中,魔咒激荡。破碎的大理石碎片像榴霰弹一样在空中飞溅, 各种颜色的火光四射。有的雕像被魔咒击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起来。有的人被粉碎咒击中,胳膊炸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在空中飞舞。 呐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一些魔法部官员惊慌逃窜,他们趴在桌子下面,向前爬去,试图爬出这个修罗场。 但有人刚爬一半,就被疯狂的囚犯拖着大腿拽了出来。囚犯狞笑着用魔杖指着魔法部的官员,但下一秒,他的上本身就被一头赫希底里黑龙张口咬成两半。 那只黑龙还没来得及将肉体囫囵吞下,远处便传来数道魔咒,将黑龙炸的鳞片飞舞,眼珠碎裂。 各种残暴的吼叫不绝于耳。 在一片混乱之中。 法蒂尔将文森特死死的压在地上,一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夺掉了他的魔杖,随后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你清醒点!看到了没?” 典狱长咆哮:“我看到了什么?” 法蒂尔:“虚无已经消失了,别再受格林德沃蛊惑了。” 躺在地上的文森特笑了起来,笑容带着不甘和绝望,他摇摇头:“你还在挣扎,你知不知道,格林德沃早就料到了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顿了顿了,他挣扎说道:“他让我转告你。” 法蒂尔按着文森特的脖子,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转告我什么?” 文森特脸上肌肉抽搐几下,笑道:“格林德沃说,活着,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而施予死亡,对他而言,是一种慈悲。” “你究竟在说什么?” 法蒂尔厉声质问,他内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还说,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非常欣赏您的女儿,她坚韧,活泼,乐观,而且,永远活在当下,和她一比,我们简直丑陋的如同蛆虫一般呢。” 轰!! 法蒂尔如遭雷击。他松开了文森特,跌跌撞撞的后退。 过了几秒,他又冲了上去,一把将阿兹卡班的典狱长按在了墙壁上,厉声咆哮道: “格林德沃在哪儿?” 文森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法蒂尔拿出魔杖,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再度咆哮道:“说,那个家伙在哪里!?” “我不知道。” 文森特红着脸眼睛,“你让家人去了哪里,自己不清楚么?” “我他妈问你格林德沃在哪里!!” 魔杖的顶端弯曲,文森特脸都被挤变形了,他感受到了那股丝毫不加掩饰的赤裸杀意,抬起手:“格林德沃没有告诉我,他只是说.....” “说什么?” 法蒂尔质问。 “他还说,你,你虽然懂很多道理。但你到死也不过是一个家族至上的男人,一个庸人,一个俗人,你不配成为驯龙高手。” 法蒂脸色煞白,他无力的松开手,怔怔的看了一眼混乱的魔法部,看着那些和火龙厮杀在一起的阿兹卡班囚徒。随后,他毫不犹豫的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文森特趴在地上,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 ...... ...... ...... 爬满爬山虎的黑暗中的古堡院中,成片红色的玫瑰,随着风浪缓缓飘舞。似火焰,也似冰霜,神秘,寂静。 古堡之中,一个男人高坐大厅之上,隐藏于窗帘之后,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 在他面前,是好几个漂浮在半空中淡蓝色透明正方体,正方体内关押着不同的人影,其中有男,也有女。 他们被锁在透明的结界中,如同漂浮在鱼缸中的金鱼,缓缓翻滚,不太受地球重力干扰。整个德拉塞斯家族的人,全部被束缚在此。 空气静谧着,窗帘在月光下飞舞,仿佛这一带离这个星球上,任何一片冲突之地,都极远极远。 伴随着噼啪一声轻响,静谧遭到了打破。 法蒂尔幻影移形出现在大厅中央,他缓缓直起身,看见了被困在结界中的一群人。 他面色一变,随极大步上前,贴在结界边缘 结界中人看见了法蒂尔,他们开始拼命的拍击玻璃,试图发出声音。但是并不能发出丝毫的声音。 法蒂尔顺着那一个个方形结界缓缓走动,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结界内,一个有着银色头发的少女正静静的看着他,她瀑布一样的头发漂浮在空气中。 看见这一幕,法蒂尔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猛的一转身,怒吼道:“放开他们。” 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传出老远。 没有人回答。 “格林德沃!” 法蒂尔再度咆哮:“有什么就冲我来!” 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法蒂尔声音冷静了一些,他重重喘息着,转身说道:“够了,撕裂一切假象,让所有人看到那冰冷而粗糙的现实,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终于,黑暗中那个轮廓站了起来,有些僵硬的从飞舞的幕布后走了出来,露出一张苍白但是儒雅的中年人脸庞。 法蒂尔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崩的愈来愈紧。 他面色铁青的重复:“放开他们。” “代价是什么呢?德拉塞斯教授。”男人轻声问道。 “你要什么都可以,魔法部部长,威森加摩审判长,什么都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格林德沃作出一副沉思状:“真的么,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二十八纯血家族的意思?” “这你不用管。” 法蒂尔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盖勒特,你要改变世界,可以,我们配合你,慢慢来,可以么?” “慢慢来?” 格林德沃低声轻柔道: “你学坏了啊,老师,你想把我的激情磨灭在无穷的日常和会议中么?你想用权力和欲望来腐蚀我纯粹的灵魂么?” “不是,我只是不想看见世界被你搅成一团浑水......” “够了。”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了法蒂尔:“我想要的东西没那么复杂。” “你想要什么?” 格林德沃揉了揉下巴,咧嘴一笑:“我们好久没有正经聊过了,要不现在聊聊天吧。” 法蒂尔几乎抓狂,他看着结界中的妻女,心脏剧烈跳动着。终于,他抬起手臂,息事宁人的后退一步:“要聊什么都可以,你别伤害他们。” “这得看你自己了。” 格林德沃笑道:“聊的开心,说不定我就把他们放了。” “你说,想聊什么。” 格林德沃:“还记得我们在德姆斯特朗的日子么?” 法蒂尔:“记得。” 格林德沃露出缅怀的神色,近似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黑色的墙壁,布满蜡烛讲台,满墙的黑魔法解析书籍,还有挂满铁链和囚笼的地牢......” 缅怀了片刻之后,他又轻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你给我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曾经讲过一个故事。” 法蒂尔脸色苍白,没有回答。 “还记得那个故事么?” 格林德沃轻声低语。 “记得。” 法蒂尔声音嘶哑。 告诉我那个故事。 格林德沃轻声说道。 法蒂尔看着他,摇摇头:“盖勒特......” 格林德沃抬起右手,微微一点。 顿时,困住德拉塞斯家族中人的结界内部顿时出现数道透明尖刺,有几个地位平庸的家伙,张口发出无声的惨叫,在结界内瞬间被刺成了筛子,鲜血喷溅无声无息的喷在结界的透明墙壁。 这一幕让法蒂尔脸色痛苦的扭曲起来,他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但嘴唇紧抿,依然没有开口。 见法蒂尔没有说话,格林德沃再度抬手,阿格莱亚所处的结界收缩,结界顶端冒出无数透明尖刺。 “告诉我那个故事。” 65,熄灭的命运 在看见阿格莱亚结界内的尖刺之后,法蒂尔终于慌了神,他后背全湿,抬起手臂:“我说,我说.......” 格林德沃满意的收回手指,负手而立。 法蒂尔喉结耸动,用沙哑的语气讲述道:“从前,有一群囚犯在一个洞穴中,他们手脚都被捆绑,身体也无法转身,只能背对着洞口。” 格林德沃点点头,表情带着淡淡的沉醉。 法蒂尔:“他们面前有一堵白墙,他们身后燃烧着一堆火。在那面白墙上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由于他们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这群囚犯以为影子就是真实的东西.......” 说到这里,法蒂尔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看见身后的结界,他最终开始咬咬牙: “最后,一个人挣脱了枷锁,并且摸索出了洞口。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事物。 他返回洞穴并试图向其他人解释,那些影子其实只是虚幻的事物,并向他们指明光明的道路。 但是对于那些囚犯来说,那个人似乎比他逃出去之前更加愚蠢,并向他宣称,除了墙上的影子之外,世界上没有其他东西了。” 说完这个故事,法蒂尔如图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摇摇晃晃的站在地面。 格林德沃眼神逐渐由怀念变成了惋惜,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法蒂尔,轻声说道:“教授,过去了这么多年,真难为你还记得这个故事。” “你大可不必来嘲讽我,盖勒特。”法蒂尔大声说道:“我只是选择了我想要的生活,如果你对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你大可杀了我。” “杀了你?我知道...你常年累月不回家,疏远自己的妻女,不过是害怕被我杀掉的那一天,她们会难过。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教授。我是不可能杀掉你的。如果你还以为我是一个复仇者,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格林德沃平静说道:“我一点也不想对你复仇,我只想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你放开他们,你要什么都可以。” 法蒂尔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哀求,“我已经把故事告诉你了。” 格林德沃依然摇摇头,“你的真实,我早已看穿,谎言和妥协于我无用。” “你到底要怎样。”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笑道:“如果你想证明自己,那就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 “很简单,杀了我。” 格林德沃将长老魔杖往前一抛。 夜色的古堡之中,黑色,修长的长老魔杖在天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了法蒂尔手上。 法蒂尔愣愣的接住了魔杖,似乎对这场荒诞的游戏,完全不理解。 格林德沃淡定的抬起手掌,笑眯眯说道:“杀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你所有家人。” 说完,他平静的抬起手臂,虚虚一握,所有人身上的透明结界都长出了锋利的尖刺。这一瞬间,结界中那些被束缚的人,拼命扭动挣扎起来。 法蒂尔毫不犹豫的抬起了长老魔杖,对准了格林德沃。这一瞬间,肃杀几乎可以让空气冻结。 “做吧,德拉塞斯教授。”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同的。一个学生,一个囚犯,还是一个校长。 所有人一样,本质上都是一样,自私,愚蠢,麻木,冷酷。都是山洞里的囚犯。” 法蒂尔举着魔杖,“你到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同这个肮脏的世界,同流合污罢了。” 格林德沃歪了歪脑袋,戏谑道:“快点,杀了我。” ...... ...... 几十公里开外的云层中,霍法在天际飞行,瞬息千米。 从高处俯瞰,外加庞大的感知,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全息地图一般,在他面前展开。 只不过这幅全息地图是由黑白色的线条组成,无数灵魂在这黑白线条构成的世界中行走。 高空中,他很快就锁定了格林德沃的位置。在那一刻,他感受到近乎无边的澎湃力量,以及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 这一刻,死神在天空中微笑。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骷髅骑士,穿着盔甲,在白色的战马之上,从天际掠过,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 那力量让霍法心惊,他知道,那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力量。拥有那个力量的人,足以成为神灵在这个世界上的代行者。 巨大的不详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收敛心神,凝神看去。 虽然相隔几十公里,他依然看见了古堡中发生的事,他看见了法蒂尔,他手中拿着的死亡圣器接骨木魔杖,指着一个人。 指着谁? 格林德沃么? 霍法用心一看。 只一眼,他便完全惊呆了。 在黑白线条构成的真实规则世界中,格林德沃的灵魂和阿格莱亚的灵魂,完全是反着的。 法蒂尔,用魔杖指着的,根本不是格林德沃,而是他自己的女儿,阿格莱亚。而真正的格林德沃,正在他背后的结界中。他用夺魂咒控制着阿格莱亚,并且改变了她的外貌。 看清楚了这一点,霍法一个激灵,他心脏如同被巨爪摄住,他仰天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速度再次加快,用尽全力的朝着事发地赶去。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感受到了格林德沃的疯狂。 他究竟要做什么? ...... ...... 古堡内。 法蒂尔依旧平举着魔杖,对准面前的男人。 那只接骨木的魔杖的杖尖颤抖,似乎在渴望着,渴望着收割生命的快乐。又似乎在不安着,为即将到来的恐怖,不安着。 窗外面漆黑一片,远处的闪电在这片黑夜下,显得如此的无力。 一阵风吹过,花园中的玫瑰在这无处不在的庞大力量下,花瓣满地翻滚,滚着滚着就飞了起来。 一些花瓣飘进了房间,在飘过对峙的两个男人中间的时候,迅速变黑枯萎。 “格林德沃”再次开口,他讥笑道:“怎么,德拉塞斯老师,你宁愿等我杀掉你的家人,也不要杀掉我么?” 法蒂尔:“你都是什么毛病?能不能正常点。” “你杀了我,说不定就能理解我了。”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再一抬手,结界内锋利的透明刀刃继续变长,有几个人的脸上已经被划出了鲜血。 法蒂尔手掌颤抖的更厉害了,冷汗一滴滴的从他的脸上滑落地面。 看着那根魔杖杖尖,“格林德沃”忽然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挣扎。 他一晃,法蒂尔立刻死死握住了接骨木魔杖。 晃动结束,男人在月光下抬起头,“你知道这根魔杖怎么来的么,教授。”他嘶哑轻声说道:“要不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闭嘴,格林德沃。” “闭嘴.......” “我在欧洲旅行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落寞的醉汉,他喝了太多酒,醉在凌晨三点的巴黎街头。 然而当我把他翻过来,却发现他是欧斯巴顿,上一代黑魔王,决斗之神,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输过。” “闭嘴......盖勒特。” “落魄之极的他手里拿着一瓶空酒瓶和一支长老魔杖,我看中了那支魔杖,他却求我给他买瓶酒。为了魔杖,我杀掉了他。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了阴沟之中。” “够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那一刻,我才发现,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无足轻重的。” 说完,格林德沃猛然按下手掌,结界内,密布的尖刺一根根穿出,终于,法蒂尔闭上眼睛,他一甩魔杖: “阿瓦达索命!!” 绿色光芒从接骨木的魔杖杖间喷涌而出。 这一刻如同死神举起了巨大的镰刀,镰刀重重划下。 飞掠的高塔之上,闪电划过。远处快如疾风一般的霍法眼睛骤然放大,飞行中的身体重重一顿。从云层滑落地面,连续撞碎五六栋民居,他跌跌撞撞的从废墟中爬了起来,喃喃道:“这不是真的......” 说完,他面色煞白,重新变成雷鸟,再度消失在了天际。 ...... ...... 绿光隐没,一切都恢复了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分钟,可能也只有一秒钟。 面色煞白的法蒂尔睁开眼睛,黑暗中的古堡中,窗帘飞舞依旧,面前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空气都是如此沉寂,安详,平静。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魔杖,在看着面前那具安然到在地上的尸体。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言语。 他仰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只是,随后,他愣住了。 束缚家人的结界并没有消失。 那些透明的正方体,依然漂浮在空中。 随后,那个装载着阿格莱亚的正方体缓缓掉落在地。 长发飘飘的少女从其中淡漠的走了出来,一边走,她的身体一边拔高。最终,她变成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格林德沃完好无损的站在法蒂尔面前。 眼神之中只有无尽的同情和讥讽。 “您真的下的了手啊,教授。” 法蒂尔呆立在了当场:“你怎么......?” “只有了解真实的人,才能完美驾驭幻象,你说对么,德拉塞斯教授。” 说完,格林德沃一抬手,接骨木魔杖如同归巢之雀,返回了他的手中。 法蒂尔悚然一惊,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机械转身,身后倒在地上的死者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66,独狼 看着面前了无生机的银色身影,法蒂尔踉踉跄跄几步,眼前一片模糊。 鲜血直冲大脑,他失聪了,也失去了视觉,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格林德沃。 随后,在格林德沃残忍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拔出一把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刺去。 锋利的弯刀刺进了心脏,却一滴鲜血都没能流出来。 他拔出了刀锋,用重重刺了三次,可每次刀锋拔出来,他的伤口便迅速愈合。 格林德沃修长的手指攀上了法蒂尔的后背,他温和笑道: “永久固化咒,不会变老,也不会被人杀死,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喜欢么?” 当啷。 金属弯刀掉在了地上。 法蒂尔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他一把推开格林德沃,跌跌撞撞的后退。 “魔鬼......” 法蒂尔指着格林德沃,说完,他被自己的腿绊了一下,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 他尝试爬起来,往门外跑去,没跑几步,他撞在了一个巨大的陶瓷花瓶上,瓶碎,他再度摔到在地。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的能力了。 他看着格林德沃,嘴里喃喃着: “魔鬼.....” “魔鬼.....” “魔鬼.....” 他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断的重复着,不断重复。说着说着,他眼睛失去了光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格林德沃并没有再看法蒂尔,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着天空。如同健身运动员上场之前一样,扭动脖子和关节,在原地蹦蹦跳跳,开始热身。 随后。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 古堡的穹顶被一只斑斓的四翼巨鸟撞的粉碎。伴随着星星点点飞舞的玻璃碎片,和无数飞舞的碎石和木屑。那只大鸟滚落在地,化为人形。 这一刻,霍法化作的雷鸟终于赶到了,他来到了格林德沃所在的位置。 他看见了面前那具小小的银发身躯,还有绝望的,双目空洞的法蒂尔。 这一刻,一股巨大而粗糙的不真实感直冲顶门,他整个人就像掉进了绝对零度的冰窟之中。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他内心燃起的怒火有如爆裂的核聚变一般,转瞬间降他的一切思维燃烧殆尽。 视线模糊,时远时近。一切都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全身上下都感官在这一刻,全部失灵。 残余的理性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但那风卷残云般的感性却拒绝相信这一切。 他颤抖的扭头,看向格林德沃:“你.....” 格林德沃淡定的笑了笑,他云淡风轻的把白色的头发在脑门后扎了个短辫,说道:“现在只有你和我了,来吧。” “你!!!” 霍法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之音。 无数玻璃在这一刻片片粉碎,古堡外的枯萎玫瑰瞬间蒸发成了碎屑。庞大的精神力场让地面的每一块碎石都漂浮在空气中。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霍法身躯迅速膨胀,肌肉高高隆起,无数鳞羽从他身上生长了出来,几乎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只未知的怪物,纵身扑了上去。 面对着如此声势骇人的一幕,格林德沃只是淡定的竖起了一根魔杖。 “破碎之握。” 轰!! 无数巨大的石头从地面升腾而起,它们按着霍法,石手转瞬间变成了钢铁和未知合金,它们彼此扭曲着,交错着,或大,或小。 重重将霍法按在了地面。 “吼!!” 伴随着一声咆哮,霍法的身体越发的膨胀起来,拥有巨龙之躯的霍法从地面爬起,他挣脱了金属手臂的束缚,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更大的金属手臂砸了下去。 最终,在离格林德沃五六米距离的时候,大地裂开,数千双如同蛛网一般的手臂,硬生生的拉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被束缚的霍法狂怒吼道:“我杀了你,我发誓,只要我活着,我一定要你死!” 格林德沃笑了笑:“那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随后,他收起魔杖,面无表情,单手一握,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金属手掌瞬间反转,直接把整条巨龙扭成了麻花。 肉体上的痛苦丝毫没让霍法退却。 他张开嘴巴,身体燃烧起如岩浆般熊熊烈火。 源源不断的龙息如同炮弹一样向格林德沃飞去。 火光映红了格林德沃的瞳孔。 他单臂一挥:“塔里可-斯基塔。” 一道巨大的护盾出现在他面前,将烈火尽数挡下。 在狂轰滥炸的间隙之中。 格林德沃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右手长老魔杖划下,他手臂被黑色的不知名火焰包裹。 他弯下腰,对着霍法虚空一握。 一拖一拽! 那黑色的火焰仿佛黑洞一般,直接将霍法体内巨龙的力量硬生生的拖拽了出来。 被蛛网束缚的霍法顿时撕裂开来,它身体如同融化的芝士,又像沸腾的蜡油。 龙息火焰和巨大的肉体力量,就像斜气的气球,往格林德沃的手掌飞去,仿佛是被关进了潘多拉之盒的魔鬼。 短短不到半分钟,他庞大的巨龙之躯和无尽的龙息遍被彻底的抽取一空,巨龙的力量从他身体上,被彻底剥离开来,去到了了格林德沃的身上,变成了一条只有手臂大小,拼命挣扎的龙种。 霍法再也不能保持巨龙形态,恢复了人型。 格林德沃一搓手,那挣扎的龙种便在他手中,被黑色的火焰,挫骨扬灰。 他站在霍法面前,平静道:“我能给你力量,自然也能收回力量,从始至终,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什么错?” 被金属手臂按在地上的霍法嘶吼道。 “谁有错?没人有错。” 格林德沃把手放在霍法头顶,摸了摸,同情说道: “世界即是虚无,在这虚无世界中唯一的存在真实只有选择,没有谎言,没有包装,五十对五十,我给过她机会。” “混账.....去死.....” 话音刚落,霍法直接消失在原地。 无数金属手臂按在了空处。 下一秒,霍法穿出幽灵漫步,一拳揍在了格林德沃小腹,这一拳打穿了他的小腹,将他的肠子都拖了出来。 格林德沃腰弯了下去,但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变化。 他单手抓起了霍法的头发,另一手附带着浓烈而不知名的蓝色火焰,反手一拳打在霍法的胸膛上。 这一拳,直接把霍法的灵魂打出了他的肉体。 他那斑斓多彩的灵魂,飘荡在了虚空之中。那蓝色的火焰直接烧灼在了霍法的灵魂之上。 随后,格林德沃的身体干瘪下来,一道黑色的灵魂如同魔怪一样穿出他的身体,迅速膨胀,它一把抓住了霍法斑斓的灵魂,恶狠狠的说道:“太弱了,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不明白灵魂的奥义,你怎配站在我的面前。” “闭嘴!!” 霍法灵魂发出尖厉的咆哮。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霍法操控雷电,重重击下。 然而那灼热的电光却被格林德沃一击皆散。 他拖动着长长的魔鬼之尾,拉着霍法斑斓的灵魂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 世界天旋地转,如同黑色的墨滴在清水中氤氲开来,形成无数场景。 老旧的木板房内,一个女人独自哀嚎着剪掉了脐带。她带着绝对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生产下来的血肉,将他如敝履般抛弃在大雪纷飞的雪地之中。 过路的一只母狗叼起了婴孩,将他用**哺育长大。 ...... 浓黑的画面流转,暗无天日的垃圾场之中。 三名少年在地面争抢一块面包,为了那块面包,三人大打出手。 最终,一个瘦弱的金发少年占据上风,他用钢筋刺死了另外两个少年,却又把面包分给了一只过路的野猫。 画面再转,格林德沃的经历如同书页一般在他眼前被翻阅起来。 被风吹被雨淋被爆嗮,在垭口被冰雹砸被流民抢,被野狗追被小孩扔石头。他白天为了生存战斗,夜晚独自栖息在城市阴暗的角落。 而后,霍法进入了幽深的古堡,看到一个少年在无数人的唾弃和欺压下长大。 他看到一个男孩被校园暴力折磨,被性侵,被抛弃,独自长大,独自学习,独自战斗。 画面疯狂流动,每一幕都是如此的触目惊心,每一幕都直指人性潜意识之中的疯狂和堕落。 在半个多世纪的岁月中,这个男人品尝到了被老师抛弃,被组织抛弃,被国家抛弃,被社会抛弃,被朋友抛弃。 他经历了爱人死去,子女死去,同伴死去。 他像一头独狼一般,经历了无数失望,绝望,抑郁,痛苦,孤独,失意崩溃,却又重新一次次站了起来。怀揣着改变世界巨大野望,最终站在了这个魔法世界的顶端。 ....... 轰! 不知过了多久。 灵魂回归肉体。 霍法扑通一下跪在了地面。 巨大的信息几乎让他头脑无法转动,无力感自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被彻底打败了。 无论是阅历,魔力,经验,还是灵魂,和对方相比,统统显得苍白无比。这个男人经历的痛苦和磨难是他的百倍,千倍。 他抬起头,剧烈的仇恨和痛苦只化作苍白了几个字,他无力说道:“我要...杀了你....” 格林德沃的灵魂也回归了肉体,他小腹的伤口迅速愈合。他站在跪地的霍法面前,笑道: “想要杀死我,就要变成我。” “休想.....”霍法喃喃道。 “别傻了,我就是你的现实。” 咚!! 话音未落,格林德沃一脚踹在了霍法的脸上。 把他重重踹倒在地,脸庞砸碎地面。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动弹不得。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耸耸肩,解开头发,蹲在了地上,贴在霍法耳边温柔说道:“变得和我一样,再来杀掉我,好嘛?” 鲜血氤氲开来,霍法品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但已然不能回答了,他脸上的骨头已经碎掉了大半。 随后,格林德沃松开头发,站起身,对着倒地霍法吐了口唾沫, “Class Dismissed。” 67,不一样的天空 嘀嗒...... 嘀嗒...... 嘀嗒...... 液体的声音从管道内滴落。 那是挂在铁架子上的输液瓶。 一个月后,残破的圣芒戈医院。 霍法从无尽的梦魇中,清醒过来,阳光透过飞舞的窗帘洒在他的脸上。 他愣了片刻,光芒有些刺眼。 他抬起手掌,试图挡住阳光。 但阳光穿过他细薄白皙的手指洒在了他的脸上。 手上连着一些导管和针头。 他侧头看去。 在自己另一边,法蒂尔.德拉塞斯躺在病床上。 昏迷着,紧闭双目,看不清样貌。 霍法拽掉了手上的导管,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地面冰冷坚硬的瓷砖给了赤足的他某种真实的触感。 他缓缓向门外走去,一开始步履微微有些蹒跚,扶着墙壁。但慢慢的,他不再扶墙。 一些医院的护士看到起来的霍法,试图上前拉住他,但被他缓慢而坚定的推开。 走出医院大门。 阳光刺目,万里无云。 他在门口看到了很多等待自己的人,有米兰达,有邓布利多,斯拉格霍恩,也有自己在霍格沃茨的同学,威廉,安东尼奥,还有很多很多的其他学生。 他们表情或是期待,或是期盼,或是担忧,或是沉寂。但无一例外,他们都离自己如此遥远。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 声音飘渺。 霍法看了那些人一眼后,转过头,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做任何停留,径直朝医院外走去。 伦敦的街道上,百废待兴。 一些魔法部的执行人员挥舞着魔杖,修复着因为疯狂大战而被损坏的建筑,而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群禁止滥用魔法司的员工正在不厌其烦的对麻瓜进行着记忆的修改工作。 泰晤士河沿岸,人群熙熙攘攘的围在被炸塌一半的大本钟,还有其他一些建筑附近,随着这些废墟指指点点,心有戚戚的议论着德国对伦敦的疯狂轰炸。 “嘿,你那天看到多少架飞机从天上飞过去了?” “一百架,还是两百架?” “嚯,那天整个天空都像烧着了一样。” “真是可怕......我记得,那天我做了一个噩梦。” “是么,我也做了个噩梦。” “咦,你做了什么噩梦。” “在梦里,我被一头龙变成了动物。” “咦,我也做过类似的梦。” “真的么?” “真的。” “哈哈哈......” 路人们正说着话,突然,他们的视线被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那个身影有着灰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模样是个少年。最奇特的是,他那一身打扮。 他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 赤着脚。 如同精神病院里出走的患者。 人群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这个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街道上晃荡的年轻人。 他们窃窃私语起来:“那人是谁。” “怎么穿这种衣服.....” “好像是一个疯子.....” “别管他,离他远点。” 所有人行走的方向都和霍法相反,他独自一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对身边的声音和议论置若罔闻,只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一个被烧毁了一半的剧院之中。 搬开门口的木梁。 顺着散落在地的红色地毯,霍法走在空荡荡的剧场内,手指从积满灰尘的道具上缓缓划过。 那黑色的长袍,钝锈的短剑...... 阳光从顶棚的天窗照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最后,他走到观众席,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他就这样看着空荡荡的舞台,想象着上面可能发生的戏剧,想象着自己失败的人生,想象着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 一直到太阳落山,他也没有动弹。 一直到月光笼罩大地,他依旧没有动弹。 直到黎明划破黑暗,他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沉默的看着舞台,如同一尊泥塑的雕像,仿佛可以在这里坐到垂垂老矣。 这时。 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少年转过身去 清晨的阳光从他的发梢间穿过 他温柔地抬起头 眼神中充满着希冀。 但身边并没有一个人。 只有丁达尔的光斑透过顶蓬的破损照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眼神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些,想了想,他还是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舞台,转身离开。 随后,他跟随着一些冥冥中不知名的指引,走向洒满阳光的出口,穿过电缆缠绕的小巷,穿过废墟林立的城市,穿过绿芽生长的草地,穿过万物生长的树林。 最终,他来到了一片山坡之上。 山坡上,开着成片成片的白色玫瑰。 山坡远处,正在举行一场不知名的葬礼。 一些黑色的夜骐马车停在远处,一些胸口穿着白花的人从车上走下。他们亦步亦趋,容貌模糊,似乎是在哭泣。 霍法站在橡树下,看着远处山坡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如雕塑般沉寂着。 微风吹过,树叶飞舞,衣摆拂动。 自始自终,他也没有接近那片地方。 就这样看着远处。 看着他们祷告,献花,祝词。 或是做一些其他的活动。 直到远处人人群重新走上夜骐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终于,他抿了抿嘴,忍不住的眼睛就红了。但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冲动,尽管他内心海啸般疯狂的波动,可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 这一刻,他察觉到某种不可思议的荒诞,但在在这荒诞之下,他也体会到了一种真实。 那是一种质朴。 却又纯粹的情感。 这情感让他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他应该活着,全力以赴的活着。 带着世界赋予生命的裂痕去生活,用残损的手掌抚平心灵的创痕,固执地迎向希望,拥抱当下的光明,不再寄希望于空渺的乌托邦,振奋昂扬,因为生存本身就是对世界最有力的反抗。 终于,少年揉了揉眼睛,抬起头。 毅然决然的转身向远处走去。 他赤着脚,穿着简单的衣服,穿过婆娑起舞的树影,穿越这座孤山的陡斜林地,穿越灿烂春日的繁叶簇影。 瘦削的身影在树林间拉的老长老长。 沉郁又坚定,孤独且倔强。 1,东山再起 “世界上最坚固的囚牢是什么?阿兹卡班?巴士底?还是奥斯维辛?” 沙哑模糊的声音从昏暗的房间内传出,房间的中央横列一排石凳,那些石凳以很陡的角度向下延伸,石坑中央有一个高高的餐桌。 未知之地,未知时间。 噼啪燃烧的烛火下,声音慢吞吞的环绕在四周,如同阴魂不散的幽灵。 “或许都不是,一想到有些家伙和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我就胃酸翻涌。” 话音刚落。 只听咯吱一声。 昏暗的房间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色西装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她将一个装着牛排的精致银盘放在了石台上,便立刻后退隐入黑暗,就在她离开的瞬间。 一团模糊的黑影出现在房间的角落,它似乎坐在某个椅子上,又似乎飘荡在半空中。 餐桌对面坐着一个垂垂老者,他关结突出,骨瘦如柴,稀疏的头发梳在脑后,他看着面前的银盘,一点表情也没有。 “尝尝看。” 黑影:“希望你的味蕾还没有老化。” 老头哆哆嗦嗦的抬起手臂,拿起了刀叉,很是不稳的切起了牛排。模样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淡淡的咀嚼吞咽之声。 黑影:“两年前,我在霍格沃茨接受了一次洗礼,被一个单纯到脑子都不好使的小子给按趴下了。” 顿了顿,黑影笑道: “可后来,那小子离开了霍格沃茨,摇身一变,成了个军火贩子。 都说时间会让人成长,可是我总觉得,时间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就像是诅咒一样,你说对么,勒梅?” 颤巍巍吃牛排的老头停止了进食,沙哑说道:“生命是有天花板的,对于触碰到这层天花板的人而言,阅历和年龄,不过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黑影:“不愧是和我差不多大的老家伙,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见笑了。” 老头继续开始进食。 黑影就这样看着老头。 老头认真的切着牛排,浑浊的眼睛耷拉着,只是会在偶尔抬起的瞬间,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精光。 吃完牛排。 老头喝了口水,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一直沉默站在黑影身侧的西装女人重新出现,她走到餐盘附近,撤去餐具,抽出魔杖轻轻一点,房间里的灯光稍亮一些。 尼可.勒梅:“你的诅咒我没有办法。魔法石对你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帮助。” “哈哈,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那种小事。” “小事,你几百年没有联系过我,现在突然把我从英国叫过来,想要做什么呢?” “我想要打造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的笼子。”黑影毫不犹豫的说道:“把我的拦脚石关在笼子里。” “霍法.巴赫?” 老头问道。 “嘿嘿...没错。” 黑影的声音如同梦呓一般空灵起来。 “霍法.巴赫,那个谜一样的家伙,见不到他的日子,还真是无聊呢。” “哼哼。” 老头微不可查的撇撇嘴,缓缓把枯瘦如柴的胳膊搭在了桌子上。 “恕我直言,我认为,一个已经长大的巫师,是无法用任何现实的囚笼关住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 模糊的身影饶有兴致的问道。 “魔法隔绝了现实的束缚,成长杜绝了思想的束缚。你想把真正的巫师关进笼子里,太不现实。” 老头带着讥讽的语气淡淡道:“毕竟,您自己现在,还是生不如死,苟延残喘呢。” 模糊黑暗的身影手指交叉,身体前倾。并未回答。烛火黯淡,房间安静了下来。 老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已经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两年前的那场爆炸也耗尽了你的积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笼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造。” 说完,他推开了盘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拉开门。 “等一下。” 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老头站定了身形。 “你最近在做什么,勒梅。” 黑影懒洋洋的问道:“新上任的魔法部部长,是不是让你着手负责了一项神秘的研究?” 老头握住门把手的五指一顿,面色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那丝挣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和你无关。” 老头重复了一遍:“无关。” “哦,我只是问一问。” 模糊的黑影背靠椅子,遁进了黑暗。 “听说,这个项目触犯了相当多巫师世界的戒律。” “世界已经很乱了,需要一点非常的手段。” 说完,他带上门,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烛火摇曳的房间。 “送送他。” 黑影低语。 穿西装的女人信步跟了上去,追上了尼可.勒梅的脚步。 “我送送您。”她说道。 躬着腰的老头把胳膊伸给了她。 西装女人拉住了他的手臂,扶着他,缓缓走下楼梯,来到了荒凉如乱葬岗的郊外。 这里停着一辆十二匹夜骐拖拽的马车,那些骨瘦如柴的生物在寒冷的空气中,喷出一道道白雾。 这时,尼可.勒梅说道: “你不应该跟着他,相信我,即便是最危险和不受人待见的巫师,也无法和隐藏在世界之角的黑暗相提并论,他是不会把你当人看的。” “我是他的家人。” 女人简短说道。 “你觉得他会在乎家人么?” 勒梅反问。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您呢,经过这么多年漫长的岁月的洗礼,你还会在乎这些世俗的情感么?” 勒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甩开了挽住他胳膊的西装女人,登上了夜骐马车。 “祝您一路顺风。” 女人笑道。 夜骐一蹬地面,张开黑色的双翼,拉扯着马车冲向了高空。 车厢内,枯瘦的老者松了口气,瘫在了座椅上,他把手伸向胸口,拿出了一块褪色的金质怀表,怀表上有一个抱着娃娃的年幼红发女孩,她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老头。 “克洛伊...” 他轻声呼唤。 不知道多少公里开外的法国,一双银色的眼睛猛得睁开。 2,新生活 1942年。 法国巴黎郊外。 废弃的工厂厂房内,一道道巨大的铁链低垂,厂房黄褐的墙壁上长着一块块疥癣似的霉菌。霉菌密布的墙上满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小到手枪,匕首,大到冲锋枪,突击步枪..... 地面散落着一张又一张的羊皮纸,那些羊皮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神秘复杂的设计图,有些纸页完整,有些纸页被揉成了一团。 角落里,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一台木桌上。木桌上摆着一些零零散散的零件碎片,还有一只黑色的金属手套。 桌子上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不甚明快的老式德文歌,莉莉玛莲。 “Vor der Kaserne” “Vor dem gro?en Tor” “Stand eine Laterne” “Und steht sie noch davor” “So woll'n wir uns da wieder seh'n” “Bei der Laterne wollen wir steh'n” “Wie einst Lili Marleen.....” 听着歌,桌后的少年脸上带着些许困惑。 他看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那里似乎有一双陌生且熟悉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这种被窥视感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让他无心工作。 大概过了五六秒,他忍不住站起来,打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 “加班加久了.....?” 霍法嘴里嘟囔了一声,揉着太阳穴回到了桌边。 收音机里的《莉莉玛莲》还在播放,他伸出手指按下按钮,频道切换,德文歌曲换成了英文播报。 “.......八月二十八日巫师日报麻瓜战场实时报道,欧洲犹太人遭遇大范围追捕,法国境内反犹活动日渐壮大,魔法部在此提醒各位,持续做好防卫工作......” 咔哒。 那只手重新伸出来,多调试了几次。 收音机里的英文又变成了德语。 “.......八月二十七日,帝国巫师协会在北境察抄三间私人武器工厂。巫师协会再度提醒收听的各位。 我们严禁使用和持有任何未经注册的武器和炼金造物,违反者将处以五千加隆以上的罚金,或摄魂怪之吻不等......” 咔哒。 频道再度切换。 德语又变成英文。 “.......最新播报,英国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将于本月底宣布卸任声明,新任魔法部部长将由法蒂尔.德拉塞斯担任。据悉,法蒂尔.德拉塞斯于1923年曾经担任威森加摩......” 啪啪! 收音机的旋钮被急速扭动。 原本就不甚清晰的播报声变成了彻底杂乱无序的磁磁电流声。 刷刷刷的羽毛笔停止了书写,它停留在纸面上,墨迹在羊皮纸上氤氲出一块黑斑。 少年颇有些不耐烦的关闭了收音机,他靠在椅子上,不停的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显得焦躁不安。与此同时那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又让他心神不宁。 砰砰砰! 门外传来了的敲门声。 他听到了,第一时间没有理会。 咚咚! 敲门继续。 更剧烈了。 “来了!” 霍法猛地站起身,有些头重脚轻的来到门前。拉开了破旧铁门上的窥镜。 门外站着一个身披雨衣的矮壮男人,他提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 是诺伯.海格。 看见是他,霍法脸上的不耐稍微敛去,他扯开链子,打开铁门。 矮壮男人挤了进来,将手里的编织袋塞给了霍法。 “这该死的天气,下起雨来没完没了。” 诺伯大声的抱怨着,他脱下了自己的胶靴,往外倾倒着雨水。 “有人跟来么?” 霍法抱着编织袋,一边锁门一边问。 “没有。” 诺伯拿起一壶水,咕嘟嘟的灌下,随后摸了摸嘴巴:“门别锁,一会我们还要出去。” 诺伯脱完雨披,还完胶靴,拿魔杖在身上点了一下,顿时,身上冒出了火车车头般的蒸汽。 “还出去,什么事?” 隔着蒸汽,霍法敏锐的观察到诺伯的右眼和颧骨上又两道淤青和裂痕。 “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一边无所谓的说着,诺伯一边伸手翻了翻了霍法摊在桌上的羊皮纸。 “梅林的胡子,你还真是铁了心要学习炼金术么......?” “你刚去哪儿了?” 霍法打断了诺伯,把补给放在了桌子上。 “买补给要这么久?” “东区,我接了个活。” “我还是我们?” “我们,我们。” 诺伯嘴巴对着壶,满不在意的摆着手。 霍法抱起胳膊,神色不悦:“我魔力增幅手套还没有彻底完善,现在就要出门?” “整天呆在这个地方,你也要烂了。” 说着话,诺伯拉开柜子的抽屉,从一堆乱糟糟的零件中抽出了一卷破破烂烂的纸巾,擦着自己的颧骨。 霍法冷眼旁观。 诺伯:“这个活没你还真不行。” “别转移话题,是不是交易又被你弄砸了?” 霍法神色不善。 “狗屁!” 诺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往霍法脸上一扔。霍法接过来一看,袋子里装着十卷被橡皮筋卷成一卷的法郎,花花绿绿。 “交易成功的不得了,这些钱足够我们花到明年。” 霍法只是扫了一眼那袋麻瓜钱,便将它丢到一旁。“那你要解释一下这个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水蒸气散去,诺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了两个柏林来的老狗,他们把我揍的挺惨,而且......” 霍法:“而且?” “他们是杜兰特的手下。” “杜兰特,东区之狼?” 霍法皱着眉头:“那个德国来的中介?” “没错,就是那个偷了我们武器的蠢材。他知道我一直在找他,想要先下手为强。” 诺伯擦了擦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霍法笑出声:“他还挺机灵。” “是挺机灵,可是太不谨慎了。知道么,这次他被我揪到尾巴,今年三月,他在东区买了一家酒吧,专门招收那些从犹太区逃过来的女性。” “那还等什么,走吧。” 霍法从碎零件中拿起那个黑红色的机械手套。 这块金属手套上有着裸露的铜线和红色的涂装,看起来颇为狰狞。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紫色的水晶,插进了卡槽之中。 他把手套戴在手臂上,手套咔擦咔擦的包裹变形,将他的右手包裹进去,很快,手套亮起了淡淡地绿色光芒,手背上的魔力刻度指针转到了1X。 迪佩特校长赠送的那块魔力手表已经在前年的战斗中被毁,不过好在二年级结束的时候,迪佩特将有关构造技术的书籍赠送给了他。经过一年多的学习之后,他已经能自己研制一些魔力增幅道具了。 诺伯从墙上拿下一把手枪,插在腰间。 随后,两人一齐走出门去。 ...... ...... 八月底的巴黎,空气混合着高温和雨水。 天色已晚,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路边破旧的灯管下飞舞着大量的蚊虫,它们密密麻麻,几乎遮蔽了灯光。 一些厚重而粗大的管道遍布在阴森的雨水之中,战争带来的巨大需求使得这个星球上工厂遍地。 一边走,诺伯一边和霍法聊着最近的工作: “法国的地下反战组织首领今天写了一封信,说要预购五百把炼金枪械,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多招几个人手。” 霍法:“信得过就找吧。” “今天回来之后,你联系一下弗兰克,让他从海路把原料送过来。” “唔。” 霍法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告诉弗兰克,我要的是纯净,不含杂质的金属和药剂,不是肮脏旧瓶装的次等货......” 一边走,诺伯一边和霍法念叨着一些有的没得。他说的的时候,霍法就一直点头,点着点着,他猛地站定回头一看。 粗制滥造的水泥路上有几个穿着黑袍的人影出现,他们在雨幕中拉扯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将那个奋力挣扎的女人塞进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里。 诺伯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立刻拉住了霍法:“别多事,这和我们没关系。” 车门砰咚一声关上,在雨幕中疾驰而去。 霍法缓缓转过头:“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诺伯:“等到我们把杜兰特那个蠢材偷走的武器找回来,我们至少能收回五千金加隆的成本。如果杜兰特敢不还我们,我们就把他干掉,抄个底朝天,那家伙还是挺有钱的......” 诺伯正念叨着,突然,霍法想到什么,问道:“格林德沃手下有用我们武器的么?” “没有。” 诺伯四下看了看,谨慎的低声说道:“小子,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警告你,现在你还很年轻,不要想着和帝国巫师协会做对,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 “哨站。” 霍法打断了诺伯。 诺伯抬头一看,他们来到了一处全副武装的哨站。这里停放着数量重装坦克,高耸连绵的墙壁上遍布着铁丝网。而守关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日耳曼士兵。 诺伯收敛表情,二十世纪中叶,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覆灭,在1946年建立第四共和国之前,这里都是德占区。要想进入市中心,必须要接受德国士兵的盘查。 正欲通过哨站之际,一名士兵拦住了诺伯和霍法,他用德文问道:“这么晚,干什么的?” “去城里看一下家人。” 诺伯唯唯诺诺的笑道,手里不留痕迹的塞了一卷马克在那个士兵手里。 士兵收下了那卷马克,依然上下打量着诺伯,冷冰冰道:“证件。” 诺伯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递了过去。士兵大概的扫了一眼,递了回去,随后眼神转到了一旁低垂脑袋的霍法身上。 “他的呢?” 士兵问。 “他是我儿子。” 诺伯赶紧笑道:“刚从汉堡那边过来,证件还在办理。” 低垂脑袋的霍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小白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世道上生活这么久,德语已经成了他必修的语言。 “儿子?” 士兵看着两人的身材,很是怀疑的对霍法说道:“把头抬起来。” 霍法抬起头,笑了笑。抬头对瞬间,他眼中的金色光芒熄灭,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黑色瞳孔。 抱着枪的士兵盯着雨幕中的霍法盯了一会儿,随后他摆摆手。 “过去吧。” 哨站打开,两人往外走去。 吱嘎!!! 然而就在这时。 黑暗的夜空突然变亮,伴随着刺耳的履带摩擦声,一团燃烧的火光从远处冲了出来,撕破了夜色。 霍法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台遍体着火的黑豹中型坦克,它浑身冒着橘色的火焰,炮管被炸开花,它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垂死野兽,势要把看见的人都拖进地狱。 危险感沁透心脾。 霍法毫不犹豫的奋身扑倒了诺伯。 轰!! 那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燃烧坦克重重的撞在了哨站上,哨站储存的弹药和坦克撞载的弹药发生剧烈碰撞,爆炸轰然而至,空气中的氧气在一瞬间内被一抽而空。 无数燃着的碎石飞溅而来,霍法抬手撑起护盾。碎石砸在了护盾上,没能突破,但巨大的冲击波还是将他和诺伯直接推飞出去十几米。 胸闷气短。剧烈的耳鸣让霍法一时间几乎失聪,夜色亮如白昼。 而后,那明亮如白昼的夜空转瞬间再度被黑暗淹没。一些都被吞噬无形,只留下乱七八糟的呼救声。 霍法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眼睛恢复了金色,眼前岗哨的墙壁被爆炸余波震塌了一半,几个守哨士兵猛地一推霍法。 “走!快走!” 随后他抓起传呼机,尖叫道:“B136号哨站,这里遭到袭击......” 3,酒吧 话音未落,远处又是一声轰然爆炸,混合在其中的还有剧烈的枪声和交火声。士兵不再多言,架起武器就开始对着黑暗扫射起来,仿佛在攻击一头看不见的巨兽。 “起来,快点!” 霍法焦灼的踢了一脚诺伯,伸出手。 “幻影移形。” “该死的......” 诺伯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霍法的手腕。 天空再度被火光照亮。诺伯没有犹豫,他反手抓住霍法的手腕。 噼啪! 随着一声爆响,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一群士兵抱着枪突突突的向黑暗中扫射,那橘黄色的子弹如无数亮黄色的闪电一般,在空中飞舞不止。 城区。诺伯拉着霍法跌跌撞撞的从幻影移形中退了出来。此刻,防空警报充斥在巴黎的大街小巷。 路上的行人四散而逃,街道上散落着大量被踩烂的水果和蔬菜。一些被绑在柱子上的战马因为受惊而拼命嘶吼。 街头巷尾的士兵纷纷跳上吉普车,十几台军用吉普亮着刺眼的射灯,从街头疾驰而过,卷起大股大股的灰尘。 “走走走!快一点!” 诺伯在前面催促。 霍法步履匆匆的追上了跑的都快没影的诺伯。 诺伯极为娴熟的带着霍法左扭右拐,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在这里,他打开一扇教堂的厚重木门,将霍法推了进去。 关上厚厚的木门,门外的警报声低沉了下来。 这里大概是从前某个天主教会用来运送货物的走廊,看起来颇为清净。 诺伯靠在门上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随后他恼火的一脚踹翻垃圾桶。 “这群该死的麻瓜,清净不了几天。” 碎纸屑横飞,诺伯在教堂的地道里发着脾气。 霍法看着自己易怒的同伴,陷入了思索。现在已经是1942年了,麻瓜冲突的中心已经转到了苏联那边了才是,怎么突然又打了起来。 想了想,他没整理出什么头绪。 诺伯还在一旁恼怒:“这下好了,用了幻影移形,那些驻扎的德国巫师察觉到了怎么办?” “察觉到不代表立刻就能找过来。” 霍法安慰了一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跑路。” “跑,又跑,这次你想跑哪里去,南极么?” 诺伯没好气的说道。 霍法被逗乐了:“去南极也得先把失窃的武器找回来,带路吧。” 两人沿着狭长的地道往前走去。这地道内也并非空无一人。没走多远,两人就看到一个坐在椅子上喝啤酒的黑人。那黑人在诺伯经过的时候,还对他打了声招呼。 渐渐的,聚集在地道内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些人有些疲惫懒散,眼神不善,面露凶光,他们或是吆五喝六的喝酒,或是擦拭着自己的武器。一看就是在黑色地带讨生活的家伙。 也有的穿着修道院的衣服,打扮的像是神父,他们站在木头箱子上,慷慨激昂的念着悼词,宣传着宗教和信仰。 两人走到地道转角位置的时候,一个满臂纹身的黑人大汉从另外一个转角绕了出来。他腰上插着两把利刃。背上背着一把突击步枪。 “嘿,霍法。嘿,诺伯。” 黑人壮汉用英语对霍法打了声招呼。 “哟,甘普。” 霍法简短的对他点了点头。 “你刚刚看到那外面的爆炸了么?” 高大的黑人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 霍法点头:“看到了。” “已经很久没打过了,为什么今天又开始了。” “这是战时,哪里打起来都不奇怪。” 霍法说道。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黑人沉吟片刻,又好奇问道:“你们这么晚去哪里?” 霍法没有回答。 “去找杜兰特。” 诺伯回答。 “你们也去找他?” 黑人有些诧异的边走边问。 “怎么,还有别人在找他。” 诺伯问道。 “我可是听说了,英国魔法部最近也在派人找他。” “英国魔法部派人找杜兰特?” 诺伯瞪大眼睛。 “差不多。” 黑人回答道:“就是这两天的事,前两天我的一个手下在车站接待了一个英国来的巫师,她下车就问杜兰特的位置。” 诺伯立刻警惕的问道:“什么情况?” “你觉得那些人会告诉我?” 黑人耸耸肩膀:“我也不感兴趣,你们英国人的事,和我没关系。” 说完后,他就从地道拐角的一个走廊钻了出去,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那个黑人朋友走后,诺伯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魔法部在找杜兰特,你怎么看?” 霍法沉吟片刻,皱眉道: “杜兰特那家伙贪生怕死,万一魔法部是顺藤摸瓜找过来的,那家伙少不得要把我们私造武器的消息传出去。” 诺伯:“魔法部知道你在这里,他们又想干嘛?” “谁知道,不过无论如何,都应该在魔法部之前找到他。” ...... ...... 半小时后。 霍法和诺伯一前一后的钻出了隧道。 他们来到这座城市的东二十区。 此刻雨已经停了,一轮巨大的半月高悬于空。 在法兰西蓝黑的夜色中,一座座教堂和修道院高耸如云,那些古老的建筑尖顶上覆盖着千奇百怪的雕像,它们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怪诞不经的模样。 外城的乱象还没有波及到这边,这里看起来倒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只能偶尔听到远处一些类似爆竹似得枪响。 不过这在战争年代实属司空见惯。 两人绕过一片被炸成了废墟的修道院,来到了城市的一角某个破旧的酒吧。 摇曳的霓虹闪烁明灭。 酒吧门口几个持枪黑人正在检查进出的人群。 霍法甩了甩手臂,魔力增幅手套变形成了一只老鼠,从他的手掌跳了下来,眨眼间钻进酒吧,消失在了几个黑人中间。 察觉到霍法和诺伯过来,那几个手持步枪的黑人立刻满脸凶光的围了上来。 “武器都交出来。” 诺伯抽出手枪,放在了黑人的手上。 黑人还不满意,把诺伯和霍法按在墙壁就是一通乱摸。 霍法和诺伯没有反抗,张开双臂接受了近似飞机安检的盘查后,他们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进入了酒吧。 酒吧内弥漫着浓郁而古怪的气味,一群白人脸红脖子粗的喷吐着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呛人的烟味。人群中穿梭着一些身材暴露浓妆艳抹的女招待,她们大多都很年轻,脸上带着麻木的微笑。 酒吧中间有一个舞池,舞池中央有几个黑人美女和白人女人袒露上半身跳着钢管舞。她们脚下散落着一些法郎和马克。 这种风气霍法也早就见怪不怪,来来往往的大腿中,他在人群中弯下腰,假装系鞋带。 一只黑色老鼠从暗处窜了出来,回到了霍法手臂上,重新变回了魔力增幅手套。 他站起身,诺伯贴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找杜兰特,找到他之后给你信号,那家伙没见过你,我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霍法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径直走向了吧台。 而诺伯则侧身消失在了舞动人群之中。 吧台后,一个佝偻年迈的黑人酒保擦着杯子,看见霍法过来,他习惯性的问道:“要来点什么?” 正好此刻,一个高挑的女性从暗处走了出来。坐在了霍法身边。 “威士忌,劳驾。” 于是霍法也说道:“给我一杯威士忌吧。” 于是酒保上了两杯带冰威士忌,旁边那个高挑女性接过杯子展颜一笑,拿着杯子碰了碰霍法的杯子。 “晚上好啊。” 她用法语说道。 “晚上好。” 霍法皮笑肉不笑,举起杯子用嘴唇沾了一下酒水,便放回了杯子。 “你年纪好像不大。” 女人笑道。 “还好。” 霍法礼貌微笑说道。 “你是哪里人,一个人出来玩么?” 法国这边的风气很是开放,或者说,酒吧里的风气很是开放。 “工作,不玩。” 霍法显得老实且疏远。 他不习惯喝酒,也懒得和别人搭讪聊天,他待会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什么工作要在酒吧里做?” 女人伸手搭在了霍法肩膀上,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霍法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掌,又看向手掌的主人。这是一个容貌很奇怪的光头女人,穿着灰色的衣服,高鼻大眼,漂亮倒也挺漂亮。 但正是因为对方挺好看,他便觉得有些不正常,按理来说漂亮的女生大多不会主动。 他慢吞吞说道:“你管的还真多。” 光头女人也并未生气,她耸耸肩放开手,“你这人还挺高冷。” 说完,她端着酒杯就绕开了他。 霍法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是当光头女人离开后,他却又察觉到一丝怪异的窥视感。他不禁回头看去,却并没有察觉到有谁在盯着自己,所有人都沉浸在酒精和性的世界。 他晃了晃脑袋,恢复了平静。 酒吧里人来人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就这样,霍法坐在高脚凳上,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他这幅模样无论谁看了都没有任何兴趣,却唯独引起了酒保的注意。 酒保有些神色不善的看着面前那个怪模怪样的少年。 只见那家伙坐在高脚蹬上,耷拉着眼皮,手指有规律的点着桌面,面前摆着一杯加冰威士忌。不过此刻那杯琥珀色酒液中的冰块已经快要融化了,杯子上凝结着密密麻麻的水珠。 自从半小时前,这家伙进来,便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地。旁边人和他聊天他非常敷衍,而自己给他上了一杯加冰威士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酒保开始警惕起来。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面色坨红,抽着香烟,抱怨着生活和战争,一副醉醺醺混吃等死的模样。偶尔有那种刻意装深沉的家伙,遇见一个漂亮的女人,也就原形毕露了。 在这种地方工作多年,他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哪些人是刻意装酷吸引别人关注,哪些人是真实的不正常。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脸上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清醒和冷漠,他一看就是那种罕见的滴酒不沾的家伙。这些家伙干嘛来酒吧? 终于,擦杯子的酒保忍不住了,他放下了那只不知道擦了多少遍的杯子,有意无意的说道: “日子真的糟透了,天天都是屠杀,轰炸,死人,要我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霍法耷拉着脑袋回答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酒保有意无意的说道:“这世道太危险,想多活几天就得多动点心思。” “忍吧,忍个几年,说不定就解脱了。”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心里想着诺伯怎么找杜兰特找了那么久。 “你在这里等人么?” 酒保点破了霍法枯坐的原因。 “啊哈。” “你不喝么?” 酒保指着霍法面前的威士忌。 “来酒吧一定要喝酒?” 霍法没精打采的问。 “不是么?” 酒保用黝黑的嘴唇努了努周围。 正好此刻有个男顾客冲进舞池,抱着一个脱衣舞女就开始狂吻。他大概是很有钱,雇了很多人在底下开香槟狂欢。舞女尖叫,但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香槟喷射的声音中。 酒保:“看,那才是正常人。” 霍法有些不耐烦的取出几张法郎纸币,推了过去,想用钱堵住这个烦人家伙的嘴,不料他的手在半途便被酒保重重按下。 砰! 酒保按下霍法的手背,声音低沉道:“别装模作样,你不是来喝酒的,对么?” 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黑漆漆的手掌,霍法先是微微惊诧,随后便咧嘴讥讽道:“怎么,你们酒吧连顾客的目的都要管么?” 一言不合,黑人脸上闪过一丝凶光,他把手伸到了柜台下面,那里横置着一台老旧的传呼机:“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霍法根本懒得理会,他歪了歪脑袋,“杜兰特给了你多少钱,你对他这么上心?” 酒保拿起传呼器,看着霍法眨也不眨的说道:“进来一下,这里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他打算让人把面前这家伙带走,可说着说着,他就觉的有些不对劲。那个年轻的家伙正用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 再一扭头,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居然抓着一个酒瓶在当电话打。 如此反常和荒诞的一幕让他触电般的扔开酒瓶,把手伸向了墙壁上挂的猎枪那里。 而正当他准备抽枪威胁之际,就在这时,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 吼!! 伴随着那声咆哮,一个人影如同炮弹一样,轰然从二楼砸了下来,他撞碎了栏杆,砰咚一声砸在了那群****的舞池里,砸碎一堆酒瓶。 玻璃木屑飞溅。 扑克牌和纸币慢悠悠的从天空飘了下来。 酒吧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搔首弄姿的舞女被吓的缩在了钢管后面,几个看跳舞的人香槟从嘴角流下,打牌的抓着扑克呆愣愣的坐在原地。 安静了大概有三秒。 那些端着盘子的女招待才反应过来,她们纷纷扔掉盘子,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高亢的尖叫如同点燃混乱的导火索。 酒吧只用了一秒钟便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酒保猛地抄起猎枪,霍法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黑人酒保的鼻子上。 可怜的酒保保险还没拉开,就被这一拳砸倒在地,鼻血喷涌的晕死过去。 随后霍法冲到了那一团乱局的中心。 只见刚刚离开的诺伯此刻正四仰八叉的倒在一堆碎木板的中间,左臂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嘴角咳血。 在他胸口,印刻五道巨大的伤口,如同被猛兽划伤了一般。 霍法大惊,蹲了下来。 “喂,老家伙,你怎么了?” “咳咳.....没事......” 诺伯眼睛斜看着霍法,挣扎的从地上把自己撑了起来。 “杜兰特那家伙,是个狼人。” 4,黑吃黑 “狼人?” 霍法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无数或白或黑的长腿摆动间,二楼传来了一声咆哮。 只见在二楼被砸穿的破洞中间,一个高达两米的壮硕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它有着黑乎乎的狼兽,绿的发光的眼睛,狼吻前段全是鲜血,再加上它乱糟糟的毛发和尖牙利爪。 和自己曾经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狼人怪物并无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却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弓着背,手里还捧着一把巨大的汤姆逊冲锋枪。 “去死吧,海格!” 狼人骂完,它站在二楼,举起举枪就往楼下突突起来。 哒哒哒哒!! 子弹横飞,一片混乱中,酒吧里的人惨叫声不断,舞女和顾客抱头鼠窜,不少人都中弹倒地。 事态突然,霍法一踩地面,地面竖起了一道石壁,将那些威力强大的子弹尽数挡下。 一梭子弹打完,酒吧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空气中飘荡着呻吟和低声哀嚎。 诺伯捂着胸口从石壁后探出脑袋:“放下枪,杜兰特,我只想和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狼人口吐人言,“我警告过你,别来妨碍我!” 随后,他换上弹夹,毫不犹豫再度扣动扳机。 哒哒哒! 机枪喷火。 两人又把脑袋缩回了石板后面。石板逐渐千疮百孔,霍法面无表情的双手交叉,地面再度竖起三道石壁。 又一梭子弹打完! 二楼传来换弹夹的声音,诺伯对霍法使了个眼色,霍法点点头,撑着石壁直接跳了出去。 那狼人一看有人跳了出来,换完弹夹,举起枪想要继续。然而那把汤姆逊冲锋枪却突然软化,变成了一只斑斓的毒蛇,那毒蛇张开嘴巴,对着狼人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shit!!” 狼人受惊,抬手触电一般的把毒蛇甩开。 随后头也不回的穿过破洞,手脚并用的开始往窗户外面跑去。 霍法三步两步的窜上二楼,眼前是一个被砸穿的人形破洞,连续贯穿四层木板门。最前面的那只黑影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连续跳过墙壁上的三道豁口,霍法闪电般的来到了这家酒吧二层最里面的暗房之中。 空气中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在这里,他看见有五六个少女赤条条的被捆住手臂,吊在房梁上。她们拼命扭动挣扎,而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横陈着一个被开膛破腹,正在哀嚎的女人,她肠子流了一地,眼看是没救了。 看见暗房里这一幕,霍法捂住了嘴巴,差点没吐出来。 他差不多知道了前因后果,看来刚刚诺伯是在那头狼进食的时候闯进了房间,这才引发了剧烈的冲突。 好在他现在定力已经比从前不知道高了不少,他一言不发的抽出一把匕首,上前蹲了下来,捂住那个哀嚎女人的嘴巴,低声说道:“没事了。” 随后,他一刀刺进了女人的心脏,直接了当的结束了她的生命。 随后他挑断了房间几个被吊着的少女的绳索,再度拔腿狂奔,跟着那头狼人跑出了窗外,拉着锈蚀的铁皮楼梯跳上了屋顶。 屋顶上,狼人速度奇快。 “杜兰特!” 霍法吼了一嗓子。 “去死吧,巫师!” 回答他的是一声怒骂,还有一道如同剃刀一般横削过来的铁皮屋顶。 霍法一侧身,让开了那块锋利的铁皮。 而狼人则手脚并用之中,已经在屋顶上跑的只剩下一个小点了。 “该死!” 霍法看了看身后,负伤的诺伯只怕是跟不上来了。他立刻下定决定,右臂一晃,手套上指针转动,魔力从手套流向全身。 电流噼啪闪过,活化状态中,他身材拔高到了一米八的程度,随后他一踩地面,以来时两倍的速度高速奔跑起来。 一步十几米,被踩中的铁皮屋顶出现一双双脚印。 狼人杜兰特回头一看,发现身后那个如同火箭一般从屋顶上追上来的家伙,咆哮道: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没有回答。 杜兰特从屋顶跳上地面,手脚并用的钻进了一个小巷子。正打算穿过前面狭窄的过道,去建筑群的另一边。 然而就在这时,面前的巷子仿佛自己有了生命一般,两栋房屋如同磁铁的两极,砰咚一声合上了。 巷子消失,面前的道路变成了一道死胡同。 狼人无路可退,猛地转过身来。 只见巷子口,那个灰发男人落在了地面,踏碎三块石砖,,弥漫的烟尘中,一双金色刺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晚上好。” 狼人上下打量着他,来人年纪十五六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多一些,在同龄人中,应该算高了。穿着黑色的皮衣,有着灰色的头发,还有一双奇特如鹰隼一般黄色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谁了!灰色头发,金色的眼睛。海格常提的那个合伙人居然是你。格林德沃的学生,消失一年,你居然跑这里来了。” 充斥着血腥和腥臊的口气喷在霍法脸上,他抬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冰冷轻声说道:“一般来说,提这个称号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不会太好?” 狼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狰狞说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巴赫先生咯。” “而你就是东区之狼,居住在巴黎的食人魔。”霍法淡定的说。 “哈......” 狼人舔了舔嘴唇,缓缓的直起身。骨骼噼啪作响间,他长到了两米五的高度,上半身的白色西装被撑的高高隆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们都有些“小问题。” 狼人锋利如剃刀的爪子轻巧的搭在了霍法的下巴上:“。让我来数数你的称号还有哪些......叛逃者,辍学者,疯狂的阿格马尼斯。你在外面的风评也不咋样,小朋友。” “我做过什么和你没关系。” 霍法把对方的手拍开,淡淡道: “我希望你能把盗取的货物还给我们,这样你做过什么似乎就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嗯~” 狼人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看似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随后,他低下头,咧嘴笑道:“那我更情愿享受一下。”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霍法倒飞出去。 他撞碎了身后教堂的玻璃窗户,连续翻滚十几圈,又咔擦一声撞碎了两根横梁,卡在了墙壁之中。 “你看起来也不咋样!” 狼人拉着天花板,如同长臂猿一般扑了过来。 尖牙利爪在半空中,霍法慢吞吞的从地面爬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扭了扭脖子,抬起右手。 “塔里可-斯基塔。” 透明的光罩出现在他掌心,随后护盾迅速扩大,狂奔的杜兰特一头撞在了护盾上,被反弹着砸回在墙壁上,撞碎了一座圣母雕像。 护盾消失,只是反弹的撞击并未伤筋动骨,狼人爬起来之后晃了晃脑袋,手脚并用的再度扑了上去。 霍法收掉了护盾,侧身躲过了闪电般的一抓,随后干脆利落的一拳砸在了狼人的后脑勺上。 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将飞扑倒杜兰特砸的深陷地板之中。 他一不做二不休,踩住杜兰特的脖子,骑在了他的后背上,举起拳头重重砸下。 咚!! 只一拳便头破血流。 狼人绿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猛地架起起手臂,挣脱了霍法的控制。 眼见狼人脱身,霍法准备继续追击。 可面前那个满脸是血的狼人却举起双臂,“等一下。” “干嘛。” “我认输。” 狼人毫不犹豫的说。 刚刚热身的霍法表情一愣,随后,狼人便乘着他愣神的功夫。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对准霍法就是一梭子,随后拔腿就跑。 他抬手的一瞬间霍法便扭过头去,子弹从他脑袋边上飘了过去,擦破了他的脸皮。 随后,狂奔中的狼人双腿被地上生长出来的两只石手死死的抓住,他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可恶......” 狼人嘶哑吼道。 他扭转腰肢,躺在地上举枪便射。 砰砰砰!! 连续五六声枪响,之后,子弹打完。 弥漫的硝烟散去,子弹却清一色打在了石柱上,刚刚那个少年站立的位置,已然空无一人。 来不及想对方去了哪里,狼人喘着粗气,试图把腿从石手里拽出来。 “没本事了?” 颇为从容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狼人一回头,消失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面无表情的站在杜兰特身边,一脚踢开了他的手枪。 “还要挣扎?” 地上那个狼人缓缓由进食状态变成一个西装革履的纹身男人,他有着被鲜血浸透的棕色头发,身材干瘦,眼窝深陷,完全不复一开始的壮硕狰狞。 “巫师,真是.....真是不公平,你才多大,这种天赋。该死,为什么上帝如此厚爱你们!” “厚爱?” 霍法自嘲的摇摇头,不置可否。 “你说厚爱就厚爱吧,我的枪呢?“ “什么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狼人疯疯癫癫的吼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也没有惹你.....” “还装傻,你不怕我杀了你?” “呼......呼......” 杜兰特喘息着,讥讽;“我知道你,巴赫先生,你.....你不杀人,对么?” “别转移话题,枪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话语未落,地上的每一只只手都长出了锋利的指甲,刺的杜兰特惨呼不已。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 霍法停止了施法,后退一步。 狼人:“你先放开我,放开我,你就告诉你。” 霍法自嘲的遥遥头,他淡定的靠在巷子的墙壁上,抱着胳膊:“行,看来我没法让你开口,让他和你好好说吧。” “谁?” 趴在地面的杜兰特表情一愣。 “是我,蠢材!” 压抑愤怒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杜兰特一抬头,只见一个胸口包扎着绷带的矮壮男人从巷子口扶着胳膊,一瘸一拐,气喘吁吁的走进了教堂。 趴在地面的杜兰特发疯一样挣扎起来:“海格......!” 受伤的诺伯从裤兜里抽出一把手枪,狞笑的看着他:“挺能躲啊,杜兰特先生,作为一个中介来说,您的腿脚未免也太灵便了吧!” 诺伯说话的时候,地面那些石手如同蠕动的毒蛇一般,一点点的爬满了杜兰特的全身,似乎要把他吞噬进地面。 面对可能被活埋的命运,杜兰特放低姿态低声说道:“诺伯,无论我干过什么,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有人在故意挑唆我们的关系。我也是有苦衷的。” “是啊?” 诺伯讥讽的冷笑起来:“一千多把炼金武器,价值五十万法郎的弹药军火,我们上次交付给你的武器,你运去哪里了?” “我说过,货被别人劫了。” 杜兰特奋力辩解起来。 “狗屁!” 诺伯咆哮着一脚踹在了狼人脑袋上。 “带着我们货失踪三天后你他妈就成了东区老大,你真当我傻?还是说那些失踪的麻瓜少女已经不能满足你的胃口了么?” 杜兰特被靴子踩中,脑袋贴在地面无法回答。靠墙抱着胳膊的霍法别过头去,不想再看。 诺伯靴子用力碾着它,脸上闪烁着快意的光芒。“让你偷老子东西!” “你先松开......” 杜兰特嘶哑的吼道。 诺伯把脚抬起来了一点。狼人趴在地面,嘴角吐着血泡泡。 吐了半天,他说道:“我把它们卖了。” “嗤......!” 诺伯气笑了。 “那钱呢?” “钱......钱......” 杜兰特艰难说道: “听着,诺伯,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候,我欠你们多少钱,双倍奉还,好吗?你现在杀了我,什么也得不到!” 砰! 回答他的是个弹跳而起的灼热弹壳。 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耳朵。 “混蛋...” 狼人怒骂出声。 “脸都撕成这样了才来求情未免也太晚了一些。”诺伯牢牢举着手枪:“我们的枪你卖给谁了?” 杜兰特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那密密麻麻交错的石手正一点点的把他拉进地面。 终于,杜兰特求饶的说道:“帝国巫师协会,我把它们卖给帝国巫师协会了。” 一旁玩弄指甲的霍法表情一怔。 举着枪的诺伯神色大变,他难以置信咆哮道:“你他妈是格林德沃的人?” “我不是!”杜兰特尖叫起来。 “我欠协会的,每个月我都要依靠他们给的药剂来维持清醒!就这么简单!” 看见诺伯脸上杀意纵横,狼人再也顾不上尊严:“听着,拿货的人现在就在巴黎,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到时候,钱,货,全部都是你们的!” 两人都没声了。 狼人勉强笑道:“去他妈的巫师协会,去他妈的格林德沃,对么?” “梅林胡子......” 诺伯喃喃道:“你真是个墙头草。”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伴随着砰砰两声枪响。 威力巨大的炼金手枪直接将面前狼人的脑袋轰成了番茄酱,喷溅的满墙都是。 5,魔法部雇员 枪声熄灭,尸体上那些蠕动的石手慢慢退去。午夜的月光透过教堂的玻璃照在地砖上,鲜血混合着雨水缓缓的从砖缝渗入霍法的鞋底。 霍法从墙壁上直起腰,面色凝重。 诺伯垂下枪支,表情由狠辣变得郁闷,他捂着自己的断臂:“该死,我怎么和这种家伙做起了生意......” “巫师协会肯定知道了我们的位置。” 诺伯咬牙切齿说道:“这里呆不住了,马上撤。否则被他们抓住,死路一条。” “可那批武器怎么办?” 霍法倒显得还算平静:“没有那批枪,资金链就要断了,资金链一断,我们好不容易才起步的事业就要打水漂了。” “你以为那些人也是拿麻瓜武器的三流酒吧怪物呢,那些人都是装备精良的巫师。” 诺伯说道:“现在我们根本没资本和他们发生冲突。” “不行,请你尊重一下客观事实。” 霍法淡定道:“我们已经濒临破产了,没有那批武器,这一年的时间,全部打了水漂。” “什么,臭小子,疯了你,心这么大? “我没疯。” “那你要怎么办?” 诺伯嗤笑出声,“去找巫师协会,和他们说那批违禁物是我们造的,归属权属于我们?” “不,我先去杜兰特的仓库看一下。” 诺伯急的跳脚:“那万一那些人守株待兔,就在货物旁边等我们呢?” “我有特殊的幻身术,他们抓不到我。” 霍法顿了顿:“我没让你去,你可以自己先走,就像之前一样,我无所谓。” 说完,他表情平静的在杜兰特尸体上找到了一串钥匙,随后便往教堂外走去。 诺伯看着霍法的背影,一脸的难以置信。愣了半天,他喃喃骂道: “混球.....” 可骂完,他还是追了过去。 看他回来,霍法也没多说什么。 ...... ...... 仓库位于东区的街尾。 时间已经很晚,天空的雨水也逐渐停止。 到达目的地之后,两人都显得异常谨慎。 霍法早早的进入了幻身状态,时刻准备着幽灵漫步,而诺伯也捂着受伤的胳膊,捏着枪,小心翼翼的在阴影中穿行。 他们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却未遇到任何阻拦。也没有看见任何敌人或埋伏。 最终,当两人来到仓库破损的木门前,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有人么?” 诺伯提着枪问,他额头紧张的都渗出汗滴了。 霍法摇摇头,他的感知清楚的告诉他,屋里没人。诺伯松了口气,他忙不迭的把枪插在腰间,吱嘎一声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门打开,老旧的拱形铁皮仓库里满满当当的放置着成片成片的木箱,打开木箱,每个箱子里都放置着一些普通至极的锅碗瓢盆。 二人细细的检查着这些东西,霍法不时拿起来一个,那些看起普通的日常用品,回到他的手上后,便开始蠕动变形,最后变成一把把外形异常冰冷狰狞的黑色枪支。 当他再把武器放回去时,那些武器便又重新变回了看似普通的锅碗瓢盆。这是霍法着半年来和诺伯制造的全部构造产品。 看起来一样和麻瓜用品一样,只是因为他在制作完成后要给武器用变形咒包装一下,好让它们躲过麻瓜海关的盘查。 “都在。” 诺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先把东西带走。” 而霍法则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么?” “别管安不安静,没遇见那些德国人就走大运了。” 说着,他取出一个无痕伸展背包,抽出魔杖,挨个挨个的在木箱上点起来。 每点一下,就有一个箱子漂浮起来,飞进如无底洞一般的无痕伸展背包。 很快,他们便收拾完东西。如同饱食的仓鼠一样,偷偷的往门外溜去,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可走到街口的时候,感知全开的霍法察觉到二十米开外出现了一个生物,他抓住诺伯的胳膊,诺伯受惊,从裤兜里迅速抽出武器。 两人站在阴影中,牢牢的盯着马路那头。 随后,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积水马路的另一头。 那是一个身穿灰袍的女性。她年纪大概有二十三岁左右,高鼻深目,肤白如霜,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个欧洲的僧侣。 她眨也不眨的看着暗处两人藏身之处。 霍法反应了两秒,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刚刚那个在酒吧来和自己搭讪的女性。 不过现在是凌晨一点,在德国高压统治下,这个时间出来晃荡的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 更别提他们此前还见过一面,这么一想,那次酒吧里的碰面,也是早有预谋。 “你们居然先过来了,看来杜兰特已经死了。” 女人说的是英文,在静谧的街道上无比清晰。 “我知道你的本事,巴赫先生,但我不是巫师协会的人,你不必立马逃走。” 躲藏没有意义,两人缓缓从藏身之处现身。 “你是谁?” 霍法精神高度紧绷,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特别是这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光头,一看就很不对劲。 女人解开了自己的胸口的扣子,在她灰色外衣的遮蔽下,她里子里穿的是一套黑色制服,制服上有一个闪闪发亮的银色标牌。 “英国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司,黛尔菲娜.瑞伯恩。同时也是现任魔法部部长的助理。” 黛尔菲娜,霍法微微一愣,他在教堂地道的时候,就听到有一个黑人朋友和他说起过,有英国魔法部的人也在找杜兰特,没想到竟然是她。 诺伯看了霍法一眼,来者不是德国巫师,让他有些困惑。 “我们见过?” 霍法皱眉问,他总觉得对方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光头女人摇摇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不记得,那就是没有见过。不过我是知道你的,巴赫先生。” “你知道我什么?” “我知道你1941年离开霍格沃茨,一年前曾被指控为轰炸伦敦的危险巫师,一年前又因为涉嫌制造危险物品而被魔法部收容逮捕,不过最后还是被你溜掉了,我说的对么?” 霍法一言不发,脸上肌肉抽搐。 “这半年,你销声匿迹,可是却又大量的构装武器在世界上流通。 威森加摩已经在1939年禁止了构造技术,可是没想到,曾经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号称拉文克劳荣光的你,刚出校门就变成了一个军火贩子。” 顿了顿,女人慢吞吞的说道:“不感到羞耻么?巴赫先生。” 咔擦! 诺伯抬起手枪,“了解他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暗恋他么?” 霍法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讥讽道:“说的不错,你是来通缉我的么?就凭现在魔法部的力量,自保都做不到了吧。” 女人眯起眼睛狡黠一笑,“哈,你说的不错,我们也是在艰难维持,所以我不是来抓你的。” “那你来干嘛。” “我来......” 女人信步上前,顶着诺伯黑洞洞的枪口,笼手走到了霍法面前。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说道: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刚刚把我说的那么不堪,转眼又要找我帮忙,我想我大概不会答应。”霍法说道。 “刚刚那都是开玩笑。通缉你的是沐恩部长,不过现在沐恩部长已经引咎辞职。新上任的德拉塞斯部长......特地委托我,过来找你。” 再次听到那个姓氏,霍法眼皮抽搐了一下。他绕开了黛尔菲娜,想要直接走人。 结果对方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诶......别这么冷漠,我没有恶意,我只想友好的和你聊一聊。” “我们不和魔法部的人聊天,宝贝。” 回答她的是诺伯。 “我有问过你怎么想么?” 女人傲慢的扫了一眼诺伯。 这让诺伯勃然大怒: “光头,我管你是什么身份。让开,否则就死。” “海格,你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被神奇动物管理司通缉了不下十五次。前年更是杀死了两个阿兹卡班的护送人员。 你虽然可以干掉我然后一走了之,可你的儿子,鲁伯.海格此刻还在霍格沃茨读书。你总不能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成长吧。” “你!” 诺伯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你敢动我儿子一.......” 霍法拉住了暴躁的同伴,“聊什么?” 黛尔菲娜:“杜兰特从这里搜捕了很多犹太人,其中有一个人和魔法部关系密切,德拉塞斯部长希望有人可以把她送回英国。”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明显是你的活。” “英国海岸线已经被格林德沃全境封锁,任何巫师都逃不过帝国巫师协会的眼睛。想带人逃离他的掌控,只有你才能做到。” 听着她说话,霍法嗤笑出声。等对方说完之后,他矢口否认。 “我做不到,你找其他人去吧。” “你和海格的制造的武器都能运去英国,偷偷把人运过去很难么?” “东西是东西,人是人。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 “做不到。” “能。” 光头女人的执拗让霍法心生厌烦,莫名其妙被自己一直逃离的机构找上,还给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他压根就不想和英国魔法部产生如何瓜葛。 于是他直接了当的说:“如果我不想做呢?” “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没人可以强迫我干任何事,尤其是回伦敦。” “德拉塞斯部长的忙也不愿意帮?” 霍法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我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 看着对方斩钉截铁的模样,黛尔菲娜缓缓的放下手臂。 “那么这场谈话就没有发生过。” “告辞。” 说完,霍法毫不犹豫的转过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原地。 诺伯颇有些凶狠的瞪了女人一眼。 “别跟着我们。” “我不跟,我保证。” 女人看着霍法的背影说道。 诺伯放下手臂,匆匆忙忙的跟上了霍法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那个高挑的身影,他才说道: “这肯定是魔法部的计策。想把我们骗回英国,然后把我们软禁起来。这些家伙,内斗一个顶两,都这时候还要找我们麻烦。” “管她呢。” 霍法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其他人的任何事我都不会管。” “哈,那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诺伯笑道,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糗他。 6,跟踪者 第七区,这里比临着埃菲尔铁塔,有着成片的商业街和很多要塞城堡式的建筑,这些建筑大多都是一些修道院和宗教礼拜堂。 和诺伯在埃菲尔铁塔附近作别后,霍法便准备回家。 可这时,从白天开始的那股莫名窥视感再度涌上心头,他停下脚步,站在夜风呼啸的柏油路上回头看去。 没看到一个人。 他皱起眉头,打开了精神力场,顿时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二色的线条画,他的精神如同雷达一般扫描过地面,却依然没有感知到其他生物存在的痕迹。 “奇怪......” 霍法低语了一句。 关闭了精神感知,世界再度恢复正常。 他擅长的是精神和感知,自从一年前他和内心的虚无达成妥协后,感知和直觉得到了大幅提升,即便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那样的顶级巫师,就算他现在打是打不过,但他们也绝对无法逃过自己的感知,只要他刻意去扫描,他不认为有人可以躲过自己的感知,即便是幻身咒也不行。 会是那个魔法部的女人么?霍法心想。 他看了一眼手套上剩余的魔力,还富余不少,他不敢再省魔力,立马进入了幽灵漫步,飘忽不定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绕过两条停满了黑色老式奔驰的街道,来到了一片绿树成荫的小区之中。他才现出身形。 隔着婆娑的树影,他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军装的德国军官站着街道上,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的说什么。 看见这一幕,霍法赶紧低下头。这正是德国势力最为强大的年代,只要是德占区,到处都是盖世太保的身影。 那些盖世太保并没有注意到霍法,他没有吸引任何人注意的匆匆来到一排门面房前,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扇木门。 入眼可见是一处相当不错的居所,面积虽然不算大,但地上铺陈着花纹弯绕的羊毛地毯,冰箱电视应有尽有,吊顶上有三束水晶吊灯,这年代没有多少环保概念,墙壁上甚至还挂着雄狮的脑袋和数枚象牙饰物。 眼前摆着一双待换的藤制拖鞋,但霍法并不想换,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 是霍法临时的家,也是德国人居住的地盘。基本上除了这一带,巴黎其他地方每天都会被例行搜查。 半年前诺伯从一个意大利麻瓜手中买下了这栋房子后,他们就把这个地方当成了安全屋,在这里收集各种有用没用的情报。 瘫了半天,他摘下手臂上的机械手套,将它往前面一扔。 铛! 金属手套砸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沉重的声音。那茶几上,除了金属手套之外,还散落着成卷成卷乱七八糟的纸币,各个国家的钱都有,还有一把黑色的手枪。 他闭上眼睛试图睡一会儿,但也许是晚上的冲突有些激烈,他并没有睡着,于是他睁开眼睛看着吊顶,开始发呆。 空荡荡黑漆漆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栋房子大概有三米高,天花板上总是会传来细微的弹珠弹跳声,似乎是想勾引他上楼查探一番。 角落里的落地钟来回摆动。发出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分钟,霍法有些烦躁的皱眉。 ......咯吱...! 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牙酸的齿轮扭曲声 角落钟摆的零件在变形术的作用下,扭成了麻瓜。 他拿起茶几上那把手枪,盯着枪支看了半天,一些尘封的记忆突然闯入大脑。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西尔比,在这一刻他开始有些同情那家伙,在轮椅上坐了好几百年的时光,他究竟是怎么熬过这该死的时间长河的。 用魔法阻止了钟声响动,周围陷入了彻底的静谧,只有远处**德国军官的家里,偶尔传出的欢声笑语。 他扔掉枪,嘴角咧出一抹无奈的微笑,从沙发上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打开了电视机。 1942年虽然没有网络,没有太多高科技,但一些最基础的信息技术已经初具雏形,至少了解新闻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要想全部听懂,并且理会其中的意思,那少不得要费点脑细胞的翻译德文,而他恰恰不想多费脑细胞。 黑白电视中闪动的****画面,希特勒高举的手臂,极富煽动性的演讲,士兵整齐的迈着步伐,屋檐上到处都挂着卍字符的横幅。 霍法一时间开始昏昏欲睡。 啪嗒。 玄关传来细微的换鞋声。 半睡半醒间,被窥视的感觉再度上涌。 混沌的睡意全无,理性支配了他的大脑,他陡然睁开眼睛,闪电般的从沙发上弹射起来。想也不想的进入了幽灵漫步。 咚!! 一声闷响。 “啊......!” 尖叫声回荡在房间内。 随后,尖叫声戛然而止,如同按下了音量的off键。 一个黑影被霍法抓住,重重的按在了餐厅的冰箱上。冰箱剧烈震动,顶上的放置的装饰和陶瓷噼里啪啦的砸碎了一地。 不知从今天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就有种若有若无被尾随的感觉,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着自己进了屋子,这是何等的潜匿能力。 “逮到你了!” 霍法死死的抓着手里有些温热的软物,右手打了个响指。 “荧光飞舞!” 四五个光点从他掌心飞舞出来,照亮了屋内, 可看清楚那个跟踪者之后,霍法脸上可怕的表情逐渐凝固。 他本以为跟踪自己的是魔法部那个光头女人,但并不是。 面前被自己掐住脖子的,是一个年纪比自己稍小上一些的少女,身材纤细,穿着一套松松垮垮且脏兮兮的修道袍,似乎是附近一带修道院的修女。 这个年轻修女容貌非常丑陋,她脸上乱糟糟画着粗劣的妆,腮帮子高高鼓起,脸上还有一道如同被火烧过后留下的伤疤。 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霍法抓着修女的脖子,丝毫不敢松懈,能一直跟踪自己,甚至还进了屋子,这个家伙肯定不会是看起来的这么柔弱。 “你...你先...放手。” 修女抓住了他的胳膊,死死的捶了两下。 霍法没有放手:“你是不是有特殊的藏匿手段,只要我放手,你就会离开隐蔽的消失,对么?” “不......不会,” 修女的疤脸渐渐涨红,“你......你先放手。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这句话是用拗口的英文说出来的。 霍法迟疑片刻,也还是选择了放手。 他刚一放手,那个少女便盘膝萎顿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咳嗽了半天,少女捂着红肿的脖子沙哑道:“你这人是不是头脑有问题...?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你是谁,目的是什么?” 霍法冷漠说道:“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解释。” “你不记得我了?” 疤脸修女悻悻说道:“我们两小时前刚见过。” “我从没见过你。” 霍法直接了当的说。 陌生少女挥手在霍法眼前晃了晃:“你真的真的不记得么?”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没见过你。快离开这里,别逼我报警。” 霍法肃然说的。 “哈哈,你可真逗,巫师报警。” 修女乐了。 霍法脸垮下来了,他觉得对方是在耍自己。 眼见面前的男人眼神越发的不耐烦,修女赶紧说道: “好嘛,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吧,我被那只狼人关在房间里,他准备把我们吃掉,是你救了我们。” 霍法一愣,随即才想到自己确实在杜兰特的酒吧里救了几个人,但那都是随手而为,自己根本没多想,更不会记得里面人的长相。 修女又说:“我本来想好好谢谢你,可是我没找到合身的衣服,所以......” “所以你就偷偷跟踪我?” 霍法声音带着讽刺:“如果真是那样,你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感谢我,但你偏偏选择了最烂的一种,谁让你来跟踪我的?” “没人,我自己要来的,我想找个人帮帮我们。我和.......” 说着说着,陌生修女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眼珠一转:“我和一个你的朋友现在正在外面流浪,想问你来借点东西。”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霍法警惕心更甚。别说对方是个疤脸的丑女,就算是个绝世美人,在这种时候偷偷闯进别人家,也不是他所欢迎的,自己身上有太多秘密不可暴露。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开门将对方推出去,可那个修女却架住了房门。认真说道: “别推,你知不知道你就要死了!” “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霍法稍微惊了一下。 “真的,我是来提醒你的。” 修女认真说道。 “行,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死?” 修女想了一下,摊开手,“就是要死,变成碎片,变成灰烬,之类的吧......” 霍法瞪大眼睛。 修女拍了拍他肩膀:“不过你也别怕,只要你能借我点东西,你就不会死。” “借你什么?” 修女指着茶几:“那个。” 霍法扭头一看,看到茶几上自己的魔力增幅手套和一堆法郎。 至此,他终于知道对方不仅想进屋偷东西,还特地危言耸听来消遣自己,他面色愈发不善。 “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 修女认真说道:“这是为了你好。” 顿了顿,丑修女说道:“你现在虽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你过两天就明白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 霍法十分厌烦道:“我不做慈善,神棍!” 他再度按着对方的肩膀,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把跟踪者给推出门去。 疤脸修女恼火的打开霍法的手:“行行行,不知好歹的家伙,别推,我自己会走!” 末了,她还低声冷笑:“你会后悔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可她刚迈开步子,屋外便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霍法脸色一变,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屋内一拉。 疤脸修女差点一个跌咧摔倒在地,她涨红了脸,愤愤然嚷嚷道:“你这人怎么回......” 那个“事”字还没出口,她的嘴巴便被捂上了,随后她便看到对面少年凝重至极的把手比在唇边。 “嘘。” 嘴巴被捂上的陌生修女惊恐的瞪着眼睛,没过几秒钟,她便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7,盘查 门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脚步声接近屋子之后,又齐刷刷消失。 大概过了三秒左右,木门后便传来一阵礼貌的敲门声,似乎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到访而来。 霍法从门口的猫眼往外一看,外面站着一个穿戴的整整齐齐的男人,几名**德国的军官,不知为何居然站在了霍法的家门口。 不仅如此,那名军官身后,还站着两个戴着黑色兜帽的高大人影。 这一幕让霍法暗暗吃惊,居然是帝国巫师协会的人。 自从德国在欧洲的势力逐渐扩大,德国巫师的数量也是水涨船高,这些格林德沃的部下合并在一起,成立了一个专门的组织,他们不仅丝毫没有隐瞒巫师身份的想法,更是和**麻瓜一起,在这个巫师世界中大肆捕杀异已。 其地位和制造的恐怖,丝毫不亚于麻瓜中的盖世太保军官。 只是,这些人向来是不会检查自己居住的地盘,怎么今天这些人跑到这里来检查了? 咚咚咚! 木门又响了一次。 如同催命的号角。 霍法咬了咬下唇,看着那个穿着松松垮垮修道袍的丑修女低声怒道: “你声音那么大干嘛?”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带愧歉的说道:“哎呀...哎呀,不好意思。” 真是灾难......! 内心抱怨无比,但手里动作却没停。 事不宜迟,霍法立刻一手按住少女的嘴巴,一手拖着她的衣服,强行将她拉进了房间,随后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将她按在了床底下。 “别出声,否则你就死定了。” 他恶狠狠的叮嘱了那个惊恐的修女一句,随后拉好被单,从衣柜里抽出几件衣服,一边匆匆换衣服,一边来到茶几的柜子前,将桌上的钱币和手枪收好。装在纸盒里,又把纸盒锁进进房间的柜子里。 随后又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管和灰色淤泥般的液体,抬头灌下...... 门外,那个敲了三下门的德国军官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便后退一步,对两个站在身边的黑袍巫师点点头。 黑袍巫师上前一步,抽出了魔杖。 正当他们打算施咒炸开房门。 面前的木门猛地被拉了开来。 一个穿着睡衣的络腮胡子的黑发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用流利的德语问道:“怎么了?” 盖世太保立刻推开两个黑袍巫师,脸上露出非常职业化的笑容:“你好,是埃雷拉.拉帕尔先生的家么?” 这是一个非常高的男人——高到几乎可以俯视一米九变身之后高霍法,他一身军部黑衣,没戴军衔和勋章。 他皮肤棕红,显而易见非常健康,如同鞭柄一般精瘦,肩部、手部、颈部露出条条筋肉。上校的双眼小而黑,就好像某种原始的摄影机的全方位镜头。脸上棱角分明,阴影、平面、凸面。顺着下颚线条,有细细的一圈胡子,凸显出他有棱有角的脸,就像是鲜血给刀刃增辉一样。 “是的,我就是埃雷拉.拉帕尔。” 霍法点点头,这男人的相貌让霍法想起许多年前,他在禁林里遇到的那一只毒囊豹。 盖世太保熟络的伸出手,“你好,很荣幸认识你。我是SS的穆勒.曼斯上校。” (不过他说起话来,却颇有些柔声细语的味道。) 霍法赶紧握住了对方粗糙且修长的大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么?” “啊,我们正好在附近一带例行检查,正好查到了您家,介意我们进去聊一下么?” “这......” 霍法故作为难的看了看天。 面前高大的SS上校立刻笑道:“我们一会儿就走,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霍法这便露出恭敬的微笑:“当然,您请进。” SS上校夹着一个公文包信步走进了霍法的屋子,而旁边那两个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则停在门口,如同死神的仆人。 党卫军上校笑眯眯的在餐厅椅子上坐了下来,他脱下手套,四周打量了一下霍法的屋子。 “您的寓所非常有格调,拉帕尔先生,我很喜欢你的品味。” “没怎么收拾,比较乱。” 霍法摸了摸脑袋,有些怪不好意思哈哈笑道。 面前的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客气,但是他深知,能坐上党卫军上校的,每个人都是手里沾了上百条人命的家伙。 他不动声色的站在了那堆碎瓷片的上面,希望能够掩盖掉刚刚和女窃贼争斗的痕迹。 “有没有什么喝的?” 党卫军上校眼神停留在了博古架的一个装饰空瓶上:“能给我来点松子酒么,天知道我这一天走访了多少户人家。” “喝完了,” 霍法颇有些歉意的说道,“现在家里只有水了。” (那些酒瓶只是装饰,他压根就不喝酒。) “啊,没关系,没关系。少喝酒是好事,有助于神经的清醒。” 党卫军的穆勒上校熟络的和老朋友一样。 “劳驾给我来杯水吧。” 霍法走到一旁,默默的给这位不速之客倒了一杯白开水。他能感觉到,自己倒水的时候,那名上校眼睛正迅速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然后,他非常礼貌的将水放在盖世太保面前,自己站在一旁。 盖世太保上校拿起杯子,咕嘟嘟的抬头灌下。 喝完之后,他发出畅快的呼吸,好似在沙漠里走了一百天的旅行者一样。 舒爽的打了个水嗝,上校麻利的直起身: “拉帕尔先生,坐。我有几个问题需要咨询一下,很快的。” 霍法坐了下来,面前的这个麻瓜强势的掌控着语境,没有给他丝毫反弹的机会。 只见他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分文件,一排排的数了一下,最后停留在一张纸上。 “拉帕尔先生,您在巴黎是做什么生意的?” “皮革,衣料。” 霍法说道:“我负责给几家衣料店供货。” “哦~衣服啊,哈哈,我喜欢法国的衣服,非常有格调,您店开在什么位置?” “塞纳马恩省,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关门了。” “塞纳马恩省么,”盖世太保点点头:“身份信息可以给我看一下么?您也知道的,工作需要。” “没关系。” 霍法直起身,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下一份铁盒,从铁盒里取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SS上校斯斯文文的从胸口口袋取出一个单边眼睛,仔细的对照着文件上的身份信息。 “埃雷拉.拉帕尔,祖籍意大利,暂居巴黎,时期为二十年,居住证明,身份证明。唔,很正确,很正确.....” 读完后,盖世太保摘下眼镜。 “一点问题都没有,即使是最挑剔的审核官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自然,我一直很守规矩。” 霍法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小忙,如果拉帕尔先生可以帮我们一下,想必我会......非常感激。” “什么忙?” 霍法脑袋里的弦逐渐崩紧,他知道,对方已然展现出了自己的来意,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 “是这样的,” 盖世太保的穆勒上校换了个姿势,他十指交叉:“我们走丢了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犯人。” “犯人?” 霍法重复了一遍。 “哈,没错,犯人。” 盖世太保上校拿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了霍法面前:“女犯人。” 霍法侧头一看,黑白照片上是一个容貌颇为诡异的年轻女孩,她有着黑色的头发,肤色苍白如纸,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黑色的背景里,这照片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看,他就发现这女孩的眼睛却是纯白色的,毫无眼黑,似乎是个盲人,又似乎不像,她的眼睛直勾勾的透过照片盯着自己,仿佛一个活物。 “你见过这个女孩么?” 没有,霍法老老实实回答,这倒是真的,他这辈子也没见过照片上的家伙。 “真的没见过?” “没有。” “可是根据我获得的线索,她最后消失的位置,应该就是您寓所所在的位置。” 霍法悚然一惊,他立刻想到了刚刚那个女贼。 但她和照片上的家伙,完全就是两个人。照片上的家伙,可比她好看多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今晚八点下班回来就没出去过,家里也没有来其他人。” 顿了顿:“而且这个人眼睛很特别,如果我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他说话的时候,盖世太保上校就眨也不眨的盯着霍法的眼睛,眼神锐利。 看了几秒,他咧嘴一笑,直起身:“如果拉帕尔先生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毕竟那个犯人非常危险,我们也担心她会伤及无辜。不过她既然不在,那就没什么事了。” 盖世太保站起身,伸出了手。 霍法松了口气,好歹是免去了一场厮杀。虽然他并不惧怕眼前的几个人,但是他没有办法和一个庞大的帝国较劲。如果能够悄无声息的蒙混过关,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赶紧握住对方的手:“行,如果我见到她,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那最好。” 握完手,盖世太保随意说道:“对了,走之前,我还能再来一杯水么,今晚我可能还有好几家要走,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给我水喝。” “好。” 霍法转身又去倒水。 水槽前,霍法拿着玻璃杯接水。 盖世太保在他身后如老友般随意问道。 “拉帕尔先生,您是独居的么?” “是的,” “那不是挺孤单的么?” “习惯了。” 霍法说道。“这些年都这么过的。” “没想过找个伴么,我们单位可是有很多适龄女性。她们可是很渴望和您这样的成功生意人打交道的。” “您说笑,之前有个妻子,不过已经去世了。”霍法平静说道:“暂时不打算再续了。” “啊,抱歉,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霍法平静的站在盖世太保面前,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了他。 (那意思很明显,希望他快点喝完水,然后赶紧上路。复方汤剂的时效就快要过去了。) 盖世太保满意的接过水,但只是握着,没有喝。 “我还有最好一个问题,拉帕尔先生。” “请问。” “玄关那双女鞋是谁的?” 霍法侧头一看,心脏停跳了一下。 如坠冰窖。 只见在玄关的地面上,摆放着一双脏兮兮的黑色女式马丁靴,这是刚刚那个疤脸女窃贼偷东西时留下来的。 真是日了狗,这女贼为什么偷东西还要换鞋偷,简直是莫名其妙。 盖世太保缓缓抬起头,这一刻,他脸上职业化的微笑带上了某种锋利和透视。 他慢吞吞的抿了口水。 “看来您家里,并不止一个人啊。” “啊。” 霍法干巴巴的说道:“我有一个情人,正在房间睡觉。” 盖世太保看着他,没有说话。 霍法感觉自己被一个麻瓜看破了。 他内心抓狂,果然这个年代能混到一定程度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死不死,这时候,他能感到自己身上复方汤剂的效果正在逐渐消失,很快他就会暴露在这个**的面前。 以他的相貌,只怕外面的两个德国巫师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身份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没想到自己去杜兰特仓库拿货没有遇见巫师协会的人,回到家居然栽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窃贼手上。 “劳驾你带我们上去看看她,好么?” 党卫军上校依旧在笑,口气是询问,但他身上散发出一副凛然的杀气,整个人显得格外凶残冷酷。显然这个请求不允许被拒绝。 霍法点点头,轻声细语:“好呀。” 伴随着他的低语,庞大的精神力场如同看不见的潮水一样淹没了屋子。 房屋的阴影之中,无数细密的石头尖刺缓缓的生长了出来,整个房子就像活了一样,它张开巨口,露出无数锐利的獠牙。 门外的两个巫师立刻感受到了,他们齐刷刷的抽出黑刺梨木的制式魔杖,大踏步的推开了房门。 就在四人之间的暗潮即将爆发之际。 叮玲玲!! 一阵欢快的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霍法一惊,精神力场如潮水般退去,屋内无数尖刺瞬间消失。 扭头一看,家里那黄铜色的老式转盘电话,现在居然在叮玲玲的震动。 他在这地方呆了半年多,还从没接到过一个电话,由于怕被监听,他和诺伯从来不用电话交流,平时也不会有人打电话给他。那玩意对他来说就和个装饰摆设差不多。 可偏偏这节骨眼上,电话响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会知道自己的号码? 8,戏精 两个巫师站在门口,霍法和盖世太保面对面站着。屋子里的电话响着不停,盖世太保脸色阴晴不定。 “我......接个电话。” 霍法试探问道。 党卫军上校沉着脸,点点头。 霍法走到电话前,拿起话筒:“喂......” “让穆勒接电话。” 电话里的人用德语直截了当地说道。 穆勒......霍法诧异地看了看旁边阴沉着脸的上校,把电话递给了他。 “找你的。” 党卫军上校狐疑不定地接了电话。 党卫军上校接通了电话:“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盖世太保问道:“哦......奇怪,你怎么会有这家人的号码?” 电话那头又不知说了什么,盖世太保的表情讥讽起来:“那你有什么条件呢?”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盖世太保叹了口气:“啊,不是真心,是么?” 这时,电话里传来尖利的女声,她不知道喊了什么,盖世太保脸色马上变了:“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接你。”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便挂断了。 放下电话。盖世太保深吸一口气,对一脸懵逼的霍法冷冷一笑。 “真是误会,拉帕尔先生,祝您好梦,生活愉快。” 随即,他没有给霍法一点说话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那两个巫师协会的巫师冷冰冰地看了霍法一眼,跟在了盖世太保身后。大踏步地离开了了霍法的屋子。 负责搜查的德国军官离开之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霍法身上的骨骼噼里啪啦作响,身体变矮变瘦,头发变成了灰色。 复方汤剂效果消失,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边上,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个老式电话,似乎想把那玩意瞪出花来。 这年头没有来电提醒,也没有拨号显示。 如果有,他非得查处刚刚究竟是谁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人完全没有和自己多废话的意思,他完全知道自己家里有德国军官的事,甚至可能知道自己所处的困境,否则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可能遇到的危机。 可这却丝毫没有让霍法感到轻松和庆幸。 反而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危机,如果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个未知家伙的监视之下,那么自己在对方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秘密可言? 这让他感到极度不舒服。 几乎坐立难安。 终于,他异常恼火地站起身,抬手砸下电灯开关,随后大步来到的自己的房间,一手掀开了床板。 不管怎样,他想把肇事的源头,那个陌生的女窃贼给拉出来,或是审讯一通,或是趁早把她赶走,或是审讯完之后再赶走....... 然而,当他拉开房间的床板之后,床下却空无一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着空荡荡的床底下,一丝不妙的预感涌上霍法心头,他立马打开柜子,看向自己用来藏匿魔力增幅手套的纸箱。 借钱......? 好嘛,箱子里啥也不剩了。魔力增幅手套,钱,还有那把手枪,全都没了。 看着那空荡荡荡箱子,霍法一拳砸在了墙上,愣是憋出了句国骂: “卧槽......我就知道!” 钱丢了倒无妨,自己大部分资产都不是现金。但那个魔力增幅手套,可是自己这一年多的全部心血,没了它,自己的战力至少下降大半! 他马不停蹄地在屋子里里找了起来,可那个女窃贼却完全失去了踪迹,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都什么事......一天过得.......” 他头疼万分地坐在床垫上,痛苦地揉起了太阳穴,试图从这些扑朔迷离的事态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情报,然而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出来。 夜晚,天空开始下起雷雨,电闪雷鸣。 又一阵雨开始倾盆而下,房间一片漆黑,偶尔会有无声的闪电闪过,勾勒出泄在窗户上的条条雨迹。霍法脱下衣服,仰面躺在坚硬的床垫上。 飓风捶打着巴黎,当窗户瞬间变亮时,炸雷也响彻整个房间,闪电的残留影像映在他的虹膜上。 经历了一整天乱七八糟事情的霍法靠在床垫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大脑中翻腾着一些斑驳陆离的梦境,让他睡得也是极其不安稳,睡梦中,他总是不自觉地会梦到过去的一些记忆片段,好的坏的...... 第二天一早,雷雨停歇,霍法头发乱糟糟地顶着个黑眼圈就起床了。他看着空荡荡的箱子,唉声叹气。 洗漱完毕,走出屋子,来到塞纳河畔,诺伯正戴着个墨镜看着报纸,坐在路口的木椅上等他了。 霍法走到他边上,没精打采地打了声招呼。 “早,收拾好了么?” “好了。” 诺伯把报纸一合:“我打算带你去雅温得,去了那里,不可能有人找到......等等,你咋了,一副快要死的模样?” “遭贼了。” 霍法黑着脸说。 “一点财产全被偷完了。” “遭贼?” 诺伯惊了个呆。 “什么江湖大盗能把你东西偷了,你不是个精神和感知至上的巫师么?” “行了,别说了。” 霍法勉强打起精神,“雅温得,那是什么地方?” “非洲。那里有一个部落武装组织愿意花高价购买我们的武器。我们得在五号之前把东西送过去。” “今天几号?” 霍法随口问道。 “九月一日。”诺伯说道,“你这家伙怎么连时间都记不住。” 九月一日,霍法一愣。 如果是往年,这时候他应该坐上了前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才是。 回忆让他稍微有些惆怅,他甩甩头,将那丝念头扔出脑海。 “走吧,走吧。赶紧离开这里。” 他平静说道:“这地方和我犯冲,太晦气。” ...... ...... 一路无话,二人来到了位于塞纳-马恩省的北岸的港口,打算从这里一路出海。 到这里之后,霍法发现整个港口挤满了人,人群比肩接踵,他们背着大包小包,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迷茫和恐惧。那些都是被收容的犹太人,他们即将从法国被转移到德国。 码头上停泊着数台运输船,无数身穿黑色皮大衣的士兵持枪站在码头附近。那些犹太人一个个排着队,在士兵的监管下登上运输船,等待他们的命运无一例外都是被送进集中营,然后死亡。 “这些人会遭报应的。” 诺伯叹道。 “报应......谁来?” 霍法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诺伯附耳警告:“那也不是你,别多事,上了船我们就离开。” 两人正打算离开,霍法的脚尖却碰到了一支玻璃管,他下意识的垂头一看,原来是一根老式的注射器,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细微的魔力波动。 出于好奇,他弯腰将那根注射器拾起,用鼻子闻了一下。 常年的魔法教育和炼金学精通立刻告诉了他针管里曾装的物质。 “强效魔力恢复药剂,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喃喃道。 诺伯问道:“什么?” 霍法眼睛飘向了远处,仔细一看,地上还不止一根,而是每隔几步就散落着几支废弃的玻璃管。 顺着玻璃管走了一路,他居然发现河边有几个穿着黑袍的德国巫师,他们正挨个挨个的给那些衣衫褴褛的犹太麻瓜脖子上打针。每打一个,才放行一个。 地上有几个大箱子,里面堆满了未拆封的魔力恢复药剂。 这反常的举动令霍法咂舌。 这些**巫师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给麻瓜注射魔力恢复药剂,麻瓜体内没有魔力,这玩意注射进去一点用都没有。 诺伯跟过来也看见了,他低声惊呼:“钱多的烧的慌么?” 话音未落,他便闭嘴,拉着霍法匆匆离开了那群行为怪异的德国巫师。 ...... ...... 码头除了那些运输犹太人的军舰,还停泊着几艘不大不小的邮轮,它们都是通往各个德占区和轴心国的船只,根本没有任何船会通向任何同盟国。 可就在诺伯准备拿票登船之际,一队持枪士兵又从远处走来。 “等一下。” 看见检查的士兵,诺伯轻车熟路的取出几份文件。然而士兵却摆摆手:“今天不允许登船,你们先回去。” 霍法微微一愣。 诺伯:“不对啊,前几天不都是可以放行的么?” “前几天是前几天,最近我们要查一名逃犯。” 士兵不耐烦地打开了诺伯试图贿赂的手掌。 “过两天再来吧。” 诺伯和霍法对视一眼,“过两天......行吧,过两天就过两天。” 离开了邮轮码头,诺伯满腹疑窦地摸着自己下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德国佬干嘛突然封锁码头!” 霍法想到昨晚那敲开自己大门的盖世太保,说道:“他们好像在找人。” “找人,找谁,找你么?” “不......他们没在找我,在找一个女的。” “女的?” “女的,”霍法手指了指眼睛,“一个白内障的女人。” “白内障?” 诺伯狐疑:“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 霍法刚准备和诺伯分享一下自己昨晚疯狂的遭遇,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霍法眼帘。 在桥对岸,一个穿着修道院衣服的修女低头匆匆走过。看见那身修道袍,他当即就把诺伯推开。 诺伯:“你怎么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三步两步地冲到了桥对岸。那个修女侧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站住!” 霍法顾不上惊吓到别人,他双手用力将人群分开,奋力追了上去。 那个修女恍若未闻,径直朝前走去。但她也被拥挤的人群堵到了,一时间速度奇慢。 很快,霍法就追上了对方,一把将手搭在对方肩膀,用力按住往回一掰, “喂!” 那修女被吓了一跳,猛地扭过头来。 霍法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狞笑,虽然昨晚非常黑,对方也画着乱七八糟的烟熏妆,根本看不清原来面目,但对方脸上那标志性的伤疤还是让霍法一眼认出她来。 毫无疑问,这正是昨晚莫名闯入他家,并偷走自己魔力手套和一万法郎的女窃贼。 看着对方愕然的表情,霍法一把拉住了修女的手腕:“逮到你了。” 那名年轻的疤脸修女一愣,用力挣了两下。 “喂,你谁啊?” “装,再装!你当我白痴呢?” 霍法冷笑道:“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偷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们今天没完!” 眼见发生了争执,周围等待登船的旅客全都看了过来。 修女表情变得有些惊恐,她四处打量一眼,随后暗暗用力,气急败坏道:“你放手!” 霍法一看对方压根就没有还东西给自己的意思,甚至都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由地恼火万分。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修女胳膊: “看你人五人六的穿个修道袍,装傻充愣这么娴熟?” 修女怒道:“你神经病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霍法气笑了。 眼见周围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万一引来了德国巫师反而得不偿失。 于是他息事宁人低声说道:“混账,你要缺钱,我给你一千法郎,但你把我的手套还给我,那东西给你你没用......” 啪! 话没说完,回答他的是而清脆的响亮一巴掌。 修女涨红了脸,“你是不是疯子,谁拿你东西了?” “嘘~” 周围路人看戏的发出啧啧惊奇声。 霍法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傻了,他一点点睁大眼睛,脸色阴沉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霍法手腕用力,直接把她拖进巷子。 修女奋力挣扎,“神经病,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救命.....” 旁边几个看戏的面面相觑,其中有两人想要上前,却被同伴拉住。 也可能是这年头人命如草芥,人人都急于自保。也可能是霍法精神力场威慑太大,或者干脆是这修女长得太丑。 她喊了几嗓子居然没一人过来救她。 霍法干脆利落地一手把疤脸修女按在墙壁上:“喊!不还我东西,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 “你是谁,你要干嘛?“ “手套还给我,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保证看都不看你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法点点头,“行,杜兰特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杜兰特?” “你果然没和我说过一句真话。这是你逼我的。” 霍法把手伸到她袍子口袋里,摸索起来。 疤脸修女慌了,只见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她开始哀求道:“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没有拿。” 霍法一看她这幅表情,首先觉得这不像是假的,但转念一想她昨晚的表现,当即笃定这家伙是在演戏。否则就是自己瞎了。 于是他心里暗骂一声戏精,另一只手把她翻了过来,想搜她的后腰。 这下修女嚎啕大哭起来。 “流氓,你放手!!” 可就在霍法即将把手伸向对方腰肢之际,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喊。 “住手!” 正找自己手套的霍法闻声停手,看向来人。想要知道这年头有谁还这么爱管闲事,打抱不平。 只见巷子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灰色的袍子,脑袋光光的。是个女的,居然是昨天霍法见过的那个魔法部雇员,黛尔菲娜。 “克洛伊......” 黛尔菲娜快步流星地走到两人身边,上下打量着霍法,难以置信道:“巴赫先生.....” “怎么是你?”霍法低声问。 “该问的是我。” 黛尔菲娜:“你在对她做什么,巴赫先生?” 霍法松开手指。刚一松手,那个疤脸修女就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肩膀耸动地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 霍法指着蹲在地上的修女,“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黛尔菲娜没有回答,她首先蹲了下来。拍着哭泣修女的肩膀,“怎么了,克洛伊......?” “他......他......他猥亵我。” 修女抽泣地说道。 “丑八怪,谁要猥亵你。”霍法胃酸翻涌,“你把东西还给我,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黛尔菲娜:“克洛伊,你拿别人东西了?” “污蔑,不要脸地诽谤,” 哭泣的修女站起身,红着眼睛气急败坏地指着霍法的鼻子骂道:“狗才拿过你东西,我压根就没见过你!” 霍法叉腰气笑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擅长演戏的家伙,演技已经臻至化境,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9,克洛伊 “诶呀诶呀,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黛尔菲娜息事宁人说道,“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啦,克洛伊,这位就是我和提过的霍法.巴赫,本来我就是准备让他把你送回伦敦的。” “他?” 修女难以置信的喊道,“就他?绝不!” 这时候,诺伯也赶了过来。 看见站在霍法面前的黛尔菲娜,他摘下墨镜。凶恶说道:“又是你,光头女,你不是说不跟着我们么?” “抱歉啊,”黛尔菲娜懒洋洋说道:“这一次可是巴赫先生自己找过来的。” 诺伯一看对面有个修女低着脑袋抽泣,一时间有些尴尬,他低声问霍法:“喂,小伙子,你怎么人家了?” 霍法凶了他一眼。 正好这时候疤脸修女抽噎着抬起头,看见对方的尊荣,诺伯惊呼:“这么挫.....?” 黛尔菲娜冷笑:“比女巨人还挫么?” 诺伯呸了一声:“你懂个屁!” 而后,他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尴尬的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黛尔菲娜抱起胳膊看向霍法,揶揄道:“你说呢?” 霍法现在反而平静下来,大白天的,他就不信这个修女还能变魔术一样诡异的消失在自己身边。 “行,反正没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于是,一行四人回到了霍法暂居酒店的餐厅。 餐厅中,四人面对面的坐下,霍法和诺伯坐在一起,而对面则坐着魔法部的光头雇员黛尔菲娜,还有那个脸上有着丑陋伤疤的修女。 坐下之后。霍法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名修女,一刻也不敢放松。 而修女则满脸的委屈与怨怼,她气鼓鼓的抱着胳膊,压根儿就不看霍法。 黛尔菲娜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抚掌笑道:“这位是克洛伊.勒梅。也就是我打算让你帮忙送去伦敦的人。她是著名炼金师尼克.勒梅的曾曾曾曾曾曾孙女。” 尼可.勒梅。 名字如雷贯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著名的顶级炼金师之一。 没想到面前这个脸上长疤的丑修女还有这么了不得的身份,霍法稍微收起了轻视,只是他越发疑惑。 尼可勒梅那可是长生不老的魔法石都可以制造出来的人,这小姑娘犯得着来偷自己的魔力手套么。 诺伯听到勒梅这个姓氏后眼睛一亮,态度好上不少:“看来我运气还着不错,居然碰上了顶级炼金术师的直系后代,你们准备去哪里?” “明天港口就可以解封,到时候我带着克洛伊从海路回英国。” “你确定能过的了巫师协会的盘查?” 诺伯狐疑问道:“任何船在海上至少要经过三个海岛停靠,每个海岛上都有层层盘查。 只要有一个你暴露了英国巫师的身份,你都会被那些德国人关进地牢里。就算你渡过了海,英伦三岛的海岸线也被黑巫师侵蚀的差不多,那里现在是全世界最黑暗的地方......” “我知道,我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黛尔菲娜叹了口气:“阴尸遍地,怪物横行,和那里相比,巴黎就是天堂。说实在话,我自己也没多少信心带着一个人穿过戒备森严的英法边界。” 女光头一边说一边凑近脑袋,压低声音: “听着,只要你们能帮忙把她送去英国伦敦,我可以向魔法部申请解除你们的通缉,还有,我们可以合作,一起面对共同的敌人。” “不行啊。”诺伯耸耸肩:“虽然我很尊敬勒梅先生,他曾经在炼金术上帮助过我很多,但实在是抱歉,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们要去哪里?”黛尔菲娜问。 “非洲,具体的位置我就不透露了。” (诺伯和黛尔菲娜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乱七八糟的,霍法对他们说的东西几乎是充耳不闻,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面的疤脸修女身上。) 黛尔菲娜:“咳咳,恕我直言,你们制造武器出售给那些反叛组织,这想法是好的,但是只有你们两个,太势单力薄了。 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原料场地还有各种援助,只要你们能给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提供一点帮助。” “这......” 诺伯犹豫不定,他看了看霍法。 霍法摇头。 于是诺伯看着克洛伊,犹豫再三,说道: “我们是提供不了帮助的,但我们有一个朋友,他叫弗兰克,常年在英吉利海峡上跑走私。 如果你能找到他,给他足矣让他心动的好处,我想他可以帮你把她送回英国。” 黛尔菲娜精神一振:“我该去哪里找他?” 诺伯站起身:“你跟我来,你给你拿一份信物,你到时候交给他,就说是霍法和诺伯让你去找他的,就可以了。” 黛尔菲娜喜笑颜开:“那可是帮大忙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巴赫先生。” 一直抱着胳膊不说话的霍法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 黛尔菲娜:“我要和海格先生去拿点信物,能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位勒梅小姐么?就一会儿。” “不要!” 沉默的克洛伊看着霍法尖叫出声:“我和你一起去。” 霍法冷笑。 黛尔菲娜赶紧摸了摸克洛伊的脑袋:“听话,无论有什么误会,现在总不是吵架的时候。相信我,这位巴赫先生虽然有时候怪怪的,但是绝对可以信任。” “我......” 黛尔菲娜:“乖。” 疤脸修女满脸不乐意,恨恨坐下。 霍法满嘴讥讽:“不知道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哪里来的。” 黛尔菲娜向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随后她便跟着诺伯离开了。 ...... ...... 桌子面对面只剩下两人,霍法,和丑修女克洛伊。氛围尴尬,不算融洽。 克洛伊坐立难安,她随手抓起一本杂志,翻了翻,又扔到一边,随后又抓起一本杂志,翻来翻去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霍法搅动着自己咖啡,心里思考着把魔力手套弄回来的对策。如果对方一直不说,自己似乎拿她没什么办法。 “你是巫师么?”他试图怀柔。 丑修女从杂志后露出疤脸,瞪了他一眼。 “关你屁事!” “我是霍格沃茨出来的,你是哪所学校的?” 修女气呼呼的脸色稍好一些。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你是那个学院。” “拉文克劳。”霍法说道。 “我认识的拉文克劳可没你这么无理下流。” 修女毫不客气的说道:“他们都是礼貌且聪明的绅士,而你...最邪恶的斯莱特林也不过如此。” 霍法心想你这家伙也配穿修道袍,上帝是有多瞎眼才会选你去侍奉他。 想到自己的手套还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他没有露出心里的想法,而是露出虚假的微笑:“你呢?布斯巴顿么。” “不,我没上过魔法学校,也没有魔杖。” “麻瓜?哑炮?”霍法狐疑。 “不,我是巫师。”克洛伊淡定说道。 “只是我控制不了我的魔力,没有办法去学校。”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 霍法口是心非的说:“魔法学校真的很有意思。” 修女却反唇相讥: “有意思你还不去上学?这都九月一号了,你还在法国转什么转,哦,对了,你还要去非洲!” 修女哈哈嘲笑起来:“什么时候霍格沃茨换到非洲开设了么?” 霍法觉得自己还是闭嘴为好。他怕再这么问下去,手套没找到,自己先被气死了。 他扭头看着窗外,外面齐刷刷的走过无数士兵,沉重的坦克轰隆隆的从地面驶过,仿佛是在准备什么阅兵仪式一般,几个身穿黑色便衣的盖世太保从报纸后露出脸庞,一股肃杀且凝重的氛围逐渐在街道上弥漫开来。 几个黑袍巫师从远处跳下坦克,毫无顾忌的在街上随便抓住几个麻瓜,然后就开始往他们脖子里注射魔力恢复药剂。 霍法机械的转过脑袋,面无表情。 克洛伊还在对面喋喋不休,“我说我没偷东西就是没偷,还有,东西丢了你怎么不去找警察,你盯着我不放干嘛,你身上也没什么值得我......” 她正满脸嫌弃的数落着霍法,这时,远处一个系着围裙的女服务器缓缓走了过来,她提着咖啡壶,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要咖啡么?” 女服务生问道。 “呃.....”克洛伊停止了数落:“要,多加牛奶和糖。” “好的。” 女服务员弯腰,开始倒咖啡。 霍法眼珠一转,发现那个服务生的腰带上有一个微微的凸起。虽然那凸起极不明显,霍法还是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魔力波动。 那是一根......魔杖? 为什么餐厅的女服务员会有魔杖? 这个问题刚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个女服务员便不留痕迹的把手伸向克洛伊的杯子,如毒蛇一样的精神力场嘶嘶蔓延。 下一秒,女服务员手中的咖啡壶变形成了一支锋利的注射器,直取克洛伊的脖子。 霍法暗呼不妙,他奋身一跃,猛地扑向餐桌对面的克洛伊。 电光石火间,克洛伊的脑袋被他按了下去,桌子被大力撞的粉碎,霍法一脚踹在了女服务员的胸口。 她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餐厅的布告板上。布告板被砸了个粉碎,餐厅中用餐的人纷纷尖叫的开始逃蹿。 但那个女服务员却像没事人一样站立起来,咔啪一下把自己歪扭的脖子正了过来。 但于此同时,无数持枪士兵从门外鱼贯而入,声势浩大惊人,而为首的一名男子,正是昨晚去霍法家中搜查的SS上校,穆勒.曼斯。 那个女服务员抽出了魔杖,一手掀开了一块拦路的桌子,“侦测到魔力反应,就是她!” 穆勒.曼斯猎豹一样的脑袋瞬间转过来,牢牢的锁定了角落,他一挥手臂,十几个士兵持枪冲向了角落里的霍法和克洛伊。 霍法来不及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推开压在身上的木板,爬到了克洛伊身边。 只见克洛伊半躺在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根针管,那针管里蓝色的魔力恢复药剂正在急剧减少,被注射之后,她整个人颤抖不已。 他一把拽出了那根针管,把克洛伊半搂起来。 “喂,你怎么了?” “走....快一点....!” 克洛伊挣扎的说出这句话。 “该死!” 眼见士兵越来越近,霍法拉着克洛伊的胳膊把她架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幻身状态,消失在了空气中。 前门已经被人群堵死,他只能带着克洛伊往酒店后面跑去。 撞进酒店后厨,霍法猛地关上铁门。刚一关上,铁门就叮叮咚咚的出现无数凸起。门外的士兵正在疯狂扫射。 霍法后退两步,双手合十,想用破碎之握控制石块封死铁门,杜绝那些士兵找进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始施法,一股窒息感涌上大脑,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房间里弥漫着澎湃且狂乱的魔力,在这魔力的作用下,空气变成了黄油一般厚重的物质,让人呼吸不能。 扭头一看,只见克洛伊躺在地上,她脸色潮红,额头青筋毕露,整个人如垂死的咸鱼,显得异常扭曲僵硬。 “喂,喂,你究竟怎么了?” 没有回答,她细长的手指死死的抓自己的脸颊,手臂上静脉看的一清二楚,那静脉里流动着令人乍舌的魔力。 “我的天......” 霍法呻吟。 他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了,但他预感接下来肯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砰咚! 砰咚!! 门外传来强烈的撞击声,外面的士兵准备强行突破进来。 霍法手掌按住地面。无数石手从地面交叉盘旋而出,牢牢的扣在铁门上,让后面的士兵无法突破。 轰隆隆撞击数下无果后,门外的士兵也停止了射击。但霍法知道,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感知告诉他,这栋建筑已经被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那些人里不仅有士兵,也有巫师。 安静了片刻。 咚咚咚! 彬彬有礼的敲门声。 霍法贴到了门边。 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巴赫先生,我知道你在听,对么?” 没有回答。 霍法心脏沉了下去,自己终究还是被认出来了么。 外面那人继续劝说道:“我是SS的上校,穆勒.曼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我们收容的异常人类,她非常非常危险,现在你出来,我们不会对你怎样的。反而会奖励你。” 异常.... 想到前天晚上这名SS军官给自己看的照片,他转头一看。 躺在角落里不断抽搐的克洛伊怎么也不像照片上的那个白眼女人。 他走到挣扎的克洛伊身边,伸手伸向她的下巴,轻轻一撕。 这才发现克洛伊脸上的伤疤,居然是易容术贴上去的假面。在刚刚那剧烈运动之下,她半张脸的假面已经脱落了大半。 10,魔力暴走 他伸出手,缓缓撕下了克洛伊的疤脸。 假面下竟是一张秀气的出奇的脸庞,和自己差不多大。她苍白皮肤绷在颧骨上,眼睛很大,淡紫色,深埋在空空的眼窝中,嘴唇毫无血色,边上的肌肉一刻不停地抽搐着,如此萎靡。 尽管如此,霍法仍然发现,在她那强自按捺痛苦的模样背后,这个少女的身体里,仍然残存着她健康时的生命痕迹——她以前应该有张鹅蛋脸,皮肤白皙、嘴唇柔软,一头柔软的酒红色长发。 “你对她做了什么,下毒了么?” 霍法隔着门问。 “下毒?不不不。她忘记吃药了,我们帮她把药带过来了,仅此而已。” SS上校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巴赫先生,我也很尊敬您的老师,圣者格林德沃。所以废话我就不说了,我劝你早点离开她。否则等她魔力暴走,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那个名字让正在检查克洛伊的霍法无名火起,他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憎恶。 他轻声冷笑道:“我能不能承受得了魔力暴走,需要你一个麻瓜来提醒我么?” 门外沉默了两秒,上校也笑道: “我见过很多傲慢的巫师,他们大多死的很惨。” 霍法:“那我一定是那种可以活得很好的少数人。”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淡定说完,SS的上校不再和霍法多言。 但于此同时,大批的士兵将酒店后厨团团围住,乳白色的烟雾从门缝的边角渗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苦杏仁的味道。 毒气..... 霍法面色一变,他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随后三步两步冲到克洛伊身边,也捂住了她的鼻子。 情况一时间急转直下,他没料到这些人会使用毒气,如果一直呆在这间空屋内,他不死也得中毒昏迷过去。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霍法试探的问一句。 啪嗒! 克洛伊一下抓住了霍法手腕,抬起头来。 只见她原本黑色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纯白色,如同白内障一样,那双白森森的眼睛带着茫然和无助,却又诡异非常,霍法心脏莫名的微微停滞了一下,他仿佛回到了站在门边和SS上校谈判的位置。 但这种错觉只持续了零点一秒不到,等霍法回过神来。他便又回到了克洛伊身边,捏着她的鼻子。 “走.....离我远点。” 克洛伊说道:“幻影移形离我远点。” 幻影移形,霍法咬牙,他倒也想,但是他不会。 “离我远点......” 克洛伊重复了一遍,声音越来越低:“别卷进来......” “你说什么?” 霍法没有听清,他想靠近听清楚一点。 然而克洛伊却没有回答,她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巴,闪烁着荧光的不明液体从她苍白之眼中缓缓滚落出来,如同鲜血一样浓稠。 伴随着那银色如水银般的液体滴落地面。这一刻,房间内的魔力波动达到巅峰。 滴答。 飘荡的烟雾,飘动的头发,扭曲的肌肉。 一切都停止了。 那是霍法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怪异感受,对方的魔力蕴含着某种法则的力量,让人提不起任何反抗的余地。 啪! 仿佛有人在背后使劲拽了他一下,他猛地向后跌去,疾速向后飞行。模糊的色彩和形状从旁边闪过,耳膜发胀,他想喊叫,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穿行于一道扭曲的光膜之中,两边是不断闪烁的破碎画面,那些画面中有城堡,有黑色的湖面,有跃动于林间的马人,有穿行于天空的雷鸟,后来,霍法甚至还看到了一头闪亮的银发。他心如刀绞,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模糊的身影。 但画面只持续了零点一秒不到,然后他感到双脚碰到了坚实的地面,一切重又清晰起来,他停止了旋转和穿梭,重重的摔倒在地。 ...... 砰!! 天旋地转。 ...... 地面冰冷,那是毫无温度的瓷砖。克洛伊依然喘息着靠在墙角,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空气中弥漫的洋葱香味却让人无比困惑。 声音一点点的传入他的耳膜,他的耳朵恢复了工作,那是嘻嘻哈哈的欢笑声。还有咣叽咣叽的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 “三号桌,培根芝士卷。” “四号桌,土豆沙拉一份。” “快一点,把门口垃圾扔一下!” 霍法一个激灵,陡然站了起来,在身上四处摸索起来。摸了半天,没少零件也没多器官。 眼前是那间老式餐厅的后厨,只是现在这间后熙熙攘攘的穿梭着十几个厨师和服务声,一片忙碌拥挤的生活气息。 这时,一个提着黑袋子准备倒垃圾的学徒从霍法身边路过,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嚷嚷道:“你谁啊,厨房重地不要乱闯!” 说着,他就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门上被**军官打出来的弹孔也不见了。) 霍法一个激灵,下意识脱口而出:“别开门!” “别开门?”学徒工鼻孔一翻。 “不开门垃圾你吃掉啊!去去去,别妨碍我工作。” 说完,他不耐烦的推开霍法,果断且随意的扭开门,出门倒垃圾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外面是空荡荡脏兮兮的餐厅后巷,只有成排成排的绿皮垃圾桶,没有成队的士兵,没有SS上校,也没有**的黑巫,酒店后厨只是酒店后厨。 “他们走了....?” 霍法回头纳闷的说道。 脸色苍白的克洛伊靠在角落,打着寒颤,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听到霍法叫自己,她置若罔闻,也没有一点开心的意思,只是瘫靠在墙壁上,沉默的如同戒断之后的瘾君子,又像被渣男甩掉的痴心女子。 霍法试探性的走到她身边,用看怪物的眼神谨慎打量着她,确定没什么危险后,他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冷的吓人。 刚刚那澎湃而古怪的魔力波动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克洛伊身上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如同一个麻瓜。 “你怎么样,还能走不?” 对方一动不动。 霍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面前面如同废掉的少女,他本能的有些同情对方。 再加上害怕那几个**巫师去而复返,他拉起了克洛伊的胳膊,把她搭在自己的身上,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餐厅的后厨,来到了巴黎的街道上。 此刻巴黎的街道依然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夕阳下矗立,大片大片的树叶被落日的余晖点亮。天空盘旋的鸟群如归家的游子一样栖息在走道、摇摆藤蔓、吊桥上,到处叽叽喳喳,一片祥和。 站在街道上遮眼看着夕阳,霍法心中那股淡淡的怪异感强烈起来,刚刚他们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时间差不多是中午,可现在,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 难道是自己昏迷了三个多小时么..... 想了会儿,他也没什么头绪。 只能搭着克洛伊继续前进。 路过一家报亭的时候,他听到几个麻瓜正在路边忧心忡忡的闲聊。 “我们社区有三家犹太人昨天被捕了。” “你又不是犹太人,关你什么事?” “可他们都是我的邻居,不忍心啊......” “想太多,满街的德国士兵,你还想干嘛?” 犹太人被捕,霍法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报亭。 果然,报纸上刊登着几个大大的文字———巴黎境内的犹太居民将于二十九日之前转移至固定聚集点。 霍法盯着那排字看了几秒,随后拿起报纸读了起来,这份新闻大致就是法国在德国控制下迫害犹太人的一些具体政策。 本来这条新闻他早就在收音机上听过,但看着看着,霍法却突然汗毛倒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完报纸,他开始迅速在报摊上翻检起来,翻了半天之后,他探头问了问报亭的老板。 “请问,这是今天最新的报纸么?” “哪天的报纸不是最新的报纸?” 保亭老板抽着烟,腿架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 “那九月一号的报纸呢?” 霍法问道。 报亭老板诧异的把脑袋从一份成人杂志后面探出来:“什么九月一号?” “九月一号的报纸,今天的报纸。” 霍法强调。 报亭老板吐了口烟圈:“你神经病么,买不买?” 霍法放下了报纸,摇摇头。 “那就别在这影响我做生意,我二十八号上哪弄九月一号的报纸。“ 说完,他拿出一个鸡毛掸子,恼火的挥了几下。“去去去。” 躲开鸡毛掸子,霍法此刻也没了心情和路人一般见识,他神情恍惚的拖着克洛伊后退几步,靠在了街头的长椅上。 不对.....不对.....不对,今天明明已经是九月一日了,自己当初还因为这个时间没有去上学小小的感慨了一下,怎么会是八月二十八日。 他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使劲的拍了拍克洛伊的脸:“这是什么情况?” 被拍脸的克洛伊摇头晃脑的睁开眼睛,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虚弱不堪。 但现在霍法也顾不上许多,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晃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究竟在哪儿?” “别晃....别晃.....” 克洛伊捂着脑袋,低声细语。 霍法松开了手,过了好一会儿,克洛伊才恢复了一点元气,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叹息一声后沙哑说道:“倒流.....” “倒流?你在说什么?” “时光倒流,我们现在正在两天前。” 11,代价 时光倒流...... 霍法没声了。诚然,他是知道这个世界的巫师是拥有扰乱时间规则的能力的。在原著描写中,五十年后的哈利波特,就在三年级利用时间转换器,拯救了自己的教父小天狼星。 但阅读故事和自己亲身经历时间错乱,完全是两种体验。他倒退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哈利倒退的时间,竟整整后退了两天,而且,还并未借助时间转换器。 他还想再问点什么。 可肩膀被轻撞了一下,扭头一看,克洛伊将脑袋抵在自己的肩膀上,突然张口吐出一滩苦水。 陡然来这么一下让霍法恶心坏了,他赶紧侧身站了起来。 “干什么!?” “我....看不见......” 说完,克洛伊就嘴唇煞白的倒在地上。 “喂,喂!” 这下,霍法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眼光,赶紧把她拉了起来,但她似乎已经走不动道了。 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他暗道糟糕,这家伙大概是消耗过大,陷入了一种类似于低血糖的症状。 看着她惨白的侧脸,再想到不久前她双银白色的眼睛,霍法不禁打了个寒颤。身边这个瘫软成烂泥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能力。 心里憋了成千上万个疑惑,但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他必须把这个家伙先治好再说。 下定决心,霍法把克洛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打算带她去附近的医院。 可刚一迈步子,突然,他的胳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疼痛仿佛有人用美工刀划了自己一下。 他赶紧撸起袖子。 只见在自己手腕处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指大小的透明斑点,透过斑点,自己身体里面静脉曲张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还能透过它看见街道对面的电线杆。伸手一摸,斑点触感坚硬。仿佛有人把自己手腕上的那一块血肉和骨头换成了玻璃。 “什么鬼.....” 霍法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透明斑点,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放下袖子,把克洛伊横抱起来。大踏步的向周围的医院跑去,没跑几步,克洛伊衰弱的声音就从自己怀里响起。 “别....去医院.....” “不去医院......” “我母亲是犹太人,吃点东西就好。” 修女低声说道。 霍法凛然,现在全民缉犹的年代,把她送去医院,简直和推进火坑没有区别。 他立刻闭嘴,随后离开改变方向。挑小路七扭八扭的绕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便找到了一家巷子深处的咖啡厅,将克洛伊抱了进去。 咖啡厅的女服务员看见霍法抱着一个近乎昏迷的姑娘跑到店里来,几乎是傻眼了。 霍法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克洛伊安顿好,随后快步绕去吧台。 服务员:“她......“ “别多问,两杯焦糖卡布奇诺。”霍法说道。 店员的余光还狐疑的停留在角落的克洛伊身上,好歹她还算有点职业精神,迅速的将霍法需要的饮料给制作了出来。 当霍法把热饮端回去的时候,修女已经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呓语了。 霍法说什么,她都听不见,没有办法,他只能端着杯子将饮料放在她嘴边,好在她还残留着一些意识,可以自主进食。 喂了好一会儿,克洛伊脸上才缓缓睁开眼睛,虚弱说道:“谢谢。” 霍法松了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面色逐渐凝重:“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 修女脸色苍白的说。 “一切。解释我怎么来到这个时间,看在梅林胡子的份上,这个时间有两个我,那我究竟算什么,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那些**巫师在追踪你,还有......” 霍法语速极快的说个不停,恨不得一秒钟说几百个字。 “你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修女有气无力的一句话把霍法噎了回去。 他起身重新来到柜台前,把自己能看的到的食物全部点了一遍。 三分钟后,咖啡店的服务员将一份份甜点送了上来,冰冻果子露、咖啡、水果、果子奶油蛋糕,以及由巧克力制成的蘸酱。 看着食物,克洛伊并没有第一时间享用。 她合上了双手,闭上了眼睛,虚荣喃喃: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名被尊为圣,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承行於地,如於天。我们的日用粮,求你今天赐给我们,宽免我们的罪债,犹如我们宽免亏负我们的人,不要让我们陷入诱惑....... (省略) .......但救我们脱离那邪恶者。荣耀归於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求主怜悯。上帝基督,请降福你仆人们的食物及饮料,因为你是神圣的,恒常如是,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 说完一大段冗长且听起来毫无意义的祷词之后,她拿着甜点往嘴里塞了起来,速度虽快,但看起来相当的斯文。 她吃东西时,霍法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恢复了一些元气后,克洛伊问:“你不要么?” 霍法:“这样都能吃下东西,您的心脏未免也太大了。” 克洛伊翻了个白眼,“饿死啦,习惯就好。” 出于尊重,霍法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提问欲望。 好不容易等她吃完东西,霍法打算问,克洛伊却又开始了祷告。 “我们感谢你,基督我们的上帝,因你以世间的恩物饱沃了我们,求你不要弃绝我们於你的天国之外,正如你曾显现于你的门徒,并赐予他们平安,救主啊,也请降临于我们中间,并拯救我们。荣耀归於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 她重复着某些乱七八糟的句子长达三遍,直到霍法急的抓心挠肝,她才慢吞吞的结束了祷告,端坐起来。 “好了?” 霍法问。 克洛伊点点头,“谢谢你的款待。” “时间转换器?你是不是有那种东西?” “时间转换器?那是什么?我没听过,这是我的天赋。我天生就可以这么做。 说着,她想起什么,微笑道:“和你说个笑话,我小时候,我妈甚至还在房间里看见过两个我,她都吓坏了。” 沉默。 无论霍法怎么想,这件事都显得无比疯狂。 这个世界的时空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稳固。而面前这个偶然认识的修女,居然拥有着自己让人难以理解的变态能力,难怪那些**巫师会疯了似的找她。 霍法:“这个时空也就有两个你?” “你问的这些有的没的都和你没关系,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克洛伊正襟危坐说道,“我有一句话得提醒你,你必须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去。” “不然呢?” “不然你会碎裂在这片陌生时空之中。” “碎裂?” “你身上就没有什么异变么?” 听她这么一说,霍法脸色一变,他再度撸起袖子。却发现手臂上那片透明的区域已经由黄豆大涨到了巴掌那么大。 克洛伊指了指霍法的胳膊。 “时间耀斑。你的是这个时空的悖论,你在这个时间存在的越久,你的存在就越不合理。” “什么意思?” “时间就像一辆狂奔的火车,每个人在这辆火车上的座位都是被规定好的。有人在车头,有人在车中间,有人在车尾。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位置是不能随便变动,如果你离开自己位置太久,维系你存在的逻辑链条就会越发脆弱,如果超过某个临界值,最终你会被时间之箭的惯性彻底碾碎,完全不复存在。” 霍法发现自己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想了片刻,他伸手一拉,撸起了克洛伊的袖子。 然而克洛伊的胳膊上并没有什么透明的斑点。 “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赋吧。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魔力暴走一次,魔力暴走的时候,我就会随机的在自己的时间轴上移动,等到我恢复魔力,自然就回去了。” 霍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片刻,他干巴巴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一直呆在这个时空,我会死,但你并不会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克洛伊居然咧嘴笑出来:“怎么样,我都让你离我远点。” 虽然暂且颓废,但真实外表下,克洛伊笑起来的时候,模样还是非常好看。 只是现在霍法却无心欣赏,对方的话由不得他不信,手腕上逐渐扩大的斑点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的身体正在错乱的时间流下崩解。 “那我该怎么办?” “回去。” 克洛伊简短说道:“只要回到了属于你的正常时间,这种崩解自然就停止了。” “怎么回去?“ 霍法一头雾水的问。他虽然经历过很多疯狂的冒险,但对于现在的状况,他也没有任何经验。 “等我恢复魔力,自然会带你回去。” 克洛伊淡淡道。 霍法松了口气,看对方的模样顿时顺眼了不少。然而克洛伊的下一句话却把他打入了深渊。 “但我魔力暴动大概每个月才有一次,恢复魔力至少也需要一周左右,以你现在的崩解速度,不可能撑到我下次带你回去。” “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霍法惊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在对方脸上:“一个月一次,这玩意是XXX么?” “什么是XXX?” 克洛伊纳闷的看着霍法:“我的姨母在伯明翰。” “算了,我身体能坚持多久?” “两天最多了。” 克洛伊叹息道:“这种瓦解是指数增长的,可能等到一天半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行了。” “两天......”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管杀不管埋么?” “你还挺幽默,” 克洛伊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带人穿越过时空,以往我魔力暴走的前夕,修道院的神父都会把我单独关在房间里,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跟着我掉入时空乱流的家伙。” “那可真是荣幸。”霍法尖锐不忿道:“在这玩意把我吞噬之前,我只有四十八小时可以活?” 克洛伊耸耸肩:“或者更少。” 12,监守自盗 霍法揉着太阳穴,头疼万分的盯着咖啡店的天花板。那里挂着成串的银色星星,它们被透明的尼龙鱼线挂在猩红色的麂皮上,中心印着龙纹或阴阳符号,灯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扭曲的光芒。 他意识到,自己再度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境地。危机来的如此迅猛和隐蔽,没有给他留有丝毫的准备余地。 克洛伊还算有良心,她安慰道:“别那么悲观,如果你能在两天之内让我魔力再度暴走,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 “魔力暴走。” “你不是也巫师么,这对你而言应该不难吧。” 霍法没说话,他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想让克洛伊恢复魔力,他倒有个很简单的办法。他本人就是个魔力匮乏的人,魔力恢复药剂他倒也有备上一点。 可是要让魔力暴走,这他倒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再霍格沃茨的三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精确的控制魔力。从来没试着让魔力暴走过。” “怎么,你没有办法了么?” “别说话!我在想。” “你思考的每分钟,都是离死亡更近。”克洛伊提醒。 “闭嘴!” 霍法没好气的说:“我在想,魔力恢复药剂行不行?” “你有么,那量可要相当大才行。” 克洛伊笃定的说。 “我有。” 霍法毫不犹豫站起身,“我去拿,你在这里等我。” 克洛伊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块去。” “你能走吗?” 霍法狐疑的问。 “不能走也要走,”克洛伊指了指窗外:“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和待宰羔羊一样。” 霍法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正好看见街道上轰隆隆的驶过数量坦克。 在坦克后面,几十个士兵押送着上百名蓬头袒面的犹太人走在街道上。 看见这一幕,霍法眼神黯淡了下去。 “行,你跟着我,别走丢了。” 大概是吃了一顿饭的关系,两人的关系没一开始见面时那么僵了,他们离开咖啡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夜晚。 穿过层层密布的关卡和哨站,他们来到了巴黎的郊外。 入眼可见是崎岖蜿蜒的巨蛇一般盘旋在地面和半空的金属管道和烟囱,战争带来的巨大需求让这些郊外工厂如同开足马力的巨兽,不断的吞噬着金属和煤炭。 等他们来到工厂密布的郊外时,天空已经全黑了,闷热潮湿的夜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湿漉漉的让人非常难受。 站在自己工厂的楼下的一处雨棚处,霍法对克洛伊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拿药剂。” 克洛伊四处看了看,有些担忧问道:“这里安全么?现在**巫师正在满大街的找我。” 霍法盯着雨棚外灰蒙蒙的雨雾,想了想:“应该还算安全,我从很少见过德军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顿了顿:“我十分钟就回来,没关系的。” “行,你快去快回。” 克洛伊说道:“不过你要记住,最好不要和自己见面,更不要和你认识的人见面。” “这是什么规矩么?” “你曾经见过自己么?”克洛伊反问。 “没有。” 霍法摇头。 “那就对了,一切已经发生的事都是无可改变,无可违逆的,一个时空最好只有有一个你,这是最合理的,如果你的存在被自己看到,那么产生的不合理后果,谁也不可预料,唯一可知地,大概是你身体的崩解速度会快到极限。” “好。”霍法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便幻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克洛伊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霍法,叹了口气,坐在了雨棚的长椅上。这里大概是某个很久没人用过的公交车站牌,周边人烟稀少。 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她晃荡着腿,开始哼唱起一些含义不清的小调。 这时,一辆黑色的老式奔驰轿车便悄无声息的从雨幕中滑出,它亮着橘黄色的车灯,好似游荡在这片工厂区域的幽灵。 黑车驶过站牌五十来米远,又折返着倒着回到了雨棚。 车窗摇下,露出其后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 “你好啊,勒梅小姐。” 正哼唱的克洛伊看见那个近在迟尺的兜帽男人,冷汗当即就下来了,她起身拔腿就跑。 ...... ...... 另一边,工厂的墙壁上,霍法如壁虎一样攀爬着,他日常工作的地方位于工厂的二楼,不过被克洛伊提醒之后,他不太敢走正常正常路线,于是他直接从工厂外部的排污管道爬了上去。 来到了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外面,他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自己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只见那间老旧的办公室内,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正在桌子前写写画画。 桌子上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不甚明快的老式德文歌,莉莉玛莲。 “Vor der Kaserne” “Vor dem gro?en Tor” “Stand eine Laterne” “Und steht sie noch davor” “So woll'n wir uns da wieder seh'n” “Bei der Laterne wollen wir steh'n” “Wie einst Lili Marleen.....” “这歌真是有毒......” 他喃喃自语,躲在窗外看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也太新奇了,霍法忍不住多看了自己几眼。 正看着,三天前的自己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猛地抬头看了过来。 霍法立刻遁入幽灵漫步,躲开了自己的目光。但另一个自己并没有善罢甘休,他起身来到窗户旁,纳闷的看着外面。 随后,仅仅隔着一堵墙,两天前的自己从窗户后面探出了脑袋,就这一瞬间,手臂上传来剧痛,着剧痛如同利刃切肉。 他卷起袖子一看。 整个小臂中间一块全部变成了晶体。 不仅如此,他小腹,大腿,多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即使不看,霍法也知道。时间耀斑正在自己身上扩大,他正越来越不符合逻辑。 虽然不知道现在跳出去会怎么样,但他估计如果自己被自己看到,这块耀斑会瞬间将他吞噬。 太凶险了。 霍法咬咬牙,靠在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心想同样是时间转换,为什么未来的哈利和赫敏一点副作用都不用承担,而自己却如同茹毛饮血的野兽一般,承受者来自世界法则的直接伤害。 两天前的霍法四处张望了片刻,啥也没看见,于是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写写画画。在此过程中,他一动都不敢动。 大概过了五分钟,直到细雨把身体打的透湿,房间内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 他微微侧头看去,只见两天前的自己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一身雨水的诺伯走进了房间:““这该死的天气,下起雨来没完没了。” 他大声的抱怨着,他脱下了自己的胶靴,往外倾倒着雨水。 “有人跟来么?” 两天前的霍法抱着编织袋,一边锁门一边问。 “没有。” 诺伯拿起一壶水,咕嘟嘟的灌下,随后摸了摸嘴巴:“门别锁,一会我们还要出去。” “还出去,什么事?” “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梅林的胡子,你还真是铁了心要学习炼金术么......?” “你刚去哪儿了?买补给要这么久?” “东区,我接了个活。” “我还是我们?” “我们,我们。” ..... 两人在屋内对话,霍法在外面急的抓心挠肝,他此前从没觉得诺伯有这么啰嗦。要知道,每过一秒,自己的身体都在离崩解更近一步。 ...... “杜兰特,东区之狼?那个德国来的中介?” “没错,就是那个偷了我们武器的蠢材。他知道我一直在找他,想要先下手为强。” “他还挺机灵。” “是挺机灵,可是太不谨慎了。知道么,这次他被我揪到尾巴,今年三月,他在东区买了一家酒吧,专门招收那些从犹太区逃过来的女性。” “那还等什么,走吧。” 终于,屋内的诺伯和霍法对话完毕,两人收拾装备,带门而去。 ...... ...... 他们刚走,外面的霍法松了口气,他拉开窗户,连雨水都顾不上抖就从外面跳了进来。 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翻找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两管备用的魔力恢复药剂揣在了兜里,急匆匆的翻过窗户,往外走去。 自己偷自己东西。 霍法心想真是太疯狂了。 路过厂房的时候,几个工人纳闷的抬起头,盯着匆匆走过的霍法。察觉到他们的目光,霍法立刻闪到阴影里,他心想自己前脚走,后脚又冒出了个一模一样的家伙,这些工人肯定是活见鬼了。 不管怎样,自己拿到药剂了,接下来只要给克洛伊服下药剂,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时空了。 可当霍法匆匆回到和克洛伊分开的雨棚的时候,那个修女却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他有些纳闷的踮脚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克洛伊,却看到雨地多出了一块斑斓的汽油印。 有汽车在这里停过。 这个细节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于此同时,他脑海中闪烁过两天前看到的画面,自己当时在雨幕中看到一个女人被捂着嘴巴塞进了汽车中。 这闪回的画面如同极强的信号灯,点燃了他的肾上腺素,他暗道不妙。 糟糕!原来是她......! 当时自己没多想,现在才知道原委。 他奋身一跃,踩着雨棚就跳上了十米多高的路牌,往远处眺望。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远处雨幕中若有若无的车尾灯,已经跑的快没影了。 于此同时,他脑海中闪烁过两天前看到的画面,自己当时在雨幕中看到一个女人被捂着嘴巴塞进了汽车中。 这闪回的画面如同极强的信号灯,点燃了他的肾上腺素,他暗道不妙。 糟糕!原来是她......! 当时自己没多想,现在才知道原委。 他奋身一跃,踩着雨棚就跳上了十米多高的路牌,往远处眺望。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远处雨幕中若有若无的车尾灯,已经跑的快没影了。 扑通,心脏停跳了一拍。 恐惧袭来,如同被遗忘的老友。简单的,原始的恐惧。他长久生活于平静之中,已经快忘记了这种真正的恐惧。如果克洛伊被抓走了,自己决然是不可能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将她找到。 等待自己的,唯有湮灭一种结果。 13,背后的故事 “该死,这都是什么运气.....” 喃喃骂了一句,霍法跳下路牌,拔足狂奔起来。 一群闲逛的酒鬼被他撞散,其中一个在他身后用西班牙语尖叫。他冲进坑坑洼洼的潮湿路面。 此刻雨越下越大,霍法连撑起护盾咒挡雨的心思都没有,他一边迅速计算着魔力损耗,一边快速的魔力转生命,提高着自己的跑动速度。 周围的景物快速后退,他的奔跑速度从三十公里每小时提升到五十公里,从五十公里提升到膜的结构。 他似乎能看到暗沉的棕色油漆桌面上无数细小划痕产生的经过。酒吧的装潢风格来自上个世纪,糅合了传统法式风格和苍白的米兰木雕风格,只是每样东西似乎都覆盖着一层细微的薄膜,似乎所有曾经光亮过的镜面和木头表面都遭受过百万顾客蹂躏,笼罩上一种永远擦不去的东西。 以前他从没在乎过这些东西,现在他却发现,这些最不起眼的东西上,却蕴含着最顽固的力量,犹如螳螂可以在恐龙灭绝后存在依然数千万年。 时间之箭...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两天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狼人杜兰特在自己的暗房里拿几个女人打牙祭,自己虽然救了几个,但仍然有一个被吃掉了。如果自己当时动作快一点,或者诺伯动作快一点,也许可以少死一个。 如果... 他从椅背上微微直起腰。 自己有可能改变历史么? 14,重重包围 念头一生,某种无形的诱惑摄人心魄。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镜子边化妆的克洛伊,稍微有些纠结。这自己如果出去了,万一她又被**的人给掳走了怎么办。 不过看着克洛伊越化越丑,已经接近面目全非了,他又觉得应该没啥问题,这模样,只怕是亲妈也认不出来了。 无论如何,他也想尝试一下。 他在化妆间给自己随便找了一套酒保穿的西装,这衣服并不是自己的码数,所以穿上之后有些松松垮垮的。 “克洛伊。” 霍法喊了她一声。 “干嘛?”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你干嘛去?” “上个厕所。” 霍法随口说道。 穿上衣服,他直奔酒吧二楼,他记得当初杜兰特就是在二楼某个房间进食的。 可是等他上了二楼之后,霍法发现这里的房间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楚哪一间是哪一间。 他冲上右边的楼梯,脚下是没刷过漆斑驳木地板,走廊两旁有些一模一样的门,还有门里逼仄的办公隔间。其中一扇门开着,一个穿黑色无袖T恤的欧洲女孩正忘情的搂着一个纹身男人在角落接吻,男人的手掌在她胸口游走。 察觉到响动,两人唇分,男人威胁的看着那个不识趣的家伙,似乎在用眼神让他快滚。 “别在上面呆太久。” 擦肩而过的瞬间,霍法提醒了一句。 随后他离开两人的视野,奔向走廊尽头。最后两扇门都紧闭着,应该上了锁。他猛然转身,用鞋底踹向最里面那扇金属蓝漆门。 门轰然打开,门框碎裂,廉价五金纷纷坠落,里面一片漆黑,酒吧后面的巷子里亮着灯,灯光从沾满煤灰的塑料窗透进来,他看见房间墙上伸出盘蛇般的鹿角和玻璃镜子。除了一堆废弃的食品盒和一架已经没有叶片的电扇之外别无他物。 这时,他听到隔壁屋子传来响动,他立刻抽身而退,转过走廊的转角。 然而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里挨个房间挨个房间的东张西望。 是诺伯,他这时也在找杜兰特。 霍法心脏砰咚跳了一下,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正在楼下坐着呢。如果被他看到,自己得怎么解释。 眼见诺伯扭头对自己看过来,他双手握住右边一扇门的透明塑料把手,肩膀往里一顶,在断裂声中闪身进入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他标志性的头发和体型还是让走廊对过的诺伯一眼认出他来。 “霍法?” 门外传来试探的声音,“我不是让你在下面等我么?” 声音传进门内,霍法背靠着门,心里暗想这老家伙眼睛贼尖。 诺伯在原地站了一会,不见对方回答,于是又问:“是你么,你衣服怎么换了?” “是我。” 隔着门,霍法回答,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我在楼下把衣服弄湿了,上来换一下。” 他也顾不上被识破,信口胡诌。 “你.....在那里面换衣服?” 诺伯狐疑不已。 “是,你不是要找杜兰特么,你找到了没有!?” “没有......这里面房间怪多的。你要不要出来和我一块找?” “不要,那是你的活!” 霍法咬牙说道。 “行.....吧.....你真的不要出来么?” “你能不能先过去。我待会儿找你。”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霍法能感觉他并没有走。这让他颇有些想抓狂。 “你在干嘛?”霍法隔着墙问。 “我.....我在想,想一个事。” “什么事,快点说。” “你真的是一个人在里面么?” “废话,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有其他人。” “好吧。” 外面的人松了口气,“那你换吧,换完记得早点出来。” 说完,脚步声远去。 诺伯离开了。 霍法松了口气,这时,他感知到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里,还有三个人,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太好的味道。 嗅嗅..... 他脸色一变,闪电般的转过身。 这个房间里还有很多木制小隔间,地面潮湿,墙壁上牛皮癣一样贴着很多广告和***的招聘单,唯一的问题是,缺了点什么。 吱嘎! 一个小隔间木门打开,一个舞女探出脑袋,向他说明了问题所在。 “先生,这是女厕。” 木门的标牌上,画着一个穿裙子的简单符号,霍法眼神从那个符号上转下来。 “哦。” 他淡定的点点头,推门出来,仿佛是一个绅士。绕过转角,他捂脸长长叹出一口气。 “天......” 该死的,怪不得诺伯当时在门外说了那么久,天知道那家伙心里都在想什么。 手臂酸痛加剧。 他撸起袖子一瞧。 嗬,整个小臂几乎都像蒸发了一样,变得透明起来,若不是里面依稀能看见血管和骨骼,他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没有手了。 他逐渐明白,自己在这个时间做的事情越多,离崩解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咆哮。 那是杜兰特的狼嚎。 诺伯找到他的房间了。 霍法默默站了起来,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再去找杜兰特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一次的尝试算是彻底失败了。 ...... ...... 再次回到化妆间,克洛伊已经变成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丑姑娘了。不过,此刻她躲在化妆间的桌子下面瑟瑟发抖。看见她抬头望过来,烟熏妆下一双淡紫色眼睛,好像一只惊恐的鼹鼠。 霍法蹲了下来:“你怎么了?” “外面在干嘛?我听到了枪声,还看见了狼人。” “没关系。” 霍法轻声说道,“只是一点骚乱,走吧。” “我还看见你了。” “是两天前的我,我当时在工作。” “你做什么工作的,那么暴力?” “那些都是必要的手段,我本人是不喜欢的。” 霍法说道。 “是么。” 克洛伊狐疑:“我怎么觉得你还挺乐在其中。” 霍法摇摇头,伸出手:“走不走?” 克洛伊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盯着外面看了半响,突然问道:“你杀了那个狼人么?” “嗯。” 霍法不置可否,随意应承道:“走吧。” “你不该杀他的。” 修女却叹息道:“上帝说...” “你注意到我手上那个黑手套了么?” 霍法不想在一个死人身上就道德问题过多纠缠,他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修女。 克洛伊:“看见了。” “那就是你要偷的东西,有了它,我就可以让你恢复魔力,带我回到未来。” 离开酒吧后,他带着克洛伊前往自己位于巴黎第七区的住所。两天前的自己此刻正在收货,离回来还有大概两个小时。 某些时候,时间过的极慢。 在渴望某个人出现,或是渴望某件事情快点发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极慢。 可时间也会过的很快,特别是当他成为某种可以看见尽头的消耗品的时候,比如说下课的十分钟。 霍法此刻就处在这样的矛盾之中。 他渴望着两天前的自己早点回来,如同等待在车站的异地恋情侣。 他同时又畏惧着奔腾的时间,就像小孩喝酸奶快喝完时一样,每一口都倍加珍惜。 在这一段时间内,他没有再和克洛伊说话,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划着火柴。 地面散落着很多烧成黑炭的火柴棍,克洛伊则焦躁不安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去。 终于,她的烦躁也传染到了霍法身上,他扔掉了火柴,“你在晃什么?” 克洛伊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脸,犹犹豫豫的不说话。 霍法:“你想说什么就说。” 克洛伊:“两天前的你根本不认识我,会不会......” 想到霍法此前和黑巫师战斗时的疯狂,克洛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会。” 霍法说道,“我大概会发现你,而且反感你,但不可能会杀了你。” “那我总得说点什么,万一....万一你盘问起来。”克洛伊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就说是被我救的人,在狼人的房间里要被吃掉,然后被我救了。也许这样,我会对你态度好一点。” 克洛伊得到这个答复之后便沉默了下去,但霍法总觉得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于是便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克洛伊思考片刻后,抬头看着霍法:“杀戮是什么感觉?” 霍法一愣,他完全没料到克洛伊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当初他独自离开霍格沃茨,钱财耗尽,一无所有,陷入如泥沼一般的困境。最终他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酷去捞钱。那一个月他就杀死了两男一女,而挣到的数目在一年前只会让他觉得可笑。 “什么意思?” “我是个犹太人,不管我的宗教信念变得多么混乱,我也绝不会容忍一个有机的杀人机器。”克洛伊说道。” “上帝的忠诚之音么?霍法撇撇嘴,“十字军也东征过,我并不认为你的想法会对我产生影响。” “尽管很多信徒相信暴力是惩戒的手段,可是我必须承认,这是歪门邪说,《圣经》或是基督教的相关文献中并没有这样的记载。” 霍法耸耸肩。“我是无神论者,”他说:“我从没和教会打过交道。” “所以这些东西你也并不在乎么?”克洛伊问道。 霍法本想嗤之以鼻,但对方淡紫色的眼睛如同透明的玻璃,他看着自己脸孔在对方瞳孔中的倒影,一时语塞。 语塞后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莫名的烦闷。 他转过头,不愿和对方就那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 好在路边一个身影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无形的矛盾。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身影摇摇晃晃的从路边走了出来。 坐在长椅上的霍法赶紧推了一下克洛伊。 “开始吧,我回来了。” 两天前的霍法感觉到了什么,他首先是走到路边的一家商场,装模作样的看着玻璃柜里的商品,透过玻璃确认了跟踪者的方位后,他立刻顺着两人的视线看了过来,但什么也没有看见。 出于安全考虑,两天前的他绕过了一棵树,消失在了空气中。 看着那个消失的身影,克洛伊紧张兮兮的对霍法说道:“你第六感简直比女人还灵。” “没关系,他虽然能感觉到,但不可能发现我。”霍法宽慰她:“一切按计划进行就好了。” “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克洛伊问道:“你经历过这件事,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霍法立刻想到克洛伊当初因为进门还要脱鞋这个细节,被盖世太保看出破绽。他想要提醒克洛伊,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有硬生生的将它咽了回去。 事态行进到这一步,他已经有些步履薄冰的感觉。自己任何一步行动,都会引发不同的结果,可能只要自己有一步做错,都会引发难以预测的后果,与其这样,也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 ...... 来到屋子的门口,两人靠在门口,耳朵贴在墙壁上。时间在风雨欲来的压抑中,一分一秒的度过。 屋子里传来电视节目滋滋的电流声,另一个自己已经差不多快要睡着了。 门外,准备盗取手套的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随后,霍法按住了门把手,锁芯在变形术的作用下,咔哒一声悄然弹开。 克洛伊从门缝里溜了进去,而他自己则绕过到了屋子的另一边,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大概三分钟之后,屋内传来砰咚一声撞击声,克洛伊被两天前的自己发现了。 事不宜迟,他立刻溜到窗户边,想趁克洛伊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时候,赶紧把自己的手套给偷走。 然而他刚跑到窗户边,远处就传来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 车灯强光刺目,他眯起眼睛一看,是一排崭新的黑色奔驰轿车。那轿车耳朵上还飘着张扬的红色卍字符旗帜。 而在那一排黑色奔驰轿车后门,还跟随着五六辆重型装甲车。 是**德国的人。 奔驰车绕过街角,车灯直直的向霍法所在的屋子射来。 他暗呼不妙,当下立刻从窗户跳了下来,躲在了草丛中。 车辆齐刷刷的停在了离屋子只有五十米不到的地方。 车灯关闭,大批大批的黑袍巫师悄无声音的从车内钻出,下车之后,他们挥舞魔杖,在四周布下了一道道防御魔咒,很快,那些巫师便连人带车的消失在了空气中。但他们并不是离开了,而是错落有序的分布在四周的树冠后,屋顶上,阴影中。 躲在草丛里看见这一幕的霍法心神震撼。自己当初以为找克洛伊的只有三个人,一个麻瓜两个巫师,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这架势,只怕是驻扎在巴黎的德国巫师全部倾巢而出了。 而且这些家伙好鸡贼,居然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外便停了下来,谨慎老辣完全不似等闲之辈。 有三人从防御结界中走出,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大踏步朝着霍法的屋子走了过去,他们正是那天晚上来盘查自己的家伙。 敲门声响起。 两天前的霍法把克洛伊关在了二楼的床底下,又把魔力手套和钱财全部收放起来,同时又喝下了复方汤剂,但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看了看屋内的自己,霍法咬紧下嘴唇。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这件事不摆平,可能两天前的自己都活不到现在。 他不敢浪费时间,幽灵漫步踩着墙壁爬上二楼,把克洛伊从床底下拉了出来。 房间里,克洛伊灰头土脸的低声抱怨:“你太不近人情了。” “那不是我。”霍法匆匆说道。 他贴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随后迅速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打开了柜子。 把自己藏魔力手套的盒子掏了出来,他把手套戴在自己手上,随后毫不客气的把所有的钱也塞进自己的口袋。 “怎么样?” 克洛伊喜滋滋问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你表现的很好,可是我们还不能走。” 霍法低声说道。 “为什么不走,你的身体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霍法走到门边,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楼下,两天之前的自己正在和盖世太保上校穆勒.曼斯周旋。 抿嘴思考片刻,他拉起克洛伊,幽灵漫步消失在了房间里。 街道上,克洛伊一直在问霍法:“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去?”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他急匆匆的找到了路边的一个电话亭,钻了进去,看着远处的屋子,拨通了自己的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 两天前的霍法声音响起在电话那头:“喂......” “让穆勒接电话。” 电话亭里的霍法德语直截了当的说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时间耀斑瞬间扩大了一倍都不止,晶莹的透明爬上了他的脖子,他拿电话的整个手臂几乎都不见了。 克洛伊在一旁担忧的看着霍法。 党卫军上校接通了电话:“你是谁?” “霍法.巴赫,曼斯上校,你想找的人在我这里。” 霍法对着电话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他呼吸有些兴奋。 “哦...奇怪,你怎么会有这家人的号码?” “这和你无关,如果你想找到克洛伊.勒梅,就必须按照我说的来做。” 电话一旁的克洛伊变了脸色,她当即就把脑袋凑了过来,听清楚里面那个人的声音之后,她一把揪住了霍法的衣服,用“你是傻逼么”这种疑惑且愤怒的眼神盯着他。 灼热的鼻息喷在霍法脸上,霍法侧身让开了她,单手将她重重的按在了电话亭的玻璃上。 电话那头的盖世太保上校轻笑一声:“那你有什么条件呢?”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他只想把盖世太保从两天前的自己身边诓开,压根就没真的想把克洛伊交给对方,他能开出什么条件。 “啊,不是真心,是么?”电话里的盖世太保说道。 霍法拳头握紧,不知为何,那个名叫穆勒的盖世太保上校总能立马看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这让他异常被动。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被劈手夺下。 克洛伊抓着话筒吼道:“放了那些犹太人。” 霍法一时间惊呆了。 “好说,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接你。”盖世太保问。 “我在大学之道三十六号电话亭,你想找我就直接过来!” 说完,她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看向霍法冷笑道:“这下你满意了?那家伙肯定会过来的。” 霍法惊呆了,“你这就把真实地点透露给他了?” “那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 克洛伊怒吼起来,狭小的电话亭里,她死死的按住霍法,“你知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恶魔,谎言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话音未落。 空间发生了剧烈扭曲,十几名黑巫师幻影移形出现在了电话亭附近,远处亮起了无数汽车灯光,刺耳的车胎摩擦音正预示着急速接近的危险。 15,转变 霍法不敢墨迹,他戴上手套,抓起克洛伊的胳膊拔腿就跑。 他跑的很快,甚至可以追上汽车,但和上次追汽车时情况完全相反,上次他面对的是一个黑巫师,但这次他是被狗群狩猎的残血猛兽。 成群结队的黑袍巫师出现幻想显形在街道上, ????“他跑不了!”一个男人大声喊着,“安克尔,我们上!” ????“好!” 两个巫师骑着夜骐从黑暗中狂奔而出,速度加快朝着霍法方向,吱吱尖叫声中,两名巫师一齐拔出魔杖。 他们甩动魔杖,魔咒拉出一道道交错不清的电网,电网横拖着向他扫去,竟然打算一网打尽。 看着那横兜向自己的电网,狂奔的霍法一脚踩碎地面,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连滚带爬的拉着克洛伊往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于此同时,黑暗中响起了刺耳的犬吠声,一头头有狮子那么大的双头恶犬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它们身上缭绕着黑色的烟雾,眼里冒着红光,布满利齿的嘴里滴着口水,散发着恶臭便扑了上来。 两人左扭右拐冲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左右巷子的出口全是恶犬,那些凶残的生物由于快速狂奔刹车不及,甚至一个个滚到在地,撞成一团,看起来异常狰狞可怖。 趁着巫师还没有追上来,恶犬撕咬石墙上空档。 霍法摘下手套,递给克洛伊。 “快,戴上它,带我回去。” 克洛伊却焦躁的看了看周围:“别在这里,这里不行。” “为什么不行,速战速决不好么?” 克洛伊跺着脚,“不行啊,时间移动并不会让空间也发生改变,我们在哪里离开,出现时依然会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如果他们就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等我们......”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看着已经快被恶犬扯烂的三重铁门,他弯下腰。 “你到我背上来。” “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快点。” 克洛伊环住霍法的脖子,跳在了他的背上。 轰轰轰!! 三重铁门完全被双头恶犬撕的粉碎,它们狂吼着冲进了巷子。 霍法背着克洛伊,高高跳起,踢飞一个咬来的狗头,在旋转的唾液中踩着狗鼻子跳上高楼,此刻,他的眼睛被金色完全覆盖。 天空旋转的乌云密布,空气中充斥着暴雨来临前的燥热。 一道金色纹路从他手背生长,逐渐覆盖了他的全身,他双臂生长出无数细长的羽棱,它们色彩缤纷,绚丽异常。 于此同时,又有两只巨大的白骨从他后背刺出,那白骨转瞬间也被肌肉和羽毛满满的包裹起来。 看着手边那流苏一般的羽毛,抱着霍法脖子的克洛伊惊呆了,她从没见过如此绚丽夸张的变形术。 “我魔力坚持不了太久,你抓稳了!” 霍法最后扭头口吐人言。 克洛伊用力点点头。 雷鸟彻底完成了变形,它一蹬地面,冲天而起。 地面,狗群看着月亮,发出疯狂而又刺耳的呜咽叫声。 前来追铺的盖世太保上校和德国黑巫师全都赶了过来,地面乱七八糟的停满了黑色的奔驰轿车。 其中一辆车的车门被猛地推开,穿着黑色制服的盖世太保穆勒.曼斯看着天空,眼中露出狂热的光芒: “果然,魔法阿格马尼斯,和情报里的一模一样。色真是美丽而又可怕的生物,抓住它!!” 得到命令的巫师纷纷抽出魔杖,远处,无数巨大的黑色蝙蝠嘶吼着撞破无数建筑的玻璃,向地面迅速俯冲而来,黑巫们迅速跳上了巨型蝙蝠的后背。抓住了它们发达脖子后的鬃毛。 巨大的黑色蝙蝠扑棱着破损而透明的黑色肉翅,直飞高空,速度竟然不比雷鸟要慢。数量更是雷鸟的上百倍不止。 它们从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骑在蝙蝠上的黑巫师弓起后背,不断甩动魔杖。 一时间,天空中各色魔咒闪耀不止。它们在深蓝的夜幕之下发出耀眼的光,如同一场灿烂而危险的烟火盛典。 雷鸟不断的变换着方向,巨大的身躯灵敏的如同燕隼。 克洛伊趴在雷鸟的背上尖叫道:“你能不能变小点,我们这是活靶子啊!” “嘶!” 雷鸟发出一声长鸣。 直飞高空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身后的蝠群如嗅到腐味的秃鹫一般,发出高亢的鸣叫,追了上去。 穿出云层,如同跃出海面的蓝鲸。 在巨大的圆月下,雷鸟三百六十度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在幽灵漫步的作用下,消失倒飞而走,和无数骑着蝙蝠的巫师擦肩而过。 克洛伊一转头,看见那无数黑压压的蝙蝠群冲进了乌云,去了完全和他们相反的方向,知道那些人被霍法骗了过去,不由的松了口气。 仅仅十秒钟内,他们便飞出了数十公里。 脱离了幽灵漫步的潜匿后,一座高塔在两人的眼中迅速放大。 那是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于1889年建成,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之一,高达三百多米。 由于不敢再多消耗魔力,还没有飞到塔的范围,霍法便解除了自己的变形。 于是,在克洛伊的尖叫声中,两人如同流星一样砸落在铁塔的观景台之上。 咔嚓! 翻滚两圈,霍法堪堪趴在三百米高塔的边沿,倒吸一口冷气,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断了一根。 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势,他放下克洛伊之后便把手套套在了她的胳膊上。 “快...快一点。” 说话时,他的身体有一大半都变得透明,胳膊,大腿,脖子,甚至半个脑袋。 不仅透明,而且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剥落着一些晶莹的碎片,逆时间而行的代价已经变得越发不可承受了。 看着崩解在即的霍法,克洛伊赶紧闭上眼睛。 像便秘一样使劲了两下。随后又睁开眼睛,苦着脸焦急道:“没用啊,我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 霍法脑袋懵了一下。 “魔力不够。” 克洛伊伸出手掌。 霍法用仅存的独眼定睛一看,手套的刻度上显示的是0.5X,只有一个正常成年巫师的一半。 他暗呼糟糕,刚刚为了逃脱**巫师的追捕,自己还是消耗了太多魔力。 晶莹的碎片剥离的速度更快了,随着塔顶一阵夜风吹过,他身体周围出现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碎片,看起来霎是美丽。 远处,没有找到霍法和克洛伊的黑巫折返回来,伴随着数不尽的蝙蝠,他们如同夜色下的恶灵,遮天蔽日。 “霍法,怎么办....怎么办?” 克洛伊抓住了他的胳膊,急的眼眶红了。 “没关系,抓着我的手。”霍法说道,在这种时候,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克洛伊赶紧抓住了霍法的右手。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血色绽放。 生命转化为魔力,魔力手套上的指针迅速转动,魔力从霍法的身体传导至手套,给手套充能,再由手套传递到克洛伊的身上。 一瞬间,克洛伊眼睛从淡紫色变成了纯白色,她表情变得异常痛苦。 远处的蝙蝠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们迅速的向铁塔的位置包围过来。 伴随着克洛伊眼中类似血泪一般的物质流淌而下,一道电光闪过,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埃菲尔铁塔的顶端。 蝠群来到了铁塔周围,盘旋一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它们分散开来,往四面八方散去。 ...... ...... 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粗大的钢条上,钢条烫的几乎可以把鸡蛋煎熟。 高温炙烤着塔顶的少男少女,直到其中一人发出艰难的呻吟声。 霍法从失重的晕眩感中醒来,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异常怪诞疯狂的梦境,在那个梦里,他回到了过去,自己把自己的东西给偷掉了。 缓缓做起身,耳边是叽叽喳喳欢快的鸟叫声,铁塔上一些麻雀蹦蹦跳跳,似乎感受不到这炎热夏日的高温。 扭头一看,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女孩正躺在自己身侧,一动不动。 看见克洛伊,霍法触电般的站起身,一把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身上虽然有被高温晒过的红肿,但那些可怕的透明时间耀斑已经消失不见,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呼..... 他送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三百米高的观景台上。 揉了揉头发,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哎哟......” 身边传来一声呻吟。 原来是克洛伊醒了。 她满脸疲惫的从钢铁观景台上爬了起来,如八十老妪一样扶着自己的腰,唉声叹气:“头疼死了......” 看着对方脸上被夏季高温后晒后的钢筋烫出来的红印,霍法忍俊不禁。 看到霍法在笑,克洛伊摸了摸自己的脸,嗔怒道:“笑什么,你脸上也有。” “哈哈...” 霍法指着她,笑的停不下来。 克洛伊伸手软绵绵的打了他几下,随后也在塔顶上笑了起来。 笑了好久,两人坐在埃菲尔铁塔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那蓝白泡沫一般的塞纳河,都没了声音。 至此,他们躲开了**巫师的追捕,也逃过了时间法则的无情倾轧。 只是,恢复安全之后,霍法却罕见的萌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已经一年了,他仍然会梦见霍格沃茨,希望一夜一夜渺茫下去。无论他在巴黎亦或是柏林转多少弯,抄多少道,他仍会在睡梦里看见那所学校,还有那些可怕的经历。 这次疯狂的时间冒险让他回忆起了一些此前他一直不愿多想的往事,同时也让他看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 他在刺目火辣的阳光中中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疯狂的念头驱散,但却是徒劳,那念头如病毒般滋生,转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克...克洛伊?”霍法轻声喊道。 修女好奇的看着他。 “你最多能去多远的过去?” “多远?” “就是最久。” “两三天吧,都是不一定的,具体多久我控制不住。” 顿了顿,克洛伊轻声说道:“如果你问最久的那次,那是我六岁,第一次魔力暴走,我回到了一周以前。” “只有两三天么?” 霍法眼神黯淡了下去。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克洛伊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巴赫先生?” 霍法抬起头,“没什么。” (火焰重新在他眼中开始燃烧。) “对了,那个...你和...呃...法蒂尔.德拉塞斯是什么关系?” “关系?”克洛伊摇摇头,“我和他没关系,没见过他。我只知道他是新上任的魔法部部长。” “那他为什么要找人把你送去伦敦。” 克洛伊翻了个白眼:“我曾曾曾曾曾祖父在那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尼可.勒梅?” “没错,他现在正在给魔法部负责一个项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项目,不过听说是魔法部部长亲自任命的。” 项目......法蒂尔亲自任命..... 霍法看着克洛伊,突然明白了那个男人的想法,或者说,可能的想法。这想法诱惑非凡,却又让人心生畏惧。 他舔了舔下嘴唇,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送你回去。” 话一说出口,克洛伊惊讶的张开嘴巴:“哈...?” “我送你回去。” 霍法有些沙哑的重复了一遍:“英伦三岛和法国中间危险重重,相信我,没有我的保护,你绝对去不了伦敦。” “不是......你怎么突然就.....之前不还是很抗拒么?” “之前.....” 霍法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之前不是误会么,我很抱歉把你误认成了小偷。” “你不去非洲了么?” “不想去......唔,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回英国了。正好,顺便过去看一下朋友。” 霍法看着克洛伊的肩膀说道。 克洛伊歪头看着霍法的眼睛,看了一会,她抱起胳膊:“怎么,你要送,我就答应让你送么?” “啊.....我们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霍法厚着脸皮伸出手。 克洛伊哈哈一笑,撇撇嘴,完全无视了霍法伸出来的手掌。 “得了吧,巴赫先生。你要送我过去可以,可是做朋友还是免了,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 “没关系。”霍法收回手掌,“不过,如果按照时间轴来划分,应该是四天才对。” “我对时间了解比你清楚。” 克洛伊肃然:“你要送我回去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不可以杀人。” 克洛伊严肃且认真的说道。 霍法一愣,他看着克洛伊的衣服,心想自己怎么遇到了这样一个理想主义的家伙。 在这个世道上摸爬滚打了一年多,他早已不是霍格沃茨里的那个没什么心思的学生。况且,英法交界这一带,黑巫可以说多如牛毛,一个人不杀就回去,未免也太理想化了。 如果其他人来说,霍法大概会第一时间嗤之以鼻,让他滚蛋。 可那个疯狂的可能性,他却丝毫都不想放弃。 “好,我答应你。”他看着自己脚尖。 “真的?” 克洛伊嘴角掩饰不住笑意,心怀鬼胎的霍法却低着脑袋。 “你还要不要下去?” “那你要不要先把我从塔上背下去,保镖先生?” ...... ...... 离开埃菲尔铁塔,霍法和克洛伊回到了位于塞纳河边的码头。 霍法想要找到诺伯,和他说一下自己的打算。 然而当他回到码头后,他却发现这里冷冷清清,再也不复先前熙熙攘攘的模样,在码头的入口还顶着木条,上面写着【令行禁止】。 整个码头被全部封禁了。 “我们走的时候,这里不是有很多人么?” 霍法疑惑不解。 “现在不是我们走的时候,”克洛伊用手遮着太阳,“走的那天可没这么大的太阳。” “那现在是......” “九月三日,我们在两天之后。” 克洛伊指着远处的布告牌说道。 霍法走到布告牌边,只见布告牌上张贴着一张新贴上不久的告示。 【飓风迫近,九月三日至十月一日期间,海港封锁。】告示下面还贴着时间和气象站的印戳,时间显示着今天正是九月三日。 “九月三日,意思我们又跑未来了?”霍法骇然。 “没有,” 克洛伊摇摇头:“这就是同步的时间,我们在过去呆了两天,这两天内时间之箭依然在向前移动。我们失去的时间,都要在未来扣除,或者说,补偿到失去的时间里。 在经历完时间的冒险之后,霍法差不多理解了克洛伊的意思,时间对于活着的生物来说并非是一种毫无代价的恩赐,相反,它精确,无情,且冰冷。 不过这种深层次的东西不是现在霍法需要考虑的,他还有很多现实的问题需要处理。此刻,由于时间差,他们和同伴都失联了。 如果现在是九月三日,自己失踪了整整两天。 那么按照原定的计划,诺伯应该是去了非洲,而黛尔菲娜则是去了英国。 这年头没有手机,他不可能打个电话问诺伯在哪里。况且,他也不清楚诺伯会不会同意自己疯狂的计划,如果那个家伙在自己身边,多半就说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吧。 一旁的克洛伊愁容满面的看着码头,喃喃自语,“怎么办呢,你有猫头鹰么?” “没有。”霍法老老实实的说。 “你也算巫师?霍格沃茨的学生不是人手猫头鹰么。” “别贫。” 霍法看着空荡荡的码头说道:“我们得弄一艘船。没有船我不可能带你去英国。” “那可不好弄啊.....” 克洛伊说道:“这里哪里还有船。” “我们可以先去诺曼底的勒阿弗尔港,那里我有个朋友,他欠我一个人情,我可以问他借条船。” 16,码头 海上。 一条纯白色的胸衣缓缓从天而降。 三台快艇冲破浪花,对着远处一艘老式救生船驶去。 救生船停在海上,船体随着波浪有规律的颤动着。船舱内两女一男。 甲板上,呻吟声不断。 “啊啊啊...” “你轻点...” “我疼!” 少女裸露着后背,趴在甲板上。 一个女人抚摸着少女的脸庞,颤抖说道:“忍一忍,亲爱的,忍一忍就好。” 在她身后,少年一手按着她的后背,一手死死的捂住对方嘴巴,用力一刺。 少女发出一声闷哼。 汗液从少年的下巴滴在少女的后背。 ...... ...... 时间,三天前,诺曼底。 一辆老式雪铁龙颠簸在铁灰色的公路上,它有着脏兮兮的黄色,顶上用绳索绑着几个大行李箱。 车内,灰色头发的少年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黑色的破洞牛仔裤,以及一双蓝色帆布鞋,一副普通麻瓜的打扮。 而副驾驶上的却坐着一名戴着黑白头饰的修女,修女的脸上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二人正是离开巴黎的霍法和克洛伊,不久前,他们租了一辆不知道转手多少次的老汽车,一路前往位于海边的诺曼底,并打算从此地出发,渡过英吉利海峡,前往英国。 车内,车载收音机正播放着一档不知名的巫师访谈节目,修女蜷缩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德语巫师电台。 “.......欢迎收听怪物之夜故事会,我是奥伦.布莱恩。今天,我们要讲的怪物,是利维坦,一只远古魔物。 相传,它和它的族群,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海底。可利维坦却是族群中的异类,身为魔物,却向往着陆地和海洋表面的光明。 于是在某一天,它和族群内的巫师许愿,想要去海洋表面一堵太阳的真容。 巫师答应了它,让他拥有了漂浮海面的能力,但是也警告它,必须在夕阳落下海面时,返回海底,否则就会永远被自己的族群所抛弃。 利维坦答应了巫师。 在一次黎明时分,它从深海浮上了海面。 那一秒,它被黎明和日光的旷世美景所震撼。 它呆呆的注视着太阳,直至夕阳落下,它也没有返回海底。 就这样,利维坦日复一日的沉迷于太阳的美色,直到有一天它醒悟过来,想要返回海底。 却发现它海底的同伴早已死去,认识的一切都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化作乌有。 它被死神遗忘,永远孤独的飘荡在大海之中,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单调而枯燥的生活,等待着......” 啪嗒。 车内的收音机被有些困顿的霍法关掉。 只见他疲惫的握着方向盘,胳膊肘子靠在玻璃上,拳头托着腮帮子,一副老司机的模样。 “你干嘛,我正听这附近的故事呢。”克洛伊不满的抱怨。 “你都听了整整一天了,你真能记住那么多东西?”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记不住。” “因为你听它们只是无聊。”霍法平淡的一针见血。 “我......切,真闷。” 修女撇过头去,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手指,“今天天气真好啊。” “嗯。” “说起来,我也很喜欢这种晴天。”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 霍法没有搭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对了,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准备借船的那个?” “弗兰克,弗兰克.迪安。” “他是做什么的?” “走私货物的。” 霍法打了个哈欠:“你管这么多干嘛,只需要安心坐船回英国就够了。” “他多大,和你一样大么?” “哼,是我两个大。” “我猜也是,像你这么大就出来跑,倒也真是罕见。”克洛伊摊开手,叹了口气。 这时,车辆上下颠簸了一下,似乎轧到了路上什么突起物,轮胎发出了不详的哧哧声,方向盘一时间晃动异常。 嘎吱。 霍法把车停在了路边。 此刻,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地面是黄褐的土路,两旁是高耸的岩石和山坡,天空中飘荡着一些细碎的蒲公英种子。 克洛伊看着成片的树林,问道:“我们到诺曼底了?” “没有,还有一段路,不过车胎好像出了点问题。” 说着,他推开车门,下车检查了一下。 这才发现土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碎铁皮,其中几块碎铁皮将他这辆老式雪铁龙的左前胎刺成了筛子。 霍法拾起一个,他看着手上的碎铁钉,心头笼罩上了一丝阴霾,这是人为布下的陷阱。 会是那群德国巫师么? 他不清楚。 不过他觉得帝国巫师协会的人应该不屑于用这种低劣粗俗的手段。 这时,克洛伊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看着路上的碎铁钉,呀了一声,蹲下来检查着车胎。 “谁这么缺德?”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霍法对克洛伊说道。 他拽着藤蔓向山坡的高处爬去,当他爬到山坡顶端的时候,他能看见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边有一片低矮的房屋聚集地,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回到车旁,克洛伊正蹲在地上,试图把路上的那些碎铁钉清理干净,霍法把她拉了起来,从车顶下取下了两人的行李。 随后,他趴在车内,转动车钥匙,又拿了一块砖头压在油门上,爆胎的雪铁龙发出一阵轰鸣声,压着碎铁钉,一路绝尘而去。 汽车卷起的灰尘让克洛伊开始咳嗽。咳嗽完,她缓缓直起腰, “诶,我们不开车了么?” “不开了,我怕那些德国巫师会跟着车辙找过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树林。 “我们步行去海边,如果不出意外,我那个朋友应该就在这一带。” ...... ...... 三小时后,步行的两人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海滨森林,来到了之前看到了的聚集地。 也就是所谓的勒阿弗尔港。 传说中著名印象派画家莫奈童年时光在此度过,他的很多作品以此地为背景。 这里在后世是欧洲最大的港口之一。 但现在不是。 现在的勒阿弗尔港,只是一个饱受战火摧残的海滨小镇。 由于过于重要的地理位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港口在二战时期曾经是最重要的转折点发生的位置之一,诺曼底登陆。 不过那个转折点还有一年时间才会到来,即便如此,这里也已经被战火蹂躏的一塌糊涂了。 一些破碎的老旧建筑如抽象艺术一样,随机的堆叠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士兵或动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恶臭,让人不禁想到毕加索的名画《格尔尼卡》。 这里完全属于前线的位置,其惨烈程度远超巴黎。 “你那个......朋友,就住在这里?” 克洛伊用不确定的口吻轻声问道。 霍法没有回答。 弗兰克会在这里么?他也不太确定。 回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家伙正在诺曼底一带贩卖巫毒药剂。 能够与欧洲外那层次混乱的反抗组织建立联系的走私商人寥寥无几,弗兰克.迪安就是其中之一。他一度神奇地追索到了某些来路,从而在十几个城市建立了稳定的关系。炼金器械和魔药顺着一条极其隐蔽的精密路线流入那些断绝来往的国度。 他什么都卖,小到魔药,枪械,手表、伸缩刀、打火机、大到坦克轮船,金属原料,几乎是能想到的东西,他都有供应。 “走吧,先找找看再说。” 他勉强按照着曾经的记忆,顺着残破的建筑往诺曼底的城内走去,克洛伊没什么主意,虽然她满肚怀疑,但也跟在霍法身后。 沿海岸走了十分钟,路面变得异常狭窄,道路两旁出现了一些低矮的棚屋和一些破旧肮脏的帐篷,有些帐篷坐落在碎石之上,石缝间,隐约可见一些僵硬的士兵尸体。 那些尸体被挂在石柱上,姿态扭曲,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带着令行禁止的意味。 海风呼啸中,霍法靠近了其中一根石柱,他看清楚了那死亡士兵的身份,他穿着卡其色的外套,肩膀上有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蓝白红标志,是个法国士兵。 “尸体还没有腐烂,死亡时间好像没多久。” 克洛伊低声说道。 霍法闭上眼睛,用手在石柱上抚摸了一下,不多时,那柱子上浮现出一个环状的盘旋触手雕刻,正是那环状触手将士兵牢牢的钉死在石柱上。 “这些士兵是被魔法杀死的。” 霍法喃喃道:“变形魔法。” “德国巫师做的么.....” 克洛伊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霍法摇头不语,他初来乍到,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 绕过废墟之后,两人来到了勒阿弗尔港港口。 顺着港口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看到了一艘停在码头的船,那艘船有二十米长,船身上打满了铁皮补丁,涂着褪色的白色油漆,模样就像那艘随时准备从曼哈顿港开往骷髅岛的冒险号摄影船。 这里,他们终于看见了活人的身影,那是一群背着煤块和木板的男人,他们赤裸上半身,表情绝望,脚上戴着铁链,皮肤因为沾了煤灰而黝黑。 在他们身边,几个穿着破旧夹克的持枪武装暴徒站在木箱上,居高岭下的监视他们。 正好这时候,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运煤男人大概是不堪重负,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黑色的煤块散落一地。 “该死,你这只懒蛆!” 伴随着怒骂,一名武装暴徒从木箱上跳了下来,抽出一条鞭子,高高挥舞而起,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落在了男人身上。 “起来,去干活!” 那个男人却没有惨叫,只是蜷缩着抱成团,微微颤抖。 克洛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再也不能淡定了,“这些是什么人!?” “你指谁?” “你说我指谁?” “打人的应该是附近的一些私掠团伙,他们在战争之后的废土上收集财物,至于那些被打的...应该是他们的奴隶。” “奴隶?” 克洛伊声音拔高了三度,“你确定?” “不像么?” 几个持武装暴徒听到了两人的声音,那个正在鞭打奴隶的持枪男人收起鞭子,快步走了过来。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那名监工长得就像非洲的某种灵长类动物,肩臂上都是暴起的肌肉。红润的脸颊,大大的嘴巴,歪斜的眉毛,嗓门粗声粗气。 克洛伊质问:“嘿,你就是那个叫弗兰克的家伙?” “不是,别给我舔乱。”霍法警告着把克洛伊推到身后,他看着面前那名狒狒模样的暴徒:“我找弗兰克,你们的老大。” 谁料那男人立刻抽出枪,指着霍法的脑袋,质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对方古怪的举动让霍法困惑,但出于谨慎,他举起了手臂:“巴黎。” 武装暴徒:“来做什么?” 霍法微恼,“你为什么不去通报一下弗兰克.迪安?”他低声说道,“我不希望惹麻烦。你明白?” “不好意思做不到。”男人不为所动:“我劝你们最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霍法脸色冷了下来,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直接握住了枪口。棕色的枪托上印着雄鹰的标志,材质是厚实的红木,却被他一把捏弯。 轰!! 枪支炸膛。 霍法松开手,金属碎片泼洒而下,落在地面上,“拿武器指着它的制造者,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持枪男人跌跌撞撞后退,他的脸和手臂被炸膛的枪支碎片波及,鲜血淋漓,他抬起手掌,用力吹了个口哨。 嘘!! 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无数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伸了出来。 每个枪口后面都站着一个手持枪支的武装暴徒。 被团团包围霍法站在空地上,大声怒吼道:“弗兰克,出来见我!“ 17,寡妇和圣母 码头中间的空地上,数十名私人武装暴徒持着枪,瞄着中间那个灰发年轻人的脑袋,空气中此起彼伏的是枪支保险栓的声音,剑拔弩张。 霍法把克洛伊护在身后,神色不善。 “等一下......等一下.....别,别激动......” 紧张不安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到声音,霍法转头看去,来人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妇。 她穿着黑色的绣花外套,戴着一顶黑礼帽,一头黑发梳到后面,用一条白丝带扎成马尾,肌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和疲惫,但仍光滑而饱满,看起来就像是个漂亮却颓废的瓷娃娃。 “弗兰克是女的?”克洛伊震惊的问。 “不是,你能不能先闭嘴。” 他看向面前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微微鞠躬:“好久不见,迪安夫人。” “咳咳....马修,这位是巴赫先生,弗兰克先生朋友。”黑发女人对监工说道,“让他们,把...把...武器收起来,马修。” 朋友...... 那名叫马修的监工摸了一下脸上被炸出来的鲜血,恨恨的一甩手,武装暴徒们纷纷收起了武器。 “谢谢...” 不安的黑发女人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巴赫先生,这位是.....?” 她指着修女。 “克洛伊,我的朋友。” 霍法说道:“我们来找弗兰克。” “找弗兰克么。” 女人的表情有些变得有些恍惚,霍法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猛然惊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空洞的微笑,就像三四天没睡觉一样疲惫。 “好,那...那你和我过来吧。” 等女人转过身去,霍法才低声和克洛伊说道: “弗兰克有一个妻子,名叫玛丽,帮他处理各种杂务。” “那些奴隶就是她搞出来的?” 克洛伊仍然在纠结。 “不是。” 霍法轻声警告:“听着,弗兰克并不是一个麻瓜,他是一个灰色地带的巫师,心狠手辣。驱使这些流民对他而言,丝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和其他纯血巫师使用家养小精灵一样。” 他耐心的为她解释了一番,但显然这些话对于克洛伊这样一直在修道院长大的修女来说,没什么效果。 “这...这都二十世纪了,怎么还有人堂而皇之的奴役别人?” 她声音颤抖的说道。 霍法只觉得她想法单纯的可笑,这些日子他和修女相处的还算OK,但这家伙总有个臭毛病,她总是在很多莫名其妙的细节问题上显得格外较真。 前几天刚刚上路的时候,她就因为路上遇见几个流浪狗而坚持要把它们送去安全的地方,耽误了整整一天。后来她又异想天开,要给路上能看见的所有尸体都刨个坑埋了。 霍法差点没疯掉,这是1942年,路边尸体多的和二十一世纪的塑料袋一样,一个个埋过去等走到英国战争估计都打完了。 “奴隶和年代有什么关系,有需要就会存在,存在就是合理。” 她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冷冰冰的讥讽:“你朋友都是这种人?我以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人应该和更有出息的人做朋友才是。” “这里不是修道院,你可别由着性子来,弗兰克更不是什么善良的神父。惹恼了他,借不到船,我们......”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啰嗦。” 修女带着烦躁的神色别过头去。 霍法暗叹一口气,心想肯定不能让这家伙见到弗兰克那种走私商贩,否则刚一见面就得打起来。 ...... ...... 弗兰克的屋子位于港口旁一个货仓背后,是一座穹顶石砖屋,外墙灰色布料紧绷在细细的钢索之上。门廊两端各有一扇门,天花板是三合板材质,间次装着荧光灯环,多数都已坏掉。潮湿的空气里充满燃烬与混凝土的气味。 黑衣女人礼貌的为两人拉开了房门。 霍法却对克洛伊说:“你别进去,在这里等我。” 克洛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抱起了胳膊。 霍法独自一人和玛丽走进了弗兰克的屋子。 昏暗的房间里燃烧着数百根火烛,白色的蜡油如层积岩一样堆叠的到处都是。面前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着一块黑漆漆的大理石棺椁。 霍法完全没料到自己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他不由的转过头去,疑惑不解的看着身边的黑衣女人。 “我没有看到弗兰克。” “诺,” 玛丽驽驽嘴,“那里。” 顺着她的眼神,霍法看向了那个石棺,盯了半天又机械的转过脑袋:“你说什么,弗兰克人呢?” “就在那里面。” 顿了顿,她苍白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你来的真不巧,他昨天刚好死了。” 屋内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霍法:“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你自己去看吧。” 玛丽忧伤的别过头去。 他快步上前,停在了大理石棺材旁边。 棺木上贴着“弗兰克.迪安”的字样,深绿色的方形玻璃罩里,一盏古老的铜灯放出光芒,笼罩着弗兰克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 弗兰克?迪安现年四十五岁,他躺在一圈算不上多新鲜的植物里,模样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一样枯槁,身上布满了鱼鳞状的纹身。 弗兰克挂了? 他来之前想过一百种可能性,他想过万一弗兰克不愿意借船给自己怎么办,想过万一他太过势利眼,狮子大开口怎么办,甚至想好了这家伙如果投靠了德国会怎么样。 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上个月还给他写过信,这个月他就死了。 这让霍法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起,他就在无休止的走私和各种买卖中度过。他生性狡诈谨慎,算是灰巫师里有名的好手。 早不死...晚不死..... 这下该如何是好,没有船,去英国的计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目光移向一边满脸愁苦的弗兰克的妻子玛丽,既然他死了,那么借船这件事理所应当和他的妻子提才是。可话到嘴边,霍法又有些难以启齿,别人老公刚死自己就来要船,这也太真实了。 “怎么死的?” 他用沉重的语气问。 “不知道,出海的时候遇上了什么可怕的家伙,回来的时候,被手下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说着,女人难忍哀痛的用手帕捂住了嘴巴。 指了指男人身体的中间部分。 霍法目光在中间停住了。他隐约看到,在遮掩的衣服下,弗兰克的尸体其实是两截,他被干净利落的斩成了两半。 这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拍。 如此锋利的剑伤,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难道是那个家伙就在这附近? “节哀顺变,夫人。”他拍了拍寡妇的肩膀,礼貌的轻声说。 “没关系,请问,巴赫先生过来,有什么事情呢?”女人抹着眼泪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过来,是想......” 还没等他将自己的来意解释清楚。 砰!! 屋外的一声响亮的枪声打断了他的借船计划。 随之而来的还有尖叫和怒斥:“......放下枪,你这个无能的野蛮人!!” ...... ...... 听见声音,两人脸色一变。霍法立刻丢下年轻寡妇,匆匆离开暗房。 屋外此刻正刻正发生着混乱的一幕,码头的水泥地上散落着几包未拆封的饼干和面包,一群瘦小孩子如猴群一样趴在地上,如同争食的狗群一样争先恐后的把食物往嘴里塞,有的塞的太急,导致泥土都吃进嘴里了。 而在一旁,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高举着枪,试图将这些争抢食物的孩子拉开。其中那个长得像狒狒一样的武装暴徒毫不犹豫的拎起一个流民孩子的衣领,将他拖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克洛伊试图用手将那些武装暴徒推开,但效果适得其反。那个狒狒模样的男人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反手一推,重重的把修女推倒在地。 砰! 随后,他又往天空鸣了一枪,试图把修女吓退。但修女毫不犹豫的翻身爬起,再度怒气冲冲到站在他面前,“你在做什么!?” 狒狒模样的男人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该这么问的是我!你在我的地盘上干什么?” “我给他们分发一点食物!你管的着?” “在这里,我说不能吃东西,谁也不准吃东西!” “你以为你是谁,凯撒么?” “你......!” “够了!!” 霍法看着那群如野狗一样在地上争抢食物的小孩,用屁股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母性泛滥的修女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自己刚一离开,她就捅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篓子。 他冲上前去,一手推开了监工,一手把克洛伊保护在身后。 “管好你的妞!” 武装暴徒怒气冲冲的顶着霍法的额头,撞了一下。 霍法心里窝火,这一刻他看克洛伊不顺眼,看面前这只狒狒更不顺眼。但他还要借船,暂时不能和走私贩的手下撕破脸,只能狠狠反瞪回去一眼。 这时,年轻的寡妇也出来了,她一看现场如此混乱,惊呼一声捂住嘴巴,立刻又缩回了屋子。 修女看见她,扭头迎了上去。 “你怎么不管好你的手下?”她用同样的方式问,一旁的武装暴徒气坏了。 “呃.....这个,我......我......那不.......” 二十岁的女人被一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少女气势汹汹的询问,居然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那些小孩子饿死你都无动于衷么?”修女拿出了她最擅长的道德谴责。 “我.....我.....没.......” 年轻的寡妇脸色晦暗惭愧,一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非常后悔的模样,她流出了眼泪,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手下。 狒狒男马修挺起胸膛,昂首阔步的拦在了寡妇玛丽的身前,怒斥克洛伊:“神经病,我们管不管他们死活,和你有个屁关系?” 他对修女冷嘲热讽道:“又不是我们害他们沦落至此,我们也没有强迫他们生活在这里。” 寡妇听她这么一说,松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稍稍镇定后,她又露出一抹苦笑: “马修,这么说不对。” “玛丽。” “你...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马修冷哼一声,警告的对着克洛伊和霍法倒竖一根拇指,随即带领手下三三两两离去。 离开后,玛丽非常不好意思的拉起克洛伊的手腕,不安说道:“是...是我疏忽了,我会注意的,阁下。” “你们好歹也接济一下他们呀,看你们也不像缺少食物的样子。” “是是,是我疏忽了。” “那个叫弗兰克的家伙呢,他是你什么人?” “他.....他是我丈夫......” 寡妇结结巴巴的说道。 (她和克洛伊说着话,余光却看着霍法。) 修女还想再说什么,霍法一言不发的拖着她,不容反抗的把她拽到了角落。强制带她远离了弗兰克的停尸房。 先前离开的那群武装暴徒正聚在转角处抽烟,霍法和克洛伊经过的时候,那长的和狒狒一样的暴徒用肩膀不怀好意的重重撞了克洛伊一下,故意大声嚷嚷道:“耶稣在上,这种人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那群武装暴徒在克洛伊愤然的回头中,哄堂大笑。 ...... ...... 来到码头的角落,克洛伊甩开霍法的手臂,胸膛起伏不定。 “你怎么回事?”霍法就像父亲教育女儿一样苦口婆心:“我不是让你别多事么?” 克洛伊不说话,干瞪着他,似乎认定他和弗兰克是一丘之貉。 “你是什么眼神?” 她扭过头,连回答都欠奉。 “你要是这样,我们在这里就分道扬镳。”霍法口是心非的威胁。 “我可没求着你送!” “哟呵.....!”霍法剑眉倒竖,“你还真是能耐。” “你就不能站在我这边帮我说句话?” “我帮你说话,万一借不到船谁来负责?” “我以为你和那什么弗兰克的关系会更铁一点。” 霍法心想人家弗兰克都死了,关系再铁有个屁用。 这时,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他赶紧转身。 不是那群暴徒,而是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他们鬼鬼祟祟的躲在建筑的阴影中,眼神中闪过着饥饿的光芒。 “战争孤儿......” 霍法叹了口气,这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小孩,压根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弗兰克留下他们,只怕也是给自己奴役那些成年人增加筹码罢了。 他把手伸进了口袋里。这个动作引得那些偷窥是小孩骚动不安起来,有人畏惧的后退,有人抱住脑袋。 但霍法取出来的却并不是武器,而是一根巧克力棒。他伸着手,示意他们过来拿。 看见食物,那几个小孩纷纷冲了上来,抓起巧克力封皮都来不及拆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吃完后,他们眼巴巴的看着灰发少年,想要更多。 霍法摸了摸其中一个人枯黄的脑袋,柔声说道:“没有了,明天再来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几个小孩低声道了声谢谢,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两人身边。 再回头时,克洛伊看他的眼神和善了不少,不再像刚刚那样反感了。 霍法:“你说你得罪他们干嘛。” “我压根不想坐这些人的船。”克洛伊:“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好人,他们连小孩都不放过。” 霍法摇了摇头:“等战争结束了,你有的是机会拯救他们,可现在,我们谁也顾不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不是来做慈善的,德国巫师现在还在到处找我们,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片陆地。你能理解么?” 克洛伊撅起嘴巴,看起来并没有理解。 18,诱导 夜深,港口深处燃烧着噼里啪啦的火焰,那些被奴役的男人结束了工作,在哨兵的监视下返回了自己的营地。 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窃窃私语和纷杂的议论,议论无一例外的指向那名年轻的修女。 只见那家伙从自己的无痕伸展背包中将食物取出,挨个挨个的分发给那些流民,渐渐的,她便和那些流民熟络了起来,他们放下戒备,围着她,用看耶稣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充满崇敬。 由于她无比坚定的信仰,霍法没有办法说服她不去做这样的事,只能寸步不离的待在她以内的位置,不让她远离自己视线。 但她这样的举动无疑惹恼了本地的那些暴徒。 在弗兰克死后,这些暴徒名义上依然臣服于寡妇玛丽,实际上这种臣服完全流于表面。他们实际的领袖是那名叫马修的狒狒男。 而他采取的措施就是安排了十几名手下,盯梢一般的在远处的哨塔上,轮班倒的监视着霍法和克洛伊。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克洛伊回来了,她坐在篝火边,摘下了自己的修女帽,疲惫不已的揉了揉头发。揉完头发,她手臂伸直,用一种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方式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她蹲在篝火边,把霍法带的备用行军粮洒在一个小锡锅里煮起来。 锡锅里的食物沸腾起来,修女用勺子尝了一口,问道:“你吃过了么?” “没。” “你那奴隶主朋友没招待你?” 她一边盛粥一边问。 “他死了,别告诉我你没听说。” “啥?”克洛伊勺子一顿,愕然:“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被一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蠢蛋砍成了两半。”霍法平静说道。 “呼......”修女叹了口气,放下搅拌食物的勺子,用手指在身上点了个三位一体,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祷词。 祷告完后,她还颇为真诚的对霍法说:“抱歉。” 霍法面无表情:“我又不伤心,你道歉什么?” “我的天...” 修女呻吟:“行吧,你可真够冷血的。” 她给霍法盛了一份粥,问道:“话说,你打算怎么弄到船带我去英国。” “没想好。”他盯着黑暗,手掌无意识的拨动着火焰。 老实说,他和那个叫玛丽的寡妇本来就不熟,再经过克洛伊这么一闹,他感觉自己能借到船的希望十分渺茫了。 “对了,我在照顾那些流民的时候,他们跟我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 “这里只有一艘船了,就是我们白天在码头看到的那艘。” 霍法一愣,随即嗤笑:“不可能,弗兰克手下至少有二十艘船。” “是,可几天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大轰炸,绝大部分船都在那次轰炸中被毁掉了,这里只剩最后一艘了。” 唯一一条船..... 他暗道糟糕,心想如果这里有二十条船,自己借一条倒是很简单。可如果只有一条船,那借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谁都明白。 正说着,远处走来一个人影。正是白天遇见的那个年轻寡妇,玛丽。 只见她穿着白天那身黑色的连衣裙,戴着复古的带花黑头饰,缓缓走到篝火边,颇有些局促不安的揉着裙摆,冲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摆手打了个招呼。 克洛伊站了起来,霍法也站了起来。 “你们今晚...露宿么?” 寡妇显得非常客气。 两人点点头。 玛丽:“呃......你们可以不住这里,我家里有很多地方可以睡觉,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我无所谓。”他努努嘴,轻巧的把皮球踢给了克洛伊。 “不去。” 克洛伊果断说。 她臭着脸,一副看对方很不爽的模样。 寡妇很尴尬的讪笑了两下,但没有离开。 霍法:“感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么晚了,您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么?” 年轻寡妇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们一下。” “什么事?” “明天会有葬礼,葬礼需要一名牧师。可是现在这一带并没有牧师,所以......”女人的目光转向了克洛伊,“我想请这我修女阁下帮我们主持一下葬礼。” 霍法一愣,他也不懂欧洲的丧葬风俗,于是就扭头看着克洛伊,结果却发现克洛伊的脸色异常难看,她果断拒绝: “那是神父的职责,我作为修女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 “不.....不,不用那么麻烦。”玛丽赶紧摆手:“只要您能上去读一读......” “别开玩笑好吗?” 克洛伊打断了玛丽:“弥撒和下葬仪式都是神圣的,是逝者通向天堂的大门,是帮助上帝审判灵魂的依据,您以为随便什么教会的人都可以主持么?” 克洛伊义正严辞一通话说完之后,霍法忍不住想笑,而寡妇玛丽已经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克洛伊冷着脸:“如果你只想找个人对付一下,其实也不必非要教会的人来主持,一般的男性友人,也可以主持。” “可是.......弗兰克生前没什么朋友。” “谁说没朋友,这不是现成的朋友?” 克洛伊一指霍法,说完便蹲下身照顾粥去了。 寡妇于是又扭头看着他,一张瓷娃娃般的俏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无助。 皮球又被踢回了霍法手中,他心想如果同意主持葬礼的话,倒不失为一个缓和关系的契机。对方只剩一艘船,弗兰克又去世了,想要借船,肯定要付出点代价。 于是他露出真挚的微笑:“那是应该的,弗兰克生前也是我的好友,请问我该怎么做?” ...... ......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的像一道浓墨泼洒在天边,不带半点儿白色,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在霍法来到诺曼底的第二天清晨,弗兰克的棺材便开始下葬,欧洲的葬礼没有亚洲的葬礼繁复。仪式上,只有弗兰克的妻子玛丽,他的几个手下在场。 站在刚刨出来的大坑前,霍法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咳嗽了几声。干巴巴的念着克洛伊给他写的专业悼词。 “通往上帝的路是无法探知的,在他的箴言和他的奥秘之中,尽显他的慈悲之心,尽管他已经给予我们启示,我们仍需细心斟酌,当我们张开双臂时,大地不仅带走了我们虚无缥缈的躯壳,还收留了我们无上荣光的灵魂.......” 读着读着,霍法开始神游了。 (弗兰克是一个具有暴力倾向,且脾气火爆的男巫。因为走私活动,他得罪屠杀的人绝不在少数。就连自己和诺伯,和他打交道时,也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这种人,真的能上天堂就有鬼了。) “.......静静流逝的所有一切,这个世界没有终结。安息吧,我的朋友,你的灵魂将会延续。你的诞生与你的生存只是为了传递希望的诗篇,直至永远,我走过那片阴暗的草坪...我不会感到恐惧,因为你的灵魂与我同在......” 终于,在他毫无情感的念完全部悼词之后,底下稀稀拉拉的响起掌声,棺木被埋在土里,葬礼宣告结束了。 结束葬礼后,霍法走到了一身黑裙的玛丽身边,低声说道:“能借一步说话么,夫人?” 拖延了一天,还给弗兰克送了个终,是时候说出自己的来意了。 玛丽点点头。 两人走到了墓穴远处的树下,还没开始说话。 一只手插进两人中间。 是那名叫马修的监工,他看着玛丽:“夫人,我们准备好了,请问你什么时候登船。” 玛丽赶紧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和巴赫先生说点事,马上就过去。” 马修:“好,您快点,我们等你。” 说完,他面色不善的盯了一眼霍法,转身离开。 登船...... 霍法感觉有些不对劲,“您要去哪儿?” “哦。”玛丽笑道:“马修要带我去瑞士,那里不打仗,他说那里很安全。”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只有一条船,还要去瑞士。 难怪自己刚来的时候看到那些武装暴徒驱使流民给船加煤。这么说来,那条船肯定不会借给自己。 不知不觉间,情况急转直下,他遭遇了一场无声的危机,此前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借到船? “怎么了?” 玛丽好奇的问道:“巴赫先生过来有什么事么?” 霍法心思动的飞快,面上却露出轻松的笑意: “夫人,是这样的,我和诺伯在生前欠下了弗兰克价值五百法郎的原料费用。” 他颇为潇洒的打了个响指,一卷被橡皮筋捆好的纸币从空气中极速飞了过来,精准的落在了霍法的手里。 玛丽看着他这套操作,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畏惧和尊敬。 接住纸币,他一边解橡皮筋,一边随意说道:“虽然弗兰克不在了,但我想该偿还的债务还是要偿还的。” “呃.....是么?哎呀,真是麻烦您特地跑一趟。” 玛丽不疑有他,一脸感激的拎着裙子弯下腰。 “不过,” 霍法拆钱的手一顿,慢吞吞的说道:“弗兰克也答应过我们,会有一批金属原材料要交付给我和诺伯,这件事,夫人您知不知道?” “啊......” 玛丽从那卷钱上移开眼睛:“这....这我就没听说过了。” “没听过啊,这下伤脑筋啊。” 他装模作样的矗眉思考了一下后,把手里的纸币递了过去。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毕竟弗兰克已经去世了,我去找其他的供应商。” “真不好意思,巴赫先生。”女人恭恭敬敬的接过钱,看起来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巴赫先生。” “嗯。”他点点头,一副很随意的表情。 小寡妇把钱揣在口袋里,很满足的转身。 “等一下。”霍法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吩咐么?巴赫先生。”寡妇好奇的看着他。 “你知道巫师,对吧。” 玛丽一惊,他四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知道。” 霍法神色严肃了一些:“行,那我就直说了,我从巴黎过来,听说过一些传闻。” 看对方一副严肃的样子,寡妇有些好奇和紧张:“什么传闻。” “有一大批德国巫师现在正因为军火走私的事到处在通缉弗兰克,我在军方内部有几个线人,所以知道这件事,作为弗兰克的朋友,我友情提醒您一句,路上的时候小心德国巫师。” “什么!德...德国巫师在找我们......” 寡妇惊呼出声,刚一叫完,她猛地捂住自己嘴巴,好像被戳中的气球,她是如此惊恐,以至于她一下抓住了霍法的胳膊,脊背笔直。 “真的假的...?” “我有必要骗你?” 对视片刻,她结结巴巴的问道:“抱...抱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巴赫先生。”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耸耸肩,“我和我朋友今天下午就会离开这里,您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等一下,巴赫先生。” 霍法松了口气,他嘴角一抹微笑转瞬即逝,随即他慢吞吞转身,挑眉问:“怎么?” “那个...我...我想问下,您准备去哪里?” “抱歉,这和您没关系。”霍法冷漠说道。 “不是.....不是.....” 女人连连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冒犯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霍法上下审视着玛丽片刻,只见她急的鼻尖都冒出了细密汗珠,心里窃笑。好家伙,幸亏这女人没什么脑子,别人说啥就是啥。否则自己借船去英国的计划铁定是泡汤了。 “我想帮我朋友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也知道,法国最近有些危险。” “具体去哪里呢?” “.......” 他用高深莫测的姿态,沉默以对。 寡妇眼珠转了转,“呃......呃......是这样的,弗兰克......弗兰克他在瑞士有几间仓库,我觉得,您需要的那些材料,可能都在仓库里。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 说完,寡妇就在原地搓着手,期盼的看着他。 霍法捏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思考片刻,最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行,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跟你的船走一次。” “啊,那真是太好了......” 不安的寡妇稍稍松了口气。 19,杀机 通过暗示达成目标之后,霍法回到了克洛伊身边,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修女自己欺骗了寡妇,只告诉她自己借到了船。 修女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然而他刚刚把两人的行李收拾好,修女就跑的没影了,这把他吓坏了。 他赶紧丢下行李去找她,找了半天没找到。 结果当他一肚子恼火的回到货船旁边的时候,修女却从远处呼啦啦的带着一大批人走了过来。那批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流民。 霍法惊呆了,他赶紧把手里的行李箱交给一名水手,快步走到克洛伊身边:“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克洛伊说道:“我要带他们一起走。” “不,不行。”霍法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带这些人一起走?他们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我的小姥姥,这首船才三十米左右,就是一艘小型运输船,这样的船,最多也就装载二三十个人。而那些流民数量则有上百个,带上他们完全只存在于理论上。” “你就没有什么办法么,无痕伸展咒?” “魔法改变不了事物的本质,就算我能把他们塞进船舱里,也没有足够的食物,他们的下场会比现在更惨。” 克洛伊狐疑的看着霍法,“我不信。” “行,”霍法插着腰,一指远处的几个监工。 “你可以不信,但这艘船我也说了不算,你去问那家伙去。” “问就问。” 克洛伊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霍法看笑话一样看着克洛伊走向那几个监工。 另一边,马修正在现场指挥水手搬运物品。 被手下提醒后扭头一看,破口大骂:“喂,你带他们来干嘛来的?” 克洛伊倒一点没慌,她坦然自若道:“我要带他们一起走。” “这么多人带走,补给怎么办,在船上不用排泄,你有五饼二鱼么?你要效仿耶稣,自己效仿去好了,别把我们拖下水!” “哈哈哈!” 一旁的水手和武装暴徒轰堂大笑起来,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你们能不能同情一下自己的同类?” “抱歉啊,大善人,我只知道要把这地方炸烂的就是我们的同类。有些话,你留着对伟大的元首去说吧。” “你......” “我什么我,神经病啊,他们死活和我有个屁关系?”马修烦躁的挥挥手:“一边凉快去,我不是你爹,没必要听你的。” 克洛伊脸都气白了,远处霍法看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上前拉住了她: “我知道你的职业要求,但是你也得尊重客观事实。带那么多人走,你做不到的,这艘船只有这么大。” 一个年老的女性流民站了出来,她站在霍法和克洛伊面前,低声祈求道:“没关系,不要强求,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些孩子带走就可以了。” 说完, “这......” 霍法犹豫了。 这个请求倒并不过分,人群中大概只有十来个小孩。只是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什么安全的瑞士,而是黑巫遍地的英国。带上这些拖油瓶,只怕到时候会寸步难行。 但克洛伊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 “你们在这里坚持一下,我会回来的。” 她肯定说道。 嘿,你们两个,还上不上来? 一个监工在船舷上居高临下的喊。 “我们不带所有人,我们只带几个孩子。 “我说不行就不行,要不你们两个上来,要不一个都别上来。”马修探出脑袋,武断说道。 他的手下拉起了绳子,将两人拦在了甲板外面。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寡妇玛丽出现在了船舷边缘: “让他们上来吧。” 她说道:“只是几个小孩子,占不了太多地方和食物。” 克洛伊有些意外看着玛丽,马修也相当意外 “这些人和我们没关系啊。” “有关系,马修,请求你。” 寡妇低声说道。 看着面前寡妇柔弱的模样,男人毕竟还是软化了下来,他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算你们走运!” 他的手下解开了绳子,克洛伊护着几个孩子走上轮船。路过玛丽身边的时候,她诚恳的拉住脸对方的手:“谢谢你,你做了一件非常高尚的事。” 玛丽脸红了,她低着头。 “应该的。” ...... ...... 陆地的气息抛在后方,货船驶进清晨的海洋的清新气息中。入海不久的某一片水域,果囊马尾藻闪出的磷光,海流冲击在海底深渊的峭壁上,激起了旋涡。 甲板上,那些小孩开心的聚在克洛伊身边玩闹着,毕竟孩童天性,成人的战乱和烦恼很快就被他们抛弃在了脑后。 寡妇玛丽不时的会给他们带去一些食物,时不时的还会和克洛伊攀谈一番。 在玛丽答应让那些流民孩子登船之后,克洛伊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她开始主动和玛丽说话,帮她处理一些杂务,临近黄昏的时候,霍法甚至还看到克洛伊和她一同坐在甲板上,用法文为她背诵了几首诗。 克洛伊背诗的时候,玛丽坐在甲板上托着腮帮子,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对方。 她们之间的友谊似乎比霍法想象中要来的更加迅速。 黄昏时分,正当霍法在甲板二层守护着克洛伊的时候,这艘船的船长带着几名水手来到了霍法身边:“哟。” 这些人他并没有见过,如果看打扮,他们和马修那群武装暴徒并不是一伙人。 其中一名水手取出一瓶啤酒递给了霍法,看起来很是友善。 霍法谢绝了他的啤酒,礼貌的点点头:“你们好。” “你是弗兰克的朋友?” 船长问道。 “是的。” “那你也是.....那种人么?” 船长表情似乎在做贼。 “哪种人?” 霍法不解。 “弗兰克那种.......呃......” 一边问,船长一边在霍法身上打量,“可以使用神奇黑色木棍的人。” 霍法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世界大战导致了各种社会秩序的崩坏,在这种情况下,麻瓜知道巫师的存在,实在不足为奇。 “我没有魔杖,但我确实是巫师。”他回答道。 “没有魔杖也是.....?” 船长有些狐疑。 “嗯哼。”霍法不置可否。 几个喝啤酒的水手抱起胳膊,面露好奇之色。 船长:“那请问,您能不能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霍法笑了笑:“我又不是变戏法的。” “露一手嘛。”船长脸上带着期盼的神色。 旁边几个水手也纷纷附和,“让我们开开眼。” “只是看一眼也不会损失什么。” 霍法只是微笑的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海洋上的夕阳,一动不动。 一番劝说无果之后,几个水手大概以为他是装神弄鬼,表情变得有些轻视,不想自讨没趣的水手纷纷离开了他。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咦?” 其中一个喝啤酒的水手突然发现自己瓶中的啤酒倒不出来了。 他疑惑的举着瓶子在夕阳下一看,只见手里的玻璃酒瓶的口子不知为何像绳索一般缠了起来,一滴酒都流不出来。 但就在刚刚,酒瓶的瓶口还是正常的。 这事,所有拿着啤酒的水手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一个个大惊小怪的呼喊起来。 那个趴在栏杆上的灰发少年抬起一只手臂。 “开船最好不要喝酒,明白么?” 他们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七手八脚的丢掉手里拧巴的酒瓶,推推搡搡的后退。 ...... ...... 终于,夕阳沉入海底,夜幕降临。 甲板上的那些孩子也玩累了,他们在克洛伊的招呼下,纷纷去甲板下层船舱里开始休息。 玛丽给霍法安排的房间还算舒适,房间内沉重的黄铜花盆种着绿色植物,瓷砖地像是磨旧的大理石棋盘。卷帘门如同鎏金铁笼,红木镶板散发出柠檬油和小雪茄的香味。 他躺进一张扶手椅,蓬松的纤维填充物与柔和的比利时地毯形成令人舒适的对比。 但他并没有被这温暖冲昏头脑,这艘船的目的地不是英国,他得想点办法让它转向才对。 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打开门,原来是克洛伊。 她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快乐,进门之后就开心的转着圈圈:“我有一个好主意,霍法。” “什么?” “等我们回了英国,我想在那里建立一座修道院,方便那群孩子在里面生活。” “嗯。” “我觉得,那个叫玛丽的女人,还是不错的。”克洛伊说道:“比我预想中的其实要好很多,今天她还陪我一起给孩子分发了食物。” “嗯。” “等我的修道院建好了,玛丽的话,我可以让她来做我的副手。” “是么?”霍法笑了笑。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玛丽的目标压根就不是英国。事实上,这艘船现在压根就不是再往英国跑。 克洛伊,“你呢?” “我?” “你有什么安排,等回了英国之后。” 问完之后等了半天,霍法吭哧瘪肚的憋出一句话,“再说吧。” 修女兴致勃勃的说道: “要不等我修道院建成之后,你也过来怎么样,我可以开辟一个男修道院,请几个神父,可以手把手的教你关于基督教......” “哼......” 她还没说完,霍法便轻笑出声。 “笑什么?” 克洛伊好奇的问。 “你是想向我传教?” “嘿嘿,不行么?” “我有告诉你我父亲其实是个东方人么?” “那又怎么样。” “东方有一句话,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不信神,更不相信神会在意人类,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信。”霍法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克洛伊。 修女热情洋溢的表情凝固下去,慢慢消失。面前这个男生就像一个站在冰山上的消防员,无论她怎么燃烧,总会有兜头凉水浇下,让她无比清醒和扫兴。 她站起身:“我回去了,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 克洛伊闷闷不乐的关上门,心情不佳。 除了引擎声外,房间里寂静无声。 霍法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至此,克洛伊仍旧不知道这艘船开向何处,只以为自己借到了船,但这艘船并不是朝着自己的目的地方向行驶的。 如何才能让这艘船改变航向,前往英国,成了他眼前最大的问题。 他的目的不可告人,更不愿意告诉别人,但他必须要让这条船转向,无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聚焦到了墙壁悬挂的那张海图上。 现在他们正处在英吉利海峡之中,英吉利海峡只有五百六十公里长,并不算宽,可以说很窄了。最狭窄处的多佛尔海峡,仅宽34公里。 如果自己能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调转方向。 也许只需要两天,甚至只需要一天。也许等那些船员反应过来的时候,轮船已经靠近英国海岸了。 到时候,自己再变身雷鸟,将克洛伊带上英伦三岛,送去伦敦,交给法蒂尔,也许..... 想到兴奋处,他咬住下嘴唇,身体微微颤栗,一拳打在手掌心。 打定主意,他毫不犹豫的打开门,趁着夜色偷偷的向船长室摸去。 通向船长室的房间居然被两名武装暴徒牢牢看守起来。这对擅长潜行的霍法毫无威胁,他绕开守卫,随后像个变色龙一样爬上了船舱的顶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航线调整到贴近英国的方向。 然而等他贴墙站在船长室门口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船长室里聊天。 “玛丽休息了么?” “休息了。” “睡哪里的?” “甲板下的三号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没法过去。” “为什么?” “因为她和那个丑修女是住一起的。” “狗屎,真的假的?” “真的, “妈的.....” 霍法微微探出脑袋,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 马修骂骂咧咧的把脚架在了仪器盘上,拿着酒瓶和香烟,吞云吐雾。在他身边,坐着白天见到的那个船长。 马修:“要我说,那修女丑是丑了点,身材还是不错,蒙起脑袋都一样。你有没有兴趣?” “你可别乱来,马修。她身边那小子是个巫师。” “哈,” 马修喝酒的手一顿:“你说啥?” “我说你别做乱七八糟的事,那个灰发小子是个巫师!”船长低声警告。 马修架在柜子上的双腿猛地收了回来。 “又是巫师!?” “是的,我白天去试探了一下,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酒瓶堵住。” “堵住酒瓶?你究竟在说什么......” 船长神神秘秘的从柜子下去取出一个瓶口打结的玻璃瓶,递给了马修。 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酒瓶,马修松了口气,他把酒瓶一扔:“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这和真正的巫术差远了。”他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见识过什么巫术。” “我当然见识过,你知道弗兰克是怎么死的么?” “怎么死的?”船长好奇起来, 马修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陷入了回忆。 “我还记得三天前,弗兰克带我们去海上接受一批来自美洲的货物。结果就在交货的时候,整片海面被莫名被冻结了。 随后,一个背着巨大十字剑的男人,行走在海上,如同一尊神像,他高不可攀,不可阻拦。 只用了一剑,就斩断了弗兰克乘坐的船,弗兰克跳入海中,想要逃跑。却被他硬生生的抓在手中,眨眼砍成了两半。 那一天,弗兰克所有的走私船都在炮火中飞灰湮灭,只用了三分钟不到。我你要问我什么是巫术,那男人使用的才是巫术。” 听完马修的话,船长再看着手里的酒瓶,恼火的将他扔掉:“居然戏弄我......既然那不是真正的巫术,那个丑修女和灰发男,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给他用点药。” 弗兰克淡淡道,“加大一点剂量,放早餐里明天早上给他和那个傻冒修女送过去,早点把这两个家伙和那群流民小子扔进海里去,省的我看着恶心。” “可是......迪安夫人......?” “嗯?” 马修用鼻子发出了一个带着疑问的拖长音。 “不好意思,玛丽小姐怎么办? “随她去吧,她耳朵软,稍微敲打一下她就服了,这次的事情,就当给他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 “我明白了。” 面对马修的猖狂,船长低声的附和道。 一小时后。 圆月高悬海上。 船长室陷入了宁静,只有起伏的鼾声。 霍法从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绕过地上几个玻璃酒瓶。 马修此刻靠在皮椅上,仰着头打着呼噜,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下。而船长则躺在一旁的吊船中,响亮着打着鼾。 站在了酣睡的马修身边,霍法抬起右手,他的手指就像藤蔓一般生长变长,逐渐缠绕在一起,变成了一柄尖锐的螺旋突刺。 他高高举起闪烁着寒光的尖刺,重重刺下。 就在血溅当场的前一秒,一颗螺丝帽从远处飞射而来,咚的一声砸在了霍法的脑袋上。 他吃痛后手一歪,利锥呲拉一次偏斜了目标,从马修的太阳穴下划过。直直的扎穿了他的耳朵。 熟睡中的男人惨呼起来。 “谁.....谁在那!!” 他重重推开霍法,翻身摔倒在地,又连滚带爬从坐起,看到了黑暗中一双摄人的金色眼睛。 叫声吵醒了一旁的船长,他反手从控制台下面抽出一把来复枪,颤抖的指着霍法。 “你......举起手来!” 20,未来的愿景 霍法丝毫没有在乎船长手中那把对自己毫无威胁的来复枪,他眼神冰冷的扭头看去,想知道是谁用螺帽砸自己。结果却看见克洛伊站在月光照耀的甲板上,穿着睡衣,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你在干什么?”她问道。 “你半夜游荡什么?”霍法反问。 “该这么问的是我!” 她快步流星的走到霍法身边,指着马修愕然说道:“别告诉你想杀了他。” “混账......卑鄙的家伙......” 终于反应过来的马修摸着耳朵,鲜血让他愤怒不已,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照着霍法的心口捅去。 招式被瞬间识破,霍法侧身一让,抓住他的手腕,重重往上一提,一拉,他失去平衡,被拖在地,随后高高抡起。 另一边的船长扣动扳机,却被抡起的马修拦腰砸中,连人带枪的重重撞击在了墙壁上。 不等马修稍加反抗,他便拽住了马修的头发,一脚踩在了他的小腿腹,姿态狠辣的断绝了他移动的可能。 “住手!”克洛伊跺脚:“给我住手!” 霍法表情逐渐淡漠,他看着克洛伊,一股子戾气逐渐升腾而起。 克洛伊:“不许杀人,这是底线,听见没有!”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杀人了?”霍法轻声说道,“别对我指手画脚。” “我看见了,你的手变形成了刀刃。” “你跟踪我看起来挺久。” “我猜到你不会善罢甘休!你答应过我的,霍法。跟我回去。” “这些人已经在想办法对付我们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准备明天用药毒死你!” “那你也不能......” “不能直接杀掉他!?” “当然不能。” 克洛伊急的跺脚,“你杀了他,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一直以来刻意粉饰的太平被戳出了一个窟窿,不同职业价值观之间的差异完全暴露出来,再没有了任何和谐,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霍法冷笑厌恶道:“你别和我扯什么深刻的大道理。” “你.....听着,霍法,如果你干掉所有人,然后用这样的代价把船开去英国,那我情愿跳到海里去也不跟你走。” “呵?” 与此同时,剧烈冲突的声音吵醒了这艘本来就不大的船,很快,船长室的门口便挤满了人。 玛丽和那群流民孩子也在其中。 看见一手揪着马修头发的霍法,还有瘫倒在角落的船长,寡妇玛丽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看见玛丽,马修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吼起来:“这家伙和我们压根不同路,他跑上船,想改变我们的航向,要我们带去危险的英国,他根本没安好心!” 年轻的寡妇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霍法,惊恐的后退几步。 “你...你骗我!?“ 计划败露。 霍法面无表情的松开手,马修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哆哆嗦嗦的向玛丽爬去。 “玛丽.....迪安夫人,夫人,快,让这家伙离开这里。” 玛丽看着霍法,结结巴巴的问:“这么...这么说来,根本没有什么...什么德国巫师在通缉弗兰克?” 霍法歪了歪脑袋,没有回答。 克洛伊目光在玛丽和霍法之间转了两下,明白了什么。她伸出手,想要搀扶玛丽,却被她劈手推开。 她手足无措的后退,“你们......你们是一伙的,合伙骗我.....” “霍法,你和她解释清楚。” 克洛伊焦灼的吩咐。 这一刻,所有人都用看恶魔般的眼神畏惧的看着船长室中央的那个灰发少年。似乎在期待他的解释。 “哼哼哼.....” 人群中的少年却低头冷笑起来。 那笑声如九幽之下的冷风吹遍每个人的脊梁骨,让人遍体生寒。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了马修的脑袋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弯下腰,再度提着马修的头发,将他拉了起来,这一刻,整艘铁皮货船都在庞大的精神力场下吱嘎作响,马修表情惊恐,裤子转瞬间湿了大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在意你们怎么想?不,太错特错。实际上......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更不在乎过程是什么?” 克洛伊一个踉跄后退一步,靠在了栏杆上。 眼前的这个灰发少年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只见他冰冷的目光转扫过所有人:“用点手段是我给你们一点尊重,不过现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后,我要看到英伦三岛的海岸线,否则,这条船上,不会有一个活口。” 冷漠至极的说完,他重重一拳砸在了马修的脸上,这一拳直接砸断了他的鼻梁,鲜血喷涌,马修瘫在地上捂着鼻子惨叫。 克洛伊尖叫道:“住手,巴赫!” “如你所愿,修女大人。” 霍法像扔破麻袋一样把马修扔开,撞开克洛伊的肩膀,完全无视任何人的离开了船长室。 ...... ...... 黎明再次来临。 船只调转九十度方向,直奔英国沿海地区而去。只是这一次,船上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凝重与肃杀的气氛,此前船长室发生的暴力流血事件如同看不见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那是巫师的獠牙。 早餐时间,克洛伊端着一个盘子走到了寡妇玛丽的门前,那盘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块面包和一杯清水。 站在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沙哑而不安的声音:“谁?” “是我,你还好么?” 克洛伊隔着门问。 “走开!” 门内的寡妇烦躁的说。 克洛伊叹了口气,“我把吃的放门口。” “等一下。” “我在。” “你...你进来。”寡妇又改变了主意。 于是克洛伊推开房门,看见玛丽缩在房间的角落,抱着膝盖,一动都不敢动。 克洛伊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吃点东西吧。” “他会杀了我么?”寡妇害怕的问:“如果我们没能在两天把船开到英国。” “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我答应你。”克洛伊低声说道。 “有什么用,”玛丽歇斯底里的抽泣:“他根本就不会听你的,你控制不了他!” 克洛伊看着受惊不已的寡妇,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不断的拍着她的后背。 抽泣了一会儿,寡妇摸了摸眼泪,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冷静...冷静...” 她自言自语的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后问道:“他喜欢什么?” 克洛伊一愣。 “你说什么?” “我问你,他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他不是你朋友么?” “我们才认识一星期不到。” 玛丽差点昏厥过去,她咬咬牙,扶着墙壁爬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哆哆嗦嗦的在化妆盒里翻检起来。 “你干什么?” 克洛伊问。 玛丽咬牙切齿:“我还能干什么?”一边说她一边开始在脸上化妆。“我晚上去找他,说不定会有用。” 克洛伊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寡妇要做什么,只见玛丽给脸上画上了精致的白色,涂上了樱桃形状的口红。画完之后,她甚至脱下了自己端庄的黑袍,换上了一套相当暴露的红色衬衫和极短热裤,乍一看几乎和没穿裤子一样,相当情色。 克洛伊不知该如何阻止,只低声叹息:“唯有这一点是没用的,相信我。” “他是gay?”玛丽惊恐起来。 “不是.....听着,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但你也不用这样轻贱自己。” “不是那种人就好说。”寡妇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男人都一样,弗兰克生前也殴打过马修,但他从来不打我。” 她撩了撩头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拿了一把小折扇,半遮半掩的盖住脸。这一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自信。 对着镜子最后检查了一下:“我去了。” 说完,寡妇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克洛伊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她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一步。她没能阻止玛丽的选择,更不知该如何阻止,她愿意选择何种办法来获取安全感,那是她的自由。 然而,过了三分钟不到。 房间的门再度打开。 一脸精致妆容的玛丽宛如败犬一样站在门口,她重重关上门,绝望的把小扇子扔在了梳妆台上,捂脸说道:“我完了.....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发生了什么?” 克洛伊赶紧问。 “我去敲了他的门,但他没有理会,门都没开。” “好吧.....” 克洛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情相当的复杂。 遭到无视后,恐惧下的寡妇无助的开始哭泣,这一次她是真的绝望了。泪水很快就把她精心准备的妆容冲到乱七八糟。 一边哭她一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死定了...死定了...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死了丈夫就算了,还要遇见坏的巫师,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 “其实......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英国。” 修女提议道:“我祖父在英国有一个庄园,你只要跟我去英国,我会把那个庄园改建成修道院。我们可以一起在里面生活。” “不.....不,你肯定和那什么巴赫是一伙的。”小寡妇歇斯底里的开始在房间砸东西,她指着修女的鼻子,不分青红皂白:“你们合伙来骗我,想把我骗去英国...然后,然后把我卖掉,然后我的后半身就凄惨的在妓院度过,成为无数丑陋男人的玩物!我...我就算是死,也不要接受那样的结局!!” “哎,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克洛伊长叹,揉着脑门无奈说道,“听着,如果我是那样的人,或者那个家伙是这样的人,你就不会回来的这么快了。” 她的话让玛丽沉默了。 终于,她悻悻冷哼一声:“肯定是因为他不正常,如果我这样去找马修,他估计会乐疯掉。弗兰克死后,那些蠢货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我搞到床上去,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 “你都这么说了,就试一试好了。也许会有改变呢,这样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的生活,还要放弃尊严......” “英国太危险了,”寡妇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克洛伊:“谁都知道。那里打仗打的最凶,死人也死的最多。” “没关系,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曾曾曾曾祖父,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什么可怕的场面都见识过。如果光论保命,他说第二没人可以当第一。” 情绪激动的玛丽逐渐止住眼泪:“真的假的?你祖父也是巫师?” “说起来,我其实也是巫师。”修女轻声说道。 “证明给我看。”寡妇立刻要求。 克洛伊苦笑:“我的能力无法证明,但是我对我信仰起誓,我绝对不会骗你。” 看着克洛伊淡紫色的眼睛,寡妇终于完全镇定下来,她慢吞吞说道:“你和他不一样,和所有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脸色由阴转晴,寡妇思考片刻。 她好奇:“你祖父很厉害么,你家里其他人也是巫师么?” 克洛伊叹了口气,不太情愿的说道:“他是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司长,大概相当于麻瓜的国防部部长的样子。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开心一点的话.......” “太好了!”寡妇拍着手笑起来,如果不是她脸上的泪痕犹在,谁能想到她刚刚还在号啕大哭:“我跟你去英国。” “是啊,那太好了。” 克洛伊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刚高兴了没几秒,寡妇又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我英语都不会说几句。” “没关系,”克洛伊温柔的安慰她,“我可以教你。” “真的?” “真的,我保证。” 21,另一个学生 另一边。 距离霍法所搭乘的货船五十多海里的位置。 一只军舰鸟借着迎面而来的微风悬浮于头顶上空,然后向侧面滑翔,盘旋半圈飞走了。 巨大的军舰漂浮在海上,它全长有两百多米,宽三十米米,吃水深度十米,炮塔如高楼般耸立,三台蒸汽轮机和12座锅炉排放出的白色烟雾让他的周围蒙上了一层不详的白雾。 沙恩霍斯特号战舰。 一艘曾经击沉过英国航母的德国巡洋舰。 如果是平日,在中午这个点,甲板上应该是忙得热火朝天。擦地的,装弹的,维修的,甚至打牌喝酒的。可现在,这艘德意志帝国顶尖战舰沙恩霍斯特号的甲板上,却安静的针落可闻。 几个值班的士兵持枪站在炮楼的入口处,神色紧张。让奉命在甲板上维护秩序的士兵们如此无奈的是,他们对面站着五名身穿黑袍的帝国巫师,还有坐在巫师中间那个臭名昭著的男人。 只见一名军装男人坐在五个黑袍巫师中间的椅子上,读着报纸,他他皮肤棕红,如同鞭柄一般精瘦,肩部、手部、颈部露出条条筋肉。擦得锃亮的皮靴在柔和朦胧的阳光下显得很不真实,反光墨镜下的那张脸淡然而凝固,蓝色制服一尘不染,折缝犹如刀锋。 正是德国的盖世太保上校,穆勒.曼斯。 被他扔进集中营的人号称加起来可以填满整片红海。 这些访客从一开始登上甲板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死气却让这些普通海军士兵感觉自己就好像汪洋之中的一条破船,随时都有被谋杀的可能。 一个站岗的士兵觉得屁股有些痒,可是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抓,于是他隐秘的将屁股抵在背后铁墙一个凸起的螺丝帽上,慢慢的摩擦。 一个黑袍瞥见了他的动作,眯起眼睛。 士兵尴尬的不蹭了。 “多米尼克呢,怎么还不出来?” 黑袍阴冷的质问:“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还准备要我们等多久?” 扭屁股的士兵他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少校现在正在忙,不方便见人,请稍微再等一下。” 黑袍冷笑:“半小时前,你可也是这么说的,半半小时前,你还是这么说的。” 士兵:“......” 正在读报纸的曼斯上校微笑说了句:“淡定,奥尔多。多米尼克少校日理万机。” 士兵看起来松了口气。 名叫奥尔多的黑袍厌烦说道:“为什么我们来诺曼底抓个人,还要特地和多米尼克通报一声?” 曼斯头也不抬,淡淡道:“这是礼貌,我们不能就这样闯入别人的辖地,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而且,就算不尊重多米尼克,也要尊重一下他身后的大人。” 甲板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 一名黑袍巫师说道,其他几个黑袍竖起脖子,收敛了脸上的不耐。 战舰甲板通向舱内的大门被几个士兵弯腰推开。 一个胖大的人影摆在担架上抬了出来,他粗壮的手臂无力的悬在担架边缘,上面还缓缓往下滴落着鲜血。 “那是.....多米尼克?” 一个黑袍皱眉问。 “怎么可能。” 曼斯微笑,他继续翻了一页报纸。 几个抬着担架的士兵走到船舷,如同倒垃圾一样抬起担架。把胖大的家伙往下一扔,那倒霉的家伙就像破布娃娃一般坠下战舰,扑通一声落在海里。 很快,海水中便翻腾起来,无数黑色的鲨鳍从浑浊的海水钻出,眨眼便吞噬了被扔下去的家伙。 扔完尸体,士兵推门回到了舱内。黑袍巫师们面色冷漠的转过头,并未太过在意。没过多久,甲板上再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来了么?” 黑袍神色又凝重起来,有人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 这一次,一个两米的肌肉壮汉跌跌撞撞的推开舱门,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和胸口,刚一出门,就重重摔倒在地,背后的脊椎骨都刺了出来。 “这是.....?” 黑巫师愕然。 “不是。” 曼斯继续摇摇头。 只见那个倒地的壮汉抽搐着,鲜血从他后背狂涌而出,眨眼便蔓延到了黑袍巫师脚下。 几个士兵尾随他走出了舱房,见怪不怪的将壮汉架了起来,和刚刚扔那个大胖子一样,将他扔进了海里。 重力作用下,男人扑通一声入水。 海水沸腾,群鲨狂舞,眨眼便将两个不知名的家伙吞噬的一干二净。 黑袍没了声音。 这时,一个年轻中尉推开铁门,走到了几个黑袍巫师身边,微微欠身。 “少校有请。” “太好了。” 曼斯笑眯眯的合上报纸,收起二郎腿,从甲板的椅子上坐了起来。 中尉带着一行人走下甲板,舱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在上校穆勒曼斯的脸上,他把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打量着这一部钢铁机器。 变色的米色墙壁斑斑点点满是还在扩张的锈斑。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电池驱动的荧光灯从钢梁上垂下,投射出绿兮兮的丑陋光线,强烈但不均匀。 没过多久,他们就跟着年轻中尉来到了甲板底部,一处类似拳击台的地方。 在拳台中央,有两个男人正在互相场中厮杀。其中一个壮汉掐着另一个男人的脊柱,不断的击打着他的腹部,被殴打的男人喷吐粘稠猩红的物质。空气中飘荡着浓厚的血腥味,仿佛置身于屠宰场之中。 很快,其中一个男人不敌另外一个,被直接按在地上,一顿猛砸致死。 他站起身,看向进入拳击场的几个人,活动了一下脖子,向他们走了过去。 几个黑袍不屑的窃笑出声,“真是丢脸,他究竟是巫师还是拳手?” 不过很快,他们的笑声便在男人接近后,化为乌有。 这是一个模样惊人的男子,他满身伤痕,身高三米,全身都是发达至极的肌肉,只是看一眼,便能让人心生怯意。 “嗨,伊森,好久不见。” 曼斯上校热情洋溢的抬头和眼前的男人打了招呼。 “曼斯。” 男人嗓子发出隆隆的声响,如同闷雷一般,旁边的士兵帮他摘下拳套,递给他一杯乳白色的牛奶。 那玻璃杯有正常人脑袋那么大。他接过后一饮而尽。手中的血液在乳白色的杯子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曼斯:“你兴致不错,听说最近这一带的盟军运输船都被你肃清的差不多了,格林德沃大人应该会很满意。” “嗯。” 多米尼克冷漠的打了个响鼻,“更多牛奶。” 立在一旁的士兵重新给他那脸盆大小的杯子里,注入大量乳白色的液体。 他抬起头,咕嘟嘟的一饮而尽。 喝完牛奶,半巨人问道:“你来做什么,巴黎的事情不够多还是巫师协会的日子太清闲。” “都不是,我的朋友。是我最近跑掉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源。克洛伊.勒梅,炼金师尼克.勒梅的后代,她现在就在你的辖区之内。” “然后呢?” “然后呢?”曼斯同样反问,“你不准备做点什么?” 多米尼克笑了笑,眼神终于聚焦在了曼斯的脸上:“你想抓人就抓好了,不必特地来通报我一声,上校。” 他故意把上校两个字咬的极重,随后回头:“更多牛奶。” (士兵抱来了一个更大的罐子。) 曼斯:“如果可以,你可以理解为善意的请求。” 他抬头把牛奶一饮而尽:“你自己手下不是有很多巫师么?让他们帮你去做好了。难道他们已经废物到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了?” 尖酸的讽刺让曼斯手下的黑袍巫师纷纷骚动起来,有人甚至往前迈出一步,抽出了魔杖。 对于多米尼克的讥讽,曼斯并未在意,他哈哈一笑,抬手阻止了骚动的手下。 “她的魔法能力有些滑头,一旦发动就很难阻止,而你又是有名的巫师杀手,几乎没有巫师可以从你手里逃走,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忙一次。” “那么酬劳是什么呢?” 曼斯:“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少校。” 多米尼克整理着自己的手套,头也不抬,“说。” “我爷爷在1797年的圣-文森特角之战的时候,他曾经在西班牙见过一艘超级风帆战舰,圣特立尼达号。该舰是西班牙唯一一艘四层甲板战舰。装备了140门火炮。 在当时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战舰,没人知道他会输。但可惜不到十年,它就在海上败给了英国人的胜利号,从此一蹶不振。 而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有曾经为伏尔铿造船厂工作,那时候,远东清政府向我父亲的船厂预定了两艘战舰,定远,镇远号。 排水量7,000吨,装甲厚12至14吋,主要武装为四门12吋口径的主炮。是当时远东最大型的军舰。一时间风头无两。 然而仅仅下海不到十年,它们就被名不见经传的日本海军击沉在了黄海之中。” 他慢吞吞的说完,多米尼克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你想表达什么,上校?” “其实我想说的是,人的命运其实就和这些船一样。今天能风头无两,明天就有可能陨落身死,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他真诚的说道:“但是上帝的怜悯偶尔也会让我等凡人拥有一窥天机的机会。这机会如今就摆在你我面前,伊森,只要你能把克洛伊.勒梅抓回来,我可以和你分享窥探未来的机会。” 寂静片刻。 多米尼克冷笑起来:“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这就是你身为一个麻瓜,却能蛊惑这么多巫师的为你服务的原因。对么?” 曼斯脸色微变,但依旧镇定道:“我许诺看破未来,不错,但这不是蛊惑。” “没有兴趣,请回吧。” 多米尼克站起身,大手一挥。 “下一个!” 站立一旁的士兵立刻拉开了竞技场里的铁笼子,又有两个彪形大汉被押送了出来。 多米尼克活动了一下肌肉发达的脖子,高高跃起,跳进了拳击场之中。 曼斯的脸色阴沉了一瞬,但转眼,他便恢复了正常,他上前一步,趴在了拳击场的护栏上: “我听说,你在在1928年的时候,曾击败十只无面石像鬼,1935年曾独自击杀三头卢森堡巨人,39年的时候,有因为杀死英国紫罗兰巫师团36人,被格林德沃收为门徒,从此号称巫师杀手,对么?” 多米尼克:“你想说什么,快点。” “曾经的巨人毁灭者,巫师杀手,现在却在这里和一些普通麻瓜打架,不无聊么!?” 轰!! 一名麻瓜壮汉被砸了出去,直接砸断护栏,撞在了铁墙上,砸成了一堆肉饼。 鲜血星星点点的飞溅在了几个黑袍的脸上,他们强忍恐惧,硬生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多米尼克慢吞吞的走到曼斯面前,这一刻,他本来就很高的身材显得更高了,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别对我指手画脚,曼斯。你要是不乐意,可以陪我下来玩玩,要是玩的高兴了,说不定我会帮你去找那什么勒梅。” “不,我不想自寻死路。” 曼斯淡定从容的摊开手,“不过,作为报酬,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对手。” “这片海域没人是我的对手。” “是这样的。勒梅小姐身边有一个护卫,他也是格林德沃大人的学生,你应该听说过。” “你说谁?” “霍法.巴赫。 22,恶咒 黎明再度降临海上。 霍法正在船舱中盘膝而坐,进行着深度的冥想,船舱外突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这声音不似船上开房时的铃铛,也不是甲板上水手打牌玩乐的吵闹。 是警报声。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三步两步的来甲板上。 此刻天气雾蒙蒙的,空气中弥漫了暴雨来临前的沉闷,甲板上站着好几拿着望远镜的水手。 “发生了什么?” 霍法问水手。 水手看见他过来,毫不犹豫的将望远镜递给了他,“有人追来了。” 霍法不由分说的接过望远镜,朝远处看去,圆圆的镜片之中,能看见迷雾中一艘乘风破浪的军舰,它全副武装,顶上的炮塔如钢铁楼盘一样宏伟。 相对于那艘军舰,自己的这艘货轮如同大象脚下的老鼠一样渺小。 很明显,这是一艘德国的军舰。 他表情愕然的放下望远镜,死死的握着栏杆。 茫茫大海要精准定位一只船不难,可刚好那艘船上又有自己,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阵仗,明显就是知道自己的位置才会这么做。 低声骂道:“该死,这些家伙为什么能定位定的这么精准?” 刚开始和克洛伊上路的时候,他就隐隐知道那些德国巫师没有善罢甘休。可自己明明都跑到海上来了,他们居然还是阴魂不散。 他觉得不对劲。 这时,克洛伊和寡妇也因为警报声跑上了甲板,开始询问水手发生的事情。 霍法的目光转到了克洛伊身上,盯着她看了半天。 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位置的? 当时在巴黎的时候,就能精准的找到自己家里来,逃到了海上,依然也是如此。 他走到了克洛伊的身边。 修女看见他过来,还在因为昨天的事生气,没有理他,倒是小寡妇玛丽,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德国巫师在通缉弗兰克,你究竟有没有骗我!!” 她不知道克洛伊的身份和能力,只当那艘军舰是来找弗兰克的。 霍法没有回答不安的寡妇,只是看着克洛伊。 克洛伊没好气:“你看我干吗?”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啊?” “他们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否则怎么总是能这么准确的追过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围着克洛伊转了一圈,闭上眼睛,只用精神去观察对方。果不其然,他在黑白的精神世界中,能看到纯白色的克洛伊背后,缭绕着一丝淡淡的黑气,这黑气非常微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其他人都对他闭着眼睛转圈的举动很不理解,只有修女很生气,这种近乎X光透视的感觉任谁都不会喜欢。 她抱起胳膊:“别告诉我你怀疑我泄漏了未知。” 霍法睁开眼睛,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了角落,掀起了她的衣服。这一掀,他倒吸一口冷气,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 只见克洛伊原本白皙而光滑的少女后背上,居然密密麻麻的长着五六双眼睛,那眼睛不停的眨动着,在那眼睛周围,还有很多青红如静脉般的血管。 看着那蠕动的眼球,以及它身后青红色的触须,他不禁胃酸翻涌。 眼魔之触,难怪那些黑巫师可以精准的定位到自己。 从霍格沃茨出来之后的这一年,他倒也接触过不少千奇百怪的恶咒,不得不说,这种虽然不算顶级危险,但看起来倒是数一数二的恶心。 克洛伊还不知道自己背上的恐怖,她只知道霍法突然把自己拉到了角落,还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连胸衣都被掀开了。 作为女性,她使劲往下拽着衣服,脸气到铁青:“滚开,巴赫,你干什么呀!?” “你没感觉的么?”霍法贴在墙上问。 “我只感觉你混蛋到家了!!” 修女妆容下额头青筋暴起。 “背上。” “我背上这几天是有点痒,可那关你什么事啊,我背上痒也要告诉你么!?” “你自己看吧。” 他也不想和她解释,直接按住了船舱的舱壁。 金属船舱在变形术的作用下形成了一个三棱柱状的狭小空间,将克洛伊装在了里面,随后三棱柱体的内部变成了光滑的可折射镜面。 没过三秒,三棱柱里传来了尖利高亢而又恐惧的尖叫。 霍法抬手撤去了变形术,三棱柱缓缓消失。 只见此刻修女再也不复刚刚的愤怒,她瘫坐在地,脸色煞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怎么.....怎么......怎么回事!?” “眼魔之触,”霍法轻声解释,“可以寄生在生命体上,依靠视觉和信息为食,并将被寄生者的位置分享给施咒者的黑魔法。那些黑巫师,肯定在接触到你的时候,就给你种下了标记。” “我......我一点都不知道......呕!” 还没说完,她就扑到栏杆上,对着海面呕吐起来。 玛丽从转角探出脑袋,她本以为霍法要对克洛伊不利,结果看见克洛伊趴在栏杆上呕吐,她冲了出来,关切的拍着克洛伊的后背。 “你怎么了?” 克洛伊眼泪汪汪的沙哑说道:“帮我....解除这个恶咒。” 霍法神色凝重的看着远处,摇了摇头。 “不行,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 克洛伊用力的抓住了霍法的胳膊。 “快点,我一想到身上有那种东西...” 说着,她又要吐了。 “那些人肯定是通过眼魔定位到你的位置,只怕我们这些天的行动完全都在他们的眼里。 如果现在解除,那么眼魔最后观察到的位置就是这艘船,他们肯定会到这艘船上来,一旦他们来了,这艘船上的任何人都难逃厄运。” 克洛伊稍微冷静了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 “远离这艘船,至少先把他们的注意力调开,在海上其他地方解除恶咒,然后再回这艘船。” “好。” 克洛伊没有丝毫拒绝的想法。 两人来到船舷边缘,霍法解开货船上的一艘小型救生艇,把它扔进海里,自己也跳了上去。 那群水手和武装暴徒都惊呆了。 “大哥,你要干嘛啊?” “这就跑路,你也太冷血了吧!” 有人甚至哭出声:“别丢下我们!” ......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今天他们就把霍法当成了救命稻草,看他的样子就像罗马人看凯撒一样。 霍法恼火的怒吼:“吵什么吵,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有什么效果,远处的战舰就像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们坚信霍法要丢下他们独自跑路,于是也开始解起了救生艇。货轮上一时间乱糟糟一片,小孩哭喊,水手叫骂,暴徒举枪。 “够了!” 克洛伊又吼了一嗓子,她的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强的安定效果。 “我不会丢下你们,只是现在我们必须把那些人引开,否则你们一个人都跑不掉。”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有水手嚷嚷起来。 “万一他们 克洛伊:“我......” 这时,霍法又冷笑起来,他毫不留情的讥讽:“你觉得以你们的身份,如果真的要来抓,他们有必要出动战舰么?他们要找的是我们,我们现在离开,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他的话蕴含着某种侮辱的性质,却莫名的让人群安定了下来。他们纷纷离开船弦,似乎巴不得和他拉开距离,方便他早点跑路。 然而就在两人打算离开之际,寡妇玛丽突然攀在了船弦上,大声喊到:“等一下。” 克洛伊和霍法齐齐站在救生船上向上看去。 “带上我一块走!!” 玛丽喊道,她一张瓷娃娃的白脸上汗津津的。 “这......” 霍法没料到她会这么决定。明明自己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怎么还有人执迷不悟。 克洛伊:“你在船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 玛丽回头看来一眼船员,咬咬牙,竟二话不说的拎起裙子,从甲板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救生船上。 翻身爬起,她脸色苍白的抓住克洛伊的胳膊:“我和你一起走,亲爱的。” “你......” 克洛伊还想劝说,霍法拉住了她。 “你爱跟就跟吧。”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直接发动汽艇,向远处疾驰而去。 ...... ...... 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上。 三人黑袍巫师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某种莫名的力量将三人的精神链接在一起。 而曼斯则背着手,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黑袍睁开眼睛,“离开了,偏离了预定航道三十度,往东南方向去了。” “弃船离开,转移视线么。” 曼斯揉着下巴:“看来那位格林德沃的学生已经发现了勒梅小姐身上的魔法标记了。” “怎么办,追哪一个?” “勒梅和巴赫就留给多米尼克少校吧,我们去把那艘船控制起来。”曼斯说道。 “一艘没了勒梅的船,理它干嘛?” “那你就不知道了。” 曼斯哈哈一笑:“对于勒梅那种人来说,丢下别人独自逃跑,是比直接杀了她还要难受的。 所以,别看她现在离开了,但她肯定是要回去的。只要我们控制了那艘船,她迟早会主动回来找我们。” ...... ...... 波涛汹涌的海上,三台快艇冲破浪花,对着远处一艘救生船疾驰而去。 距离货船十海里的时候,霍法停下了自己的救生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看着克洛伊:“你自己脱还是......” 看着那匕首寒光闪闪的尖尖,克洛伊吞了口唾沫,脸色逐渐苍白。 “就没有其他办法么?”她为难苦涩的说。” 霍法放下了匕首,目光转向一旁一脸懵逼捂着嘴巴的玛丽,“要不你来。” “我来...干嘛?” 玛丽看着眼前那把匕首,一脸茫然,“我们不是应该赶紧逃跑么?” “帮她做个手术。” 霍法把刀塞在了玛丽手上:“把她背后的眼睛挖出来。” 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看两人。 玛丽看着手里的小匕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洛伊长叹一口气,隔着外套脱掉了胸衣,把胸衣递给了克洛伊,随后跪在甲板上掀起了衣服。 “啊!!!” 可一看见克洛伊的后背,玛丽吓得魂飞魄散,她把手里白色胸衣和匕首直接扔飞了出去,同时捂着嘴巴尖叫起来。 “那都是什么!?” 克洛伊:“追踪黑魔法,快,弄掉它我们就回去。” “别.....别.....别让我来弄!” 玛丽捂着脸,蹬着腿退到了救生艇的边缘。 “玛丽,那东西不会吃了你!” “那也不行,你让他弄!” 她指着霍法,毫不犹豫的喊道。 霍法叹息一声,转身拾起了地上的匕首。 23,浓雾之中 一阵海风吹过,一条纯白色的胸衣缓缓从天而降。船体随着波浪有规律的颤动着。 克洛伊裸露着后背,趴在甲板上。脸色惨白,不断的往下滴汗。另一边的玛丽已经缩在角落捂住眼睛不敢看了。 霍法有些同情:“我开始了。” “你别说话行不行?” “好。” 他举起匕首。 克洛伊大喊:“等一下!” 他放下匕首:“怎么了?” “你...你轻点...” 她颤抖说道。 霍法一手按着她的后背,一手死死的捂住对方嘴巴,用力一刺。 刀刃扎进了克洛伊背后的一只眼睛中,克洛伊发出一声惨哼。不受控制的一口咬住了霍法的手背,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霍法没出声,但汗液从他的下巴滴在修女的后背。 他手臂用力,一只长在背上的眼睛被硬生生的挖了出来。它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识一般,疯狂的转动着,挣扎着,尾部还连着一些纠结的触须,看起来异常狰狞。 “啊!!” “我好疼啊!!” 克洛伊在霍法的手掌下发出闷哼,鲜血从她的后背涌出,顺着纤细的腰肢流在了甲板上。 霍法把挖出来的眼睛往海里一扔,深海中,一些鲨鱼闻到了迷人的血味。它们摇动着尾巴,你追我赶的向水面游去。 玛丽瑟缩在角落,看着一颗颗眼珠被挖出来,扔到海里。 她脚背弓起来了,捂住眼睛不敢看,却又神使鬼差的透过指缝看着那个灰发少年一脸冷峻的手起刀落。 似乎是他冷静到淡漠的表情给了她力量,她颤颤巍巍的顺着甲板爬了过去,握住了惨叫的克洛伊的胳膊。 “忍一忍,亲爱的......忍一忍就好。” 克洛伊忍不了,只有惨叫。 “快点.....快点.....!” 霍法拔出刀刃,如机器般冰冷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在克洛伊近乎麻木的痛苦惨叫中,他挖完了所有的眼睛。 玛丽手忙脚乱的拿出毛巾和绷带,给克洛伊上药止血,此刻,修女嘴唇煞白,已经近乎虚脱。 做完手术,霍法一刻也不敢休息。 虽然他移除了黑巫师用于追踪的黑暗魔法,但这只是断绝了他们继续追踪的可能性。 不过远处那些快艇已经包围过来了,当务之急是快速离开此地,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修女治疗,否则她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绝境。 救生艇再度启动,然而这时,一丝冷气席卷霍法全身,他打了个寒颤,低头一看。 海面此刻居然冒出了一丝丝的冰棱,那冰棱迅速扩大,很快就把海面冻上了一层寒霜。 不仅如此,天空中也诡异的飘荡起了一片片的雪花。那雪花只飘不降,并且在空中交汇形成了一根又一根冰针。 ...... ...... 于此同时,远处的几艘快艇上,一个男人抬起手臂,并在空中握拳。 那些正在行进中的快艇都停了下来。 “把海面冻住。”他命令道。 身后的黑巫师对视一眼,面带不屑。 但他们依然把手伸进海水之中,低声吟唱道:“Frozen land。” 顿时,以每个黑巫师手臂为圆心,海面以惊人的速度冻结。无论是翻滚的海浪,还是呼啸的海风,这一刻都在低温下静滞。 有一条飞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想赶紧跳出海面飞走,却在起跳的瞬间被冻结在了海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形冰雕。 眼看海面差不多可以行走了,坐在第一艘船上的高大男子支起腰,“这是我的战斗,你们别掺合。” 这句话让那些和他同船的黑袍们炸锅一般的站了起来:“什么,曼斯说了,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勒梅!” “喂,放跑了那个女人,你能负责么,知不知道她也是格林德沃的目标之一!” “闭嘴!” 多米尼克回头一声咆哮:“这片海域我说了算,没人可以从我手里跑掉。你们如果真想帮忙,就在战斗结束之后带着犯人赶紧滚蛋。” 说完,他拎起一把近两米长的巨大十字剑插在背上,大踏步的走下快艇。 几个黑巫师面色极冷的看着他在冰面上的背影,待他走远后。其中一人冷笑道:“怪不得被安排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大门,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格林德沃不待见他了。” 另一人轻声附和:“别说是格林德沃,就算是我,有时候都想给他一耳光,傲什么傲,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 看着那以惊人速度包裹来的冰面,还有天空的冰棱。 霍法暗道不妙,失算了,自己动作还是太慢。有了上一次被自己逃走的教训,这一次这些家伙直接封死了自己飞行或者游泳逃跑的任何途径。 再回头看了眼脸色苍白如刚生完孩子的克洛伊,还有缩在角落如受惊兔子一样抱着脑袋的玛丽,自己可以说已经孤立无援了。 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把手枪。 他蹲了下来,将手枪分别塞在了玛丽和克洛伊的手上。 “听着,这两把枪你们拿着防身。” 克洛伊一言不发,颤抖的坐在角落,任由霍法把枪塞进她的手中。 顿了顿,他神色凝重地对两人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被那些人干掉,实在没办法,你们就自我了断吧。” 玛丽尖叫一声,如同被烙铁烫了手一样,把手枪扔到了一边。 霍法重新把枪拿住,塞在了她的手里:“听着,你被他们抓住,你会被送进集中营,在那里你可能被毒杀,可能被饿死,可能被轮奸,甚至可能被剥皮。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了断,明白吗?” 克洛伊嘶哑说道:“别乌鸦嘴...巴赫....” 霍法没有再回答,情况危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海上。 意外的是,刚刚那些冻结海面的黑袍帝国巫师,此刻却悄然退去。他们的离开丝毫没有给霍法带来任何轻松之意,相反,看不见的压力如山峦一般向他压迫而来。 一片片冰屑从海面滚过去,整片海面都被极速冻成了一片平原,平原上高低起伏的是原本嶙峋的浪花,整个场景异常诡异。 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 弥漫的冰冷雾气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浮现。 只有一人。 他戴上了黑色的金属魔力手套,跳下被冻死在海面上的救生艇,沿着起伏不定的冰面向着那个高大身影缓缓走了过去。 冰冻的海面微微颤抖,原本温暖的海洋风变成了凛冬般刺骨的寒风。 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相距二十米的时候,都停了下来。 霍法看清楚了过来找自己的家伙。 他身上穿戴着厚重的甲胄,脑袋尖尖,肩膀上扛着一把有自己腰那么宽的巨型十字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中世纪穿越过来的重甲骑士。 “巴赫?” 盔甲里传来沉闷的声音。 “伊森.多米尼克。” 霍法轻声说道。 “半年没见,学弟居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盔甲打开,露出其后一张中年人脸庞。他眼睛上有三道竖纹伤疤,看起来分外凶厉。 24,一个弱点 霍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某些身份就像附骨之蛆一样,完全无法摆脱。 他是认识这个家伙的,伊森.多米尼克。 法国的巫师,半巨人,巫师杀手。 最早投靠德国并成为格林德沃曾经的学生之一,在半年前他刚踏上法国土地的时候,曾经被这个男人追杀过一次,不过那一次战斗被老奸巨猾的诺伯避开了。而现在,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个所谓的师兄,未知的冲突似乎避无可避。 “这事和你无关,多米尼克,我不想和你作对。”他低声说道。 扛着巨剑的男人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我想,备受宠爱这件事,也可以习以为常。难道你以为我会像老师一样疼爱你么,巴赫。” “**的狂热污染了你的思维,格林德沃谁也不爱。” “是么?当他把破碎之握教给你的时候,我却只能在他的巫师塔里打扫卫生。当他亲自去英国见你的时候,我却被安排在巴黎围捕犹太麻瓜。当他在你体内种下虚无之龙的力量的时候,我却被派来看管这片枯燥无趣的海域,猎杀那些毫无存在价值的垃圾走私商贩。” 多米尼克绕霍法而行:“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是必备的代价。我花了三十多年的时间获取了他的关注,而你,只用了三年不到。” “如果你把这些称作是宠爱,我无话可说。” “不是宠爱是什么?告诉我,他赐予你不死的力量了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多米尼克。” 地面的寒冰缓缓生长,化成一把冰刀出现在霍法手边,他拿起冰刀,缓缓后退和多米尼克拉开了距离。 三米多高的巨人松了口气:“真可惜,看来他还不够宠爱你。” 他后退一步,用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异常谨慎的看着他。 “你想要成为他的宠儿,但是他的统治不会长久,未来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一个个说的都好像知道未来的发展一样,真是可笑。”多米尼克从肩膀上取下他那把巨大的十字剑,“不过既然是学弟你,我倒是可以和你聊聊我对于未来的看法。” 半巨人轻松的晃了晃手中的大剑:“我最近一直在思考某种可能性。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比如我杀了你,证明自己的力量,老师从此对我另眼相看,然后赐予我永恒不死的生命。” 霍法谨慎的表情松动,他差点笑出声:“你可以试试。” “说得好,那就拭目以待吧。” 半巨人戴上了头盔。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 霍法眼珠一转,立刻举手格挡。 当啷! 随着一声巨响。 两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冰刀片片粉碎, 霍法握刀的虎口被崩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他的拇指整个的弯折过来。 全身甲胄的多米尼克爆发出了完全不逊色于他幽灵漫步时的速度,如同狂奔的魔暴龙一样冲撞在他的身上。直接把他砸退了近二十米。 他连续几个翻滚爬了起来,死死握住了自己的手掌,用力一掰,鲜血淋漓拇指恢复了正常。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肉体力量,即便是巨龙也比不上对面这个家伙。 “名不副实。” 冰面上的多米尼克轻巧的挽了个剑花。 那把无匹的重剑被他像武士刀一般晃出了幻影。 他再度消失在原地,这一次霍法不敢硬接。魔力转化为生命,他在冰面上狂奔起来。 而他的对手则直接幻影移形,再幻影显形,现身的瞬间一记侧砍,速度快逾闪电。 眼见自己被腰斩在即。 霍法腰肢发力,强行利用腿部肌肉一个侧身空翻高高跃起,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在空中还没有落地,他从口袋取出一把炼金手枪,瞄准了多米尼克的头盔,扣动扳机。火光熊熊照亮盔甲,却在击中之前被透明的护盾咒完全挡了下来。 “你的魔法呢,巴赫!” 撤去护盾,多米尼克大声嘲笑:“还是说,你并不擅长使用魔法?” 回答他的是反手又一颗隐蔽而灼热的子弹,这颗子弹击中头盔的螺栓,将他的头盔打的偏斜了过去。 丝毫没有破防。 兔起鹘落的瞬间,两人擦身而过,霍法一个翻身闪电般爬起来。 多米尼克却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摸了摸自己被子弹击歪的头盔,轻笑出声,随后这轻笑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讥讽的狂笑。 “霍法.巴赫,史上最年轻的变形大师!传奇护盾的释放者,格林德沃最看重的学生!?上一个这么说的家伙被我扔进了海里喂鲨鱼,要我说,应该叫你只会打手枪的小屁孩才是。” 说完,他拖着巨剑,重重把巨剑往冰面上一插。 “冰狱重重!” 天空密集的冰针如同下雨一般落下,每一根都锐利的如同刀刃一般。而冻结的海面也成长出密集的针林,几乎无法落脚。 霍法翻腾跳跃,再落地旋转。 他总能在冰针触碰到自己之前精准的躲开,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衣服和脸庞上还是被划出了数道伤口。 每次躲开冰棱,他就会抬起手,抽空拿出炼金枪械,对着多米尼克一枪崩去。 子弹崩在盔甲上,擦出一长溜到火花。却总也不能突破防御,只能在他身上留下浅浅的白印。 两人你追我赶的在冰面上狂奔。 远处两个躲在救生船里偷看的女性都看呆了,在那绝对的危险之中不断腾挪闪避的少年,步伐竟如舞蹈一般优美,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化作死亡之舞。 很快,多米尼克就不耐烦了。 “喝!!” 他咆哮着一剑横斩。 震荡的魔力裹挟着锐利的空气在冰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冰屑横飞,霍法膝盖一弯,侧着身子倒挂金钟,抓住了一个空档,牢牢吸附多米尼克的后背上。 又一把冰刀在他手中出现,这一次,冰刃变形成了钢铁。 他狠狠的将钢刀砍向多米尼克头盔上被子弹打出来的缝隙。 铛!一声巨响。 金属相交,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多米尼克的头盔松动了一些。 他高高抬起手臂,又是一次重击。 咚! 一声闷响,刀刃卡进了多米尼克头盔的缝隙之中。 他踩在半巨人的肩膀上用尽十分力量,刀刃粉碎,多米尼克的头盔伴随着晶莹的金属碎片翻腾而起。 “妄想!!” 多米尼克咆哮着反手提起了霍法的脖子,重重把他往下一按,冰面被砸出了蛛网状的裂缝。 按下之后拖行数十米,撞碎无数冰刺才停了下来,头破血流。 咣当! 头盔落在了霍法的手边。 紧随其后的便是多米尼克大开大合的利刃。 他一个翻滚,消失不见。 利刃斩碎冰面。 战斗进入了彻底的白热化。 两人如同鬼魅一般,在冰面上四处闪烁。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剧烈的金属撞击声。每次撞击,他手中的冰刀都会被砸的粉碎,但很快他就会重新凝结出一把。 轰!! 伴随着多米尼克狂暴到顶点的一次攻击。 铛啷!! 变形成金属的冰刀再度被一砸两断。 巨大的力量将单薄的少年如图秋风下的落叶一般扫起。他飘在空中,脚尖一点利刃,飞速向后闪烁。 “面对我!!!” 多米尼克暴躁的抡起大剑,旋转两周,竟直接将十字剑抛了出去。 大剑在空中直接化作流星,贯穿了空中的人影。 嚓! 剑刃透体。 远处的救生艇内,两个女人惊恐的尖叫起来,在她们的视角中,那把巨型十字剑直接穿透了跃起的灰发少年的身体,如同飞刀杂耍者击中脑袋上的苹果一样,牢牢的将他钉在了冰面上。 “霍法!” 救生船内。 虚弱的克洛伊挣扎的站起身,向他遇害的方向冲了过去。 ...... ...... 多米尼克粗重的喘息着。他摸了摸脖子处的碎铁屑,有看了看远处那个一动不动被钉牢在地面的身影,忍不住露出开怀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施施然的迈步来到了十字剑落地的位置。 只见那个灰发少年整个人半个身子都被砸进了冰面里。硬生生的被砸成了一个嵌在冰里的萝卜,动弹不得。 他抱着插在胸口的巨剑,手掌处血肉模糊,出气多,近气少,一副濒死的模样。 多米尼克居高临下的轻蔑说道:“跑,接着跑啊。这就是一个传奇的极限么?巴赫,打掉了我的头盔!? “不跑.....咳咳.....你会放过我....么....咳咳.....” “那倒不会,小朋友,你的脑袋会让我证明自己,我会拿它来盛酒递给格林德沃。” 他理了理因为战斗而变得散乱的头发,满脸嫌弃的蹲下来,握住剑柄:“真不知道老师究竟看上了你什么?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半嵌在冰面的霍法抬起眼皮,重重喘息着:“你......你这么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亲自问他?咳咳......说起来,我并未对你做过什么......你,你怨恨的不该是我,而是自己.....咳咳.....” 他一边说话嘴里还一边喷血。 多米尼克露出胜利者宽容的微笑,“说的不错,但那毫无意义。” 他直起身,剑刃升腾起红色的火焰,“Salut。” 然而,就在他手臂用力,打算终结敌人之际,那剑刃却像插进了石头里一样,动弹不得。 他用力了两下,没有拔出来。 这让他微微愣神了一秒。 随后,半嵌于地的霍法突然松开了手掌,背后安了弹簧一样,以一种完全反重力的姿势从地面弹了起来。 惊变让多米尼克面色一变。 只见刚刚被击倒的少年鲜血淋漓下的伤口竟然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支撑他的,是背后两对未长羽毛的铁色骨翅。 那骨手如同翼手龙一般,将他高高撑起,直面多米尼克那张难以置信的脸庞。 “只要你有一个弱点!”他狞笑道,丝毫不见刚刚的虚弱。 该死,人体变形!? 多米尼克意识到了什么,生死一瞬间,他扭头向几米开外的头盔扑了过去。 冰面变形蠕动,头盔沉了下去。 多米尼克见势不妙,举剑格挡。 仓促举起的剑刃被一下弹开,两人脸贴着脸,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霍法左手捧住了多米尼克的脑袋。 右手手指变形成了五只极长的金属利刃,闪电般从多米尼克的下巴插了进去,又从他的天灵盖刺了出来。 呲啦! 刀刃拔出! 鲜血飙射。 背后用于支撑的双翼消失,霍法一脚踹在多米尼克的胸口,一个后跳和被偷袭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多米尼克手足无措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还有天灵盖,舌头被刺穿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捂着伤口,摇头晃脑。 他双眼急速充血,他跌跌撞撞的冲上前去,拔出了自己插在冰面上的巨剑。如醉酒的疯子一样,毫无章法的挥动着。 海面凸起的冰刺被他一块块打碎,他自己绊倒了自己,又爬起来疯狂的挥击。 霍法只是后退,捂着小腹的伤口,冷漠的看着他。 血越流越多。 剑越挥越慢。 他找准破绽,直接冲进了剑弧之中。 “去......去.....死......” 多米尼克死死的盯着霍法,用破风箱般的声音说道。 铛!! 戴着黑色金属手套的手掌握住巨剑。 他架住了多米尼克的垂死一击,“看来格林德沃的眼光的确不咋样!” 说完,他一把夺过多米尼克燃火的巨剑,将它劈手夺了过来,高高挥起,随后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剑斩下。 咔嚓! 鲜血喷涌而出。 焦臭弥漫。 无头男人重重砸倒在地。 那个中年男人的脑袋就像皮球一样,咕噜噜的滚出老远。 ...... ...... 冰冻的海面上,寂静无声。 看着无头尸体,霍法气喘吁吁,鼻子不断的呼出一股又一股白雾。黑色手套中,燃火的大剑在失去主人之后,逐渐熄灭。 剧烈喘息之后。 他扔掉了手里的巨剑。 摸了摸小腹的伤口,黑色机械手套上,魔力刻度迅速下降,在活化状态下,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刚刚只差一点,他就被这家伙刺穿了心脏。好在他大脑足够清醒,用胳膊夹住了剑刃,避开了要害部位。 稍事恢复,他扭头返回。 半路上,他看见克洛伊瘫坐在冰面上,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 “我.....”她呆愣愣的看着全身浸透着红色的霍法捂着小腹站在自己面前,牙齿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刚刚宽恕他,我自己就死了。”霍法淡淡道:“不好意思,我的命也是命,这次就算了吧。” “我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 克洛伊指着身后,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她脸色苍白,嘴里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霍法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更不想弄懂,他拉起克洛伊的胳膊:“回去吧,趁其他巫师还没有追上来。” 克洛伊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指着远处的救生船,“她.....玛丽.....” 霍法察觉到一丝不妙。 太安静了。 他挽着克洛伊,迅速冲回救生船,眼前的一幕让他知道了克洛伊颤抖惊恐的缘由。 那个和自己相处了三天不到的小寡妇,此刻倒在了救生船的甲板上,手掌上握着自己交给她的手枪,惨白的脸上带着茫然和无助,和她平时的表情一般无二。 只是她的额头上,却多了一个红点,鲜血从她的脑门缓缓流下。 25,未知的歌声 看着甲板上那个女人空洞的眼神,霍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罕见的失语了。 玛丽居然在自己诈死反杀的瞬间选择了开枪结束自己的生命。 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声音低不可闻:“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以为......我想和他谈判,可是,等我听到枪声再回头,已经....” 说着,克洛伊掩面而泣:“你不该和她说那些话,我告诉过你,别乌鸦嘴!!” “......” 霍法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能保证自己百分百能战胜多米尼克,一个成名三十多年的巫师杀手? 完全不能。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无数手下,只是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多米尼克没有传唤他们罢了。 咔嚓。 脚下的冰面传来碎裂的声音。 在回头一看,此前那些离开的黑袍们,现在如同幽魂一般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他们早已在战斗的时候就将救生艇团团围住。 没有任何办法,他抱起玛丽,将她的尸体放在了破碎融化的冰面上。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对克洛伊说道。 但克洛伊没动。 霍法劝说:“快点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还不动,紧咬嘴唇似乎在思考什么。 霍法焦灼:“你和她才认识三天,总不至于为了她自己命也不要了吧!” 这话令克洛伊抬起头,她情绪有些失控,“你不在乎。” “什么?” “你不在乎她的死活,你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你只在乎能不能去英国。” 霍法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快艇,心想自己真是撞上铁板了:“.......先走可以么,等我们回去了,你想怎么怪我都行。” “我不怪你,但我要救她。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英国的。” “她已经死了,克洛伊!” “不。”克洛伊站了起来,“我没来得及阻止,只因为我分身乏术,但我可以用我的能力,我可以回到过去,我可以在她自杀之前阻止她。” 霍法惊的嘴巴都没有合拢,他完全没有料到,克洛伊居然要在这种时候做出如此危险的决定。 冰面片片粉碎,远处的黑袍巫师们解除了冰冻海面的魔法,霍法一脚踩空,失去平衡,半个身子都跌落海水之中。 他扣住了冰面,才没有完全掉入海中。 温度迅速回升,眨眼便从寒冬变回了盛夏。 他满身的鲜血在海水中晕染出了一层红色,海底的鲨鱼蠢蠢欲动。 冰面上,克洛伊抓住了霍法的手臂。他以为对方要拉他起来,但她居然是解开了他胳膊上黑色的金属手套。 霍法大惊失色,“勒梅,我警告你,别节外生枝!你背后的伤口还在流血,我现在状态也不好,如果再做一次,万一你在时空乱流中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克洛伊拿着手套,直勾勾的看着霍法眼睛,“我想知道,你这么迫切的要把我送去英国,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这样的家伙,应该压根不在乎我的死活才是。” “我......” “说话啊。” 克洛伊趴在冰面看着他,那姿态就像杰克看着萝丝一样。 “.......” 霍法哑口,难以启齿,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克洛伊说起以前的事。 面对他的沉默,修女的眼神中带上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哀伤,她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道:“可怜的人只注意自己,生活会丧失名声,双重的死亡,将从他出现的地方,坠落到污秽的尘埃中,无人哀悼,尊崇,歌颂。” 咔啪。 机械手套套上了克洛伊的手腕。 指针迅速转动。 魔力涌入她的身体,她眼睛变成了纯白色,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这痛苦甚至比霍法挖她背上的眼睛时来的更加惨烈。 剧烈的魔力波动席卷了海面。 不过这一次,霍法却没有感受到那种类似门钥匙的力量,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压迫感。好像有人用大锤重重的砸了胸口一下,他胸闷气短。 “可恶!” 他顾不上时间耀斑带来的可怕死亡威胁,艰难的扣着冰面,从海里爬了出来,直接伸手拉住了克洛伊的手腕,强行将她拖到了救生艇上。 即便是坠入时间乱流,也不能放她一个人走。 刚上甲板,一道剧烈而深邃的精神威压凭空而至,他一下摔倒在甲板上。耳朵里充斥着一种奇特的回声,遥远而寂寥,如同次声波一样低沉。 “呜呜......” 海面上,不知从何处飘起了浓浓的白色水雾,这浓雾好似后世北京最严重的雾霾,让人什么都看不清,就连克洛伊近在咫尺的脸也看不清。 有什么东西凑近,巨大得无法形容,来自他所知或能想象的最遥远的边缘之地,那东西在触碰他的灵魂,入侵他的精神。 “呜......” 声音高亢了一些,如泣如诉。 霍法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只能下意识的牢牢抓住克洛伊的手腕,祈祷等时间乱流结束之后,她还在自己身边。 ...... ...... 海面的浓雾弥漫,曼斯.穆勒站在沙恩霍斯特号巡洋舰的甲板上,眉头紧锁,突如其来的大雾让他始料未及。 他回头握起传呼机,“发生了什么?” “多米尼克被杀了,脑袋都被砍掉了。”传呼机里有人喊道。 “别管多米尼克,优先找到勒梅。” “我明白,可是,可是我们......我们遇见了迷雾。”传呼机里传来呲呲的电流噪音,信号异常不稳。 “勒梅呢,你抓到她了么?” “她和那个巴赫消失在迷雾里了,我们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你在想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勒梅抓回来。”曼斯罕见的神情激动。 “是.....等一下,你听到了么?上校。” “听到什么?” “奇怪的声音,好像....好像是鲸鱼在歌唱.....呃......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传呼机里的声音彻底变成了无序至极的电流声。 “喂!” “喂!?” 叫了两声。 没有回答。 曼斯眉头紧锁的放下传呼机。 一旁的黑袍满脸担忧:“发生了什么,上校。” 他没有说话,思考片刻后,他开始语气极稳的发布指令: “多米尼克死了,现在占领这艘船,如有反抗,格杀勿论。还有,把前面那艘小货船里所有人都挟持起来,一个人都别放走。” ...... ...... 海风吹拂过珊瑚和岩石的孔洞,发出奇特而又怪诞的声音,扭曲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照射在海滩。 救生船船斜斜的卡在沙子里,一个少年握着拳头,倒在救生船的甲板上。由一动不动,到身体微微抽搐,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此期间,天空中的太阳一点落山的痕迹都没有。 这一次昏迷了有多久,霍法也说不清楚。 但他觉得时间非常长,因为醒来之后,他全身就像被轧路机碾过一样,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他没有敢乱动,先静静的躺着,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还有身体的各个部位是否受伤,然后才一点一点的挣扎着坐了起来。 脑袋还有些晕,空气中弥漫着海藻腐烂的气息,耳边充斥着海浪拍击甲板的声音,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感官上的知觉。 他只记得晕倒之前的最后的记忆是:克洛伊要拯救自己刚认识的朋友玛丽,不惜再度发动了扰乱时空的能力。 又穿越了么? 他解开衣服查看了自己的胸膛和胳膊。 不出意外,自己的魔力手套被克洛伊拿走了,不过并没有之前那可怕的透明耀斑出现,这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迷惑起来。 身体没有晶化,难道克洛伊并没有带他进入时空乱流么?明明自己在昏迷前用吃奶的力量抓住了她的手....... 这消息似乎比进入时空乱流要来的更可怕,如果自己和她走丢,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天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她。 他立刻从船上爬了起来,动作不小心撕扯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果然,救生船上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26,巨大虫类 就在沙恩霍斯特战舰在海上搜寻失踪的修女之际,千里之外的英国,某处黑暗的地穴之中。 三个男性巫师背靠背的跪在地上,他们双手举起,被扭曲成了诡异的姿势,膝盖下是一圈又一圈的献祭法阵,法阵闪耀着绿色的微光,不断的从三个被献祭者的鼻孔中汲取着生命能量。那生命能量飘舞在半空中,不断的一团旋涡状的影像碎片吸收。 一个闪烁的人影坐在椅子上,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一块透明漩涡状的影像碎片。 那影像碎片中,是一处弥漫着蒸汽和齿轮的工业大厅,大厅中,随处可见的是无数钟表和沙漏,在大厅的中央,陈列着一个巨大的金色星象仪,那星象仪缓缓旋转,每旋转一次,就会有一道白色的电光在大厅中闪烁。 无数穿着制式长袍的巫师站在旋转的巨型星象仪的下方,挥舞着魔杖。每挥一次魔杖,就有一块钟表或者齿轮变幻它的位置。他们仿佛在举行某种神圣的宗教仪式,亦或是在进行什么不可知的魔法试验。 “宏伟的计划…哼哼。”影像碎片后,闪烁不定的人影嘀咕着。 脚步声响起。 另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黑影身边:“利维坦已经就绪,不出意外,你永远也看不见他了。” “不出意外?” 黑影冷笑:“不,一定会有意外。” “我见识过那怪物的实力,没人可以逃出来。”女人低声说道。 “你想让我麻痹大意么?姐姐。”黑影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天你都没合眼,也许你需要休息一下。” “真正的巫师从不休息,我相信巴赫一定可以找到破绽,去执行备用计划。” 沉默片刻,女人低声问道:“可如果他真的出不来呢?” “那就说明,他也不过如此,不配做我的对手。” ...... ...... “克洛伊!?” 霍法慢慢的从船上站了起来,不安的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可同伴却没有回应。 眼前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雾气,雾气扭曲了太阳,如同一堵墙一样横在荒岛的树林和沙滩中间,能见度不过五六米,但唯一可以看清的是,脚下并非是纯粹的海水,而是泛白的沙滩。 沙滩上有一些圆形的巨石,巨石上挂着一些被太阳晒至腐烂的海藻。无数海鸟在天空不停飞舞着、盘旋着,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一点儿也不怕人。 昏迷之中,救生船竟然被冲到一个未知的小岛上来了。 多米尼克给他留下的伤口依然阵痛不止。他顾不上身体酸痛,他有些吃力地爬上湿滑的巨型石块,一步步踩着海水走到了沙滩上。这里的沙地寸草不生,路面坎坷不平,不时出现些坑洞,走起来非常困难。 他在海滩上走走停停,有时叫喊几声,有时仔细分辨着海上除了海鸥和鹭鸶的尖叫声外还有没有异常响动。在他看来,如果克洛伊已经登岸,那总该让自己知道位置才是。 于是他小心倾听着,可是除了海水拍岸声,除了偶尔夹杂着几声海鸥的尖叫声外,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时,他看到海滩上有一排脚印。 他以为是克洛伊留下的,可仔细一瞧,脚印很大,是成年男人留下的,后面还带着拖拽的痕迹,他谨慎起来,一声不吭的顺着脚印追了上去。 没走多远,他看到另外两个陌生的家伙,他们穿着黑色湿漉漉的巫师袍,其中一个体格壮实,站在涨潮的海滩上,一身的沙子,纤夫一样。 另一个瘦小一点的被他从海水里拖了上来,他瘫软无力的靠在同伴臂弯里,不停咳嗽。 正咳着,拖行的巫师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霍法,猛的松开同伴,从腰间抽出魔杖,哆哆嗦嗦的指着他。 被拖的巫师扑通一声掉回海水里,呛了好几口海水,随后跌跌撞撞从沙地上爬了起来,也抽出了魔杖。 是那几个德国黑巫师,他们竟然也跟着自己被冲到这个小岛上来了。 霍法闪到了礁石后,死死的靠在礁石上。魔力手套被克洛伊带走,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这会儿可不是打架的好时候。 “出来。” 沙滩上两个黑袍状态也不是很好,他们平举魔杖,晃晃荡荡的呕吐着海水,用德语吼道。 他从礁石后探出脑袋瞧了他们一眼。 两个黑巫师看他冒头,大开大合的甩动魔杖。 “统统粉碎!” “钻心腕骨!” 霍法赶紧缩回脑袋,靠在礁石后。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魔咒撞击礁石的声音。更没有察觉到任何魔力震荡,有的只有单调的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于是他又探出脑袋,那两个黑巫师正一脸纳闷的在阳光下检查着自己的魔杖。就像麻瓜在检查浸水的枪支一样。 见他又把脑袋伸出来,两个检查魔杖的德国巫师紧张的魔杖甩个不停:“除你武器,阿瓦达索命,昏昏倒地......” 无数咒语不要钱一般从他们嘴巴里冒了出来。 霍法把头又缩了回去。 绷紧心脏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魔咒出现,海浪拍击着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好似整片天地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不对劲。 那边的两个巫师不知为何一点魔法都没释放出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敌人出了问题,作为对手的霍法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他当即从岩石后跳了出来,五指握爪向前。 两个黑袍看他这个起手,认为他要释放变形咒,当即后仰摔倒在地,狼狈的翻滚后退,也躲到了一块礁石后面。 可他们躲好之后伸出脑袋一看,地面并没有变形,什么都没有发生。 海风吹过礁石上的少年,他抬着右臂,左手还抓着右臂的手腕,看起来就像个某个中二病的麻瓜。 礁石后两个黑袍也举着魔杖,警惕的眼珠直转,双方陷入了沉寂的对峙,场面诡异的好像默片时代的喜剧。 大概过了三秒。 一丝冷汗从霍法脑袋上流了下来。 事情的不对头,他的魔法竟然无法使用了,与其说不能使用,倒不如说他感觉身体被掏空。这和喝下禁魔药水后的体验完全不同,禁魔药水是阻绝了自己魔力的使用,而这就像魔力从自然流入身体,再从身体流进自然,他的身体仿佛一个泄露的气球,一点都不能存储魔力。 是克洛伊拿走了自己魔力手套的缘故么? 他联想到了这一点,虽然这和魔力匮乏完全是两码事,但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奥尔多,那小子不行了,先下手为强!” “好!” 远处两个黑巫师看出了那个少年也不能使用魔法的事实,他们对视一眼,收起了魔杖,从地上抄起一块被海水冲上沙滩的木头,晃晃荡荡的就对霍法冲了过去。 见两个成年巫师就这么冲了过来,手里还提着有自己大腿那么粗的大棒,霍法当即跳下礁石,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 “该死的神棍,不要让我找到你.....!!” 一边跑,他还一边恶狠狠的诅咒着克洛伊,顺带施展了一下幻身咒,护盾咒,或者是其他的变形咒。 没有任何一项可以施展。 “站住!” “小东西!把勒梅交出来!” 追击的巫师其中一个摔了一跤,另一个把他从沙滩上扶起来,继续追。 霍法捂着小腹的伤口,狼狈的一瘸一拐的跑在沙滩上,眼珠咕噜噜的直转。我需要一把武器,我需要一把武器...该死!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祈求,远处的沙滩上传来了金属的反光,他定睛一看。 多米尼克的那把超大十字剑居然没有沉到海底,也被冲到了海滩上,半埋于泥沙之中。 他大喜过望,啪嗒啪嗒的踩着海浪冲进了浅滩之中,握住了十字剑的剑柄,一点点的将巨剑从沙滩里抽了出来。 好在他平日里从来没有松懈过对身体的锻炼,这把极沉的武器关键时候没有压垮他。 手里有了武器,底气立马就足了,他不再逃跑,狞笑的看了回去。 两个黑袍看他撅着屁股跪在海滩里,以为他走投无路开始祈祷。接近后举起大棒,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双方距离不超过三米,跪地的霍**圆了十字剑,剑弧一闪,那烂木头被铁锋削成了两半,几只船蛆从断处挂了下来。 这时,两名黑巫才发出霍法手里多出来的武器。 “安克尔…” “走!!” 他们倒也光棍,一看对面武器厉害,立马把木棒一扔,头也不回的向远处的树林冲去。 “想跑!” 占据上风的霍法不愿放虎归山,拖着重剑追了过去。 十字剑有近三十公斤,他身体还受了伤,跑的速度很慢。好在那两人刚刚从海里爬出来,状态奇差,脚步左扭右扭,速度也快不起来。 三人两前一后以龟速冲进了树林之中。 森林里的植物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多半是些奇特古老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蕨类植物,空气中飞舞着一些巴掌大小的飞虫,景象仿若外星。 追红了眼的霍法并没有发觉身边景色的异样,他咬着牙,一副要把对面两人斩于马下的表情。 穿过茂密且奇特的森林,他们来到了一处干涸的沙地河床,冲下狭窄的河岸,眼前骤然开阔起来,地面变成了一眼看不到头的黄沙。 两个黑袍一边逃跑,一边从地上拾起沙土,向后掷去。 烟尘滚滚,霍法视线受阻,他暗道不妙,地形如此开阔,如果这两人选择分头跑路,他究竟该追哪一个呢? 正当他担心对面分头跑路之际。 前方的烟尘中,那两个黑袍竟然去而复返,直直的对着霍法冲了过来。 这不要命的姿态倒把他唬了一愣,他以为对面突发其想想要鱼死网破,当即抡圆了十字剑。 可立刻,他就明白了这两人去而复返的原因了。 滚滚烟尘中,在那两个黑袍巫师的身后,居然盘旋着冲出几只巨大的蠕虫,它们的体长数米,非常骇人。 轰隆隆! 不仅如此,干枯的河岸上,突然破开了无数坑洞,一只只巨大的沙地蠕虫和多足生物从坑洞中爬了出来。它们彼此蠕动着,交缠着,多层的口器密布着利齿,分泌着令人倒胃的酸性唾液。 “我靠!” 他破口大骂,顾不上那两个德国巫师,掉头就往远处的森林跑去。 很快,两个黑袍就从霍法身边擦肩而过,将他抛在了身后。霍法咬牙看了看手里那把超大十字剑,忍痛将它扔在了地上。 减去三十多公斤的重量之后,他的脚步也轻快起来,于是,他又追上了前面那两个黑巫师。 两个黑巫师一个长着红头发,一个长着金头发。 那个长着红头发的家伙一看那少年扔掉武器后很快就有超越他们的趋势,于是突然斜插一腿,试图把他绊倒。 逃跑中还不忘给自己使绊子!! 霍法跳起来,一脚踹在那红头发的巫师的腰上,将他踹翻在地。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森林。 “安克尔!!” 金头发的巫师连忙把红头发的巫师扶了起来。 红发巫师捂着腰部,“走,快点!” 霍法率先跑进了森林,此刻,那潮湿阴暗的森林的各个角落,也钻出了各种大小不一的虫子,其中数量最多的是一种和成年人一般大小的巨型昆虫,它们长相介于蜈蚣或是蚰蜒之间,钩状鄂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该死,掉虫窝里来了? 他并不害怕虫类,但也被那惊人的数量给骇到了。于是他铆足了劲向海滩冲了过去,那些虫类敏锐且精准的跟在他的身后,数量越来越多。 很快,就形成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多到连这片森林原本的样貌都看不清了。 回到海滩之后,他的目光率先锁定了位于浅海中的一块礁石,那礁石位于立在波涛汹涌的潮水之中,看起来很是安全。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占据海滩的虫子,霍法毫不犹豫的跳进浅海之中,游向了礁石。那些追他的虫子纷纷停在了海滩上,或是挥舞利爪,或是喷吐酸液,但毕竟没有下水。 他松了口气。 不过还没等他细想一下这岛究竟是怎么回事,远处又传来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原来是那两个德国黑巫师,他们也逃出了遍布巨虫的海岛,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向自己看中的那块礁石游了过去。 这让霍法大惊失色,他立刻加快了自己划水的速度,那二人自然也作出了和他相似的举动。 最后,几乎是霍法站在礁石上的同一秒,两个黑巫师也站在了礁石上。 27,邪恶的队友 霍法和陌生的两个德国巫师同时站在一块狭窄的礁石上,彼此的距离大概只有半米不到,近的可以听见对面的呼吸声。双方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却又警惕万分的采取着极端保守的姿态。 两个黑袍巫师状态不大好,面色苍白,彼此搀扶着,身上被虫类喷吐的酸液灼烧出了好几个大破洞。 霍法也没好哪儿里,他浑身湿漉漉,手里举着一块晒开的贝壳,这是他当前能找到的最好武器了。 他举着手里的贝壳,和两个黑巫对峙在礁石两侧。 “滚下去!”他说道。 “该下去的人是你,巴赫,我们有两个人。”红发巫师说道。 “安克尔,别和他废话,直接干掉他。”金发巫师用无力的口吻说道。 “你先把身上的虫子拿掉再说话。”霍法讥讽的对金发巫师说道。 没想到那金发巫师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大变,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煞白如纸,他一跳半米多高,手掌在身上疯狂的摸来摸去,“虫子…哪里有虫子,哪里有虫子!?” 自己摸还不够,他死死的拉住自己的同伴:“安克尔,我身上哪里有虫子?” 红发巫师不看他,死死的盯着霍法。 霍法好心提醒了一句,“在你耳朵后面。” 他从耳朵后面那起那只手指长,红绿相间毛毛虫,发出一声令人耳鸣的尖叫后,软软的昏厥了过去。 霍法傻眼了,他本来只是嘴硬的讽刺对方一句,却没想到这个看似高大强壮的男人,骨子里居然对爬虫畏之入骨。 “喂,奥尔多,你他妈是女人么?” 红发巫师骂了一句。他脸色阴冷,用脚踢了自己的朋友一下,发现那家伙倒地不起后,他一言不发的后退到礁石边缘, “看来,你们也只有一个人了。” 霍法慢吞吞的说道。 红发巫师冷哼一声,竟盘膝而坐,不再理会他。 霍法放下了贝壳,也坐了下来,开始冥想。 他虚张声势只是吓唬对方。即便是1v1,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对方也是个壮年男人。好在他投鼠忌器,害怕自己有什么未知的底牌,并不敢马上撕破脸,转而开始尝试恢复魔力。 不得不说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在当前形势下,谁可以率先恢复魔力,谁就可以获得对局势的掌控。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夜晚,月球高升,潮水涨了起来,逐渐淹没了浅滩上的礁石。留在岸上的那些巨型食肉昆虫放弃了猎杀海中三人的计划,悄无声息的隐没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中。 霍法和红发巫师一直冥想到那个怕虫的黑巫师从晕眩中醒来,他们身上的魔力也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月光下。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一只螃蟹从礁石坑洞处爬了出来,从霍法裤腿爬到了两个黑袍男中间,溜达了一圈后,跳进海里。 “你的魔法可以用了么?” 红发巫师警惕的问。 “你猜呢。”霍法模棱两可的回答。 “喂,格林德沃的学生,你究竟站在那一边?”金发巫师说道:“要不干脆加入我们协会算了。” “上一个用这个称呼叫我的,脑袋已经没了。” 金发男下意识的把手伸向腰间的魔杖,却被旁边的红发男拦了下来:“现在你也没了武器,还要这么猖狂么?” 霍法往海里吐了口唾沫,冷笑道:“怎么,一个连虫子都害怕的家伙,还要威胁我不成?” “说的像你一点弱点都没有一样,我怕虫子可不怕你。” “你们为什么不试试,光说有什么意义。” 他掰着自己的指关节,胳膊和肩膀的肌肉棱角分明的撑起了衬衫。 “你.....!!” 红发男显得要冷静一些,他按着金发男,“现在我们还没到见生死的时候。巴赫,勒梅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么?我怎么没有看见她。” 霍法不回答。 “你把她藏起来了么?我们的目标是勒梅,和你并没有关系。只要你把勒梅交给我们,我们不会对你有丝毫的为难。” “真不巧,”霍法用讥诮的口吻说道:“勒梅也是我的目标,只要你们离她远点,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金发男勃然大怒,挣扎着就要从礁石上坐起来,“小屁孩,别逼我替你老师教育一下你什么才是尊敬!” 红发男却重重把他按了回去。 “奥尔多!冷静!” “你还在等什么,他只有一个人!” “不是现在,别给我添堵!” 眼睛泛着红色血丝的奥尔多在同伴的拉扯下终于冷静下来,他拽了拽自己的衣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霍法看着那名叫安克尔的红发,心生警惕。他不害怕冲动的敌人,但他更忌惮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冷静的家伙。 “你还算能说话,不过很不巧,勒梅并不在我的身边,她和我走散了。所以你问我也没用。” “这样么......?”红发狐疑的眯起眼睛,慢吞吞的说道:“那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红发并不气恼:“我倒有个提议,巴赫先生有兴趣听一下么?” “没兴趣。” 红发自顾自的说:“我们现在都没有魔力,这个岛你也看到了,光怪陆离且危机四伏,我想我们可能要彼此合作才能在这个岛上生存下去。” “合作么?”霍法笑道:“万一我们合作到中途你们先恢复了魔力呢?” 红发坦然说道:“我们可能会杀掉你,也可能把你送去柏林的协会总部关押起来,交给你的老师格林德沃处理。怎么做都是要看情况的。” “这样的合作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我想,如果是你先恢复魔力,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们吧,可能在巴赫先生的选项中,甚至没有关押这一说法。”红发男平静的近乎残酷的分析道。 霍法微微动容,红发男人的冷静让他出奇的手痒,想快点除了这个祸害,但他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因为他说的没错,现在他们状态极差,缺少食物,缺少淡水,就连生存所需的遮蔽都没有,只能躲在礁石上。 如果这时候再来一次你死我活的较量,就算结果他能胜出,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被岛上凶恶怪异的食肉虫吃掉,或者枯坐在海岸上,被白日扭曲的阳光烤成鱼干。 “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红发说道。“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勒梅,不如先找到她,然后再计算我们之间的这点小事,如何?” “我可不敢保证勒梅就在这个岛上。” “撒谎,她明明和你呆在同一条船上。”奥尔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你们到处找她,我还以为你会对她的能力要更了解一些才是。”霍法讥讽。 “这......” 红发眉头紧锁的摸着下巴。 “勒梅在这座岛上。”奥尔多笃定的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勒梅就在这座岛上。”他重复道。 这下就连他的同伴都困惑起来:“你见过她么,奥尔多。” “没有,但我就是知道,她躲在这个岛的某个角落。” “哪个角落。” “我不知道。” “奥尔多,别开玩笑好么?” “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这是一种感觉,就像我确定自己很讨厌虫子一样,她就在这个岛上。” “巴赫,你怎么看?” 霍法的眉头微皱,他想到岛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巨大虫子,还有闻所未闻的植物,心头有了一丝朦胧的明悟,但他并不敢确信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是真是假。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丝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 “行,那就合作吧。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勒梅,那我们的矛盾就暂且放一放,她如果真的在这个岛上,那处境想必会相当危险。” …… …… 克洛伊并没有觉得自己身处险境,实际上,她只是觉得自己呆的地放有些怪怪的。 玛丽因恐惧而死后,她再度选择了魔力暴走。然而她出现的地方,却和自己料想之中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觉得自己醒来后大概会出现在海上,实际不然。 自从她有记忆之后,她便不知为何来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白石广场上。 广场三面是筑有尖锐石板屋顶的房舍,第四面是一栋雄伟建筑,墙上仅有的几扇小窗比房舍的烟囱顶端还要高,那建筑采用坚实的灰岩建造而成,看起来像是碉堡或城堡。它底下的广场区搭了些市场棚架,棚架之下有人群来往。 好一派安静祥和的氛围,丝毫不像战火纷飞的世界大战时期。 没等她在广场上站多久,远处就有一群扎堆成群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出于对未知环境的好奇,她选择过去一探究竟。 好不容易挤倒人堆里之后,她发现原来人堆中间的是一个倒地昏迷的中年女人,她的身边散落着一堆劣质传单。 “要死了么?” “可能快死了吧。” “谁家的。” “伯克利家的女人,孩子没了...哎,我们不要管了。” 人群围着她,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无一人敢扶。 克洛伊心头一凛,这些人说的都是德语。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也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但出于职业习惯,她还是蹲下来拾起传单。 传单上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个小男孩,看不出颜色的浅色头发。 “奥尔多.伯克利。” 她读出了传单上的名字,没什么收获。于是她又俯下身,将那个晕倒昏迷的女人抱了起来。 摸了摸她的脑袋,体温很高,皮肤灼热,但四肢湿冷,面色苍白。这个女人中暑了,并不像人群说的那样,已经没救了。 她把女人扶了起来,推开了围观的人群,把她带到了稍微阴凉的树荫下。 随后又去旁边的商铺讨要了一杯冰水和一点盐,得益于她姣好的面容和修道院的长袍,她很容易就借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将水带回去喂给了那个中暑的女人,不多时,她便幽幽的醒转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 克洛伊问道。 “唔...” 中年女人刚一醒来便迷迷糊糊的:“你看见我的孩子了么...?” “你孩子怎么了?” “我的孩子走丢了,我在这里找他。” 她在身上上下摸索了一下:“我的传单呢?” 克洛伊将身后那叠传单递给了她。 女人接过传单,送了口气,“是你救了我么,你真是太善良啦。” “没事,” 克洛伊谦虚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你问什么地方?” “就是这里!”克洛伊指着脚下。 “柏林啊,你糊涂啦,孩子。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柏林... 克洛伊半晌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虽然她听到这些人说德语时,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她还是免不了心头震颤。 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发动的时间能力为何会带着自己跨越地理上的空间,直接来到了万米之外的柏林,霍法呢,此时此刻,他又在哪里。自己还能救得了玛丽么?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和困惑交织在她心头。 “发生了什么,孩子,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忙呢?” 她身边的中年女人用温和的口吻问道。 克洛伊苦着脸:“我迷路了。” “迷路了么?” 中年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同情说道:“可怜的孩子,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去我家呆一会儿。” 克洛伊此刻一头雾水,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做的只有茫然的点头。 女人把克洛伊带到了市区的一栋小屋子里,给她准备了一些点心和饮料,但修女一点食欲都没有。 中年女人坐在她身边安慰着她,顺道给她出着主意:“你是哪里人,我可以帮你联系国民警卫队,到时候,你可以让他们帮忙把你带回去。当然,要是能联系到修道院,那就更方便了。” 克洛伊心里乱糟糟的,不吃也不喝也不搭腔。 女人忧愁的唠叨着:“我那孩子比你还要小一些,真希望他在外面不要遇到什么坏人。哎…我那该死的丈夫没离婚之前,一天揍他揍三顿,喝醉酒了也揍,赌钱输了也揍,心情不好还是揍。 这下好了,孩子跑了,能怨谁呢?离婚都迟了,1911年的时候,我家里人都劝我不要嫁给他,可当时我年轻,一头热的就和他结婚了,现在,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女人的嘴巴就像喷泉一样,没完没了的往外喷吐着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怨念。 克洛伊还在想着玛丽和霍法的事情,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陡然站起身。 “您说什呢?” “嗯?我的那糟糕的丈夫么?” 女人被克洛伊的一惊一乍吓了一大跳。 “不是,前一句,您是几几年嫁给你丈夫的?” “11年啊…” “那现在是几几年?” “1922年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28,不可思议的小岛 次日黎明,扭曲的阳光再度从云层中闪耀而出,仿佛不需要经历日出日落的过程一般,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霍法再度进入了森林,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两个男人。一个有着金色的头发,长相粗犷。名叫奥尔多,他脾气暴躁,但看见虫子时,就害怕的和小孩子一样。 而那名有着红发的男人名叫安克尔,他长相阴柔,有一双狭长的眼睛。他就是那个当时一起在虫海中跑路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使绊子的家伙,可以说是蔫儿坏了。 和不同阵营的敌人达成协议合作虽然令人不情愿,却也是形势下的无可奈何。这让他想到了五十多年后巫师界的霍格沃茨大战,如果没有伏地魔的出现,也许格兰芬多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斯莱特林合作吧。 重新进入森林后,三人因为有了昨天的遭遇,神经可以说都是绷紧到了极致。他们手里握着木棍,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树林中,昨天见到的节肢类昆虫隐藏了起来,一些巨大的蛞蝓盘旋的蠕动在树干上,留下鼻涕一样的黏糊糊的液体,闪闪发亮。 霍法和安克尔还算好,只是时刻警惕着可能会到来的危险。 而奥尔多却有些受不了,他一边走一边牙齿打颤:“真是恶心透了...这该死的岛,每种生物都让人如此厌恶。” “振作点,奥尔多。” 安克尔说道:“只是一些腹足纲。” “什么虫子都不行。” 奥尔多嘟囔道。他话音刚落。一只半米多长的蛞蝓从树上脱落下来,向奥尔多张开了黏糊糊的齿舌,他神经反射一般抽出棍子重重的拍了下去,将它拍死在地面。 看着那还在蠕动的身体。 奥尔多直接吐了出来,吐完后他沙哑说道:“这么大体型可真是不寻常,难道是什么魔法生物么?” 安克尔蹲了下来,翻了翻虫尸体,再吮吸了一下手指之后,吐出一口唾沫。 “没有魔力波动,这不是魔法生物。” 他恶心的动作几乎让奥尔多昏厥过去。 霍法则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关于这座岛的位置。” “你有什么看法?” 安克尔问。 “英吉利海峡应该是全世界最繁忙的海峡之一,这种海峡里别说岛了,只怕每寸海底的地形都被发掘的一干二净了,怎么可能出现这样一种完全未经开发的原始岛屿。” 安克尔立刻反驳:“你怎么确定这座岛就是自然形成的,也许是某个古代巫师开发出来的秘境也说不定呢?它被释放了麻瓜驱逐咒,让那些麻瓜无法发现。” “不是秘境。” 霍法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确定这里不是秘境。” 安克尔说道。 “我分辨秘境有自己的手段,无需向你解释,你只要知道这里肯定不是秘境就够了。” “抱歉,巴赫先生,我还是保留自己的观点。如果不是秘境,自然环境下是不可能诞生这些千奇百怪的生物。” “你们能别争论了么,到底还找不找勒梅?” 奥尔多不耐烦的杵着棍子说道:“再磨蹭等我们找到她,说不定只剩一副骨头了。” 霍法和安克尔停止了争论这座岛的来源,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安克尔走在最前面开路,霍法走在最中间,奥尔多走在最后面。在徒步穿过一道阴森的,遍布动物尸骸的河沼之后,走在最前面的安克尔突然抬起手臂,示意队伍停下来。 “你们看,那里有一栋房子。”他说道。 霍法和奥尔多闻言走到他身边,果然,在前方的河床处,孤零零的耸立着一栋三层小木屋,那屋子歪歪扭扭,窗户上遍结着蛛网,烟囱塌了一半,墙壁上布满苔藓。它孤零零的矗立在落叶成片的森林里,看起来分外诡异且格格不入。 “果然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安克尔信誓旦旦说道:“这一定是创造这个秘境的巫师留下来的建筑。” 看着那栋怪异万分的建筑,霍法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里真的是什么巫师秘境,明明自己系统一点提示都没有。 “走吧,去看看。” 安克尔招呼奥尔多,打算进入屋子。 “别进去。” 奥尔多突然说道。 “怎么了?” “没怎么,别....别进去就好。” 他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安克尔不解的问:“奥尔多,怎么了,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大对劲。” “这是我童年的房子。” 奥尔多脸色煞白的说道。 奥尔多一句话话说出来,霍法和安克尔立马不动了。 安克尔:“你家的房子,开什么玩笑,你不是柏林人么?你家的房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我没和你开玩笑,安克尔,这墙壁,这烟囱,这院落,再过五十年我也不会忘。” “我干你的怪兽滴水嘴,”安克尔骂道:“失心疯了么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也可以认错?” “他没撒谎。” 一直沉默的霍法发言了,“是这个岛不对劲,全部都不对劲,这砖石,还有风格,一看就是二十世纪初魏玛共和国时期生产的房子。这房子只可能出现在柏林的街头,不可能出现在原始森林里。” 安克尔脸色暗沉,一言不发的听着。 霍法转动脚步,缓缓的绕着屋子转了一圈。 “如果说这地方是巫师创造的,那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下一栋麻瓜制式的居民楼?怎么想都是毫无意义,除非...这栋房子放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给某个人看的。” 安克尔:“奥尔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奥尔多双腿打颤。 “为什么要走,勒梅是不是在这栋屋子里?” “我怎么知道!?” 奥尔多神情有些激动。 “那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霍法说道。 “不可能在的,你看这房子都破成这模样了,像是有人呆的样子.....呃.....!” 他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怪物掐住了脖子,猛的发出一声颤抖而短促的声音。 只见那间破旧不堪的屋子内,突然亮起了橙黄色的烛火。那烛火温馨明亮,但在这场景下却让人毛骨悚然。 霍法和安克尔对视了一眼,奥尔多大腿抽搐,面色煞白,如石化一般呆立在原地。 “这里有人。” 安克尔缓缓后退:“继续呆在这里不是好主意。” 霍法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刚刚还问同伴为什么不进去,结果一看里面真有人,想的立马便是后撤。 不过鄙视归鄙视,他也往后挪着步子,在事情明朗之前,他觉得还是和这栋怪异是屋子保持距离为妙。 可就在他和安克尔一起后退的时候,奥尔多却像魔怔了一般,顶着一张汗津津的脸,缓缓向那间破屋子走去。 “奥尔多,我刚刚开玩笑的,先勘测一下再进去不迟。”安克尔在他身后轻声喊道。 然而奥尔多恍若未闻,他一步步的走向前去,离那亮着烛火的破屋越来越近。 门突然打开。 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相貌淳朴,大手大脚,一副典型的欧洲家庭妇女的打扮。 “奥尔多,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奥尔多沙哑说道。 “快进来,我刚做好了午饭。” “我...有两个朋友。” 奥尔多指着身后。 “朋友,那太好了,一起进来吧。” 女人站在门口热情的招呼霍法和安克尔,这诡异的画面让霍法头皮发麻,发现屋子里的人不是克洛伊之后,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片诡异的地方。 然而,莫名的雾气从森林的各个角落里翻腾着涌现出来,所有的森林都模糊了下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那栋破旧的小屋。 霍法脸上冷汗直冒,他看了看已经快进屋子的奥尔多,咬咬牙:“该死!” 他大步流星的上前,赶在奥尔多之前,试图拦住他,却没想到被那个中年女人拉住了手腕,她笑眯眯的一手拉着霍法,一手拉着安克尔,将他们拉进了屋子。 远处的安克尔已经虚的不行,他想要离开这里。但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跑,那能看见的都只有白雾,无论他跑多远,一回头,屋子纹丝不动的就在那里。 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霍法和奥尔多身后,钻进了那栋诡异的屋子。 进屋之后,那个中年女人热情的招待着霍法三人,又是倒水又是弄点心。 但除了她本人是发自真心的笑之外,屋子里的氛围古怪到了极点。 奥尔多神色复杂,又是怀念又是痛恨又是感慨。安克尔眼珠转来转去,时而阴沉,时而不安。而霍法则低着脑袋,转着桌子上的杯子。 三人谁也没有对当前的形势发表任何见解。 女人将一盒水果硬糖放在桌子上,弯腰搂着奥尔多的脑袋,柔声说道:“你父亲已经和我离婚了,今后没有人再揍你了,奥尔多,以后别乱跑好不好。” 奥尔多机械的点点头。 女人开心的松开了他,转向霍法。 “你看起来和奥尔多差不多大,是他的同学么?” 霍法心想自己怎么看也不像和奥尔多差不多大,安克尔才和奥尔多差不多大。 但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他也不愿去想这些细节上的错乱了。 他点点头:“是。” “你呢?”女人又问安克尔:“是你找到他的么?” 安克尔强颜欢笑:“是,是我找到他的。” “太好了,你们真是太善良了。” 女人竟然流下了感激的泪水:“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偏多,一起吃顿饭吧。我煮了牛肉和土豆,虽然很简陋......对了,奥尔多,昨天还有一个很善良的姑娘,陪我在柏林发传单找你。” 奥尔多目光呆滞,语气沙哑:“是么?” 中年女人抬起头,对着楼上喊道:“克洛伊,亲爱的,下来一起吃顿饭,我的孩子回来了。” 听见她的喊话,二楼咚咚咚的跑下来一个红色长发,淡紫色眼睛的女孩。 她还没走完楼梯就看见,坐在餐桌旁的霍法,顿时捂住嘴巴,惊愕的呼喊起来:“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霍法触电般站了起来,安克尔也站了起来,两人同时瞄准了厨房里的菜刀。 刚刚努力营造出来的和平表象在转瞬间被撕扯的粉碎,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谁先抢到菜刀谁就是老大。 奥尔多却暗中拉着安克尔的手掌低声说:“别在这里......” 他的声音居然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恳求意味。 安克尔丝毫不为所动,他甩开手掌,石柱一样站在原地,阴鸷的眼神不断在克洛伊和霍法之间转来转去。 最终霍法放弃了抢菜刀的想法,率先坐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喃喃道:“我明白了。” 中年女人端着一个锅子从厨房中走出来,热情的招呼三人。 “来,都坐,克洛伊,等吃完饭,我带你去附近的警察局。” 克洛伊咚咚咚跑到中年女人身边,诧异道:“谁是你孩子?” 中年女人一指奥尔多:“你看,和传单上的一模一样,是不是很可爱。” 克洛伊惊呼出声:“他几乎和你一样大!” 女人困惑的看着她,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奥尔多:“闭嘴,勒梅!!”随后他又对中年女人说道:“可以让我和我的朋友们单独说几句话么?” 女人稍稍有些惊讶,随后便释然:“当然,亲爱的。” 她转身走出门去,带上了房门。 中年女人刚一离开,小小的厨房里就像吹起了混乱的号角。一切都处在了失控和混乱的边缘。 安克尔首先吼道:“该死,奥尔多,那是你妈?你不是说你妈早就死了么,所以那女人是什么东西,鬼魂么?” 29,噩梦 中年女人刚一离开,小小的厨房里就像吹起了战斗的号角。一切都处在了失控和混乱的边缘。 安克尔首先吼道:“该死,奥尔多,那是你妈?你不是说你妈早就死了么,所以那女人是什么东西,鬼魂么?” 霍法:“克洛伊,你又是怎么跑到这房子里来的?” 克洛伊:“你还问我,我还没问你怎么和他们混到一起去了?”她声音罕见的带上了仇恨。 安克尔:“看来你对你的同伴一点都不了解,他和我们其实是一伙的。” 克洛伊:“你以为我会听你胡扯!?” 安克尔:“哼,奥尔多,你还在等什么?帮我先把勒梅控制起来。” “够啦!” 在这混乱的时刻,竟然是奥尔多一声怒吼,让小小的餐厅安静了下来,“我们还没离开这座岛,顺便说一句,这里好歹是我曾经的家,你们要吵出去吵。” 只见他胸膛起伏,肩膀颤抖,情绪显得异常不稳定。 寂静片刻之后。 奥尔多:“我有种预感,如果我们不了解这里的环境,我们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 “岛,你们在说什么?”克洛伊问霍法。 “噩梦。”霍法突然说道。 “什么?”安克尔阴冷的斜着眼睛。 “我说,其实我们不在任何现实的地方,也不在任何一个时空。我们的精神被困在了在一场噩梦之中,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假象。” “证据呢?”安克尔问。 霍法一言不发的指了指窗外,众人顺着他手指看过去,除了克洛伊,其他人都惊呆了。 好家伙,屋外的一切都变了,原本诡异而危机四伏的多虫海岛,此刻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街道。黑色的马车和汽车同时在街道上穿梭,路边也出现了一些老旧但充满生活气息的居民,祥和商业之风浓郁。 霍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可以解释这怪诞多变的场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怪物,还有我们莫名消失的魔力,这在现实世界中是完全办不到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正处在一场人为编织的梦境之中。” 梦境。 “只是梦境么?” 奥尔多反倒松了口气。 “这是你的梦,奥尔多。”霍法说道。 “我!?” “我和安克尔对于巨型蠕虫和节肢类动物并无特殊的恐惧,而且你还能感觉到勒梅的存在,这里又出现了你最熟悉的房子,这不是你的梦境,是谁的呢?” 安克尔却说:“如果这真的是噩梦,那为何在意识到这是梦境之后,我们还没有醒。还有......” 啪! 他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拍在了奥尔多的脸上。 奥尔多捂着脸一跳三尺高,“你干什么,混球!?” 安克尔:“看,如果是梦,为什么还不醒。” “他是这场梦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精神的投射,但他一定不是梦境的源头,你打他当然没有用。” “梦境的源头?” “没错,我还记得在昏迷之前,海面上曾飘起白雾,似乎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哼唱,那声音并不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我想,那声音的主人,才是梦境的源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源头究竟是什么呢?到底有什么目的.....”安克尔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 三人都在思考的时候,克洛伊举起手臂: “我...有一个问题。” 霍法看着她。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先前你们是在一个海岛上,然后还遇到了很多虫子。” “是的。” “那我想,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这应该不会是什么美梦吧,这应该是场噩梦才对。” 霍法:“必然是一场噩梦。” “如果是噩梦,可我并没有见到什么虫子,也没经历过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从昨天到现在,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么...霍法看向奥尔多,只见他捂着脸,脸色苍白,和平常的暴躁易怒的样子大相径庭。 “喂,奥尔多,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事还没有发生,在这个房子里?” 奥尔多一个激灵,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声剧烈的脆响。 砰!! 大门被猛的踹开。 此前离开屋子的女人去而复返,只不过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那那人穿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破汗衫,提着酒瓶站在门口,满脸络腮胡子,脸上有两片坨红。强烈的阳光在他身后,他看起来甚是高大。 桌子边的奥尔多颤抖起来。 醉汉醉醺醺的问道:“奥尔多呢,那个小混账在哪儿!?” “伯克利,滚开,我...我已经和你断绝来往了!”女人站在他身边,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 “闭嘴,臭婆娘!” 醉汉一胳膊把女人击倒在地:“你还想护着他,我,嗝,我丢了一个手表,奥尔多,是不是你把它偷掉了?” 他摇摇晃晃的往屋子里走来,“臭小子,我问你话,你是不是把我的手表偷去卖钱了?” 屋内三人目光却集中在了奥尔多身上,在霍法为他们解释完梦境理论之后,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一切不是真实的,而是这个叫奥尔多男人的噩梦。 “你哑巴了!?”醉汉站在奥尔多身边,唾沫星子横飞,他伸手向奥尔多衣领抓去:“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我从没拿过你东西,都是你,自己赌博输掉的。”奥尔多牙齿打颤,艰难的说。 “撒谎!” 醉汉咆哮着把酒瓶扔到一边,“你在嘲笑我技不如人么,我告诉你,这两天,我可一直都在赢!” 他高高抬起右手,一拳砸了下去。那拳头离奥尔多鼻子只有一厘米的时候,他被猛的推开,中年女人拦在他面前:“奥尔多,快...快走,离开这里。” 奥尔多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 醉汉:“都是你惯的,你看他,现在像什么,都已经会做贼了!” “够了,伯克利,你的手表是我拿走的!” 女人尖叫道:“你输掉了那么多东西,总得留下来点什么,手表我已经卖了,要找你去旧货市场找吧!” 醉汉气的浑身颤抖起来,“好啊,好啊,好啊,你拿我的东西,买这些食物,来招待这些一文不值的陌生人!” 他一巴掌重重的掼在女人脸上,将她打出一米多远,撞在墙上。 霍法眼皮抽搐了一下,克洛伊猛的捂着嘴巴,惊恐的瞪大眼睛。安克尔贴着墙准备往外开溜。奥尔多缩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 “我在家的时候,你每天只给我吃腌黄瓜!” 醉汉拾起酒瓶,一酒瓶砸在女人头上。 “隔壁的多尔科和你滚床单之后,你他妈还给他做三明治!!” 女人抵抗尖叫,武力逐渐升级,酒瓶砸碎又换成了桌上的陶锅,陶锅碎掉后又变成了厨房的菜刀。没一会儿,中年女人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克洛伊颤抖的站起身,想要上前阻止。霍法拉住了她:“这些都不是真的,快跟我离开这里。” 醉汉放开女人,摇摇晃晃狞笑着向奥尔多走去。走着走着,体型越来越大,由一米七五涨到两米,又涨到三米,再有三米涨到四米,他撑破了衣服,顶破了天花板。 奥尔多哆哆嗦嗦的抽出魔杖,他平举魔杖,想要释放法术,却连咒语都念不出来。 “奥尔多。”霍法提醒他,“别胡思乱想。” 他的话没什么用,男人越来越大,肌肉甚至都撑破了皮肤。他轻轻一勾就把桌子给掀飞出去。安克尔试图从男人身旁溜走,却被他罗马柱一般的手臂直接砸了回来。 他倒地吐血怒吼:“奥尔多,你在干什么,别乱想,先让我们离开这里!!” “你的存在毫无价值,你的生命毫无意义!” 巨人醉汉咆哮着,无数巨虫从他嘴巴里涌了出来。他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怪诞。 霍法想要砸窗带着克洛伊逃生,可这间屋子也变得极为坚固,玻璃竟然泛起了花岗岩的色泽,一切都不再以常理来衡量。 巨人首先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安克尔,它捏着他的脑袋,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安克尔抓着巨人的手指,气急败坏的悬空蹬腿:“奥尔多,混账...你敢这么对我!?” 然而奥尔多已经扔掉魔杖跪了下来,他缩在客厅角落抱头痛哭,丝毫没有一点成年巫师的风范,脆弱的就像一个孩子。 他们身处奥尔多的噩梦之中,无法离开。 克洛伊咬咬牙,对霍法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你给我拖点时间。”她看着奥尔多说道。 “你确定?” “快去!” “我信了你的邪!死神棍!” 霍法嘴里咒骂着修女,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他撸起袖子举起墙角的圆板木桌,大声嘲讽道:“嘿,傻大个!” 举着安克尔的巨人看了过来:“你说谁?” 无数虫子簌簌从他嘴巴里掉了下来,下雨一样,霍法举起大圆桌挡在头上。 “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卖手表的钱在哪儿?” “哈?在哪儿?” 霍法邪魅一笑:“在旅店,你老婆拿你的钱和别人开房。” “去死!” 轰!! 被扎心的巨人抬手将霍法手里举着的圆桌砸了个粉碎。霍法就地狼狈一滚,躲开了这暴躁一击:“说不定杜蕾斯也分了一杯羹,你光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 吼!! 巨人扔掉了安克尔,追着霍法把屋子里的楼梯和家具砸了个稀巴烂。可怖的虫子爬满了整个屋子。 就在霍法疯狂口嗨巨人之际。克洛伊跑到在缩在角落里痛哭的奥尔多身边蹲了下来,抱住了他的脑袋,轻轻的哼起了儿歌。 挥臂重击的巨人动作一顿,身体一点点的缩小下去,连带着他的表情也迷茫起来。 “有戏!” 霍法连滚带爬挪到克洛伊身边:“继续,不要停。” 克洛伊脸上汗涔涔的,她极力保持着语调的稳定,巨人不再喷吐巨虫。他身体逐渐恢复了正常大小,窗户上的花岗岩纹路也逐渐消失,变得正常起来。 “走!!” 霍法对克洛伊喊道,克洛伊拖着神智不清的奥尔多站了起来。 “让开!” 嘴角吐血的安克尔毫不犹豫的撞开了三人,头也不回的跳出窗户,向外跑去。 这时候霍法也没空计较这些,他把克洛伊和奥尔多推了出去,自己最后跳出窗户,跳出窗户后他用力一拉,玻璃窗被重重封死。 四人跑到离屋子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 安克尔捂着胸口站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随后抓着奥尔多的衣领将他重重砸在路边垃圾桶上:“废物!你差点害死了我!” 安克尔厉声咒骂奥尔多,“要知道真实的你是这样的脓包,蠢材都不会和你组队!” 奥尔多没有反驳。 克洛伊刚喘口气,一听安克尔气急败坏的诅咒奥尔多,脸色都吓白了。 “你别刺激他!”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远处那栋小木屋被巨人直接撑爆,它从废墟中站了起来。直接变成了一只长达数十米的巨大蜈蚣,它全身盔甲黑的发亮,腹部是血腥的红色,最前面还顶着一张异常可怖的人脸。 “我靠!” 霍法爆了粗口,他在魔法世界混迹了这么些年,也从没见过这么妖异的生物。 30,洞窟 “梅林胡子.....”克洛伊呻吟,已经说不出话了。 安克尔一如既往的谁也没管,拔腿就跑。 其他三人紧随其后,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此刻街道已经被迷雾吞噬,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那变身蜈蚣的男人以极度诡异的姿势扭动着追在霍法身后。 “我们该去哪里!?”克洛伊焦急的问。 “我怎么知道该去哪里?”霍法要抓狂,他在狂奔中指着奥尔多:“问他!这些都是他潜意识的投射!” “喂,你振作点!”克洛伊给奥尔多打气。 奥尔多呼吸急促,想看身后。 克洛伊却牢牢的把他的脑袋按住,不让他往后看:“快,快点想,对你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克洛伊的话似乎有着极强的镇定作用,奥尔多的情绪再度稳固了一些,浓浓的迷雾顷刻间散去不少。 这一次,迷雾中出现了一座四五十米高的丘陵山包,山包中间有一个老旧废弃的坑洞,坑洞上铺着铁轨,大概是曾经产煤矿坑的矿道。 不需多提醒,四人前前后后的冲进了矿坑。 刚一进去,身后那半人半虫的巨大怪物便重重的撞在了坑洞上。整座山摇摇晃晃,碎石直掉。 洞内堆放着大量的木料和石块,霍法不敢犹豫,直接拉断了矿洞门口用作支持的木制横梁。失去支撑,更多碎石在猛烈的撞击下,簌簌直掉,直到彻底封死了狭小洞口,才堪堪恢复稳定。 山洞里没有丝毫光亮,他气喘吁吁的后退,不知道踩到谁的腿,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累的动弹不得,一点都爬不起来。 “嘶!!” 山洞外的怪物发出令人心惊的虫鸣,无数腹足从石壁的各个角落刺了进来,如同一根根锐利至极的金属标枪。 不折不扣的噩梦。 “嘘!嘘!嘘.....都结束了,都是过去,都是不存在的。” 克洛伊按着奥尔多肩膀,语速极快的在奥尔多耳边说着。终于,他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之后,洞外的怪物声音平息了下去,那些腹足也缓缓消失。 克洛伊停止了抚慰对方,她一头靠在墙壁上,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他三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安克尔喘着粗气,刚刚就数他跑的最快,奥尔多由于过度惊吓,呼吸还有些不畅,霍法则抓紧一切时间冥想,尽一切可能试图恢复魔力。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山洞中亮起一丝火光。 是安克尔点起了一个火折子。 霍法发现自己靠在奥尔多的腿上,厌恶的挪开身子。 山洞里摆放着很多陈旧而腐朽的木箱,安克尔摸索着收集了一些,在四个人的中间生起了一堆火焰。 火光照亮山洞,山洞里居然还盘踞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几个人看见那阴影,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不过那阴影一动不动,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台锈烂的蒸汽火车头,长达十几米,估计是奥尔多儿时记忆的一部分。 虚惊一场。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霍法:“奥尔多,这洞里安全么,要是那怪物再闯进来,洞里这么狭窄,我们可没地方可以躲。”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奥尔多声音细若蚊蝇,“我小时候所有的宝物都会藏在这个洞窟中,我被...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经常会来这个山洞里坐一会儿。” “切,”安克尔不屑冷哼,“别说这些有的没得。看你在协会中也深得高层的重视,没想到真实的你如此不堪,连这点心魔的摧残都经受不起。” 奥尔多没有反驳,在角落里坐着不说话。 “等这次回去了,可别怪我将这件事书面上报,你的状态太不稳定,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安克尔数落不停,霍法阻止了他。 “行了,别说了,再说他情绪不稳定,那怪物又会变强。” 安克尔一肚子意见,但他也相当忌惮噩梦中的怪物,硬生生选择了闭嘴。 四人不再说话,他们围着火堆坐成一圈,某种悲观的情绪在他们中间开始传播。 在黑暗的加持下,大脑犹如插上了幻想的翅膀,开始止不住的去勾勒黑暗中可能出现的东西。 霍法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他忍不住的想到其他人,想到自己一年级的时候和两个朋友在霍格沃茨草地上起玩牛仔和印第安人的游戏。自己的两个朋友会躲起来,偷偷地往外瞅,然后偷偷跑到另一棵树边,再次躲起来。 这时,霍法就能看见她们的裙子或长袍在林中斑驳的光影中摇曳,随后他就会拿魔杖对着她们“开火”。但是即使打中了她们。她们也不愿意把衣服弄脏了,总是拒绝躺在草地上装死。 至于霍法,他每次都会死得既惨烈又真实。在他看来,这场游戏目的就是自己两个朋友想看到自己以各种方式死掉,然后看着他在地上打滚变脏。 回忆往事让霍法不由得想,自从他从英国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后,他没有寄过任何一封信给他的朋友或者导师。他所有的行动对他们而言都是秘密。 所以,他并没有收到来自米兰达,邓布利多,或者奥西维亚的信或者明信片。这跟未来哈利在五十年后的探险全然不同。也许在他冒险的时候,他的猫头鹰会衔着信在世界各地往来,让他不间断地跟外面的世界保持紧密的联系。 如果他写下求助短信,说他想要吃巧克力蛋糕,应该几个星期后就能收到。 霍法心想,如果自己死在这片黑暗中,大概没人会知道。也许对那些朋友来说,在他决定失联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或许克洛伊说的没错,双重的死亡早就降临在他的身上,他已经腐朽,已经堕落。 “霍法,我们究竟要怎么离开这里?” 克洛伊的问话打断了他的幻想,他抬起头,发现那两个德国巫师也眼神炯炯的看着自己。 没有人希望继续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他们希望自己能再给出一些重要讯息。 霍法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可以观测的信息太少,完全不足以解开这噩梦的本质。” 片刻的沉默之后,安克尔站起身,“够了,这黑咕隆咚的地方真是讨厌,光坐下去和等死无疑,我觉得还是主动出击来的好。” “没有魔法,你拿什么出击?” 霍法嗤笑,“外面那怪物就算有魔法也可能打不过。” “如果奥尔多失去意识呢?” 安克尔说道,奥尔多悚然一惊,面色苍白的看着自己表情冷酷的同伴。 随后,安克尔陡然从屁股后面抽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好的一块木棒,重重的敲在了奥尔多的脑袋上。 咚!! 一声颇具质感的闷响,奥尔多应声倒地。 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大包。 克洛伊倒吸一口凉气,往后一缩,霍法立刻站起身,一把抄起火堆里的一根火把,站在克洛伊身前。 安克尔却扔掉了手里的木棒,摊开手,微微一笑。把手背在身后,绕着火堆转了一圈。 “刚刚修女唱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奥尔多情绪越稳定,怪物就越弱,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奥尔多失去情绪,那怪物就会消失。” 霍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但就因为这种猜想便一棍子把同伴敲晕死过去,这家伙未免也太无情了一些。 “做个交易吧,巴赫。” “什么交易?” “我来收集观测信息,你来想办法带我们离开这里。作为报酬,等出去之后,我可以放你和勒梅小姐离开。如何?” “你不怕你上面的人怪罪下来?” “老实和你说吧,我不在乎。穆勒.曼斯不过是个只会画饼的麻瓜,我在他手下工作只是帝国巫师协会的安排。他的任务我就算完不成,他也不能把我怎样。” 霍法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奥尔多,缓缓说道:“可明知要被出卖的交易还要做,那我未免也太蠢了。” “别这么急着下定论,我亲爱的巴赫先生。这只是观察的一环,如果外面那怪物消失,说明噩梦已经结束。你稳赚不亏,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 霍法打断了他。 “如果没有,我们只要继续实验了。”安克尔笑了笑:“直到找到离开梦境的办法。” 克洛伊低声说道:“别答应他,霍法。”她走到奥尔多身边,按着他的颈部动脉:“他只是想利用你。” “相互利用罢了。”安克尔自信的说道:“看来勒梅小姐对男人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霍法点点头,走到被堵上的洞口,把耳朵贴在上面。安克尔瞥了愤怒的克洛伊一眼,露出一丝讥讽且嘲弄的微笑。 听了片刻之后,霍法转过头:“没有任何声音,你的做法似乎有点作用。” “太棒了,果真噩梦结束了么?”安克尔振奋的拿起火把来到洞口附近,也把耳朵贴在上面。 外面没有一丁点声音,静谧的就像宇宙真空。 “有效果。” 安克尔说道:不过光听没用,我们得出去看一看,才能确定那怪物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你说的很对,真他妈对极了。” 霍法不咸不淡的说道,他让开一个身位:“那你来给我们开条路吧。” “你可真够意思。”安克尔淡笑着抱怨了一句,伸手想把之前被怪物撞落的碎石搬开。 然而他伸手一摸,脸色就变了。因为不知何时,那掉落碎石组成的障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光滑而完整的石壁。 他不敢相信,又仔细的摸了一遍。 毫无疑问,这石壁完整到连最精美的仪器都找不到一丝缝隙,仿佛它从天地诞生之初便如此完整。 “这是怎么回事?”在火把的照耀下,安克尔面色带着困惑和惊恐。 霍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你所见,我们已经被彻底困在洞窟里了。” 31,黑洞 英吉利海峡。 沙恩霍斯特战舰的甲板。 一排船员和一群小孩抱着脑袋跪在地面,而在他们身后,站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持枪士兵。强劲的海风过,士兵头顶钢盔上的绳带和铁片撞击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双黑色的短靴从他们面前踩了过去。他一边踩一边数,数到结尾,又从尾到头的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 甲板中间。 穆勒曼斯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无表情,眼神阴鸷的看着那些跪地的水手还有他数数的手下。那漫不经心数数的声音让他头疼。这些该死的巫师竟如此愚蠢,排成两队一眼扫过去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要拉成一个长队,天知道他们有没有学过数学。 “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声音把他拉进了记忆的漩涡之中,他想起那条从自己面前沙沙拖行的黑色长袍,还有长袍主人那苍白的头发。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寒冬,他奉命从慕尼黑的精锐部队出发,前去柏林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他依稀记得自己从欧宝卡车上下来后,看到的那长达几百人的队伍。 以及在那个黑暗的大厅之中,格林德沃也是如此,漫不经心的清点着人数,他依然记得对方那冰冷刺骨的手指从自己脑门上划过去,就像一把冰刀,边划边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从头数到尾,没人愿意直视他的脸庞,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飘荡在黑暗的夜空中。 “...我不在乎你们是麻瓜,还是巫师。不过,在选人之前,我想知道你们灵魂的品质如何。” 那家伙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偷,强盗会说灵魂。挑夫,船工会说灵魂,富商,政客会说灵魂,战士,杀手会说灵魂,麻瓜和巫师都会说灵魂。可究竟什么才是灵魂呢,谁能回答我?” 漫长的队伍在他寒冷的手指下寂静无声。 “无人回答,那看来离觉醒为时尚早,温室中生存的花朵不会明白什么是灵魂,更不需要灵魂。唯有当人一无所有之际,方能明白何为灵魂,唯有生命痛苦卑微之际,方能触摸灵魂本质。我想,每个人都拥有觉醒自己灵魂的潜质,而激发这潜质的钥匙便是痛苦,没有痛苦,没有灵魂,所以.....为了找到我想要的那一个.....” 他摸出了黑色的魔杖,微微一笑。 “钻心腕骨。” 红光一闪而过。 “大人。”旁边的呼唤将曼斯从回忆中唤醒,他慢吞吞的抬起头:“数清楚了?” “三十七个人。” 他低声说道。 “只有三十七个人。” “是的。” “他们呢,找到了么?” “没有,我们搜遍了方圆二十海里所有的地方,包括海底,但没有发现勒梅和巴赫的任何踪迹。” “这样啊......”他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付出两名协会巫师的代价,就抓到三十七名麻瓜,我是有多么愚蠢。” “之后怎么办?”旁边的手下不安的问。 “直接去英国本土,防止勒梅先我们一步潜逃。” “不,我是说奥尔多和安克尔怎么办?” 黑袍的问话让曼斯眉头紧锁,他站起身,来到甲板边缘,看着远处浩渺的海洋还有翻卷的白云,沉默不语。那群被俘虏的麻瓜在他身边微微颤抖,如同海浪里的木板,不知命运在何方。 “随他们去吧。”曼斯终于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就算真找不到,也要把损失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 他说完,身边的黑袍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怎么,我的吩咐你没听见么?” “曼斯先生,我有句话必须要提醒你。”黑袍俯身说道,“奥尔多倒还好,但是安克尔,安克尔隶属克莱斯特家族,那是欧洲最著名的巫师豪门之一,他们家族不仅在巫师界,即便在麻瓜领域,是非常有名。安克尔的父亲,更是协会高层之一,如果找不到他,只怕......” “只怕我会性命难保,是么?” “很有可能。” ...... ...... 梦境的诡异多变再一次超出了安克尔的意料之外,刚刚的山洞还是碎石嶙峋,转眼便是完整如璧。上面甚至都找不到一丝缝隙。 他摸着墙壁,喃喃道:“还讲不讲点道理?” 霍法心想做梦还要讲道理就有鬼了。 虽然看安克尔吃瘪他心里莫名有些暗爽,但心底真实的那抹不安却怎么也无法驱散。 这已经过去快两天了,他压根就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实体在什么地方,可能在大海上飘着,可能被别人抓过去了。 最糟糕的是,他的依旧没有办法储存哪怕一丁点的魔力,对当前糟糕的局势没有丝毫的掌控力。 身后的克洛伊突然喊道:“喂,你们两个,看这边!” 两人转身一看,只见克洛伊指着地面,一脸的困惑。他们走到奥尔多倒下地方,看到五米开外出现了另一条小径。 那条小径呈一个洞口形状,里面是一路往下的残破阶梯,它黑洞洞的,幽深的仿佛直通地狱的狗洞。一丝微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吹在三张茫然的脸上,让山洞里三个清醒的人一头雾水。 安克尔吞了口唾沫,“地底为何会往外吹风?这,这是几个意思。” 霍法:“你问我,我问谁呢?不过看情况,是有什么东西想让我们下去吧。” 他抓去一个石子丢在里面,那石子发出叮叮咚咚愉快的声音,一去不复返,丝毫没有触及底端的意思。 “我拒绝下去。”安克尔想也不想,“天知道下面有什么。” “没人逼你下去。”霍法后退着坐在克洛伊身边,他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哼。” 安克尔也坐了下来,他心事重重的看着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洞口,又阴测测的看着一旁的霍法,眼珠转来转去。 在这三十平米不到的洞穴中,克洛伊忍不住抓住身边那个少年的胳膊,她实在是害怕的不行了。 感受到胳膊肘子上那紧张的手掌,霍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是平时,他很高兴克洛伊终于认怂,愿意和自己和解,可是现在,和解还有什么意义呢。 坐了一会儿,安克尔焦躁不安的站了起来。他恨恨的看着依旧昏迷的奥尔多,“光坐在这里是没有出路的。”他重复说道:“我们必须得想办法离开。” 霍法盘膝坐在火堆边,平静说道:“我也没逼你留在这里。” “这就是你的合作态度么?” “我也没逼你和我合作。” “好啊,好啊。你和这位勒梅小姐就打算坐在这里等死么?” “那倒也不错,我想至少她还挺漂亮,给我陪葬不亏。” (胳膊上的手放开了) 安克尔恨的牙痒痒,因为洞中黑暗,霍法看不清他表情,只能听见他咯吱咯吱的磨牙声,但他估摸着对方额头已经青筋毕露了,不过,他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想法。 “安克尔,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主动下去为你卖命探路的。”霍法轻声说道:“况且,我记得,我们刚刚的协议是你来收集信息,我想办法带你出去,对么?” “你...!?” “还是说你只是随口一说。” 安克尔脸色变了又变,终于,他伸出一个拳头、龇牙咧嘴的说道:“猜拳,这样最公平,谁输了谁下去探路。” 霍法笑了:“不要。” “你他妈的......”安克尔大步朝霍法走去。 “安克尔。” “干嘛?” “你想过一个事么?奥尔多如果待会儿醒过来,会怎么看你呢?出不出去暂且两说,但至少现在,在我们这个不算大的小团体里,你可能会变得孤立无援哦。” 安克尔停下脚步,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杀机几乎要迸发出来。 “你赢了,巴赫。” 他伸手从火堆里拽出一根火把,大步朝洞口走去,走到洞口时,他冷冰冰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去看看路,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依然安全的苟活在山洞里。”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顺着黑洞洞的阶梯往下走去。 霍法趴在洞口边缘,目送着那家伙举着火把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松了口气。 “走了。”他对克洛伊说道。 这是他好几天来第一次和克洛伊单独坐在一起,如果不算那个晕死过去的奥尔多话,他认为他们需要好好谈谈。 克洛伊坐在火堆边,冷冰冰的看着他,“算计来算计去很好玩么?” 他刚刚关于陪葬的话触怒了修女,即便是在这样诡异多变的环境下,她也没有好脸色,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和解。 霍法:“你还在生我的气?” 克洛伊:“我有什么理由不生你的气?” 霍法:“不觉得惭愧么,如果当时不是你那么冲动,我至于这样费尽心机?” “行啊,这也是我的错,统统都是我的错。”克洛伊别过脑袋,气鼓鼓的。 “你能这么想真棒。” 霍法不咸不淡的顶了一句,不想费劲和她拌嘴,只是看着安克尔消失的洞穴。 不知为何,他内心隐隐的担忧起来。 若是在正常世界,那他是巴不得帝国巫师协会的黑袍去死,来多少死多少,这些人都是格林德沃的走狗。 特别是安克尔,这家伙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抱着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态度。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想的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这一刻,他多多少少却期盼安克尔能安然无恙的归来,然后告诉自己这是一条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 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真傻,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就和汤姆.里德尔长大后做慈善,克洛伊成为电锯杀人狂差不多。 32,四只动物 黑暗的地道中,安克尔举着火把一路向下。他扶着墙壁,走的异常小心谨慎,生怕下一脚踩空就掉进了无底深渊之中。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记下自己走过的阶梯,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无论他怎么走,这台阶永远也看不见尽头,仿佛那末尾链接着地球的另一端。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手里的火把开始摇曳起来,燃料快用尽了。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袭卷过来,那是最原始的未知,最原始的恐惧。 安克尔站定不动了,这感觉让他想起了儿时去爬山时,站在很高的地方往上看,两脚发软。 他回头看了一眼。 洞口已经看不见了。 他咬咬牙,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后退去。 可刚退两步,却又不动了。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一丝不甘和羞恼从他内心狂涌而出,转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后退? 回到那个洞穴?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吓到我?” 想到那个灰发少年讥诮的眼神、他的声音如毒蛇嘶鸣一般在甬道内响起,激起阵阵回响,他冷笑重复:“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我?” 他陡然抬头咆哮起来:“你以为这样可以吓到我?你以为我是奥尔多那种泥巴种?我父亲是德意志最伟大的资本家,我的祖父是欧洲最著名的奴隶主。我,安克尔.冯.克莱斯特!三十年来杀人无数,我的敌人尸体足以在莱茵河上筑起高坝,区区黑暗可以让我感到害怕?休想,我才是黑暗!” 呼!! 说完,他竟一口吹灭了火把,将木棍砸在阶梯上,周围彻底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毫不在意,大踏步的朝下走去。 起先他因为看不见,还摔了几跤,但很快他就爬起来,怒气冲冲的向下走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冷笑着自言自语:“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他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在漆黑中行走。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十小时...... 十五...... 或许更久。 黑暗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斗志渐渐散去。 他脚步看似坚定,但背后却被冷汗浸透。 不知走了多久,可能已经走到莫霍面,也可能走到了古登堡面,甚至可能已经越过了地幔,直接走进了地核也说不准。 终于,安克尔累的不行了,他气呼呼的不甘说道:“算你赢我一次,等我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来过,看是你深还是我能走!” 说罢,他躺在黑暗中的台阶上。闭上眼睛。地面凹凸不平,又冷又硬,但没过多久。安克尔竟真的睡着了。 或者说,他从另外一层黑暗中清醒了过来,面前依旧是一层不变的甬道,所谓的休息和睡眠不过是一种幻觉。 他终于彻底慌了。 一时的妥协与后退换来的是气势飞速衰退,在高涨斗志后的一天,他认清了这可能是一个无底洞的事实,转而向地面爬去。 可怕的是,他再也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往上爬的感觉竟然和往下爬没什么区别。外加上四周一片漆黑,压根没有任何参照物可言,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往上走还是在往下走。 黑暗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他的神经,无数情绪在他脑海中轮番上场。 他后悔亲自进入地底,开始痛恨和他做交易的巴赫、害怕虫子的奥尔多,还有该死的任务目标勒梅。 这洞里的一切,这梦境中的一切,没有一件不让他讨厌,被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中,更是让他万分屈辱。如果可以走出这个梦境,找到梦境的源头,他一定要将它碎尸万段,无论它是什么。基于这股屈辱的仇恨,他向神灵祈祷,即便付出灵魂的代价,也要摆脱这片黑暗。 一丝光亮出现在他眼前。 不可思议! 安克尔像沙漠里行走了一个多月的旅人看见泉水一样狂奔过去。 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厉害。 会是什么? 会回到现实世界,还是看到梦境的源头,再不济,回到先前的山洞也不错。 他来到的亮光的位置,眼前豁然开朗。 竟然是个半球形的房间...... 房间里陈设非常古怪,堆满了骸骨。 骸骨中央有一张惠斯特牌桌,牌桌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筹码,牌桌四周有四个打牌的动物。 它们分别是一只狐狸,一只狗熊,一只老鹰,还有一只乳白色的鸽子。 “哦,嗨,你好啊。” 狐狸的位置正对着他,率先和他打起了招呼。显得很是彬彬有礼。 其他三只动物也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面对三个野兽脑袋,安克尔心脏砰砰直跳,一切都被混乱和不可思议接管了。 察觉到自己的恐惧,他暗中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是巫师,只有别人可以畏惧他,他不应畏惧任何怪异。 “你来的正好。”狐狸说道。“我就要输了,你可以帮我把牌打赢么?” 安克尔看着狐狸笑眯眯的脸,吞了口唾沫,心里憋了一万个问题愣是一个都没问出来。 在狐狸微笑的注视下,他双腿不受控制一般走到了牌桌前,拿起了被狐狸扔下的那副牌。 “这牌太烂了。”安克尔说道:“我不可能赢。” “我相信你。” 狐狸把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肩膀上。 “看了牌,就要玩。”老鹰说道。 狗熊和兔子盯着他。 安克尔暗地打了个寒颤,拿起那副烂牌,开始打。 第一局,他在慌乱之中,绞尽脑汁,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可最终,他还是输掉了。 狗熊哈哈大笑,老鹰发出一声嘶鸣,从牌桌下探出锋利的钩爪,一把抓住狐狸面前的筹码,抓了一大把拖到自己面前。 安克尔面如死灰的看着狐狸。 狐狸摊开手,无奈的笑道:“还剩一点筹码,能不能翻盘就看你了。” 说完,四只动物继续开始洗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张张扑克牌被扔到安克尔面前,他不知道这究竟在干嘛。 发完牌,狐狸用毛茸茸的爪子把牌推到他的面前。“这次的牌不错。” “你们是什么东西?”他牙齿打颤。 “我们是打牌的赌客。”狐狸说道,“来吧,帮我赢下这场赌局,你应该经常玩牌的才是,就当娱乐好了。” 娱乐?安克尔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的确经常玩牌,但那是在最高等的俱乐部里,和最上流的人抽着雪茄,心态放松的娱乐。 在这种地方,他如何能放松下来,又如何能找到快乐。 “我翻方块,该你了。”狗熊说道。 ...... 第二局。 牌运不错,在他全神贯注的操作下,他为狐狸险险扳回一局,但狐狸面前的筹码并没有变多。 “五局三胜。”狐狸说道。 “还要来?”安克尔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怎么离开?” “打完这局再说,瞧,这么多好宝贝,你不想赢么。”它指着桌上的筹码,“有了它们,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离开这里也可以?” “只要你愿意的话。”狐狸笑眯眯的说话声被洗牌声淹没了,三只动物重新洗好了牌,把牌码放在他面前。 只要打牌赢了就可以离开么? 又一局,他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 这一次的牌比上一次的好,他又赢了。 狗熊懊恼的拍着桌子,老鹰不高兴的把牌扔在桌子上,鸽子咕咕咕的叫着不停。 连续两次的胜利带来给安克尔带来了某种奇特的爽感,高压下的胜利和平日里那些平淡无奇的胜利不同,他找到了一种类似走钢丝的快乐。 这快乐犹如十三岁的初吻,让他浑身颤栗,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狐狸说的没错,他不仅找到了快乐,甚至还想要再来一次。 第三局,他状态更佳,再度胜利。 狐狸开心的拍起了手,“瞧,我就说你能赢,不是么?”说着,它开始的将其他几个动物桌上的筹码拿了几片,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这些筹码是什么?” 安克尔好奇的问狐狸,他心情还不错。 “这些是时间,赢的玩家可以获得输家的时间,瞧。”狐狸用毛茸茸的爪子把筹码摆在他面前,安克尔仔细一瞧,那筹码黄灿灿的,和金子差不多,不仅如此,每个筹码中间还有各式各样的美人,她们搔首弄姿,和活人一模一样。 “是不是很棒。”狐狸问道:“有了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是挺好的。”安克尔诚心诚意的嘟囔了一句,他把狐狸手里的筹码摸了一圈,摸到中间那个女人图案的时候,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咯咯娇笑起来,害羞极了。 “是挺好的。”他笑着重复,“对了,如果没有筹码会怎样?” “你可以把输的没有筹码的玩家吃掉。” 狐狸收回爪子,笑眯眯的指了指屋子里那圈骨头:“看,这里本来有很多人在玩,但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如果你吃掉足够多的玩家,你就可以获得无穷无尽的时间。” “无穷无尽的时间?” “没错,独一无二的永生。”狐狸说道。 “太棒了。”安克尔看着其他几只动物面前的筹码,舔了舔嘴唇:“我必然会赢。” 他彻底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来作什么的,全心全意的扑在了牌局上,一局,两局,三局。此后的牌局不再像最开始的两局一样,轻松获胜,它变得正常起来。有输有赢。 但正是这种输赢之间的轮回让他倍感刺激,他不停重复着牌局,牌技在不断磨练中,迅速提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面前的筹码也越来越多。 在一场旷日持久的牌局之后,狗熊率先输掉了所有筹码,他发出一声哀嚎,扔掉牌就向远处跑去。 它的嚎叫激发了安克尔体内的某种原始的冲动,他踩着牌桌就跳了过去,野兽一般重重的把狗熊压在身下,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 狗熊皮糙肉厚,他使用了全身的力量才撕开了它的喉咙。奔涌而出的鲜血没有任何异味,如琥珀一般剔透,如红酒一般甘醇。 在鲜血的洗礼之下,安克尔一直以来躁动不安的情绪得以平复,他确认了自己在食物链中的地位。闭上眼睛,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如同享用大餐一般,将狗熊吃的只剩白骨。 他进食的时候,其他三只动物都保持着绝对的缄默,如同顶级餐馆里侍者,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吃完狗熊,他慢条斯理的坐在位置上,把三个动物挨个挨个的看了一遍。 “你们不怕么?”他问。 回答他的是洗牌的声音。 “很好。” 安克尔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始抽牌。 规则他越来越熟悉。 不到二十分钟,鸽子面前的筹码被他一赢而空,还没等鸽子逃跑,他劈手就将那只白色的鸟握在手中,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它的脑袋。他是如此的用力,以致于鸽子直接被他捏成了肉酱。 吃完鸽子,他淡漠吐掉嘴里的羽毛。 “再来。” 老鹰和他面对面,突然,老鹰把牌一扔。 “你赢了,我认输。” “为什么?” 安克尔惊讶。 “你已经和规则融为一体了,没人可以击败你。” “原来如此。” 安克尔无所谓是耸耸肩,“随你,反正结局也不会改变。” 他抓住老鹰的翅膀,直接把他撕成了两半。 鲜血淋在他的身上,但这一次,他却又有些索然无味,老鹰和鸽子都没怎么反抗。 “没意思,一点都不刺激。” 他皱眉四处看了一圈,看到了笑眯眯的狐狸,有了想法。 “你来,你来陪我玩。” 狐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 33,巨人之口 “安克尔呢?他去哪里了?” 霍法听到有人在问自己,他停止了冥想,原来是奥尔多醒了,此刻正趴在火堆边四处张望。 “一醒过来就找他。”霍法讥讽道:“在他身边比在我们身边要更有安全感么?” 奥尔多:“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办法。” “你这口气就像被丈夫家暴的妻子事后还要袒护他一样。”霍法讥讽更甚,他瞄了一眼克洛伊,以为她会笑一声。但她没有,只冷冰冰的看着两人,指着地上多出来的那个洞窟,“诺,你朋友进去了,你要想找他,请自便。” 奥尔多趴在洞口对里面看了半天。“这也是我幻想出来的么?我怎么不记得曾经见过这种东西.......” 盯着黑洞洞的地道看了半天,奥尔多并不打算进去,他直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些豆子烤了起来,那些食物不知道他从哪里捣鼓出来的,可能是行军粮,也可能是他凭空变出来的。 霍法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也没有喝过水了。但奇怪的是,他竟一点也没觉得饿,也不觉得渴。 烤好了豆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奥尔多捧着豆子转身来到了克洛伊的身边。 见他过来,克洛伊抱住膝盖。 奥尔多没有做任何事情,而是在她面前低下了头:“在那间屋子的时候,真的没想到您会帮我。” 他语气带着诚恳和愧歉。 克洛伊摇摇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奥尔多叹了口气,竟单膝跪了下来,奉上了手里的豆子,“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勒梅小姐。” 这家伙居然良心发现了么!?霍法暗自吃惊,他怎么看奥尔多的神态都不像是在撒谎。 啪! 烤豆被克洛伊陡然拍散,其中几个咕噜噜的滚到霍法脚边,他偷偷拾起一个丢进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仿佛失去了味觉。 “帮你只是神灵对我生命的要求。”克洛伊厌恶的说,“但在私人角度,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的作为,以及你们对泰尔拉修道院所犯下的恶行。” 她声音冷的就像寒风一般刺骨,奥尔多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坐回了火堆边。 嚼豆子的霍法眉毛一挑,哪怕在克洛伊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用过这种厌憎冰冷的口吻。这让他不禁好奇起来,在修女认识自己之前,似乎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洞穴微震了一下。 他以为是奥尔多醒了,先前那只怪物又回来了,赶紧把耳朵贴在身后岩壁上。事实却并非如此,那震动微小,几乎不可查,和先前的怪物猛攻完全是两码事。 “你有没有觉得洞好像变小了一点。”克洛伊突然说道。 经过修女一提醒,霍法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自己藏身的洞穴,面积在不知不觉中缩小了五分之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真的变小了。”奥尔多也说道。 地面再度微不可查的震了一下。 霍法仔细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地面纹路,那纹路正在某种力量下,不断收缩蠕动。洞在变小,它就像某个生物的胃壁一样,一点点的向中间挤了过去。 一开始的时候,迹象还很微弱,但没过一会儿,变化就越来越剧烈,洞中央那台腐朽老旧的火车车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它正因为山洞的收缩而被疯狂挤压,如同一个无助的铁皮罐头。 洞内的三人则更加不堪。 奥尔多慌张的说道:“这不是我想象的,我发誓,我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 “别吵!” 霍法喝止了他。 他心脏剧烈跳动,目光牢牢的锁定着地面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并没有收缩。 果然,他恨恨的想,如果有什么东西在操控这场噩梦,那它一定是想让自己进入这个通向未知的狭窄地道。 火车头被挤的只有正常大小的三分之一,情况容不得三人过多犹豫,他们手忙脚乱的收拾出几根火把,钻进了地道之中。 刚一进去,外面挤压之声大作,无数锈蚀的螺丝和零件四处乱蹦着撒了下来。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晚进来一点,此刻就快被挤成肉酱了。 “请你停止想象,还嫌我们的处境不够惨吗?”修女厉声责怪奥尔多。 奥尔多赶紧道歉,“抱歉,勒梅小姐,我努力不去想。” “等等,你怕黑吗?”霍法问。 “什么?” “我问你怕黑吗?” “不怕,”奥尔多仔细想了想:“真不怕,我倒觉得黑漆漆和狭小的地方,能给我安全感。” “不是他的噩梦。”霍法对克洛伊说道:“你怪他没用,噩梦的主人换了。” “换人了?” “没错,内容完全变了。从可怕的虫子换成了纯粹的黑暗,我想,我们四个人中间,一定有一个人是幽闭恐惧症或者天生怕黑。” 克洛伊:“.......” “安克尔。”奥尔多喃喃道:“这是安克尔的噩梦,怪不得他进入山洞后就变得很奇怪。” “你对他很了解么?”霍法问奥尔多。 “我宁愿一点都不了解。”奥尔多苦笑,“他使唤人惯了,整天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不过他有魔法的时候的确比我优秀,谁知道他会怕黑。” 在经历了让人崩溃的噩梦之后,奥尔多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变化,虽然没有对克洛伊那样的恭敬,但已经可以说上话了。 霍法:“那你知道这片黑暗中可能会出现的怪物么?” 奥尔多:“我不觉得会有怪物,安克尔从不看故事。” 霍法:“......” 说话间,顶上的空间已经被完全封死。他们除了往下走,再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霍法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火光无法驱散黑暗,只能照亮脚下那一小块。他能听到某种隐秘的呼吸声,但他确定那呼吸声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奥尔多和克洛伊的,而是从墙壁上传出来的,宛如活物。 奥尔多在黑暗中离克洛伊很近,似乎是想保护她。但克洛伊并不领情,奥尔多举着火把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她加快脚步,走到霍法身边,才觉得稍稍有了一些安全感,可这甬道只有一人半宽。 霍法:“别挤我。” 克洛伊不高兴的放慢了脚步。 走了三十分钟之后,这甬道也没有到底的迹象,黑暗的环境一点变化也没有,仿佛他们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踏。 走在最前面的霍法停止脚步。 “你们有人在害怕么?”他问道。 “谁,我没怕。”克洛伊立刻说道。 “你呢?”他问奥尔多。 奥尔多挠挠头,“我觉得还好。” “那就说不通了,这里不是真实物理上的甬道,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所以不可能有什么无底洞。” “可我们明明一直在走。” 克洛伊说道。 “只是感觉一直在走,霍法说道:“其实寸步未进,有什么东西蒙蔽了我们的感官,利用情绪。在上一次的梦境中,奥尔多情绪越激烈,梦境就越可怕。就像博格特那种生物一样,会寻找我们的弱点,不断的变换外形。如果心态平和静止,这里的环境肯定会发生变化。所以,我们之中一定有人在怕。” 两人不说话了,霍法转过身。 他举着火把,凑近看他们的脸,奥尔多有些呆呆的看着他,一张阔脸上写满了懵逼。 他又把火把举到了克洛伊面前,盯着她的脸。 这一次注视的时间比奥尔多的久多了,一开始,克洛伊很勇敢的抬头挺胸看着他的眼睛,可看着看着,她的脸就红了,背也慢慢的弓了下去,如同泄气的皮球。 “你在怕。” 他笃定的说道。 “你怎么光问别人,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在怕。”克洛伊不甘心的嚷嚷。 “因为我知道未知没什么好怕的,都是自己的想象。” “说的好听,你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克洛伊激动起来,“我们再走下去,离地面也就越来越远,万一永远都回不去。万一前面再有那种大蜈蚣.......” 霍法:“人类需要情绪的张力和宣泄来确认自身的存在感,而其中最古老也最强烈的情绪无疑的恐惧,畏惧恐惧,同时也被它深深吸引。 不可否认,你在恐惧这片黑暗的时候,内心也是满怀期待前方会不会出现吓你一跳的东西,如果没有,你甚至会隐隐感到失落,失望......” 克洛伊捂住耳朵:“打住打住打住!” 霍法:“所以,停止恐惧的办法就是停止期待。不指望这个世界能给你更多的惊喜,接受这个世界其实很无聊的设定,你就不会感到恐惧。” 克洛伊受不了了,她猛地将霍法按在墙壁上:“别一副什么都懂的自负模样可以么,霍法.巴赫,可以么!?” 她话音刚落,甬道的墙壁蠕动着开始收缩。两侧的石壁迅速向中间挤压过来。 克洛伊勒住霍法衣领对着他吼道:“瞧!你的话起作用了,这还不如刚才呢!刚才只是黑,现在可是要命了啊!” 霍法脸色不好看,他没料到变化来的如此之快,如果真的死在噩梦里,那是醒过来,还是真的死掉呢? 他不知道,更不敢赌。 奥尔多把克洛伊从霍法身上拉了下来,“别吵了,勒梅小姐,找出口要紧。” 克洛伊甩开奥尔多,不要命的向前方跑去,霍法追在两人身后。通道越来越窄,从两人宽变成了一人宽,从一人宽变成了半人宽。 三人本来正面朝前,到后来只能侧着身子走,很快,他们便被挤的死死贴在通道内壁,寸步难移,那冰冷的内壁不断蠕动,给人带来无比压抑和惊悚的窒息感。 霍法像肉饼一样被挤的趴在墙壁上,意识都模糊了,迷迷糊糊之间他突然想,如果魔法还在,也许他可以变成一只虫子,只可惜...... 就在通道变窄到极限的时候,它忽然又再度打开,重新变回了原样。差点窒息的三人全部趴在地上,急促的喘息咳嗽着。 命不该绝,霍法心想,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前方出现了一抹亮光,那亮光不断的变换着外形,时大时小,时而闭合,时而出现。 跑到亮光的位置,他抬头一看。 结果看到了一排方方正正的牙齿,那牙齿每颗都有自己脑袋那么大,再低头一看,看到了脚下是一块蠕动的红色地毯。 牙齿! 舌头! 嘴巴!? 他惊呆了。 难道自己刚刚居然在什么生物的肚子里!? 来不及想,眼见嘴巴又要闭上,他们三个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从那个生物的牙缝里挤了出去,掉落地面。 无数巨大的石柱上是燃烧的火盆,整个世界明晃晃的刺眼。终于站在坚实的地面上,还未等三人稍微感慨一下自己的遭遇,他们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冲天火光照耀之下。 面前盘踞着一个高达百米的巨人,他满身血污,断了一臂,身上到处都是残破的伤口。但依稀可以看出一些原本的相貌。 是安克尔。 他们之间的比例发生了惊人的反转,并且还从安克尔的嘴巴里钻了出来。原来刚才那收缩蠕动的地竟是他的肠子和咽喉。 此刻安克尔正拿着一根没了手的断臂,大口的啃食着,看见地面上蝼蚁般的三人,他扔掉断臂,弯下腰,饶有兴致看着他们。 34,轮番危机 “他们肯定要来了。” 沙恩霍斯特战舰上,灯火通明。 一个黑袍巫师盯着面前的桌子,颤抖说道。 那桌子上摆放着一根湿漉漉的棍子,那是一根黑刺梨木魔杖。其他几名巫师在桌子旁边不安的转来转去,如同暴雨前的雏鸟。 远处的椅子上,曼斯冷漠的坐着,他手里捏着一封信纸。那封信刚刚从柏林的帝国巫师协会寄来,协会高层已经知道三名巫师失踪的消息。 时间虽然是中午,但大西洋的海面上漆黑一片,浓墨般的云层阴沉的盘旋在低空,夏季最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他们若是来了。” 黑袍大声重复,他咬牙切齿的看向曼斯:“安克尔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明白么?” 曼斯瞥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会。 这群乌合之众如果许以好处,他们便会蜂拥而至。但遇到问题,他们也会一哄而散,特别是生死之交的大问题。 他无意去谴责这些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吸引到他身边的人,自然是和他相似的人,谴责他们无疑就是谴责自己。不过看起来,他必须要解决完当前的危机,才能继续之后的计划。 “我就知道这个计划不靠谱。” 又有一名巫师说道:“我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我退出,之前的事和我没关系,之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曼斯挑眉,“放轻松,我的朋友。你连安克尔的尸体都没找到,就这么急着判决他死亡么?” “但是我们找到了他的魔杖,已经一周了,在大海上漂一周,没有魔杖,只怕是神灵也会渴死在大海之上。” “没有食物,他可以抓鱼,没有淡水,他可以喝自己的尿液,求生的办法多了去,连麻瓜都可以在一块船难木板上活上一个多月,巫师做不到么?” “这些话你留着对克莱斯特家族的人说去吧!” 那巫师把信件扔在曼斯面前,“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说完,他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房间内。 阴森海风吹得船舱内的吊灯晃来晃去,他们身后的阴影宛如狰狞活物。剩余的那些巫师纷纷看着彼此,一时间人心惶惶。 “还有人要走么?” 曼斯指了指外面:“要下雨了。” 又有一个巫师站出来,咬咬牙。 “虽然您的计划非常诱人,但是这么久了,我们一点成效也没有看见,不仅没抓到勒梅,反而失去了两名队友,所以,抱歉。”说完,他也幻影移形消失在空气中。 这个举动就像是推倒了多诺米骨牌一般,几乎所有的黑袍都转瞬间幻影移形消失在了船舱中。最后只剩下一名女性黑袍留在原地,十分为难的看着曼斯。 队伍分崩离析,曼斯却并无表现出任何惊慌,他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那名女黑袍说道: “既然没有信心,离开好了,为什么还要磨蹭。” “你为什么不走?我是说,你不害怕么?” 女黑袍问道:“那可是阿陀斯.克莱斯特,他只要随便一个命令,你可能都会被发配至最偏远的殖民地,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帝国的政治中心。” “因为我觉得情况还在可控的范畴之内。” 曼斯淡淡道。 女黑袍摇摇头。 “你高估自己了,曼斯,无论如何,你只是一个麻瓜,虽然格林德沃大人欣赏你的做事方式,给予你很高的权限,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协会为所欲为。 现在多米尼克战死,奥尔多和安克尔失踪,我想,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和我们一同回到柏林,主动承认错误来的好。” 最聪明的做法...... 曼斯看着面前透明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微不可查的咧出一丝讥讽。但那讥讽转瞬即逝,他温和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欧莉,不过我还是决定呆在这艘船上。” “那你多保重。” 女黑袍叹了口气,幻影移形消失了。 刚刚还人声嘈杂的船舱内,转眼只剩下了曼斯一人。 窗外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即便是这艘传奇的沙恩霍斯特号,也在波涛中晃晃荡荡,不停摇摆。 他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走到酒架边,给自己倒了两杯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果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那你们又能跑的掉么?” 话音刚落。 船舱大厅内再度响起了幻影移形的噼啪声。数道黑烟消散在空气中,此前离开这里的黑袍巫师,竟然全都去而复返。 只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衣领后面,都站在一个身穿红袍的巫师。 最前方的一个红袍巫师甚至左手抓着一个,右手抓着一个。 他修剪整齐的胡子里冒出有几缕白丝,胸口挂满勋章,灰色眼瞳严厉无情。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正是巫师的黄金年龄。 落地之后,他松开手,那两个被擒的黑袍一下瘫倒在地。 他看也不看他们,跨过黑袍。大步走到大厅中央的桌子上,低头看着桌上那根湿漉漉的黑刺梨木魔杖,沉声说道: “在找到我儿子之前,一个人也不允许离开。” ...... ...... 梦境空间广袤无际,中间亮着如森林和高楼一般的烛火,那些烛火的亮度足以刺瞎人类双目。安克尔双目红肿,他不得不贴的极近才能看清眼前的三人。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摸样?”奥尔多错愕万分的看着面前高达百米的巨人。 “哈,畏惧我了么?”独臂巨人安克尔笑道,“那并不羞耻,因为我就是噩梦!” “那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我和它融为一体了,它再也不能伤害我分毫。” 奥尔多傻眼了:“打不过就加入,你也太真实了。” “我不介意你也一起来,奥尔多,等我干掉这家伙,我会让你和我融为一体,看来过去的情面上。至于你嘛...”他硕大如山峦的头颅转向霍法:“你......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讨厌黑漆漆的地方?”他趴在霍法面前,声音饱含无限的憎恶,“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应该合作离开这里?” 口气如飓风般吹过他的头发,霍法一头冷汗,脸色苍白的靠在一座高耸的火炬上。巨人硕大的瞳孔离自己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他能给在其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希望看见安克尔死掉,因为这家伙清醒的时候无疑是一个极度难缠的对手,但他怎么也想像不到,他在进入黑暗的地下后,竟然选择了自我灭亡,和噩梦融为一体。 “是的,你告诉过我。” 噩梦安克尔:“我告诉过你,你竟然还迫使我独自进入黑暗,你这残忍,无情,冷血的野兽,你这自私,傲慢,狠毒的杂种!” “说你自己么?”他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有什么区别?” 轰!! 身后三人合抱的巨型火炬被巨人拍断。碎石飞溅,木炭如陨石一般从天空划落。克洛伊再也受不了了,她捂着眼睛尖叫道:“快结束吧,我受不了了!” “牙尖嘴利!”巨人咆哮,“你胆敢问和我有什么区别?” 轰!! 又是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击,巨人抽出手臂,横扫而来,这空旷空间内所有的火盆都被砸翻在地,橘红的木炭飞舞,熊熊烈火转瞬间燃遍地面。 克洛伊捂着脑袋尖叫,情绪几近崩溃,奥尔多把她拖了起来。 “勒梅小姐,快走!” 他拽着克洛伊朝远处跑去,霍法则往他们的反方向开跑。安克尔毫不犹豫朝霍法方向追了过去,他对霍法的仇恨显然比另外两个人要来的更高。 “麻瓜的元首是我家族的座下宾客,格林德沃和我父亲谈笑风生,我出生时,就连你们的校长都要送来礼物。” 他庞大的身躯轻而易举的就追上了霍法,抬手又是重重一砸,地动山摇的一击。霍法被这堪比十级地震的晃动高高抛起,他只来得及抓住一根空中飞舞的石刺,便被安克尔拦腰抓在了手中。 “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区别?” 他握拳抓着霍法,巨大的力量钳制住了他的下半身,充血让他面色通红,他觉得自己肠子可能都被挤出来了,或者已经挤出来了。 “松一点...不然我要...” “你要什么,巴赫?” “我要拉在你手上。”霍法艰难说道。 巨人微微松开手,霍法刚喘口气,他却又收紧手掌,甚至比刚刚还要用力。巨人讥诮的笑道:“今天,你就算是坨屎,我也要把你吃掉。” “何必呢?”霍法无奈绝望的苦笑“咋俩之前又不认识。” “每个人都是从认识到不认识,但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做朋友,明明你把勒梅交给我,就一点事都没有,可你偏偏要和我唱反调。” “我就算把勒梅交给你,你能带她出去么?”霍法艰难的说道。 “你管我?我要你管?我想干嘛就干嘛,我想吃就吃,想杀就杀,想玩就玩,想草就草,你管我要她干嘛?” “安克尔,清醒点吧,还记得我们的协议么,你探路,我带你出去。现在我已经有一点线索了。” “去哪儿?” “回到现实中去,安克尔。” “哈哈哈哈~”巨人讥讽大笑:“什么是现实呢,巴赫?现实世界可以像这里一样,为所欲为么?” 他一伸手,被自己啃食的掉的右臂转瞬间重新长了出来,他用那只新臂一指地面。 地上的木炭变成了无数闪耀着璀璨夺目光芒的钻石。 他又一指,空中飞舞的烟气变成了成群结伴的果体美女,她们妖娆多姿,妩媚动人,哼唱着好听的歌谣。 噩梦奥尔多再指,那些美人在悦耳的歌唱中变成了一盘又一盘装饰着绿叶的血腥美食。 “在这里,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上帝。”噩梦安克尔得意的看着手中的霍法,“想想上帝会如何折磨魔鬼?是把你蛋蛋扯下塞在你的嘴巴里,还是让你在烈火中被焚烧成灰烬?” 他松开手,拎着霍法,将他倒挂在火炬上端。 火舌舔舐着他的后背,烧焦了他的头发。 “不,你不是上帝,”霍法满头热汗的说道。 “你总是这么喜欢唱反调。” “除非你证明给我看。”霍法说道。 “你想看什么?”噩梦安克尔调戏着把他蘸在火焰上,抖来抖去,“我不介意和你多玩一会儿。” 在自己被烫成光头之前,霍法大声吼道。“你能造出一条自己都钻不进去的走廊么?如果你可以,我才会承认你如今的成就。那样,即便你要杀我,我也心服口服!” 噩梦安克尔将他从火堆中拎了起来,赤红的瞳孔贴在他的脸上:“哦,我当然可以,巴赫!” 他举手一指。 一道走廊出现在浩渺的空间之内,它幽深漆黑,一人来高,通向未知。 “瞧见没有,这下你可以心服口服的去死了。” 霍法摇了摇头:“噩梦腐蚀了你的理智,安克尔,如果你自己都进不去,那又怎么是无所不能的神灵呢?” 噩梦安克尔一愣神,就像石化了一般。 乘着安克尔被这经典的悖论绕糊涂的瞬间,霍法抽出先前捡到的石刺,往下狠狠一压,石刺深深的扎进了噩梦安克尔的指甲盖里。 巨人吃痛狂呼,松开了手掌。 霍法从他指缝中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摔了个胸闷气短。来不及多喘口气,他冲到了躲在角落的克洛伊和奥尔多身边,一把拉起了克洛伊,冲进了安克尔造出来的走廊。 奥尔多心惊胆颤的回头看了一眼狂暴对噩梦安克尔,“真有你的......” 三人消失在走廊后没多久,的噩梦安克尔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 “贱人,你敢耍我!” 整个空间在他的怒火下被尽数点燃,他身体越变越小,可怕的气势却节节攀升。他手脚并用的跟着前方的三人冲进了那条狭窄的走廊。 “快点,跑快点!” 走廊内,霍法焦急的催促着,他偶尔回头看一眼,那家伙在他们身后飞速爬行,时而在墙壁上,时而在天花板上,就像一条追逐苍蝇的壁虎,而在安克尔的身后,是滚滚燃烧的火焰。 35,合作 狭小的走廊没有持续太久,前面出现了一条向上的阶梯,阶梯的顶端是一个可以开合的铁盖。三人推开铁盖从地道中站了出来,身后火光一闪。铁盖砰咚一声合上。 滚滚的浓烟呛的三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地面散落着煤渣和炉灰。他们竟然挤在了一处壁炉之中。三人从壁炉爬了出来,扑倒在光滑的地板上,剧烈的咳嗽着。 来不及稍事休整,霍法重新回到壁炉边,压着壁炉底的铁盖拉了拉,他害怕噩梦安克尔从里面钻出来。可拉了一下才发现,这铁盖其实是焊死的,根本打不开。 噩梦安克尔没有追上来,在那个铁盖合上之后,他疯狂的声音就消失了。他松了口气,软软的瘫倒在地,累的天旋地转,再也不想去想什么缘由。 荒诞不经的噩梦世界,任何规则都是扭曲的。 宁静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身边传来压抑的笑声。 “哈哈哈哈....” 转头一看,奥尔多趴在地上,咳嗽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却看着自己的头顶,止不住的笑。 霍法一摸头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噩梦安克尔居然把他头发烧凸了一半,想也不用想,自己肯定看起来异常滑稽。 “哈哈哈.....” 他还在笑。 霍法强撑着自己爬起来,一脚踹在奥尔多胸口,把他踹翻在地,“笑你爹呢!?” 奥尔多不笑了,他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又开始哽咽:“没了安克尔,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那么爱他,下去给他陪葬好了。”霍法厌恶的说道,他心情糟糕透了。 “爱他?没人比我更讨厌他,狂妄,自大,冷酷,但他是协会高层的后代,出了事肯定要算在我头上。”奥尔多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说道。 看着他那癞皮狗的姿势,霍法叹了口气,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二战时期的生存,没有人轻松。 再看看克洛伊,她坐在地上,她既不笑,也不哭。而是一脸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他顺着克洛伊的眼睛看去,看到天花板上绘制的彩色圣母玛利亚,墙壁上挂着的耶稣十字架,地面则摆放着一张张空荡荡的白床和铁架,好似医院的输液大厅。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又是哪儿......?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克洛伊低下脑袋,看着霍法身后。 一个陌生男人惊讶的说道:“克洛伊,你怎么弄这么脏兮兮的,掉壁炉里去啦?” 听到声音,霍法扭头一看,来人是一个穿着神父衣服的中年男人,他有着整齐黑色胡子,中等身高,手臂笼在袖子里,显得相当优雅。 霍法看着克洛伊:“这是你的梦境?” 克洛伊紧咬下唇,握拳不语。 老神父走到三人身边,“你们...又是谁?”他看着霍法那被火焰烧掉一半头发的脑袋,嘴角不断的抽搐着。 霍法和奥尔多还未来得及应答。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这一次的脚步声细碎且密集,显然不止一个人。 大门被推开,一群修女走了过来。那群修女穿着一丝不苟的黑白服,戴着头巾,看起来年纪都和克洛伊差不多大,除了领头的那个之外。 那是一个挽着整齐发髻的中年修女,她穿着朴素,个子高挑,有一双绿色的凤眼,长得很有韵味。只是,她脸庞上那股焦躁和不安却让霍法想到了自己曾经遇到的那个小寡妇玛丽。 “发生了什么,勒梅,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和谁打架了?” 她很不高兴的看着站在勒梅身边的霍法和奥尔多,兴师问罪,“嘿,是你们把她弄成这样的么?” 克洛伊摇头。 她身后那些年轻的修女也注意到了霍法半秃的脑袋,一个个捂着嘴巴偷笑起来,这让他很不高兴。被奥尔多嘲笑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克洛伊的潜意识嘲笑,明明自己是为了就他们才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是你的朋友?”中年神父抬手阻止了修女们的窃笑,他看起来要比中年修女好说话一些。 克洛伊点头。 神父松了口气,对领头的中年修女说道:“珊妮莎,别激动,这两个不像是坏人。” “也没看出来是好人。”中年修女态度并未缓和,她义正严辞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修道院马上要宵禁了,如果有事咨询或者想要祈祷忏悔的话,明天再来吧。” 她不由分说的把克洛伊从地上拉了起来,“就你事最多,还不快去把这层煤灰洗干净,你不会想这么脏兮兮的去祷告吧。” “不,没有。”她沙哑说道。 “那就快去。”她捏着丝巾皱眉推了推克洛伊的后背。 克洛伊指着霍法:“珊妮莎嚒嚒,他是我的朋友,能让他留在这里么?” “哦,亲爱的,你在说什么昏头话。这里是修女院,怎么可以在夜晚收留男性。再说了,这两人无需治疗。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呀。” 霍法忍不住问道,“您要让我们去哪儿?” “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等等,你那脑袋是怎么回事?”中年修女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才看见那半秃脑袋一样。 “理发师和我有仇。”霍法说道。 中年修女嘴角抽搐,一双凤眼眯成了凌厉的弧度,她用不容置辩的口吻说道:“别贫嘴,回去吧,这么晚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说完,她拉着克洛伊往修道院深处走去。 “等......”霍法想让克洛伊别走。 换来的却是中年女人不满的回眸。 “你还想做什么?” 霍法悬在空中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你能让我和克洛伊单独说句话么?” 中年修女严厉的看了他一眼,咳嗽了一下,“想说什么都可以,但在主的光照之下,一切都是透明的。” 她按住克洛伊的肩膀,没让她移动分毫。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中年神父,奥尔多,还有那群年轻的唱诗班修女。他们似乎很好奇他会说什么。 说悄悄话都不让,真是严格的潜意识。霍法叹了口气,看着克洛伊苍白的脸庞还有无助的双眼,明白她的精神已经在这噩梦的折磨下,疲惫不堪了。 “怎么办...”她嘴唇蠕动出几个单词。 “如无必要,勿曾实体。” 他在潜意识的注视下,用暗语叮嘱道。 ...... ...... 巴黎的夜色一如往昔。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但凡看见他那古怪发型的,大多都捂着嘴偷笑着匆匆走过。 霍法站在泰卡尔修道院门口,看着远处高耸的埃菲尔铁塔。心想自己真是日了狗,这地方自己兜兜转转就是跑不出去。在克洛伊被修道院的人带走之后,他和奥尔多也被修道院的人扔在了外面。 一旁的奥尔多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他捂住了嘴巴,一边咳一边从他指缝中流出一丝丝透明的液体。 咳嗽完,他沙哑说道:“刚刚你干嘛答应那个女人,把勒梅小姐一个人留在里面,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霍法:“你担心她?” “毕竟她救过我,在我的梦境。” “想不到**巫师居然还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大概巴赫先生并不屑于了解德意志民族的荣誉。” “我倒希望他们都有你这样的罪感。梦境和情绪有关,我不想做出任何刺激勒梅的事情。那修女不让进,不代表我不能偷偷的进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咳咳...” 他再度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吐水。 霍法指了指他的鼻子:“有事没事?” “没事。”他擦了擦湿漉漉的鼻子:“可能只是感冒了。” “奥尔多,跟着格林德沃是没有前途的。”霍法突然说道,他看着远处的灯光:“相信我,他压根就不会在乎什么狗屁巫师协会,更不会在乎你们的死活,他活着的目的就是要在世界散播虚无和痛苦。” 奥尔多愕然的看着他,“你说这个干嘛?” “相比于安克尔,你还算有点良心。跟我去英国吧,再在德国呆下去,你这点良心估计迟早会被屠杀和战争消磨干净。” “难道英国就没有屠杀了?说的像你自己很干净一样,杀多米尼克的时候,可没见你有一点手软。” “你自己分辨不出好坏?” “抱歉啊,我可没得选。” “你有的选。” “有的选?哼,我们被困在噩梦之中,生死难保。”他又咳嗽起来,咳嗽完,他说道:“出都出不去就要来策反我,巴赫先生不愧是格林德沃大人的高徒,真会未雨绸缪。” “倘若我找到线索,带你走出梦境呢?” 奥尔多瞪大眼睛看着他。 霍法按住他的肩膀:“奥尔多,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奥尔多抖掉了他的手,“先说你打算干嘛?” “我要去调查一些事情,可能要和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好克洛伊.勒梅,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 “你相信我?” “这件事事关我们生死。”霍法凝重说道:“我有一些猜想,关于这场噩梦,如果你能帮我保护好勒梅,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带你走出这怪异的地方。” 奥尔多看着霍法的眼睛,看了有足足有十秒,终于,他点点头。 “只有这一次,还是看在勒梅小姐的面子上。” 霍法神色严肃:“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这噩梦会千方百计的来撩拨人类的情绪,这是她的梦境,在我回来之前,你必须要保证她精神稳定。你可以做到么,奥尔多?” “我尽量。” 他说道。 36,隐秘的渎神 “她没出来么?” 门外传来几个女孩子的窃窃私语。 “没有,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不吃也不喝。” “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很是彬彬有礼。 “克洛伊,开门。” 门内,克洛伊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到门外其他修女的呼喊,她捂住了耳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重复道。 回到修道院的二十四小时,她一直枯坐在自己的房间,寸步不离,哪怕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一惊一乍的吓蹦起来。 自打看见噩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怪物之后,她对自己梦境便心存恐惧。泰拉尔修道院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家,自从她九岁被送到这里之后,便从未离开过。 她觉得,如果修道院里的人也变成之前看到的那些怪兽,她的精神可能受不了这种摧残。 “克洛伊,开门呀。珊妮莎修女让我们把你的晚饭送来了。”门外的修女又说道。 “你们放在门口吧,我有点不舒服。”她靠在门上说道。 “你还好吧,从昨天开始你就怪怪的。” “很好,你...你别多问。” “行吧...”门外的修女犹犹豫豫。 “还有什么事呀?”她问。 “你的家里人,寄过来了一封信。” 沉默片刻。 吱嘎。 门开了,克洛伊站在门口,一手抓着门槛,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背在身后的手里还抓着一把裁纸刀。 不过,门外站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女,她脸上有几粒雀斑,个子矮矮,很是淳朴善良。她端着一个餐盘,餐盘上有西兰花和烩红豆。 “你终于出来啦。” 那姑娘送了口气,把一封带着蜡戳的信件递给了她,“瞧,从英国寄来的。” 克洛伊挤出一丝微笑,不留痕迹的把裁纸刀插在腰后,接过餐盘和信件。 “谢谢你,薇薇。” 说完,她内心涌出一抹柔情,低头在同伴脸颊上吻了一下,那触感真实的让她想流泪。 女孩羞红了脸,“讨厌,你干嘛呀。”她小声说道。 “没事。” 克洛伊长叹一口气。 “回去吧。” 修女小小的背影消失,克洛伊关门坐在房间,没有理会食物,而是第一时间拆开了那封信件。 【克洛伊,我找到解决你魔力暴走问题的办法了,不过你需要先回英国一趟,安心,我会派人去接你。】 ——爱你的,尼可。 信件很短,内容也没有让克洛伊感到丝毫意外,因为在现实世界的时空之中,她也曾收到过这样的一封信。 她来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手指抚摸着梳妆台上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和只有他腰那么高的小女孩,背景是英国的大本钟。 小女孩笑的很开心,老头也把嘴巴咧的大大的,只是,现在的克洛伊却从自己曾曾曾曾曾祖父的笑脸上,看出了一抹隐藏极深的忧虑和不安。 幼时的记忆对她来说,都已经很模糊了,她只依稀记得伦敦街道上时常溢满雨水,那漫天的白雾让所有人的背影看起来都像是大海中的孤岛。 当然,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曾曾曾曾曾祖父,他似乎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很奇怪。尽管她也有很多其他亲戚,例如伯伯,叔父,姑姑,但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总会有若有若无的疏离感,甚至她的父母也不例外。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看自己的眼神,那是尊敬和畏惧,却没有多少爱意。 她曾经问过曾曾曾曾曾祖父无数遍,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从不亲吻她,他每次都会笑着告诉她,他们很爱你,只是不善于表达,说罢便会拥抱她,亲亲她的额头。 现在的克洛伊已经不再相信这些鬼话了,她觉得自己的父母大概真的不爱自己,毕竟她来泰拉尔修道院六七年了,他们连一封信也未曾写给自己。 想来想去,她觉得是自己控制不了魔力,总是会给他人带来麻烦的缘故。 克洛伊并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体内也流着巫师的血液,巫师总是能做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许时空旅行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 反倒是被祖父送来法国的泰拉尔修道院之后,她才罕见的体会到了家的温暖,这里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并非是表面上的尊敬和爱护。 他们会和她做游戏,陪她开玩笑。这里有严厉且唠叨的珊妮莎嚒嚒,有沉默但不乏温和的雷德神父,有呆萌可爱的同伴薇薇安,还有那些由自己负责照料的婴儿,那些婴儿白天看见自己会傻笑不停,夜里看见自己变哭闹个没完。 神父雷德对她的特殊能力了解的很清楚,他每次都会在她魔力暴走前很准确的来到她的屋子,告诉她放平静,顺其自然,把心灵交给上帝。 虽然她很不喜欢魔力暴走结束后,那种浑身瘫软无力,眼前一片漆黑的后遗症,但她很喜欢魔力暴走当时带给她的那种空灵感觉。在那一刻,仿佛一切障碍都失去效用,她可以看见方圆百米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切物体的运动速度都变得奇快无比,人们像闪电一样来来回回,把修道院里的东西搬来搬去。广场的长工不断搬着木柴上上下下,玻璃花园里的厨师提着篮子进进出出,深井边的学徒工时而交谈,时而私语,路边的猫追着狗,明天狗追着猫。 树木哗啦啦的摇晃不停,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就连教堂顶端那屹立千年的石像鬼,都可以在她的眼眸下发生细微的改变。 在那一刻,庞大的信息在她脑海中流转,她能俯瞰世间百态,仿佛她才是这片天地真正的主宰,没人可以体会到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那超越万物的境界。 只不过,即便如此。 她也没能预料到这座修道院最后的命运。 她坐在床边,脑海中闪过一抹红色,那是流淌的鲜血。 “可恶!” 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些冷酷的黑袍巫师,她嘴唇紧咬,十指插进头发,死死的抓住自己头皮。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拿起了那封信件,心想如果自己没有收到这封信,只怕已经直接死在这个地方了。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刚刚还正常的信件,上面的字母竟自己蠕动起来,有的蒸发,有的重组,最后变成了短短一句话。 【改变一切。】 克洛伊一哆嗦,直接把信纸甩了出去。 信纸轻飘飘,晃荡荡的落在地上。 如同将一杯醇美的烈酒放在了酒鬼的面前,梦境直接看穿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能做。” 克洛伊自言自语,她还记得霍法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如无必要,勿曾实体。 那是著名的奥卡姆剃刀定律,那个少年在提醒自己,如果想要什么事都不发生,就什么事都不要做。 她打开窗户,看着夜色下的巴黎,想借用窗外的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窗外并无冷风,有的是天空掠过的战机,还有它们飞行时发出的低沉轰鸣,远处响动的防空警报更让她内心不安。 这一刻,现实和虚幻的边界开始模糊。 那信纸上简单的一句话像病毒一般在她脑海中开始繁殖。 【改变一切】 先是修道院,然后是玛丽。这个世界有太多反常和意外,让她深切的感受到命运的无常和不可控。 能给改变历史么?如果有机会的话。 也许可以尝试一下,终于,她站起来,拾起了信纸。 “我得试一试。”她说道。 推开门,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快步流星的向珊妮莎修女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不知道修女是不是睡了,但她是这座修道院的领袖,如果自己把德国巫师即将到来的消息告诉她,也许可以改变曾经不可阻拦的事。 夜色中的修道院闪烁着黯淡的人影,那是巴黎街道上的路灯,透过画着耶稣和圣母的彩绘玻璃照射地面形成的阴影。 恐惧像肚里一顿难以消化的饭菜,她只能向上帝默祷,祈求不要遇到那种不知名的怪物。 幸运的是,仿佛这梦境已经改邪归正,打定主意不再玩那些低级的伎俩。 来到珊妮莎修女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敲门。不过门内却传来了奇特的呻吟声,让她的手僵在了门前。 “别急,嗯...等一下,那孩子现在还好么?”一个男人低声问道。 “应该没事,我让薇薇安给她送去了晚餐。” “真是奇怪啊,从昨天回来我就觉得她状态很不对,平时就数她最活泼爱笑了。”男人又说道。 “又要魔力暴走了么?”女声低声问。 “不可能。”男人说道:“我一周前刚给她传递过魔力,现在很安全。”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克洛伊耳中,她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雷德神父和珊妮莎修女。 这让她她有些困惑。 神父雷德向来只是负责弥撒和告解以及驱魔,并不住在这里,可这么晚还在修道院没回去,他应该早下班了才对。 房间内的声音有些压抑,女人叹了口气:“说正经的,亲爱的,她还有多少时间?” “只怕没多久了,魔力最近暴动的愈发厉害,我担心我再也满足不了这股力量了。” “连你也不行么?” “我只是上帝的仆人,但我并非上帝。”男人突然暴躁起来:“该死!如果不清除掉这股力量的本源,她迟早被体内的魔鬼完全吸干。天杀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沉默片刻,女人说道:“把她送回去吧,亲爱的,这苦差事你已经做了整整七年,也许她家的人可以自行处理她的问题。” 克洛伊突然觉得害怕极了,此时的她只想赶快循原路回去,再也不想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然而那股好奇却像磁铁一般,牢牢的将她的脚吸附在原地。 “谁不这么说?”男人暴躁的声音软化下来,他长叹一口气: “若是勒梅有办法,早就做了,但是没有,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多一分那孩子受不了,少一分那怪物又不乐意。” “算了,不说了,她自然有她的命运。” “是,不说了,过一天是一天,来吧。” 屋内传来急迫且绵柔的声音,她颤抖的把手伸了出去,握在了门把手上。某种神奇的力量让门锁形同虚设,她轻轻一推,便将门锁推开了一条细缝。 那画面让她眼睛瞪大,呼吸急促。 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怪异的红色,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修女日常忏悔祷告的位置,修女的黑白长袍如流苏一般从桌上垂下。 一个精壮的男人半露着屁股,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她。 而他的腰上缠着两条长腿,虽然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但她依然辨认出了那腿主人的脸,她闭着眼睛,环抱着男人的脖子,肩膀上是她痛苦且享受的脸。 克洛伊一定是没有来得及捂住自己的嘴巴,或者即便是她捂住了,也仍旧发出了什么声音。肩膀上那张脸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修女。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狂乱的推开男人,只见水光一闪,她便穿起长袍,快步朝克洛伊走来。 克洛伊一屁股坐倒在地,面红耳赤,心脏跳动如巨鼓,极度不舒服的反胃感不停从她胃里升腾而起。 不,不可能,修道院是神圣的地方,雷德神父和珊妮莎修女都是虔诚至极的信徒,怎么可能在神像下做出这样渎神的事情....不可能! 中年修女捂着长袍站在她面前。 她从没在珊妮莎脸上看见过那种表情,那是混合着尴尬,愤怒,还有羞耻和不甘。 “您听我解释。”克洛伊慌乱无比的说道,“德国巫师就要过来了。你们,你们得,快点...快点离开这里。” 说完,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言辞是如此的苍白和无力,她觉得珊妮莎修女压根就没在乎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她只是闭着眼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远处钟声响起,噩梦中的修女睁开眼睛,“关禁闭!”她颤抖说道。“关禁闭,在下个月到来之前,不准出来!” 37,噩梦之源 声音起先是微小的震动,就像指尖敲过木头。并不惹人注意。不过很快,它就扩张到石锤敲击地面的程度。 黑漆漆的教堂高塔微微颤抖,那是爆炸余波的威力。 月光透过墙壁的小窗户照射在地面,形成一道道光斑。 禁闭室内,克洛伊被爆炸声唤醒,她抱着膝盖,抑制着自己不时冒出来的呕吐之意,不时的打着寒颤。 如果这噩梦想要吓她,那它确确实实已经达到目的了。 当某种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之后,她觉得自己的信仰遭受巨大的冲击,这几乎是精神上的脑震荡。 她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自己的梦境,梦到这种事情,感到羞耻和无地自容应该是自己才是。 可更可怕的是,随着在这地方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感觉自己甚至有些记不清现实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她死死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想把那不存在的邪念给拉扯出去。 不知在禁闭室里关了多久,可能有一晚上,可能也只有十秒钟。墙上的小窗外突然传来轻声呼唤:“嘿,勒梅小姐,您怎么了?” 克洛伊慢吞吞的抬起头,看到在禁闭室的小窗外,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男人正提着马灯,担忧的看着自己,火光下,他脸庞半明半暗。 是奥尔多。 “对不起,吓着你了么,勒梅小姐?” 窗外的人问。 她松了口气后陡然厌恶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受到的惊吓,更是因为那件事给她带来的阴影,尤其是在这个修道院,她忧郁痛苦的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答应巴赫那家伙,要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你。奥尔多说道,“我翻墙进来的。” “他怎么不自己来?” “他有事去了。” “那也不用你来操心,离我远点。”她烦躁的说道。 “那可不行,外面已经有人攻打进来了。” 奥尔多叹息道:“再不离开,可能会很危险。” 克洛伊站起身,脸色慢慢苍白下去,“谁攻打过来了?是你!?” “是的,还有穆勒.曼斯那群人,我很抱歉,勒梅小姐,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必须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他取出一根铁锯,用力的在门外的锁链上锯了起来。没过多久,随着哗啦一声铁链声响,门被奥尔多推开了。她看到奥尔多那张汗津津的脸,还有伸出的手掌。 “走吧,去找巴赫先生。” 昨天遭遇的邪门梦境在真实回忆的冲击下显得无足轻重。她听见守卫室边传来喊叫,以及枪炮轰击的声音,某种极为可怕的事即将降临,她预感到了,但无力阻止。 “不用。” 她绕过对方伸出来的手,走出了禁闭室。站在高处,她看见远处亮着星星点点的火焰,炮击声和枪声连绵不绝,成群结伙的暴徒举着火把,跨过街道,向修道院涌来。 这正是当初她被黛尔菲娜从修道院带走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象,第二天,她就在报纸上看到了泰拉尔修道院全员惨遭黑巫师毒手的消息。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奥尔多提醒克洛伊。 二人走下楼梯,迅速朝外走去。一路人心惶惶,克洛伊没看到珊妮莎修女和雷德神父,只看到几个慌乱着跑来跑去的修女,她们自顾不暇,根本没在乎克洛伊还有她身边的奥尔多。 轰隆隆! 突然,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破声。修道院的建筑剧烈震动了几下,灰尘扑簌簌直掉,随之而来的便是惨叫和咒骂。 关心则乱,克洛伊抬腿就向声音的源头跑了过去。 “别去那里!” 奥尔多拉住了她,“这些都是虚假的记忆,你当时不是这样告诉我的么?” 爆破声和惨叫声越发剧烈,潜意识形成的那些修女疯狂逃窜,一丝丝鲜血从地面的石缝中蔓延过来,一点点的流淌到克洛伊脚下。 “尘归尘,土归土。” 奥尔多说道:“你情绪越激烈,这噩梦的环境就会越激烈。” “说得轻巧,你也是当初参与屠杀的一员,不是么?”克洛伊看着奥尔多,咬牙切齿。 “如果你想要复仇,我不介意。” 奥尔多倒显得颇为平静,“你有那个权利。”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一些银色小鱼混合着晶亮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掉在地面,活蹦乱跳。 克洛伊看着他,本能的想要关切他,却又强行压制下内心温和的一面,摆出强硬的姿态,扭头就走。 没走多远,她却又停下了脚步。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身穿黑袍,有着金色的头发,步伐缓慢。他手里还提着一具满是鲜血的躯壳。她面容扭曲,无牙的嘴巴不断张合。前胸裹着血迹斑斑的衣服,不可遏抑地啜泣,哭腔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正是不久前还给自己送饭的修女薇薇安,这惨烈的画面让克洛伊鼻酸不已。她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但她做不到,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真的发生过。 高大的身影接近了。 他的五官在走廊的烛火下逐渐清晰,看清来人,奥尔多停止咳嗽,恼火的骂出声。 “见鬼!” “你是谁?”拖着躯壳的男人看着面前的奥尔多,一脸困惑。 “我不喜欢虐杀,老实说,这所修道院里被我杀死的人,走的没有那么痛苦。”奥尔多对克洛伊说道,但换来的只有她仇恨的眼神。 噩梦奥尔多将手里的残躯弃如敝履,“等等,你身后那个女孩,是克洛伊.勒梅么?” 正常奥尔多拦在了克洛伊前面。 问题无人回答,噩梦奥尔多举起了魔杖,摆出了一副决斗的姿态。 正常奥尔多叹了口气:“不过不得不说,从某种角度来看,我的过去着实不堪。” 一道透明的光束直奔他面门而来,他就地一滚躲过魔咒,随后,又翻身跃起,将另一个自己猛地扑倒在地,两个一模一样的家伙扭打成一团。 他们长相相同,体能相似,可唯一不同的便是一个可以使用魔法,而另一个不可以,噩梦奥尔多倒地后便举起魔杖,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被射向天空。 正常奥尔多预感不妙,他张口咬在噩梦奥尔多的手腕上,毫无形象,但效果颇丰,噩梦奥尔多吃痛松开魔杖。 正常奥尔多夺过魔杖,掰成两段后退到克洛伊身边,推着她的肩膀:“去,离开修道院,去找巴赫。” 话音刚落,黑影一闪,噩梦奥尔多像猎食的黑熊一样扑来上来,重重将正常奥尔多按在墙上:“你是谁,为什么用复方汤剂来伪装我!?” “你什么也不是,连个影子都不是。”奥尔多悲哀的说道,“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噌! 噩梦奥尔多抽出一把匕首,顶在对方脸上。 “不说,等我杀了你,我要先揭下你的脸,看看究竟是谁敢冒充我!” 互相角力之中,刀锋摇摇晃晃,异常危险,眼见自己要被尖刀戳瞎眼睛,正常奥尔多艰难说道:“你.....你.....肩膀上.....有一只.....虫子。” 噩梦奥尔多面色一变,他触电般扭过头去,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尖刀被夺走,奥尔多翻身将噩梦版的自己压在身下,一刀划过。 好似划破了一个装满鲜血的皮袋,红色汩汩流下。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筋挛的挣扎起来。 奥尔多神色复杂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扔掉手中尖刀,来到克洛伊身边:“这让你好受点么?” “果然,死亡对你们来说什么都不是。”克洛伊麻木的说道。 “至少是要学着习惯的事,勒梅小姐。” 奥尔多说道。他看着克洛伊,眼睛如一泓注满悲伤的深潭。 克洛伊背靠墙壁一点点的划了下去,她眼眶红红,头发乱糟糟,长叹一口气:“也罢,你又不是主谋,主谋是曼斯,你不过是服从命令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一直迁怒于你。” ...... ...... 离开修女身边之后,霍法独自一人沿着巴黎城的街道向外走去。由于没有魔法,他进行速度和普通麻瓜没有区别。 他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对这里的环境还挺了解,但梦境中的世界和现实中的世界完全是两回事。经过长时间的行进,他深切体会到梦境在空间构成上的吊诡。 在离开克洛伊所在的修道院,他一路往北。穿过那一片人声马嘶、汽车鸣笛的街道,来到了城市近郊。 到了这里之后,他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方圆好几英里内都是这些丑了吧唧的工业用整块石料,以及大量煤渣、矿渣、沙子和废弃物。 他觉得自己可以走出梦境,可好景不长,在穿过一片布满农田,仓库,和货车仓库的城市郊外,他便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车水马龙的市中心。 仿佛梦境读出了他的意图,将地图框死在了二十公里左右的范围,无论他向左,向右,向东,向西,向南,向北。他都会经历城市,工厂,郊区的循环,最终回到原点。 “只有这种程度了么?” 在确认梦境的范围之后,他并未气馁。 而是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开始冥想。但这次却不是为了恢复魔力而冥想,只是提高精神。等再度睁开眼睛的一刻,他眼神变得淡漠且虚无起来。 梦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就像被打翻的颜料盒一遍,迅速搅动。任何肉眼可见的景观全部融化,它们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滩如墨一般的深潭,潭中倒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但那影子年迈沧桑。 “过去尚未过去,未来尚未到来。”那影子开口说道:“男巫,请止步于此。” “巫师之心,从不止步。” 霍法说完,一点都不理睬那影子,他直接起身跨过深潭,直直向下坠去。 有漂浮的美女展开四肢,赤裸裸向他飘来,趴在他身上,舔舐他的脸庞他的胸口,还有他的下体,霍法不理睬她们,她们就变成了蛇群四散开来。 再往前,他见到一场长桌上的盛宴。参与者都一些长着巨大嘴巴,却没有其他五官的怪物。 它们东倒西歪地趴在倾倒的椅子和杯盘狼藉的餐桌边,那桌子上满载着世界各地各式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美食。最中央甚至有童男童女被活生生的插在铁钎上,供人享用,但他们脸上却闪耀着殉道者的光辉。 坠落之际,身边出现了无数或是美丽,或是珍奇,或是恐怖,或是怪异的东西。有的闪耀着高贵的神性,有的则是彻底的疯魔。 但这些东西都没有阻拦他分毫。他丝毫不感兴趣。 最终,他跨过虚假的梦境。 来到了这未知精神世界的最底层。 这里,他并未看到任何街道,也并未看到任何工厂或者仓库,有的只有一片狭窄的沙滩,还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正如他一开始从沙滩上醒来时一样。 看着那片大海,再看看身后。 那是高耸入云的柜子,柜子里摆放着无数精美的玻璃罐,而自己所经历的荒岛,地底,还有所谓的巴黎就像装在售楼部玻璃柜子里的迷你模型一般,异常的不真实。 “到极限了么?” 他盯着面前的大海,开始思考。 他把从梦境开始,一直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梳理了一遍。 梳理完毕,他不再往回走,而是一步步从沙滩走向海洋。海水逐渐淹没了他的衣服,淹没了他的胸膛,淹没了他的脑袋。 海底突然断裂,他一脚踩空,直直的往下坠去,泡在深蓝色的海水中。 没有鱼群,没有珊瑚,没有海藻,没有生命。但在一片荒芜之中,他看到了震撼心神的一幕。 一只长满倒刺的巨大手臂泡在海水之中,随着海浪缓缓飘动。那手臂直插深不见底的海底,看不见末梢。 霍法继续下坠,越坠越深,终于他看清楚了这个“岛”底部的全貌。这哪里是一个岛,分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生物,它乍一看像是个人,但是有四只手臂,双腿的位置却是幽灵般飞舞的勾刺触须,让人只是看一眼便几乎要尖叫出来。 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它的脑袋,那个脑袋每一根头发都是长达十数米的海蛇,祂头朝下泡在海水中,没有呼吸,脸庞和乍一看像一个女人,但组合在这具身体上,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恐惧威压。 和祂相比,漂浮在海中的霍法就像蝼蚁一样。 自己经历的那一切都是这个巨型生物的梦境么? 霍法颤抖的伸出手,把手按在了对方的额头上。那触感仿佛是鳄鱼皮混合着鲸鱼般粗糙。 庞然大物的眼瞳微微睁开。 里面银白色的光芒流转。 这一刻,无数画面从他眼前闪过。 他看到闪耀着金光的大厅中,一个光头女人微笑着扳下扳手。他看到黑暗的地穴中,一个白发老者向自己祈求着死亡,他看到世间飘满火焰,无人生还的末日...... 他猛地移开了手掌。 庞大的信息让他的大脑产生了近乎撕裂般的剧痛。剧痛之中甚至和面前的怪物诡异的产生了一种亲密无间的错觉。 这亲密感实在恐怖。 他勉强克制住一波波汹涌袭来的移情作用,调动全部意志力,扑灭那种可怕的,想和它融为一体的冲动。 “到此为止了。” 海水中他暗叹一口气,吐出无数泡泡,奋力向上游去。 那生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无底的深渊中抬起如山峦一般的手臂,想抓住霍法。 伴随轰隆一声水声,霍法游出海面。十分钟后,他重新站在岸上,浑身颤抖不已。 这场噩梦比他想象中的要来的更加深邃,那怪物的脸,居然和克洛伊有几分相像。 “该死的,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喘息片刻,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泛着白沫的海水,扭头朝岛内走去。 38,守诺之人 “喂!奥尔多,是你发的信号么?” 燃火的走廊中,克洛伊和奥尔多正打算离开修道院这个是非之地,不料身后有人问道。 “是你的发的信号么?” 克洛伊猝不及防的转身,走廊尽头的尸体上,站着数个手持魔杖的巫师。 奥尔多不由分说,立刻按住克洛伊的肩膀,将她手臂反剪在身后,邀功笑道:“当然,看到我抓到了谁?” 一边说,他一边不留痕迹的挪动步子,拦住了噩梦奥尔多的尸体。 那些黑袍凑近一瞧,喜笑颜开,“好嘛,居然是你这家伙抓到了最重要的人,运气可真够好。” “这叫实力,怎么能说运气呢。” 奥尔多的声音也变得豪爽起来。 “行吧,别得瑟了。” 巫师说道,“快来吧,曼斯正等着你呢!” 等黑袍转身,他才用微不可查的语调在克洛伊耳边说道:“别冲动,曼斯不会杀你,等熬过了这个坎,我带你偷偷离开。” 克洛伊没有回答,她此刻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该来的总会来,在梦境中,一切只会变得更糟、而她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走在前面的巫师举着魔杖,爆破声依旧响着不停,他们快步通过院子,听到远处的防空警报一浪高过一浪。 大厅内点了寥寥可数的几根火把,壁炉的火也在闪动,但厅堂大部笼罩在黑暗中。长椅靠在墙上,无处落座。 噩梦中的穆勒.曼斯高高坐在神父平时弥撒的讲桌前,他已经脱下斗篷,精细的德国军装是精细的怀表,他看了看时间,笑道:“你抓到勒梅了,真是准时,奥尔多,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这些家伙还想保护她,结果被我杀光了。” 奥尔多发出粗野刺耳的笑声:“不自量力。” “不能怪他们,能支配时空之力的巫师,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自然要好好保护起来。” 曼斯笑呵呵的说道:“把她带过来,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奥尔多依言将克洛伊往前一推,在经过火把阴影之际,他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别害怕,他不会把你怎样。” 克洛伊头脑晕晕乎乎,她看到人们不断被驱进修道院大厅,黑巫师们用魔咒拖着他们,就像拖拽着土豆一样随意,那魔杖尖端喷出的炽烈红光让被缠绕的人疯狂扭动,口吐白沫,欲叫不能。 珊妮莎修女被人从办公室里拖了出来,她的裙服被撕成两半,只能用握紧的拳头拢好它们,跟着前进,每一步都是挣扎。 雷德神父满脸是血,他想要伸出援手,却被一位黑巫毫不留情的击倒在地。 克洛伊被推到神像下、恍惚间,她觉得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嘴角似乎挂在嘲弄的微笑。 噩梦曼斯笑眯眯的说道:“啊,勒梅小姐,我仰慕你很久啦。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和你促膝长谈一番。” “放了他们吧。”克洛伊麻木说道。看着神父还有修女的眼睛,即便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她依然不想看到之后发生的事情。 噩梦曼斯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前提得看看你的配合程度。”他搓了搓手,笑的有些市侩,他在克洛伊耳边狂热问道:“告诉我,告诉我,勒梅小姐,这场战争,最终谁会是赢家?” 克洛伊一愣,莫名抬起头,对上了跪地神父痛苦的眼神,他嘴巴被魔咒牢牢封死,却依然看着她不停摇头。 曼斯:“别看他,看我!” 他死死的抓住克洛伊的脸,脸上带着无穷的渴望和探寻,他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黑手套都卡进了克洛伊的嘴巴。 “告诉我,万能的时间掌控者,神奇的女巫,告诉我,谁会是这场战争的最终赢家,希特勒什么时候会死,格林德沃最后会不会死?告诉我,快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告诉我!!”噩梦曼斯像晃动储钱罐的孩子一样,猛烈的晃动克洛伊的脑袋。 “我真的不知道。” 克洛伊惊恐万分。。 噩梦曼斯脸上的狂热逐渐变冷,他泛红的眼睛重新变回了毫无温度的蓝色。 “不说。” 他看着奥尔多。 奥尔多挤出一个异常难看的微笑。 噩梦曼斯抽出手枪,三步两步跨到修女珊妮莎面前,对准修女的脑袋,扣动扳机。枪声回荡,人群尖叫,修女应声倒地。 奥尔多死死的抓住克洛伊的肩膀,不让她做出任何动作。 “说不说?”穆勒.曼斯喝问。 “我不知道,”克洛伊哭喊,“我从未看见过那种东西!?” “撒谎!这些人关你这么久,我不信他们一点都没有开发你的能力!” “够了!” 远处传来一声怒喝,满脸是血的神父奋力挣扎着站了出来:“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力量至高无上,我们和她生活,只是在一起生活。并不想玩弄时间。” “这样啊,那你们可有够蠢的。” 说完,他将手枪顶在了神父的头上。 “既然力量对你们而言没有那么至高无上,那你们就为这种弱者的信条付出代价。” 克洛伊还没来及的喊出一个不字,枪声响起,鲜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确的落在她脸上,她的眼睛便被鲜血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全都杀么?” 有人这么问道。 曼斯说道:“他们都是帝国的对手。施予对手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一个不留。” 绿色的光芒连续闪烁。 克洛伊恢复视线的时候,修道院里的人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这正是她遇到黛尔菲娜之后,所发生的惨剧。当时她没有直接目睹,如今梦境居然将它重新在自己眼前演绎了一遍。 “需要我把她带到车上去么?” 奥尔多恭敬的问噩梦曼斯。 噩梦曼斯不疑有他,“把她带去营地,明天返回柏林。” “如您所愿。” 奥尔多拉着如行尸走肉般的克洛伊,一路往修道院外走去。 来到人烟稀少的塞纳河畔之后,克洛伊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奥尔多在她身边拍着她的后背,“都结束了,待会儿我找条船、带你离开这里。” “都是我的错。” 她抹着眼泪哽咽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杀过几百个人都没想过什么对错,这是工作,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我,他们怎么会死。” “即便没有你,曼斯那样的野心家也不会停止步伐,你怪自己是何苦呢?再说,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为发生过的事流泪,没有意义。” “那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掉曼斯,如果我是你。” “我不能杀人。”克洛伊摇摇头:“这是上帝对我的要求。” “我虽然不信上帝,但我知道,上帝一定不仅仅只有善良,善良不是利剑,战胜不了魔鬼.....咳咳.....咳咳......” 他突然咳嗽了起来,这次持续的时间很久。 咳嗽完,奥尔多沙哑说道: “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上帝造出了这个世界,是为了让人安稳的在里面生活么? 我觉得不是,如果他想让人安稳的生活,为什么又要把人设定的如此自私,如此野心勃勃,干脆都设定成渡渡鸟那样的生物就好了。后来我想,也许上帝的本意并不善良,他也不需要温和和拯救,他需要的只是无尽的冲突.......” 啪啪啪!! 身后传来掌声,打断了奥尔多的劝慰。 “我和你工作了这么些年,一直没看出来,奥尔多你小脑瓜里想法还挺多。” 奥尔多闪电般回过头去,噩梦曼斯去而复返,他提着枪支,阴森森的说道:“可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会和这种只会夸夸其谈的宗教废物同流合污。” 黑袍巫师重新集结了过来,将河岸牢牢围住。 “你怎么知道!?”奥尔多站起身,难以置信的说道。 “哦,是我提醒了他。” 一个带着阴柔的笑容的男人从人群中钻出,他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漫不经心的啃着。“这么说来,你把另一个自己杀掉了?” 竟是安克尔,他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人大小,但双眼之中依然燃烧着熊熊的噩梦之火。 “安克尔......”奥尔多艰难喊出他的名字。 “你骗的了曼斯骗不了我哦。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想法,我亲爱的奥尔多,你爱她,对么?” 噩梦安克尔如毒蛇般对克洛伊笑道:“可惜,只有这种程度的忏悔,你能接受么?” 他带着噩梦中的黑巫师一步步的逼近,笑容中密布利齿。被啃噬的苹果在他手里变成一支锋利的钩爪。 奥尔多叹了口气,对克洛伊说道:“对不起,勒梅小姐,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说完,他奋力一推,将克洛伊推下河岸,推进了汹涌流淌的塞纳河水之中。 ...... ...... 天空浓烟密布。乌黑的烟柱从远方成百火堆中盘旋升起,黑色的手指掩盖星辰。塞纳河沿岸,火焰占满地平线,彻夜燃烧,巨大的火舌仿佛橙色聚光灯的灯光照射到了飘飞而过的雨云之上。即使身处梦境之中,空气中也有灰烬的味道。 再度回到噩梦之中的霍法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相比,已然大变模样。 发生了什么? 一阵狂风吹过,空气中飘舞而过一些残破的报纸碎片。他走在街道上,随便从地上拾起一份报纸。 报纸上记录着德军对修道院和教堂发起的搜查,并且大肆捕杀了很多犹太裔的神父和修女。他放下了这份报纸,又抓起天空中另一份报纸的碎片,依然记录的是同样的内容。 当初在巴黎的时候,他的确听闻过一起关于修道院屠杀的事件,矛头直指**黑巫,但很快,那份报道就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法国属于德占区,任何抹黑维希政府的报道都会遭到封杀。他也没有在意,毕竟这个年代,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祸乱和死亡发生。 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和克洛伊有关。再联想到克洛伊此前对奥尔多等人恶劣的态度,霍法心里凉了半截。 这件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战胜的心理阴影,更别提只有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女。 如果黑巫师是因为追捕她而将泰拉尔修道院尽数屠戮,而她又是这间修道院内唯一的幸存者,那么她几乎不可能接受奥尔多的任何帮助。 他扔掉报纸,脚步如飞一般向修道院赶去。 赶到修道院之后,这里安静的出奇,夜空下,只有火焰在无声无息的燃烧。 大门破损,里面尸陈遍野,他一个一个看了过去,这里大部分都是死于索命咒,只有少数几个死于枪击。 他心脏紧绷,跳动如巨鼓,生怕某个转角看到修女无神的双眼。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路看过去,他并未看到修女的尸体,却也并未看到任何活口。 直到他顺着浓稠的鲜血走到塞纳河边,他才听见有人低低的呼唤自己。 “巴赫先生...?” 循着声音找过去,只见一个男人靠在墙壁上,几乎看不出人样。就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 看到那东西的瞬间,霍法吓了一跳。但从他头顶依稀可以辨认出一点原有颜色的金发,他勉强分辨出这家伙的身份。 “奥尔多?” 他试探的问了一声。 “是我。” 霍法缓缓蹲了下来,伸出手,碰他也不是,不碰他也不是。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很感激。”血肉模糊的肉块低声说道。 “什么?”霍法不理解。 “你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问我克洛伊去了哪里。”那模糊的血肉喘息着笑着,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奥尔多。” “安克尔来过...他吃掉了我。但我把他肚子剖开爬了出来。”他用平静的口吻叙述着一件异常可怖的事情,“我把勒梅小姐推进了塞纳河,如果你想找她,就顺着河流找下去罢,可能还来得及。” 他只剩筋骨的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河流,霍法却长出一口气:“好家伙,这下你没资格嘲笑我的头发了。” “呵呵呵...咳咳...你还真是有种残酷的幽默感,巴赫先生。” 霍法把自己衣服脱了下来,试图用衣服将面前的这具躯壳包扎一下。 “坚持住,奥尔多。” “不用了,霍法.巴赫。”奥尔多唯一一次叫出了他的全名,“已经没救了,我自己清楚。快去找勒梅小姐吧。” “这是梦境,别在乎受了什么伤。” 霍法说道:“回到现实就好了。” 血肉模糊的家伙微微晃动脑袋,“没用的,过去太久,在现实世界中,我很可能已经淹死了,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大股大股的海水从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和骨隙中涌出,他血肉模糊的手掌突然抓住了霍法胳膊,“巴赫先生,看着我。” 霍法依言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竟然出奇的明亮清澈,就像夏威夷白色沙滩后,纯净的海水。 “你的事,我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年少离开英国,离开安全的霍格沃茨,十六岁不到就在外面流浪...老实说,我是佩服你的,生活对我们来说从来都是极尽苛刻,只是我却从来没勇气做出更好的选择......”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英国,我们说好的。” 他想挣脱对方手掌,继续替他包扎,但那双可怖的血手牢牢抓住了他。 “没时间了,你听我说。”奥尔多语速飞快,水流混合着内脏碎片从他口中涌出。 “请说。” “不要伤害勒梅小姐,无论如何。请求你。无论你有何种苦衷,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一定会在你的噩梦中,缠绕着你,永远跟随着你!” 说这话时,他拼劲全力振作起来。 看着他摄人心魄的眼睛,霍法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奥尔多笑了笑,松开手,重重靠在墙壁上,低声喃昵道:“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选择不同的命运,感觉真棒。对了,你...你见过曼斯,小心他,他比你想象中的要恐怖很多。如果...如果你们可以离开梦境的话。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试试黑色槲寄生,会有奇效。” “等我们出去后再说吧,奥尔多。” 霍法低下头,尝试着包扎他的身体。 可最终,对方一动不动,眼神涣散下去。 察觉到男人精神和灵魂的消亡,霍法抬起头,怅然若失。这一年来,他亲历了很多战乱,见证了无数的死亡,唯有这次却罕见的让他有些失神。 对方就像一面镜子,他在他身上看见了一些东西,那些曾经拥有,却在时间之箭中逐渐消亡淡忘的东西。 39,飞跃梦境 昏暝古堡巍然独立薄雾,万年古木横亘周边,散发出潮湿和腐败的气味。树林灰绿,壮实的橡树以及苍老的铁树所组成。在这里,粗壮厚实的黑色树干相互攘挤,扭曲的枝丫在头顶织就一片浓密的参天树顶,变形的错节盘根则在地底彼此角力。 梦境之中,不辨时间。河流之上,遍布白雾。霍法独自一人驾驶着一艘小艇,漫游在密林的河流中,不时的呼唤克洛伊的名字。 自从他驾船离开上一层梦境之后,他便来到了这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禁林黑湖。 霍格沃茨。 这个深沉寂静,窒郁暗影之地。 黑湖上,小船随木桨滑动,夜风拂过他的发丝。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安详,终于轮到自己了么,他心想。 远处的城堡可望而不可及,薄雾之中他看见湖岸边有一处深绿色的草地,而克洛伊的背影就坐在草地的边缘。 他把船停在湖岸,走上上去。 身后的树林传来若隐若现的欢声笑语,“躲好了么?我来找你了哦。”声音如银玲一般欢快熟悉,他转过头,看到苍老的橡树后闪过一缕银色长发,他心头一凛,立马扭过头,握了握拳。 冷静。 心情勉强平复后,他信步走到修女身边,只见她像日本的茶道仕女一样坐在草地上,出神的看着湖那头的古堡。 “那就是霍格沃茨么?”她头也不回的问。 “是的。”他回答。 “我本该在那所学校的,我家人肯定会把我送去,我也会收到那封神奇的信件,如果我没有这古怪的能力。”她轻声说道:“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分院帽会把我分到哪个学院。” 霍法坐在她身边:“奥尔多死了。” “如果我能在霍格沃茨,也许就不会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会安安稳稳的读书,通过巫师登记考试,最后在古灵阁或者魔法部找一份工作,也许能在对角巷开一家咖啡店......” “在哪里都一样,那里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确定不是自己的缘故?如果不是过分冷漠,谁又会离开那所学校呢?”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也许吧,克洛伊,我很抱歉。”霍法试图把她的状态拉回来。 “你抱歉什么?” “玛丽的死,我很抱歉,我的确可以做的更好,但我没有。我没能在乎你的感受,也漠视她的死活,这是事实,我很抱歉。” 克洛伊愣了好一会儿,她慢慢的转过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霍法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救她,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帮你。” 克洛伊摇头叹息:“算了,过去很久了...就算我想救她,也无能为力了。” “既然如此。”霍法抓住了克洛伊的手掌,“和我回去吧,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记得那船孤儿么,你发誓要带他们去英国的。” 克洛伊无力说道:“可我们又要怎么离开这里,离开这场永不停止的噩梦。” “我找到梦境的源头了。” 霍法说道:“但那并不是一个实体。” “管它是什么呢?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霍法,我甚至觉得,可能只有死亡才是超脱这场梦境唯一的办法。也许,在现实世界,奥尔多早就醒了。” “不,不可能。”霍法摇摇头,“你会这么认为只是这场梦让你觉得死亡才是解脱,但必然不是这样。它用各种手段来撩拨噩梦中人内心的阴影,或是让他们自相残杀,或是让人自我毁灭,目的便是击溃人的精神。我想如果你选择死亡,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能怎么样呢?” “我倒是有一个猜想。那个制造梦境的怪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魔力暴走的时候过来。” “我怎么知道,巧合么?” “不是巧合,我们有多久没有进食和喝水了?” “很久很久了。”克洛伊喃喃说道。 “时间。” “时间?” “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样。这漫长的时间中,我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饥饿,口渴,或者尿意这任何一项人类正常的生理需要。” “你想表达什么?” “要么我已经死了,要么就是现实的时间流速和梦境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被大大降低了。 而它拥有这种能力的来源,我想是因为它吸收了你身上和时间有关的魔力,然后把它转化成了梦境之力。” “你说的可能性是有,我当时发动能力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但那又能怎样?” “所以它吸收了你的魔力。” “你有话就说吧。” “你还不明白么,克洛伊,你的魔力没有了,我的魔力也没有了。奥尔多,安克尔,他们的魔力都没有了。 维持这份梦境并非不需要成本,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越想恢复魔力来对抗这场梦境,我的魔力就越会不自觉的流逝掉。成为噩梦源头用来伤害我的资本。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场噩梦的面积大到整个岛屿,地底走廊,整座城市。因为那时我们有四个人。 但随着我们人数越来越少,这场噩梦的规模也越来越小,在巴黎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噩梦看起来很大,但有些地方根本到不了,那只是虚幻的假象。” 他指着远处高耸的城堡:“别看前面霍格沃茨城堡那么壮观,但其实我们都过不去,那只是给我们看的,真实的梦境距离,只有这片草地那么大。” 克洛伊眼睛多了一些神采:“所以中止这场噩梦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再试图恢复魔力,并且切断所有恢复魔力的渠道。” “没错。”霍法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种生物的本体必然不算强大,没有办法对我们的本体进行物理性质的毁灭,只有用这种阴暗的办法,否则不会多此一举。” 可魔力的恢复对于有巫师血脉的人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没有特殊的药剂,你难道自己可以切断魔力么?” 霍法:“我有办法,不过,在切断魔力的过程中,我想我们应当保持平静才对。” 克洛伊笑了笑:“谢谢你,不过我很平静,霍法。奥尔多和我说过,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玛丽已经回不来了,修道院的人也回不来了。只是,这是你的梦境,想着如何保持平静的人是你才对。” 她话音刚落,远处树林里再度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 “霍法,你在哪里?抓到你可是要死翘翘的呦。”一个女孩欢快的说道。 “他可能躲在某个树洞里,和树懒一样。”另一个女孩冷静的分析。 湖边,克洛伊侧过脑袋,好奇道:“很奇怪,我们的噩梦要么是虫子,要么是黑暗,要么是惨剧,可唯独你的梦境,却是和女孩捉迷藏。” “噩梦才不会管内容是什么,只要能让我痛苦就够了。”霍法平静的说道。 “捉迷藏很痛苦?” “当然不是。”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跳进了黑湖之中。 “咦,那里有一个人。” “打扮的好奇怪。” 在水中,声音依然清晰的传入霍法耳中,让他他神伤不已。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声音依然精准的穿透进来。 “你有看见一个男孩么?黑头发,金色眼睛。” 岸上有人在问克洛伊。 克洛伊:“看见了。” “嘘,他去哪里了?” 克洛伊指着远处的城堡,“他回去了。” “撒谎。”一个女孩冷静的说道。 “哈,真的假的,那也太犯规啦。等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另一个女孩趾高气昂的问。 “我不是。” “真话。”那个冷静的女孩说道。 “嗯......算了,管他呢。米兰达的感觉准没错,你之前说了假话,快说,霍法究竟在哪里?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一块看他装死,可好玩啦。” 克洛伊沉默片刻,摇摇头。 “我确实没见过任何黑头发的人。” “真话。” 那个冷静的女孩稍显惊愕。 “咦,这就很奇怪了。” 两人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一会儿后,“算了,米兰达,我们接着找去。” 声音逐渐远离,霍法从水中湿漉漉的钻了出来,坐在克洛伊身边,长叹一口气。 “你的朋友?”克洛伊问。 “是。” 霍法点头。 “干嘛不出来和她们见一面,她们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都是假的。”霍法摇摇头,“开始吧。” “你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没脸见人。” “这倒是真的。”霍法笑了笑,抓住克洛伊的手掌,闭上眼睛。 “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克洛伊依言闭上了眼睛,霍法默念,转换生命。 咒语刚刚念出,就像弱小的堤坝遇上强劲的水流,转瞬间被击垮。但非常罕见的,他身体储存了少量的魔力,虽然这魔力转眼间便消散无形,但这已经让他看见了希望。 有效果,他心里再度默念咒语。 一遍又一遍。 4:6 3:7 魔力一点点的从他们身体内被清除,被转换成了生命,剧烈的大脑撕裂感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就像没有汽油的汽车强行发动一般,艰涩无比。 逐渐的,两人身体里魔力的比例越来越少。 身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微微睁开眼睛,想必克洛伊也异常痛苦,她眉头紧矗,牙齿将嘴唇咬出鲜血。不过效果相当显著。草地,天空,还有远处的城堡就像玻璃镜片一样,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2:8 1:9 碎裂的规模越来越大,他几乎能看清梦境之外那皎洁的月光,能闻到空气中咸湿的海风。 然而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一双柔软的手攀上了他的后背,随之而来的便是揶揄的轻笑:“这次你没得躲了。”声音吹动他耳边的鬓发,真实的无与伦比:“我找到你了。” 霍法触电一样僵住了。 不仅如此,一缕缕银色的头发从他耳边垂了下来,身后那人轻笑的呢喃道:“你长大了很多,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哦。” “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只要你转过身。” 少女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温柔说道。 霍法睁开眼睛,梦境中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他的生命也在疯狂的重新转化成魔力。 万分紧急,冷汗不停的从他额头冒出来,他需要什么东西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他看到克洛伊的手,他见过很多人的手,这双手无疑是最好看的一只,线条柔和却不失立体,白皙但却很有力量,指头尖尖,指甲带着淡淡的粉色。 “你在看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身后传来哀怨的声音。他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身后,狰狞的盯着眼前的事物。 咦,她的拇指骨节居然可以往后翻,太神奇了。霍法死死的握住克洛伊的手掌,为什么往后翻,是松开了么? 抬起头,克洛伊睁开眼睛,手掌摸上了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脑袋上,不容置辩的说道:“巴赫先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一刻,霍法明白了奥尔多为何会对修女死心塌地了,没错,她身上的确有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当然。” 耳边的声音平息了下去,他最后默念咒语。转换生命。 终于,梦境片片破碎,在无数坍塌的冰冷碎片中,二人从梦境中醒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40,登陆 1,登陆 天空同剧院幕布一样乌黑,细雨下个不停,沙恩霍斯特战舰在波涛汹涌之中,不停的摇摆。 而天空百米乌云之外,则是一只和船体一样的硕大眼睛。 “钻心剜骨!” 红光一闪而过,将玻璃瓶内的天空照的通红。 曼斯从巫师的玻璃瓶面前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挥舞魔杖,猩红毒舌般的魔咒死死的缠绕住地面一名跪地黑袍,黑袍惨叫不已。 这是一个宽广的拱形大厅,厅内站立着数名流苏长袍及地的持壶侍女,模样非常古典。她们有人屏息凝神,有人别过脑袋。 为了隐匿行踪,从巫师协会总部来的红袍巫师克莱斯特直接将沙恩霍斯特战舰用魔咒装在了玻璃瓶子里,随身携带,而他们本人则被克莱斯特带到了英国沿海一处隐匿的城堡之中,夜以继日的在海边搜寻安克尔的踪迹。 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安克尔依然不见踪影,而红袍克莱斯特的耐心也越来越差。他每天坐在城堡的大厅中,大发雷霆。每一个出发去找安克尔,最终却无功而返的黑袍,都要惨遭克莱斯特钻心咒的折磨。 “整整一个月,居然还没找到,你们这群饭桶!!”克莱斯特挥舞魔杖,嘴里毫不留情的咒骂着地上惨叫的男人。 看着地上被折磨的抽搐不已的手下,曼斯倒显得颇为镇定,得益于常年累月的机密任务,还有**德国四处搜查巫师秘境的举动,曼斯很早就知道巫师的存在,也知道钻心咒的可怕。 三年前,当他第一次见识到钻心咒时,那规模可比克莱斯特的暴怒来得更为可怕。 那时,他和自己的同僚被征召去柏林,执行一项机密任务。而在任务之前,格林德沃却选择用钻心咒来考验他们每个人的品质。 砰! 大门被猛的推开。 “找到安克尔了!” 一名黑袍闯了进来,焦急的大声说话。 大厅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克莱斯特收起魔杖,跨过因为无功而返而惨遭折磨的黑袍巫师,“在哪儿?” 那黑袍看着地上依然抽搐不已的同僚,一时间变得犹豫起来。 “我问你话,你没有听见么?” 红袍克莱斯特焦急且愤怒。 “我想,您还是自己过来看一下比较好。” 手下说道。 人群鱼贯而出,走出大厅。 走廊中,几个黑袍拖着渔网走了过来,空气中散发的刺鼻海腥气让几个持壶侍女捂住了鼻子。 摆在面前的是一个躺在渔网中的男人,他浑身湿漉漉的,显然刚刚从海里捞出来不久。他肤色青白如死尸,四肢膨胀肿大,就像被注水的肉牛一样。身体的各个角落都生长出一些怪异的红色毛发。更怪异的是他眼睛睁开,瞳孔不停转动,脸上带着妙不可言的微笑。 如此诡异的组合让人惊愕不已。 曼斯走到渔网面前,虽然变化极大,但他还是辨认出来,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真是自己曾经的手下,安克尔。 “今天早上,我的子嗣在浅海发现了他。” 一个捏着手帕,身穿华丽绿色长袍的老头从几个黑袍身侧走了出来,他有着微尖的耳朵,苍老且枯萎的皮肤,还有一只弯成奇怪角度的左手:“还有呼吸,应该还没死。” 克莱斯特第一时间蹲了下来,用手按住了自己儿子的脖子。然后抽出魔杖在他头上点来点去,可无论他怎么做,安克尔都没有理会。 他空洞的脸上保持着恒久不变的微笑,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个词语,“更多...更多...更多...” 曼斯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他压低声音问自己手下,“这是什么,阴尸?” “不,不像。” 手下摇头:“阴尸受人控制,而且还保有人形,但安克尔...安克尔已经没有人样了,天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应该有救吧。” 曼斯关切的问。 “有救!?” 话音刚落,他就像被一辆狂奔的火车头迎面撞上。安克尔的父亲,红袍克莱斯特毫无预兆的掐着他的脖子,重重的把他按在墙上,气的浑身发抖, “你看他这模样像是有救?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小麻瓜!明明是一个简单的抓捕任务,你却频频弄出纰漏,甚至还搭进了宝贵的巫师生命。” 魔杖顶在曼斯的头顶,空气中激荡的魔力让他头皮发麻。 曼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封住咽喉。这时,他的手下再度变成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老实的和周围的持壶侍女一样安静。他们都在努力的消除着自身的存在感。曼斯明白,面前这男人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生死之间,捏着手帕的绿袍老头走上前来,用那只断手拉住了克莱斯特的胳膊, “哎呀,克莱斯特,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急躁。别急,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老头笑盈盈的打起了圆场。 “办法?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克莱斯特暴怒说道。 “尸体能笑?尸体能说话?能笑能说话,不就是正常人,对不对?” 老头给曼斯使了个眼色,在巫师的世界,由于连年不断的战乱,各国之间的渗透愈发深入,眼前这老头明面上是英国的一位著名巫师,但实际上早已投靠德国,成为巫师协会暗地里的爪牙。 “他......他还没死。” 曼斯拼劲全力,在红袍的铁掌下沙哑说道。 “但他已经没有灵魂了!” 克莱斯特咆哮:“没有灵魂的巫师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具本能操控下的野兽!一个连植物人都不如的畸形怪物!” “我...我可以....找回他的灵魂.....” 曼斯艰难说道。 “什么?就凭你,一个连魔法都没有的麻瓜,凭什么放出这样的大话。” “我...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曼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唾液止不住的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克莱斯特抬手一甩,曼斯如同破麻袋一般被丢弃在地,不断的咳嗽。 绿袍老头招了招手,几个侍女上前,架着曼斯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喘了几口气,曼斯推开了搀扶他的侍女,神色苍白的说道:“我的确不可以,但格林德沃可以,我认识他。他的魔力深不可测。” 话一说出口,绿袍老头的脸色就变了,他眉头紧锁,赶紧拍了拍曼斯的肩膀,不知在示意他什么。 “大放厥词!”克莱斯特暴跳如雷,“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格林德沃已经在自己的巫师塔中闭门不出快整整一年。没人在此期间见过他。” “这项任务是格林德沃交给我的,他和我非常熟。”曼斯晃了晃脖子:“而你如果想要救你儿子,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他。” 周遭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红袍巫师的身上。 克莱斯特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看着地上依然保持神秘微笑的安克尔,那家伙还保持着微笑,喃喃低语,更多...更多... 最后,克莱斯特妥协了,他咬牙切齿说道: “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至少让我见到格林德沃,否则,我就拿你给我儿子陪葬!” ....... ....... 另一处,不知名的海角边缘。 霍法慢慢从梦境中醒来,他再度回到了救生船的甲板上,保持着和入梦前一模一样的姿势,脑袋向下贴在甲板上。 城堡消失了,黑暗的草地和禁林也消失了,清醒冲破混沌,如大梦初醒。凉爽海流混合着咸味苦涩的海风扑面而来,霍法从未感觉现实世界是如此美好,那颠簸海流中透露的精准物理法则竟是如此的诗意和浪漫。 爬起身,他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修女,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哼哼唧唧的抽了一下鼻子,缓缓睁开眼睛,就要醒了。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霍法猛地一转头。 瞥见在他们身后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有个一个快速从船舷爬向海洋的黑色不明物体。 眼见它就要往海里游去,霍法眼疾手快,闪电一般从船上扑了过去,将手往海水中一划,在它如水前一秒抓住了它。硬生生的将半个身子都入水的它从海水里拽了出来。 那生物疯狂在他手中扭动,触须飞舞着缠向霍法的脸庞。 魔力涌动,海水在霍法手中变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将那不明生物牢牢困锁在其中。 它四肢触须疯狂的拍击玻璃,做出怒发冲冠的动作。但并无作用,变形构成的玻璃球远比一般玻璃要更加坚韧。 霍法将玻璃球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着这只从未见过的生物。 从正面看,它并没有脸,只有一团混沌黑烟漂浮在它的脑壳内,在脑壳下方,则是数只飞舞的触须。这让他又想到在梦境的深海中,那最原始的恐惧,那飘舞的触须和锋利的利口。 就是这小东西给他们四个带来了难以言表噩梦么? 只不过,它和梦境海底中看见的那只数百米的庞然大物比起来,也太迷你了一些。 “那是什么?” 克洛伊也醒了,她心有戚戚的问。 “不清楚,不过很明显是种魔法生物。” 霍法举着玻璃球,纳闷说道,“真奇怪,为什么会有魔法生物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应该么?” “当然,魔法生物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巫师或者巫师秘境,如果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海底遗迹,或者太平洋中某个原始巫师的岛屿内出现,那我倒还可以相信。 但这里,英吉利海峡,这条早就被各种势力占据的文明航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稀罕而又古怪的未知生物,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嗯...” 克洛伊思考了一会儿,“会不会有人故意放在这里,想要陷害我们。” “倒是有可能,你得罪过什么人?” 霍法问。 “我自幼就在修道院没出过门,你经常在外面跑,你得罪过什么人么?” 霍法一想,好像多的有些数不过来。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想害他的话,应该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吧,这生物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想了一会,毫无头绪的他摇摇头。 “算了,我留着这个,也许未来可以研究研究。”说话间,那玻璃球上生长出一个倒钩,他把玻璃球挂在腰间,心想这也算是一个奇特的收获。 “你可得注意点安全。” 克洛伊颇有些不安的看着他把玻璃球揣在腰间,并且和它保持着距离,似乎生怕那玩意冲破玻璃球,再度将她拖进那可怕的梦魇之中。 霍法点点头,在把玻璃球外又罩上了一层钢铁。这下,连震动都消失了。 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英国的海岸线,真实的英吉利海峡本就如此狭窄,完全不是梦境中,那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 “今天是多少号?” 克洛伊问。 霍法不知道,他无法确定时间,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只有鸟儿在头顶飞来飞去,还有很多银色的飞鱼划过水面。 他瞥见了那些飞鸟和银鱼,它们噼里啪啦的聚集在海面上,大概是在进食。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腐臭的气息,霍法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启动救生艇,向鸟群聚集之地划了过去。 当他们到了哪一块海面之后,那些鸟儿扑棱棱的飞了起来,有些甚至还在空中拉起了粪便,似乎想驱赶入侵者。 “该死......” 霍法撑起护盾,随后就看见更糟的——那些飞鸟啄食的原来是一具苍白肿胀的尸体,那尸体腐烂肿大,身披的斗篷无疑为**德国的黑色。 当他翻过这具尸体,他不禁暗叹一口气。虽然他的脸庞和胸口已经被鱼群和鸟群啃噬殆尽,但依旧能辨认出出,这是奥尔多的尸体。 他说的没错,现实世界中,他已经死了。 想到噩梦之中的历险,霍法默默将手掌覆盖在他脸上。“安息吧。” 说完,魔力涌动,一道道水流将奥尔多的尸体牢牢禁锢,化作一层冰棺,冰棺表面再度变形,成为厚重的钢铁,带着奥尔多的尸体沉入海底。 修女站在他身边,手指在胸口和额头比划了三位一体。表情也是颇为感慨,那个男人在噩梦中,曾经帮助过他们。 做完这一切,霍法对修女说道:“奥尔多和安克尔找到了我们,说明穆勒.曼斯之前一直都在追踪我们,他肯定找到了那艘货船上的人,我们得把他们找回来,否则,他们会被带进集中营,必死无疑。” 修女本来还心有戚戚的看着大海,一听霍法这么说,她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霍法。 “别这样看着我。” 霍法摆摆手:“他们本来不准备来英国,是我逼他们过来的。我得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克洛伊眼睛明亮有神,她高兴的笑了起来,“好嘛,那我们回去么?”她指着身后的大海。 “不,” 霍法对远处的海岸线努努嘴。 “他们的巨型战舰不可能停在海上太久,否则一定会被英国的海军发现。如果不出意外,那些人一定会在陆地上,守株待兔的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我们这样上去不是正中下怀?” 克洛伊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 霍法戴起黑色的金属手套。 “我会找到他们,然后把你们一起带去伦敦。” 41,校友 夜色降临,十一月的寒流让英国的土地比法国的更要冰冷。天际闪耀着一些黯淡的群星,如同将熄的花火。 霍法手持火把行走在长长的海岸线上,身边只有一个修女,还有荒凉的空旷的城镇。 他没有使用光照魔法,不使用魔杖的照明咒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但他并不想被任何人察觉到异常。 然而,二人登陆海岸之后的一段时间,并无意外发生。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遇到一个人。 既没有看到黑巫遍地走,阴尸多如狗,也没有看到传说中成片的麻瓜陆军。有的只有因战乱而空旷的土地,还有密布着水汽的废弃城镇。 除了狂风来时呼啸声此起彼伏外,这块土地上一片死寂,相比之下,就连步行发出那么低的咯吱声都显得特别响亮。没有鸟儿在林间歌唱,也无行人在街道行走。 只有破败倒塌的房屋,还有盘根交错的枯荆棘裸露的生长在岩石上,为数不多的杂草丛中几乎全是荨麻,偶尔有些长有锯齿或尖刺的植物。 甚至还有一些臭味植物,不小心一脚踩下的话,腐臭就会四溢。即使有月光照到的地方,也无丝毫暖意。苍白的半月挂在西方的林梢,光线中带有丝丝冷意,仿佛混进了阴影。 地上偶尔能看到一滩又一滩干涸的鲜血,它们像褐色的地衣般随处分布,却意外的没有任何尸体。 平静的可怕。 若不是每天早上起来后脸上冻的冰凉冰凉,每天晚上又因为食物短缺饿的肚子咕咕叫,霍法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又进了什么怪异的梦境。 又是漫长的一次无人区内的行走,从白天直至夜晚,入夜之后。 “要休息下么?我们走了一天了。” 克洛伊在霍法身边低声问道,她此刻衣服邋里邋遢,不过脸上遮面的丑妆倒是逐渐消失,露出其后疲惫却清丽脱俗的面容。 “好的。” 霍法也没有多废话,他按住地面,用变形术在岩石上造出了一个简易的山洞,生起篝火。在周边一些空旷的城镇上,他为克洛伊和自己收集了一些食物。 多半是些普通的罐头,生硬发霉的奶酪,或是一些士兵丢弃的行军粮。但是他们在这种时候也没办法挑剔,有什么就只能吃什么。 时间迫近十一中旬,长时间搜寻无果让霍法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穆勒.曼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精明,压根就没有把宝押在那群小孩身上,在岸上守株待兔。 或者克洛伊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早就掉头回了德国,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搜寻岂不是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火焰在黑夜中噼里啪啦的燃烧,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聊的东西都聊的差不多了,大部分时候,他们之间只剩下静默。 “还要找么?” 突然克洛伊抱着抱着膝盖问。 “不找!?” 霍法拨弄火堆的手一顿,这是修女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向他提出了放弃。 “我只是问问,没有放弃的意思。” “那就继续。”霍法说道。 “你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黛尔菲娜许给你什么好处,还是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 “咦?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嘛,”修女罕见的用娇憨的语气说道:“你告诉我呗。” “等到了伦敦,我自然会告诉你。” 霍法心不在焉的说道,“这话话题他不大想接。” “好。”修女有些疲惫的笑道:“你和我刚见面的时候不大一样。” “真的假的,” 霍法好奇,“哪里不一样?” “嗯,”修女思考了一下,“等到了伦敦,我就告诉你。” 霍法撇撇嘴,“早点休息,明天继续。” 天空星光稍稍闪亮一些,吃完简单晚餐的修女靠在岩石上,开始打盹。睡着睡着,她脑袋便滑到了霍法肩膀上。 这不知道是她第几次睡着后靠在自己身上,可能因为寒冷,也可能只是自己的肩膀比石头稍微软一点。 霍法没有推开她,在这种空旷寂寥的环境中,他很庆幸身边还有一个生命存在。 也许有两个...他取出腰间的玻璃球,看着那个被自己俘虏的未知生物。它伸展着触须,缓缓的在变形术制造的玻璃球中,旋转飞舞。 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要好奇的拿出这东西来观察一下,希望能搞清楚它隐藏的秘密。 但它每天都只是在玻璃瓶中盘旋,既不吃,也不喝,更不会和霍法有任何交流。即便他用变形术在玻璃瓶中变出一根尖刺刺它一下,它也只是优雅盘旋的让开,悄无声息。 不过,今天那只生物的表现却有些奇怪,当它察觉到霍法在看它之后,混沌烟雾状的脑袋像花朵一样打开,星光透过那团烟雾,折射在玻璃球上,竟然形成了一张地图。 在地图上,他看见了自己点燃的篝火,沉睡的克洛伊,以及,远处一个移动的光点。 “这是什么意思?” 霍法来了精神,他小声问道,这可以带来噩梦的小怪物神秘莫测,直到现在,他也没摸清它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玻璃瓶中的怪物只是升腾盘旋,就像一个瓶中的精灵,无声却妖娆。 “克洛伊?” 他推了推身边的修女,修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慵懒的和猫一样,蜷缩在他手臂旁,并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霍法放弃了叫醒她的想法,他一点点把她脑袋推开,站了起来,牢牢的盯着着地图上那个移动的光点,难道这小怪物是在提醒自己附近有人么? 这么多天一个人也看不见,如果能找到一个人问问,了解了解情况,那也是极好的。 那光点离自己的位置并不远,最终,霍法下定决心,他要去看看。在克洛伊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又在她身边施加了一圈保护魔咒。便快速出发了。 他速度很快,夜色之中,形同鬼魅,夜间空旷的城镇上也没有人东西阻碍他,很快,他便跟着玻璃球上的线路图来到了近海河流的入海口。 在这里,他发现了一艘搁浅在入海口,腹部被炮火炸开了一个大洞的货轮,正是他们在法国诺曼底港后乘坐的那艘小型货轮。 看到这艘船,霍法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了这只歪斜在沙地上的货轮。 只不过,当他登上船只之后,船上早已空无一人,遍布狼藉和鲜血的甲板依然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混乱和残忍,霍法摸了摸地上干涸变褐的血液,眉头紧锁。 人都被带走了。 他掏出了玻璃球,玻璃球上的那个光点就在自己身边不到五米的地方闪烁,微微移动。 “谁在那里!?” 他问道。 无人回答。 在如此静谧却又肃杀的氛围之中,想要和平问话的算盘逐渐落空,他戴上了自己的金属手套,黑色的铁片一点点的覆盖满他的右手。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玻璃球中的怪物脑袋闭合了起来,继续着漫无目的的盘旋。 玻璃球光芒熄灭,霍法举起手指,轻声吟唱,“荧光飞舞。”一个银色的光点从他指尖以一种反重力的方式向上飞去,绕着他的脑袋盘旋一周。 继续往里走,荧光咒的光芒似乎遇见了什么抵抗,变得黯淡了下去。 这里和他渡海时所见的那艘船已经完全不同,刷着白漆的墙壁上,粘着星星点点的血斑。 门边的墙上钉着一条插着衣钩的木棍。那是船员用来挂衣服的的方。木棍的下面贴着报纸。那报纸上满是抓痕,有人在被拖离这里时,曾用力的抓住木板但无过。 再边上的墙。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挂在上面的电线,原本连通着船长室的门洞。不知道是被魔咒炸开,还是被炮火轰开,一片稀烂的碎在地面。 他一路往下。 倾斜的楼梯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还记得这个地方,当初在海上,这走廊里有很多小孩子在里面跑来跑去。 走到甲板下二层左边楼梯的时候,地面变色更加残破和混乱了,他踩中了一个半软不硬的东西。移开脚一看,原来是一只人手。 被炸的残破不堪的人手。 顺着断处看去,他看到了月光从舱壁巨大的豁口照射进来,那是被炮火炸出来的缺口,缺口的金属上面还挂着一个男人的脑袋。 飞舞的荧光下,霍法走到那个男人的脑袋面前。 是马修。 那个当初计划把自己麻翻丢进海里喂鱼的暴徒,此刻在飞舞荧光的照耀下,以惨白狰狞的姿态看着自己,似乎在控诉着德国巫师到来瞬间的无情和残暴。 霍法移开眼睛,看着地面。 踏板上盖着厚厚的凝固鲜血,凝固的时间很久,但依然带着鲜血特有的质感。在干涸的鲜血中,能看到一些脚印,很浅,不久之前留下的。 他轻轻的把脚放在踏板上踩了踩。发出咯吱的声音,爆炸并没有完全破坏船体的结构,还能承受自己的体重。 于是一直往下,到了底层,看到了自己曾经住的那个房间此刻大门洞开。那打开方式并不是因为爆炸被震开,而是被人推着把手打开的。 他摸着墙壁,警惕再度提高。 如果不出所料,这里所有的人应该已经被曼斯带走了,难道在那么多巫师的手下,还能有漏网之鱼? 还是说他们的人算准自己会回来? 所以留在这里堵自己。 荧光咒消失。 ????他凝神静气,身体如同变色龙一样波动着消失在空气中,与此同时。他小心翼翼的踢开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幽灵一样站在房间门口。森冷的月光下,他看见房间内地面的光斑迅速的模糊了一下。 有人。 他确定这一点。 但他也同样确定,对方看不见他。就像他也看不见那个家伙一样。 就这么僵持了快要有三四分钟,天空一朵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光。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还有一丝淡淡的魔力波动,地上的阴影再次模糊。 霍法立刻转身,一道危险的昏迷咒从他身侧飘了过去。他魔力手套上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光芒,抬手往后一砸。 木制门板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空气锤砸中,啪嗒凹陷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出来。” 霍法用手死死的按住那个看不见的透明脑袋。 这次,回答他的是一柄锋锐的尖刀,那是被变形的魔杖,对于这种把戏,霍法再了解不过了,他只稍稍一错手。那变形咒在精神力的交锋下,迅速被瓦解,对方的尖刀变回魔杖。不仅如此,他还抓住了对面那人透明的手腕。 “只有这种程度么?” 霍法说道。 那幻身的男人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他低声吟唱:“烈焰焚身!” 橘黄色的火焰从透明的手臂上升起,将他的手臂点点滚烫滚烫,霍法甩开手臂,同时夺下了他的魔杖,迅速后退三步。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伴随着森冷的话语,船舱除了他的脚下,其他地方纷纷变形,生长出锐利的铁荆棘。 噼啪,一声轻响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那人竟舍弃了自己的魔杖,打算幻影移形,霍法五指一合,五米开外尖刺弯曲疯长。 “哎哟!” 伴随着一声带走伦敦腔的痛呼,“放开我!” 一名巫师硬生生的从幻影移形的状态中被勾拽了出来。这是一个穿着黑黄相间长袍的男人,高个宽下巴, 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只比霍法大个一两岁。 如果是从前,在这种环境下遇到的对手,霍法大概会毫不犹豫的让对方丧失所有行动能力,然后加以盘问。 不过这一次,他却并没有选择那么做,而是依言放开了眼前的少年。因为他黄黑相间巫师袍胸口,纹着一只獾。这是个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赫奇帕奇学院的。 42,伯恩茅斯 男生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和击剑士一样举着一块从地上随手捡的玻璃碎片,右手还扣着自己腰间的一个魔瓶,惊魂未定道:“嘿,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霍法上下打量着他,慢吞吞的说道:“该这么问的人是我才对,你又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别故作高深。”男生捂着脑门上的大包,“这时候不在安全区域老实呆着,私自跑到这种地方,不是黑巫就是怪.......等等......” 月光再度从乌云中显现,照亮了霍法的脸庞,还有他熠熠生辉的瞳孔。穿着赫奇帕奇巫师袍的男生瞪大眼睛,惊讶万分的看着他。 “灰头发,黄眼睛,你...居然是你!!你不是那个谁,拉文克劳的霍法,霍法巴赫么?” 霍法抱起胳膊,随后,那男生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一把冲上前来,拉起他的手臂,“哥们,你可失踪了一年了!!整整一年,我的天!!” 那男生又甩开他的手臂,后退着靠在墙壁上,使劲摇摇头:“等等,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有人拿复方汤剂冒充你么?” “不,不对,不对,能这么轻易的化解了我的变形术,你一定是真的,对不对?” 他如此说服了自己,重新扑上来。 “我要告诉我的朋友。告诉他们我见到了谁,等等......我的猫头鹰呢?我的猫头鹰呢?该死!茉莉,你又去哪里去了?”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口哨,一只黑黄色的花斑猫头鹰从船舱的破洞里飞了出来,叼着一只手指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满的叫了一声。 “哦,和你说了多少次,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有细菌。”男生嫌弃的将自己猫头鹰嘴里的手指捻着扔掉,又把它的毛撸的炸了起来,“我需要你帮我送一封信,好不好?” 猫头鹰非常不满的叫了一声。 “就这一点路,一点路。”男生从衣袍的口袋里取出一卷羊皮质,外加一支羽毛笔,他舔了舔羽毛笔,就要书写。 “等一下。”霍法冷漠的打断了这个有些神经质的男生。 “怎么了?霍法。” “先别急着送信,我还没问你,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穿着赫奇帕奇的巫师袍,应该还没毕业才对。” “哦,这个啊!” 男生傲然的挺起胸膛,“学校今年派遣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外出在各个城市执行巡逻任务,能被选上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看着他那一脸得瑟的模样,霍法有些失语。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在和各种阴险狡猾的家伙打交道,霍格沃茨内的那种单纯和骄傲,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得不说。如果是自己出来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少不得得乔装打扮一下,穿的越不起眼越好,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把学院的长袍穿出来。万一要是真的遇上了正个八经的黑巫,岂不是摆明了让别人往自己脸上施咒么? “我没问你为什么被选上,我问你在这艘船上做什么,还有,你见过这艘船上的船员和乘客么?” “我在所管辖的沿海一带布下过防御魔咒,但半个月前,我布下的所有防御魔咒都莫名失效。我顺着魔咒的痕迹一路找了过来,之后便找到了这艘失事的货轮,然后,就遇到你啦。” 男生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嘿,我说,你回来就不能提前通知一下么,就这么找过来,可算是吓死我了。” 霍法没接茬,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防御魔咒被破坏,那必然也是巫师做出来的,看来曼斯已经潜进了英国,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怎么,你有什么线索么,霍法。如果能告诉我的话,可能会帮大忙的哦。” “你叫什么名字?“ “哦,忘了自我介绍。”宽下巴的少年兴奋的说道:“我是六年级的瑞恩,瑞恩.盖赖斯恩,你还记得么?赫奇帕奇学院的击球手。我比你高一年级。” “不好意思。霍法摇摇头:“我对魁地奇没什么兴趣。” 寡淡无趣的回答如兜头凉水,浇灭了赫奇帕奇学生的热情,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好吧,还是挺有意思的,如果你能回来的话,我真的推荐你去看看,如果我以后还能打魁地奇的话。” “我登陆这里已经快要一周了,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这地方的人呢?”霍法问出了自己最 “周边的人...?” 不知为何,瑞恩无奈的耸耸肩:“他们都聚集起来啦,毕竟这年头大家都在一起抱团取暖。” “聚在哪儿了?” 霍法问。 “伯恩茅斯,如果你能够找到它的话。不过,这一带除了我之外,没人可以带你找到它。因为它被魔法部的人施加了隐匿无形咒。” “为什么?”霍法有些诧异。 “现在的巫师界局势很紧张啊,前一段时间,爱尔兰有一座小城被许久不见的死灵巫师屠戮殆尽,全城的人都被转化成了阴尸大军,闹的全国都人心惶惶。虽然那家伙被我们的人干掉了,但这件事之后,魔法部的人就在所有城市外施加了隐匿无形咒,防止外来的邪恶巫师进出英国的城市。” “真是可怕。” 霍法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城市,那是有多少人。” “成千上万,”瑞恩长叹一口气:“这年头,那些有实力的巫师和巫师家族都在不择手段的积蓄力量,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稀奇。” “带我过去。” 霍法不容置辩的说道,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太武断了一些,缓和口气:“这条船上的人是我带来英国的,我要对他们的负责,希望你能理解。” 瑞恩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他咧嘴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的忙我当然会帮,霍法。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可以给我朋友写封信了么?” 霍法把他的魔杖丢还给他:“不可以。” 瑞恩:“.......” 在新遇见的赫奇帕奇的六年级学生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搁浅的货轮,匆匆的往内陆方向走去。 一路上,瑞恩逮着霍法喋喋不休的问着不停,从他为什么离开霍格沃茨,问道他最近在干嘛,又问到他知不知道英国巫师界的热点新闻,最后一连问到他白天吃了什么。 瑞恩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赫奇帕奇,实力优秀,热心肠,但又有些过分自来熟。霍法难以忍受他的啰嗦,也不想过多和他纠缠,他只想快点找到克洛伊,把自己找到线索的消息告诉她。 可是,当他回到二人休息地方的时候,修女却不见踪影,就连地面的火堆,也熄灭殆尽。 霍法大脑嗡的一下,他首先想到的是修女去野外解手了,但地面那杂乱无章的脚印却在否定他的想法,克洛伊被人带走了。 是人么? 仔细一看不是,地面那脚印有四个脚趾,趾端和后跟分得很开,后段又很短,好像是有人踮着脚从地上踩了过去。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越跳越凉。这感觉犹如攒了好久的钱买了个新手机,转眼手机就被偷了。他越想越担忧,这是修女第三次失踪,之前他并没有太在乎克洛伊的死活,更不在意她的想法。他选择护送她只是因为她惊人的能力。 可是这一次,他心里却止不住的担忧起来,英国已经不是曾经的英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她会遭遇不测么?他后悔刚刚没有叫醒她,没有把她带在身边。 看着石化一样呆立在原地的霍法,瑞恩好奇,“你怎么了?” “我朋友,我朋友不见了!” 他跳到高处,大声的喊着克洛伊的名字,不过,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也没有看到任何生灵。空旷的城镇之上,月光寒碧。 盖瑞抽出魔杖,走到火堆的燃烬边,借着荧光咒看着地上的脚印,抬头对霍法说道:“是伯恩茅斯的人带走了她。” “人,你在逗我,这分明是野兽的脚印。” “是,的确。”瑞恩又摇摇头:“这里面情况很复杂,我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和你解释,总之,你先跟我来伯恩茅斯。” 他收起魔杖,跑开了几步,“你来不来?” 霍法咬牙看了看修女消失的地方,收起了无谓的自责,跟在了瑞恩身后。 瑞恩对肩膀上的猫头鹰说道:“茉莉,你带路。”猫头鹰鸣叫了一声,张开翅膀扑棱棱的向远处飞去。瑞恩跟在猫头鹰身后,霍法则跟在他身后。 瑞恩可能是看出来霍法心情不佳,没有再去烦他,二人就这样一直赶路,从夜晚至黎明,从黎明直至中午。 明晃晃的阳光下,他们来到了一处城市的外沿,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一样,空荡荡的,除了破建筑外,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不过,瑞恩解开腰间的一个绿色药剂瓶,顺着空气往下一倒。 面前的场景就像照片被某种酸液腐蚀的照片一样,消融出一个足以让一人通过的破口,里面则是另一番天地。 瑞恩收起瓶子,用魔杖在身上点了一下,他幻身消失在空气中,看不见的瑞恩说道:“你最好也隐身,别让这个城市的人看见你。” 霍法依言进入了幻身状态。 两个透明人进入豁口之后,身后的空间迅速的生长恢复,豁口消失不见。 他们站在城市中一处大楼的楼顶,楼顶刺眼的阳光,扑棱棱的飞过几只觅食的乌鸦。俯瞰街道上,霍法看见了一些来往的行人,人烟十分稀少。 “伯恩茅斯?” “是的。”看不见的瑞恩吹了个口哨,天空那只猫头鹰落在了屋顶的晾衣架上,瑞恩拉开屋顶的一扇门:“走,我带你看看这座城。” 二人从屋顶来到街道,这座城市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普通麻瓜城市并没有区别。商业街,住宅楼,还有一些服务行业。 但街道上非常冷清,只有一些巡逻的士兵还有一些摇摇晃晃的醉汉。 他们乍一看和平常的麻瓜城市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霍法却从他们苍白的脸庞和克制的举止上察觉到一丝不妥,那些士兵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手套,仿佛在极力避免身体上的触碰。 “你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瑞恩问道。 “人很少,非常少。”霍法皱眉。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瑞恩叹了口气:“你一个月前刚来这里的时候,这儿人还是很多的。” “他们怎么了?” 霍法指着街角,那里,有几个穿着厚厚皮质外套的英国士兵,他们抬着一个担架,匆匆的走过,担架上罩着黑布,看不见下面罩的是什么。 “穿成这样,这里有什么疾病,还是有什么战争。” “都有。”瑞恩简短的说。 “都有?” 瑞恩看了看天,“百闻不如一见,你先跟我来我呆的地方,等到晚上,你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能白天找?”霍法不悦,他一点都不想拖沓,既然来到了这座城市,他想立刻找到克洛伊。 “相信我,如果你朋友是被这个城市的人带走的,那么他们白天是绝对不会现身的。”他指着街道上,那一扇扇紧闭的门窗,“在这个城市,白天你什么都看不见,他们都在睡觉。” 霍法看着那一扇扇窗户,尽管天空的阳光亮的刺眼,但却无法让他感到丝毫的温暖,他能感觉到那些住宅后面潜藏的阴森与恐惧,似乎阳光的力量被什么东西剥夺了。 没有太好的办法,这里他一点都不熟。他只得应承下来,跟随着瑞恩来到了城市的一间普通的公寓里。 这里和未来那些单身年轻人的公寓差不多,乱七八糟的床单和袜子散落一地,床上有几份巫师杂志,还有几分预言家日报。 瑞恩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他拿过来几份点心。可他并没有胃口,只是站在窗边,小心翼翼地分开窗帘,只拉开拇指宽的一条缝,向外张望。 死寂的庞然公寓群中。没有一盏灯亮着。楼群对岸,巨大的建筑物覆盖着一层乱糟糟的翻建温室阳台和无处不在的铁丝天线,笔直的线条锐利且危险。 如果是昨天,他会很开心遇上一个校友,至少能短时间的填饱肚子。但现在,他心中的焦虑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膨胀,这城市带着一种病态的感觉,让他没有办法不去想修女的安危。 黄昏时分,他带着不安的情绪,勉强的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是假寐,因为瑞恩那家伙一直在和自己的猫头鹰叽里咕噜说话说的没完,仿佛那猫头鹰是他女朋友似的。 ...... ...... “醒醒。” 临近凌晨,瑞恩叫醒了他。 此刻,他那身霍格沃茨的校袍已经被修复咒语修补的焕然一新,他魔杖插在小牛皮套里,腰间的魔法元素瓶闪耀着橙色或蓝色的光芒,看起来全副武装。 “霍法,到时间了。” “你能不能把你那身衣服换一下。”霍法揉着眼睛,不满的说道:“一定要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去执行任务么?” “为什么换,这可是我的骄傲。” 赫奇帕奇男生笑道:“你要不要也把你这身行头变成拉文克劳校服,这样我们就是霍格沃茨探险双雄。” “还探险双雄...你脑子真是有病。” 霍法推开他站了起来,穿上自己的马丁靴。二人再度幻身消失在空气中,从藏身之地来到了街道上。 好家伙,人比白天多了太多。 他们赶集一样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在阴暗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的扎堆,不知道做什么。脸上带着兴奋和饥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这味道钻入霍法的鼻孔,让他有些反胃。某种病态的氛围开始加剧,其中还弥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发生了什么,这个地方?” 他们和一群面带痴狂之色的男人擦肩而过。幻身状态中,霍法问瑞恩。 瑞恩把他带到了一个熄灭路灯柱子的角落边,指着一团模糊的白色影子,说道:“自己看吧,贼刺激。” 走近一瞧,好嘛,熄灭的路灯下,他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一个精致却苍白的金发女人,在她的胸口痴迷的舔舐吮吸。而那个女人抚摸着他的脑袋,一边抚摸,口中一边生长出锐利的犬齿。嘴唇越张越大,最后几乎裂到耳根。 男人丝毫没有察觉,甚至当那张的大的不像话的嘴巴重重咬下的时候,他还一脸高潮模样的含着嘴里的葡萄。 吸血鬼! 43,全员恶人 夜色之中,阴暗的小巷之中,谋杀和欲望同时进行,霍法和瑞恩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那女吸血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收起锐利的犬齿,困惑的看着黑暗。 走远之后,霍法惊魂未定的那些远处那一个个聚在一起的小团体,一个吸血鬼倒不稀罕,但同时出现这么多,他是闻所未闻。 街道上,这种事情随处可见。他们之间有笑声,有呻吟声,有吮吸声。那些痴狂的男人一个个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向阴暗的角落里涌起,那里,聚集着一个又一个吸血鬼的团体。 瑞恩:“我说过,这年头,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奇怪。有人能把一城人都造成阴尸,自然有人可以把一城市的人都感染成吸血鬼。这里本来是保护麻瓜而建造的安全区,但是却从内部发生了腐坏。” “谁做的?” “有一个高阶血族隐居在这里,利用战争传播血之瘟疫,他的真实身份还不可知,但那正是我的目标,我得把他揪出来,否则这整座城市都在劫难逃。” “现在这里有多少只吸血鬼?” “上千只。”瑞恩顿了顿,苦笑道:“但这还是保守估计。” 上千只,霍法倒吸一口冷气,在魔法世界,吸血鬼并不罕见,一只吸血鬼也并不可怕,但成千上万只,还是出现在麻瓜城市里。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瑞恩接着说道:“它们是等级森严的物种,越高级别的血族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眷族和血仆。如果打起仗来,这些茫茫多多眷族可以说是最令敌人头疼的炮灰,尤其是在晚上,它们的能力会得到大幅提高,非常可怕。更可怕的是,它们的数量正在以指数形式增加,如果等它们扩散到其他城市,再阻止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而荒废的操场,这里原来应该是某个大学的校园。现在,它四面都被锁链牢牢封住,操场中央有一处石质祭坛高高耸立,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愈发浓郁。 成百上千的男人聚集在祭坛之下,除了粗重颤抖的呼吸,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出奇。 祭坛上,站着各式各样的女性。长相都是上上之资,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霍法几乎要以为这里是什么模特走秀的时装表演的现场。不过她们并没有穿什么时髦的衣服,甚至都不需要穿衣服。 几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站在她们身后。一点点的剥下她们的衣服,然后将锐利的牙齿缓缓沉入她们的脖子。 姿态仿佛舞蹈。那优雅的美感和大街上的兽性和野蛮形成鲜明对比。 那些女人刚开始被吸血的时候,表情惊恐不安,身体剧烈痉挛反馈,但逐渐的,她们便扭动着身体,本能的反手抱着身后黄金面具的男人。口中生长出锐利的尖牙。 “这么多好女孩都被变成吸血鬼了,真是令人惋惜。”角落里,瑞恩贴着霍法耳朵轻声说道:“这些高阶吸血鬼只对漂亮的女孩感兴趣。” “为什么? “被吸血鬼进食的人可以体验到非常强烈的愉悦,可以使人上瘾,在那种快乐下,很多人会自愿沉沦被吸食。 不过,前提是长得得好看,如果有一个龅牙麻脸蒜头鼻的丑陋吸血鬼,你会心甘情愿的被吸食么?” “我会打死她。” 霍法老老实实的说。 “瞧,什么生物都一样。高阶血族深知颜值的重要性,他们四处搜寻容貌美艳的女人,将她们转化成吸血鬼,再由她们去传播血之瘟疫,那些意志不高的男人,很容易就会上钩,被转化成最低阶的血仆。他们就像瘾君子一样,被血瘾缠绕,终生都不得解脱,只能成为血族的爪牙。”顿了顿,他笑道:“我想,你那个被抓走的朋友,模样应该不赖吧。” “该死!” 霍法想到克洛伊,头都大了,知道这是座吸血鬼之城后,他更加后悔当时没果断把她叫醒了。现在倒好,这要是让修女变成了吸血鬼,自己这趟任务等于就是白给了。 瑞恩伸出一只手:“瞧,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只有揪出这座城市幕后的主人,你才能救回你的朋友,我也能完成自己的工作,来帮我吧,霍法。” “不是泼你凉水,能造出这么多吸血鬼存在,我们可能并不是对手。” “没错。” 瑞恩依旧伸着手,平静说道:“但我们身后有霍格沃茨,我还有茉莉。我们并不需要战胜他,只需要找到他,然后送信给霍格沃茨,自然会有援军来帮助我们。” “我们,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伙的?”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虽然不是一个学院,但你不可否认。在我们之间,有不可斩断的联系。” “拉倒吧,真不要脸。” 霍法别过头去,心想自己和汤姆.里德尔还是一所学校的呢,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斩不断的联系么? 瑞恩没有生气,他牢牢的把手伸在霍法面前,这个脾气不错的赫奇帕奇伸着手,看起来异常坚定。 犹豫片刻后,霍法服软,他叹了口气:“别怪我冷血无情,但如果你要让我在朋友和这个城市中间选一个,我想我可能会选择朋友。” “没人会逼你做那种选择,求同存异不行么?”瑞恩立刻说道。 “你确定?” “我确定。”巫师回答。 霍法握住了瑞恩伸出来的手。黯淡的金色光芒一闪,在他们的手臂上缠绕一周后,消失无形。 ...... ...... “格林德沃真的要来?” 堆满厚厚书籍的房间里,身穿华丽绿袍的老男人问曼斯:“祭祀即将开始,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断它。” “放心好了,鲁斯凡爵士。” 角落沙发里的曼斯漫不经心的说道,“格林德沃不会在乎你做什么的,就算你把全英国的人都拿去祭祀,他估计也不会在乎。” “其他人你这么说我都可以接受,但那家伙,那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谁也不清楚,天知道他会不会发神经莫名其妙的针对我。” “你想太多了,阁下,安心做你的事好了。” “就不能迟两天,等我结束了这场仪式,成为了真正的血亲,谁来都无所谓。” “我也没办法啊。” 曼斯无可奈何的摊开手,笑的很卑微:“克莱斯特想要救他的儿子,你和我说不如去和克莱斯特说,问他愿不愿意推迟两天。在协会中,我不过是个给巫师打下手的混混。” 克莱斯特......绿袍老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不耐。他右手指节敲击着红木桌面,自言自语:“巫师......巫师......总是巫师,真是可恶......” 这时,门外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谁?” 绿袍老头收敛不耐。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身后牵着一个被缚住双手的少女。 “你看我抓到了什么,父亲。”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说道,语气满是邀功。 “怎么,你抓到那个霍格沃茨的探子了?”绿袍老头不耐烦的问。 黄金面具的男人摇摇头:“很抱歉,父亲,我没找到那枚霍格沃茨的暗棋,不过,却意外找到了一个十分优秀的祭品,您瞧。” 说着,他把身后拖拽着的少女往前一推,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少女恼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优秀的祭品?绿袍老头眉头一挑。 他身后无声的走出两个身穿流苏长袍的侍女,她们款款上前,左右架着挣扎女孩的肩膀,强行让她抬起脸来。 坐在角落里的曼斯原本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看见那个穿着黑白袍的修女之后,他猛地站起身,而修女也看见了他。 “是你!混账,我就知道和你脱不了干系!” 克洛伊尖叫道:“你死心吧,从我这里,你什么也得不......” 声音戛然而止。 绿袍老头用他完整的右手捏住了修女的嘴巴,将她的脑袋晃了晃,扭头笑眯眯的看着曼斯:“奇了怪了,你们认识?” 曼斯表情恢复了平淡,他慢吞吞的坐了下来,“当然,她就是我要抓的目标,没想到居然落到你的手上,真是造化弄人。” “这样啊......” 绿袍老头不顾克洛伊惊恐的眼神,他捏着她的脸颊在她的脖子上嗅了嗅:“教会总是喜欢弄出这种纯洁无暇的东西出来,仿佛这样就能昭示自身的正义与合法。不过,如果失去污秽,纯洁还有何意义呢。我想,夜神会很满意这份祭品。你做的很好,我的孩子。” 站立一旁的黄金面具的男人立刻弯腰鞠躬:“理所应当,父亲。” “行了,下去吧,三天之后的祭典,不要出任何纰漏。” 面具男人带着两个流苏长袍的侍女,缓缓退下。书房内,只剩下了修女,绿袍,还有曼斯三人。 绿袍松开了克洛伊的嘴巴,微微一摆手指,修女的嘴巴和手臂瞬间被看不见的魔咒锁死,既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曼斯。”绿袍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你希望我怎么感谢你?”曼斯问道。 “别让格林德沃过来,带着这个修女,回你的柏林去。”他牢牢盯着曼斯道眼睛,“你完成你的任务,我完成我的祭祀。” 曼斯笑了笑,眼神从克洛伊身上移开,摇摇头:“我说过,这事你得和克莱斯特去说,我做不了主。” 绿袍一指克洛伊:“怎么,她对你来说不重要么?” “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就算你把她变成吸血鬼,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克洛伊惊恐的呜呜挣扎,绿袍老头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阴测测的看着曼斯,右手指节不断的敲击着桌面。 “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曼斯陪着笑脸说道。 “你说。” “您有没有想过开一次宴会。” “宴会,什么意思?” “既然三天之后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祭祀,又是格林德沃到访的日子,可能也是安克尔复活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间点,你不打算开一次宴会么?” “我为什么要款待一个我根本不欢迎的人,”绿袍老头冷冰冰的说道。“你,格林德沃,克莱斯特,我都不欢迎,至少现在我都不欢迎。”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以观礼的名义,请来格林德沃。如果格林德沃来了,而且是以参加宴会的身份过来,那么他必然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说不定,他还可以给你把把关,防止那些魔法部或者别有用心之人渗透进来,您说对么?” “怎么可能,”绿袍老头嗤笑:“我活这么大就没听过格林德沃参加过什么派对,他只对死神感兴趣,当我不知道么?” “那你就更要开了,至少,做个表面工作给克莱斯特看。如果格林德沃对你的祭祀并不感兴趣,那么他就不会来,我也有借口搪塞那位强势的克莱斯特先生。” “好一个搪塞,他救不了儿子,肯定会干掉你。”绿袍老头讥讽道。 “那也让他的怒气不至于波及到你,对么,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准备了宴会,对他以礼相待。就算他干掉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能对我怎么样!”老头陡然变了脸色,他一拍桌子站起身,“只要我完成了仪式......” “您毕竟还没有完成。”曼斯指了指老头弯折成奇异弧度的左手,“还有三天,才是月圆之夜。” 老头猛地将自己的断手拢进袖子里,“用不着你来提醒我,麻瓜!”他恶狠狠的说。 曼斯只是微笑不语, 绿袍老头脸色变了数变,最终,他还是恨恨的咬牙坐了下来,“哼...巫师,该死的巫师。” “瞧,”曼斯摊开手,“要我说,你还是开一次宴会,并邀请克莱斯特去观礼比较好。” “你干嘛这么全心全意为我考虑?”老头阴测测的说,“我可不相信你良心发现想要拯救我这个夜神的信徒。” “当然不是。”曼斯长叹一口气,“我也得为自己考虑一条后路,不是么,万一格林德沃没来,克莱斯特迁怒的杀死了我,我想,你应该可以把我的尸体转化为吸血鬼吧。” “嚯!” 老头笑出声,脸色好看不少,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曼斯,他笑道:“你这小麻瓜还有点机灵劲,难怪格林德沃要让你帮他做事。怎么,你想做我儿子?” “如果能活命,做孙子也无妨。我年纪应该和你孙子差不多大,如果您有孙子的话。” “哈哈哈哈哈......” 老头高声大笑起来,笑完他愉悦的说道:“那你先叫一声父亲来听听,如果顺耳,我可以考虑万一克莱斯特杀死你后,转生你。” 曼斯单膝跪地,“如您所愿,父亲。” 远处,克洛伊被封住嘴巴,站在角落,她看着面前发生的奇诡一幕,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曼斯的举动让她反胃,她简直不能相信,居然有人可以这样不要脸。外加从前发生的事情,她对曼斯的厌憎来到了顶峰。可就在曼斯跪地之际,他居然还抽空微笑着冲她眨了眨眼。 绿袍老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 “行,我答应你。”他豪迈说道:“只是一场宴会,我不会让你失望。” 曼斯伸出手:“那么,三天之后,就全看你了。” “一言为定。”老头握住了他的手。 “一言为定。” 44,父亲 “呼......” 细微的叹息声在黑暗中响起,那是男女完事之后才会发出的声音。 “你经常这样?出差在外就喜欢乱勾搭女人。” 女人问道。 “没有。” 男人笑道。 “骗人,你钓我的时候一看就是老手。” “还不是你太漂亮,我情不自禁。” 男人感慨道。 “还情不自禁,真臭美。” 女人把脑袋枕在男人胸口,娇憨问道:“如果我吃掉你,你会怎样呢?” “哼,小宝贝,你想从哪里吃起?” 男人打趣说道。 “你说呢?” 女人笑眯眯的反问。 男人不说话,把女人的脑袋向下按去。 女人乖巧的滑了下去,握住那玩意的时候,她突然抬头问道:“你这么单纯,怕不是第一来这座城市吧。” 男人故作深沉:“我的确从其他城市过来,可我一点都不单纯。” “呵呵......” 女人张开嘴巴。 一块白布陡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兜头把女人的脑袋包住,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就被看不见的力量拖拽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床上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大跳,惊恐的蹬着腿往后面退去,“什么人!?” 黑暗无人应答,只有刚刚陪自己欢愉时的女人拼命挣扎和抵抗时发出闷哼。还有各种器皿被撞碎在黑暗中的声音。 他抄着衣服退到墙角,缩成一团,冷汗直流,“我......我.....我警告你,乱闯......乱闯别人的住房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依然无人回答,也什么都看不见。几秒钟后,女人的闷哼和挣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男人越来越恐惧,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房间黑的实在是有点过分,为何自己住的酒店会这么黑。 碎玻璃渣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一双黯淡的金色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 “刚来这城市?” 那眼睛的主人也这么问。 “是......是的......” “早点走吧,这地方不安全。” 眼睛主人平静说完,帮他打开了房间里的柜子,随后便拖着那个女人,消失在了房间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的灯被男人哆哆嗦嗦的打开。房间的沙发在刚刚的搏斗中被撞翻,玻璃茶几碎了一地。而就在那扇被打开的柜子中,竟然有三具干瘪的尸体,如食品垃圾一样,杂乱的堆叠其中。 细微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受惊男人的尖叫。 霍法面色平淡无奇。他穿着一身男招待的酒红色西装,推着一辆银色的餐车、一边走一边礼貌的向酒店里的客人问候。 此刻,他正某处蜂蜜色的大理石走廊中,这是一家奢华非常的酒店。近旁是充满水晶吊灯和装饰有7种不同大理石LesAmbassadeurs 餐厅,墙壁上挂满了17和18世纪挂毯,吊灯,镀金和织锦家具。 霍法和瑞恩马不停蹄的在城内搜寻着这场瘟疫的源头,却一直无果。虽然他们也抓到了几只吸血鬼,但都是一些低级的血奴,对上层的事情一无所知。 随着时间的流逝,伯恩茅斯城内的治安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每天早上,街道上都会出现好几具尸体,那些衣衫褴褛的尸体面带满足的笑容,僵硬停止的躺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而那些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士兵则彻底沦为了清道夫一般的存在。白天,他们带着绝望的神色,清理街道上的尸体,夜晚,他们紧紧关闭着房门,祈祷着厄运不要降临在自己头上。 幸存的市民甚至在城市的效外挖起了大坑,将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扔进坑底,数量多的可怕。 最终,他们放弃了城市边缘的平民区域,转而潜入伯恩茅斯最上流的社区,希望能在此地,找到一些线索。 待到走到走廊尽头,瑞恩托着一个沉重的银质托盘,从另一个房间里钻了出来。那房间的主人还掏出十便士的小费,塞在他胸口,瑞恩点头哈腰的致谢,帮他关上了门。 两人一同向前,瑞恩一边走一边走低声抱怨:“为什么我一定要打扮成这样,直接假扮成住客不行么?” “客人不能随便在酒店里到处乱晃,对我们搜寻目标来说十分不利。很容易就会被看出破绽。” “梅林胡子,我可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你却让我来给麻瓜端盘子。” “等你毕业了,去魔法部和古灵阁实习的时候,不见得会比现在风光。” 瑞恩头顶出现一排黑线,好一会儿,他憋屈的回敬:“你扮演这种角色还真是专业,难不成失踪的这一年你跑去酒店做男招待了?” “你要是不啰嗦,我会很感激。” “拉文克劳的人真的怪,等等,你是不是抓到一只高阶吸血鬼了?” “不确定,也许又是一只低级血奴,具体得审讯完才清楚。” “这次我来,”瑞恩信誓旦旦的说:“保证她连祖上三代的秘密都说出来。” 霍法高看了他一眼。 他们走进酒店的电梯,按下开关。 电梯从顶楼向下降去,待到电梯行进到中间的时候,霍法按住电梯墙壁,电梯转动的齿轮在变形术的作用被卡死,电梯停在了楼层中一处密闭的角落。这个年代没有监控,但他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隐患后,他拉开了餐车上的白布。 只见那那银色的餐车内,关押着一个肤色苍白的金发美人,她穿着V字低胸露背装,紫色,蜷缩着修长的大腿,双脚被绑,双手也被绑在胸前,嘴巴上还贴着封带。她动弹不得的卡在狭小的餐车里,眼睛边的烟熏妆被眼泪弄花。 正是霍法从之前房间绑架出来的女人。 白色的服务员手套在手掌上变形成黑色的金属魔力手套。霍法看了看时间,对瑞恩说:“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我们大概有十分钟。” “这就是你追踪到的目标?” 瑞恩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了?” “我以为你追踪到的是个更高级别的男性吸血鬼。” “盘问完她,我们就有线索了。” 他一把撕开了女人嘴边的封条。女人露出两颗锋利的犬齿,冲两人嘶吼呜咽起来, “别凶,没用,问完话我们就放你走。”霍法对瑞恩说道:“来,问吧。” 瑞恩有些犹豫,他迟疑的看着女人的脸,还有她饱满的胸口和大腿,一时间喉结上下耸动,无法言语。 看着瑞恩的模样,吸血鬼表情变得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眼角溢满泪水,瑞恩扭头对霍法低语:“这......” “行不行?” 霍法问他:“我发现她时,她已经把三个人吸成了干尸。” 瑞恩手臂一紧,眼神清明了一些,他抽出魔杖,厉声喝道:“少在我面前玩那些花的,说,是谁把你变成这幅模样的?” 吸血鬼的目光停在瑞恩手上的魔杖上,啜泣低语:“巫师.......” “两个都是,顺便说一句,”瑞恩指着霍法:“不要觉得我们会同情你,我们可是全英国最冷酷的巫师,没有感情!” “既然是巫师,那么想用这种姿势,也就随你们便。”美艳吸血鬼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昂起脖子,竟然有几分烈士模样:“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说话间,无形的魅惑之力传出,瑞恩身体晃了一下,腿都软掉了,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低级货色不同。面前这个女人每个细小的动作仿佛都带有极强的挑逗效果,让人激素狂飙。 霍法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不过,他并没有责怪瑞恩,他的精神力由于常年累月的冥想,已经变得很难撼动了,但并不是每个巫师都拥有冥想法。瑞恩只是一个十七岁的血气方刚的男性生物,遇到这种尤物,荷尔蒙爆炸也是情有可原。 他把瑞恩拉到身后,平静说道:“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之后,你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 吸血鬼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哼,你这家伙,在人家进食的时候,突然拿布罩在我头上,是不是太不绅士了。” “要是能让你开口,更流氓的事我也会做。” 他蹲了下来,直视吸血鬼的眼睛:“我知道你上面还有一个更高等级的吸血鬼,而且他就在这个城市,我还想知道,最后面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想在这个城市中散播血之瘟疫。”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低级血仆,不过是供那些高级大人泄欲的工具,你问我这么隐私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呢。” 它楚楚可怜的扭动了一下修长白嫩的大腿:“我喝那些麻瓜的血,只是因为我要吃饭,和你们吃猪吃牛一样,只是必须。再说了,又不是我自己主动要变成这样的,你怪我,有什么用?” 霍法闭上嘴巴。 “是吧,”它温柔说道:“你看,吃饭,交配,都是天性,你怎么因为天性而怪我呢,总不能让我自杀吧。” “我哪句话是在怪你?” 霍法慢吞吞的说道。 “既然不怪,那就放了我吧,至少.....别把我捆的这么紧。”女吸血鬼抬起手腕,“你可以把我囚禁起来,我可以陪你聊天,陪你玩游戏,甚至还能帮你做家务。” 她眼神如水波一样在霍法和瑞恩之前流转,里面包含着万种风情,似乎只要多看一眼,便能将一切都抛之脑后,立刻在原地和她销魂一番。 一旁的瑞恩别过头去,他呼吸有些急促,死死的握住拳头,有些站立不稳。 霍法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然后扭头对瑞恩说道:“如果说我这一年在外面懂得了什么道理——那就是坏人永远都有自己的哲学,因为他们需要看似牢不可破的理由来支撑自己丧心病狂的行为。而和他们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他们讲道理.......” 砰!! 话音刚落,吸血鬼被巨大的力量从餐车里拖拽了出来,拎了起来,按在了电梯的墙壁上。 “说,血之瘟疫是谁散播的,他在哪儿?” 吸血鬼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惊呆了,伪装消失,她像一只生气的雌猫,张开嘴巴,冲着霍法发出哈,哈,的嘶气声,面容变得狰狞锐利。于此同时,她的挣扎变得无比剧烈,那庞大的力量让整个电梯都在震动。 为了压制住她,霍法也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活化状态,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不再有眼白,也没有瞳孔,亮的摄人心魄。 更大的力量将她牢牢的扼住,让她动弹不得。 看见霍法的模样,吸血鬼艰难笑道:“呵呵......这双.......眼睛,我知道你......格林德沃的学生,你居然还躲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的老师就要.......” 黑色的手套在霍法手臂上变出银色的钢钉,他把钢钉钉在对方雪白的胸口。 “这样下去会不会死?还是说我得在你每个角落都戳一下试试。” “你.....你以为......这种程度的威胁.....哼哼.....可笑.....你一无所知,霍法巴赫,一无所知......” “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你......你休想......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东西,”女人裂开嘴巴,露出一排锐利的牙齿:“你能得到的.......只有这幅......皮囊.......” 看着她决绝的眼神,霍法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变成了正常模样,他松开手,任由吸血鬼从墙壁滑落在地。 落地之后,她也不咳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兀自冷笑。 电梯内,陷入僵局。 霍法确定了,这是一个相当高级的家伙,但同时也是一个相当嘴硬的家伙。 “问不出来话,赫奇帕奇的大高手。得出绝活了。”霍法提醒瑞恩。 在两人扭打的时候,瑞恩就从魅惑中解脱了。此刻,他看着滑倒在地的吸血鬼,神色复杂的从裤兜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三滴就够了。” 看着那透明玻璃瓶,吸血鬼预感到什么,脸上的冷笑收起,她奋力在角落里挣扎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霍法蹲了下来,捏住了她柔软细腻却冰冷如尸的脸颊,强行当她张开嘴巴。 “催情药。” 霍法笑眯眯的说道:“吃完让你欲火焚身,不找人大战三千回合就会原地爆炸的超强催情药。” “你少来这套,小巫师,我警告你......唔......” 随着一声闷哼,她嘴巴一开一合,玻璃瓶被塞进了她的嘴巴,至少有一半的药物被灌了进去。 她死命的晃动脑袋,想要把那玩意吐出来,但霍法死死的按住她的嘴巴,把她按在墙角。她挣扎的力度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的脖子,额头全部青筋暴起,她的手指变成了锐利的钩爪。 但慢慢的,她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身体的异变也逐渐收回。当霍法松开手,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彻底已经涣散了下去。 只见她歪着脑袋,微张嘴巴,嘴角流着口水,就像一个老年痴呆患者。空气中弥漫的色青和迷惑气息在她失去自我意识后,逐渐消散。 瑞恩叹息:“见笑了,还得你帮忙......” “没关系,”霍法说道,把玻璃瓶递还给他。 瑞恩收起瓶子,复又担忧道:“说了三滴就够,吐真剂也是有很强毒性的。” “这是吸血鬼,天知道生理构造和正常人有没有区别。”霍法抬起三根手指,问吸血鬼:“这是几?” “三......” 吸血鬼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流着口水,瘫着说。 “这个呢?” 他收起一根。” “二。” 他又收起一根。 对方没有说话。 霍法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吐真剂起到了效果,如果她还有自我意识,就一定会惯性的说出,“一”,但她没有。 “你的名字?”他问道。 “十九,我是父亲第十九个子嗣。” 吸血鬼说道。 “没有正常名字么?” “在蒙昧时代,我的名字叫.....叫姬莉娅,姬莉娅.波曼。” “那么十九,你父亲又是谁,是把你改造成这样的人么?” “是,他是.....他是赐予我二次生命的伟大神灵,暗夜之神的右手,无上的鲜血荣光,伯恩茅斯之王。” “我问你他的名字是?” “我不知道,父亲从未告诉我们他的名字。” 说着,她痴痴傻傻的笑着,扭动身体,面色罕见的潮红,虔诚如修女般祈祷:“哦...父亲...我的神...” “你父亲住在这间酒店么?” “不......这酒店是我弟弟的产业。” “弟弟?” “是二十七......” 霍法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吸血鬼的语言开关,她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一个蠢货,只会浪费精力和女人鬼混,总有一天,我要吃了他,把他的一切都夺过来。将来,如果可以。我要吃掉所有其他的子女,成为父亲唯一的宠儿......” 那模样让霍法不寒而栗,他收敛心神,继续发问:“那“父亲”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成为真正血族亲王,号令全欧洲的血族,对巫师和人类社会发动复仇和反攻,让夜晚降临白天,让血族横行天下。” “怎么成为亲王?” “工序我不知道,不过主要材料是鲜血,大量的鲜血,这些年来,父亲收集了周边范围所有城镇居民的鲜血。今晚,他就会成为真正的血族亲王,返老还童,不死不灭。” 霍法的脸色苍白了下去,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这大手笔给惊到了。周边范围,他难以估量这个简单的词里面蕴含着滔天的罪行。还记得自己登陆之后,海岸线一带所有的城市都成了鬼城,自己和克洛伊走了很久,也不见有一个人。 这么说来,所谓的安全区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把人骗到这里来,展开割草一般的屠杀,英国魔法部的人究竟在干什么?沿海一带出现了这样一老怪物,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霍格沃茨派来的学生发现异常,只怕到时候局面会完全失控,不仅海岸会沦陷,可能整个英国都会陷入暗夜危机。 定了定神,他确认道:“就在今晚?” “就在今晚,” 流着口水的女人笑了起来,“就在今晚......” “在哪儿?什么位置!?” 他问道。 “在.......在........” 女人想回答,嘴巴动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 “在哪儿?” 霍法着急的问,他有种预感,那幕后操纵者一定和克洛伊的失踪有关。 可是吸血鬼脑袋一歪,舌头吐了出来,口水流了一地。之后,无论霍法再怎么问,她都没有一点回复的的意思。 瑞恩把手伸到她鼻孔边探了探,说道:“晕了,你吐真剂灌的太多了。” 46,地下王国 月光下,姬莉娅拉着瑞恩,飞快的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手掌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青筋暴起,捏的瑞恩骨节生疼。可他却在这疼痛中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这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就像第一次听到大人和自己讲故事,第一次使用魔法,第一次收到霍格沃茨的邀请函。它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印象。 很难想象,面前的这个人他昨天都没有见过,这种事情他以前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更不愿意想,但它就是发生了。 这是自己的命运么? 他忍不住的去想,看着身前女人飞舞的金色长发,她裸露的双足,还有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皮肤,他很希望这一刻能无限拉长。 猫头鹰愉快的飞在天空,发出高亢的鸣叫,某种野性和本能摧枯拉朽一般击溃了任何条条框框,让他甘之如饴的跑在这个女人的身后。 但姬莉娅不久之后,便停下了脚步。月光在他们头顶隐没,她带着瑞恩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火车站,车站内空无一人,只有无数侧翻的塑料椅,还有遍地的海报和纸屑。 这里让瑞恩莫名的想起了国王十字车站,他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姬莉娅理了理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待走到火车站一处向下的走廊内,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类似弯月的图案。 伴随着一阵清冷的红雾飘过,那弯月图案方圆五六米之内,都变得透明起来,就像一层薄纱,而在薄纱之下,是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无数哥特式城堡高耸尖锐的穹形。 瑞恩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座城市的下面,竟然如俄罗斯套娃一样,镶嵌着另一座城市。这入口直连其中一座高塔的顶部,借助着月光,他能看到下方城市中,熙攘热闹非凡。 只要下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我们家族的领地,没有血族的鲜血,别人绝对进不来。”姬莉娅笑着晃了晃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瑞恩看了看那地下城市的入口,再看姬莉娅的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昨天,他会因为找到这个地方而欣喜若狂,但现在,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巫师,而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麻瓜。 “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他问:“我是巫师,来这里就是消灭你的。” “瑞恩,别那么死板。我的家族早已知道了你的踪迹,我的几个兄弟在到处找你,等他们找到你,留给你的只有死亡。 “已经知道了么?” “当然,实话告诉你,魔法部里有我们的人,很多很多。那个地方早已腐朽,现在还苦苦支撑着所谓正义的只有你们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她拉着瑞恩的手,叹息道:“但在这个年代,你们能做的也只有拆东墙补西壁,死的人太多了,你们能做的也仅限于此。还不如乘着年轻,和我在一起,好好享受生活。” 她不提霍格沃茨还好,一提霍格沃茨,瑞恩顿时心乱如麻,他推开姬莉娅,后退两步,“多说无益,你走吧,我已经把你送到这里了。再不走,我真的会翻脸。” “即便你翻脸,我也要带你下去,你和我有染,巫师世界的人一定会把你当成异端,他们不会放过你。” “没人知道......” 瑞恩摇头。 “你那同伴知道,他回来发现我不在,真的会.......” 话没说完,淡淡的笑声从两人上方传来。 “你想多了,事实上,我并不会杀他。” 姬莉娅脸色瞬变,她猛地推开瑞恩,抬起头,口中暴出尖牙,手指变得异常锋利。 火车站废弃的顶棚上,站着一个瘦削但挺拔的身影,在身后巨大月亮的映衬下,他眼中闪烁着刺目的光芒,笑的灿烂极了。 透过车站顶端豁口,他蹲坐下来:“你是有多不待见在下,波曼小姐,前前后后往我身上乱泼脏水?难道我就那么卑劣,一定会告发并杀死我的朋友么?” “你敢跟踪我?” 女吸血鬼厉声怒哮,她嘴巴裂到了耳根,弓起身体,肌肉一根根的从柔软变得坚硬,眼白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无比的血红色。 “废话,我又不傻。” 霍法对身下吸血鬼的异变熟视无睹,他微笑着说道:“不过,谢谢你带路,否则,我真找不到这地方。”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 女吸血鬼如同炮弹一样一蹬地面,甩着钩爪,直冲坐在车站天花板上的少年。 “卑劣的家伙,去死吧!” 霍法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 一秒钟不到,可能只有半秒,吸血鬼就跃起来到了他的面前,寒光闪闪的爪子直取他的心脏。 微笑消失。 回应吸血鬼的是难以想象的一记快拳。 伴随着巨大的力量,直飞而上姬莉娅瞬间又倒飞下来,她重重的砸在地面,直接把地面砸出了方圆十米的巨大龟裂深坑。 轰!! 如同地震一般。 穹顶上的铁锈扑簌簌的往下直掉。 “住手!!” 瑞恩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狂奔中他被碎石绊倒,狼狈摔倒在地。 那个刚刚拉着他和他一起奔跑的女人此刻半个胸膛都被砸的凹陷下去,她深陷碎石之中,一边吐血,用力的呼吸着,满脸都是痛苦。 “姬莉娅.....我的天......梅林胡子......” 他颤抖的拿出魔杖,尝试去修复她胸膛那惊人的伤口,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咒语。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霍法从高处落在地面,来到了被姬莉娅打开的入口前,招呼瑞恩:“喂,你还在等什么,快点过来。” 吐血的吸血鬼身边,瑞恩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霍法,“你...你都在,做什么啊?” 霍法信步来到瑞恩身边,低头看了看吐血的吸血鬼,又看了看天空巨大的月亮,皱眉喃喃道:“生命力这么旺盛么?” “你....利用.....我?” 瑞恩跪在地上,侧仰着脑袋,看着霍法。 “利用谈不上,合作而已。” 霍法变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骨节上的鲜血,笑道:“你说过,我们得求同存异,瞧,我们现在找到吸血鬼的老巢了。” 话音未落,瑞恩猛地起身,重重的把霍法按在墙上,高高的举起拳头,狠狠砸下:“混账!!你利用我!!” 霍法一侧头,躲过了他的拳头:“干嘛呀?”他皱眉不悦:“找不到位置还不能想办法,你究竟来不来?” 瑞恩按着他,眼眶通红:“还让我来?我那么信任你,巴赫,你居然对我做出这种事。” 霍法的脸色渐渐冷酷下来,他瞄了一眼自己黑手套上的时间,“行,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 瑞恩举着魔杖,顶着霍法下巴: “你知道我没办法抵抗魅惑,你也知道她肯定会魅惑我,你把我独自一人留在屋内,还多此一举的给我一把钥匙。我放了她之后,你又猫戏老鼠一样追上来,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 “别这么说,老兄,你又不是吃了亏。” 霍法打开他的魔杖,不看他绝望的脸,“和美艳的吸血鬼滚床单,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来一次。” “那你怎么不自己试试!?发生什么你都不在乎么!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啊!?我半小时之前还对她说过我喜欢她,半小时之后你就要我把她全家送进阿兹卡班。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你究竟还是不是人啊!?” 他语无伦次,激动至极,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霍法脸上。但没砸几拳。拳头被更大更有力的手掌握住,霍法抓着他的手臂,反手重重一按,直接按着他的脖子,将他贴在石柱上高高举起。 “别往我身上丢锅,” 霍法轻慢的看着他,“我可没那么料事如神。是我把你裤子扒掉的么,还是说是我留着她不杀?你自己定力不行反倒要怪我?” “你给我下套!!” 瑞恩被他举着,嘶哑喊着,泪水溢满了他的眼眶,“既然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自己来干,我说我害怕,你还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既然不行,那就滚回霍格沃茨,再修炼几年在出来。霍法冷冰冰的说道:“连自己思维和肉体都控制不了,算不上巫师。” 金色的眼睛没有眼白,他的表情也像石头一样,不可撼动。肌肉逐渐松弛,攥着霍法衣服的瑞恩在他冰冷的凝视下,一点点的松开手。霍法放开他,他从墙壁滑落,跪倒在地。 霍法居高临下的按着他的肩膀:“总得有人唱黑脸,也有人唱红脸,不然怎么让她信以为真,再说了,这招数它对很多人都用过,你会相信一个只见面两小时的人会爱上你,别逗了,都是错觉。” 瑞恩看着远处吐血吸血鬼的脸庞,她极力的呼吸着,苟延残喘,已经不能说话了,但眼神依旧锁定在自己身上。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是求生,是痛苦,但也不仅限于此,里面还有其他的情感。 霍法按着他的肩膀,蹲下来:“别担心,这件事我谁也不告诉,就当是我们秘密,如何?” 瑞恩一点点的收回眼神,声音低不可闻: “你说的对,我还没修炼到家。我不是你,你不会把她当作人,更没把我当作同伴。没错,你已经变了。当年你释放护盾咒的时候,是那么的自信善良,现在却变得这么隐忍残酷,或许是世事无常,但你的确是所有拉文克劳中,最邪门的一个。” 他抬起头,“之后的事......我不会再掺合了,我会返回学校,向我的院长忏悔,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来处理。” “那你呢?” “谁知道,也许我会和她一起被关进阿兹卡班,那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你想的美。”霍法冷笑:“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上了一个吸血鬼把你关进阿兹卡班?可笑。”他将瑞恩拖了起来,“桃花运到此为止了,赫奇帕奇的瑞恩.盖赖斯恩,有些东西玩玩就算了,认真就输了。别忘了你还有拯救这个城市的任务。” “也许我根本不是那块料,眼高手低又意志不坚,我.......” “进去,” 霍法毫不犹豫抬起手。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躺在深坑中的吸血鬼被一双夸张的钢铁利爪抓住,裹成了一个巨大的铁茧,“现在我还没有杀掉她,如果你真的想救她,那就和我进入地下,揪出幕后黑手。如果不然,她必死无疑。” ...... ...... 克洛伊感觉非常害怕,自从她和霍法分开,已有三天。不过,这三天以来,她没有吃过半点苦头,甚至被锦衣玉食的照料着。 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剥下了她身上的黑白修道袍,给她换上了一身鲜红色的的长袍,那流苏的质感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穿。 同时,那些少女每天都会为她送来各种精致的水果和肉食。她丝毫不敢碰那些还沾着鲜血的肉,她根本不确定那是从什么生物身上取下来的,只敢吃一点水果。 她尝试着去和那些照顾自己的少女交流,想试试看能不能遇见一个好心人帮自己离开这里。 可那些照料她的少女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无论她问她们任何东西,她们除了甜美且一层不变的微笑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回应。 渐渐的,克洛伊觉得这些少女并不是活人,只是一些被魔法驱使的傀儡。 恐惧与日倍增,她不确定霍法去了哪里,那个把自己抛弃的家伙是死是活。 甚至不确定他究竟会不会回来找自己。 应该会的,她在心里尝试着说服自己。 可又一个念头如同恶魔一样否定着她的想法。 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早就找过来了。以他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自己,为什么会拖这么久,难道是他厌倦了这趟旅途,选择放弃了么? 时间在担忧和不安中缓慢流失。 第三天,她所在的大门按时被推开,不过这一次,进来的却并不是平日看到的那些木偶一般的侍女,而是一个身穿华贵绿袍的老男人。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头顶没有多少毛。一只手托着一个雕满花纹的纯金餐盘,上门堆满了缤纷食物,另一只手则收拢在袖子里,看起来很是畸形。 “哦,嗨,最近休息的怎样?” 老男人在克洛伊身边坐了下来,将托盘放在了克洛伊身边,她瞥了一眼那个盘子,里面只有水果,她稍稍松了口气。来这里几天,她已经差不多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的了。不是德国巫师,而是英国血族。 “你来做什么?”她问道,语气还算平稳。是祸躲不过,她已看清这一点。 “帮你送点吃的,顺便想让勒梅小姐帮点忙。”绿袍老男人说道,他笑眯眯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一点沙哑,显得很磁性。 但克洛伊打了个寒颤,往旁边缩了缩,这个男人笑的时候,会露出大面积的鲜红牙龈,让注视他的人心生畏惧。 “别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 老头如同家常闲聊一般说道:“我听人说,你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力量,只要给你足够的魔力,你就可以在看到不同时间上发生的事,对么?” “是曼斯那家伙告诉你的?” 克洛伊反问。 “没有,”绿衣老头笑了笑,“我犯不着去问他,是魔法部的人告诉我的,别小看我的能量哦,我连你是谁的直系亲属都知道呢。” 说完,绿袍老头从胸口取出一根细细的玻璃针管,摆在桌子上。那针管中流动的液体克洛伊很熟悉,那是魔力恢复药剂。 绿袍老头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一直想要确保今晚万无一失,却总是心神不宁,觉得有人会来破坏我的重生之夜。” 他把针管往前一推,温和的询问道:“我想让你看看,谁可能会来破坏我的计划,你可以帮帮我么?” “你当我的吉普赛的占卜师啊。” 从针管上收回眼睛,克洛伊自嘲的说道:“我真有你说的那么神,现在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地步,成为你的阶下囚。” “那是你太大意了,如果一匹马不受控制,那一定不是它不够强壮,而是驾驭它的骑手不行,有我在,我会帮助你掌握这力量。” 克洛伊强颜欢笑:“你想清楚了,如果真的给我魔力,我可是就直接消失在你面前,而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这可真奇怪,”绿衣老头摸着下巴:“那个告诉我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会在魔力暴走开始的时候看到一些过去或者未来的破碎画面,如果魔力足够,你才会进入时间漫游的状态。” “谁告诉你的呀?” “这我可不能说,”老头眨眨眼,“不过,如果你表现足够好,等今晚结束,我会亲自带你去见他。” 克洛伊摇摇头:“的确,我确实会在魔力暴走之时看到一些画面,不过,这个量可不好掌握,如果魔力超过一点......” “我会把握那个度。” 绿衣老头打断了她,“而你只需要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到修女身后,从袍子下面,伸出那只残破的手,按住了她的太阳穴。随后,老头半个身体都变成了无数叽叽喳喳的黑色蝙蝠。 蝙蝠飞舞着从桌上拿起魔力恢复药剂,呲啦一下刺进了克洛伊的脖子,无数蝙蝠的簇拥下,半个老头脑袋贴在克洛伊耳边:“没关系,你尽管看,要是你能从我手中逃走,就算你运气。” 没有反抗的余地,透明的魔力药水从针管流入她的身体,她倒吸一口冷气,重重靠在了椅背上,双眼一翻,无数信息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脑海。 这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仿佛灵魂出窍,她可以看见周围发生的一切东西,听到那些隐藏在灰色模糊画面中的窃窃私语。她的意识如同无处不在的幽灵,不停的向上飘去。 这里大概在举办一场宴会,无数侍女手里拿着各种器皿,整齐有序的在阴森的古堡中,来回穿梭,如同蚁巢中的工蚁,无声且忠诚。 在克洛伊的视线中,她们的脚步快极了,日常的速度整整被放快了十倍不止,她的意识跟随者这些快速移动的侍女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大厅。 “格林德沃还有多久才过来?” 她看见穿梭往来的宴会桌上,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不耐烦的问:“如果要来,早该来了吧。” “重要的人总是会晚登场,不是么?” 曼斯热情的接过侍女手中的酒水,帮她们将果盘,酒壶之类的东西摆上餐桌,积极的就像自家在开圣诞晚宴一样。 红袍巫师不悦说道:“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仅受雇于巫师协会,更是一名日耳曼民族的军官。” “您在担心什么?”曼斯诧异的说道。 “我在担心,你有没有把我的要求放在第一优先级。”红袍男冷着脸说道,“这里是所有餐具你都要整理一遍,你以为你是什么?酒店的男招待么?” 曼斯放下了手中的金杯,将他推到了一旁,低声劝说道:“克莱斯特大人,高兴一点呀。要我说,今晚一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夜晚。所有人都会得偿所愿,爵士会成为亲王,您的儿子也将回归正常,不要总是板着脸。” “小麻瓜,如果格林德沃真的能救回安克尔,你让我献上多少热情洋溢的祝词,我都会开口。而且,鲁斯凡日后如果想要反攻英国魔法部,我自然也会鼎力支持。 但是,你得先让我见到他,如果格林德沃不来,你的小命难保,我可从不曾忘记你要负担的责任。” “他一定会来,只是......也许只是碰巧有点忙罢了。”曼斯有些不肯定的说道。 两人后续可能还有一些对话,但克洛伊已经听不见了,她的意识继续上升,不受控制的向周围扩散开来,来到了大厅侧的一处偏房。 这里站着数名身穿透明红色流苏长袍的女性,那衣服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每个手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脸上戴着黄金面具。 阴暗的角落里,有几个红袍巫师,他们七手八脚的用在女孩身上戳来戳去,轻佻且随意。 “这群麻瓜长得真不赖。” “那个老变态眼光真不差,要我说,真是便宜那些吸血鬼了。” “这些人有什么作用?” “血祭吧,传说夜之神最爱年轻女子的鲜血,要想讨好它,少不得要割断几十人的喉咙。” “这种邪门玩意真的存在?” “天知道。” 同样,一秒不到,飘荡的意识便吸收完这里所有的信息,继续向周围扩散而去,速度越来越快,她看到的景象越来越多,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密集,可没有一个是她真正关心的。 她穿过快速堆积的宴会桌,来往如电的侍女队伍,吱吱嘎嘎的古堡楼层,在城堡顶部的阁楼处,稍事停顿。 这里,阁楼黑暗的角落中,有几个黑袍在窃窃私语。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这么大费周章,从巴黎一路带到英国,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我怀疑,曼斯那个蠢货可能在耍我们。” “什么叫可能,我偷偷看过那个叫勒梅的家伙,她连个荧光咒都放不出来,马上都要成为吸血鬼的盘中餐。”黑袍阴鸷的说道:“所以,曼斯那家伙,必然在把我们当宝搞。” “没错、现在总部的人来了,他就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他们后面,屁也不敢放一个。” “要我说,咋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那些强大巫师后面混,什么狗屁看破未来,什么新式力量。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速成的力量。” “哎,及时止损吧。 “止损止损。” “就算要及时止损,我们也不要放过曼斯,那家伙糊弄我们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 “你想怎么做?” ...... 没有读完这份信息,克洛伊的意识就摆脱了他们,继续向上。这是古堡顶端的阁楼,穿过这层阁楼,她的意识来到了空旷的夜空之下,来到了古堡的外围。 这里的天空上,克洛伊看到了一轮巨大的圆月,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月亮,不过,在她的视角中,那月亮却并不只是一个月亮。 古老晦涩的力量从那星体中涌出,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类似胎儿一般的模糊物体在星体中游动,如胎盘,如母体。 好奇驱使着她,继续向上飘去。她想要看看那模糊而古老星体的真容。 穿过咒语形成的屏障,到达现实世界。不过,就在向上的过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 那是两个少年,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彼此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远处还有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吸血鬼。 争执之中,那个灰发少年察觉到什么,愕然的朝克洛伊意识飘荡的位置看了过去。 在看到霍法之后,克洛伊身体的魔力流动停滞了下来。她退出了那种神奇的,近乎无所不知的观测状态。 下一秒,她眼瞳恢复了正常,回到了自己被吸血鬼关押的房间之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身体一点力量都没有。 绿袍老头期盼的转到她的身前,兴致勃勃的盯着她的眼睛: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想要破坏我的宴会?” 绿衣老头的容貌依然可怖且吓人,可克洛伊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下来。霍法来了,他正在找自己。 她微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47,混乱之夜 霍法最终还是说服了瑞恩,让他跟着自己进入了地下。跃过透明的通道,他们从天空中落下,落在了地下王国哥特建筑的尖顶上。 从上端俯瞰下去,他们能看见这座城市都被笼罩在月光之下,没有其他任何光源。笼罩在城堡阴影中的东西,他们一概看不清。只能看见远处的建筑在月光的映衬下,显现出锯齿的形状。 不过,如果仅仅依靠声音,霍法就能感受到这地下王国的热闹非凡。下方有嘈杂兴奋的私语,有狂躁不安的犬吠,还有马车车轱辘滚过青石板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稍微等眼睛熟悉了一下黑暗,他们就能看见城堡下方街道上,无数拥挤的马车,还有攒动的人头。恍如时光倒退,来到了十九世纪的英国。 霍法暗自乍舌,说实话,如果不是跟着那只吸血鬼,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近现代的城市的地下,居然有这样一番景象。 如果是自己是那些血族,想要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少不得也要选择这种地方。只是能扩张到这种程度,只怕已经在地下经营了几十年之久。这让他不免担忧起来,这如同巨型蚁穴一般的吸血鬼之冢,是区区两个巫师可以攻破的么? “这里还挺壮观。” 霍法踩了踩穹顶上坚硬的碎瓦:“如果你要送信给霍格沃茨,可能得多叫些人。” 瑞恩呆呆的看着周围,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麻木。再也没有了刚刚见面时的那种热情和亲和,霍法心里有些抱歉,但他并不后悔。诚然,在寻找地下巢穴的过程中,他使用了一些手段,但他认为哪都是必要的损失。 而且,如果自己遇到的不是赫奇帕奇,而是一个斯莱特林,比如汤姆.里德尔,也许他压根就不会认为这是事,更不会为此而烦恼。 随着他们从高处接近地面,街道上猎犬的吠叫和吸血鬼发出的嘶嘶声越来越响,两人屏住了呼吸,离地三十米左右的时候,霍法推开了尖顶城堡上的一扇百花窗,从窗户里钻了进去。想从室内进入街道。 室内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富丽堂皇,与其说他进入的是室内,倒不如说他进入的是一处墓穴。 墙体掩盖的外部嘈杂的声音,这里只能听见淡淡的咳嗽声和喘息声,透过蛛网,霍法能看见挤满灰尘的角落里有一些人影。 那是一些被吸食过度的男人,他们皱纹满面,眼里闪着灰暗,变形得厉害的身体在角落蜷曲着,伏在那里,微微抽动。 而在更幽深的地方,则躺着一些长着霉斑的骨架,它们被些许发黑的腱连在一起,好似和这些阴森的古堡融为一体,成为它直插云端的垫脚石。 “瞧,你要是和你那情人一块进来,说不定等霍格沃茨的人找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了。” 霍法撞了一下瑞恩的肩膀,低声讽刺。 瑞恩让开了他,不说话。 “激情是最不靠谱的。” 看着那些尸骨,霍法低声感慨,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瑞恩说话。 “你还找不找?” 瑞恩也许是被霍法的话刺的难受,也许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撇开霍法,独自一人匆匆的离开了 “脾气还挺大。” 霍法跟在他身后嘟囔。 离开室内,他们来到了地下王国的街道上,大概是所有吸血鬼都来到了室外,室内才会显得那样冷清。 一辆辆马车咕噜咕噜的向前驶去,马车内的人探出头来,互相打趣着,开着一些下流的玩笑,显然彼此之间都很熟识。 霍法和瑞恩幻身跟在他们身后,顺着马车一同超前,马车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那个方向在古堡群落的中央,穿过几座哥特式的拱桥,他和瑞恩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之上。不知为何,这地方让霍法想起了罗马斗兽场。 等来到了广场之后,从车上走下一名有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和穿着燕尾服,风度翩翩的男人。 他们每人脸上都带着一副遮面的黄金面具,有些人遮住一半,有的人则全部遮住。这让霍法很难分辨出他们的身份,更别提在他们中间找到修女。 每个餐桌上,都有成堆成堆的精美食物和缤纷的水果,有些水果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更惊人的是,在那长长的餐桌中,每隔几米就有一些姿态优雅的美女,或卧,或坐,她们穿着朦胧的薄纱,身上挂着一缕缕的黄金饰品,戴着黄金面具。 在无尽的奢华之下,某种不知名的宗教仪式感也流淌其中。这让霍法想到了安克尔在噩梦世界之中做出来的疯狂举动,就像是祭祀一样。 “这些家伙......” 他对眼前的奇景惊叹不已,两世为人,他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宴会。和这盛宴相比。他那东方的记忆就显得无比克制而拘谨。 这里每一个设计都在刺激生物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仔细一想,大概也只有酒池肉林可以形容。 说是酒池还不一定正确。 在广场中央,数条高耸石柱的包裹下,是一圈铭刻着无数符文的深坑,在那深坑的周围,一排持壶少女正拿着纯金的容器往坑内倾倒着鲜红的液体。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腥甜气息,这气味不仅没有让人反感,甚至还让闻到它的人心生向往。 这是一汪血池。 看见那池鲜血,霍法的心脏揪了起来,毫无疑问,这就是被搜集的鲜血,修女难道已经被放干血了么,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二人躲在了一处建筑顶上的石像鬼雕塑后,这里可以将眼下的露天血池边尽收眼底,又不至于被发现。 瑞恩沙哑问道,“你的朋友在哪儿?” 面对这样的奇景,他声音依然了无波动,只有例行公事的味道。他还没有从霍法算计和威胁他的事中回缓过来,麻木的就像个地主丫鬟,逆来顺受。 “不知道。” 霍法有些不安:“喂,你好歹你振作点,我们现在可容不得半点失误。” “我很振作。” 他用一点都不振作的口气说。 这时,底下的人群骚动起来,人群纷纷鼓掌欢呼,霍法扭头一看,一个穿着华丽绿袍的老头从二楼缓缓转了下来,他竖着高高的领子,衣摆在他身后拖的老长老长。 他是在场人群中唯一没戴黄金面具的家伙,他的脸像鹰一样棱角分明。鼻梁又高又瘦,鼻孔呈深深的拱形,前额高高隆起,头发稀疏,眉毛很浓,几乎要在鼻子上方连成一线了,他突出嘴唇的牙齿锋利而雪白,他的嘴唇特别红,显示出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惊人活力。还有,他的耳朵苍白,顶部很尖。下巴宽大而有力,面颊虽瘦削却很坚毅,整张脸都极其苍白。 “各位,欢迎。” 老头笑容可掬的说道:“请就座吧。” “原来是他,该死!” 瑞恩倒吸一口凉气。 “你认识他?”霍法问道。 “他叫鲁斯凡,鲁斯凡.波李道利,1837年出生在伦敦,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瑞恩从之前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那个绿袍身影。 霍法瞪大眼睛,是个斯莱特林。 瑞恩:“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读到过他,他五年级就被开除了,原因是因为他私自在校内进行禁忌实验,并且诱惑校内女生,当她们丧失判断力,没想到出来之后,他还是.......”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自己,不由的恼怒的垂下脑袋,手指深陷头发之中,用力的撕扯着。 “他为什么要把人变成吸血鬼。” “你看他左手。” 霍法的目光聚焦在那个绿袍老头的手臂上,只见他左手的手腕以下,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野兽的钩爪一样。 瑞恩说道:“左手断了,当年他被霍格沃茨开除的时候,迪佩特校长不仅折了他的魔杖,更打断了他用于施法的左手,导致他在魔法一途上,难以得到更高的成就。可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转换成了吸血鬼。放弃了巫师的施法之道,转而侍奉暗夜之神。 “你打算怎么做?” 他问瑞恩。 “写信,”瑞恩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发现了他的真身,我想我应该马上把这件事通报给霍格沃茨,让学校的老师来处理。” 但霍法一动不动。 瑞恩起身:“我要去找茉莉,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写信,联系学校,你一起来么?” 霍法摇摇头:“你自己去吧,你要找我的朋友。” “你可别自己行动,等我出去寄一封信,学校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我不会,你放心去吧。” 霍法说道,他的目光在宴会厅里扫来扫去,希望找到修女的踪迹,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瑞恩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霍法,半天没走。 “你不是要送信么?” “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会加入德国了吧。” “被迫害出妄想症了?”霍法气笑:“管好你自己。” 瑞恩幻身消失了。 他走没多久,宴会就宣布开始了。戴着黄金面具的男男女女纷纷坐在了桌子上,这时,绿袍老头抬起手臂,热情道:“现在,容我介绍一下,在我的复生之夜,前来观礼的朋友,来自德国,代表无数帝国巫师协会的,阿陀斯.克莱斯特!!” 伴随着鼓掌,又有一队人从远处走来。他们没有戴面具,只是身穿红袍,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厌烦与不耐,径直走到餐桌的首座之一,谁也没看。 霍法觉得克莱斯特的姓有点耳熟,稍一细想,他就想到自己在噩梦世界遇见的巫师安克尔,他也姓克莱斯特。奥尔多曾对他说过,安克尔家族势力很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以及代表麻瓜军方的,穆勒.曼斯上校。” 绿袍鲁斯凡再一挥手,从侧门走进来一个身穿麻瓜军装的男人,瘦瘦高高,精神奕奕。他一进来就热情的抬手,和四面八方的人打着招呼,和一旁冷淡如冰的红袍巫师形成鲜明对比。 看见曼斯进来,霍法心脏顿时跳动加速。该死,这家伙也在!他既然在,克洛伊一定就在附近了。 落座完毕。 宴会厅中央,鲁斯凡神色肃然。他缓缓脱下自己那身绿色的长袍,露出他干瘪且裸露的身躯。此刻,天空中,一轮巨大的月亮闪亮非常。那月光照射在血池之上,血池中的鲜血竟然沸腾开来,空气中,血腥气彻底弥漫开来。 鲁斯凡一步步的朝血池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变得越不像人,锐利的牙齿从他嘴里长了出来,他指节如弯勾,背越来越弓,在他的背上,逐渐分化出两扇薄薄的翅膜,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蝙蝠。 猩红出现在月光之中,很快,它就像弥漫的鲜血一样,将整片月亮染成了猩红的颜色。 鲁斯凡走到血池边,将一束枯萎的玫瑰从血池中划过,那玫瑰进入血池时,是干枯的碎片,可当它被捞起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朵鲜艳无比的嫩枝。 “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扔掉花朵。叹了口气,准备跳入血池。 “稍微等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长桌上传来一声平静的呼喊。 鲁斯凡面露不悦,凶残的扭头看去。 环形的餐桌上,身穿麻瓜军装的穆勒.曼斯站了起来,只见他举起酒杯,一脸认真的说道: “虽然格林德沃大人还没有来,但是,这毕竟是史诗的一刻,我建议,在这一刻,我们举杯欢庆,了不起的鲁斯凡.波李道利爵士,不屈不挠的巫师,未来的血族亲王。” 有人发起这样的要求,自然不会有人扫兴拒绝。在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无论是身穿黑袍,身穿红袍,还是戴着黄金面具,他们纷纷站起身,举起手里的酒杯。 齐齐说道:“了不起的鲁斯凡.波李道利爵士,不屈不挠的巫师,未来的血族亲王!!” “哈哈哈。” 鲁斯凡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他满意的看着曼斯,“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意。” 他一伸手,远处的持壶少女立刻上前,给他斟上了满满一杯血红色的酒液。 “自从被威森加摩审判之后,我已经蛰伏了太久,从今往后,我将扳出我锐利的獠牙。这个国家,乃至这片大陆,到时都是你我囊中之物!”他豪迈说道:“崛起,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 戴着黄金面具的吸血鬼狂热呼喊,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红袍克莱斯特一脸不耐烦,他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屑,他压根不想跟在那些人后面喊半句口号,但出于礼貌,但他还是勉为其难的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喝完一杯酒,鲁斯凡丢掉杯子,痴狂的看着面前的血池:“暗夜之神,见证这一刻!” 面前的血池散发着氤氲的光芒,仿佛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鲜红色。红色越来越大,最终占据了他整片视野。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摸了摸自己眼睛,入手潮湿一片,那片潮湿,也是红色。 “怎么......?” 鲁斯凡头重脚轻,就在血池前不到三步的地方,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面部结结实实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随后,他想要爬起来,却再度摔倒在地。这一次,他形体上的变化也逐渐消失,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父亲...!!” 这狼狈模样让在场的几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想要上前搀扶他,却在刚刚站起来的瞬间,同样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桌子上丁零当啷一通乱响,场面一时间异常混乱。 48,剧毒 巨大的血色圆月之下,如古斗兽场般的集会场所之内,人群接连二三的倒下,如同崩塌的多诺米骨牌。 红克莱斯特脸色变了又变,他看着面前鲜红的酒杯,极度不详但预感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的抽出魔杖,直指坐在对面的穆勒.曼斯。 “你!!” 曼斯平静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笑道:“反应挺快啊。” “你.....你....” 眩晕感如海啸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红袍克莱斯特的理智,他想要咒死那个微笑的男人,却一句咒语都没念出,鲜血从他的五官七窍中涌出,他死死的盯着曼斯,嘶哑吼道:“你......你做了什么......?” “哼。“ 曼斯面带讥讽,微微一笑。随手丢弃掉手中的杯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巫师拥有魔力之后,究竟还是不是肉体凡胎,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虽然强大,却仍旧没有超出生物的范畴。” 伴随着他的话音,在场的人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了,他们扑通扑通的倒在了地上,有人翻滚,有人呕吐,有人浑身震颤等,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鲜红色。 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远处偷看的霍法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唬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这些人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举杯庆贺,怎么转眼间全在地上滚起来了,这算什么?某种诡异的祭祀仪式么? 克莱斯特一臂扫开餐桌上所有的餐具,拎着魔杖,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曼斯身边。 “阿瓦达...阿瓦达...” 他奋力咆哮,却被曼斯抄起酒瓶,兜头砸下,咒语没出口就被砸倒在地。 “索命咒么?那么麻烦。” 曼斯扔掉手里的残片,看着翻着白眼,不断抽搐,脸色乌青的克莱斯特,叹了口气,“效率也太低了,我在集中营杀人,都是一批批的杀,只需要一百克的氯化钾,即安全,又省事。” 克莱斯特强撑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扭曲如鬼:“你敢这样...你胆敢...你不怕死么...?” “怕,正是因为我怕死,所以只好让你们去死了,顺便说一句,我压根就没打算救你那个蠢儿子,更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找格林德沃那种魔头。” “你!咳咳.....你完了......你完了,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能逃得了么......克莱斯特嘶哑说道:“你逃不了......协会的人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巫师协会!?” 曼斯像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是个笑话,以弹丸之地和全世界作对,等待你们的不过是大厦将倾,而你们还不知死活的自封为王,眼界太过狭隘。” 克莱斯特已经无力反驳,剧毒伴随着血液在他体内奔流,他只有勉强靠在桌子上,才没有摔倒在地。 曼斯继续说道:“等你们死完了,我就带着你们的尸体,还有亲爱的勒梅小姐去英国。想必魔法部还有威森加摩那些人会很高兴我如此重创巫师协会然后接纳我,说不定还会给我颁发一枚梅林骑士奖章,奖励我一套靠海的房子,或者直接让我在魔法部当个司长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以麻瓜之身当上司长,肯定是头一份的。” 克莱斯特已经被毒的说不出话了,但听到他如此高论,气的回光返照,他吐血尖啸:“狗贼!你觉得那些低劣的种族可以赢?你做出这种事情......你......你一定会被巫师送上绝路!?” 他语无伦次的诅咒怒骂,伴随着身体的一阵疯狂抽搐,他整个人直接在剧毒作用下,分崩离析,每个毛孔中都渗出了红中带蓝的毒血。 曼斯后退一步,遗憾的看着面前的血人:“和你有个屁关系。” 淡淡说完,曼斯一脚狠狠踩在克莱斯特的脸上,直接将他的脖子踩的弯折过去,鲜血在地面蔓延开来开来。 心头大患已除,曼斯并未停下脚步。 那些曾经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手下,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被死亡支配的恐怖,他们哀嚎着,匍匐着,抱住曼斯的大腿,希望他可以停下脚步。 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即便有人抱的太紧,他也只会重重一脚踢开,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最终,他来到了血池边缘。 这里,鲁斯凡还没有死透,大概是特殊的体质,他靠在石柱上,喘息如破风箱般说道:“别杀我...别...别杀我...曼斯...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对你不利...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他爬到了曼斯的脚边,拉着他的裤脚,用最卑微的方式祈求道:“我还有价值...非常有价值...” 曼斯摇了摇头,“不行。” “那你...那你,有什么条件?” 他艰难的吞咽着鲜血,指甲在地面划出一道道刻痕。 “叫我一声爸爸如何?我可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他笑眯眯的说道。 表情消失,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呵......” 鲁斯凡抬头看看了天,脸色从卑微变得坚硬,他单手用尽全力,将自己从地面弹起。张开血盆大口,直取曼斯的咽喉。 “去死吧!卑劣的麻瓜!!” 咔吧,他咬中了一块坚硬的金属。 曼斯横举着一根雷管,拦在自己脖子前。他将雷管重重往前一推,深深的插入鲁斯凡的咽喉。随后拉开拉环,一脚踹在鲁斯凡的胸口。 将他踹倒在血池边缘的罗马柱上。 剧烈的抽搐之中,他艰难的,满目恨意和凶光的看着曼斯,他的每个细胞都已经被剧毒渗透,那是**在集中营用于毒杀犹太人的药剂,只要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片,就可以毒杀上万成年人。 “再见。” 曼斯丢掉手里的拉环。 轰!!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 吸血鬼巫师的上半身被炸成了粉末,粘稠的血浆如雨点般落下,身后的罗马柱在震动中断成了数截,轰隆隆的坠下,将仅存的半具躯壳压在了下面。 鲜血仍旧在血池中沸腾,惨淡的月光从墙缝透进,那些绚丽的极品壁挂和油画还是完好无缺地挂着,精雕细镂并有象牙和黄金镶嵌的餐具,除了有些起伏倾倒外,也是一无所损。 然而尘埃飞舞之中,地面到处都是尸体,男人、女人,巫师,吸血鬼。 墙壁、地板上全是累累抓痕,那些尸体脸上被不知名的剧毒物质腐蚀的起泡,曾经英俊美丽的人脸上,此刻布满了大块的黑斑,如同在时间之箭侵蚀下,废弃腐朽的金属。可见他们在临死之前,承受了何等的折磨。 高墙上,霍法已经彻底懵掉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他觉得自己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自己还没动手呢,什么事都没开始做,所有看似可能存在的敌人就全倒了。 没有绚丽热血的战斗,没有士兵对垒的冲锋。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麻瓜军官,用剧毒毒死了宴会上的全部生物,甚至连自己的属下都没有放过。 毒死这么多人,他的胆子是铁打的么,他究竟想好怎么收场了没有!? 只见穆勒.曼斯在大厅内徘徊,他灵巧地保持平衡,跨过一个吸血鬼的尸体,淡灰长袍的下摆在血泊中拖过。 最终,他来到了餐桌上,在缤纷水果簇拥下,坐着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女人,曼斯站在她面前,微笑着揭开了她脸上的黄金面具。 霍法猛地站起身,是克洛伊,她平日里穿那件黑袍修道袍穿惯了,结果吸血鬼把她衣服换掉之后,他完全没分辨出来。 曼斯随手从抓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审视笑道:“不得不说,勒梅小姐,这身衣服挺适合你。” 克洛伊看着周围,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曼斯扫开了桌子上的水果,露出她被锁链绑在桌子上的手脚。 他取出钥匙,解开了束缚她腿部的锁链,把她抱了下来,放在了椅子上,一脸虔诚的看着她。 “这些愚蠢的夜行生物竟妄图控制你的肉体,时光之主,这一次我救下了你在尘间的躯壳,你能满足我微不足道的心愿么?” 克洛伊面如死灰的看着遍地尸首的大厅,转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你知道的......没有什么事物可以瞒过时间。”他抚摸着克洛伊的头发:“告诉我,未来五十年内会发生的所有事,战争的胜利者,下一个黑魔王,真正的霸权帝国。还有,如果可以,干脆分一点你那神奇的力量给我,可以么?” “我做不到,我连我自己的命运都看不见。” “那是你没有拼尽全力,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曼斯狂热的说道,他看克洛伊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稀世至宝。“但什么力量比时间更强大呢,完全不存在,什么魔法,什么鲜血,都会在时间的侵蚀下,灰飞烟灭。” 克洛伊:“.......” “不愿意做呢?”曼斯笑容逐渐由狂热变得冷静,那是他在毒杀鲁斯凡和克莱斯特全员时,特有的笑容。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东西,勒梅小姐。你想让世界变得更好,对不对。其实,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这么想的,看看这个战乱横行的世界,看看这些吃人为乐的怪物,看看这些面目可憎的巫师。必须要有人来终止这一切。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我,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他走到广场的另一个角落,猛地拉开一扇酒柜后的暗门,里面竟然关着数十个被封条封住嘴巴,绑在柱子上的男童女童。 “这些小孩,都是你从法国带来的,我从海中将他们带到陆地,并在吸血鬼中,保全了他们的性命。勒梅,只要你愿意帮我,那么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需求,相信我。”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克洛伊沙哑讥讽说道:“你杀死了我修道院的所有人,现在又杀死了你身边的所有人,你已经完全没有底线了。” “凡人皆有一死。”曼斯无赖般耸耸肩,“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我做点贡献。” 他上前一步,脱下自己的外套,绅士的披在她的肩膀上,随后又弯腰贴在克洛伊耳边,莫测高深的低语:“你最好告诉我你可以,否则我就让驻扎在法国的德军挨个挨个的像开火车一样把艹死你,顺便让你被艹的同时观看我把这群小屁孩一个个扒皮拆骨。” 49,心脏打击 看着那群孩童惊恐的眼神,克洛伊有些意外的发现,在这尸横遍野的地方,她并没有崩溃哭出来,她想到自己在噩梦世界中那次疯狂的遭遇。想到霍法面对危险时的表情,竟然出奇的十分冷静。 “就算你要我告诉你未来会发生的事,那我也需要时间,我需要魔力,我总不能在这里立马把一切都告诉你。” 仔细看了看克洛伊的眼睛,曼斯有些愕然:“你和刚离开巴黎时很不一样,勒梅小姐,那时候的你,见到我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现在居然敢跟我讲条件了。” “我没跟你讲条件,我只是才陈述客观事实。”克洛伊说道。 “是称述事实还是在拖延时间。” 曼斯眯起眼睛,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看来,我的替罪羊先生已经来了。” 替罪羊.....? 没等克洛伊细想一想对方想表达什么。 曼斯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锁在身前,黑色的手枪顶在她的太阳穴。 “看戏看够了么,巴赫先生?”曼斯贴在克洛伊身后:“要是还满意的话,不妨出来和我聊聊。” 克洛伊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夜晚,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慢慢的,一个透明的人影逐渐从黑暗中分离出来,他平举着一根钢刺,正保持着一个前刺暗杀的姿势。那钢刺离自己的咽喉不过半公分不到的距离。 霍法后退一步,收回了钢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蓄谋已久的一击会被一个麻瓜轻易看破。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不是麻瓜么?”他困惑的皱眉。 “我只是习惯性的不小看任何对手,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曼斯笑道:“真是吓我一身冷汗呢,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到我身后来,只怕我要是晚一点行动,现在已经被你戳了个对穿了吧。”他还故作惊恐:“真不愧是巫师,真的令人害怕。” 霍法看了眼周围,回头说道:“杀这么多人,你说自己害怕巫师?是巫师该怕你才对吧。” “嗨,运气好,运气好,”曼斯谦虚的说道:“或者他们不小心,要是小心一点,说不定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霍法这时候也是服了,自己的讽刺也可以被他理解成夸奖,还泰然自若的应承下来。 他见过很多心狠手辣的暴徒,也见过很多不择手段的怪物,但要说厚脸皮,这家伙真的是独一份的。 “就为了她,你把自己的上司和自己属下杀了个精光,当真不怕德国的巫师过来找你麻烦?” “谁说是我杀的?” 曼斯贴在克洛伊脑袋后,无辜的说道。 “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难道还是我杀的不成??”话音刚落,霍法自己首先感觉不对劲。随后,他就看到惊恐克洛伊脸后,那个男人揶揄的眼神。 “巴赫先生果然聪明呢,这么快就判断出了真凶是谁,真不愧是格林德沃先生的高徒,弹指之间就让这么多巫师和吸血鬼灰飞烟灭,在下叹服。” “你放屁!” 霍法心脏有些发冷,他咬牙切齿说道:“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么?”他上前一步,面露凶光。 “哈,这可不是脏水哟。” 咔哒一声,顶在克洛伊脑门上的保险被拉开:“如果您不顾一切的杀死我,那么我很有可能会鱼死网破杀死修女阁下。 如果我和这位漂亮的修女双宿双飞,那么现场这么多吸血鬼也好,巫师也罢,他们的死亡全都要算在您的头上,巴赫先生。毕竟你是这里唯一的活口。” 说着,他还砸吧砸吧嘴:“我的天,这简直是无上的功劳,想想都羡慕呢,哎,从此你传奇的履历中,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啧啧,击杀吸血鬼巫师鲁斯凡全族,外加重创德国巫师协会,也只有您配得上这样的荣光。” 霍法脸色铁青,他牙齿咬的格格响:“然后被德国巫师无穷无尽的报复和追杀么?” “怕什么,难不成你觉得德国的那些人最后会赢,他们败局已定,就算用麻瓜的眼光来看,希特勒那种精神不稳定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全世界英豪的对手。”说着,他舔了舔嘴唇,裹挟着克洛伊往后退了一步:“拜托,就算我干了一百件坏事,就凭这一件好事,我对你们英国的巫师来说,已经可以将功补过了。” “所以这就是你做的,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借用她的力量?” “是个人都给自己找个退路,我可不想下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是在军事法庭上。怎么样,要不要直接放了我。” 曼斯笑道:“我也没想拿你怎么样,霍法。就是看勒梅小姐貌美善良,来和她来一次深入交流。我知道巴赫先生你有自己心爱的人,勒梅小姐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护送任务,说难听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最终还是要离开她,完成任务之后。那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帮你把她送过去,你也省的......” “省的麻烦么?”霍法叹了口气,打断了曼斯的滔滔不绝。“我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不过还是不必了。” 说完,他消失在原地。 曼斯立刻拉着修女向身后的罗马柱靠了过去。 下一秒。 霍法从黑暗中跃出,出现在曼斯面前,极快的横插一手,左手拦在了克洛伊太阳穴的手枪附近。 曼斯短促哈哈一笑,扣动扳机。 子弹打在霍法黑色的铁手上,擦出刺目的火花,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随即那把勃朗宁便由于子弹的反弹而直接炸膛,反作用力和金属碎片爆在曼斯脸上,让他半张脸都是鲜血。 鱼死网破不成,他反应极快,首先一脚踹在克洛伊后背,将她踹出去老远,翻滚着落在沙地上。 随后自己借助这股反作用力,迅速后退,牢牢的靠在一根罗马柱上。手掌伸向腰间,取出一根雷管。 砰!! 罗马柱被一拳打穿。 噗呲!! 一根钢刺从穿透了罗马柱,从曼斯胸前透体而出,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 月光被乌云遮住,四下陷入了浓郁的黑暗,曼斯一脸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着胸口的钢刺,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罗马柱后,霍法锁住了他的手臂,夺下他的雷管。“想那么多干嘛,”他不屑的说道,“说得好像你能在我手里夺走她一样。” 曼斯没有回答,他手臂缓缓垂下。 拔出钢刺,那个男人扑通一声面朝下摔倒在地,抽搐两下后,便不再动弹。 倒地之后,霍法立刻来到他面前,举着右手变刀,连续在他心脏的位置连续穿刺了三下,一直将他的胸口戳成了筛子,这才停手。 不是他喜欢虐杀,而是这家伙实在是邪门的可怕,这么多吸血鬼还有巫师,说死就死了。尽管他是个麻瓜,霍法也对他保持了最大的尊重,积极补刀。 补完刀,他甚至还摸了摸对方的脖子,确定没有脉搏之后,才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该死......” 月光从乌云之后重新钻了出来。 “霍.....霍法......” 身后传来颤抖的呼喊,霍法转过身,站在克洛伊面前,时隔三天的重逢,似乎有一年那样漫长。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蕴含着令人压抑的气氛。看着看着,修女眼睛就红了。 她表情由悲伤变成委屈,又从委屈变成了愤怒:“你说过,把我安全护送去伦敦,结果,我眼睛一睁你人就没了!” 她坐在桌子上,用被锁链锁住的双手指着霍法,似乎有一万句话想要骂他,但最终她甩开手指,从桌上跳了下来,不顾双手被缚,弯腰摘下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黄金饰品,扔在地上,大步朝那些关押小孩子的地方走去。 霍法赶紧拉住她,找到她之后,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她还是那个善良的修女,没有变成吸血鬼,也没有变成怪物。 “我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下次再有,你就别来见我了!”克洛伊带着浓厚的鼻音,愤愤说道。 “好好好。”霍法拍着她的后背。 “先把手铐解开再说,我找到了一个霍格沃茨的同伴,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哼!” 修女气恼的伸出手,把手铐亮给他。 霍法弯下身子,想要在死去的曼斯身上找到手铐的钥匙。可他低头一看,那个男人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于此同时,破空之声有后及近。 他猛地转身。 噗呲!! 鲜血飞溅。 克洛伊的表情凝固。 霍法的微笑呆滞了下去,透透的冰凉从他的胸腔传来,隔了足足有三秒,他才察觉到剧痛。他低下头,同样一根钢钎直接从自己的胸口透出,上面被鲜血染的通红。 “还是要多想一想的,巴赫。” 耳语贴着他的耳垂传了过来,身后那男人笑道:“要是只有这种程度,我也不配来执行这个任务了。” 声音的主人正是刚刚被他刺穿了心脏的曼斯。霍法扭头看去,看到那个男人邪恶且愉悦的眼神。 下一秒,他就在这冲击力下,翻倒在地。曼斯顺势骑在霍法胸口,他半脸都是鲜血,狰狞非常,顺着他胸口的破洞都能看见后面的月亮。 “知道你的命运会如何么,巴赫?” 语气仿佛朋友之间的闲聊,但他手上却丝毫不留情。他用力一转钢刺,霍法的心脏瞬间被搅成了碎片,他张口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不说话,那我告诉你...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 50,斯莱特林 瑞恩爬出地铁站,猫头鹰此刻正站在车站的路牌上,脑袋扭成一百八十度,叼着一个死老鼠,看着自己。 在三十米开外,破碎的地面上,树立着一个一人高的铁茧,那是霍法和姬莉娅战斗后,留下的产物,里面关押着那个和自己有过刹那温存的女吸血鬼。 瑞恩下意识的朝那个铁茧走了两步,而又他又回头,匆匆来到自己的猫头鹰面前,从胸口取出一卷羊皮质,刷刷在纸上书写了一段信息后,将信件绑在了猫头鹰的腿上。 “快,茉莉,把信送去霍格沃茨,让赫斯利院长派人过来,一定要快,明白么?” 猫头鹰脑袋转了回去,扔掉了口中的食物,扑腾扑腾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而瑞恩则举起魔杖,在空中划出几道繁复的动作,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以及噼啪一声轻响,他的猫头鹰迎头撞在空中的咒文上,消失在了空气中,只有几只花褐色的鸟毛缓缓从空中落下。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快步流星的来到了那个一人高的铁茧面前,仔细的钻研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他见过的,技艺最高潮娴熟的变形术,没有之一。仅仅在一瞬间,那个拉文克劳的同学就改变了物质的结构与性状,直接在原地造出了一个囚笼,将姬莉娅牢牢的封闭在了其中。 没有咒语,没有施法过程,仅仅凭借自身的精神力场,他不确定学校里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也许变形课的老师也不行。 “这就是你离开霍格沃茨的原因么?” 瑞恩苦笑,他不断的用魔杖敲击着那浑然无缝的铁茧,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好让他救出关在其中,身受重伤的吸血鬼。 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如何使用破解咒语,那个铁茧就像万古不化的冰山一样,牢牢的矗立在原地,上面彼此精密咬合的手掌纹路牢固的让瑞恩绝望。 在死磕这玩意长达十分钟之后,瑞恩放弃了用魔法打开它的念头,他把耳朵贴在上面,不过它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这玩具安静的就和实心铁球一样。 尽管在地下城中,他再度见识到了吸血鬼的残暴,那些被吸食成渣的人类,还有被放在餐盘中,引颈就戮的无辜少女。可担忧却抑制不了的在瑞恩心中滋长,她会死么?如果不死,也许还有改邪归正的机会吧。 这么想着,他从远处的垃圾堆中找来一根锈蚀的撬棍,试图用麻瓜的方式来打开这坚固的铁茧。 深吸一口气,他试探性的将撬棍的尖端 微微用力。 只听咔吧一声,整个铁茧突然化作一地碎片,重新变回了尘土和碎石。一团灰色的东西从铁茧中滚落在地,微微抽搐。 这一下瑞恩自己都惊呆了,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抱多少希望,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可没想到,这坚不可破的铁茧在碰见撬棍之后,竟然如蛋壳一样碎成了渣渣。 怎么想都不对劲,就算是一般的变形咒,在变形师自己解除之前,除非是更高等级的变形师过来,或者是施术者死亡或魔力耗尽,否则根本不会有解开的余地。 这两种情况瑞恩觉得都不可能,自己在变形术上的造诣远不及霍法,可要说那家伙死亡或者魔力耗尽,瑞恩又觉得不大可能。 想到那家伙不动声色给自己挖坑时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三次,那家伙也不见得会死。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地上昏迷的吸血鬼吸引过去。 他翻过地上那一坨生物,躺在地上的吸血鬼的模样已经和之前大相径庭,她不再苍白美艳,反而灰暗干瘪,骨节突出,如同营养极度不良的五十岁老妪。 瑞恩手一抖,他简直不敢这个家伙就是几小时前,那个让自己倾倒的美人,这变化之大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吸血鬼还没有死,在看见瑞恩之后,她拼劲全力侧翻过来,由于枯瘦而爆凸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血.......” 枯瘦的吸血鬼嘶哑说道,她看着瑞恩的脖子,极力想把自己从地上支撑起来,却没能做到。 “血......”她趴在地上,只能发出这一个音节。 定了定神,瑞恩重新跪坐下来,他有些害怕,仿佛美梦化作泡影,生活褪去伪装。清澈的河水干枯后,露出其后干枯破败的河床。 “你...还好吧。” 他问道,问完之后他有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她这模样,哪里能用好来形容呢。 “血......” 吸血鬼看着他,声音越来越低。 “你原先是不是在骗我,那些话,大概只是想把我骗到地下去吧。”瑞恩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伸出手,摸了摸干枯丑陋的吸血鬼额头,那触感就像砂纸一般粗糙。 “我去下面看过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你们。不过,我也说过要把你活着送去威森加摩审判,我不会食言。” 说着,魔杖在他手中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寒光闪过。 一抹红色从他的掌心滴落,落在了地面干枯的吸血鬼脸上,它的腰肢就像安装了弹簧一样,猛地向下挺起,张开了布满尖牙的干枯嘴巴。 鲜血一滴滴落入她的口腔,她的身体就像吸水的树脂一样,迅速膨胀起来,于此同时,瑞恩的脸色也由于失血变得苍白。 十息之后,地上那个干瘪老妪便由于血液的滋润,变成了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瘦削少妇,虽然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美丽动人,倒也有风韵犹存,残花败柳的味道。她的胸口依然残留着被霍法重拳打出来的伤口,但已经脱离死亡。 噼啪。 噼啪。 噼啪。 三声轻响,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 一股股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喂食鲜血的瑞恩立刻握住手掌,站了起来。一只栗色的猫头鹰盘旋着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翅膀,啄了他耳朵一下。 黑暗中,几个穿着墨绿色西装的身影缓缓走出,他们年纪都和自己差不多大。打扮的和街头普通的上班族麻瓜没有区别。 看清来人之后,瑞恩松了口气,把手背在身后:“怎么来的是你们?” “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那伙人中为首的一名金发少年抬起手上的纸条,“既然是斯莱特林的叛党,那自然由我们斯莱特林的人来处理。” “我以为,我的信是送到了赫斯利教授的手里...” “赫奇帕奇的人和格兰芬多的人都去伯明翰,协助格兰芬多的人,现在沿海一带,由我们负责。”金发斯莱特林用平稳的口气叙述着,口气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疏离和冷淡。 “原来如此,那斯拉格霍恩教授呢?他怎么不在。” “他在营地负责制做魔药,暂时不方便见你。” 男生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快点,你在信中不是十万火急,怎么反倒来了你却磨磨唧唧,哪里出事了,快带我们过去。 “不是,你们不行的,下面很危险,如果没有成年巫师带队,我不放心....” 面前几个斯莱特林的脸色垮了下来,显得很不高兴。 “真是罕见,一个赫奇帕奇在质疑我们斯莱特林的实力,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四五年没有拿到过学院杯了。” 有人这样说道,最前方的几个斯莱特林面露尊敬的分开身子,露出后面那个说话的家伙。 那少年黑发黑眼,头发齐肩,皮肤细腻苍白,颧骨微凸,可能是由于他身形消瘦的缘故。他穿着修长的麻瓜西装,身材笔挺。修长的手指仿佛钢琴家,在握住魔杖的同时,上门还戴着一枚古老的黑色戒指。还有他脖子上,绣着黑蛇的绿黑相间的围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高贵英俊。 他抓着魔杖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瑞恩的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瑞恩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他认识眼前这个家伙,斯莱特林的新任级长,最近几年最风头无两的明星霍格沃茨学生,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即便是你也不行。”瑞恩说道:“你不知道下面的情况,那里非常危险,我们必须要有成年巫师过来。” 汤姆里德尔并没有理睬瑞恩的建议,而是绕着被他走了三圈,眼神在他和女吸血鬼身上飘来飘去,他被这家伙看的浑身发毛,十分不自在。 “夜行生物?狼人,吸血鬼?还是其他?” 汤姆站定,他指着瑞恩身边的女人。 瑞恩不自觉得站直身体,“吸血鬼。”他说道。 面前这个男生在斯莱特林中拥有极高的声望,虽然比自己低两届,但他深知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 在学校开办的决斗俱乐部中,这个少年击败了所有来挑战自己的学生,其中不乏六七年级成名已久的高手还有天才,传说他的能力早就可以毕业去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或者黑魔法防御司工作或实习,但他并没有这么选择。 汤姆里德尔:“从伯恩茅斯带出来的?” “是的,后面还有很多......等等,她受了重伤,可不可以先治疗一下。” “谁打伤她的,是你么?” 他弯下腰,摸着下巴,兴致盎然的俯身看着吸血鬼的胸口,那里的凹陷伤痕还远未愈合。 瑞恩能感觉着斯莱特林的新任级长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上前一步,将姬莉娅护在身后。 “这和这件事无关,里德尔,我需要她活着,她是这起事件的重要证人,她可以为我们提供很多有用的情报。” “这样啊......” 汤姆里德尔首次将目光移到了瑞恩脸上。 这目光让他打了个寒颤,这是怎样的眼神呢?就像是毒蛇盯住猎物的眼神,里面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泰拉。” 蛇院级长回头呼唤了一声。 “我在。” 一个留着长辫的斯莱特林女生走了出来。 “把这位.....重要的吸血鬼小姐送去营地,好好照顾。”他用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 “好的。”那位容貌斯文的斯莱特林女生走上前,缓慢却不容抗拒的将姬莉娅从瑞恩的臂弯中拉开。 瑞恩稍稍松了口气,这位斯莱特林的级长比他看起来的要更好说话一些。不过,这种好感只保持了一瞬间。 “还有,把这位赫奇帕奇的学长也送过去,和吸血鬼小姐分开。”只听汤姆里德尔继续说道:“别让他们两个纠缠不清。” 立刻,为首的金发少年少年一步,不由分说的按住了瑞恩的肩膀。 “什么?” 瑞恩一惊:“你不要我带路么?” “如果一个赫奇帕奇都能从那个城市安然无恙的出来,我相信我也能够做到。” 说着,里德尔的脸色变得讥诮起来,他一甩魔杖。瑞恩突然觉得手掌传来一阵剧痛,他痛呼一声拿出了藏在背后的左手。只见刚刚被自己割裂的伤口上,一条烟雾黑蛇缓缓游动,宛若纹身。 “她吸过你的血。” 斯莱特林的级长用冷峻的口吻说道:“如果被迫,那你的实力太过低微,如果是主动,那你的人就很有问题了。” 说罢,瑞恩感到一根硬物顶在自己的小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黑色的紫衫木魔杖。 白皙修长的手指平稳的握住魔杖,黑发少年说道:“我更倾向于怀疑你人有问题。” 魔咒光芒闪过,瑞恩的身体绷的笔直。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视线中只能看到几个斯莱特林墨绿色西装下,统一的制式小牛皮靴。 51,血海 巨大的圆月之下,地下城的沙地上,另一名灰发少年同样侧倒在沙地上,不能言语。他能听到远处有人用高亢的声音尖叫。 “霍法!!” 那是修女绝望的声音。 他努力昂起脖子,看着胸口那透体而出的利刃,再看着曼斯胸口那个仍旧在不断涌血的豁口。他像没事人一样站着,而自己却能感受到生命飞快的流逝。 霍法脑袋有些发懵,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胸口被戳烂的麻瓜,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站在自己,拿刀子戳自己胸口,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怕是吸血鬼也没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吧。 “你是怎么....?”霍法呼吸困难。 “想知道?” 曼斯指了指自己胸口,笑道:“我不告诉你。” 他抽出利刃,当啷一声将钢刺扔开。带血的钢刺在沙地上滚出老远,随后,他毫不含糊的拖着跪地痛哭的克洛伊,扭着她的脖子,强行让她看着霍法, “看着他,好好欣赏欣赏你的朋友死亡时的状态。如果你还想保存住那群小孩,最好快点达到我的期望。” 霍法想要说点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许是咒骂一声混蛋,也许是最后安慰一下修女,但他发现什么都做不到。 “你放开我,放开我......!” 修女被曼斯拖拽着,如破麻袋一样渐行渐远。 生命在极速流逝,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做出任何事,他捂着胸口从墙角滑倒在地,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眼瞳。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曼斯拖着修女,带着那群小孩,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他视野之中。 要死了么? 他看不到任何机会,这是他有史以来受过的最终的伤势,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已经完全踏进了鬼门关之中。冥冥之中,他甚至看到了死神在对自己微笑。 这一刻,千般无奈涌上心头。 功亏一篑,就差一点,一点。他就能把修女送去伦敦,也许法蒂尔会借助她的能力改变历史,也许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想到她,一股剧烈的痛楚在霍法体内燃烧,他忍不住开始呻吟。那是爆发于内心深处的、抑制不住的求生欲望。 要死?不,他绝不可以死。 他的生命背负着她的期望,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死。 但他的心脏已经被刺穿了,即便是活化状态,也不能修复如此致命的伤口,他不断把魔力转化为生命,可是生命却顺着伤口不要命的向外流逝。 他趴在地上,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不死的办法。但无论怎么想,都显得不切实际,他身边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巨大的不安如海水般将他淹没,灵魂如风中残烛,入眼可见一片漆黑,只有麻木的嘴唇还能尝到从自己心脏处流出来的鲜血。 还有机会么? 感受到嘴唇上的温暖。 那是血液的温度。 在这味道的的刺激下,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油然而生。还有最后一丝机会。 他用尽全力,将全部的魔力转化为生命,勉强睁开眼睛,支撑着自己,苟延残喘着,一点一点的拖拽着自己,向远处的血池爬了过去。 最终,他在大理石的池沿停了下来,此刻他已经不能呼吸,离死亡只有咫尺。 鲜血从他的嘴巴滴落血池之中,他昏昏沉沉的,什么都做不了。 月光再度破开乌云,从穹顶照射下来,那汪沸腾的血池原本已经平息了下去,然而,在它品尝到霍法的鲜血之后,它再度沸腾起来,如一个兴奋异常的有机生命。 随后,无数由鲜血构成的血手从血池中伸了出来,抓住霍法的身体,将他拉下了池心。 随着噗通一声轻响。没有丝毫浪花,血池回归了平静,不再沸腾。 剧烈的痛苦消失了,拼死一搏得到了回报,某种神奇的力量包裹着他,让他感到了极致的温暖,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母胎之中。 破碎的心脏在某种力量作用下,一点点的重新组合,回归,变成一个整体,一个崭新而未知的东西。 这一刻,他可以在鲜血中呼吸,甚至可以透过鲜血看到外面的一切。那皎洁的月亮,以及月光中飞舞的虚影。 一些破碎的画面和呢喃包裹着他,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畔窃窃私语,“睡梦之后,唤醒沉眠的血皇后,八只野兽,诞生于八个不安夜晚,圣钉穿透罪人之血肉,一句祷言,献给被召唤的英雄.......” 耳语从他耳边响起,他从血海中抬起头,无数血手托着他。让他和天空那轮月亮越来越近,他能看见那颗星球上遍布的陨石坑,还有一个蒙着面纱,却没有五官的女人,她浑身笼罩着朦胧的光芒,十指如绸缎般在月球之中飞舞。 “光明诞生于黑暗,却背弃黑暗,诅咒黑暗,从漫漫长夜得到解放,在短暂的白日中得以沉眠......” 耳语从没有停止,它也不像是一个人再说,而是无数人嘈嘈切切的私语,那绸缎般的指头一点点的包裹住霍法,将他紧紧束缚,巨大的虚影将他捧起,一点点的向女人的脑袋飞去。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后,他看到那个女人没有五官的脑袋裂开一条细缝,如同拉链一般,在那道裂缝之后,是璀璨的银河,令人心生向往。 他惊叹于这股美景,还有这被包裹的温暖,一时间如痴如醉,任由飞舞的十指包裹着自己,将自己送进了巨口中的虚空。 “如果我是你,大概不会这么轻易臣服,也太掉价了。”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这声音和那些窃窃私语不同,它清晰,平稳,没有任何情绪。 在那声音的提醒下,霍法醒转过来。 月球中朦胧的女人消失,美丽的星光消失。 他只看到血池中,自己的肌肉在疯狂的膨胀,无数肉刺从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生长出来,那肉刺上生长着细密而狰狞的人脸,他们在哀嚎,在痛苦,在撕扯。 “该死!” 他彻底惊醒,那莫名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倒灌进他的身体,他骨髓似被火烧,血管如被酸浇,更可怕的是,在血池之中,存在着一股不知名的庞大精神力量,这股诡异莫测的精神力量他前所未见的强大,只是稍一沾染,他就有被同化的危险。 他脑袋向后一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试图将耳边那些窃窃私语甩出去。不过毫无作用,他的自我意识在迅速消失,很快就将变成另一种东西。 于是他飞快的攀住石壁,试图向外爬去。平静的血池上泛起一丝波澜,霍法伸出手。可不到一秒,他便被无匹的巨力重新拉回了血池,血池再度回归平静。 然而这一次,短暂的平静只持续了十息不到。 突然,如凝浆的血池沸腾起来。 一只庞大的四翼鸟盘旋嘶吼着从血池中冲出,它浑身挂满了如沥青一般的胶状血液,还没飞出十米高,就被重重的拉回血池,轰然摔至其中,溅起大片血花。 “尘世之中,生死难料,即便是再威猛有力的羽翼,也寸步难行......”无数声音在他耳边嘈杂不停,让他心烦意乱。 雷鸟咆哮着,又一次冲出了血池。他锋利的爪子死死的扣住血池边缘。身后数不尽的鲜血狂舞,势要将他重新拉回血海。 幽深的古堡中,静谧洁白的月光下。 出现了一幕诡异至极的画面,那血池中的鲜血凝聚成一股巨大的手臂,它如同摄住小鸡一般,死死的将雷鸟抓在手中,轰然一通乱砸,势要将他降服。 “蹒跚吾之后,命取汝之求!” 声音越来越大,它们疯狂的吞噬着霍法的身心。他越是挣扎,那股超人的力量便越来越强。大厅被破坏的越来越严重。精美绝伦的天花板化作碎片,轰隆隆落下,餐桌上可口的食物被砸成了一堆烂泥。 他心脏剧烈的跳动,都快跳出胸膛了,每一次的脉搏跳动,都像是压进了一股新的烈焰,贯穿全身。他无助地抽搐着,脑袋就像一个装满极度痛苦、处在爆裂边缘的球体。嘶哑的鸣叫声在整座古堡里回荡不息。 两股力量陷入僵持,霍法知道,自己坚持的时间不会太久,只要他力量耗尽,就会立刻成为那无数低语声音中的一员。在血池之外,他面临着身体死亡的威胁,而在血池之内,他面临着精神被吞噬的危机。这该死的世界,究竟谁能帮帮我? 他焦急万分。 好似是听到了他的祈祷,这时,另一种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做噩梦也可以活下来,你还会跳入血池么?”那不知名的声音又问道:“如果夜晚你只能在做噩梦还有吸血中选一个,你会选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选.....” “你就要死了。”另一个声音平静的说:“巴赫,没人可以帮你。只有这两种选择,要么每晚去吸别人血,要么每晚做噩梦。” “如果一定要,那我情愿做噩梦。” 血手不动了,平静了三息之后,它轰然崩溃,缠绕的鲜血从他身体上退去,消逝在血池之中,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红色光点,消散蒸发在了空气中。 雷鸟扑通一声摔倒在干涸的血池之中,一点点的缩小,变成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灰发少年。 慢慢的,极慢极慢的,痛苦一点点消退,感觉像过了一千年。他无力地颤搐着,通过刺痛的喉咙拼命地吸气,像是另一个千年过去了,才能勉强支起身来。浑身肌肉像是化为了水,只好手脚并用,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摸索前进。 终于,他爬出了血池,没走几步,他踩到一具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好久,那片漆黑才变成了地板的纹路,他瞳孔渐渐聚焦。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明亮,却没有太多颜色,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地面侧躺尸体脸上的表情,可以看见空气中飘荡的每一粒灰尘、甚至可以看见远处哥特尖顶上,石像鬼雕塑的花纹。 夜晚在这一刻变得和白昼一样清晰,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好想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一台红外夜视摄像机了一样。 “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指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月亮中的虚影,血海中的低语。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都自己此前从未见识过的。 再看看自己的胸口,被曼斯穿透的伤口此刻已经愈合,但是上面覆盖着鲜红的疤痕,那疤痕对称的分布在胸口,是三个圆环交织在一起,圆环交织的部分,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弯弯的月牙。图案粗粝且不光滑,就像被一个原始人用树枝随意的画上去的一样。 这图案之前他也见过,那个女吸血鬼在打开地下城的时候,就是用鲜血在地上画出了这种图案。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能感觉到图案中某种晦涩而古老的力量,却无法描述。 再去抬头去看天空月亮时,它已经变得和平日里看到的月亮一模一样了,即不大,里面也没有怪物,只是圆圆的挂在天上,普通的和它成百上千年每天保持的模样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你还好吧。” 这时,耳边有人这样问他。 声音空灵,且不辨男女,听起来非常中性。正是刚刚在血海中提醒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 霍法猛地坐直身体,身边并没有活人,但刚刚在血池中,就是这个声音在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在你腰上。” 声音提醒他。 霍法一惊,他拿起玻璃球,那玻璃球里触须飞舞,自己在英吉利海峡中得到的那个小触须怪正快速的在玻璃球中闪烁不定。 52,异类接触 玻璃球内,那只章鱼模样的小怪物正闪烁着奇特的脉冲光芒,它的四只触须有规律的抖动着,空壳脑袋里的一团黑色中,有一个类似眼睛的白色光点。 此前这小东西和自己有过一次交流,那是在自己见到瑞恩之前,不过那一次,它并没有说话,有的只有闪烁光芒而已。 “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它没有嘴巴,也没有开口,但那声音却十分精准的传递到了霍法脑中,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体验,而他发现自己也可以这么做,仿佛本能一般。他捧着玻璃球,仔细端详着它,用意念:“是你在和我说话?” “不是我还有谁?” 玻璃球中的小怪物飞舞一圈,空脑壳的混沌黑雾中不时闪耀着电流一样的脉冲光芒。 “你是什么?” “噩梦之神,利维坦的幼子,古老神灵中的一员。”触须怪说道。 霍法:“.......” 如果之前有人在自己面前自称为神。那他一定会给他在后面加一个经字,但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澜诡谲的故事之后,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这小怪物的话,毕竟他刚刚还看见月亮中那只巨大的虚影,这些事情即便是用魔法的角度来看,都显得难以理解,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之前在海里的噩梦是你带给我们的?” “是,遇见我的人都会坠入噩梦,我以此为乐。”触须怪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它大大方方的承认,它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也没有起伏。 “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要澄清一点,我从未想过置你于死地,那些人的死和我并无关系,我只是让你们做了个梦,梦里的内容,都是你们自己内心不安的投射。” 霍法仔细一想,发现这家伙说的也是事实。只是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身边突然多出一个神,这种事情对他的世界观冲击实在有点大。 “神灵......究竟是什么?” 他之前见识过死神的力量,现在又见到了一个自称古神幼子的家伙。他对这个世界的本源开始更加好奇了。 “如果硬要给你解释,神灵就像是一种记忆,一种传承,或者更具体点,是一种意念的综合体。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有人知道他,有人记得他。可当他死去,在最后一个人彻底忘记他之后,他便不复存在。 神灵也是一样,在人群相信有神灵存在时,无论它是邪恶,是善良,是可怕,是仁慈,是疯狂,是理性,那么它便会存在。 可人群不相信有神灵存在,当人群的思维被无尽的日常消磨殆尽,当人不再思考,不再需要神灵,那么神灵也不复存在。” 说着,它继续漂浮一圈,“你瞧,现在我只有巴掌这么大,远古之前,我存在于每个人的梦境,漂浮在思维宇宙之中,横行无忌,就连上帝也无法控制我的行为。 那是因为人群会畏惧梦境,崇拜梦境,但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乎梦境了。这种趋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强烈,我有预感,也许五十年之后,我就会变得只有蚂蚁那么大。” 小怪物说了很多,但霍法听着又倍感矛盾。 “听你的意思,好像神是人造的。” “也许。”小怪物的回答模棱两可。 霍法看了看胸口,自己心脏位置的那道三环伤疤如同某种印记,正在微微跳动。很难想象是何等的力量让这种必死的伤口在短时间内愈合。 他好奇的捧着玻璃球,“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话。” “我在说,我甚至还警告你,离那个死神的信徒远一点,只是你无法听见更无法理解我的语言罢了。” 玻璃球中那未知的生物如是说道:“我并不是人类,也无法用语言和你交流。不过,你现在身体里有了一部分古神的力量,勉强算是我的同类,所以你现在可以听见我说话了。” “古神的力量......等等,你是救我的那个人么,修复我伤口的?” “不是我,是夜神的力量挽救了你。与其说是挽救也不对,倒不如说是你剥夺了他的一部分力量,让自已的生命得以延续。看你自己胸口那个疤痕了么,那就是夜神的图腾,古老的先民用会把这种东西刻在自己的胸口,以祈求夜晚的庇佑。” “我剥夺.....神灵的力量?” “它想要把你转化成血亲,但并没有成功。”它在玻璃球里翻滚一圈,“有些巫师会比较犟,你看起来就是其中的典型,这也就是神灵并不太喜欢和巫师打交道的原因。” 霍法思考片刻,他想到自己在血池中遇到的那股庞大无匹的精神力量,自己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在那股力量之前,就像老鼠和大象的区别一样。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那力量的对手。 “我不认为我有剥夺它力量的资本。”他慢吞吞的说:“倒是你,在我做完选择之后,夜之神的力量就消退了。” “我也是古老神灵中的一员,你都选择了我,它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和我展开神战么,年代已经不同,早已不是诸神统治的世界,同样都是苟延残喘的小神,我们没有力量再去折腾了。” 话说到这份上,霍法逐渐理解了自己的处境,相比较于成为一个吸血鬼,噩梦听起来倒还能接受。不过,自己现在算什么?噩梦之神的信徒么?梅林胡子,他连噩梦之神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对玻璃球里这东西的目的也是一无所知。” “你不是我的信徒。” 玻璃球里的怪物突然说道,“至于我的目的,我想恢复到远古时期的体格,就像你在梦境中看见的那样,现在的我,太不健康了。” “你在读我的思维?” 霍法警惕之心大盛,他远远的将玻璃球拿开,仿佛它是一枚核弹头。 “不然我怎么和你交流呢?” “你少来,再这么做我会直接把你扔掉。” 霍法作势欲扔,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没人可以读我的思维。” “可以理解。” 小怪物的脑袋在玻璃球内抖动了一下,就像是人类在点头:“你毕竟还是人类的一员,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思维独一无二,不可侵犯。但在我看来,其实每个人的想法都大同小异。为了存活所以需要利益,为了繁衍所以需要性,为了精神所以需要情感。我读过上亿人的思维,恕我直言,你的想法和他们的并无区别.......” 啪。 玻璃球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飞出了上千米远的距离。消失在了天际。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和自己有些像,特别是那种好像看透世间万物的口气,“难道我平时也是这么讨厌么?”他忍不住自言自语。 “如果你喜欢扔东西,以后可以去打棒球。” 声音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靠!” 霍法吓一跳,只见天空中银色光芒一闪,被自己扔出去的玻璃球居然又像陨石一般砸了回来,精准的砸中了他的脑门,好似自己刚刚扔出去的是一个回旋镖,而不是一个玻璃球。 “你怎么还在!?” 霍法捂着脑门愤怒说道。 “自从你在梦境世界中触摸到我的那一刻,某些不可抗力就已经将我们的命运锁定在一起,也许你应该称呼我为伙伴,然后对我态度好一些,毕竟我刚刚在夜神手下救过你。” “你干嘛救我,那么好心?说不定你是想占据我的身躯,然后吞噬我的灵魂,把我变成你的奴隶。” “那是夜神的做法。” 对于霍法的恶毒指控,小怪物显得非常平静。事实上他的口吻从头到尾都没有波动,如一台没有情感的机器,“我说过自己的目的,我想恢复远古时代的强大,而你应该可以帮我,所以我救了你。” “那你怎么不让我来读你的思维?” 霍法心有不甘。 “会,只要你要你成长到那一步的话。” 玻璃球里的怪物说道。 “没兴趣,我是人类。我还是想正常一点。” 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是人类这一特点,霍法这句话特地用嘴巴给说了出来。 “行吧。” 玻璃球里的怪物平静的说道,“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交流方便,不浪费时间,但如果你感觉我对你不尊重,那我可以不这么做。” 霍法拾起了玻璃球,有些忌惮的看着球中怪物,手心有些发烫。而玻璃球里的那只怪物同样也在看着他。 这时,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升腾而起,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他记得当初在梦境深海中的时候也是如此,他对这只怪物有一种诡异的移情作用。 好一会儿,他才克制下内心的不知为何而起的感受,把心思转到了正事上。曼斯带走了克洛伊,修女的命运危在旦夕,可他却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一个麻瓜是如何做到被刀子刺穿心脏而不死的呢? “既然你说我们是伙伴,那你可以解答我的问题么?”他举着玻璃球问道。 “当然。” 玻璃球里的小怪物说道。 霍法:“我没有杀掉那个家伙。我把刀子插进了他的胸口,但他一点事都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不是也是一只吸血鬼?” “唯有顶级但血族才可以做到肉体被毁而不死,但穆勒曼斯并非如此。他不死的原因是由于他的灵魂不在他身上,你对他的肉体做再多手脚都是无意义的。”小怪物说道:“他是死神的信徒,死神早已收走了他的灵魂。” “我不明白。” 霍法一脸懵逼。 “相对于我们这些已经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中的弱小神灵,有些神灵的存在从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例如死神。 作为这个世界至高的神灵,它有权利决定生命的死活。你虽然把刀子捅进了他的躯壳,但他的灵魂却不在躯壳之中。只要不切断那具肉体和灵魂之间的联系,你永远也杀不掉他。他的灵魂可以像牵线木偶一样,在未知且安全的地方操控着那具身体。” “那不就是永生不死?”霍法惊骇。 “一切都是相对的,你可以说他是不死的,也可以说其实他早就死了。和你战斗的不过是一个空傀儡。” 傀儡......这个说法让霍法有些不寒而栗,他想到自己在巴黎和曼斯第一次见面,还有后面几次暗中交锋,这个生龙活虎且心狠手辣的家伙可一点都不像什么傀儡。 不过,他又突然记起,自己和多米尼克战斗之前,多米尼克曾经问过自己,格林德沃是否赐予过自己不死之力。 如果曼斯是被格林德沃派遣过来抓捕克洛伊,那么收走他灵魂的人毫无疑问也是格林德沃,因为只有他才拥有死亡圣器,长老魔杖。所以......多米尼克口中的不死之力,便是这股力量么? 他思考的时候,玻璃球里的怪物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看起来并没有再读他的思维。 “告诉我告诉我该如何打败他么?” 霍法问道:“你肯定知道办法吧。” “你知道答案,不必来问我。” 玻璃球中的小怪物突然盘旋着闭合起来,优雅如含羞草,“还有,做为伙伴,霍法.巴赫。我劝你还是找件衣服穿一下吧,有人过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你......?” 霍法摇晃玻璃球,试图和它继续交流。但玻璃球光芒消失,小怪物变成了一坨黑色的种子,不理睬他。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密集且匆忙的脚步声。 霍法转身,看到了几个穿着黑绿色西装的少男少女从高处跳了下来,为首那名少年落地便发出惊呼:“Holy shit!” 53,旧友 汤姆.里德尔相当惊愕,在收到赫奇帕奇学生来信的时候,他并没有太把这个任务放在心上,毕竟吸血鬼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然而这座地下城里的光景却大大出乎意料,最出乎意料之外的还是面前这个家伙,他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前方,在这个尸横遍野的地方看见自己儿时孤儿院的对头,对方还光着屁股。 这诡异的一幕即便是未来的黑魔王也有些承受不来。仔细一想这家伙好像总能做出一些超出正常人理解范畴之外的事,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是这样,没想到出来之后,他竟然丝毫没变,反而更加放飞自我。 霍法举着尸体,同样震惊无比,看着身后那个身穿墨绿色笔挺西装的家伙,他下意识的抄起一个僵死的尸体挡在自己面前。 那家伙帅的就像是从某个老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我正处在颜值巅峰的信息。 汤姆.里德尔。蛇院的大佬。他怎么也没想到,回来的不是瑞恩,而是这个家伙。这个自己孤儿院的“老朋友”,未来的黑魔王。自从这家伙二年级使用诅咒术精力透支瘫痪之后,这还是霍法第一次见到他。 他曾经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在孤儿院中就曾经杀死自己的前身,又和自己有某种合作关系,在二年级的时候。 不过在见识过太多生死之后,他已经逐渐淡忘了学校里那些矛盾,偶尔想到他,甚至还有些怀念。 但现在却不是叙旧的好时候,自己堕入血池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一并被血池融化掉了,现在的模样要多羞耻就有多羞耻,而且,在场的斯莱特林人群中,还有女生来着。她们正用看行为艺术家表情捂着嘴巴。 “呦,汤姆。” 霍法躲在尸体后,打了声招呼,不动声色的移向墙角。 “怪胎。” 汤姆死死的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词。他握着魔杖的手背青筋暴起。就连额头的静脉也突突直跳,仿佛只是看到霍法就让他血压升高。 “干嘛,一年多没见面,见面就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霍法躲在墙角,转移话题的同时,开始扒面前这个倒霉吸血鬼的衣服。 汤姆看着周围,“这么说来,这些吸血鬼都被你杀光了么?” “别这么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乱杀人的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汤姆嗤笑,“失踪的这一年,你在法国地下倒卖炼金武器,暗中支持各种武装势力,要说你手上没有鲜血,我可不会相信。” “你消息还蛮灵通。” 霍法七手八脚的穿上了裤子和衣服,这衣服的原主人比他高大不少,那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好大的手笔,你就是专门为了干掉这群人,返回的英国么?”汤姆问。 “我.....算了。” 看着那群斯莱特林一脸忌惮的模样,霍法既是好笑又是担忧。他没有办法辩解,汤姆里德尔立刻认定是自己干掉了在场所有人,根本不带怀疑的,只怕其他斯莱特林也会同样这么认为。 现在,自己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完全踏进了曼斯给自己挖的陷阱之中。如果这件事传开,那么自己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这所谓的“事迹”对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威胁。 德国依然不见颓势,历史的未来依然笼罩在迷雾之中,谁也不知道世界会不会演变成高堡奇人那样的光景。如果被那些德国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自己很快就会沦为被暗杀,被袭击的目标,天知道自己喝的下一杯水里,会不会同样带着剧毒。 必须要封锁消息。 很快,霍法就确定了自己当前最要紧的目标。先封锁消息,然后再去想击败曼斯,救出修女的事。 “你们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带过来的么?” 他问汤姆.里德尔。 “和你有什么关系?” 汤姆里德尔的魔杖尖端酝酿着危险的光芒,看起来随时准备念咒。 “带我去见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霍法无视了里德尔眼中潜藏的杀意,他还不是未来那个疯狂的黑魔王,不可能堂而皇之干掉自己。如果自己能说服斯莱特林的院长帮助自己封锁消息,那么至少几年之内,自己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可以继续自己暗中的活动。 “你想都别想。” 汤姆里德尔一口回绝。 “为什么?” 霍法愕然。 “你一言不发离开学校,没人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是好是坏,站在哪一边。总之,我可不敢随便带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带去见院长,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昂首挺胸,义正严辞的说道。 “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霍法的眼神转到了他的手指上,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那戒指上有一道裂纹,但并不影响它的古老与华贵。 回魂石,马沃罗家族的传家宝。死神的三大圣器之一,未来的魂器之一,这么说来,这家伙已经逼疯了自己的亲舅舅,并且杀掉了自己父亲全家么? 见霍法不说话,汤姆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他颇为优雅的张开手臂,“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站在老朋友的角度,我劝你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等我们后续的援军到了,你很可能要被一群可怕且啰嗦的老头关起来,层层盘问。”说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狰狞的厌恶,“那群老家伙,最喜欢拷问人的道德本性了!!” “汤姆。”霍法叹了口气,“这里面的事非常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需要马上见到霍格沃茨的老师。” “如此固执,那别怪我没提醒你。” 汤姆转身对身后的斯莱特林打了声招呼,“去,把周围的东西都拍照记录下来,再去通知铂尔修斯社团的那些人过来。”他嘴角上扬:“就说我们找到了传说中——拉文克劳的荣光,霍法.巴赫先生。” 身后的斯莱特林听到命令,有人幻影移形消失。有人居然从无痕伸展背包中拿出了那种老式的,带着木框框和镁光灯的相机,四散开来,四处拍照,如同战地记者。而汤姆里德尔则留在原地,谨慎的看着霍法。 “你不跟着他们一起?”霍法问。 “我看着你呢,刚刚不走,现在可别想走了。” “你带我回去会让我见到斯拉格霍恩么?” “你别想见到任何熟悉的人,巴赫,现在的霍格沃茨,是我的地盘。” 只剩霍法和汤姆两个人之后,他不再伪装,精致脸庞变得狂热且粗糙,他在原地踱了两步,扭头看着霍法,“过去算你运气不错,有那个德拉塞斯家的小姑娘给你撑腰,那些老师都护着你,可是现在...哼哼,朋友都死了,你觉得还有人会在乎你一个连家族都没有的光杆司令?” 霍法脸色变得难看。 汤姆里德尔继续说道:“我知道,巴赫,你是不可能站在我这边的。哼,拉文克劳的傲慢有时候比格兰芬多的无脑还要让人讨厌,所以,你别指望我帮你任何忙。” “条件也不讲么?”霍法轻声问道。 “你现在有什么资本和我讲条件,就在一分钟之前,你连件衣服都没有,还要剥死人衣服穿。” 霍法上前一步。 汤姆里德尔立刻后退一步,“打住,打住,我警告你,别想对我动手,这里马上就要被我们的人包围,最好别弄得自己在这世界上毫无立足之地。” 不过霍法并没有动手,他走到汤姆里德尔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戒指真漂亮,弄到手费了你不少功夫吧。” 话音刚落,只见里德尔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霍法耸耸肩:“你那个疯舅舅不杀真的好,不怕他把你的事给暴露出去?” 汤姆里德尔的脸色逐渐由桀骜变得呆滞,又由呆滞变成了凶残的凝视,他举起魔杖,直至霍法,天空的云层在山呼海啸般的魔力中盘旋汇集,其间闪过绿色的闪电。 霍法仿佛没看见他的威胁一般,继续抱着胳膊:“要我说,里德尔家族的人虽然算不上无辜,可也罪不致死......” “闭嘴!” 汤姆胸膛剧烈起伏,血压急剧升高,脑门上的静脉突突直跳,咬牙切齿恨恨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消息不见的就那么闭塞,汤姆,要不要我把密室入口的位置也告诉你啊,你最近,应该一直在寻找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传承的宝物吧。” “住口!!” 里德尔脸色变得比地上那些被毒死的死尸还要难看,他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死死的捂住了霍法的耳朵,做贼一样看了看周围。“你TM再多说一个字?” 远处几个拿着镁光照相机拍照的斯莱特林好奇的看了过来,似乎在纳闷刚刚还剑拔弩张的那两人怎么就贴到一起去了。 霍法被捂着嘴巴,不能回答,他只能挑了挑眉,以示尊重。 噼啪。 噼啪。 又是一阵幻影移形的声音,大批大批的成年巫师出现在了宴会广场上,他们大部分人都打扮的和街头普通麻瓜差不多,有的人穿着像个士兵,有的人穿的像个警察,有的人甚至穿着披头士的衣服。不过,在他们中间,还有几个打扮古怪的老头,他们身穿破旧的白袍,背后有十字交叉的锁链,有些人还戴着沉重的脚镣,打扮的一看就是老夫很牛逼很牛逼的模样。 落地之后,那些普通装扮的巫师发出惊叹:“梅林胡子,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地面的尸体,发出惊呼:“都死了,是谁干的。” “我觉得是他们自相残杀。”有人这么推测。 ...... 身穿破旧白袍的巫师并未参与他们的讨论,他们第一时间转到了汤姆里德尔身边。 “里德尔,你说你找到了拉文克劳的霍法.巴赫。”其中一个白袍问道。 汤姆愤怒且扭曲的脸眨眼间消失了,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他立刻亲昵且和善的搂住了霍法的肩膀,“瞧,如假包换。这不就是嘛。” 说着,他还长叹一口气,帮霍法理了理衣服:“你说你,离开学校就算了,还独自一人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幸亏是我发现了你,不然被那些吸血鬼抓到了,我可要懊恼一辈子的呀。”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霍法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一般。 霍法强忍胃里翻涌的酸液,挤出一抹微笑:“那是,要不是里德尔大哥来的及时,我真的就被这些吸血鬼牢牢吸成人干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热泪盈眶。 几个背着锁链的白袍老头一看这架势,皱起眉头,为首一个白袍巫师问道:“是你做的么,巴赫。我可是听刚刚的斯莱特林说,他们来这里的时候,现场只有你一个人。” 那老头的脸上每一个褶子都刻着古板二字,霍法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于是立刻为自己开脱:“我......” 可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听到汤姆愤慨的说道:“您说什么呢,伊斯瑞尔先生,我和霍法相识十几年,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这里面,一定有某种隐情。” 霍法惊讶的看了一眼汤姆,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睛温和的就像苏格兰春日的泉水,如果他是个女性,只怕会当场为此倾倒。但他同时也感觉到,里德尔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抖。 他心下不屑,面色如常的对白袍巫师说道:“不错,这里的确有很深的隐情,我需要立刻向斯拉格霍恩教授汇报。” “不能和我们说?”白袍老头皱眉。 “抱歉。”霍法摇摇头,“我刚回英国,还是想见见自己曾经的导师。” “可以。” 白袍老头倒也痛快,“既然是你们两个,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里德尔,记得把他安全送去空岛,这里就交给我们。” 说完,他便返回了人群中,指挥那些穿着各类麻瓜衣服的巫师,让他们搬尸体,做标记,拉警戒线。 等那些老头四散开来,没人再注意他们。汤姆猛地推开了霍法,仿佛自己刚刚碰的不是肩膀,而是一坨粪便。他在腰上擦着手掌,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语气厌恶说道:“这些老不死的......” 霍法抱起胳膊,冷笑道:“你倒也真是信任我,一点都不怕我告状。” “你以为谁会信你!?” 擦完手掌,汤姆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我带你去见斯拉格霍恩,但我警告你,别在他面前胡言乱语,否则,我要你好看!” 54,新生 想要离开地下城,必须要前往那些建筑顶端的出口,离开这由魔法构成的虚假天空。 此刻,原本群魔乱舞的地下城已经被巫师完全控制起来,一些沉迷鲜血的低级血奴被巫师用绳索绑着,成串成串的运向出口。 和霍法达成协议后,汤姆也没管霍法会不会幻影移形,他直接伴随着一股黑烟消失在原地。 如果是过去,霍法可能会一脸懵逼,连这家伙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可现在他的眼睛就像开了透视挂一样,精准的定位到了上百米开外地下城出口位置的里德尔。 他打算变成雷鸟飞上去,可他脚下刚一用力,伴随着一阵清风。他直接消失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直接从地面一步窜到了教堂的顶部,这个跨度至少也有五十米远,速度快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有些困惑的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道狰狞的三环疤痕,他刚开始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夜色中,自己的身体仿佛有无限的活力。那不是魔法的力量,而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为了试验一下,他弯下腰,看着顶端的天空,腿部发力。 轰!! 大楼顶部被炸出一个破洞。 等他再看清自己的位置时,他已经站在出口的位置了。 汤姆里德尔看着陡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霍法,皱眉问道:“你幻影移形怎么没有魔力波动。” “我......”霍法眼珠一转,笑道:“节能环保,你懂不懂?” “有病。” 汤姆里德尔简短的做出评判,扭头就走。 “之后要去哪儿,继续幻影移形?”霍法跟在他身后。 “不用,德国的麻瓜和巫师有秘密合作,会定点炮火轰击所有产生魔力波动的地方,我可不想移形到目的地就挨一记火炮。” “那你刚刚不是幻影移形过?” “伯恩茅斯被魔法部施加了隐匿咒,这里德国人侦查不到,但是去了外面,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说着他还嘲笑:“这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里来的?” 霍法没搭腔,他倒想起来,最早那个魔法部的女人找自己送克洛伊的时候,好像就提过这茬,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汤姆将霍法带到了废弃车站外,他仰头吹了个口哨,几只黑色的无毛野兽从天空盘旋落下,悄无声息。它们骨瘦如柴,背生双翼,就像饿了几个月的黑马插上翅膀。 是夜骐。 一种只有见识过死亡后才能肉眼看见的神奇生物。 汤姆跃上了一只夜骐,那只夜骐一抬前蹄,直直的向上飞去。霍法也爬上了一只夜骐,跟在他身后。 这黑色的生物看起来的确很酷,不过骑起来就像骑在一排排凸起的钢钉上难受,如果不是入乡随俗,霍法倒宁愿自己飞着跟在里德尔身后。 “那些人是什么人?”骑上夜骐之后霍法问汤姆,“那些背着锁链的家伙。” “教会的白袍巫师。” 汤姆简短的回答。 “教会?什么时候霍格沃茨和麻瓜的教会有合作了?” “我怎么知道,你别来问我,总之你记住他们就是一群偏执,顽固,冥顽不灵的苦行僧就够了。”汤姆很不耐烦的一边赶路一边说,态度差极了。 霍法:“......” 过了一会儿,他又好奇的问:“为什么没有魔法部的人过来?” “魔法部?哈哈哈.....” 汤姆大笑起来,笑完,他讥讽的看着霍法,“自从你那岳父上台后,整个魔法部就变成了混吃等死的集中营,天知道他们一天天的都在干嘛。” 说着他又斜着眼睛冷嘲热讽:“干嘛,你还挺关心,莫不是要入赘纯血家族给自己换个姓氏,哦,不好意思,那小丫头死了,她叫什么来.....” “我不想谈论这个,汤姆。” 霍法平静说道,看不见任何表情。 “真不明白你干嘛回来,外面的世界比一个小小的霍格沃茨难道不精彩多了。” 汤姆一点闭嘴的意思都没有,这家伙大概是在学校里装好学生压抑久了,在自己面前时,他那刻薄的本性便肆无忌惮的暴露出来,“嘿,我问你,你在外面倒卖武器,赚了不少金加隆吧?” “你杀了你爸爸。” 霍法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汤姆的脸色立刻变得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两人此后的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夜骐乘着夜晚的上升气流,一路向上。 时间接近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穿过稀薄的空气,来到离地至少有五千米的高空,这里是云层的世界,各种形状云朵在夜色之中,高耸如山峦,险峻非常。 飞到这里,夜骐不动了。它们从粗大的鼻孔中喷出一团团白雾,巨大的胸膛像风箱一样起伏。 霍法看着汤姆,想知道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用意,汤姆却推开夜骐,在离地几千米的高空悬空爬了下来,踩在了一块稀薄的云雾上,那云雾只是上下晃动一下后,便牢牢的将他支撑住。 “走吧,别走到云之外的地方去了。”他忽然又面露懊恼,“该死,我干嘛要提醒一只鸟人。” 霍法翻了个白眼,推开夜骐踩在了云端。脚底的触感如同棉花一样柔软,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踩穿,让自己掉下去。但它并没有穿,稍微一弹之后,便将他托了起来。 汤姆一路向前,走进了如山峦一般的云层之中。外面是漆黑一团的乌云,里面竟是灯火通明的建筑工事。 走近一看,它们大多是由各种木头箱子组成,数量极多。木头箱子堆在一起,变成了走廊,也搭成了建筑。 很多身穿斯莱特林绿色长袍的学生在这里来来回回,他们有人搬着补给,有人在给夜骐喂食,有人挥舞魔杖练习着魔咒。 在霍法脚边,还有一些家养小精灵顶着大箱子,灵巧的穿梭在人群之中,把箱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形成新的走廊。 它们的动作让人想到了蚂蚁,这云端的堡垒乍一看就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型蚁巢。 即便是心里担心克洛伊的安危,也担忧着自身的命运,他依然为眼前的景观感到惊讶。 也许这就是霍格沃茨的底蕴吧,霍法心想,这台空中堡垒可以带着巫师去他们想去的地方,而不被其他敌对巫师或麻瓜发现。 在进入云端基地之后,汤姆脸上的毒蛇一般的刻薄和阴狠消失的无影无踪,笑容可鞠的和周边的学生打起了招呼,即便是小精灵不小心用箱子碰到他,他也会笑着说没事。 而霍法则从背后拉起那套死者衣服的兜帽,套在头上。因为种种原因,他暂时并不想被曾经学校里的人认出来,这让他有种时间倒退回道过去的感觉,而他恰恰不想回到过去,更不想去回忆过去。 没走多远,他看见一群家养小精灵肩膀上的东西由木箱换成了钢条,它们一串串的跑过去,有条不紊的将钢条组成了笼子。 再往前,各式各样的生物被关在铁笼子里,或是嘶吼,或是呜咽。 他在其中看见了匍匐于地的食尸鬼,看见了抓着栏杆呜呜乱叫的狼人,看见了如同果冻一般粘稠蠕动的格林迪洛,还有关在水箱里,疯狂撞击玻璃的人鱼,它有着尖利的牙齿,还有多孔的腮部。每次撞击,它都会被玻璃上的蓝色魔咒刺伤,反弹回去,但它契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 这些铁笼上,遍布着危险魔咒,将这些异常生物牢牢封死在其中,当他走到最前面的铁笼子里时,他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家伙。 自己和瑞恩抓到的那个编号19,名为姬莉娅的女吸血鬼,此刻她也被关在笼子里,面容憔悴苍白,头发枯黄,瘫在角落一动不动。 察觉到了两人过来,她看了霍法一眼,便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里德尔厌恶的看着笼子,“这些都是我们从英国各地抓到的怪物,要我说,这些一点实验价值都没有的东西,早该处理掉了,关在这里真是浪费资源。” “那你怎么不处理呢?” “霍格沃茨又不是只有一个学院,你们那红胡子院长可对这些稀奇玩意感兴趣的很呢。” 他语气刻薄讥讽,透露着浓浓的不屑与高傲。 霍法明白里德尔的厌恶,也许在他眼里,只有纯血巫师才算得上人,至于麻瓜或者是其中的神奇生物,在他眼里和双脚羊或者骡子没什么区别。 “瑞恩呢?” 看见吸血鬼,霍法记起自己那个便宜朋友,去送信后就没回来。 “你说那个赫奇帕奇?” “对啊。” “关起来了,正在检查,我还有些东西要问他。”汤姆里德尔就站在吸血鬼的笼子前,轻描淡写的说道。 笼中女人突然奋起挣扎,扑向汤姆,却在靠近钢条的一瞬间被一道电流电了回去,浑身颤抖如糠。 汤姆兴致缺缺的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来按着霍法:“先说好,我不管你在哪里听到先前那些谣言,但你要敢在斯拉格霍恩面前乱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明白么,我说到做到。” 霍法点点头,“如果你可以的话。” 汤姆昂首一甩长袍向前走去,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闪半掩着的铁门。房间内烟雾迷漫,在缭绕的烟气之中,霍法看见自己曾经的魔药课导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躺在一张躺椅上,他一如既往的肥胖,胸口的扣子仿佛要被肚皮的肥肉撑开一样。但他应该是生病了,手臂上插着一根透明的导管,正在被输液。他脸色苍白而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就像一只因为颓废而变得忧郁的大海象。 几个年轻的斯莱特林女生正在他旁边准备一些药剂,坩锅里咕嘟嘟的沸腾着热气,那正是周遭烟雾的来源。 “教授,看我见到谁了?” 汤姆里德尔在躺椅边单膝弯腰,表情变得自然而优雅。 斯拉格霍恩病恹恹的侧过脑袋,在看见面口站立的少年时,他稍稍一愣,随后便奋力坐了起来,粗短的手指抓起一副眼镜扣在脸上,惊讶异常的看着他。 “你...!?巴赫?” 他扔掉眼镜,“你怎么回来啦!?来来来,快点过来,让我看看你。” 霍法眼睛有些发酸,这老家伙在学校的时候有些势利眼,但总归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虽然离开学校,但那并不意外着自己讨厌这所学校的人,事实上,他还是相当怀念学校里的人和事。 他来到躺椅边,烟雾缭绕的室内,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斯拉格霍恩眼睛亮晶晶的,他不安分的扭动着屁股从躺椅上坐起来,苍白的脸因为兴奋而恢复血色。看霍法的时候就像在看什么稀罕的宝贝。 “尤莉,尤莉,我的烟斗呢?” 一旁一个正在搅拌坩锅,长相颇有几分姿色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女生转过头,冷淡道:“您还不能抽烟,教授。” “哦,该死,你看谁来了,尤莉,这种时候都不能让我开心一下么?” 斯莱特林女生扫了一眼霍法,从抽屉里拿出一碟糖,放在了霍法和斯拉格霍恩中间,清冷的说道:“慢用。” 斯拉格霍恩砸吧砸吧嘴,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靠在躺椅上,满脸绝望的说道:“出去吧,尤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在你期末成绩上打上一个F。” 斯莱特林女生优雅的摘下自己的口罩,收拾好东西,出门之前还弯腰在汤姆里德尔脸上亲了一下,那模样冷淡中带着温柔,令人艳羡。 待到房间中只剩下三个人之后,汤姆里德尔笑着从衣兜里取出一支精美的海泡石烟斗递了过去。 “可别和尤莉说,教授。”他笑的自然且风趣。 斯拉格霍恩眼睛放着光,接过烟斗,用粗短的手指指着汤姆里德尔,宠溺说道:“你啊你啊,要是每个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像你这样,我该多省心。” 说完,他陶醉的吸了一口烟,又舒坦至极的吐出一团烟雾,终于从那股子兴奋劲里回转过来。他靠在椅子上,重新变回了那个斯莱特林的院长, “汤姆,再去拿两个椅子来。”斯拉格霍恩发号施令。 汤姆里德尔优雅的一甩魔杖,变出了两个软坐垫沙发。他自己坐了下来,十指交叉,笑容可鞠:“我要知道巴赫在这里,说不定会接下搜查伯恩茅斯的任务,要知道,我们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要好的不能再要好的朋友了。” 没管里德尔的屁话,他来到躺椅边,扶着胖大教授肉墩墩的胳膊,“怎么回事,教授?你受伤了?” “哦,该死的怪兽滴水嘴,上次在伯明翰的时候,被一个该死的黑巫用恶咒打断了一条腿。”他喷出一股烟雾,掀起自己的袍子,露出袍子下面绑着绷带,被裹到严严实实的大腿,“不过那家伙也没讨到好处,我把他变成了一只青蛙,关在了瓶子里。” 说完,他颇有气势的上下打量着霍法,“你最近都去干嘛了?一封信也没有,阿不思时常和我提起你,语气总是充满了自责。” “我在外面跑,平时接点私活,由于封锁太严,我很难和学校联系。”霍法略带愧歉之意说道:“这次主动来见教授,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 看着霍法一脸严肃的样子,斯拉格霍恩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汤姆里德尔脸上的笑容敛去,眼帘低垂。 斯拉格霍恩并没有让汤姆离开的意思,霍法 他并不介意未来的黑魔王听到自己遇到的荒谬诡谲的故事。 于是,在壁炉边,他剪短的将事情的经过和斯拉格霍恩说了一下,只是把故事的结尾稍作修改,并没有说曼斯插爆自己胸口的事,只说自己被他打晕了。省去了后面自己在血池中的遭遇。 说完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就连吧唧抽烟的声音都停止了,好一会儿,斯拉格霍恩才吐出一个烟圈。 噗呲! 汤姆突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吹散了烟圈: “你是说,有一个麻瓜军官,用毒杀死了所有德国那边的巫师,还有吸血鬼,而那个军官也是德国的?” “没错。” “不可能,这太荒唐了。”汤姆说道,他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你把我们当傻子呢,巴赫,麻烦你编故事的时候也用点心,吸血鬼被毒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说着,他站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没人会拿你怎么样,巴赫,那些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杀了就杀了,魔法部估计还会给你一个梅林骑士勋章。” 霍法没管汤姆,只是看着魔药课教授。 斯拉格霍恩则是一脸的凝重,他思考片刻之后,慢吞吞的说道: “倒不是不可能,吸血鬼也不是完全不死之身,如果剧毒超过一定剂量,的确会死。不过,你说那个麻瓜军官被你用刀子刺穿胸口还一点事都没有,这倒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我也无法理解。” 霍法低下头,手掌摸了摸腰间的玻璃瓶,没有把那些关于古老神灵之类的话说出来,他不想被人认为是疯子,这也不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不管怎样、我不想被认定为这场地底血案的元凶,我真的不是。我想请斯拉格霍恩教授暂时将这个城市的消息封锁起来。” “这就是你来看我的原因呀。” 斯拉格霍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害怕被那些德国的巫师盯上么?” “是。” “其实承认也没关系,霍法,你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么,你回到学校,我们把你保护起来,没人可以威胁到你。” 斯拉格霍恩扭了扭肚子,眼睛放着光芒:“你要是不喜欢阿不思的某些策略,也没关系,我可以动用关系把你转到我们学院来.......” “咳咳!” 一旁的喝茶的汤姆脸都变绿了,剧烈咳嗽起来,霍法赶紧站起身,打断了斯拉格霍恩。 “不用了,教授,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做,必须在外面才能完成。” “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斯拉格霍恩吸了一口烟,不满说道:“恕我直言,你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巫师,也许在我教过的所有学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这年头,即便是再天才的巫师,都面临着陨落的危险,你需要保护,霍法。” “可以么,教授?” 霍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期盼的看着他。 胖大的斯莱特林院长靠在炉火边看着眼前的灰发少年,在意识到自己并不能说服他之后,他放下烟斗,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难啊,巴赫。如果只是找到了一堆尸体,却不说明真凶,那么预言家日报的记者,魔法部的新闻发言人,还有民众都不会满意。” 顿了顿,他又说道:“退一万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帮你把事压下来。可那个军官呢,他又不是没长嘴巴,他也可以到处宣传,说是你杀的人啊。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是真是假,没人可以分辨出来的。” “除非......我把他抓回来。”霍法慢吞吞的说。 “把他抓回来?” 斯拉格霍恩惊讶的看着他。 “难不成你说的全都是真的!?真的有一个人,把.....把巫师和吸血鬼全毒死了?” “没错,他不是巫师,不会幻影移形,进的了地下城,却不见的能离开地下城。所以,他一定还在吸血鬼的老巢,只是躲起来了。只要我找到他,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霍法语速飞快:“给我几天时间就够了,帮帮我,教授。” “你怕不是要随便找个麻瓜替你背锅。” 汤姆里德尔在一旁冷冰冰的说道:“这种事可是很卑劣的。” “我会把他活捉到你面前来,到时候你也拿刀子刺一刺他的胸口,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看着霍法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斯拉格霍恩缓缓的靠回了椅子上,摸着三层下巴陷入了思索,海泡石烟斗内的烟丝燃烧殆尽之后,他终于抬起头: “可以,我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内,我不会把伯恩茅斯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可如果一周后还是找不到凶手,我至少得把这件事报备到学校,到时候霍格沃茨的人会如何裁决,就不是我能说的算了。” 55,另一种人生 和曾经的魔药课老师见面之后,霍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封锁,虽然这封锁只有一周,但也让他松了口气。 只要不让信息第一时间外漏,他还有时间来破解曼斯的阴谋,反正为了找回克洛伊,他迟早要抓到那个家伙。 汤姆里德尔似乎还有些事情要和斯拉格霍恩商量,霍法没有多加逗留,他起身向曾经的魔药课导师告别,走出疗养病房。 时间来到了黎明,远处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这时,一股淡淡的困倦涌上心头。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它混杂着厌恶,疲惫,还有力量衰退的效果,让他很想重新钻回斯拉格霍恩灰暗的房间。 怎么回事,霍法遮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太阳,黎明的太阳仿佛一个尖叫的小孩一样,令他讨厌,而且那太阳看起来比平常要刺眼很多。 看着看着,他眼睛就睁不开了。 困顿的他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视线变得模模糊糊,力量消退的越来越快,他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扯开胸口的衣服,胸口那原本鲜红的三环疤痕此刻变得极为暗淡,褪色了一般。 哪怕是再傻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在血池重生之后有了一些吸血鬼的特性,在夜晚会变得活力无限,但他却见不得太阳,一切都反过来了。 “该死!”他怒骂出声。“晚上那么厉害,有个屁用啊!?” 得到斯拉格霍恩帮助那一点小小的兴奋顿时消失无形。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因祸得福得到了神灵的力量,现在一看这力量也是残缺无比。 如果夜晚的强大必然伴随着白天的虚弱,那他宁愿选择从前的平衡。 太阳逐渐升起,困顿感越来强,日上三竿时,他已哈欠连天,困的头都抬不起来。 一个家养小精灵不小心撞到了他,顶在它脑袋上的箱子散了一地。它连连道歉,霍法把它扶了起来,哈欠连天的说道:“喂......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准备一个房间......我想......我想睡一会儿.......” 小精灵立刻站的笔直,“当然,先生。” 随后,一群家养小精灵冒个出来,它们排排队的顶着箱子,对积木一样把箱子放在地上,没多久就在地上码出了一个小屋子,那屋子里有一个木箱堆成的床,那些家养小精灵甚至还贴心的在床上铺上了柔软的被子。 新搭出来的屋子有一股锯木屑的味道,不过霍法也顾不上了,当他倒在被子上时,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时候,他恨极了曼斯,把自己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入睡之前,他极度不甘心的嘟囔道:“你等着,我一定要干掉你......” ...... ......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站在伦敦的国王十字车站,变成了曾经十一岁的模样,这时候天上稀里哗啦的下着大雨。而他则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装着一些行李,身边的行人都显得非常模糊。 如何到这里来的他没去想,也记不清。他只记得今天是九月一日,是开学日,他得穿过九又四分之一车站,去霍格沃茨上学。 于是他推着车往前跑,就快撞到墙上的时候,车辆稀里哗啦的散来一地,他也摔倒了。爬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女孩。 这一幕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赶紧去扶那个女孩,把那个女孩扶起来之后,发现她居然长着克洛伊的脸,有着酒红色的头发。 “你.....没事吧。”他结结巴巴的问,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事。” 小女孩细若蚊吟的回答,她紧张的措着手,双腿内八的站在原地。 霍法弯腰帮她收拾东西,她也赶紧蹲下来,帮他一起收拾,收拾完之后,他们便一道穿过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石墙,踏上了前往霍格沃茨的列车。 一个月后,他在霍格沃茨的城堡操场上,骑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飞天扫帚,看着别人在天上熟练的飞来飞去,满心的羡慕。 时光流逝,几年后。 同样是在飞天扫帚上,他意气风发的挥舞着木棒,一个鬼飞球速度极快的接近,他用力的抽了过去。 伴随着一记清脆的拍击,鬼飞球绕出一个迷人的弧线,落入远处的圆框。 “250比90!这是即便抓到金色飞贼也不能改写的比赛分数!拉文克劳的传奇球员霍法巴赫再一次把球队送上了离冠军只有咫尺的位置.......!” 解说员在台上不要命的激烈的大喊,神态狂热至极,霍法飞舞在天空,愉快骄傲的环视周围,人群中,他看见看台上一个红发女孩捂着嘴巴,热泪盈眶的看着自己。 时光飞逝。 这一次,他躺在温暖客厅的壁炉前,一手拿着酒瓶,左腿伸的笔直,那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我觉得是时候活的现实一点了。” 红发少妇跪坐在茶几的另一头,给他的伤腿换着药,有些不安的说道:“你总不能整天这样打魁地奇,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那能怎么办,”霍法喝了一口酒,忧郁的说:“我可不想给古灵阁还有魔法部那些家伙打工。” “那也没办法呀,”少妇握住了他的手:“要不我和我家里说一声,他们在对角巷有一家魔药店......” “够了!” 霍法把桌子拍的砰砰响,“你能不能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难道你觉得我像是要靠你父母的人么?” 时光飞逝。 又是几年之后,他坐在魔药店的前台,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柜台里的坩锅。一个小男孩站在他面前:“爸,今年的坩锅,我想要黄铜的。” “干嘛,别人都用锡的。” “谁和你说别人都用锡的,斯莱特林那些家伙人手一个铜的。” “那你赚钱来买啊。” 他恼火的扔掉了手里的抹布。 孩子大哭起来。 时光再度飞逝。 十几年后,他坐在圣芒戈医院的病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一个长长的单子:“龙痘疮中期,幸亏发现及时,不然人就没了呀,要不要治疗?” “治疗费用是.....” “一千个金加隆。”顿了顿,医生又补充:“每周。” 霍法不安的看着门外的中年红发女人,还有站在她身边的高个青年,一时间觉得压抑无比。 时光再度飞逝。 他形销骨立的的坐在轮椅上,脑袋上戴着一个纸王冠,肩膀上挂着几根彩带。前面站着一排欢笑的男男女女,他们有人戴着尖尖的红帽子,有人拿着喷花枪,有人在桌子上切蛋糕。 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小孩,举起杯子,“祝,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父亲,七十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面前的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 这一幕让轮椅上的霍法想起了什么,好像在很多很多年之前,他做过一个梦,梦里就是有很多吸血鬼举杯庆祝父亲生日什么的......模糊的记忆让他有些烦躁,他觉得自己越老脑子越不中用了。 “我得出去透透气,”他说道。 人群中那个中年男人立刻放下孩子来推他的轮椅,却被他断然拒绝。 几分钟之后,他推着自己的轮椅滚在路边,看着那些骑车欢笑的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年轻小孩,总觉得人生少了些什么。自己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好像得到的东西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滴!! 刺耳的鸣笛从身后传来。 他扭头一看,刺目的灯光以极快的速度闪过。那是一个骑着摩托的年轻机车党,他在转弯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刹住车。 “我......” 砰! 一声怒骂卡在喉咙里,躲闪不及的他直接被摩托车撞飞。 脊椎咔嚓一声,轮椅的两个轱辘飞到了天上,霍法脑袋和臀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 ...... “法克!!” 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面前是黑漆漆的屋子,还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家养小精灵搭出来的屋子里,那股奇特的新木味依旧。 但霍法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种怅然若失的痛苦还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让他甚至差点都没能区分梦境和现实。明白发生什么的他从从床上跳了下来,猛得从腰间取出玻璃球,死死的盯着里面的怪物。 “你干的?” 玻璃球里的怪物此刻已经醒了过来,它正在球中不断的盘旋闪烁,看起来非常快乐,“我说过,你此后的夜晚,要么在吸食血液中度过,要么就在噩梦中度过,你选择了噩梦。” “那明明是白天!” 霍法咬牙切齿的举着玻璃球。在短短一个白天的睡眠之中,他居然重新过了一辈子,而且是相当窝囊且憋屈的一辈子,最后还是被摩托车撞死,可真是太滑稽了。 “对你而言就是夜晚,你被夜神赐福,但同时也被白天诅咒,昼夜对你来说已经颠倒。” 霍法看着外面,此刻天已经黑了,不过在他眼中,黑色的夜晚却清晰的和白昼一样。 “我不会每天都要做一个噩梦吧!?” “只要你睡觉的话。”小怪物立刻回答。 霍法弯腰从地上抄起一个木头,指着玻璃球,手都在抖,“为什么?” “每当有一个人在噩梦中得到情绪波动,我的力量就会增长一分。” “还说我不是你的信徒!?” 霍法作势欲砸,那小怪物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我救了你,如果不是躲进我的噩梦世界,以你这种程度的力量,迟早会被太阳烧成灰烬。”它在玻璃球里转了一圈,“就因为做了一个梦就要粉碎我么?” “但你不准窥探我的内心!”他愤怒说道。 “没什么稀奇的。恕我直言,这是一个相当无聊的噩梦。” “你......” 霍法想用棍子拍死它,可又觉得只是棍子估计没办法拍死一个神,而且,他有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那的确是个很无聊的噩梦,但也正是它如此无聊,才更显可怕。 “可恶.....”他扔掉木板,把玻璃球扔在床上。 床边的箱子上,有一杯家养小精灵送来的冰水,他仰头一饮而尽,慢慢的,他从噩梦的心悸中平静下来。 平静后,他扯开胸口的衣服,指着狰狞的伤疤说道:“我已经恢复不了么,以后只能像吸血鬼一样昼伏夜出?” “没什么是改变不了的,你还很年幼,还有很多路要走。”小怪物说道。 霍法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扣起自己的衣服: “夜神救了我,得到好处的却是你,即便是我来看,你未免太无赖了。”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有的话。” 小怪物平静的说:“相信我,我看过上亿人的内心,知道无穷无尽的奥秘,用每晚噩梦的代价来换取我的陪伴,非常值得。” “我上次问你怎么击败曼斯,你都没有回答。现在又要说什么大话。” “那是因为答案你已经知道。”小怪物说道。 “我知道?我怎么知道!”霍法不解:“要知道答案我至于被他刺穿心脏.....” 突然,他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上一次在噩梦之中,那个叫奥尔多的男人曾提醒过自己,曼斯非常可怕,可自己却没有足够重视他的话,导致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 不过,奥尔多临死前曾告诉过自己,如果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试试黑色槲寄生。 “黑色槲寄生....是什么?” 56,黑色槲寄生 “黑色槲寄生,那是什么?” 霍法感到好奇,槲寄生他见过很多,以往霍格沃茨每年圣诞节,都会用这种东西来装点门面,把它们挂满走廊。 但它们基本都是绿色或棕色,是一种非常纤细的寄生类植物,非常脆弱。 “你终于记起来了。”玻璃球里的小怪物说道:“那是一种很特别的魔法植物,不过,如果是你们巫师的话,应该并不难弄到。” “多特别?” “你去问问,应该就知道了。” 小怪物盘旋的闭合起来,“下个噩梦见。”它最后说道。 下个噩梦见......霍法打了个寒颤,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才会以噩梦为食,他无法理解。不过他决定,之后还是少睡觉来得好,如果可以,干脆就用冥想来替代睡眠,不给这家伙任何窥探自己内心的机会。 走出家养小精灵给他搭的木屋,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顿时一扫白天的颓势,精力充沛,神清气爽,清新的就像磕了兴奋剂一样。 这时候,下方在伯恩茅斯内执行任务的巫师陆陆续续的骑着夜骐返回了云端基地,每一只夜骐下,都用绳索绑着十几个低级血奴,他们被封住嘴巴,不能发出丝毫声音。 地上的家养小精灵和蚂蚁一样穿梭,速度极快的造出一个又一个铁笼,用来关押那些低级血族,在失去首领和高层之后,他们压根就不是巫师的对手,很快就被人一窝端了。 远处有荧光闪烁,一些报社的记者站在木箱上,拉着那些从伯恩茅斯返回的巫师,正在采访,想得到第一手的新闻材料。 由于怕被人认出来,霍法拉上了帽子,打算去见斯拉格霍恩,去问问什么是黑色槲寄生。 结果没走几步路,身后就传来警惕的声音:“你要去干嘛?” 回头一看,汤姆里德尔正阴森森的看着自己,“你怎么还不走,大半夜的想找谁?” 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个斯莱特林,这些未来的食死徒看着他,脸色虽然说不上厌恶,但也带着排斥。 霍法乐了,合着这家伙不睡觉一直在监视自己么,也是不容易,害怕自己把他弑父的消息透露给魔法学校的人,操碎了心。 不过看见他之后,霍法暂时也放弃了去找斯拉格霍恩的念头,直接问到:“你知道什么是黑色槲寄生么,汤姆?” “你在说什么?” 汤姆里德尔不解:“什么黑色槲寄生。” 看来是不知道了。霍法心想,自己还得去找斯拉格霍恩。 不过这时,汤姆里德尔身后传来嘶哑的低语:“我知道...霍法...” “闭嘴,蠢货。”汤姆里德尔立刻回头骂道:“说什么也救不了你!” 霍法脸色微变,他侧过身子,发现汤姆还用铁链牵着一个熟悉的家伙,那个人鼻青脸肿,眼睛一大一小,身上的黄黑色的校袍破破烂烂,原本高大的身材变的佝偻。 是瑞恩。自从他送信离开自己之后,便不知所终,再见到他时,他竟然成了汤姆的阶下囚。原本汤姆说把他关起来,他以为只是关个禁闭,现在看来却远非如此,他遭到了非常恶毒的肉体虐待。 “你都做了什么,汤姆?” 他皱眉问道。 “你应该问他,他做了什么?” 汤姆里德尔五指一张,直接拧住了瑞恩的下巴,强硬让他昂起头:“居然乘着职务之便在伯恩茅斯和吸血鬼有染,如果不是我抓到他,只怕这混蛋要把我们学校的秘密全部兜售给那些怪物也说不准。” 他身后的几个斯莱特林都低低的笑出声,眼神之中满是鄙夷。 霍法看着瑞恩被扭着下巴,感觉十分不舒服,这家伙自幼就喜欢捉弄比自己弱小的生物,虽然来到了霍格沃茨,他表面上收敛克制了一些,但他骨子里的本性并未改变。 “你怎么知道的呀?”他冷冰冰的问。 “我找到他时,他竟然在给一只吸血鬼喂血,我就怀疑他有问题,回来拿吐真剂一问,原来他还有挺多故事。” 说着他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晃了晃瑞恩的下巴:“喂,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叫上我们,别自己独享啊。” 刺耳的笑声此起彼伏,霍法越来越不舒服。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自己的小弟在被人欺负的感觉,虽然瑞恩并不是他的手下。 霍法上前一步,“他是赫奇帕奇的人,即便做错了事也该交给赫奇帕奇的人来处理。” “和你有什么关系,”汤姆里德尔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这是我们霍格沃茨的内务,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么?你以为你是谁,拉文克劳的级长?” 霍法一动不动,笑声一点点平息了下去。 汤姆昂首挺胸的一拽铁链,瑞恩双手被缚,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几步,从他身边走过时还说:“问完问题了?问完了就赶紧走,骑夜骐还是变成鸟随你便。” “站住。” 霍法叫停了汤姆。 “有完没完?” 汤姆把锁链一扔,“你还想怎样?” “我还没问完问题,他知道我问题的答案。” 汤姆里德尔狐疑的看着他,“只是问一个问题?” “没错,问完我就走。” 汤姆沉吟片刻,按着瑞恩肩膀把他往前一推,推到霍法面前:“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问。” 说完,他和斯莱特林们退到一边,一边聊天一边看着瑞恩,眼神和警察看小偷差不多。 而霍法则看着面前惨兮兮的赫奇帕奇男生,一时间有些愧疚,他当时为了找到修女,骗他去爽一爽,觉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内,结果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不再受他的控制,他们各种的境遇也是急转直下,看起来,这个赫奇帕奇比自己还要惨。 “我很抱歉,瑞恩。” 霍法挠挠头,说道。 瑞恩看着他,嘴唇蠕动:“他们要烧死姬莉娅,还要我去看......” 姬莉亚波曼,霍法扶额,他还记得那个女血族的名字,抿嘴思考片刻后,他问道,“你还愿意相信我么,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瑞恩用还能睁开的右眼看着霍法,摇了摇头,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你们一个比一个狠.....” “再给我一次机会,老兄。”霍法有些焦急的贴着他的耳朵,“我就骗了你一次,我保证不骗你第二次。” “别说无关的话。” 汤姆警告且冷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知道我知道。”霍法烦躁的挥了挥手,问瑞恩:“告诉我什么是黑色槲寄生,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把时间二字咬的很重。 瑞恩看着霍法金色的眼睛,似乎在揣测他语言的可信度,最终,他点点头:“我没办法直接和你解释,我得...我得带你去看才行。” “去哪儿?” “草药仓库。” 霍法立刻对汤姆说道:“这里说不清楚,他要带我去草药仓库。” “又去仓库干嘛?” 汤姆从抱着胳膊变成站直身体,警觉的问。 “拿一株槲寄生。” 回答他的是瑞恩。 “只是一株槲寄生?” 霍法点点头。 汤姆和他的同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几句,很快,他们就有了结果,汤姆从地上拽起捆着瑞恩的锁链,“行吧,跟我来,你的事还真是多。” ...... ...... 一群人辗转来到了云端基地的草药仓库,这里和霍格沃茨草药课的植物园很像,在木头搭成的花坛内,生长着很多五颜六色的植物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用做疗伤和制药,霍法也很熟悉,只有少部分他不认识。 走到一棵歪脖子苹果树前,瑞恩停下脚步,指着树枝上的一抹绿色,“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霍法停下脚步一看,大失所望。 只见苹果树的树枝上,还长着几根细细的嫩绿色树枝,它们有很多分叉,看起来十分的脆弱和柔软。 这玩意霍法见过很多,从前霍格沃茨圣诞节,这东西一挂就是一走廊。 “我要的是黑色槲寄生,黑色。” 他对瑞恩强调。 “黑色槲寄生......” 瑞恩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被霍法推了一下后,他才低头说道:“传说在在诸神繁盛之际,神后弗丽嘉赐福自己的幼子巴德尔,让万物发誓不伤害他,万物因巴德尔的美丽而发誓,永不伤害巴德尔。 却唯有一种生物没有发誓,槲寄生。 诸神黄昏之前,死神摘下了槲寄生,将它送给了黑暗之神霍德尔,让他将槲寄生投向巴德尔。巴德尔因此而死。在诸神黄昏之后,那株杀死了光明之神的槲寄生,就由绿色变成了黑色。” 他说完,霍法愣住了。 一旁的汤姆里德尔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我还以为巴赫你要来找什么,我们这里可没有神话里的东西,都是普通的巫师的家用玩意。” 没有管里德尔快意的讥讽,霍法问瑞恩:“只有一株么?” 瑞恩摇了摇头,“那只是传说,并不严谨,也不可考证。不过根据《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未修订最初版本的记载,槲寄生是必须依靠杀死其他生物为生的植物,它仅仅依靠自身是活不下来的,通常会寄生在白杨树、苹果树、松鼠木等常见各类树木中,此种植物会将根插入树皮中吸取养分,因而会对树造成伤害,有些还会导致被寄生树产生畸形死亡。但它杀死的并非只是植物,事实上,如果槲寄生也可以以其他的东西为食,包括人类。绿色槲寄生被用来杀死一个人之后,它就会变成黑色。一旦一株槲寄生品尝过灵魂的滋味,那它便只会以灵魂为食。所以,黑色槲寄生唯一的作用便是杀死灵魂。 在中世纪,它被教会用来杀死幽灵,或者摧毁异教徒的灵魂,但现在,已经完全被人淘汰,原因是太不人道。现在,哪怕是持有黑色槲寄生,都会被判处杀人罪行。” 他说完之后,草药仓库里没声了。 汤姆里德尔好奇的摸着面前的绿色小植物,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在看一个新奇的物种。 霍法愣愣的看着手里那株脆弱的绿色小植物,谁能想到这动不动就挂满一走廊人畜无害的小东西,居然会有这种隐蔽的用途。 他明白了奥尔多为什么让自己试试黑色槲寄生,曼斯的肉体被死神所赐福,受再重的伤都不会死去,那么能做的只有毁灭他的灵魂。 “所以,要想它变成黑色,还必须让它品尝灵魂的味道?”霍法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 瑞恩低声说道:“人类,或者其他有灵魂的生物,半人马,鱼人之类。但毫无疑问,黑色槲寄生是一种极为邪恶的植物......”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霍法明白了他的意思。必须要杀人才能把它变成黑色? 直接拿槲寄生杀曼斯还不行,因为只有肉体上的破坏根本伤害不了他,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在杀死曼斯之前还得再杀一个人? 可恶,这自己上哪儿找人杀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知道这种冷门的知识。”趁那几个斯莱特林的注意力都在槲寄生身上,瑞恩拉着霍法劝道:“但我劝你不要尝试,你的变形术可以变出上百种武器供你使用,为什么要用黑色槲寄生呢?” “你说的对。” 霍法放弃了使用黑色槲寄生的念头。 夜晚的澎湃力量给了他很强的自信,他觉得自己在夜晚的时候已经可以摸到顶级巫师的门槛了,如果曼斯只有杀不死一种特性,他并不认为对方可以在正面交锋中战胜自己。况且,他更希望能活捉那个家伙。 这时,汤姆里德尔也发话了:“你也看见了,这里没有黑色的,要么拿一株绿色的就走吧。” 霍法点点头,随手摘下一株槲寄生,咧嘴一笑:“行。” 他一笑,瑞恩慌了,他拖着锁链上前质问:“你这就走了? “不走干嘛?” 霍法诧异。 “你说过要帮我......” “我说话你也信,” 霍法哈哈一笑,“又不是没被我骗过。” 看着面前那个家伙灿烂的笑脸,瑞恩面如死灰,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混.....混蛋......你搞我!”他艰难的说道,随后挣扎的冲上前去,挥舞着拳头,就要往霍法脸上招呼。 可还没冲到他脸上,锁链便绷紧,他再也不能上前一步。远处的汤姆嘴角上扬,他死死的拖住锁链,不让瑞恩有丝毫异动。 “有多蠢的人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数落完瑞恩,汤姆里德尔赞许的看着霍法:“不得不说,你比过去聪明多了。” 霍法耸耸肩,无视瑞恩愤怒的双眼:“多谢你夸奖,汤姆,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心情不错,说来听听。” “昨天你抓到的那只女吸血鬼,我要想借用几天。” “什么?” 汤姆扯链子的手一松:“你要她干嘛,难不成看上了她的美色?” “那倒不至于,伯恩茅斯中的高阶吸血鬼死了个个精光,只有那一只活了下来,我答应斯莱格霍恩教授,要在一周内找到伯恩茅斯命案的元凶,不过那个城市错综复杂,我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 “不可能。” 汤姆里德尔当即拒绝,“她是我抓到的,是我的战利品,怎么处置我说了算,而且,我们马上要用火焰净化那些吸血鬼,预言家日报的记者都会来看,在这节骨眼上,你要带她走,绝无可能。” “哎,老兄!” 霍法和老友聊天一样叹了一口气,他毫不客气的解开汤姆手上的锁链,推垃圾一样将瑞恩推到一旁,他靠着汤姆耳朵低声说道:“你心思我还不懂,叫那些记者过来,不就是想搞个大新闻?” “你离我远点......” 第一次和霍法靠这么近,汤姆异常不习惯,满脸厌恶的要把他推开。 霍法却笑呵呵的拉住他的胳膊。“烧死她,还有那些低级吸血鬼,能得到多少点声望,这种零头功劳也能让你毕业之后在霍格沃茨当个老师?” 汤姆不动了,他阴测测的看着霍法:“你知道的为什么这么多,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鬼东西的,还是说我的那些朋友里有你的奸细?” “别多想,汤姆,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咳咳,他咳嗽一声:“这样吧,你把那个吸血鬼交给我,我带你一块下去,等找到了那个家伙,功劳全是你的,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我不信,我压根就不相信有什么麻瓜毒死吸血鬼的狗屁故事,更不相信你会好心来帮我做事。” 汤姆里德尔冷冷笑道:“你马上从我眼前滚蛋,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霍法忧伤的看着他,“就为了咱们童年的那几件小事,我们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么,老实说,那些事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汤姆里德尔丝毫不为所动,冷笑的拉着瑞恩往前走。 “真可惜,那我只有自己去做了。” 霍法在他身后叹息,也许这件事结束,我可以考虑回霍格沃茨。 “爱回不回。” 汤姆里德尔板上钉钉的甩下一句户,越走越远。 “回霍格沃茨干嘛呢,霍法继续自言自语,也许我也该申请个老师的职务试一试,听说黑魔法防御课的梅勒思教授要退休了.......” “XXX!!” 只听陡然一声爆粗。 汤姆里德尔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他再也不顾周围其他人惊愕的眼神,一拳砸碎了一个路过家养小精灵抬的箱子,顺便把那只家养小精灵踢出老远。 “霍法.巴赫......!”他的声音彻底变成了类似蛇语似的低沉嘶嘶声,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好一会儿才松开,居然在自己手指上留下了渗血的牙印,他握拳后松开:“下去要是找不到,你说怎么办!?” “那也得找过才知道。”霍法摊开手。 “你.......还有什么要求,痛痛快快说出来,别挤牙膏似的,一会来一个一会儿来一个。”他艰难的压下狂怒说道。 “行,” 霍法一指倒在一旁的瑞恩,“那就把这家伙也带上。” “带他干嘛?” “血袋,万一路上吸血鬼没东西吃饿死了,咱们不就白跑一趟么。” 霍法邪恶的笑嘻嘻说道,靠在地上的瑞恩脸都白了。 57,瓶中船 十分钟后。 霍法和未来的黑魔王站在云端基地的边缘,牵着两匹夜骐,和他们在一起的有瑞恩,还有那个全身都被绳索牢牢捆死的女吸血鬼,她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家族全军覆没并且把巫师一锅端掉的消息。只见她被绑在夜骐的背上,连嘴巴都被铁链封锁,看着汤姆和霍法的眼神中蕴含着浓浓的仇恨。 汤姆已经不想和霍法说任何东西了,他把女吸血鬼带在自己身边,就像是携带某件货物一样,将她横着放在夜骐背上,随后自己翻身跨上夜骐的后背。 黑色的生物张开巨大的翅膀,无声的向下方的伯恩茅斯降去。 瑞恩看着自己身下的夜骐,再看着站在地面的霍法,认为他要坐在自己身后,牙齿格格的打颤。 但霍法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和他说话,只见他温和的拍了拍夜骐的脖子,那夜骐感觉到了什么,张开翅膀,抬起前蹄,直直的向下坠去。 云层的气流吹的瑞恩头发乱糟糟的蒙在脸上,离地几千米的高空,他扭头看去,只看见云层中一直巨大的四翼鸟黑影闪烁了一下,随后消失。 他发誓,这是他经历的最糟糕的日子,没有之一。自从他遇到了那个邪门的拉文克劳之后,他的命运就变得像海浪里的破木盆,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当两只夜骐最终降落地面时,霍法已经站在地面等他们了。 他们重新回到了伯恩茅斯的地下城,昨天,这里热闹非凡,无数吸血鬼在地下城游荡高歌,开着宴会,今天的地下城则死气沉沉,安静的就像被脚男平推过后的副本。偶尔远处有几个巡逻站岗的巫师走过。 汤姆里德尔横跨下夜骐,魔杖一指吸血鬼,“咒立停。” 咔嗒,束缚吸血鬼的锁链全部打开,女吸血鬼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汤姆居高临下的说道:“别想跑,如果你不想死前多吃苦头的话。” 吸血鬼缓缓的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一记口水吐在了汤姆脚边,这举动换来的是重重一踢,汤姆里德尔擦的铮亮的小牛皮靴落在吸血鬼的脸上。 “饿了就叫我,除此以外,不要有其他举动。”他的语气是浓浓的不耐。 “如......如您所愿......巫师大人。” 吸血鬼恨意满满的在他脚下匍匐着说道。 汤姆松开脚,看着霍法:“行吧,带我们找到那个杀掉吸血鬼的麻瓜,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速度快一点。” 霍法把女吸血鬼拉了起来,“你们这座城市里,是不是有什么很隐蔽的藏东西的地方?” 吸血鬼看都不看他,她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对两人说道:“跟我来。” 四人一路无话,女吸血鬼走在最前面,霍法走在中间,而汤姆则拉着瑞恩,走在队伍的最末尾。他们向空荡荡的城市深处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古堡群落的深处。 月光从窄窗间的缝隙流泻而进,在他们脸上留下斑驳的银色花斑。待到午夜降临,女吸血鬼带着他们进入了城市偏侧一处隐蔽的教堂小殿。这里已经被昨天的搜查巫师拉下了黄色封条,道路上还站着几个站岗的巫师。 看见霍法四人,他们立刻迎了上来,这时候,里德尔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他只是往前一站,随便说了点什么,那些站岗的巫师便一脸恭敬的将他们放了进去。在那些巫师眼里,汤姆里德尔也是正派无比的正经人,未来巫师社会的中流砥柱之一。 当霍法进去之后,发现里面也和外面差不多,到处贴着封条,东西都被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空荡荡的柜子。 不过,来到这里之后,霍法立刻察觉到柜子后面另有玄机。说起来很奇怪,这并不是精神能力带给他的感知力,而是清楚的透过视觉看到柜子后的密闭空间,这是夜晚之后他多出来的能力。 果然,女吸血鬼走到柜子前摸索了一下,随后一按一推,柜子便翻转过来,露出后面一个狭窄的通道。 汤姆里德尔站定不动,对霍法努努嘴,意思很明显,是要他先进去。 霍法没有看见任何危险,便随着女吸血鬼进入了暗室。这里应该是吸血鬼藏东西的地方,一个四四方方的储藏室,地上铺着兽皮毛毯,有一组沙发和办公桌。 书桌正中央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纸张粗糙而泛黄,上面用奇怪的花体英文书写着什么文字。 笔记本左侧靠桌子边缘,有一叠整整齐齐的书册,大概七八本的样子,它们右手边的墙上镶嵌着灰白色的管道和与管道连通的壁灯。 这盏灯很有西方古典风味,约成年人半个脑袋大小,内层是透明的玻璃,外面用黑色金属围出了栅格。 ????熄灭的壁灯的斜下方,一个黑色墨水瓶笼罩着淡红色的光华,表面的浮凸构成了模糊的三环月亮图案。 看见那个图案,霍法下意识到摸了摸胸口。高高的天花板上同样有一道精致的三环玻璃花窗,月光从错落有致的玻璃镜片中照射下来。落在了房间的右手,那是房间的博古架。 架子最底端堆着成堆的卷轴,打开一看是一些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一旁沙发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饰品,瑞士的手表,中国的陶瓷,南美的雕塑,甚至日本的浮世绘。 最上方则是一个玻璃瓶,瓶中装着一艘十分精致逼真的军舰,漂浮在蓝色的液体中。这瓶中船十分精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瓶中船。 “这些是我父亲的藏品,有抢夺来的,有别人送的,你们想拿自便。”女吸血鬼站在房间中央冷淡的说。 进了房间之后,汤姆里德尔松开瑞恩身上的绳索,兴致勃勃的在这个房间里搜刮起来,一会儿拿起一块手表,一会儿拿起一张名画。 但霍法却兴致缺缺,这些价值上百万英镑的藏品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觉得女吸血鬼大概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想找到的是曼斯的藏身之处,而不是那只老吸血鬼的藏宝室。 “就没有藏人的地方么?如果有人要躲起来的话,他会藏在哪里?” 他问女吸血鬼。 “你问我我问谁呢,这就是我知道的最隐蔽的地方。”女吸血鬼说道。而后,她有些快意的裂开嘴巴,“这次没有超乎寻常的找人计谋了么,巫师大人!?” “奇怪。” 霍法没有管女吸血鬼的讽刺,他陷入沉思,曼斯带走了修女,还有那群法国难民的小孩,看起来是要做什么大事。 可无论他要做什么,都得有场地,有补给才行,毕竟这里是物质世界,总不可能带着一群人不吃也不喝,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所有人杀光。他觉得以那家伙的精明,是绝对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汤姆检查了屋子里的一系列藏品之后,脸上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显然这些麻瓜物品并不能入他的法眼,他将手里一块镶钻手表扔掉一边:“这就找完了么,看来你口中说的那个神奇的麻瓜军官并不在这里。” “再给我一点时间。”霍法沉声说道。 “随你,反正我是不想走了。” 汤姆走到红木桌后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叉架在桌子上,手里转着自己的魔杖,性趣阑珊的说道:“我情呆在这里,这里还有些财宝。你要愿意找,便自己找去吧。” 霍法看了一眼瑞恩,他正看着自己,察觉到他的眼神后,他立刻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的模样。 “行,你在这里等我。”霍法对汤姆说道:“哪儿也别去。” 说完,他独自一人离开了暗室,在城堡里晃荡起来,首先他来到吸血鬼城堡的厨房,这里有很多用于放血的机器,上面布满血斑,天花板上还有很多吊钩,应该曾经有很多活人被挂在这里,不过现在那些勾子都空了。 那些搜查巫师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就把这里的尸体还有血奴清理的干干净净。 随后他又去了剧院,会客厅,卧室等等地方。但无一例外,这些地方都是空荡荡的。这让霍法感到一种大海捞针的茫然,他不禁怀疑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有意义。 绕来绕去,他最终又回到了女吸血鬼带来来的藏宝室,房间里的几人都没有说话,汤姆里德尔依旧靠在曾经吸血鬼坐的红皮座椅上,保持着一副慵懒看戏的模样,女吸血鬼和瑞恩各自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吸血鬼看着瑞恩,瑞恩则盯着地面。 “收获如何?” 汤姆靠在椅子上问。 霍法摇头,“没有找到。” “那可真是出人意料啊。”汤姆咧嘴一笑,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霍法对他的讥讽姿态已经麻木了,汤姆随口说句,并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而那个真的刺穿自己心脏的家伙,才是令他忧心忡忡的大头。 曼斯走了么? 离开的这座城市。 要真是那样,自己只怕再也找不回修女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推测不靠谱。 地下城的出口离地好几百米多高,中间还有一百多米的真空地带,他一个不会魔法的麻瓜,又不会飞又不会幻影移形,究竟是怎么爬出去的呢。除非他去开飞机,不过那根本不可能。 难道是混在普通巫师里一块出去的?他胸口顶着那么大的破洞,傻子都能看出蹊跷。就算遮住了伤口,带着那么多人也不是哑巴。 霍法不断否定着自己脑海中的推测。最后,一筹莫展的他甚至取出玻璃球,想问问那只自称噩梦之神的家伙有没有线索。 但玻璃球里的怪物此刻闭合成一个黑色的种子,看起来正在沉睡,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不过,当他放下玻璃球的时候,这个储藏室里的另一件玻璃制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博古架上的玻璃瓶,他来那个玻璃瓶前,瓶中装着一艘军舰。 霍法弯下腰,慢慢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头,他越看那艘船越眼熟,作为模型来说,这未免也太精致了,别说船上密密麻麻的桅杆和炮管都还原了出来,就连战舰旁边停的一艘极小的迷你救生艇都还原的栩栩如生,那救生艇只有米粒大小。没错,即便缩小了无数倍,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它正是当时伊森.多米尼克在海上驾驶的那艘沙恩霍斯特战舰。 一丝电光闪过霍法的脑海,他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笑了起来。 好家伙,真的能躲。 他立刻伸出手,拔下了瓶中船模型的瓶塞。 汤姆里德尔还在红木桌前玩着魔杖扣着指甲,突然,身后一阵狂风袭来,令他背靠的椅子翻倒在地,那风带着无匹的吸力,就像门钥匙一样,猝不及防的将暗室里的四人拖入了虚空之中。 58,握手 四人从高空坠下,身下是蓝黑色的海水。没过几秒,他们便重重的砸在玻璃上,随后又再那光滑无比的玻璃片上一通乱滑。 霍法听见有人在尖叫,应该是女吸血鬼的声音,没过多久,几人就像乘坐着滑滑梯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海水翻腾的泡沫让人一嘴苦涩,霍法背靠着光滑的玻璃器,蹬着腿着从水里钻了出来,甩着头发。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水,他必须紧紧站在玻璃上才是自己不至于掉下去。 很快,汤姆里德尔也扑通一声从身边钻了出来,他惊讶的看着天空,“这是,瓶子里?” 霍法抬起头,天空弯曲的的玻璃穹顶就像琉璃一般反射着火光,那是外面房间的火把。那光芒倒影在海水中,让整片海面上都闪烁着红色的磷光。远处一艘庞大的军舰安静的停在海中,就像是一尊雕塑。 在夜间视觉的加持下,霍法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艘船上来回行走和巡逻的德国士兵,他们人数众多,全副武装。 “瓶中世界......” 霍法伸手往后摸了摸,摸到了陡峭的玻璃后壁。原来那个看似普通的玻璃瓶,里面竟然装着一艘真实的军舰,这一定是某个法力高深的巫师做到的。 他从远处收回视线,海面上只有两个人。 “瑞恩呢?” 霍法想起了赫奇帕奇的同伴,立刻在身边找了起来,瑞恩的手被汤姆捆起来了,如果滑进了水里,只怕会径直沉下去。 可汤姆却并没有回答霍法,他漂浮在水面上,呆呆的看着远处那艘庞大至极的沙恩霍斯特号战舰,喃喃道:“这么说来,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真的有人用毒杀掉了所有吸血鬼?” “当然是真的。” 霍法有些烦躁:“瑞恩呢,他去了哪里?” 汤姆依然没有管霍法在问什么,他牢牢的盯着远处的军舰,突然,他转过头:“你是认真的嘛,找到那家伙,你什么都不说,就说是我抓到的?” “你......” 还没等他说话。 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湿漉漉的女吸血鬼将双手被绑住的瑞恩从海里抱了出来,瑞恩呛了太多水,脸都青了,他浮在海面,不停的呕吐。吸血鬼贴在他身后,无声的拍着他的后背,眼睛警惕的看着另外两人。 这一幕让霍法想到了过去,他呆呆的看着吐水的赫奇帕奇同学,一时间竟忘了回答汤姆里德尔的问题。 “喂,我问你话呢,巴赫。” 汤姆里德尔眯起眼睛,危险问道:“你的话当不当真?” 霍法收回眼神,面无表情的回答:“你我虽然作对很久,但我从没骗过你。只要抓到那个人,怎么处置随你便,我会安静的离开。” “很好,非常好。” 汤姆点点头,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他在海面上伸出手,一如三年前一样对霍法说道:“过去的事就算了,等我以后起来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霍法点点头,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掌,“那就快点行动吧。” 哧! 热气从水面升腾而起。刚刚还冰冷的手转瞬之间变得滚烫。 霍法脸色一变,陡然甩开手掌,只见自己手臂上多了一个黑色的蛇形纹路,他脸色由古井无波变得阴沉下来,“你干什么,汤姆?” “没事没事,合作嘛,”汤姆里德尔打了个哈哈。“合作总得有方法联系,瞧,有了这个标记咒,你就算走丢了,我也可以找到你。” 顿了顿,他还一脸灿烂的对霍法说道:“可别不情愿,这还是为学会这个咒语后第一次给别人用,你得感到高兴才对。” “是么?” 霍法挤出一丝假笑,“那真是太好了。” 他收回手掌,心想等这次的事情完了,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办法把手上这玩意给清除掉。他可不想带个黑膜标记背上历史上第一位食死徒的臭名声。 握完手,汤姆里德尔丝毫不含糊的将魔杖对着海面一指,冷气弥漫中一道白色的冰封路径从他们身前出现,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他矫健的从海中跃起,站在冰封的路面上,随后不由分说的提着瑞恩的衣领将他从海里拉了起来,“你走前面。”他漠然说道。 “我走前面吧,我视力比较好。” 霍法提议。 “不用,巴赫,你的命可比他的值钱多了。” 汤姆拍了拍瑞恩的脑袋,不加丝毫掩饰的笑道:“做错事就要有做错事的样子。” 说完他把瑞恩往前一推,“走。”瑞恩看了一眼身后的吸血鬼,被推着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女吸血鬼也从海里爬了出来,脚步有些蹒跚的跟在最后。她浑身都湿漉漉的,裙摆上的水滴很快就在冰封的路径上冻出一串冰溜。 这让霍法感到有些意外,于是他放慢脚步,和她并肩一块朝前走,那吸血鬼看也不看他,只是捂着湿漉漉的胸口,一步步的跟在前面两个人后面。 “里德尔现在心思不在你身上,你怎么不走?”霍法冷不丁的问。 “呵呵.....” 吸血鬼嘴角抽搐了两下,并没有理他的意思。 “笑什么,说话啊。” “我走了你会放过我,他会放过我?” 吸血鬼讥讽的说道:“别明知故问来耍我了,不乖就会死,这是你们教我的。” 在冰冻的海面上并肩走了几步路之后,吸血鬼接着说:“我还以为你们巫师学校的人比麻瓜高明一些,没想到哪里都一样。对异类丝毫没有容忍。” “是啊,哪里都一样。” 霍法附和了一句,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要说异类,他是一个异类,汤姆里德尔自己也是一个异类。但汤姆要更加懂得包装自己,知道怎样变得优秀,变得出类拔萃,变得适合大众的口味。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非得吸血不可么?” “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一只蚊子,就这样。” 她干脆的说道。 “但也不是非杀不可,那些人可以吸完再放啊,循环利用。”霍法慢吞吞的说。 “哈哈哈......喂,要不要脸,我家族的人都被你杀光了,我都没说什么。” 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瑞恩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被汤姆重重一推。 “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不是你是谁,你进了地下,也活着走出了地下,其他人都死了。” 两人的对话到此戛然而止,远处一道火光照亮了吸血鬼的脸庞。霍法意识到危险的到来,立刻闭上了嘴巴。 随后,他就听到走在最前面的瑞恩大喊一声,“趴下!” 汤姆里德尔用魔法制造出来的冰封路径便被剧烈的爆炸炸的粉碎。 四道冰墙从四面八方升起,那是汤姆里德尔的防护魔咒,霍法背生双翼,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女吸血鬼的衣领,眨眼间飞到的瓶子的顶部。 无数水雾弥漫之间,远处是呼啸而过的声音,那是密集如雨点一般的炮弹,它们划着优美的红色弧线,轰然坠落在平静的海水上,卷起一阵阵狂浪。 被发现了? 霍法拎着吸血鬼漂浮在天空,看了眼身后,暗骂自己太大意。玻璃瓶的瓶塞被自己拔掉了,此刻那里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圆洞,在外面时他压根没有在意,因为这玻璃瓶不过是一整个大房间里,微不足道的装饰品,瓶塞拔掉和塞上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等比例反转之后,那玩意看起来就像是天空被开了一个窟窿一样,完全无法忽视,瓶子里的人已经意识到被入侵了。 第一轮炮击结束,霍法收起翅膀,从天空降落海面。海面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破碎的冰面,一块块的漂浮着。 女吸血鬼挣脱霍法的手掌,自己在冰面上跑了两圈,一无所获的她转回来,呆立当场。 霍法四处张望了一下,夜晚敏锐的嗅觉让他察觉到一丝血腥气,于是他翻过一块碎裂的冰层,在海面上发现了一串带血的绳索,那是汤姆用来绑瑞恩手臂的。 “完蛋......” 他拿起水中的绳索,暗暗恼火。 这时候,天空再度火红,光芒闪过之后三秒,远处才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第二轮炮击已经开始。炮火比第一次更加密集。 来不及有任何感触,他抓起女吸血鬼,重重一踏冰面,背后的翅膀扇动一下之后随后消失,夜晚的他有着近乎无穷的力量,冰面粉碎后海面闪过一道细细的涟漪,他以肉眼难以观察的速度向远处的军舰掠去。 和战舰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看见战舰上的炮管不知疲倦的收缩,每次收缩都喷吐出一团红色的火焰。成排成排的士兵站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盯着远处。一些士兵甚至从船坞下层开出了十几艘小艇,向刚刚他和汤姆呆的位置开了过去。 画面只持续了一秒不到,那些士兵只来得及感受到一股狂风吹过,再回头看已是空无一人。 霍法来到了战舰尾部,他攀住铜墙铁壁的外壳,背后雷鸟翅膀拍击,几个跳跃之后,便站在了甲板上。 所有士兵都聚集在船头,面对着瓶塞被拔掉的位置,船尾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 确认没人发现自己登船后,他松开了手,放开了女吸血鬼。而她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看不见表情? 即使在这种时候,霍法也不免感到一丝无法理解,他蹲坐下来问道,“你真的喜欢他?” “喜欢?” 坐在地上的女吸血鬼毫不犹豫站了起来,冷笑的看着霍法:“千万别会错意,我从不曾对他有过任何情感,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一顿晚餐,和其他人没有区别,真想不到你这种聪明人也会这么认为。” 霍法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你走吧,离这里远远的,越远越好,别回来了。” “什么?” 女吸血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我不需要你再带路,对杀吸血鬼也没有兴趣,你走吧。” “你杀了我全家,还说杀吸血鬼没有兴趣?” 女吸血鬼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要我真的杀了他们,现在何必回来呢。” 女吸血鬼愣了一下,顺势便问:“那你干嘛回来?” 霍法懒得和她解释,他自顾自的站起身,闭上了眼睛,某种古老的猎食本能在他内心升腾而起,胸口的三环图案变得鲜红欲滴,空气中每一个气味分子都变成了一道道信息体,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清洁剂的气息让他看到跪在地上擦拭地板的士兵,硝烟味代表着有人在这里推着炮弹奔跑过,以及,鲜血的气味。有人被割开了皮肤,让浓稠的鲜血流入未知的身体。那是修女身上的气味,她在炮楼的顶层。 霍法再度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上覆盖了一层淡淡滴绯红,这时,他发现那个此前还一脸仇恨的女吸血鬼,正愕然的看着自己:“你是我们的族人!?” ...... ...... 连续三轮炮击结束后,玻璃瓶在桌面上摇摇晃晃,里面的水波哗啦啦的冲击着瓶壁,并且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烁了几下,但是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但瓶子里,海面波涛汹涌,炮弹的硝烟弥漫,火焰燃烧在水面上。壮观的无法形容。 被炮火轰炸的海面逐渐平静下来,一个脑袋缓缓从水面浮现,瑞恩看着天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远处一艘快艇上的士兵听见水声转过头,发出叽里呱啦的呼唤声,几艘快船交叉驶过,船上乘坐的士兵架着冲锋枪,对着海面就是一顿突突扫射。 瑞恩抬起手臂,撑起一道透明的护盾。 子弹射在护盾上,飞溅在水中,将他击的不断后退。巨大的压力使护盾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他咬咬牙,举起魔杖,不过这时,另一道身影从水面冲出,他如饿虎扑食一般冲上了一艘快艇。快艇上的机枪手被凌空摄住,握住了脖子。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个倒霉士兵的脖子当即弯成了九十度,他哀嚎着盲目转动机枪,扫过其他两艘擦肩而过的快艇,密集的子弹让另外两艘快艇闪躲不及,猛的撞击在一起,在水面上炸出一团火焰。 是汤姆里德尔。 趁着机枪手被人控制住,瑞恩抓去魔杖跃上疾驰的快艇,挥舞魔杖一道魔咒击晕了驾驶座上的士兵。 爆炸声音和火焰吸引了远处搜查的士兵,就像捅穿了马蜂窝一样,无数快艇嘟嘟嘟的向汤姆和瑞恩。 看见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士兵,汤姆当即将魔杖直指天空,姿态张扬无忌。一道手臂粗细的绿色闪电射向天空,整片天空被渲染成了危险的绿色光泽。 瑞恩还没理解他在做什么的时候,无数绿色光点从天而降,无声无息,仿佛飘落的碧绿鹅毛,美丽至极。他被这震撼人心的美景惊呆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绿色雪花。 不过转瞬而来的惨叫声让他从那美丽的震撼中醒转过来,一片片雪花落在了那些士兵的头顶,但凡被那玩意触碰到的士兵当场惨叫起来,他们有人握住自己的脖子,有人按住自己的小腹,在地上疯狂打滚。 海面上回荡着德语的呼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咕噜咕噜...” 求救声变成了杂乱无章的呜咽,那些追击而来的士兵的脖子剧烈的抽搐膨胀起来,越来越大,最后竟变得和脑袋一样粗。 随后,他们猛地张开嘴,无数黑蛇从他们的嘴巴喷涌而出,于此同时,他们的小腹极速凹陷下去。整个人失去支撑九十度栽倒在地,一只只绿蛇钻破皮肤,从他们的五官七窍游荡而出。蛇群离开人体之后,那些士兵的身体就像被抽掉了脊柱一样,软绵绵的化作一滩烂泥。 有些人还没死,他们眼珠拼命转动着,试图将自己支撑起来,但是没能做到,只能像史莱姆一般蠕动。 这一幕让瑞恩的冷汗就像瀑布一样下来了,这是何等邪恶可怕的黑魔法。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包围过来的快艇就被甲板上的少年肃清一空,失去控制的快艇在水面上漫无目的的漂浮旋转,尾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那些由肠子和骨头变成了蛇群嘶鸣着游荡在海中,向汤姆所在的快艇汇集过来。汤姆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他的表情却蕴含着得意和快乐,他仰头大笑三声,随后转过身,走到瑞恩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喂,赫奇帕奇,你觉得这一招怎么样?” 海面上的蛇群规模越来越大,最终逐渐将两人的快艇包围,有些黑蛇攀附到了船弦上,爬到了瑞恩的脖子边,对他嘶嘶的吐起信子。 人蛇僵持着,它们缓缓的盘起身,尖尖的蛇头立在尸体的鼻子上,几条蛇用一模一样的姿势看着瑞恩,黄色蛇眼的森寒在黑夜里让人极端的不舒服。距离之近,瑞恩甚至能看见那蛇身上,一点鳞片都没有,只有肠子和肌肉的纹路...... 他喃喃问道:“你为什么会用如此纯粹的黑魔法。” “你管得着么?” 汤姆眼中是浓浓的不屑,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瑞恩说道:“我知道巴赫那家伙想救你,不过他救不了你,老老实实跟着我,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我高兴,说不定还能把你留在霍格沃茨。” “你要我做什么?” 汤姆里德尔从胸口拿出一株绿色的小植物,好奇的舔了舔嘴唇,“你说这玩意,真的可以变成黑色么?” 他居然偷偷的将那株槲寄生给撅了一段下来,偷偷的放在自己身上。 59 楼梯一路往上,霍法穿梭于摇摆的齿轮和弥漫的蒸汽之间,身旁是不时喷出烟雾的灰白管道。 夜色正酣,他的五感敏锐的如同野兽,修女的气味越发明显。他脚尖点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女吸血鬼不知为何,在看见他胸口的三环疤痕之后,便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只见她攀附在天花板上,就像一只大蝙蝠一样,握着灰白管道爬行,以躲避那些不时从角落里冒出来,抱着枪支,步履匆匆的士兵。 让霍法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跟在自己身后,但他也没有去询问的意思,也许自己从夜之神身上得到的力量让她觉得亲切?也许是她想找到毁灭家族的真正元凶,但只要不妨碍他,他并不在意。 随着高度逐渐上升,在他越来越接近自己的最终目标之际,炮楼里的烟雾也越来越浓郁,灰白管道墙壁上出现了很多若隐若现的刻度表,模模糊糊,似真似幻,某种奇特的声音出现在霍法耳中。 那是时钟的嘀嗒声。 滴答...滴答...滴答...转的不停。 里面还参杂着某种怪异的低语。 “一,二,三,四,五,六,七......” 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掰着手指头数数一样。 可当他仔细去辨别这种声音,却发现那只是某种幻听,如同楼顶的玻璃弹珠,偶有出现,可认真去听时,却又消逝无形。 “一,二,三,四,五,六,七.....” 声音一遍又一遍,霍法转过最后一个接近克洛伊气息的转角。 他看见了一个背对自己的男人站在浓雾中,他很高大,穿着黑色的西装,举着一把古怪的大黑伞,大黑伞下是一头披肩又洒脱的纯白头发。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有人会在室内撑着伞,霍法心脏重重一跳,随后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自己曾经的老师,格林德沃。他居然正打着一把伞站在自己面前!? 肾上腺素瞬间压倒一切,他胸口的三环变得鲜红欲滴,甚至有无数针刺一般的羽毛从他身体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格林德沃!!” 他在内心狂吼着,如同一道电光一般冲了过去,手臂变成了一把巨型太刀。 唰。 一刀斩下,他径直从格林德沃的身体内穿了过去。触感稀薄,和斩过空气没有区别。 咚咚咚...... 他心跳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回头仔细看了一眼,格林德沃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他只是在专心数数,而且,面前的格林德沃比教自己时,还年轻一些。 这一切都是一团迷雾,某种幻境。 霍法身体的异变逐渐逐渐消失,他恢复了冷静,站在原地观看起来。 在这团不知为何出现的幻境之中,格林德沃举着黑伞,站在完全不不知名的位置。他面前匍匐跪着七八个年轻的人,有的人穿着巫师的衣服,有人穿着麻瓜的军装。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似乎都经受过难以想象的折磨,没有哪一个嘴角不是带血的。 “什么都不是永恒的,一切都是虚空的虚空。”格林德沃说道:“在混乱之下,容颜终将化为枯骨,利刃将锈蚀殆尽,帝国亦可转瞬崩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中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问道,他抬起头。 正是曼斯.穆勒,他穿着低阶军士的衣服,容貌比现在要年轻不少,只是那张尚为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绝望,“让我们知道这世界毫无意义,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知晓毫无意义,或屈服于无意义,或奋力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我还不想屈服。” 他从口袋中抽出魔杖,那黑色的长老魔杖中喷吐出一道绿色璀璨的光芒,光芒在空中分化为七只透明手臂,每一只手臂都按住了他们其中一人的脑袋,一握一抽,一个个透明的光点从他们的七窍中溢出,飞进了长老魔杖之中,“从现在开始,没人可以杀死你们,去吧,找到唯一的永恒之物,让我看看你们最终的答案。” 烟雾缭绕着消失了,霍法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曼斯的记忆。这么说来,这个麻瓜倒和自己经历有些相似。同样经历过格林德沃的摧残和折磨,也同样拥有自己笃信的东西,只是他们相信的东西并不一样。 一直跟着霍法的女吸血鬼也看到了眼前的画面,她跳下一直攀附的灰白管道,走到霍法身边,“这是什么?”她好奇的问。 “你干嘛总是跟着我?” 霍法反问。 “你是去为我族人报仇的么,如果你不是凶手,肯定知道凶手的身份,对么?” 霍法摇了摇头,复又缓缓点头,“我的确知道。” “那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女吸血鬼立刻说道。 霍法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顺着管道向前走去。每往上一层,他都能看到一些杂七杂八的幻象。这些幻象非常古怪,有的是曼斯的,有的却是克洛伊的,他甚至还看到了曾经在噩梦世界中,克洛伊噩梦的教堂和神父,就好像某种古怪的融合正在这个炮楼里发生。 他越发的不安了。 穿过最后一层幻境,他来到了沙恩霍斯特战舰的最顶层,一片黑暗中,他终于看到阔别许久的修女。 这是一个类似手术室的地方,周围挂满了稀奇古怪的手术用具,而她坐在房间中央一个铁制的椅子上,双脚被换装的铁镣固定,双臂呈十字张开,低垂着脑袋。手臂上带着很多很多被导管连接着,鲜血从手臂流进导管,再从导管延伸进未知的黑暗。那正是他闻到的鲜血气味的来源。 霍法快步流星的来到克洛伊面前,半跪坐下来,拍了拍修女的脸颊。 “嘿,你怎么样?” 没有反应,且入手冰冷。 他心脏停跳了一拍。 “我想的那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霍法这样告诉自己,随后才用手掌摸了摸修女的脖子,还有脉搏。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松了口气。 “喂,醒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按住克洛伊的肩膀使劲摇晃了一下。 这一次他用了点力,克洛伊慢悠悠的醒了过来,抬起眼皮,不过瞳孔却很涣散。那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失明症, “是你么.....霍法?”她这么问,用耳朵侧向他。 “是我。” 霍法声音有些颤。 无穷无尽的杀意在他胸口沸腾起来。 “啊,我们都死了么。” 她迷迷糊糊的问。 “可恶!” 看见她这幅模样,霍法眼中的绯红之色更盛,他蹲下来,拽住她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导管,就要将它拔掉。 “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不会这么做。” 另一个熟悉的却又很陌生的声音从黑暗处传了出来。霍法立刻放下导管,站起身。 曼斯的身影一点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穿着蓝黑色的军装,高高壮壮,打扮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就连胸口也是完好无损。 唯一不同的是,曼斯的眼睛,竟然也变成了和克洛伊魔力暴走时一样的银白色。它在黑暗中闪烁着,忽明忽暗。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他看着天花板,脑袋迅速晃动闪烁了一下,随后又固定了下来,看着霍法,“哦,原来是跳进了鲁斯凡的血池,所以捡回了一条命。”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她的血流在我的体内。”曼斯的声音有种奇特的女人嗓,甚至有些像克洛伊讲话,他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脖子,只见在他的脖子的脊柱位置,同样连接着几个导管,从克洛伊手臂中流出来的鲜血,居然就这样流进了他的体内。 “要我说,现在我和她是一体的。所以,你大可不用杀死我。” 霍法大步上前,举起拳头。 轰!! 蕴含着极度愤怒的一击势大力沉,曼斯的身体连带着半个炮楼都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爆破式开口。鲜血如雨点般落下,他看着自己的拳头,气喘吁吁。一年来他还没有如此不爽过,现在他不想听到那家伙嘴里吐出来任何字眼。 “有什么意义呢,愤怒,暴力,死亡,甚至情感。都毫无意义,在时间面前,甚至连意义本身,都失去了意义。”曼斯飘逸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厌恶再次响起。 霍法精神恍惚了一下,随后他觉得自己的肚挤眼被什么看不见的钩子猛地一拽,盘旋向前。 滴答...... 一瞬间,他发现曼斯不见踪影,而自己依旧跪坐在克洛伊面前,手里抓着她的胳膊,克洛伊慢悠悠的抬起头。 “是...你么,霍法?” “是我。” 霍法下意识的回答。 “我们死了么?” 她迷迷糊糊的问,和几秒之前一模一样。 霍法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黑暗。 果然,没过几秒。曼斯再度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感慨的欣赏着自己的手掌:“看见没有,这就是时间的力量,神鬼莫测,在它面前,一切力量都将失去了意义。” 他居然回到了几秒钟之前。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曼斯,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把克洛伊的力量移植到了自己体内。 “你妈的.....!?” 霍法爆出了中文的怒骂,他右臂变成刀锋,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曼斯头颅高高飞起,那脑袋过了好久才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可刚刚做完这一切,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跪坐在克洛伊面前,盯着她无神的双眼。只听克洛伊问道:“是你么,霍法?” 这一次霍法已经回答不了了,他看着的双手,猛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女吸血鬼姬莉雅的身上,女吸血鬼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 霍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扭头看着黑暗。 曼斯的身影第三次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笑道:“速度还真是快,鲁斯凡收集了大半辈子的血池,结果被你吸收了,我要是他,可能会直接气死。” 咔嚓!!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 曼斯整个人就被一道亮到刺目的红色闪电直接劈成了焦炭。这一道平地雷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炸成了黑色,空气中充斥着电离的气息,女吸血鬼倒吸一口冷气,脑袋上的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霍法脸色苍白,手指冒烟,这上十万伏特的电流几乎耗尽了他一半的魔力。 没等他放下手指,时空再度扭曲。 碎片剥离后退,如同法则的力量一般,丝毫不容抗拒。他再度回到了修女面前,跪坐在地,克洛伊慢悠悠的抬起头,“是....是你么?霍法。” 霍法学乖了,他不管不顾的晃动起克洛伊的肩膀,大声喊道:“喂,你醒醒啊,快点告诉我怎么跳出去!!?” 身后刚进来的女吸血鬼惊呆了,在她视角里刚刚还一副沉默寡言模样的霍法,眨眼之间就变的像疯子一样,疯疯癫癫的抓着人就晃,嘴里还喊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修女傻傻的张开嘴,被晃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一旁的黑暗中,被电成焦炭的曼斯又出现在了他十秒钟之前出现的位置。他拍着胸,用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笑着说:“刚刚那一招,这要不是我,一百个巫师只怕也要死掉了。” 霍法站起身,时间回到了过去,可他的魔力却并没有回复到过去。这是他最强也最隐蔽的的攻击方式,他从不相信有人会在这死亡一指下活下来。但曼斯竟然做到了,这让他倍感绝望,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他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咬牙切齿道:“来啊,继续啊,我们就这样玩一整天好了。” “真的要玩一天?” 曼斯抬起头,脑袋就像抽搐一般晃动了几下。“时间是如此的公平,刚刚我们在过去逗留了那么久,事时候回到未来了。” 话音刚落,周遭的颜色以极快的速度流转起来,先开始是黑色,随后变灰,再随后变白。最后,烟雾散去,一缕阳光从炮楼顶端的窗口照射进来,霍法勉强扶住了克洛伊的椅子,才没让自己没有摔倒在地。他看了看胸口,那三环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光泽。 “你的时间到了,巴赫。” 曼斯轻声说道:“到白天了。” 60,压力之下 海面上,快艇疾驰而过,很快就接近了瓶中那艘巨大的沙恩霍斯特战舰。在此过程中,那艘战舰就像哑火了一般,不再喷吐火焰,也没有像下饺子一样,不断的有士兵跳下来。 直到来到那艘船宏伟的底部,瑞恩和汤姆都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 这突如其来的氛围如同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让瑞恩心神不安。就在几分钟之前,那艘船上的人还如临大敌,恨不得将他们轰成渣渣。 但汤姆里德尔却显得颇为镇定,他站在船头,海风吹的他的头发猎猎作响,那些麻瓜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些蠕动的蛋白质,只要他稍稍显露一些魔力,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在离战舰还有一百来米的距离时,他便一甩魔杖,直接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被他视线定位的甲板之上。 迎接他的,是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和粗大的炮管,沙恩霍斯特战舰上的炮管尽数调转脑袋,对准备刚刚登上甲板的少年。 汤姆里德尔一点都没有慌张,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快便在那排整整齐齐,神色紧张肃然的士兵中,发现了一名低垂着脑袋的男人。 他穿着黑绿色的军装,肩膀上有三道金纹,看起来品阶是最高的。 “喂,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杀掉了吸血鬼的麻瓜?”汤姆里德尔颇为随意的站在最前面前问道。 男人缓缓抬起头,让里德尔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奇怪异常的脸庞,他有半张脸有着深深的法令纹,还有高耸的颧骨和刚硬的眉毛,肤色也是刚毅的棕褐色,而他另外半张脸,却古怪的像个少女,有着柔顺的的皮肤和森然的银白色瞳孔。这迥异的组合拼合在一起,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是我,这么说来,就是你刚刚在海面上杀掉了我手底下的士兵家伙?”半男半女的家伙反问。 “不.....不错。” 看见那人外貌,里德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这一年跟随霍格沃茨外出执行任务多次,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还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奇怪的人。 这时候,瑞恩也从海面上幻影移形来到了甲板。落地看见成排的士兵还那个容颜怪异的男人,他倒吸一口冷气,“梅林胡子.....” 定了定神,汤姆里德尔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一个容貌奇怪的家伙,他并不在意。 反倒是这么多士兵,还有这艘隐藏在玻璃瓶里的战舰,才让他真正感到兴奋和重视,如果能把这群人带回霍格沃茨,带回巫师界,那么他在整个欧洲巫师社会中的声誉都会上升不止一个档次。 “居然有这么多士兵躲在英国的土地,我该说是我太走运,还是你们太不幸。” 笑着说着完,他打了个响指,战舰下的海面突然沸腾起来。一只只黑蛇从海水中钻出,攀着舱壁向上爬去,它们的数量之大,如同在战舰舱壁上铺上了一层黑红色的地毯,流动中发出的密集嘶嘶声让战舰上的持枪士兵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魔法,看起来还挺厉害。” 和士兵不同,不男不女的家伙不退反赞道。 “你想试一下么,试一下我就告诉你。” 汤姆里德尔挑眉问道。 “我想试一下。” 不男不女的家伙认真点点头。 汤姆里德尔表情僵了僵,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还一脸认真的表示要试一试。 “哼,装神弄鬼。” 他也不想和对方墨迹,当即抽出紫杉木魔杖,“群蛇锁链!” 分散如地毯的蛇群在甲板上翻滚着,交织在一起,很快便组成了数十只体型巨大的黑蟒,直奔前方的士兵而去。 而密集的炮火也在汤姆里德尔动手的一瞬间响起,所有士兵齐齐开枪,黄色的弹片密集的仿佛激光线条,钢铁地板转眼被被打成了筛子。 随后,炮楼上的炮弹竟然也在同时开火,丝毫不顾及自身的损伤,钢铁甲板被炸出了无数尖锐的坑洞,火红的颜色淹没了入眼可以看见的一切。 汤姆不敢大意,他一脚后退,魔杖缩在身后,脸色凝重举手手臂,一只带着蛇纹的护盾出现,同时那些组合的巨蛇其中的一条分爬出来,盘旋着将汤姆里德尔护在其中。子弹打在血肉巨蛇上,深深的嵌入其中,爆出无数血花。 一边举着护盾抵抗着麻瓜士兵的攻击,汤姆一边对旁边同样举着护盾的瑞恩发号施令起来:“喂,赫奇帕奇,你去,帮我把那些麻瓜武器废掉。” “你要干什么!?” 瑞恩举着护盾在炮火中大声问道,他魔力不如汤姆里德尔充沛,护盾上眨眼就出现了无数裂痕。 “我帮你吸引火力。”汤姆说道。 “真的假的!?” “我说话你听不见!?快去!” “该死!” 瑞恩咬咬牙,跺了跺脚,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同时又幻影显形出现在战舰炮楼的炮台上,用魔杖敲击炮管,每显形一次,就有一个炮管在魔法的作用下哑火。它们或是被冰封,或是在变形术下打结,炮火炸膛声不时响起。 于此,汤姆一手撑着护盾,另一手一挥魔杖,在炮火下分崩离析的巨蛇化作烟雾消失,那些黑气缭绕在战舰的角落。向所有士兵的五官七窍钻了进去。每有一个士兵被黑气附身,他便会抽搐着倒下,同时在炮火中恢复哀嚎,吐出蛇群。 战斗陷入了灼热的僵持,不知过了多久,炮火停息。 一片狼籍的甲板上,遍地都是机枪,弹药,炮弹壳和士兵尸体,滚滚浓烟自甲板上升起。 汤姆里德尔气喘吁吁的放下魔杖,看着那个唯一还站在原地,不男不女的家伙说道:“现在,轮到你了。” 刚刚极度混乱的场面居然没有对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造成多少伤害,只见他站在原地拍了拍手,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汤姆:“真的很不错,假以时日,你会有极高的成就也说不准。” “要你对我说三道四!?” 没等多喘一口气,汤姆把魔杖倒竖,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他双目变得漆黑,一道黑气从他的身下盘旋而出,极为隐蔽也极为迅速的攀上了对方的身体。 被黑气缠绕的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黑,变矮,老去。最后站立不得,摔倒在地。 “斯莱特林诅咒术!” 施法结束,汤姆里德尔冷笑道:“让你死在这种魔法之下,对于一个麻瓜来说,我已经足够尊敬你了。” 不男不女的家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了眼自己枯黑的手掌,点了点头。“真的...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魔法,真的太有意思了。” “别说大话了。”那怪人平静的模样让汤姆分外厌恶,他说道:“中了我的魔法,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 他话说完,那个倒地的枯瘦的老头便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重新像吹气球一样,鼓胀,变白,生长,直至变回正常。 而那道斯莱特林诅咒术,也盘旋着从他身体中退去,从地面返回了汤姆里德尔的体内,就像有人把一盆泼出去的水泼回去了一样。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黑气返回自己的身体,汤姆惊呆了,他一时半会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后退一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惊慌便被狠厉取代,他抬起手掌,双掌一合,脑门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嘴里发出嘶嘶声:“蛇!!” 伴随着他的咒语,倒地的士兵尸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它们的每一组肌肉纤维都从身体上被剥离了下来,变成一条条黑蛇。 它们彼此交织成一张大网,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砸下,如同平地海浪一般将怪人淹没,蛇群翻滚,不到三个呼吸,怪人的身体便被蛇群完全被吞成了一具骨架,身上一丁点肉都没用。 做完这一切,汤姆气喘吁吁,握着魔杖的手不断颤抖,这种高强度的大范围杀伤魔法似乎对他的负担也相当大,但看着被蛇群吞噬成白骨的怪人,他松了口气。 这时候破坏炮塔的瑞恩也回来了,汤姆不屑的唾了口唾沫,转过头对瑞恩说道:“看到没,我就是有这种魔力。 瑞恩则一脸见鬼的表情指着他的身后,“不是,你看!” 一丝不妙的预感升腾而起,汤姆里德尔猛地转身,却发现地面那个被啃成渣渣的白骨一点点的拼合在一起。而那些被他控制的黑蛇,就像反刍一样,纷纷吐出刚刚啃下的血肉。 只见那些蛇把肉渣从口中吐出,每个蛇吐出一点,有的吐肠子,有的吐眼睛,那成千上万条吐出了一大坨,吐出的每一块肉居然刚刚好都在被咬下来的位置。 吐完之后,那些蛇盘旋着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后退着,如电影倒带一般,回到了汤姆里德尔的身边。 最后,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重新站在他们面前,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毫发无损。 这画面让汤姆嘴巴张的大大的,几乎能塞进去三个鸡蛋,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他进入魔法世界这么些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奇诡的一幕。 只听那家伙叹了口气:“还有其他新鲜花招么,说实在话,我看的有些腻了。” “你开什么玩笑!!?” 在汤姆里德尔的咆哮中,蛇群就像蛛网一样缠绕在这钢铁建筑的每一个角落,那个怪人没淹没在翻滚的蛇群中,紧紧的贴在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就连瑞恩也在这汹涌齐膝盖的蛇群之下,翻到在地,被蛇群淹没。 但怪人凭空消失。 另一个怪人在汤姆里德尔身后出现,毫不留情的按住他的脑袋,重重的将汤姆里德尔的脖子压向被炮弹炸出来的钢铁尖刺。 轰!! 汤姆里德尔伸手重重砸向身后的怪人,可怪人又消失了。他全力一击落在了钢铁舱壁上只听咔嚓一声,他直接把自己的手都打断了。再一回头,怪人又从他另一侧出现,他一手抓住汤姆的魔杖,抽出一扔,将他魔杖扔出老远,而后不依不饶的将汤姆脑袋接着按向尖刺。 “你才不是....你不是....什么....什么麻瓜!” 被按住脑袋的汤姆侧头死死的看着怪人,嘶哑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也许吧,我已经接近神灵了。” 他低声说道:“不朽不灭,完全自我。” 他手上用力,汤姆的脸再度靠近甲板上的锐利凸起,眼睛和尖刺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生死一瞬间,远处的瑞恩的终于挣扎着从蛇群中爬了出来,他看见被按在尖刺上的汤姆,大喊一声:“喂,放开他。” 说着,他还举起魔杖,一声大喝:“统统石化!” 青色的魔咒电射而出,击中了死死按住汤姆的怪人,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被制住的汤姆怒火攻心,他被压在甲板上唾沫横法的大骂出声:“用你妈的石化咒啊!索命咒!!索命咒!!六七年级了阿瓦达索命还不会,你到底在干嘛啊!?” 不过,被石化咒击中的怪人真就不动了。汤姆的脖子停在了里地面锐利的凸起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不动了。 汤姆几乎能看见离自己眼睛不到两毫米的钢筋尖锐。突然,被掐住的汤姆里德尔突然掉落在地,那男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好几步。捡了一条命的汤姆趁机连续蹬地,在地面连续后退,退了有十米远才停了下来,惊惧不已的盯着远处那个不男不女的怪人。 只见他站在原地,脑袋看着沙恩霍斯特战舰的炮楼高处,抽搐了两下,表情带着些许的困惑。 随后,他立刻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地的士兵尸体,还有惊魂未定的汤姆瑞恩二人。 好长一段时间,汤姆和瑞恩都没有动弹一下,石化了一样,足足过了有两分钟,那个怪人也没有回来。 怪人走后,远处的瑞恩也回过神来,他见里德尔受了重伤倒在地上,赶紧撕下一截衣服,想上前包扎一下他的伤口。 这时,汤姆才动了一下,他独臂摸了摸脸上被尖刺划破的伤口,看着手掌上的鲜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时而耻辱,时而困惑,时而激动,时而渴望。最后,他完全不顾伤痛的坐在原地,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不死......不死.......还真的不会死!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力量!?”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从胸口取出一只绿色的嫩苗,若有所思道:“难怪巴赫那家伙要问我什么是黑色槲寄生,原来如此......” 他看着正在帮自己包扎伤口的瑞恩,脸上稍微闪过一丝犹豫,不过那犹豫很快就被贪婪取代,那是他从未见识过的不死之力,就算付出一切,他也要得到那股神奇的力量。 “瑞恩。” 他喊道。 “怎么了?” 正在给他断臂正骨的瑞恩突然感觉遍体生寒,他抬头一看,斯莱特林的级长此刻正用一种前所未见的眼神看着自己,受了重伤的他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白之中却密布血丝,他微微颤抖的呼吸着,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欲望。 “瑞恩。” 他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声音比较温柔,但瑞恩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那眼神实在是太过骇人。 汤姆从舔了舔嘴唇,“真不好意思,我把这些麻瓜士兵杀完了。” “然...然后呢?” “我必须要打败他,那个家伙,你想想看,如果让一个麻瓜拥有那种力量,对我们的巫师社会,该是多大的威胁啊.....” 说着他伸手按住了瑞恩的肩膀,瑞恩的目光移到了他手上的那根碧绿嫩枝上,如坠冰窖。 陡然间,他松开纱布,抬手打开了按在肩膀上的手掌,头也不回,连滚带爬的向前跑去。 里德尔被拍在了墙壁上,他笑了笑,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眼神变得异常决绝,他拾起在战斗失去的紫杉木魔杖,捂着自己的断臂,快速追了上去。 61,时间分裂 另一边,炮楼的顶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出现,霍法的力量瞬间衰退,膨胀的肌肉收缩,魔力的流动减弱,速度也降了下来。 “天亮了,巴赫,游戏结束了。” 曼斯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霍法身后,那是他一分钟之前呆过的位置。他随手取出一把尖刀,直取霍法太阳穴的位置。 霍法抬手架住了曼斯的尖刀,将他重重往回推去。 滴答,零点一秒。 时间后退,刚刚被推开的曼斯和霍法就像两块磁铁一样,被重新吸附在一起。 阳光下,曼斯原本阳刚坚毅的男性脸庞,此刻有一半都变成了女性模样,看起来分外诡异。霍法强压胸中翻涌的胃酸,他再次将曼斯推开。 刚一推开,时间便又一次回溯。 推开去,回溯,推开,回溯.... 逐渐的,在日光之下,他的力量衰退至一个正常成年人的大小,直至再也不能将曼斯推开,只能僵持在原地。僵持不下之际,曼斯说道:“没有用的,巴赫,我可以看见你的过去。黑夜之神的力量持续不到白天,你这次别想再苟活下来。” “闭嘴,你这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无耻混蛋!”霍法艰难说道,说话间,那把尖刀离他鼻尖越来越近。力量衰退之下,他终于体力不支,被尖刀刺中脸颊,插进颧骨。 就在这时,曼斯身体晃荡了一下,只是一个恍惚之间,刀尖擦着霍法脸颊划过,落在地上。霍法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一脚踏在曼斯胸口,将他反踹回墙壁上。 他扭头一看,女吸血鬼不知何时爬到了克洛伊的面前,将她手臂上的一支导管给拔了下来,此刻她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导管中滴下的鲜血。 漂亮!霍法几乎恨不得扑过去亲她两口才好。不管吸血鬼是出于什么动机作出了这件事,但这正是他需要的。曼斯的力量来源于修女,但他自己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特殊能力。只要斩断克洛伊和曼斯之间的联系,这时间的牢笼一定会土崩瓦解。 于是他凌空扑向铁椅上的修女,想把她手臂上的那些东西全拔下来。 曼斯察觉到霍法的想法,他冷笑一声,单掌握拳向后一拉,时间扭曲,霍法扑在半空的身体被勾背后向后退去,一秒钟后,他又不受控制的回到了二人僵持不下的阶段。 在这一阶段,曼斯举着匕首,刺向他的太阳穴。而这次,霍法没有再去耗费力气,他对躲在角落的吸血鬼喊道:“快,波曼,帮我拔掉那些导管!” 女吸血鬼的目光落在了铁椅的修女身上,他看了看远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咬咬牙,手脚并用的向修女爬去。 “休想!” 另一个声音从转角处传来。 霍法心脏停跳一拍,转头看去,竟然又一个一模一样的曼斯出现在转角,只见他大步流星的冲向女吸血鬼,提着她的后背就把她拎了起来。 无暇去想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家伙,危机关头,霍法当机立断,立刻松开手,脑袋一偏。 松手之后,曼斯的尖刀达成了它的愿望,它重重的刺进了霍法的脑袋,但由于霍法侧头及时,刀刃刺进的并非是他的太阳穴,而是他的嘴巴。 锋利的刀子刺穿脸颊,霍法死死咬住锋利的钢铁,舌头都被刺穿了。惯性将他压倒在地,腾出手后,他从地上拾起一块铁片,奋力扔向昏迷的克洛伊。 当啷! 铁片击中修女的脑袋,让她缓缓睁开眼睛。 “做点什么!”霍法咆哮,“反抗啊!” “反抗......” 迷迷糊糊之中,修女无神的双眼转了过来。 “你指望修女反抗?”曼斯猛地拔出尖刀,重新按着霍法的脑袋,不依不饶的向太阳穴刺去,“要是会反抗还做修女干嘛?” 利刃在霍法眼中放大,另一个曼斯死死的掐住女吸血鬼,将她勒的舌头吐了出来。 生死一瞬间。 滴答..... 曼斯自己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霍法也不受控制的从地面飘了起来,女吸血鬼被松开,一步步向后退去。墙壁上的日光以熄灯般的速度变黑。 眨眼间,白天变成了夜晚。 月光洒下来的瞬间,霍法的长长的吸进一口气,压制他的曼斯被重重一脚踹开,由于距离极近,他就像炮弹一般被射在了墙上,脊柱直接咔嚓断成了两半,他半个胸膛都凹了下去,锐利的骨头从他的后背穿出,剧烈的碰撞使得整个房间的物体都在震动。 霍法一转头,看见克洛伊醒了过来,她挣扎着从铁椅上站了起来,单独抬着一只被锁链捆住手,眼神极度复杂的看着霍法:“快......快走,我控制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她便委顿的坐回椅子,镶嵌在墙壁上的断背曼斯吐出一口鲜血,重新爬了起来。夜晚随着他的动作迅速消失,墙壁上的时钟在疯狂向前转动。 霍法不敢有丝毫犹豫,甚至连多看一眼克洛伊都不敢,他冲上前去,一把拖住女吸血鬼,趁着黎明的最后一抹夜色,迅速的向跑楼下跑去。 刚刚冲出那间可怕的医疗室,强横无匹的法则力量扩散开来,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消失,日光重新照射进窗户,曼斯没有丝毫留情,直接让时间来到了正午。猛烈的阳光透过战舰的圆窗照射在两人的皮肤上。女吸血鬼被太阳照射的地方,瞬间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红斑,她惨叫起来。 霍法毫不犹豫的撞开钢铁墙壁,顺着管道直直向下坠去。一直带着女吸血鬼坠落在了甲板最底端,躲过了太阳光的照射。 甲板下层摆放着成堆成堆的木桶,这是士兵日常工作任务所使用的补给淡水,落地之后,两人连续砸穿好几个木桶,水流呛的二人咳嗽不止。 女吸血鬼姬莉雅发疯一样的爬起,三观错乱的喊道:“那究竟是什么怪物,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嘘!闭嘴!” 霍法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检查伤势,他将女吸血鬼拖了起来,直接躲进了幽灵漫步的状态。此刻,他混身都在颤抖,汗水一滴滴从他脑门流至他的下巴,更要命的是那股子眩晕感和疲惫感,让他的眼皮重若千钧。 祸不单行,没过一会儿,楼梯上就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你在哪儿?巴赫。” 曼斯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顶着一张完全不男不女的脑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那脑袋后插着几根红色的导管,十分鬼畜的四处抽搐,他手里转着一把匕首,弓着腰,钻进了不满水桶的战舰补给室。 一片安静。 无人应答。 霍法捂着女吸血鬼的嘴巴,没让他发出一丝声音。而他自己也紧紧咬着下嘴唇,足尖弓起。 “别躲藏了,没有什么可以逃过我的眼界。” 伴随着说话声,另一个曼斯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和先前那个男人一样,弓着腰,拿着匕首,脑袋不断的抽搐着。 “时间是唯一的永恒,是你永远也逃不掉的宿命。”另一个曼斯说道,他走到了甲板仓库的另一个角落,他们每个人的脖子后都连着细细的血液导管,那导管从高不可及的炮楼顶端延伸下来,就像被操控下的木偶之线。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房间,用同样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霍法背后湿透了,他发誓这是他一年来最紧张的一次,他甚至偷偷的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想知道是不是那什么噩梦之神又来收租了。 但腿上的剧痛告诉他,这就是现实,比噩梦还要怪诞的现实。 “支撑我的无非的利益。”曼斯的声音混杂着男性的低沉,又有女性的柔和,“为了更高的价值,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可是我很好奇,是什么支撑你来到我面前?” 说话间,第三个曼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一边走,一边说,站在了积满灰尘和仓库的东南角。 “谁不是为了自己,你走了这么多的路,见了这么多的人,告诉我,谁不是为了自己?” 第四个曼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来到了霍法和女吸血鬼幽灵漫步的位置,站定不动了。 越来越多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带来的巨大压力几乎无以伦比,被捂住嘴巴的吸血鬼混身颤抖起来。霍法同样也不好受,还记得当初在巴黎的时候,他在克洛伊魔力暴走时,曾经分裂出了两个自己,可现在,这家伙竟然肆无忌惮的分裂出了无数个自己,他一点都不害怕规则反噬么? “你竟然说我自私,哼,谁不自私,他人死活,帝国的毁灭,和我有何关系?”四个曼斯在积满灰层的甲板下层同时缓缓走动起来,“有人生而被奴役,有人生而奴役别人,我就想做那个奴役别人的家伙,别告诉我你不想。” 幽灵漫步时间一到,霍法显露身型,四个曼斯脑袋疯狂的抽搐着同时转向他,齐齐笑道:“你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吧,巴赫。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身体前倾,齐齐出刀。 霍法双掌合十,所有魔力倾泻而出。 当啷!! 一声巨响,仓库堆藏的水桶突然齐齐炸开,无数淡水奔腾而出,那些淡水眨眼淹没了整个房间。 一瞬间,淡水全部被变形成了波涛状的固体水晶,四个曼斯齐齐被禁锢在了变形出的水晶之中,保持着前刺的姿势,动弹不得。就像琥珀中的蚊子。 霍法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后退,白天的剧烈运动就像有人在他肺里塞进了无数火炭,让他几乎难以为继。 女吸血鬼看着被封锁在白水晶中的四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咔嚓。 水晶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其中一个曼斯眼珠转了一下,霍法一脚踢在女吸血鬼身上,“别愣着,快走,我的变形控制不了多久。” 女吸血鬼连滚带爬的撑起自己,两人再度往远处逃去,这一次,经过长时间的奔逃,他们来到了战舰的盥洗室,这里堆满了扫帚和清洁用品。 进门之后,霍法扑通一声关上了铁门,背靠在士兵姿势的盥洗台上,上气不接下气。他终于跑不动了,镜子中的他脸色苍白如纸,混身上下都是战斗留下的伤痕,有的细小,有的狭长。 “就是他毁灭了我的家族么,将一整个军舰藏在我父亲的宝库之中!?”女吸血鬼惊魂未定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霍法瞥了她一眼,她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仇恨,有的只有浓浓的困惑与不解。 “是。”他嘶哑回答:“用毒。” “可是?可是,可是怎么会有四个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哪一个动的手?他.....他.....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是人!”霍法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不同时间线的他,”他擦了擦自己身上的伤口,吐出一口血水,“那家伙把其他时间的自己也安排进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没关系,呼,呼,但我知道,随着时间越拖,他甚至可以分裂出更多的自己,而且每一个自己都是杀不死的存在。” 女吸血鬼呆住了,显然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前半生只在打炮吸血的女人来说,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她甚至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喘了几口气之后,霍法从腰间取出了玻璃球,想要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连问话的力气都没有。玻璃球里的小怪物盘旋着,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着他,上下飞舞。 再一次失败。 那家伙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即便在夜晚也不行。只怕等自己的变形在时间之力下失效后,那家伙很快就会重新找回来,而这一次,他可能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现实残酷的让他脑壳发晕,霍法背靠白瓷砖和铁隔扇围栏,双腿伸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玻璃球从他手中咕噜噜滚落在地。 就在这时,前方的楼梯井被猛地被人撞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此刻盥洗室的二人已成惊弓之鸟,还没等声音接近,他们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惊悚表情的面对着正前方。 噼啪! 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家伙撞开铁门,闯入了二人的藏身之地,刚一进来他就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等看见眼前的两个人之后,他大声喊道:“快!快跑,里德尔那家伙.......那家伙他疯了!” 62,双生子 水龙头在滴答掉落着水滴,刺目的阳光从高高的天窗上照射进来,在盥洗室的瓷砖地面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圆斑。 霍法躲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看清楚那个冒冒失失闯进盥洗室的家伙之后,松了口气。并不是曼斯,而是瑞恩。 这小子掉进海里之后竟然没死。 “瑞恩?” 姬莉雅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掌,眼睛红红的,又是高兴又是责怪的说道:“你去哪儿了呀。” “我掉海里去了。” 说罢,他紧紧的抱住了女吸血鬼,抱了几秒之后他又赶紧将她推开,急急忙忙的对霍法说道:“快,快点离开这里,里德尔,里德尔他想杀了我。” “我想杀了谁?” 阴测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霍法侧头一看,门外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是汤姆里德尔,他扶着门框,模样比上一次看到的时候要狼狈太多,原本一丝不苟的柔顺黑发,现在乱糟糟的和鸡窝一样,那件考究的麻瓜西装到处都是被火燎出来的破洞,更惨的是他的胳膊,左臂自肘关节以下直接弯成了“之”字形,裸露的皮肤上混合和汗水和鲜血,看起来惨不忍睹。只唯独他的眼睛,依旧闪动着旺盛的欲火和莫测的情绪。 “呦呵,你们都在这儿?” 汤姆把唯一能动的右臂背在身后,缓缓走进盥洗室,进来之后他还用脚把铁门给关上了。 尽管他每一个动作都不留痕迹,但霍法还是看见了他手中闪过的一抹绿色。 槲寄生。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瑞恩。”他问道,并且一步步的向三人走了过来。 瑞恩扶着女吸血鬼,站到了霍法身边,如同在悬崖后躲避暴风雨的雏鸟。 “汤姆......” 霍法扶着身后的洗漱台,把自己撑了起来。虽然他此刻异常疲惫,困倦如浪潮一般冲击着他的精神,但在这位孤儿院的老朋友面前,他一点都不想示弱。 “我见到你说的那个麻瓜了。”汤姆举起弯折的手臂,“他差点杀掉了我。” “瞧,我没有骗你,对不对。” “是的,我很感激你对我这么坦诚。”汤姆扶着盥洗室墙壁的白瓷砖,边走边说,“可是我习惯用魔杖的手断了,只怕是不能帮你什么了。” “没关系,”霍法指着身后天花板上的窗户。“你可以幻影移形从这里出去,去云端基地养伤,斯拉格霍恩会很快治愈你。” “你觉得我是那种临阵逃脱的人么,巴赫?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他慢吞吞的说着,离三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丝危险的气息弥漫在盥洗室中,并且越发的浓郁起来。 霍法把手背在身后,摸来摸去,摸到了一个水龙头的开关,他想把那玩意给掰下来当武器用,可掰了两下他发现,白天自己的力气实在是太小。连根铁都掰不弯,更可气的是他魔力也像被堵塞了一般,恢复速度慢的令人发指。 “你....你.....你别过来!”瑞恩举起魔杖,指着靠墙接近的汤姆里德尔,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就是赫奇帕奇的待友之道,哼哼,拿魔杖指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汤姆动作缓慢且坚定,眼睛丝毫不看瑞恩,而是牢牢的盯在霍法身上。 “你才没有救我!”瑞恩说道,“我在你眼里和擦屁股的纸没什么区别,用完就扔!” “哈哈.哈哈.....”汤姆笑出声,“嗯,真有意思,那你告诉我,是谁在你掉进海里的时候解开了你的绳索,是谁,在麻瓜的炮火之下第一时间撑起了护盾。” “是.....是你.....”瑞恩平举的魔杖低垂了下去,然后又赶紧举了起来:“你......你想杀了我,让槲寄生变成黑色。” 汤姆面带不屑的摇摇头,站定不动了,此刻他来到了三人面前,将断手往霍法面前一伸,脸上露出一个惨兮兮的微笑:“你能帮我处理一下伤口么,巴赫?你在外面跑那么久,一点应急手段应该是会的吧。” “会的。”霍法放弃了掰水龙头,他握住了里德尔的断手,撕下一截衣服,强行将他“之”字形的断手给拉直了。 这种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剧痛汤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站在霍法面前,看着他将自己的手臂包扎起来,耳语道:“巴赫,杀了他,还有那个女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来。” 他的呼吸吹过鬓发,没有丝毫温度。霍法低着头,给他包扎伤口,一言不发。 “没有其他办法了,”汤姆接着耳语,“肉体上的伤害对那家伙来说毫无意义,我们能做的只有毁灭他的灵魂。” 汤姆耳语之际,瑞恩和女吸血鬼面面相觑,一点点的往后退去。霍法包扎好了汤姆的断手,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那你有什么建议?”汤姆平静的问。 “我留在这里拖延时间,你们回去叫人。”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汤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点头,“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说完,他拔出槲寄生,重重的刺向霍法的小腹,毫无预兆。槲寄生在离小腹三公分不到的地方被拦了下来。霍法死死的抓住汤姆的手腕,咬牙切齿的笑着说:“这就要杀了我么?” “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有所长进,现在看来你和孤儿院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彼此彼此!”霍法伸手一拉,刚刚绑好的绷带瞬间散开,散落之间,那支槲寄生从汤姆手中被绷带拖了出来,落入霍法手中。 拿着槲寄生,霍法往后跳开。 汤姆单手一指,此前被烙在霍法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就像着火了一样,变成了耀眼的红色,它散发的高温让霍法的骨头都几近融化,他吃痛捂着胳膊后退,对远处的瑞恩和吸血鬼喊道:“愣着干嘛,想活就帮我!” 瑞恩和女吸血鬼不敢犹豫,齐齐向靠在墙上的汤姆扑了过去。 汤姆狞笑着:“不自量力!” 随后举起了魔杖。 然而在举起魔杖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又变了,从狰狞变成了极度恐惧,他恐惧的看着霍法身后,“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看他这表情,霍法的心脏就像坐过山车一般掉到了谷底,曼斯来了!? 他脸色煞白的转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他只能看见盥洗室镜子里自己还有瑞恩和吸血鬼惊恐的脸,以及,汤姆阴险的冷笑。 他暗呼中计。 再一转头,汤姆由静变动,脱兔一样冲了过去,按住瑞恩的脑袋,将他重重往墙壁上一砸。只听当啷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片片粉碎,瑞恩头破血流的栽倒在地。 还没等女吸血鬼反应过来,汤姆单臂一拉一勾,直接将姬莉雅死死的勾在怀里,没有让她发出丝毫声音。他重重的喘息着,用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女吸血鬼的脸转瞬间便由白变青。 电光石火间,盥洗室的控制权再度回到了汤姆里德尔的手上。 “把槲寄生给我!!”他看着霍法,勒住吸血鬼,恶狠狠的咆哮。 “大敌当前,你就要先杀队友么?”霍法同样怒气冲冲的反问。 “我不需要队友,更不需要你们这群猪队友,”他勾着女吸血鬼的脖子,紫杉木魔杖顶着她的下巴,“一个个心慈手软,能做什么大事,快点!把槲寄生给我!” 霍法看着手里的绿色树枝,再看看被勒的舌头都吐出来的女吸血鬼,把手背到了身后。 “还是说你想亲自动手?”汤姆靠在墙上问:“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手臂用力,顶着吸血鬼的后背让她挺起胸膛:“来,快点,你不是想要黑色槲寄生么,杀了她我们就有了。” 霍法还是没动。 “你在犹豫什么,”汤姆的表情就快要抓狂了,“等那个不死的麻瓜来杀了我们么,反正这只下贱的蝙蝠迟早要死,还不如死前给我们做点贡献。” “霍法,别.....死人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瑞恩说道。 “闭嘴!废物!”汤姆勃然大怒的喝止道:“等这次事情结束了,我要把你脑袋切开,看里面装的是脑浆还是JY!” 说完,他又转向霍法,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不信你这些年在外面没少杀人,一只吸血鬼,这种生物别说你杀一只,就是杀一万只,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想想看,这家伙平日里吸干了多少人血,杀了它才是正义啊!” 在汤姆的苦心劝说之下,霍法终于动了,他拿着槲寄生,一步步的走向汤姆。这一刻,一股浓浓的宿命感涌上心头。 汤姆撇了撇嘴,冷笑一声,挟持着吸血鬼向前走去。 瑞恩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拦在了霍法面前,哀求道:“我求求你,别这么做......” 霍法一言不发,重新将他推倒在地,站在了汤姆面前。盥洗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四人表情各异。汤姆是不可言喻的凶残,女吸血鬼是极力呼吸的艰难,瑞恩则是爬起不能的绝望,而霍法则是高深莫测的冷漠。 “来吧.....”姬莉雅在汤姆铁铸般的手臂中看着霍法,艰难说道:“如果.....如果你真的可以为我家族报仇,就请.......不要浪费......” “瞧见没?” 汤姆躲在姬莉雅的背后,对着瑞恩狞笑道:“瞧见没,你这一夜情的女朋友比你要有觉悟的多了。” “够了,汤姆。”霍法面无表情,声音空灵,“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谁也不用死。” “你在想什么,非人的力量必定要以非人的力量来终结,槲寄生要吞噬灵魂才能变成黑色,我们别无选择。” “没错。”霍法点点头,“但是你知道么,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他即便灵魂被破坏了也不会死,而那个人就在我面前。” 汤姆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由暴躁变得苍白,他看见了霍法眼中那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混账!”他毫不犹豫将女吸血鬼往前使劲一推,而自己则举起魔杖,直指霍法:“死!” 早有准备的霍法一个侧步跳离地面,让开撞来的女吸血鬼,就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无数细密的黑手从地面钻了出来,试图拉住他的脚步。 他来到汤姆的身后,举起槲寄生,刺向他的小腹,汤姆单手架住了霍法的手臂,往后一压,抬着霍法的手臂把他按在了墙壁上。 咚!!背靠墙壁的瞬间,霍法张口吐出一丝鲜血,脸色惨白。两人距离极近,汤姆发现了霍法的虚弱,他笑了出来:“好呀,好呀,原来你也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是,但我有两只手。”霍法说完,另一只手同样取出一只槲寄生。那是他从云端基地带出来的。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留手,全部的力量都放在了这一击上,只见绿光一闪而过,那绿色的嫩枝在变形术下坚硬如铁。 噗呲! 一声轻响。 好似插进西瓜的水果刀。 汤姆脑袋一歪,侧身摔倒在地。随后,他蹬蹬爬起身,靠在了钢铁洗漱台上,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流过他的肩膀,顺着他的指尖流到地面。 他沾血的手摸了摸自己脑袋,摸到了一个尖锐的凸起,触电一样挪开,又慢慢的摸了上去,最后当头扭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全身都在颤抖。 镜中的他,太阳穴里插着一根绿色的树枝,那绿色树枝在饱吸鲜血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绿变黑,仿如掉入墨水瓶的海绵。 “你......你他妈.....”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法。 “老兄,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霍法面带愧疚的说道:“四年前你杀了我一次,现在我杀你一次,我们互不相欠了。” 扑通。 汤姆跪在了霍法面前,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英挺异常的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好....好.....好,真有你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头朝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声音。鲜血一点点的从他脑门氤氲出来,流到了霍法脚边,他背靠在白瓷墙面上,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盥洗室里一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好一会儿,瑞恩颤抖的声音才从霍法身侧传来,“你...你杀了....他?你杀了.....杀了斯莱特林的级长?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他趴在地上,勉强撑起自己,看着汤姆里德尔那一张死不瞑目的狰狞表情,话都说不利索。 霍法摇了摇头,用手抚摸过里德尔的眼睛,并顺手拔出了插在他太阳穴的槲寄生,“要是最优秀的学生就这么死了,那你也太小看他了。” 他把黑色槲寄生在裤腿上擦了擦,走到瑞恩面前,蹲了下来:“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话很重要,你要听好了。” 瑞恩呆呆的看着他。 “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回霍格沃茨了,如果汤姆里德尔再见到你,我敢保证他一定会杀掉你,对此,我毫无办法。”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瑞恩看着倒在白瓷砖上的尸体,“明明...明明是你杀了里德尔,怎么又变成了里德尔要杀我?” 话音刚落,握在霍法手中的那根紫杉木魔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那紫杉木魔杖竟然变成了一条细小的毒蛇,抬着尖尖的脑袋,张口咬向霍法的手臂。 他触电一般弹开手,将那只小蛇给扔了出去,那只紫色的小蛇落地之后立刻变粗变大,直至变成一只八米长的巨蟒,那巨蟒张口便把汤姆的尸体给吞了下去,随后扭动着滑向窗户,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此,疲惫不堪的霍法没有丝毫的阻止办法。他撸起袖子,自己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丝毫没有褪去的意思,汤姆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已经接触到了灵魂分裂的奥秘了。 始料未及的一幕让瑞恩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在连续的惊变之下,他大脑已经接受不能,有些麻木了。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些什么巫师啊......” “我没办法和你解释,知道的太多对你不是好事。”霍法拉起瑞恩,把他带到了女吸血鬼姬莉雅面前,对她说道:“利用你我很抱歉,不过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如果你想活的久一些,以后还是低调些好。” 女吸血鬼眼神极度复杂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未知生物,一个外星人。 “带他走吧。”霍法把瑞恩交到她手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走的越远越好。” “那你呢?你怎么办?”女吸血鬼声音低不可闻。 “我还有自己的事必须要完成,但那和你们无关。”他淡淡说道。 “我可以帮你。”瑞恩说道:“我可以回云端基地,让人过来帮你......” “已经不需要了,”霍法看着手中的黑色槲寄生,摇了摇头:“瑞恩,千万别回去。如果你想帮我,现在离开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他说的没错。”姬莉雅拉着瑞恩的手臂,对霍法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起身之后,她拉了拉瑞恩的胳膊:“走吧,我们在这里只会给他拖后腿。” 瑞恩被女吸血鬼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向远处。“等一下,”瑞恩突然说道,他推开女吸血鬼,匆匆忙忙的赶回霍法身边,“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霍法好奇的侧头看着他,只见瑞恩稍稍酝酿了一下,说道:“一年级的时候,我不认识你,二年级的时候,我很佩服你,三年级的时候,我又有些同情你,可和你相处之后,我却又很讨厌你。” 说着,他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我从来都看不懂你,没人可以真正了解你,但我知道,一定有什么非常宝贵的东西,深藏于你心底,从未被你丢弃过。” 霍法眼睛稍稍瞪大,愕然的看着面前刚认识没几天的男生。 瑞恩张开双臂拥抱了霍法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如果可以,请一定不要丢掉它。” 说完,他不再留恋,松开霍法,来到姬莉雅身边,冲他挥手道别之后,带着女吸血鬼幻影移形消失。 夕阳西下的盥洗室,霍法目送着两人离开,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两人了,一个单纯的有些犯傻的男生,一个颇有故事的风尘女吸血鬼。他们就和自己这场千奇百怪的旅行中遇到的其他人一样,匆匆从自己身边路过,又匆匆从自己身边消失。他们会不会在一起?那种奇特的爱意又能保持多久?只有上帝才会知道。 不过,瑞恩最后的激励就像一股强心剂,让疲惫不堪的他站起身,他明白,自己的任务还远未完成。 举起那株黑色的槲寄生。 诡异的黑色光芒流淌在柔嫩的枝条上,如同活物,在它身上,他能感受到某种古老且隐蔽的邪恶,那是永远也填不满的饥渴。 对灵魂的饥渴。 63,死亡阴影 失血过多是种什么感受,心脏跳动加快,皮肤苍白,冰冷,以及,双目漆黑。神经感受不到重力,灵魂如行走在云端。这是濒死的体验,在这种时候,人往往会想很多东西,想过去,想从前,想到一些从未完成的遗憾。 不过克洛伊想的最多的,则是一些破碎的画面,以及朦胧的情感。她记得刚刚踏上英国土地时,她和霍法一起行走在空旷的荒野之中,彼此都很少说话。夜晚时,他们便在星空下点起篝火,隔着火焰,她能看到那个少年的脸在火堆的另一半闪动,沉默且专注。那个少年曾答应过她,如果回到伦敦,就会把护送她的理由说出来,不过她觉得自己大概不会知晓答案了。她只希望霍法能够逃离此地,避免受到自己可怕力量的牵连。 某种温暖经过血管逐渐流入体内,让她精神振奋了一些,她恍惚觉得可能是大限已到。曼斯抽空了自己的血液,让她有了回光返照的错觉。 不过那温暖逐渐变得炙热,让她的心脏跳动速度逐渐恢复正常,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眼前的黑暗不再,她睁开眼睛,面前的一切亮如白昼。 她依旧被牢牢的固定在椅子上,但是手臂上却多了一个输血袋,一个男人单膝跪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再给她输血。 正是曼斯。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挣扎了一下。 “幸好还没死......”给她输血的曼斯瞥了她一眼,咕哝了一声站起来。 “你醒了!?”身边传来相似声音的问话:“能听见我说话么?” 声音传入她耳朵,她扭头一看,惊呆了。 房间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左一堆右一堆,长着各种各样的脸,稀奇古怪。 有年轻的,外貌桀骜不驯的,有中年的,成熟稳重的,有的头顶一块香蕉皮,有的全身都破破烂烂,遍体鳞伤,甚至还有不男不女的。 但他们全都是曼斯,只是不同时间线的他而已。 愣了好半天,她才明白这家伙做了什么,不由脱口而出:“疯子!” “我有话要问你。” 不男不女的曼斯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克洛伊仇恨的看着他,某种强烈的本能在她胸中流淌,几乎无法抑制。 那不男不女的家伙说道:“在拥有时间之力后,我发现可以沟通过去和未来的自己,但在我沟通未来之际,却发现自己最多只能沟通到三个小时之后,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和三天之后,三周之后,甚至三年之后的自己对话?” “这就是你给我输血的理由?” 克洛伊尖锐的嘲笑道:“拿走了我的血,我还以为你对时间会相当了解才是!”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我无法和未来的自己取得联系。”不男不女的曼斯冷漠无情的问道,房间里所有的曼斯都直勾勾的盯着克洛伊。 “你玩弄时间,就要做好被时间玩弄的准备。”克洛伊不答问题,反而快意的说道。 “嗯。” 不男不女的曼斯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随后另外一个身强体壮的曼斯走上前来,扬起手臂。 啪! 重重一个巴掌落在克洛伊的脸上,让她侧过脑袋,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我问,你答。” 不男不女的曼斯说道。 缓缓转过脑袋,脸上带着红印的克洛伊却笑了起来,“你慌了,是不是我的血也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只是,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怕死么,你错了,天国的荣光从不会照耀在野心家的身上,等待你的只有地狱之火的煎熬。” 曼斯们一齐笑了起来,那种齐刷刷的笑声嘈杂讥讽,却又在某一个时间点,戛然而止。 “我倒也佩服你这种人的虔诚和愚昧。” 不男不女的曼斯慢吞吞的说道,他挥了挥手,又有两个他从远处抬来了一台崭新的棕色木匣子,木匣子上有一块半凸的灰色屏幕。 一个曼斯给那老式电视插上电线,另一个曼斯打开屏幕,只见黑白噪点的显示器上,一个少年盘膝拖着一个女吸血鬼狂奔在炮楼之中,那个少年满身都是带血的伤口。 “霍法......” 看见屏幕里的人,克洛伊挣扎着想要做起来,却被她身边的曼斯重重按下。 随即,又有好几个曼斯推着数台棕色木匣子过来,插上电,点亮屏幕。战舰每个角落发生的事,都被一五一十的呈现在克洛伊的面前。 “你我共享视觉,我知道的事你也知道。” 不男不女的曼斯说道:“你应该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白天的他不过是一条败犬,只是这条败犬此刻还在这艘船里,想方设法的把你弄出去。不得不说,你请的这个保镖,还真是尽心尽责。至少,比我这个虚假的**信徒要忠诚的多。” 克洛伊低下头,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紧紧的绷住了铁链。内心又是开心又是痛苦,如此激动之下,以至于她手腕都被绷紧的铁链磨破,她也浑然不觉。 “你不是该不为所动么?修女阁下。” 曼斯嘴角扯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力量具有多可怕的力量,其实我要是想杀掉他,早就可以做到,不过我还不想和你彻底撕破脸。” “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不会信。”克洛伊盯着曼斯,发现这个男人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是如此令人厌恶。 话音刚落,房间里有几个曼斯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丝毫联系,但默契的就像时钟一般精准。 “你要去做什么?” “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曼斯说道。 话音刚落,房间里消失的四个曼斯很快出现在黑白屏幕之中,仿佛老式恐怖电影一样,他们分别站在霍法藏身房间的四个角落,一边说话,一边搜寻。 在一段令人揪心无比的对峙之后,屏幕内的少年通过变形术,击破了士兵用于饮水的淡水木桶,用水流变形成水晶控制住了四个曼斯。 看见这一幕,克洛伊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房间里的人群又少了几个,他们没有任何交流,就这样沉默的走出房间,走下楼梯。 “你有完没完?” 克洛伊眼眶泛红,手掌握拳颤抖。屏幕内,她看见霍法来到了一间盥洗室,倒在地上气喘吁吁,这让她心里抽搐起来,心疼不已。 “在你回答我问题之前,我不会停止,即便你那保镖再强,也总有被无数个我踩扁的一天。” 于此同时,房间里的曼斯大军开始源源不断的向楼梯下走去,每一个的脚步都是沉默且坚定。 “死亡!!” 克洛伊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她愤怒如母狮般咆哮。 所有的曼斯停住脚步,转过头,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克洛伊瞪着曼斯:“在时间之箭中,只有唯一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那便是死亡。如果死亡一旦发生,你必定不可能再和未来的自己取得联系,就像你永远无法和死人说话一样。” 她说完之后,拥挤不堪的房间陷入了死寂。 “你是说,三小时之后的我,已经死了,所以我才无法和自己取得联系?”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克洛伊咧嘴笑了笑,冷酷的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是死亡隔断了我们和未来的对话!?” 曼斯们面面相觑,表情惊愕无比。随后他们又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死。” 由于是上百人同时说话,他们的声音在房间中整齐划一,就像一个人的声音同时被扩大了无数倍一般。 这时曼斯群体之中,那个遍体鳞伤,衣服破破烂烂的曼斯站了出来,他沙哑说道:“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感受到了死亡,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谁动的手?霍法.巴赫?”房间里的曼斯齐刷刷的扭过头去,咆哮的盯着那个说话的曼斯。 “不,不是他。” 一个受伤和他差不多严重的曼斯从被吼的曼斯身后钻了出来,变魔术一般。他摇摇头:“我打败了霍法.巴赫,彻底打败了他。” “那是谁?那个玩蛇的少年?”不男不女的曼斯,还有其他的同类异口同声的问。 “不,也不是他。” 人群中,又一个曼斯摇了摇头,“那小子已经死了,一小时之后他就会死,被霍法巴赫干掉。” “难道是那个废物女吸血鬼,还有那个龙套学生?”一群来自过去曼斯不确定的问。 来自未来的曼斯则摇摇头:“也不是,那个玩蛇的死了,那个女的就和学生跑路了,他们去来找不到的地方,无足挂齿。” “那究竟是谁!?” 所有曼斯齐齐用手抓住了头发。 现场这诡异的对话就像一幕大型的精神分裂现场,克洛伊在厌恶和反感的同时,却也同时感觉到一种深切的疯狂,这个男人对于掌控命运的渴望,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 “等等,黑色槲寄生。” 人堆里,一个受了轻伤的曼斯站了出来,阴沉说道:“霍法巴赫身上带着黑色槲寄生。” 听到这话,曼斯们脸色齐刷刷的一变。 “不对。” 一个嘴角带血的曼斯站了出来:“黑色槲寄生被我折断了,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哦。” 所有曼斯又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声音仿佛世界杯赛场上,对手球队一粒点球未进,本国观众发出的齐齐叹声。 可随后他们又皱起眉头,“既然槲寄生断了,又是谁杀死的我?” 所有曼斯都看着队伍末尾,那个最狼狈不堪的自己,异口同声问道。 “我不知道,危机来自我的身后,我没能看见是谁动手。”队伍末尾,狼狈不堪的曼斯回答。 “可恶,那到底是谁?” “是谁杀了我?” 所有曼斯一齐质问起来,他们脑袋转向克洛伊,想从修女身上得到答案。 “你问我,可是我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了。” 铁椅上的克洛伊同情的看着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上帝决定让某件事必然发生,那么人类其实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闭嘴!!” 电视旁边的曼斯猛地用手臂扫过桌面,那些连着电线的粽匣子电视被扫到一旁,凸面玻璃屏幕被摔得粉碎,上面滋滋的带着电流。 “你在说,我命中注定我会在今天死去?”所有的曼斯一齐把牙齿咬的格格响。 “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预见到的。” 面对曼斯的暴怒,克洛伊不为所动:“我在法国修道院的时候,神父告诉过我,但凡是可以看见的未来,几乎都是可怕的,痛苦的,不受控制且无能无力的。你所害怕的事情,几乎百分之百的都会发生,这么一想,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活的更幸福一些。” 说着,克洛伊同情的看着他:“你煞费苦心抓到我,抽取我的鲜血,自以为知晓未来就可以改变未来,运筹帷幄,获取无上的利益,其实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话音戛然而止。 一个曼斯握住了她的咽喉,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厌憎:“我不需要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白板来对我指手画脚,教我做人!我被死神赐福,没人可以杀了我,没有人,我受到任何伤害都不会死去,这是他对我的承诺!除非......” 拥挤的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曼斯们一齐想到了什么,他们沉默良久后,脸色再度齐刷刷的变了。就像球赛最后十秒,自家的球员踢出了一记乌龙一般难看。 “除非......” “除非......” “除非......” 那个掐住克洛伊咽喉的曼斯猛地松开手,松开了剧烈咳嗽的修女,他满眼恨意的说道:“格林德沃!一定是你,格林德沃!” 上百个曼斯突然抬起头,对着看不见的空气喊道:“难道你也在觊觎我看中的不朽之物么?” 于是乎,绝大部分的曼斯如泡影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拥挤的房间变得空旷。只剩下一个长相不男不女的家伙站在原地。 那是当下这个时间点曼斯。 只见他掰了掰手指,活动了一下脖子。 “你休想操控我的人生!” 随即,他大踏步的走下楼梯,消失在了克洛伊的视线中。 64,生死谜题 熬过了漫长而痛苦的白天,霍法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拾起关着噩梦之神的玻璃球,还有两根黑色和绿色的槲寄生,推开门,重新往炮楼高处走去。 夜晚再度降临,他如鱼得水,胸口的三环疤痕鲜明如火,不仅所有伤口转眼愈合,就连精神也变得异常饱满。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敢有丝毫的侥幸。 不知为何,在他和汤姆战斗之际,曼斯并没有前来阻止,他并不相信自己的变形术可以困住他整整半天,而这短暂的平静对他来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极度不安。 黑漆漆的炮楼和船舱内,一个人都没有。声音也只有他脚掌踩在地面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如果是其他时候,他倒很高兴自己能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毕竟夜晚和黑暗对他而言是绝妙的保护。 可毕竟他几小时之前还见过四个曼斯一齐行动的诡异画面,如今这里空无一人,他反而越发的担心,担心下一个转角就会遇见一群曼斯转出来,然后再把时间转到白天。 仿佛是印证他的想法,就在他走到甲板三层一处士兵用做休息的船舱走廊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的脑袋从狭小的房间中探了出来。扎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甚是可爱。 霍法立刻不动了,身形模糊啦一下即便消失在走廊中,他宁愿冲出来的是曼斯,也不愿意遇上任何超出自己预计之外的东西。 没一会儿,另外一个房间中。又有一个小男孩的脑袋探了出来,他们好奇的盯着霍法幻身消失的地方。 “我听见声音了,是你么,大哥哥?”小男孩问道,怯生生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一层层回响。 全面警惕的霍法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外貌之后,愕然的现出身形。 “你们是......”他蹲了下来仔细一看,这正是克洛伊从法国带走的那群小孩其中之一。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霍法赶紧四顾低语:“还不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男孩摇摇头,从小房间里钻了出来,霍法猜测他们此前一直躲在士兵床底下。 “军官先生已经走了,”小男孩说道:“一小时前他就走了,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军官先生?”霍法瞪大眼睛,有些惊讶:“你们说的是曼斯.穆勒?” “嗯嘛,他是叫这个名字来着。”小女孩不高兴的撞了男孩肩膀一下:“你干嘛叫他先生,那么尊敬。” “他人很好啊,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给我糖吃。”小男孩老老实实的说道。 “呸,给你糖吃就很好么,他一看就是坏人,把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呢!”小女孩敲了小男孩头一下。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来不及想为什么小男孩会称呼曼斯为先生,霍法立刻就想到克洛伊。难道就在自己等待天黑的时间里,曼斯带着克洛伊走了么?该死,为什么自己的速度这么慢! “喂,你们看见修女了么?”他蹲了下来,握住小男孩的肩膀问道。 小男孩很懂事的摸了摸霍法的胳膊,安慰道:“别担心,克洛伊姊姊没事,她在等你,只是她不能动,得你去帮她。” 没有带走修女么?霍法松了口气,他赶紧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那就把你们的人都召集起来,我带你们出去,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不行,修女姐姐没有办法见你。” 一旁小女孩突然说道。 “为什么?” 霍法一时间有些糊涂。小男孩刚刚还说克洛伊在等自己,为什么小女孩却说克洛伊没办法见自己。 “你有没有东西要给我们。”小女孩伸着手,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我有啥东西要给你们?”霍法纳闷的看着这个小女孩。 “我不能告诉你。”小女孩说道,她依然伸着手,表情相比于旁边的男孩子,多了几分狡黠。 “有话直说啊,卖什么关子。”霍法眉头一皱,捏了捏她的包子脸。入手很软,她又不高兴的撅起嘴巴,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生气的小河豚。 “算了吧。”霍法抱起胳膊说道,“我可没有糖果,带我去见克洛伊。” 小女孩收回手掌,耸耸肩。“那就算了吧,反正你要是想清楚了,随时都可以给我们,不过,出了这艘船可就不行了。” 她特地把想清楚二字咬的很重。 看着这两个小孩神神秘秘的模样,霍法若有所思。他眯起眼睛问道,“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我记得当初从法国带回来的,有十几个小孩呀。” “哦,他们在......”小男孩下意识的回答他的问题,却被小女孩突然捂住嘴巴。 只见小女孩在小男孩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嘘!不可以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个看起来挺老实的小男孩有些害怕,只好用力点点头,一脸严肃,“好,我不说。” 小女孩一甩头发,对霍法勾了勾白生生的小手指,“走呀,我带你去见克洛伊姊姊。” 随后,他们手拉手,顺着空荡荡的楼梯向前跑去。霍法跑在这两个小孩的身后,脑袋迅速的转动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敢确认。 此前他和女吸血鬼走的那条路由于激烈的战斗,已经被破坏殆尽,小女孩和小男孩带着霍法从另一条楼梯走上炮楼,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呆过很久,对这里很熟。 到达顶楼,霍法重新站在了克洛伊被抽血的房间前,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就在这里看到了关于格林德沃的幻像。 小女孩说道,“我们就把你送到这里了。” “你们要去那里?”霍法问道。 “与你无关。”小女孩说道。 霍法皱眉不高兴,“喂,小孩子要听大人话,不要乱跑!” “你可没比我们大多少。”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请记住,大哥哥,所有人的生命都在你的无言之中。” 说完,她推了一下霍法,自己拉着小男孩咚咚咚的从另外一条黑漆漆的楼梯跑了下去,消失在了黑暗复杂的战舰深处。 “喂!” 霍法趴在楼梯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他正好奇去了小男孩小女孩去了哪里的时候,炮楼顶端房间里传来呼救声:“有人可以听见么?有人可以听见么?” 那是克洛伊声音,霍法赶紧把小男孩和小女孩的事抛在一旁,急匆匆的进入了克洛伊被抽血的房间。 房间一如从前,只是没了之前那圈奇特朦胧的烟雾,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无数滴答转动的仪表刻度盘,古怪的抽血机器,冰冷狰狞的钢铁座椅,以及坐在椅子上的苍白修女,唯独没有了曼斯道身影。 心里的石头掉在地上,他快步走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拔断了所有束缚克洛伊的工具。她软软的瘫了下来,手臂无力的搭在霍法脖子上,脑袋贴在霍法的肩膀上。 “你没事吧。”她声音几乎听不见,但第一件事竟还是关心别人。 “我很好。”霍法很难过,他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不愿忘记的东西,他拍了拍克洛伊的后背,“坚持住,我送你回去。” “曼斯出去了,我们要去阻止他。”修女气息变得有些紊乱,“他...他带走了我的血,会...会彻底扰乱这个时空的一切秩序...” “一定要现在么?”霍法将克洛伊从自己肩膀推开,担忧的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白的。 “只有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如果等到白天......”她看着霍法的眼睛,嘴唇紧抿,不说话了。 “克洛伊?” “克洛伊......” 他叫了修女两声,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里带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是恳求,似乎是暗示,又有一种浓浓的恐惧。 霍法看了看周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依然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摄人心魄。这感觉他在被四个曼斯同时包围的时候体验过一次,那是一种无所遁形被窥视感,仿佛无论做什么都逃不掉被审视的命运,毫无隐私可言。 这一刻,某种拉文克劳特有的直觉从他脑中升起,他仿佛回到了霍格沃茨,拉文克劳漆黑高高塔楼的公共休息室门前。 在那里,每次要进入公共休息室之前,鹰环都会给他提一个谜语,只有猜透鹰环谜题的人,最终才可以进入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这里也存在着一个隐藏的谜题,出题者却是未知。 所有人的生命都在我的无言之中..... 想到那两个古怪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再看看面前修女的古怪模样,霍法闭上眼睛,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群小孩呢?”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故作轻松的问道。 “他们被关起来了,等我稍微恢复一下,能走路了,就去把他们放出来。”修女说道。 “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害怕你身体坚持不住。” “我很健康。”修女倔强说道。 “我知道。” 霍法尝试着把她拉起来,却发现她腿一弯就挂在了自己肩膀上,根本无法直立行走,无奈他只好托着她的大腿将她背了起来。 修女趴在他的背上,他背着修女走出门去,由于被抽血,外加她本来就很瘦,她此刻的体重可能只要八十斤左右。这对于夜晚的霍法来说,和一片树叶没有区别。 但是,他却感觉背上压着一整座泰山,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仿佛走的不是地面,而是钢丝。钢丝上是生,两边都是万丈悬崖,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被无形的压力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扭头看着修女,修女也看着他,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所有人的生命都在我的无言之中...... 他想到了曼斯悄无声息的离开,那个被放出来的小女孩,以及她伸出的手掌。 “等一等。” 霍法慢吞吞的说道。 背上的克洛伊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怎么了?” 霍法没有回答,他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两条向下的楼梯,左边,一条是小女孩和小男孩带自己上来的楼梯,这条楼梯上的指示灯是绿色的,尚且完好。 而另一条是小男孩和小女孩离开的楼梯。这个楼梯上的指示灯都破碎掉了,黑漆漆的,看起来很是阴森。 “你想走那边出去。”他温和的问修女。 修女毫不犹豫的指着左边。 霍法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咬咬牙苦笑道,“还真是难啊。” 说完,他从闪着绿色指示灯的通道走下了炮楼,临走前,他将自己杀死汤姆里德尔得到的黑色槲寄生丢了出去,弃之如敝履。 65,注定的失败 伯恩茅斯街头,曼斯身穿一袭灰色长袍,戴着一顶帽子,脚步如飞。在吸血鬼被完全肃清之后,伯恩茅斯已经恢复了秩序。每隔一段距离,街上都会有大批的警员齐刷刷的走过,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挨家挨户的敲门,有的还拿出纸笔,刷刷刷的记录着什么。 看样子正在搜查吸血鬼事件飞残余。 乌云在天空盘旋着,空中飞舞着一些碎片纸屑,空气气压极低,这是暴雨来临前的预兆。街上的那些警员还有行人察觉到了气候的反常,他们吆喝着,纷纷返回了自己的住所或者车辆内。 这时,一道黑影从曼斯头顶飘过,他抬起头,看见乌云中翻滚的模糊身影,脑袋抽搐了几下,每一次抖动,都伴随着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随后,他低下头,眯起眼睛,继续朝前走去。 未来在他眼中异常清晰,他知道霍法.巴赫一定会来找自己,他知道那个少年巫师得到了击杀自己的钥匙,知道自己会折断那把钥匙。他也知道只要击败霍法.巴赫,修女克洛伊不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要能够操控那个修女,定期取得她的鲜血,那么看破未来不过是轻而易举。 可他能看见的东西越多,越清晰,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那股浓的化不开的焦虑便越发沉重,死亡的阴影如达摩克利斯的利剑,高悬于顶。 如果谁能让自己毫无察觉的死去,那毫无疑问一定是格林德沃,但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走到距离港口三百米左右的巷口之际,气压越来越低,天空的乌云中开始有一道道闷雷闪过,猛烈的狂风吹起垃圾桶里的一块香蕉皮,啪的一下挂在了曼斯的脑门上。 他不动了。 轰!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巷口。 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巷口另一边,在这暴雨来临前的时候,一切事物看起来都是灰白色的,树木也好,建筑也好,唯一能看见色彩的,只有那边少年金色的眼瞳。 “你要去哪儿?”灰发金眼的少年问道。 “我要去找格林德沃,然后杀掉他。” 曼斯摘下脑袋上挂的香蕉皮,看着身前的少年,并没有丝毫意外。霍法.巴赫的到来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甚至懒得主动去找他。 “这也是你的目的,所以我建议你让开。” “我不会。” 少年摇摇头,“如果杀死黑魔王的代价是得到另一个黑魔王,我倒宁愿保持现状,恕我直言,你在某种程度上比格林德沃更可怕。” “真是多管闲事。”曼斯摘下兜帽,活动了一下脖子,“不过也罢,这就是你的为人,我也不想说服你,你要想打,那就来吧。” “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那些分裂体呢?” 巷口另一边的少年一动不动。 “哈,” 曼斯不耐烦的笑了一声,“你真的觉得自己值那么我同时出手么,算了,我就现在一个人,省的你说我欺负你,来吧。” 巷子另一边的少年没动,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灰发少年突然说道:“我其实不想杀你,我真的只是想把克洛伊带走而已。” “说的像你真的能杀我一样。”曼斯倍感讥讽,他指着远处说道:“她不是被你放在三百米开外的楼顶上么?你想带她走,就带她走啊。” “你真的会允许我那么做么,你会永远不再找她么?” 曼斯撇撇嘴,摇摇头,“当然不会。” “我不想杀你。”那个灰发少年又重复了一遍:“事实上这一路走来的杀戮都让我感到厌倦与憎恶,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看见死亡,哪怕,是你的死亡。” 曼斯脸上的不屑缓缓消失,在这一刻,他突然在那个少年脸上看到了一种真诚,那是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那请问,我该怎么做呢?”曼斯慢吞吞的问道:“在巫师巴赫的眼中,我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子,才算是良民?”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我无关。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总会有一些千奇百怪的灵魂。地球也没有那条规定说不养杀人犯,也没说不养无耻混蛋,你要是想要利益,你就去追逐吧,你要是想要做金字塔的顶层,你就去做吧。可是,曼斯,克洛伊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没有办法把她交给你。” 说着,那个少年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已经足够了,曼斯,真的够了,哪怕是只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曼斯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那个少年伸出来的手,却不可抑制的想到格林德沃。 “还真是清奇的说法,不得不说,相比于那个修女,我更喜欢你一些。” 他掀开了自己身上的长袍,露出下面笔挺的军装,以及帽檐下银色的双瞳:“但是啊,我这个人,要是有什么东西超出我的掌控之外,我非得想办法让他服服帖帖的才好。” 话已至此,已经没有必要再说。天空中的气压低到了极限,一滴雨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如同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一瞬间,成千上万的雨点同时砸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巷子口的少年不见了。 曼斯单手握拳。 时间被迅速放缓,无数结果从他脑海中流淌而过。他可以看见了那个少年此刻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身体后倾,一手握拳一手向前,如同静止的古希腊雕塑。 在流速缓慢的时间里,他摇了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毛瑟手枪,来到那个挥拳的少年身边。顶着他的脑门,直接扣动扳机。 轰!! 火舌喷吐。 伴随着枪声,天空电闪雷鸣。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霍法在出拳的瞬间,被子弹击中脑门,倒飞出去。腿部的肌肉和地面积水碰撞,砸出大捧水花,一动不动。 曼斯放下手枪,看着那家伙倒在积水里,摇了摇头:“起来吧,别想装死暗算我,没有用。” 说完话,只见那个少年慢慢的从雨地上重新爬起来,他脑门凹下去一块,上面泛着淡蓝色的金属光泽。 “你能跟上我的速度?”他不解的问。 “只是时间变慢了而已。”曼斯淡淡说道:“百倍静滞。” 滴答。 面前的少年爬起的动作放缓,掉落的雨点也变成了慢动作,足足过了十几秒,他还是弓着腰站在原地不动。 曼斯给手枪换了一夹子弹,慢吞吞的走到霍法身边转了一圈。最后那双金色如火的眼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再次取出手枪,对准了他的瞳孔。 “再见。”他说道,扣动扳机。 就在扳机被扣动的一瞬间,那双金色的瞳孔转了一下,锁定了持枪的曼斯。而后,从乌云中劈下一道电光,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在了曼斯身上,将他电倒在地,连带着那把手枪也在高能作用下,当场炸膛。 时间恢复正常,雨水噼里啪啦的落下。 恢复正常的一瞬间,无数雨滴在落下的过程中变成了一根根银色的钢针,密密麻麻的刺在了倒地的曼斯身上,将他扎成一个冒血刺猬。 滴答。 钢针变回雨点,重新向上飘去。 冒血刺猬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把被炸成麻花的毛瑟也重新组合,变得崭新,正常。 时间倒退到了闪电落下前的一秒,曼斯站在原地,拿枪对着霍法的瞳孔,不过这一次,电光落下的一刻,他及时往后一跳,躲开了那一记炸雷。 就在他躲开的一瞬间,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数百道落雷如触手一般同时落下,无数闪电闪过,整个世界这入眼所及的一切都被照的和雪花一样苍白。 面对如此浩大声势的雷击,曼斯不惧反笑:“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么?” 轰轰轰!! 落雷撕裂黑暗。 时间恢复正常的一瞬间,暴雨让他全身彻底湿透,灰蒙蒙的雨雾夹杂着落雷,几乎不能视物。 曼斯抬起头,只见一道灰光闪过,那锐利的金色眼睛在空中扫出一道弧线,灰发少年来到了他身边,从腰间拔出嫩枝,直刺小腹。 察觉到了危机,以及那个家伙一往无前的眼神,他咧嘴一笑:“万倍静滞!” 时间流速慢到几乎静止。 所有声音齐齐消失,在这种流速下,就连天空的落雷都不再轰鸣,只能看见它们一点点的自天空向下盘旋,如同无数银色的树枝,带着尖锐的分叉,一点点的倒垂着,从天空蜿蜒,缓慢着,生长下来。 那绚丽而又灿烂的不可思议的美景,在满是积水的地面倒映出极为刺目的白色光芒。 那一天,无数伯恩茅斯城的居民在雷鸣之下,夜不能寐。他们趴在窗沿看到了这夏日末尾最迤逦的一幕。对不知魔法为何物的麻瓜来说,这一瞬间的落雷已经足够他们铭记一生。 但对于曼斯来说,他大可尽情的将这一幕看至厌烦,只见他施施然走到动弹不得的唤雷少年身边,抽出他手中的嫩枝。 咔擦! 简简单单一折。 细弱的槲寄生被直接折成两半。 随后他抬手一扔,将它扔进了落雷之中,高温瞬间就将那根嫩枝化为灰烬,完全不复存在。 滴答。 时间恢复了正常。 霍法保持着穿刺的姿势,一头冲进了雷阵之中。没有刺中任何人,反而被自己制造出的落雷重重的轰了一记,皮开肉绽。爬起之后,他跌跌撞撞后退了好几步。 密集的落雷落在曼斯身边的空地上,炸出的银色电流将空气中的水滴尽数分离,也将他电的遍体鳞伤,他不管不顾的冷笑道,“黑色槲寄生,亏你能找到这东西,究竟是谁告诉你这个秘密的?” 他歪头想了一秒,“哦是了,一定是奥尔多那家伙,对吧。在我那群吃里扒外的手下里,奥尔多是最不要脸的一个。” “他比你强一百倍。”霍法身上全是被雷劈出来的伤口,但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丝毫松动。 “死人比活人强,没听说过。” 曼斯大步朝前方走去,他没有再动用任何能力,而是堂堂正正的走到了霍法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手的眼睛:“槲寄生没了,所有的信息都在我的眼界之内,你能做的所有事也在我的观察之中。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战胜一个无所不知的敌人呢?” “你要打败我,就把时间转到白天。”霍法说道,“否则在这夜色之中,即便我杀不死你,你也休想杀死我。” 只一句话,曼斯额头上便青筋暴起,他握紧拳头,呼吸急促无比,这句提醒犹如当头一棒,让他看清了盘旋在自己头顶的死亡阴影。 “为何不转?难道说你其实已经看不见白天了么?” “少废话!” 曼斯怒火攻心,他直接拖慢时间,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霍法脸上,狂怒吼道:“你的失败是注定的,我早已看透你的未来,你将无人看好,无人知晓,无人欣赏,无人认可!” “与你无关。” 滴答,时间静止。 曼斯一拳砸在灰发少年的脸上。 滴答,时间流动。 霍法后退着撞在墙壁上,抬起手臂。 滴答,时间静止。 曼斯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可悲的英雄主义早已过时,现在的人,只会越来越像我!!” 轰! 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鼻血顺着开裂的嘴唇流下。 轰! 又是一拳。 轰! 又是一拳。 ....... 曼斯不知疲倦的停止着时间,启动着时间,同时也不知疲倦的一拳又一拳,直把自己拳头打的血肉模糊,他也浑然不觉,也不想停止。在这暴雨雷霆的夜晚,一切都像被写好的剧本一样上演。 不过,他越是揍这家伙,心中便越是烦躁。 霍法.巴赫被揍的越狠,他就越看不到自己的命运。格林德沃什么时候会来杀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未知数,他不知道,迷茫和焦虑越发严重。 而这种焦虑只能通过暴力去宣泄。 于是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 在普通人的视角,时间不过只过了几分钟,但在曼斯看来,他已经连续殴打面前的少年长达好几天。直到把他彻底打成了猪头,把他那张原本俊秀的脸打成了亲妈也认不出的模样,也把自己手背上的骨头都打开裂了。 终于,暴雨逐渐平息,空中的雷电也熄灭了下去。激荡的魔力变得平复。 曼斯最后一记膝盖重击,砸在那个少年小腹。在缓慢时间中被殴打了近百小时的霍法一动不动的倒在积水之中,胸膛微微起伏。 他用白骨累累的右手撕扯下自己破破烂烂的外套,扯了扯自己的领结,疲惫且残酷说道:“你输了。” 66,双重死亡 “你输了!” 凌晨夜色之中,积满雨水的巷子口,曼斯用白骨累累的手臂掸了掸衣服,“不是我的对手。” 他看了看远处,天空已经升起了一丝鱼肚白,白天就要到了。他拾起丢在地面的雨衣和枪支,将毛瑟手枪顶在倒地少年的嘴巴里,决定等到白天降临的那一秒,直接轰爆他的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曼斯保持着随时扣动扳机的姿势,夜晚还没结束,他能看见那个少年被揍的几乎不成人形的脸正在缓缓的蠕动恢复着,弯折的鼻梁重新隆起,淤血的眼睛慢慢睁开,开裂的兔唇也在一点点愈合。 “不反抗了?”他把枪稍微挪开一些,像朋友一样问:“要我说,你还能打吧。” 猪头少年躺在雨地上缓缓点头。 “你好像一点都没所谓,死亡对你来说不可怕么?”黎明到来前的最后几分钟,曼斯有些好奇的问。 猪头少年缓缓摇摇头。 “你怎么不说话,白天就要来了,再不说你就要死了。”想了想,曼斯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温和:“你要有什么遗愿,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完成。” 猪头少年酝酿了一下,嘴唇蠕动,没发出什么声音。出于对对手的尊重,曼斯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 “对不起......”只听他声音微不可查的说道。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曼斯直起身,皱起眉头,觉得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这时,天空的积雨云彻底消散,在第一抹黎明的微光之下,他看见地上的积水中,还倒印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战斗中被压抑的死亡阴影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被扩大到了极限。 “喝!!” 他大吼一声,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吓走身后的家伙,亦或是驱散自己内心的恐惧。 时间在这一刻慢到了极点,几乎是到了完全静止的程度,然而,那积水中的身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它微微一动。 噗呲。 曼斯看到一根黑色的尖刺透体而出,随后抽出。伴随着那根黑色的尖刺进入身体,某种剧烈的疼痛化作了死亡信号,直冲云霄。 ...... 万里之外。 某焚香的静室中,一个男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冥想,白色的长发从他脑袋垂下,直至他的腰部。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抽出黑色的魔杖,虚空一指。 房间里出现了六支燃烧的蜡烛。 但其中有一颗蜡烛的火焰中间,却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点,那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转眼就将火焰吞噬殆尽。 “嘻嘻哈哈哈哈哈~” 于此同时,一种莫名古怪的孩童嬉笑声隐隐约约的响在冥想室里,就像一个顽劣孩童恶作剧成功之后发出的笑声。 白发男人愕然的看着那火焰熄灭,飘出青烟,一时间竟然连呼吸都忘了。 ...... 伯恩茅斯。 离港口不到百米的巷口,曼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股股黑气从那被刺出的伤口中一团团的涌出,迅速扩散开来,好像他体内装的并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漆黑如墨的气体。 他第一时间回头看去,背后空无一物。 那个杀死自己的人要么逃之夭夭,要么隐藏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折断了它.....不可能!!” 他疯狂的转动着脑袋,试图将时间倒流回去,可是在那黑烟的流逝之下,他发现连控制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做到。他一头顶在了墙壁上,身体不断的抽动,扭曲,挣扎.... “该死!!” “为什么!!?” “我明明已经做到这种程度?” 无法自控的他疯狂的咆哮,困惑的几乎无法自拔:“是谁,是谁!?” 无人应答,胸口那一个细小的黑洞氤氲着向他全身扩散开来,他甚至能听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小口小口的咀嚼着,咀嚼着他的灵魂。每一口咀嚼都带走一部分记忆,每一口都带走一部分理智。 死亡重压之下,他彻底失控:“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时,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霍法,如同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爱的扑在地上,压在霍法身上,抓着他的肩膀:“告诉我是谁!告诉我是谁?” 霍法倒在地上,看着远处初生的日光和逐渐隐去的月亮,对曼斯的哀求置若罔闻。事实上,在他将槲寄生毁灭的那一刻,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交手这么多次,他相当了解面前这个麻瓜的为人了。真是因为了解,他才不免从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同情。如果不是拥有最顽强的求生欲望,又怎么会演化出那种可怕的控制欲望。可这一切,都在被他玩弄的时间下,迅速土崩瓦解。 “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曼斯将霍法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在了墙上,浓浓的不甘让他语速极快:“告诉我,是谁杀了我。我可以帮你杀掉格林德沃,我甚至可以帮你改写历史,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你想要的事,只要你告诉我......” 沉默无言。 被摇晃的少年别过头去,嘴唇紧闭,保持缄默,眼中只有哀伤和同情。 “告诉我!” “告诉我!” “告诉我!” 他疯狂的喊着,声音竟然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你知道对不对。” “求求你。” “求求你......” ....... 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消失。 霍法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终于,曼斯低下头,他松开手,一切的秩序在这一刻完全失控。困惑吞噬了他,他往后一靠。靠在了满是积水的墙角,呆呆的看着天空:“我的眼界还是太过狭隘么.......?” 他喃喃问道。 胸口那股黑烟弥漫至他的脑袋,飘过他的脸颊,直至一点点消散在夜空之中。在那黑气消散之后,他身体彻底的塌缩,变得黑黑瘦瘦,皮包骨头,发丝干枯,就好像一具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尸骨。 ...... ...... 黎明的阳光逐渐升起,伯恩茅斯街道上出现了一些身穿雨披的清道夫,远处响起一丝丝悠扬的防空警报。没人知道这座城市实际上的拯救者,已经和它融为一体。 浓浓的疲惫涌上霍法心头,他靠墙坐在曼斯漆黑小小的一团尸骨的身边,就像两个结束一天幸苦劳作后准备在工地砖头上抽烟的民工一样。 终于结束了。 没有人再可以阻止他把克洛伊送回伦敦。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达成自己的夙愿。 只是,他却不可抑制的感到迷茫起来,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已经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回头头一看,此前被自己放在远处屋顶上的修女来到了他身边,她浑身湿漉漉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克洛伊......” 霍法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 扑通一声。 克洛伊在积水中跪坐下来,呆呆的看着曼斯缩成一团的尸骨。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别过脑袋,颤抖的问霍法:“我会下地狱吗?” “不会。” 霍法抱住了她的肩膀,把头贴在她的额头上,柔声说道:“一定不会。” “杀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第二次问霍法,这是这一次的口吻,却比在巴黎时要沉重太多。 霍法思考了一下,认真说道:“会感觉,人其实没有那么高贵,没有那么神圣,就像自然界的其他动物一样,家畜一样。如果习惯了,会变得麻木,会变得,完全不在意生死。” “那为什么还有刽子手?如果它并不美好。”克洛伊推开霍法,直勾勾的看着他。 问题变得越来越尖锐,霍法几乎没有办法直视她的眼睛,他别过头去:“有些灵魂,注定要燃烧。或是温暖别人,或是灼伤同类。 为了更多人的利益和生存,有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些少数人,这就是监狱的意义,这就是死刑的意义。” “是的,你说的也有道理。” 克洛伊痛苦的看着他:“但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那些杀人犯,那些丧心病狂之人,那些折磨同类的暴徒。他们如果不是曾经的经历,如果不是自己曾经惨痛的遭遇,他们又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呢,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倾听他们的声音,没有一个人愿意带给他们救赎,那么这样的人不是越来越多,这样的生命循环,岂不是永远没有终点。” 霍法哑然,他张开嘴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克洛伊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道:“看着我啊,霍法。” 霍法依言看着修女的眼睛,却发现她的眼中已经升起了淡淡的银色光泽,那是魔力暴走的前兆。 “我觉得...我觉得,可能没人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只有上帝才能回答。” “我现在只想听你说话,和我多说几句话吧。”修女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和茫然。 霍法陷入了沉思,这一刻。他想到阿德贝.戈沙克,想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想到了虚无之龙,想到了自己在魔法学校学到的一切,想到了曾经经历的那些痛苦,突然有了答案。 “我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拉文克劳的创始人,罗纳伊.拉文克劳曾经告诉过我,要寻找黑暗下的光明。 我想,世界总是有黑暗的,就像永远都有夜晚一样。但有些人会屈服于黑暗,顺从了黑暗,有些人则在黑暗下看到了希望,并且努力着。 要我说,不是他们命不好,而是他们选择了屈服。” 说着,他抬起头来,用燃烧如火的眼睛看着克洛伊纯银色的双瞳:“如果你觉得在这片黑暗中,有什么事很积极,那就去做吧,如果它会带来光明的话。” 在低至尘埃般不起眼的角落,某种看不见的火焰从一个人身上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克洛伊呆呆的看着霍法,这是她第一次窥视到这个与自己同行多日男人的灵魂。 “我明白了。” 终于,她点点头,解开自己红色的头发,摘下了自己的修女帽,站起身。 霍法明白她要去做什么,可他依旧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要不我陪你去吧,我可以替你......” 他有些不敢继续说了,因为他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已然发生,并非他能改变。她注定要回到过去,解救那群难民之子,提示自己抛弃黑色槲寄生,直至终结仇敌。 克洛伊摇摇头,她转身往伯恩茅斯城内走去。独自走向远处的黑暗,走向了霍法已知的那个循环。 67,空空如也 “你喜欢哪种口味?” 冰激凌店的老板问道。 这应该是一处阳光明媚的街道,灿烂的光线照射在雪白的桌子上,熠熠生辉。 “有什么口味?” 霍法趴在冰激凌店后的桌子前,兴致勃勃。 “有两种口味。” 老板站在吧台左边的大桶边,按压了一下开关,一团淡蓝加白色的冰激凌从开口旋转而出:“这种口味嘛,是薄荷加香草口味,吃了能让你如痴如醉,精神振奋,对生活充满激情!” 啪。 老板把冰激凌放在霍法面前,转身又去吧台后的另一个大桶边,按压开关,一团红红的冰激凌从机器里盘旋而出:“这一种,是草莓加朗姆酒口味,虽然没有前面那一种刺激兴奋,可是却可以让你在炎炎的夏日中,找到一种恒久的温和甜美,经久不散。” 一红一蓝两种冰激凌放在雪白的桌面上,被推了过来。老板问道:“你想要哪种?” “这......” 霍法犹豫了一会儿,摆了摆手:“哎呀,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想要。” 老板摇摇头,“不行,我们店只卖一种口味,一人只能选一种。” “嗯......” “嗯......” “嗯......” 霍法很纠结,他啃着手指甲,看着面前的两杯风格迥异的冰激凌,想了半天,伸出手指指着那杯蓝白色的薄荷香草口味:“算了,我还是想要这个。” “你确定了么?” 老板指着蓝白冰激凌笑眯眯的问。 “这.....” 霍法盯着那个红色冰激凌看着半天,又犹豫了好久,最后他还是挪开眼睛,咬咬牙,“算了,我就要这个。” 老板将蓝白色的冰激凌推给他,随后转手将那杯红色的冰激凌扔进了垃圾桶。 “你干嘛呀!”霍法嚷嚷道:“不要给我呀。” “不是我不要,是你不要。” 老板耸耸肩:“走吧,我们今天打烊了。” 霍法拿着手里蓝白色的冰激凌,郁闷不解的转身离开。可是看着手里的冰激凌,他心情又好了起来。喜滋滋的舔了一口,入口的瞬间,仿佛和绝世美人接吻一般,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泰的张开。 “啊~” 他笑眯眯的舔着手中的蓝白色冰激凌,舔着舔着,他忽然又觉得那个没被自己选择的红冰激凌味道应该也还不错。 左思右想,他又屁颠屁颠的开始往回跑,想再问问那个老板可不可以想办法把那个口味的冰激凌也给自己试一试。 真不行,把它从垃圾桶里翻出来舔一舔也是可以的...... 可一往回走,灿烂的阳光消失,四面八方笼罩着化不开的红色,空气如同被切开的血肉。 回到那家冰激凌店,原本整洁明亮的吧台上爬满了黑红色的静脉,墙壁的每个角落都挂着暗红的血液还有不知名的人体组织,如病变的内脏一般可怕。 冰激凌店彻底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无数苍蝇嗡嗡嗡的飞舞,蟑螂在到处爬动。 霍法吓的手里的冰激凌摔在地上,他步伐极慢的走到原本摆放垃圾桶的位置,那桶内,哪有什么红色的冰激凌,只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 ...... ...... 惨叫声被汽车鸣笛声淹没。 霍法猛地睁开眼睛。死死握住胸口,全是上下皆是冷汗。 他正坐在一辆大巴车内,窗外是一闪而过的景色,高楼成片,夜色正浓。玻璃上倒映的年轻人,脑门上冒着冷汗,金色眼中带着浓浓的后怕。 好一会儿,他松开手,从胸口取出一个浑圆的玻璃球,玻璃球内的怪物正静静的审视着他。 又是一次噩梦。 可恶! 他把玻璃球塞回胸口,一句话也不想说。 噩梦之神的确没有食言,只要他不小心入睡,就一定会迎来噩梦。这已经是他这几日以来,一不小心做的第三个噩梦了。 肩膀上沉甸甸的。 侧头一看,浓浓的酒红色长发从他肩膀垂至胸口,他能听见红发下轻轻的呼吸声,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修女正在他身边酣睡。 “嘻嘻嘻......” 低低的笑声从他身侧响起。 霍法扶开肩膀上的脑袋,不高兴的把头探出去,大巴车昏黄的灯光下,几个坐在隔壁位置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正晃荡着小腿,正看着他偷笑呢。 “笑什么笑!?” 霍法压低声音训斥。 小女孩看着他,做了一个刮脸羞羞的手势。 “人小鬼大!” 霍法又训斥了一句,换来的是更多的鬼脸。 他无奈的坐了回去,修女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见他坐下,展颜一笑,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这时,前面开车的司机说道:“先生,伦敦塔桥到了,您是打算在南区下还是北区下?” “直接就在桥上下来吧。”霍法回答。“后面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OK。” 司机踩住刹车,大巴车缓缓的停靠在了两座高塔中间的桥面上,桥面下,则是奔腾不息的泰晤士河。在不远处河面上,还停着的英国军舰“贝尔法斯特”号,战舰灯火通明。 此刻离他们杀死曼斯过去了一周,在没有任何对手阻拦之后,他只用了短短几天,就将克洛伊送到了目的地,英国伦敦。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没有用任何魔法手段,而是包下了一辆公共汽车,乘车来到了这个阔别一年多的地方。 付完钱给司机后,霍法带着修女和那群小孩走下汽车,那群孩子一下车便兴致勃勃的到处跑来跑去,看见什么都很新鲜。 当一艘货船经过伦敦塔桥,塔桥下方的桥面张开时,他们还齐齐发出惊呼。 客车开走,霍法问克洛伊:“我要怎么才能联系到尼可.勒梅?” “不知道,黛尔菲娜告诉过我,如果我回到伦敦,就一定会有人来接我。” 霍法:“.......” 克洛伊倒显得颇为自然,她站在伦敦塔桥上眺望着远处的建筑:“我很多很多年没有回过这里了,要不你带我先转转?” “行,那就转吧。” 霍法也没什么太好的想法,他把那群小孩聚了聚,没让他们到处乱跑。随后就带着克洛伊和那群小孩在伦敦漫无目的的溜达起来。 1943年的伦敦远不是后世那样,街头遍布豪车,名牌商店俯首皆是,也许倒退十年还是那样。但战争带来的巨大蹂躏让整个城市都处在萧瑟的氛围之中。 只不过,作为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它庞大的人口规模依然不是伯恩茅斯那种小城可以比拟的。他能看见远处大本钟上搭着无数脚手架,身边跑过的都是黑色的汽车,行人多半杵着黑色雨伞,神色麻木匆忙,入眼所见的所有墙壁上都贴着征兵入伍的告示。只有偶尔路边闪耀的霓虹灯和一些松树挂枝提醒着霍法,此刻离圣诞节的时间已经不太远了。 不过这些都并未影响克洛伊的心情,她把手背在身后,倒着走在霍法的身前,笑着问:“之后你要去哪里呢?” “暂时还不清楚。” 霍法老老实实的回答,魔法部的人还没来,在彻底把修女送走之前,他不大愿意去想关于未来的打算。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啊。”她转过身,和霍法肩并肩。 “特别想做的?” “对啊,就是未来的生活,梦想之类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场仗总不可能无休无止的打下去,等战争结束了,你总得定下来呀,可不能一直飘着吧。” “嗯,回去找诺伯,继续和他一起制造炼金武器之类的......”霍法不确定的说。 “就一辈子做这种事么?” “唔。” 霍法挠了挠头,不置可否。 但克洛伊看着他的眼神却有些不依不饶,于是他认真思考一番后说道:“其实我有想过去开一家店,在巫师市场里,然后卖各种各样的东西。” “卖什么东西?” “嗯.....魔药,可能吧。” 霍法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选择:“你觉得怎么样。” “那很好啊,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就开一家修道院,然后你在我旁边开一家魔药店,我们就可以做邻居了。” “做邻居么?可是我不姓王。” 他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句。 “你说啥?”克洛伊不解的问。 “没什么。” 霍法被只有自己知道的梗逗笑了:“我乱说的。” “对了,” 克洛伊突然停下脚步,两人途径一处跃马广场的喷泉的时候拦住了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怎么啦。”霍法警觉。 “你说过,回伦敦就把送我的理由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么?” “咳咳......你居然还没忘......” 霍法咳嗽了几下,脑中一时间闪过无数措辞。想了很久之后,他差不多了理清了思绪,正了正神色:“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 “克洛伊!!” 一声惊喜的呼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抬头一看,远处一排公寓楼下的公共电话亭后面转出了一群穿着制式麻瓜西装的男人。人群中走出一个光头,还是个高挑的女光头。她兴奋的冲两人招了招手。 “看这里!!” 霍法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个女光头,她正是当时在法国把护送任务交给自己的魔法部雇员,法蒂尔的秘书,黛尔菲娜。 她穿着一条蕾丝裙,黑色的镶褶边高领,裙子可能是19世纪的,但看起来莫名的时髦,她腰身挺得很直,泰然自若。 而后,又有一个异常年迈,佝偻着腰的老头从光头女人身后,他杵着一根拐杖,笑眯眯的看着到来的人群。 老人仍然有头发,只是剪得特别短。霍法能透过他那稀松的白发看到褐色的头皮。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排牙齿,只是下面和后面掉了两三颗而已。 不过,给他留下了最为深刻印象的,还是老头的眼睛,在他看来,那双眼睛似乎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全然没有浑浊、无神的感觉。反而像年轻人一般清澈。 霍法止不再闲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即便不说他也知道过来的人是谁,尼可.勒梅,史上最有名的炼金术师之一。 光头女人戴尔菲娜搀着那个老头快步流星的迎了上来,站在霍法和克洛伊面前,夸赞道:“瞧,我就说把这事交给他准没错,对不对?” 老头没理她,他看着克洛伊,张开胳膊想抱一下她,但克洛伊后退一步,躲在了霍法身后,有些为难的说道:“好久不见,祖父大人。” 莫名抗拒的姿态让尼可勒梅有些尴尬,他收回手臂,对霍法伸出手:“老早就听说过你,今天才见到,真是感谢你的帮助,太谢谢啦。” “唔,不用谢。”霍法握了握那只和树皮一般苍老的手掌,“您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一些。”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高一些,也要帅一点。”尼可勒梅用两只手握住了他。 霍法撇撇嘴,懒得客套,他松手让开一个身位,把克洛伊推了出来,“事情完了,我也不想多打扰,我没有售后服务,所以以后出了事,别再找我了。” “自然.....自然.....” “那是一定的。” 黛尔菲娜和尼可都笑了起来,只有克洛伊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 霍法不想在这里做过多停留,反正有尼可.勒梅照顾克洛伊,肯定比他这个临时保镖要靠谱多了。毕竟这半年,自己一点收益也没看到,还费劲心思和无数稀奇古怪的巫师和怪物搏斗,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 这种蠢事,霍法觉得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至于现任的魔法部部长法蒂尔会用她的能力来做什么,他大概清楚,但他并不想参与,因为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把克洛伊推到尼可勒梅身边之后,他打算立刻离开。然而回头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呼喊: “稍等一下。” 回头一看,只见克洛伊非常礼貌的和尼可.勒梅打了个招呼,三步两步的跑到霍法身边,语速很快的问:“你是不是又什么愿望自己实现不了,希望我帮你达成。” 顿了顿,她又说道:“告诉我,如果我可以做到,一定帮你!” “啊......” 霍法背着手,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带,表情有些忧郁。不过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灿烂的笑容:“其实真没有,很高兴认识你,勒梅小姐。” 克洛伊没有笑,她站在冷飕飕的空气中认真的看着他,“就这样了么?” 霍法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人群,暗叹一口气,他很想抱抱她,他知道克洛伊肯定不会拒绝,但冲动最终还是变成了克制,他最终只是拍了拍修女的肩膀,“回去吧。” “那么再见了,巴赫先生。” “再见。” 她慢慢的走回等待的队伍中,尼可.勒梅解下了身上的长袍披在她身上,扶着她的肩膀,冲霍法点了点头,霍法也对他点头致意。 噼啪。 一声轻响。 尼可勒梅带着克洛伊还有那群小孩变成了一缕青烟,幻影移形消失了。 现场只留下那个光头女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68,老友 “你不走?”霍法多看了她一眼。 “不急。” 黛尔菲娜很是慵懒的说道,她手指一转,指间出现一封信件,“这封信件,是诺伯让我交给你的。” 她把信件凌空抛向霍法,霍法精准的用手指夹住了它。 “哦对了,还有,做为奖励,我们让他替魔法部运送各种炼金设备,此后如果你们以后还想做军火生意,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当然,那仅限于同盟国的地盘。” “那可真是太好了。” 霍法不咸不淡的说道,他接过那封信,没急着打开,而是问道:“当初我在法国的时候,只是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你们就不见了,然后德国军队就找上门来,告诉我,那是巧合么?” “巧合,没有什么巧合,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戴尔菲娜把手放在腰前,显得仪态很端庄。 “是呀,那你怎么不亲自带她回来,我倒觉得你速度比我快多了。”霍法眯着眼睛问。 “人家是女人。说老实话,我压根就不想和一个同性别的人一路说话聊天,你会想和一个男的单独呆个小半年么?” 她笑了笑,伸出细长的手指挑起霍法的下巴:“当然,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和你这种帅哥来一次惊心动魄的冒险哟。” 啪! 霍法打开了她的手掌,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但黛尔菲娜并没有生气,她吹出一个飞吻,随后笑着脚掌一点地,极为优雅的旋转着幻影移形消失了。 看着光头女人消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他已决意要离开,便也没有多想,而是把视线转移到手中的信件上。 拆开信件,信上是一堆凌乱不堪的笔迹。 【魔法部给力我私贩军火的权限,我想我们发了,现在全世界货最缺货的地方在远东,我先去苏联一趟,等你送完那丫头可以来莫斯科找我,我们干一场大的!——诺伯.海格】 “干场大的......” 看完信件,霍法忍不住咧嘴笑了笑。他舒了口气,诺伯在苏联,这地方虽然又远又冷,可倒也是是去处,自己还好没有沦落到没头苍蝇的程度。 收起信件,他马不停蹄的向伦敦的码头赶去。不知为何,现在的他一分钟也不想留在英国,就像一个罪犯着急的想逃离犯罪现场一样。 路上行人几乎都穿着冬季长袍,霍法却依旧穿着夏天的衬衫,未来只需要一天不到的路程他走了近半年,中间兜兜转转,花的时间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计。他甚至没来得及换件衣服。 时间迫近半夜之际,他赶到了码头,售票处早已关门,不过他还是在值夜班的人那里问到了英国伦敦前往苏联摩尔曼斯克的轮渡时间。第二天早上就有货轮过去,而他只需要等一晚上就够了。 霍法看了看时间,决定等到白天之后立刻出发,重新踏上旅途。他在码头广场上找了个破椅子,打算用冥想把时间混过去。 这种广场上到处都是裹着报纸的流浪汉,几乎每把椅子下都有成堆的酒瓶。 他刚刚进入冥想,不久前噩梦的内容便再度涌上心头,这些内容在独处时变得异常清晰。他忽觉烦躁无比,完全无法静心冥想,正好手边的椅子上有一本不知道被哪个流浪汉丢下来的成人杂志。 他毫不客气的拿起杂志翻了起来,杂志内容和后世那些花花公子杂志差不多,都是一些三流女星暴露的照片,只不过从彩色变成了黑白的而已。 杂志上唯一的色彩便是一种黄褐色的污渍,呈喷射状,几乎每一页都有,天知道这本可怜杂志经历了什么。 “去他妈的冰激凌......” 霍法嘟囔着漫无目的翻着杂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忘却那个噩梦里的内容。 他正翻着。 突然。 一根白皙的手指拉在杂志封面上,将杂志缓缓拉了上去,同时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嗨,霍法,好久不见。” 霍法是头朝上靠在椅子上看杂志的,而那个突然过来打招呼的家伙则站在椅子后,头朝下俯视着他。 所以在霍法的视角里,那家伙的脸是整个倒过来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那栗色的齐肩短发,那圆圆的无框眼镜,还有那尖尖的下巴,认出来的瞬间,他触电了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足无措的后退几步。 “米......米兰达......” 他又惊又喜的看着来人。手掌在身上摸来摸去,先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看有没有乱,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把被夜风吹支棱的地方给压下去,免得看起来太憔悴。 “你,你怎么来了呀!?” 他结结巴巴的惊道。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她,自己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也曾经是自己最危险的对手之一。 和一年前相比,她的模样已经变化了很多很多,首先个子变高了不少,大概有一米六五左右,完全不是曾经小萝卜头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一件很酷的黑色镶钉机车外套,一条黑色短裤,白生生的长腿下是一条高帮的马丁靴,脸上还画着很空灵的厌世妆,耳朵上挂着黑曜石耳环,眉毛很是锋利。不过在外面见过世面的霍法还是一眼就看出那妆其实化的不咋样,技法很生涩,嘴唇颜色涂的也太深了。 “该问的难道不是我?” 米兰达眯起眼睛审视道:“这里是英国,我出现在伦敦有问题?” “这不是上学的点么?” “是呀,这不是上学的点么?” 米兰达反问,她拎起手里的杂志,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它在霍法眼前晃了晃,冷笑咧嘴,“你变化蛮大啊,成熟了?” “淦!” 霍法脸红的差点要滴血,他心想真是墨菲定律,自己活了四五年都没空搞点yellow,刚想陶冶一下情操,就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给逮个正着,这运气已经没谁了。 他一手扶额,一手苦笑的挥挥手,转移话题:“少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位置的?” “我路过,” 米兰达很随意的将手里的破杂志扔到一边,抱起胳膊说道,“和朋友去酒吧喝酒,然后路上就看见你啦。” “是,你还学会化妆了。” 霍法眉眼带笑,忍不住开始吐槽她的外表。 虽然一年多没见,但那股子熟悉感却永远挥之不去,他还记得这家伙一年级的时候在火车上看书时那股文艺少女范。 米兰达一挑眉毛,抱起胳膊,“是呀,好看么?”说着她嫌弃的努了努嘴,“你呢,从非洲挖矿挖到混不下去了,回来收瓶子么?” 异常的毒舌让霍法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尴尬一扫而空。他弯腰哈哈大笑的坐回椅子上,腿都笑弓起来了。的确,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的确算不上体面,身上的衣服还是在伯恩茅斯扒吸血鬼时换上的,又脏又胯。 隔壁几个裹着报纸的流浪汉被他笑声吵醒,骂骂咧咧起来。 “没办法,只能收收破烂,才能勉强维持了生活的样子。”霍法往椅子上一瘫,用烂泥扶不上墙的姿势说道。 米兰达噗呲一声笑出声,配合她那张厌世妆,居然有了些冰山融化的感觉,笑完她立刻板住了脸:“你打算去哪儿?” 她把手插在兜里问。 “苏联。” 霍法说道:“我朋友在那边有一家炼金工坊,可以让我倒卖军火,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 米兰达笑了笑,可随后便叹了口气,从黑夹克口袋里取出两张纸,递给了霍法。 霍法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报纸,外加一份通缉令。 报纸是一份新出的预言家日报,入眼可见就是一个大大的标题,加大加粗的英文【震惊!黑巫格林德沃弟子霍法.巴赫出现英国,尽数屠戮上百吸血鬼!!】 那标题下还配着一张他和汤姆里德尔并肩走在云端基地的照片,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偷拍的。 照片下面配文详细的报道了在伯恩茅斯发生的吸血鬼事件,只字不提曼斯,只说自己杀死了德国大批巫师还有成群吸血鬼。 再抽出下面那张通缉令一瞧,照片上的自己表情阴沉,侧头看着后方,颇有几分坏蛋风范。那串介绍自己的密密麻麻德文还没来得及看,霍法就被最下面那一长串零给唬住了。 “我还以为你能在外面混的多好呢,没想到和从前一样,让人不省心。”米兰达叹息道:“德国现在已经对你发出了死亡通缉令,你的项上人头折合金加隆的话可以买下大半个挪威,我敢保证,只要现在你出了这个码头,等待你的就是无尽的暗杀。” 霍法面色平静的将报纸和通缉令的文字悉数读完,递了回去。 他没有能够活捉曼斯,还杀死了汤姆里德尔的一块灵魂碎片,自然没脸回斯拉格霍恩那里报备,消息最后被泄露出去,也是清理之中。曼斯做的所有事情,都落在了自己头上,无论它是好是坏,正和他曾经预见的那样。 米兰达把报纸和通缉令一搓,那些纸张便在空气中化作灰烬。随后她坐在霍法身边,担忧道:“你不能出去了,留在英国吧,这里还算安全。” “不。” 霍法平淡而坚决的拒绝了米兰达:“我明早六点的船票,已经买好了。” “你疯了?” 米兰达瞪着眼睛,表情有些激动:“帝国巫师协会的暗中势力遍布全球,他们就算要暗杀美国总统,都没人可以拦住。” “既然那样,我留不留在英国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霍法漠然说道,似乎在陈述一件和自己丝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可以......” 她激动的声音变结巴起来,“保,保护你。” 霍法笑了笑,用手指轻轻给她弹了个脑瓜崩,“很高兴见到你,米兰达,不过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少女霍然站起身,表情变得有些愤怒,再配合那张厌世妆,显得阴沉的可怕:“一年半没见,一封信没写,见面就要轰我走?”米兰达冷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觉得我找错人了。” 霍法没想到她突然一下反应这么大,有些愕然。旁边的几个被吵醒的流浪汉还嚷嚷着嘲笑起来,“哟,小妹妹,他不要你叔叔要你!” “来爸爸这里,爸爸会很疼爱你的!” “大晚上裤子那么短不凉么?” “哈哈哈哈哈.....” (口水音) 米兰达脸上的线条锋利如刀,她咧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侧头看着那些口吐芬芳的流浪汉,手指伸向自己的眼镜。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她可怕的黑暗面,于是手掌往前一按,堪堪把米兰达眼镜给按了回去。随后,他拉着她的手腕,一踩地面。 椅子顺带着椅子下面的玻璃瓶化作齑粉,那些污言秽语的流浪汉被突然爆炸的玻璃瓶炸了一脸碎渣,纷纷扯开报纸骂骂咧咧的起身拍起了衣服。有人甚至拎起酒瓶想来找茬,可当他们摆好架势,却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69,公寓 码头一艘货轮顶端的吊桥上,霍法松开了米兰达的手腕。 米兰达转过头不看他:“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淡淡说道,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姿态都看不到。 “不联系你我很抱歉,但那是情非得已。”霍法苦口婆心的说道:“我树敌太多,那些人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 “借口。”米兰达嘴唇蠕动。 “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能”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不懂呀,命运无常。” 米兰达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脸上的线条已经柔和下来,她拉住了霍法手腕:“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觉得我会害怕?还是你觉得我实力不够会拖你后腿? “你不怕我怕,我不会冒任何任何风险,所以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无用。”霍法看着远处闪烁的灯塔:“我一定会离开英国。” 米兰达不说话了,她低下头。 霍法见她有些难过的模样,内心非常痛苦,一年未见,见面就要开分,战争年代的无奈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摸了摸米兰达的栗发,笑道:“你别总说我呀,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伦敦呢。” “我爷爷回来了。”米兰达晃开他的手掌,寡淡的说。 霍法眉头一挑,惊讶道:“阿德贝教授回来了?” “是,他今年被调到了魔法部就任黑魔法防御司司长,”米兰达面无表情的说道:“把我也安排在伦敦实习,每天都在伦敦的各个角落巡逻,说是抓黑巫师,但大多数时候只能抓到毛贼。” “那也不错。” “是么?” 米兰达不置可否的抬起头,在寒冷的夜空中吐出一团白雾,摇了摇头:“其他拉文克劳大多数的任务都比我的重,可要说我最羡慕的,却还是你,你比我自由。” 我都有人羡慕,见鬼了。霍法心想,自己的经历要是随便挑个心理承受力差的,估计早就疯了。 “算了,你真的要走,我也不留你,不过,你好歹过完圣诞节再走吧,”她再次提议道:“也没几天啦,不去学校,就去我家,我家就我和爷爷两人。” “过完圣诞节” 霍法看着泰晤士河对岸忽明忽暗的灯火,陷入了沉思,诺伯的邀请的确也不急着一两天。如果能去米兰达家,用猫头鹰给他写几封信。还能确定个具体位置,也许那样能更省事。 权衡取舍了一下之后,霍法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和你一起过圣诞节。” 米兰达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她把手递给霍法:“带我下去吧,我暂时不能幻影移形。” “如您所愿,戈沙克小姐。” 霍法夸张的鞠了一躬。拉起她的手掌,将她横抱而起,随后直接从上百米的吊桥跳至地面。在夜晚,这种高度对他来说和三级台阶差不多。 “能耐了啊!”落地后,米兰达看着高处,从失重状态回过神,推了他一下:“嘿,你可别这样抱着我,我已经和你不熟了。” 霍法哈哈一笑,作出在英国和朋友过圣诞节的决定之后,他莫名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放开米兰达,问道:“你打算怎么带我回去呢,戈沙克?” “等着瞧吧,巴赫,肯定是你没见过的新鲜玩意。”米兰达伸了个懒腰,扭头极为潇洒的一个脑瓜崩敲在他头上:“跟我来~” 当霍法捂着头,跟在米兰达身后,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在外面看到任何人他都觉得别人想算计他,都快成被迫害妄想症了。唯独和老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完全放松下来, 二人街口,他看见街角的消防栓附近,停着一辆被漆成黑色的皇家恩菲尔德摩托车,侧置气门单缸,黑色的座椅,圆圆明亮的车灯,还有漆成银色的耳朵,看起来颇有英伦美感。 “我还以为你会骑飞天扫帚过来哪。” 看见那台载具的一刻,霍法笑出声,“一年没见你变得这么朋克啊?” “啊,什么朋克?” 米兰达困惑的看着他。 “算了,”霍法摆摆手,“当我没说。” 他才想到朋克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东西,米兰达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在一年没见的这段时间内这丫头的变化的确大的让自己侧目,不仅学会了化妆,连摩托车都会开了。 米兰达跨上摩托车,嘟嘟嘟的踩起油门,然后从车斗里拿出两顶机车帽,一顶自己戴上,一顶递给了霍法。 霍法有些无语的接过那顶造型复古,还带着防风眼镜的的机车帽,戴在头上,坐在了米兰达的身后。 随后,摩托车亮着橘黄色的车灯,发出令人愉悦的震动声,两人就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飞驰起来。 风哗啦啦的从霍法耳边吹过,机车帽的铁片搭扣一直拍着他的脸颊,车速倒也不算快,只有六十迈左右,米兰达也不像是那种开快车找刺激的人。只是,看着旁边一闪而过的建筑和汽车,霍法突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 “你笑什么?” 开摩托车的米兰达困惑的问。 “哈哈哈” 霍法没有回答,就是在她身后笑着不停,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此刻就是非常想笑。 “你倒底笑什么呀!?” 开车的米兰达无语的笑着问。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最后他笑到米兰达有些气恼,她狠狠的一转车头,险之又险的和一辆黑色的捷豹擦肩而过,差点撞掉了别人的车耳朵。 “你是傻子么?”米兰达一记后脑勺撞在了霍法的机车帽上:“不准笑!” “哈哈哈哈哈!” 霍法越笑越大声,甚至把手伸到她的腋下挠了挠,挠完趁她挣扎时还把手伸到前面把她眼镜给摘下来了。 “你神经病啊!!” 机车在大街上毫无规则的左扭右扭起来,夹杂着少女愤怒的吼叫,引来了无数路人的侧目。 最后,当摩托车停在唐宁街和大本钟附近一栋公寓楼下的时候,米兰达就像醉汉一样气冲冲的跨下摩托车,她一把扯掉霍法的机车帽,恼火的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出去把脑子跑坏了!”她气恼的指责。 霍法还从未在米兰达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以前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她只会出一些腹黑的主意或者埋头看书谁也不理。 “你这都跟谁学的开车?难道我不在的一年你交了一个混混男朋友?”霍法忍俊不禁的坐在汽车后架上问。 “那可不,何止一个,十几个,一个月换一个!”她没好气的看着霍法,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跟我来。” 他们走下摩托车,向临近的一排老式公寓楼走去,在一排类似贝克街221b的那种吊兰绿萝遮盖的棕木门前停下脚步。 “戈沙克教授在家么?” 霍法看着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合计着如果要看自己的老院长,怎么也得买点水果之类的。 “你别费心思,”透过霍法的眼神,米兰达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他这几天一直在加班,得等到平安夜才能回来。” “那么晚!?”霍法震惊。 “不用担心他。”米兰达用钥匙转开门:“部里有三秘书供他使唤呢。” 打开门,米兰达按亮过道的灯,一边给霍法拿鞋,一边喊道:“佩蒂。” 几乎她声音刚落,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就从远处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粉色的拖鞋上是一双只有霍法手腕粗的大腿。 “哎呀,小姐来朋友了呀。” 一个穿着女仆裙,打扮的整整齐齐,但是紧绷的有些神经质的家养小精灵。它冲到米兰达身边,旋风一样夺过她手里的拖鞋,放在霍法面前,然后它抬头一看,发出一声。 “呀!!” 随后又旋风一样的冲了回去。并且眨眼之间就拿来了好几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抹布,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盯着霍法身上的衣服,如临大敌。 “麻烦么,先生,不麻烦的话,可以先让佩蒂帮你擦擦,很快就好!” 她语速很快,礼貌却不失坚决的说道。 霍法站在门口尴尬住了。 “不用麻烦,佩蒂,他是野人,野惯了。你去帮他泡杯茶。”米兰达接过家养小精灵身上的抹布,把它往厨房推去:“绿茶就好,用东方的。” “呀!野人!这都二十世纪了!” 小精灵被推着往前跑,绝望的眼神却还直勾勾的看着霍法身上的污渍:“野人也要进化了。” 米兰达:“他进化不了,别嚷嚷,原始人听不懂英文。” 小精灵绝望:“真的假的” 打发走家养小精灵之后,米兰达笑眯眯的返回衣帽间,“快进来啊,还要我扶你不成?” 霍法翻了白眼,换鞋走进客厅。 他去过自己另一个朋友的家,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被那座惊为天人的城堡给震到了,不过米兰达的屋子就相对普通很多了,和普通工薪阶层的差不多。 四四方方的客厅,六十平米左右,没有太多装饰物,简单的欧式沙发上有几排针织坐垫,壁炉燃烧着苹果木,很是静谧。餐厅比厨房稍小,漆木桌上悬浮着几盏魔法吊灯,吊灯下有一盆蓝绣球,看来是不常应酬,只有四把椅子。 厨房里,家养小精灵忙碌的在柜子前挑挑拣拣,不时看着霍法,耳朵甩的啪啪响。 “我家的小精灵,阿德贝从老家带过来的,”米兰达抱着椅子背坐在餐桌前,无奈的说道:“除了有洁癖之外,外加有些神经质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仆人会很像主人的。”霍法看着小精灵忙碌的背影,笑道:“你那兄弟呢,近来如何?” “你想见他?”米兰达笑眯眯的把手伸向眼镜,“在车上你不是还摘我眼镜来着?” “好呀,”霍法挑逗的勾了勾手指:“来,当我见见米勒小儿,看他有没有长进。” 米兰达撇撇嘴,推了推眼镜:“得了吧,你要是住的久了,自然可以见到他,现在嘛,还是算了。” 这是,家养小精灵端着一杯茶一杯咖啡来到客厅,一杯放在米兰达面前,一杯放在离霍法半米远的位置。 “谢谢。” 霍法接过茶,和许久未见的朋友拉起了家常,“我记得,你家不是住在那啥郡来着么?” “德文郡。”米兰达抿了一口咖啡:“阿德贝今年在魔法部任职,他就在这附近租了一间公寓。等他任期结束了,我们还得搬回去。”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还是他任期结束我毕业了,我倒可以考虑续租几年,这边环境其实还不错。” “那可不,” 霍法站在窗户往远处看了看,能看到远处唐宁街内明晃晃的灯火,那是现任英国首相丘吉尔的住所。 放下窗帘。 “要我说,你把这屋买下来得了,趁现在到处打仗,地价便宜,等再过些年,这地段能涨到你孙子都不愁吃。” “你就那么确定我们能赢?这地方一个月前还被德国轰炸了一遍,连麻瓜首相官邸都被炸塌一块。” “可不,我还是挺乐观的。我要是你,就得趁别人不看好的时候把这附近都买下来。” 霍法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这嘴脸挺曼斯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说的轻巧,我可没那么多钱。” 米兰达坐在餐桌上,托腮看着霍法笑道:“就算在战时,这里的地价也有五百多金加隆一平米,要是真的是我们赢了,只怕我工作十年,连这房子的阁楼都买不起哟。” “太真实了。” 霍法笑出猪叫声,真的什么年代都一样啊。 米兰达:“倒是你,你这一年在外面,赚到钱了么?不会真的每天捡垃圾度日吧。” “要你管。”霍法捧着茶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米兰达:“我当然要管,你比我早出来这么多年,我毕业了要是没饭吃,可以问你借钱啊。” 霍法:“你看我穿那么破,像是有钱人的模样么?” 米兰达笑的前仰后合,笑罢,她喝了口咖啡:“怎么,你把史上最富有的炼金师的孙女从危险的法国送了回来,人家没奖励你个几万金加隆?” 霍法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米兰达似乎有些尴尬,在霍法的注视下,她抬起杯子喝了半天,放下时她已面色如常。“算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肯定累坏了,我带你去看看你房间。” 她放下咖啡杯,咚咚咚的走上楼梯,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仿佛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似的,在霍法上楼之后,她提着扫帚,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追了上去。 二楼比一楼要温馨一些,可能这里米兰达常呆,自己打理的比较多,四个房间围绕一个环形走廊,走廊里每隔几米就挂着鸟状风铃,走廊中间是一片用于看书的休息室,休息室中央翻着一本摊开的咒语书籍,比霍法脑袋还厚。 推开一扇房门,米兰达说道:“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就当是自己家。” “行,吧。” 他瞧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客房,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整齐的灰色床单,整齐的灰色被套,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收音机和书桌。就算最挑剔的酒店试睡员也挑不出毛病。但在经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冒险和奇奇怪怪的场景之后,他反倒对这种日常住所提不起来兴趣了。 要是床下不藏着十个杀手,只怕我会舒服的睡不着,他这么想着,觉得自己真是个贱骨头。 这时,隔壁那间标着iranda英文门牌房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霍法往里面瞅了瞅,心里怪痒痒的。 “你想进我房间瞧瞧?”米兰达笑着问。 “那可不。”霍法老老实实说。 “我和你不熟。”米兰达笑着说。 “别不熟啊,我们二年级的时候还住过一个房间呢。”霍法玩笑。 “那多大?那会我才12岁。”米兰达吐舌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依然为他打开了房间。 房间比霍法想像的要森然很多,配色只有黑白,黑色的床单,白色墙壁,黑色书桌,白色椅子,墙上钉着几张标注着人体解剖的手稿,以及,她自己的照片,也不确定那照片是她的还是米勒的,因为照片里的她并没有戴眼镜。除此以外,别无它物,甚至还不如刚刚那间客房东西多。 “失望了?”米兰达笑道。 “挺好,挺有个性的。”霍法不置可否,“怎么,你没收集个关于我的剪切本,里面夹满了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各种各样关于我在外面冒险的新闻” 米兰达愣了一秒,随后气笑了,一肘捅在他胸口:“拉倒吧你,真不要脸,还剪切本,是你太自恋还是我太变态?” “或许都有,说,是不是藏抽屉里了?” “滚滚滚,你给我出去。” “哈哈~” 霍法躲过了肘击,躲着朋友的拳头,笑着朝米兰达书桌跑过去。 “行行行,你找,你找,找到一份报纸算我输。”米兰达无法,叉腰在他身后不屑的说。 “哼哼,你可别说大话,在我的电眼之下,就算你用了隐匿魔咒”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米兰达书桌的一张合照,应该是二年级结束的时候拍的。照片有三个人,中间一个正是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左边一个少女按着他的脑袋,右边另一个少女正兴致勃勃的举着一个瓶子,往他嘴里灌一种药。 霍法只是扫了一眼那张合照就立刻移开眼睛,脸上的笑容如退潮般消失。 70,日常 好长一段时间,霍法才适应了自己奇特的短暂假期,长达一年以来,或许是整整四五年以来。他不是在干人,就是在被人干。要么就是在干和被干的路上。 可这几天,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只要他并不害怕噩梦的话。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窝在床上不用起来。 不过他还是不想做噩梦,所以几乎每天都会用冥想来代替睡眠,由于他此前死过一次,被夜之神救回来之后,几乎不能看见太阳,所以他一般会在白天的时候冥想,夜晚的时候再出去逛街,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购买一些食物。 好在伦敦是国际化的城市,夜生活相当的丰富,不过可别会错意,在唐宁街附近一带,麻瓜高官众多,红灯区是一定不存在的,脏乱差也是不存在的。 由于是战时,那些高官加班至深夜通宵基本都是常态,一名高官加班,也就意味着他手底下班子都要跟着加班,所以这里的夜晚竟然出人意料的热闹。 他经常可以看见唐宁街那扇紧闭的铁栅栏后,车辆进进出出,来来回回。他甚至亲眼所见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戴着一顶黑礼帽,手里拿着一根节杖,从一辆黑色戴姆勒db18里钻出,出入唐宁街。 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可新奇坏了,这可是和斯大林,罗斯福,希特勒齐名的人物,以往只能在历史书里,看看照片什么的。 可几天一过,他也就习惯了。由于耳力极佳,偶尔半夜三更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远处的唐宁街10号丘吉尔在嘶声力竭的对着电话喊着什么东西,喊完之后又是秘书噼里啪啦的敲击打印机的声音。有时候他还能听到马桶冲水声,以及他骂骂咧咧的抽烟声。 沿大本钟往前走的一条街上,有很多隐蔽,但规格非常高的餐厅和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着,即便没人进去,里面也亮着橘黄色高雅柔和的灯光。 只不过进去尝试过一次之后,霍法就被那菜单上的价格给唬住了,他觉得只有自己把自己干掉,然后把自己脑袋拿去给换钱,才能在这里日常消费。 当然这里也有很多服装店,都是非常高档的定制手工西装店,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年龄未到,霍法总是不喜欢那种看起来非常正式的西装,那种衣服也许换成汤姆里德尔来穿,会非常合身。 他最喜欢的还是那种最简单的工装或者休闲套装,也许他天生就很社会主义,那些标志笔挺的西装总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在米兰达家暂住的第二天夜晚,他让米兰达骑着机车带他去了伦敦的波多贝洛路市场,在那里淘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米兰达费劲心思帮他挑选,不过由于他的耳钉和发色,所以无论怎么搭配都显得很混混,用米兰达的话来说,他简直就是个流浪艺术家,是不可以去正式场合的。 米兰达在他住下的时候,曾信誓旦旦的表示要每天给他做早餐,可事实是她并不是一个勤快的女孩子,她一般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而等她起床之后都会发现,霍法的房门紧锁,根本敲不开。 事实上,她也很少能见到霍法本人,因为两个人的作息完全是相反的。她白天会去执行霍格沃茨安排的巡逻防护任务,只有在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叽里呱啦的说一些白天里遇到的事,或是一起去外面逛逛街,买些东西,吃吃宵夜什么的。 霍法并没有告诉米兰达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大多数人是接受不能的。好在米兰达也没得多问过他为什么总是白天睡觉,也许她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霍法一直在外面跑,所以累坏了。 短暂和愉悦的假期就像是搭乘了火箭一般迅速,还没等霍法多多品味其中的滋味,圣诞节便转瞬而至。这让他甚至怀疑曼斯还没有死,在暗中操控着时间以百倍的速度朝前流逝。 平安夜,霍法白天特地没有多冥想。在窗棱上的第一片雪花落下之前,他便早早的来到楼下,因为他听到了客厅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等他眯着眼睛顶着太阳来到餐厅的时候,阔别三年的老教授阿德贝戈沙克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件居家的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灰白的短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微秃。 阿德贝戈沙克,曾经的霍格沃茨副校长,拉文克劳院长,也是米兰达戈沙克的爷爷,在世的唯一亲人。他是自己一年级的魔咒课老师,也曾将格林德沃的法术,破碎之握交给自己。只不过,在二年级的时候,他因为战争缘故将院长一职暂交给邓布利多代理,自己则去了苏联,执行未知的任务。这还是时隔四年之后,霍法第一次看见他。 “戈沙克教授。” 霍法加快脚步,来到餐桌前。 “巴赫,今天起这么早?” 阿德贝对于他的到来没用显露出丝毫惊讶,平淡的压根不像三年没见,反倒像三天没见,“我听米兰达说你可是每天都要睡到下午。” “没那回事” 霍法把手遮在头上,讪讪笑道。 相比于老教授的平静,他就显得局促多了。毕竟他是客人,而他是这个屋子实际的主人。自己在他家呆了这么多天,都没能和他打声招呼,实在很不好意思。 “住的还习惯么?”戈沙克教授问。 “很好。”霍法说道:“米兰达很好,佩蒂也很好。” “那就好,”戈沙克教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拿起手边的魔杖稍微挥了一下。桌子下面的椅子自动跑到他屁股下面。 “坐。” 阿德贝放下报纸,简短的说道。 霍法坐在餐桌前,圣诞节的阳光隔着玻璃的雪花照射在他脸上,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烧灼的疼痛。 这时候,米兰达也醒了,她踢踏着拖鞋从楼上走上来,依旧挂着那个黑曜石耳钉,涂着她新学的深色嘴唇。 看见戈沙克教授,她也没打招呼,就一屁股坐在餐桌朝阳角落,和霍法道了声早安。看见她这幅模样,阿德贝戈沙克眉头皱了起来。 霍法很感激米兰达不经意之间帮自己挡住了太阳,可同时也感觉餐厅氛围有点发紧,这爷俩性格不合他早就知道,米兰达一年级的时候,为了不见戈沙克教授,不惜旷了一整年的魔咒课,霍法认为二年级戈沙克教授的离开,很大程度上是拿自己的孙女没什么办法,主动让她了。 霍法知道戈沙克家族其实是一个德国家族,在一战之后迁移到了英国,这位老教授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德国男性的刻板和严肃。有时候他也觉得德国这个民族很奇怪,他们一方面会诞生出一些刻板,非常有分寸,而且十分严谨的人,就像戈沙克教授一样。 但同时与之对立的也会产出非常叛逆的乐队和歌手,他们整日都在反抗,但反抗的内核对于霍法这个外来户而言很难理解,或许对于更优雅传统的英国人而言,也很难理解。但他觉得米兰达就有往那种方向发展的趋势。 这时候,家养小精灵佩蒂从厨房里出来了,它端着大托盘,勤快的往餐桌上摆放着食物,早餐比平时要丰盛很多。有面包,培根,橙汁,牛奶,燕麦粥。 “在外面跑,吃了不少苦吧。” 阿德贝主动起身将培根添在霍法的盘子里:“我看你脸色有些苍白啊。” “没有,还好不用了,我自己来。” 霍法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接过盘子,自己夹了两片。 “嗯。” 阿德贝坐回了位置,上下打量着霍法:“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两年你长进很大,我非常欣慰。” 霍法咀嚼着培根,目光落到阿德贝的报纸上,那报纸正是米兰达给自己看的那份,有关伯恩茅斯的报纸。毫无疑问,他也认为那事是自己做的,并且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欣赏来看,他认为这是一种长进。 “还好吧。” 霍法客气的说道,他接过小精灵递来的牛奶,友好问道:“对了,您怎么去魔法部了。” “这个也是上面的安排,和当时去苏联一样,我奉命行事而已。”阿德贝淡淡道,“不过等魔法部的事结束了,我还是要回霍格沃茨的。” 老教授说道,低头喝起自己盘子里的水果燕麦片,没用发出丝毫声音。那张扑克脸和刚入学的时候一样,能让所有看见他的心生畏惧。 于是他不再说话,低头喝起了麦片。 突然,脚背上一凉。 霍法不由的看了米兰达一眼,发现她正一本正经的往面包上涂果酱呢。虽然面无表情,但脚下却不老实的在自己脚上踩来踩去,用脚趾在自己脚背划圈圈,挠痒使坏。 他没好气的踩住了米兰达,不让她动。 她却把两只脚都踢了过来,霍法忍俊不禁,把膝盖顶在桌上,双脚悬空,蜷缩起来喝粥了。当她踢不到自己。 阿德贝戈沙克瞥了两人一眼,微不可查的摇摇头。早餐在无言之中结束后,戈沙克擦了擦薄薄的嘴唇,冲远处说道:“佩蒂。” 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家养小精灵戴着手套从厨房后探出脑袋:“怎么了,主人?” “多准备一些素食,今晚我有几个政界的朋友要来。”戈沙克说。 小精灵很惊讶:“可是,小姐说,只有三个人的呀。” 米兰达也抬起头,惊讶道:“对啊,说好只有我们三个。” “事情有变,”戈沙克教授眼神柔和了一些,他看着霍法:“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霍法立刻说道,脸上露出微笑,“如果不方便我可以提前离开。” “不。” 阿德贝戈沙克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必须留下。” 霍法表情稍稍僵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那好。” 戈沙克教授满意的点点头,“米兰达,带他去安德森与谢泼德,把衣服拿回来,还有,把你那身第三世界混混的行头收拾一下,晚上别让我难堪。”他不悦的盯着米兰达的耳朵和嘴巴。 吱嘎!!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米兰达手中的银质汤匙被捏成了麻花。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看看别人,再看看你。” 戈沙克教授完全无视了孙女的不爽,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你也这么大了,得为自己前途想想。”说完,他便朝楼上走去。 直到书房的门被咚的一声关上,霍法才慢慢餐桌上抬起头,有些不太确定戈沙克教授最后一句话是对谁说的。是对自己,还是对米兰达,亦或是同时对两个人,毕竟自己耳朵上也挂着耳环呢。 “可恶的老东西。” 米兰达擦了擦嘴,麻花汤匙在她手中变回原状,她把汤匙往碗里一丢:“说好只有家里人过,现在偏找一堆外人,平安夜还要来别人家过,不知道是谁有病。” “我有病。”霍法闷闷不乐的说道。 “哦,我不是说你。”米兰达赶紧握住了他的手。 “我想戈沙克教授也是为你好吧。”霍法抽出手说道。 “是啊,为我好,真是绝佳的理由。” 米兰达闷闷不乐的靠在椅子上:“你要不要跟我去萨维尔街买衣服?” “我不想出门” 霍法心想这大概就是一次性穿的东西,明天自己就要走了,破费几乎毫无意义,而且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白天出门。 “那我就随便找家店,买件西服糊弄算了,”米兰达说道:“反正那群魔法部的人对麻瓜的衣服一无所知。” “那敢情好。” 霍法稍微振作了一些。 十二小时后,他站在自己房间的镜子前,在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往自己脖子上系那条考究的灰色领结时,觉得自己无声的掉入了某个陷阱,这套衣服压根就不是随便买的,而是完全为自己贴身设计的。萨维尔街的规矩他知道,如果不是提前预定,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把一套完全贴身的衣服送过来。 “真的很适合你呢,巴赫先生。” 家养小精灵佩蒂站在他房间镜子边捧着一沓深灰色西装,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和刚开始看见他时判若两精灵,只见它围着霍法转来转去,嘴里啧啧赞叹,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要我说,你真的应该每天都穿成这样,多体面。” “谢谢你,佩蒂。” 一身白衬衫的霍法说道:“衣服和裤子我自己穿,方便可以出去一下么?” “当然可以,不过,巴赫先生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哟。”家养小精灵用又尖又细的声音说道,它把衣物垫脚放在霍法手上,踩着粉色的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门去。 支开家养小精灵,霍法却没有穿衣服,他缓缓往后,坐在了床上,手指深陷头发。他再次想到过去,想到同样在英国,那个女孩的管家也是在某一天,要求自己脱下便衣,换上考究的西装。 虽然时间不同,但两种画面还是止不住的交叉在了一起,想着想着,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他的手指从头皮划到脸颊,他是如此用力的抓着自己,以至于指甲深陷于脸颊的肉里面,几乎要将自己整张脸都撕下来。 一次又一次!! 他看着玻璃镜子里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发出某种无声的咆哮,表情狰狞如同恶龙。 “那种事不会再发生的。”有声音在他脑海中向起。 “你怎么知道!?”镜子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猛地转过头去,死死的盯着被他放在床头柜的玻璃球。 “你不是一个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玻璃球里的怪物说道:“根据我的观察,你身上有某种强烈的自我反省机制,虽然有时候会矫枉过正,但这是一种罕见的优点。” “你让我做了无数次噩梦。” 脸色十道爪印的霍法站在玻璃球面前,“要我说,我已经在你身上摔了好几次了。” “那些都是你自己不安的投射,我只是让你看到自己内心。”玻璃球中的小怪物平静的用意念和他交流,“你且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感激噩梦,主动来寻找噩梦。” “鬼才会。”霍法恨恨说道。月光之下,他鲜血淋漓的脸迅速愈合,老老实实的在镜子前穿起了西装和西裤。 噩梦之神就玻璃球内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脱裤子,穿衣服,系领带,梳头发,打扮的人模狗样。 “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穿完西装,霍法一边梳头发一边问。 “我不知道,我并不是需要看透未来的狂人,也早已失去了干涉现实的能力。只是漫漫时光长河无情,太阳下也没有新鲜的事,我所借助的,无非是经验罢了。”噩梦之神用古井无波的声音在他脑袋里说道。 “那按你的经验来说,阿德贝戈沙克留下我,想要做什么?” “你低估了自己的存在感,巴赫。你是巫师世界不可多得的战力,更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虽然他表面不说,但我想,如果能把你留在身边,只怕让门外那个转来转去的小姑娘嫁给你,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咔擦! 霍法差点没把梳子给按进头盖骨里去,米兰达嫁给他,不知为何,他听到这种说法第一反应就是恶心,他可以确定自己对她有很多很多的爱,但唯独没有男女之情,再说了,那家伙体内还有一个黑暗的男性人格,有些事情,光是想一想几乎就让他头皮发麻。 “你好了么?” 米兰达在外面问道。声音有点紧张。 该死 他拿出卡在自己头皮里的木梳:“好了。” 71,浮华 霍法出门的时候,米兰达正和自己收的很紧的暗黑色束腰较劲,那束腰上面线头密密麻麻,内衬着鲸骨。 她虽然嘴上说戈沙克是可恶的老古板,可到了晚上,她还是乖乖的换上了一套黑色晚礼服,白色抹胸,栗色短发上戴着一顶汉宁帽,尖尖的,像个十九世纪小巫婆。 如果第一次见到米兰达,霍法倒会觉得这打扮也不错,很有魔法家族少女的特色。可扪心自问,他还是觉得之前的朋克假小子的造型更适合她。 “不勒么?”霍法皱眉问。 “能不勒,你穿试试?” 米兰达不高兴的问。 “介意我帮你换下材质么,会松一点。” “啊?” 霍法把米兰达拉到身边,按住她的后背,那收的很紧的亚麻衬束腰在变形术的作用下,变成了柔软的丝绸,束腰里的鲸骨也变成了几乎毫无重量的海绵。 “还能有这作用?” 米兰达扭了扭腰,喜滋滋的看着他。 “白天一到你就准备被打回原形吧。” “其实我一年级时还是会穿,可现在穿这个连走路都不会了。”她皱着眉头抱怨道。 “那时候你比较会装。” 霍法淡淡说道。 二人来到了楼下,楼下的客厅餐厅在魔法作用下整整扩大了十倍都不止,霍法也见怪不怪。连一艘军舰都能被塞进瓶子里,把客厅变大对于戈沙克这种程度的巫师来说根本不叫事。 客厅里面坐着足足有十几个人,几个老头,还有十来个年轻人,有男有女。老头们坐在沙发上,而年轻人则规规矩矩的站在沙发后面。 “可恶,他居然把那群人找过来了。”米兰达一看客厅里坐着的人,立刻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是威森加摩的人。” 霍法顺着米兰达的眼神看去,有些愕然。 燃烧着壁炉客厅里,那几个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的老头的脸他很熟悉,那正是在伯恩茅斯吸血鬼覆灭的当晚,带队来搜查城市的那几个领头的家伙。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身穿破旧的白袍,背后有十字交叉的锁链,一副很牛逼很牛逼的模样。 不过现在他们没穿那种猎奇的修道袍,打扮的和普通麻瓜没什么区别。戴着圆礼帽,穿着西服。 “霍法,米兰达,过来。” 看见两人从楼梯上下来,坐在沙发上的阿德贝戈沙克冲他们招了招手。 于是,客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霍法拉起有些不情愿的米兰达,满脸微笑的站在了阿德贝面前。 只见老院长站起身,肃然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指着坐在最中间,戴着圆顶礼帽的高个老头说道:“这位是泰拉伊斯瑞尔先生,威森加摩的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我们铂尔修斯社团的成员。” 霍法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他看见在那个老头的胸前,有一个精致的,那是威森加摩的标志。他知道,欧洲地下有很多类似的社团,像未来的凤凰社,又或是哈利波特创建的邓布利多军,不仅仅是英国,也不仅仅是巫师。麻瓜之间也有很多,他们大多是同一所高校毕业,彼此之间又有某种羁绊,进入社会之后也能互相照顾。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利益共同体。 “我们又见面了,巴赫先生。” 老头坐在沙发上,很随和的握了握霍法的手。 “你们见过面?” 阿德贝稍显惊讶。 “不错,当时在伯恩茅斯,他和冈特家族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和我交接的任务,我记得很清楚,都是青年才俊啊。” “是,我也对您印象深刻。” 霍法立刻恭维了回去,满面春风:“久仰您的大名,上次走的比较匆忙,没有和您打招呼,还请多多见谅。” “原来如此。” 阿德贝了然。 那名叫泰拉伊斯瑞尔的老头满意的松开手,伸向了一旁的米兰达:“你长得可真像你母亲,除了眼睛,你的眼睛很像尼蒙。” 霍法心里暗暗吐槽,英国佬夸人就会这一句么。显然米兰达也有些尴尬,她握住了老头的手,生硬的笑了笑:“谢谢。” 握完手后,泰拉靠在了沙发上,把话语权交还给了阿德贝戈沙克。 阿德贝一点都不不含糊,他揽着霍法和米兰达的肩膀,挨个挨个的把几个坐在沙发上的老头全部给他们介绍了一遍。霍法也不含糊,只要是阿德贝介绍过的人,他都一个接一个的握了过去,姿态客气极了,嘴里的马屁也是不断,见谁都是久仰大名。 倒是米兰达,在和这些年迈老头握手的时候,她肩膀绷的很紧,话也很少,阿德贝介绍一个,她便只说一个你好。 等把霍法和米兰达介绍给那群老头认识了之后,阿德贝便坐回了椅子,和几个老头聊开了,话题大多是时下的一些热门话题,还有关于年轻人的培养,算不上沉重,但也绝对算不上有趣。 他们聊的时候,霍法识趣的拉着米兰达站在阿德贝身后。至此,他大概想清楚了米兰达当初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位置,肯定是阿德贝告诉她的。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想必如果是除了米兰达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来找自己,只怕他现在人已经在国外了。 米兰达察觉到了霍法似笑非笑的眼神,别过头去,咬着嘴唇不愿意看他。 “巴赫。” 聊了大概有十分钟没太多营养的场面话之后,阿德贝突然回头喊了他一声。 “我在。” 霍法说道。 “我待会上去和这些老朋友还有些话说,今晚的宴会,你和米兰达主持一下,如何?” 话刚一说出口,米兰达就立刻绷不住了,脸上露出气愤的神色。霍法却立刻点头,“没问题。” 而后,阿德贝就那几个老头站了起来,准备往楼上去,那些老头身后的年轻人纷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等所有人都站起来之后,霍法拉住了阿德贝的袖口:“教授,我能先跟你说几句么。”他低声问。 阿德贝会意,他对周围几个老头说道:“你们先去楼上书房等我。” 随后他又吩咐周围的年轻人,今晚随意一点,就当是自己家,不要太拘束。” 等人群都四散开,他才看着霍法:“说吧。” “教授,我明天就要走了。”霍法用礼貌但不失坚决的语气说道:“我想,米兰达应该告诉过你。” “去哪里?” 阿德贝教授并没有生气。 “苏联。” “去找你那个炼金术士朋友么。” “是的。” “去赚钱,继续你那些地下生意? “差不多。” “咳。”阿德贝戈沙克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巴赫,恕我直言,巫师社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能赚到再多金加隆,但很多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你需要人脉,需要关系,也需要资历。” “我明白。” 霍法笑着说,胸口开始发闷了。 “这些年轻人都是铂尔修斯社团的成员,他们活跃于威森加摩,负责审判还有抓捕工作。操作性很强,如果你能和他们交好,以后在外面跑,我也能放心一点。” 说着,老教授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你得有自己的班子,得有人帮你做事,别老是去外面乱跑,没意义的。” “我不爱被人管着,教授。我也不想管别人。”霍法无奈的说道。 “你已经快要毕业了,如果你还在霍格沃茨的话,巫师毕业之后还能做什么呢,无非也是和麻瓜一样,娶妻生子,为了自己的家族的长久和荣耀奋斗。” 戈沙克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也是拉文克劳历史上罕见的人才。说实话,以你的现在的能力,当傲罗我都觉得有些浪费。除了威森加摩,没有地方可以让你的能力得到最大施展。” 霍法没说话,他觉得阿德贝说的也有道理,真的非常有道理,但他胸口却越发的沉重了。 见他不说话,阿德贝又换了个说法:“我也知道你想要反抗格林德沃,这一年你在地下做过不少事情,我们都知道。 可话说回来,谁不想干掉他呢,他蛊惑了我的儿子,逼死了米兰达的父母,要我说,我比你还想杀了他。但有些事情,仅靠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阿德贝一提到格林德沃,霍法立刻便清醒了不少,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教授您说的非常有道理,但这种事情毕竟不是小事,就算我要加入您的社团,我也得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好歹写封信给他说明一番,您说对么?” “嗯。” 阿德贝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你能听话,这是极好的。我一直担心你和阿不思闹翻之后,对英国的巫师社会抱有很深的成见。” “我没有和邓布利多教授闹翻,我很尊敬他,就像我很尊敬您一样。”霍法温和说道。 “那样最好。” 阿德贝:“商量之后把结果给我就行。现在,还是去和年轻人多聊聊吧。” 他拍了拍霍法的肩膀,消失在了楼梯转角。将诺大的客厅留给了霍法和一群他素未谋面的年轻人。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等到米兰达拉了一下他,他才转过身来,只见米兰达颇为惭愧的看着他:“我很抱歉,”她轻声说道说道:“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个简单的圣诞节,我没想到阿德贝会” “没关系,”霍法展颜一笑,“人多很好啊,你看多热闹。”他推着米兰达的肩膀,笑嘻嘻的把她推上了餐桌。 然而晚餐时分,米兰达却显得闷闷不乐,也并没有多少小主人的热情,她和那些到访的宾客压根就不熟,而阿德贝又去楼上和那几个老头密谈了,所以她一直保持着一张生人勿扰的脸色。 倒是霍法,自从上桌一刻开始。嘴巴就没有停过,他热情似火的打听着身边那些年轻人的家族,学院,喜好。几轮彩虹屁下来,十几个年轻人放松不少。 等稍微熟络了一点之后,霍法又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吹起了牛逼。从巨人吹到了火龙,从德国吹到了日本,从过去吹到了未来,从麻瓜科技吹到了巫师哲学 一开始,那些年轻对他还相当的克制和拘谨,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但很快,在几杯果汁下肚之后,他们就被霍法吹的五迷三道,外加他头顶一张能买下大半个挪威的通缉令,所以不管他说啥,那些青年都信以为真,并且啧啧称奇。 吃完饭,有女生提议去跳交际舞,霍法也笑哈哈的答应了下来。 他们很现代的打开了米兰达家的收音机还有唱片机,在客厅中左扭右扭的摆动起来。 一开始,霍法动作生涩极了。频繁踩到舞伴的脚,但架不住他夜晚精力旺盛,脑袋灵敏,几分钟后他就把在场所有人的舞姿全学了个遍,无论是华尔兹,踢踏舞,还是拉丁舞。等到晚上九点的时候,他已经在人群里绕来绕去,和好几个男女同时蹦恰恰了。 欢声笑语传的老远,就连一直忙家务活的小精灵佩蒂都被霍法拉了出来,在人堆里转起了圈圈。 快乐的氛围一直持续着,那些到访的铂尔修斯社团年轻人跳舞跳的面红耳赤,有人热的甚至解开了衣服,气喘吁吁,笑声几乎就没停过。 但只有一个人很不开心。 米兰达坐在人群外,看着人堆里那个灰发少年,心里越看越不是滋味。那家伙来者不拒,无论是谁邀请他来跳舞,他都笑着答应下来。 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 终于,夜晚十点。 当霍法在人群面前跳完一支前所未见的机械舞之后,客厅里的掌声和口哨响个不停,米兰达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她趁着乱哄哄的掌声,把霍法从人堆里拉了出来。拉到了二楼,她自己的房间。 72,代价 砰! 米兰达的房间门关上。随后,她又关上了窗户,隔绝了楼下的欢声笑语和悦耳的音乐声。立刻,他们从欢乐的氛围中掉了出来,掉进了一个静谧未知的世界。 “咋啦?” 霍法脸上带笑,试探着问。心里却有些忐忑,这家伙从开始吃饭到跳舞,一直都是一副丧丧的表情,让他摸不着头脑。 “玩的开心么?” “怎么不开心,你不开心么?” 霍法坐在米兰达床上,看着她脖子下青色的血管,忽然觉得跳舞跳的有些口渴:“帮我倒杯水呗。” 米兰达面无表情,凭空取出一个杯子,用魔杖敲了敲。水杯盛满了清水,她把水杯递给了霍法,自己抱起胳膊靠在书桌上,神色郁郁寡欢。 霍法喝了口水,眼睛一直盯在米兰达身上。卧室里没开灯,气氛有些怪怪的。 “我能和单独你说几句么?” 思考了一下后,米兰达深吸一口气。 “说呀,你都把我拉房间里来了。” “我有些认不得你了。” “啊?” “我记得你从前在霍格沃茨不是见人就跑,生怕别人捧你,比我还内向。可现在,什么话题都接,什么舞都跳,玩的可真开啊。”米兰达开始说的很慢,但越说就越像打开了话匣子,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的抱怨起来:“你究竟是拉文克劳,还是格兰芬多。在外面的一年半,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为什么我越来越感到陌生了。” “这是你家,我板着脸让你难堪?”霍法喝了口水,“其实我舞都是为你跳的,你都不和家里客人说话呐 米兰达激动起来:“我并不在意无视那群人,也不想讨好他们。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米兰达说道:“我觉得你和他们在一起比和我在一块还要开心,我觉得我们的朋友关系并不会持续太久,甚至我觉得今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霍法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用手抽出自己的领结,解开后扔到了米兰达的床上,随后扯了扯那身令人烦闷西装的领子,坐在她床上头疼万分的揉起脑袋。 “你怎么了?”米兰达问。 “梅林胡子,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要是不然,你为什么白天从来不见我,只有晚上回来才和偶尔我说话?” “你啊你” 霍法很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有摊开手,叹息道:“开心和感情是两回事,米兰达。我想你很讨厌阿德贝,但他毕竟是你爷爷。还有一年级的时候,你差点把我杀了,那能叫开心么?可我们不还是成了朋友? 所以说,感情是不可替代的啊,我虽然和他们玩的很开心,可是那只是逢场作戏,全都是假的呀。” 米兰达眉毛挑了挑,郁郁寡欢的神态消失,她白了一眼霍法,放下了胳膊,拉起椅子坐在他面前,“真的是这样的呀。” “我骗过你?“ “那你是怎么想的,就那么答应了我爷爷?” “我不能不给戈沙克教授面子,你爷爷是社会名流,中流砥柱。”霍法淡淡道。 “所以那只是权宜之计,你糊弄糊弄他们,明天还是自己走自己的?” 霍法点点头,“大概可能应该吧。” 米兰达握住椅背的手掌收紧,她脸色有些发白:“其实我这几天都很开心,我想你也很开心,所以,一直留在英国不行么,哪怕只是稍微考虑一下阿德贝的建议。” 霍法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停了几秒之后摇了摇头:“已经很晚了,米兰达,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们未来可以书面联系。” “说谎。” 米兰达刚刚浮现的笑意立刻消失:“刚刚还说有感情,现在又不愿意和我说真心话。我可警告你,巴赫,如果你把我当傻子,那你就是比我更蠢的混蛋。” 霍法无可奈何:“米兰达。” “嗯。” 她很认真的点点头。那认真的模样反倒让霍法有些无所适从,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在听。” 米兰达提醒了他一句。 “米兰达,我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霍法想了半天,才想清楚措辞,他慢吞吞的说道:“那些人,他们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深刻。” “然后呢?” 米兰达问。 霍法又卡壳了。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就不能和我坦诚的谈谈么?” “今年的霍格沃茨,是不是很安全?” “你说的没错,我们整顿了学校,修订了校规。还有布下了新的防御措施,非常安全。” “瞧,只要我不在,霍格沃茨就一点事都没有。”霍法说道。 米兰达笑了,月光下她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着笑着她脸就冷下来。 “你的意思是那些怪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离我们远一点,我们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是么?” “差不多。” 霍法嘟囔了一声。 “你可真够自恋的。” 米兰达讥讽了一句。 “难道不是。” “至少我不是,一年级的是你来找我的。” 米兰达长叹一口气,黑暗中她伸出手理了理霍法的衣领,“我知道你在霍格沃茨学不到什么东西,我也知道你对格林德沃的仇恨。可你可你哎,我可以帮你,霍法。很多人都会帮你。” “上一个帮我的人,已经不在了,米兰达。” 霍法生硬的说道。 “你就因为被蛇咬一口,一辈子都不用绳子了么?我认识的那个霍法巴赫没这么脆弱。听着,我很爱阿格莱亚,可我也很爱你,霍法,不要再逃避我们了。” “我没有逃避,一点没有。” “那就回来吧,你有选择的权利,对么?” 霍法缓缓摇头,“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 “等她回来吧。” “谁?”米兰达问:“谁回来。” “阿格莱亚。” 霍法别过头去。 米兰达表情变得有些晦涩,半晌没说出话来,她脚掌点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半天,又是揉头发又是点桌子,最后她搓了搓自己的脸,面对霍法。 “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像你这样聪明的巫师怎么会看不明白呢,她的死亡并不是你的过错,那是格林德沃的阴谋,目的就是摧毁你的精神,你不应该让他得逞,你应该做的是面对现实,停止幻想。” “我知道。”霍法急切说道:“但你知道那个女孩么?” “谁?” “就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那个。” “哦,我知道,勒梅。” 米兰达语气稍有尖锐:“怎么,她和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不重要,但你知道她的能力么?” 霍法看了看四周,做贼一样在米兰达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米兰达面色陡然变了。 “不可能,没人可以做到穿越时空。” “我亲眼所见。” 霍法呼吸急促的站起身:“毫无疑问,她带我回到了三天之前,在法国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自己。” “你知道三天和一年是怎样不同的概念么?霍法。”米兰达也站了起来,表情无比担忧:“自古以来敢玩弄时间的巫师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听着,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有这样的能力,等待她的唯一结果只有灭亡,你必须要离她远一点!” “米兰达!我没有骗你!!”无奈转化成了激动,他按住了米兰达的肩膀:“你有没有想过,哪怕是只有一点可能性呢。” 米兰达侧头看着桌上的照片,双手握拳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有些哽咽的嘶哑说道: “那代价呢?” “代价?”霍法微微一愣,脸色苍白,他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什么代价?” “这种近似神灵的力量,落在一个凡人身上,难道没有代价,我不相信。” 霍法打了个寒颤,艰难说道:“魔力暴走。” “魔力暴走,她多大了?” “十六,和我们差不多。” “十六岁还魔力暴走,这是什么概念?除了默默然,我几乎找不到十六岁还会魔力暴走的东西,没有任何一例默默然可以活到成年之前。上一个魔力暴走的家伙名叫克里斯登拜尔本,当时格林德沃在纽约操控了这一切,他是所有默默然中最年长的一个,他也没活多大年纪。” “米兰达,她是个修女,我了解她,她很善良,不是什么怪物。”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她真的人畜无害,尼可勒梅为什么要把她送去法国。为什么要让她接触神学?这力量属于神灵,甚至属于魔鬼,但绝对不属于人类。” 霍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米兰达是拉文克劳,聪明是她必备的素养,睿智她更是一点都不缺。但她越是睿智,说出来的话他却越难以接受,因为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米兰达接着说道:“就算你真的回到过去,改变阿格莱亚的命运,可那又如何?你的过去变成了你的未来,你只不过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平行世界。可是这个世界,我们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的改变是我们彻底的失去了你!那样值得么?” “不值得么?” 霍法有些烦躁,他不愿意去想米兰达的话,本能的不想听,“这些话我听过太多,你别和我讲道理,我已经变了。” “代价呢。”米兰达又问了一遍。 霍法捂在了自己头发,把背转过来对着米兰达。那股想要离开伦敦,离开英国的冲动愈发强烈,几乎无可遏制。他冲到米兰达的房间门口,握住门把手,手掌和帕金森一样颤抖起来。 “一年级的时候你告诉我,要活在当下,但现在,看看你,你已经活在过去了。” 身后的声音从担忧和焦灼变成了淡淡的讥讽,霍法缓缓转身,米兰达已经摘掉了自己的眼镜,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苍白模糊的怪人。 “你还真是能让我姐姐伤心啊,巴赫。” 他在月光下欣赏着自己的手指:“爱和不爱的界限那么清晰么,还是说你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米勒的声音冷淡且刺耳,和米兰达判若两人,霍法看着手中的门把手,麻木道:“随你怎么说,但说什么都迟了。勒梅已经被魔法部的人接走。而且,让我送她过来的人是法蒂尔。法蒂尔肯定会使用她的能力来复活自己女儿,这是一定的。” “哦,那么代价呢?” 米勒又问了一遍。 “别和我提代价!” 霍法终于受不了了,他猛地侧过头,如死亡通缉令上的照片般看着米勒:“我不在乎!” “要真不在乎,你就不会那么想走了。” 米勒放下自己的手掌,把手背在身后:“说到底,其实你知道代价,但是你太爱她,所以不愿去想。你宁愿自我催眠,装作什么都不懂,把那个无辜女孩推进火坑,让其他人来达成你的愿望。” 轰! 米勒冷淡的声音如雷劈一样击中了霍法,他浑身打了个寒颤,数日以来的快乐在这一秒完全消失,如同被人从温暖的被窝中推出来,直接掉进了布满冰块的浴缸。 那一瞬间,他恍惚看到了曼斯的脸,看到了他那张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你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巴赫,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松开手,后退着坐在床上,冷汗几乎浸透了他的后背。 米勒模糊的脸在他眼前放大,直至贴在他的耳边:“巴赫,我得提醒你一句,无论法蒂尔德拉塞斯是不是和你想的是同一件事,那个姓勒梅的女孩,只怕都是凶多吉少。阿德贝和我说过一件事,这一年来,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人几乎侵占了魔法部所有的资源,不知道在忙什么。 但每隔几天,那个地方都有尸体被抬出来,蒙着白布。那些尸体被抽掉了灵魂,抽完了生命,抽完了魔力,什么都不剩。若不是英国因为战争无法接受内战消耗,威森加摩早就介入调查了。” 看着米勒那张模糊怪异的脸,霍法一个激灵把他推开:“不,不可能,她的祖父是尼可勒梅,我听说他是神秘事务司的司长,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孙女不利。” “上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家伙已经把自己的全家都做成了傀儡,这样的事,你忘了么?” 窗外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霍法想到了西尔比,想到了曼斯,想到了挂在他身体上的输血管,那流淌着的鲜红色,想到了自己的噩梦。 仿佛是为了彻底击碎他的念想,米兰达房间的隔壁,阿德贝的书房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商议声。那声音极为低微,但在夜晚霍法的耳中,却清晰异常。 “财政赤字五百多万加隆,这是真的么?” “他秘书亲自告诉我的,我们不能再等了,他已经完全背离了竞选时的口号,我甚至觉得那些话都是白扯。” “必须要等,戈沙克。你不能就这样弹劾部长,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 “那你要怎么办,为了他那个虚无缥缈的计划,把整个英国魔法部都拖垮么?” “等他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吧,也用不了多久了。” “我怎么知道要多久,死的人越来越多,伊斯瑞尔,我们必须要快点行动,及时止损。” “看尼可勒梅吧,一旦那个小姑娘出事,他肯定要为此发难,到时候我们再时候动手,铁证如山,即便是法蒂尔做的再隐蔽,也难逃威森加摩的惩罚。” 后面的对话霍法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美梦化作泡影,露出现实狰狞的獠牙。 如果法蒂尔想复活女儿,那他一定需要那股神奇的血脉力量,也一定会和曼斯一样,抽取克洛伊的鲜血。 一年半 克洛伊曾说她的力量最多只可以带人回到一周之前。如果要回到一年半之前,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霍法喉结上下耸动,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像一个超级学霸看着自己只有四百二十分的高考成绩一样,脑袋空空如也。 “我都做了什么呢?” “如果你自己都做不到,那你和我说过的话,又有什么意义。”米勒说完,戴上了眼镜,模糊的脸庞恢复了清晰。 霍法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魔法部在什么位置?” “你想做什么?” “我至少要去问问法蒂尔,问问他究竟想做什么。”霍法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告诉我,米兰达,魔法部在什么位置?” 73,第一代产品 魔法部。 地下房间中,温暖的炉火噼啪旺盛燃烧。被橡木大门隔绝的空间一片静悄悄,克洛伊抱着膝盖坐在一只水晶球前,一如她这一周保持的最多的姿势,如同占卜的女巫。 通过摆在桌垫上的魔法水晶球,知道外面的天气。外面下雪,水晶球便会下雪,外面是晴天,水晶球便是晴天。 这是她近来可以获得信息的唯一渠道。 房间的橡木大门被推开,尼可勒梅一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热可可来到她身边,将手里的可可递给了她。 “喜欢看雪么?” “不喜欢。” 克洛伊接过热可可,闷闷不乐的说:“我喜欢晴天。” “那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热带海边,怎么样。”尼可勒梅颤巍巍的坐在她身边,双手杵着那根银质拐杖。 “我不明白。” 克洛伊直接了当的说道。 “有什么不明白?” “为什么我们一直呆在魔法部?”克洛伊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有些困惑的问道:“为什么不带我回家,这么多年没见,父母就一点都不想见到我么?” 看着克洛伊认真的神色,尼可勒梅苍老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些。他摇摇头,微叹一口气:“你还没有到家啊,亲爱的。” “我我家不就在这里么,伦敦?” “不,我们家在很远的地方。”老头说道。 克洛伊一脸困惑的看着他,完全不理会他的意思。 “啊,这个算了,先不说这个吧。” 尼可勒梅摆摆手,从身后颤颤巍巍的取出一个木匣。“圣诞节就要到了,我有件礼物想要送给你。” 他缓缓打开木盒,只见一块透明的水晶项链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它呈六边形,上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奇特纹路,霎是好看。 克洛伊看着木盒,眼睛亮了起来,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项链。 “来,试试看。” 尼可勒梅颤巍巍的从盒子里取出项链,戴在了克洛伊的脖子上。 克洛伊感觉浑身一凉,打了个哆嗦。她看着胸口,仿佛自己戴的是一块由冰块做成的项链。 “这是什么?” 她好奇的问曾曾曾曾曾祖父。 “这是我闲暇之余做出来的小玩意。” 老头俏皮的冲女孩眨了眨眼,他按着克洛伊的胸口,将她的衣领牢牢扣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条项链。” 他的这幅模样让克洛伊更困惑了,自从她回来之后,尼可勒梅便一直把她关在魔法部的一间地下房间,也不让她出门,更不让她接触任何人。可如果不让她见任何人,戴项链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摸着胸口那个硬物,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东西,但是不想告诉我?” “是啊,等你回家了我再告诉你。” 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尼可勒梅应声去开门。 门开了。 克洛伊听到有个男人在门口用嘶哑疲倦的声音问:“她准备好了么?” “时刻准备着。” 尼可勒梅回答道,随后他便冲克洛伊喊道:“有人来看你了,克洛伊。” 她赶忙站起身来,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年轻人。 第一眼看过去,她的反应是这人好英俊。但仔细一看,她立马又不这么觉得。这个人和自己的爷爷完全就是反过来的,他戴着一顶崭新的硬礼帽,有着一张异常美丽的脸孔,耳朵是尖尖的,好似童话里走出的精灵。但他黯淡无光的蓝色眼睛却显得异常死气沉沉,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这位是德拉塞斯部长。” 尼可勒梅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他让开一个身子,对克洛伊说道:“还不快打个招呼。” 魔法部部长?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长相,她一直以为这种高管至少都是四五十岁起步往上走,这个人看起来却像是和自己差不多大。 克洛伊看着尼可勒梅。分明能在自己祖父的眼神中察觉到一种浓烈的厌恶,但他脸上却保持着友好的微笑。 出于礼貌,她很淑女的向对方鞠了一躬。 对方也脱下自己的帽子,微微弯腰,声音了无生趣:“你好。” 克洛伊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的头发是一种罕见的纯银色。 鞠完一躬,男人对尼可勒梅说道:“其他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 尼可勒梅回答。 “那就过来吧。” 男人对克洛伊招了招手,似乎在示意她和他走。 克洛伊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曾曾曾曾曾祖父,他却只是笑着说:“去吧,去帮德拉塞斯部长一个忙,明天我就带你去海边,记住我的话,别害怕。” 克洛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尼可勒梅就别过头去,将她推出门去。推到了门外站着的法蒂尔身边。 “走吧。”法蒂尔说道。 随后便拉着不解的她一路朝前走去。 一步三回头的克洛伊似乎听到门内,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她问魔法部部长。 “到地方再告诉你。” 魔法部部长这样说道,把她带进了一架升降梯之中,随着丁丁当当、咔啦咔啦的一阵响动,金色的栅栏门轻轻滑开,二人顺着升降梯一路向上。 圣诞节夜晚的魔法部没什么人,也没有太多光亮。只能听到一个冷漠的女声不断的提示着层数的名称。 “第七层,魔法体育运动司,包括不列颠和爱尔兰魁地奇联盟指挥部、官方高布石俱乐部和滑稽产品专利办公室。” “第六层,魔法交通司,包括飞路网管理局、飞天扫帚管理控制局、门钥匙办公室和幻影显形测试中心。” “第三层,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包括逆转偶发魔法事件小组、记忆注销指挥部和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 “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括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只有在经过那些楼层时,才会偶尔有火光照亮两人的脸,克洛伊就偷偷的观察着法蒂尔。这个男人甚是沉默寡言,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和霍法有些像,因为回来这一路,大部分时候霍法也是不咋说话。但是,他身上却没有那个少年的旺盛活力,有的只有一种颓废死气。” 伴随着叮咚一声轻响,电梯落在顶层。 “第一层,魔法部部长办公室,国际事务会议厅。” 法蒂尔面无表情的走出金色铁栅栏,在一片昏暗的走廊中推开了一扇黑色的铁门。 房间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屋子里的陈设,这让克洛伊有些不安,她想到了自己被曼斯抽血的那个房间,而且,这个房间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缓缓的游动着。 男人将她按在椅子上,随后挥了挥魔杖,点亮了一盏蜡烛,只有一盏。 随后,他在蜡烛后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十指交叉。 “霍法巴赫有告诉你为什么他要送你回来么?” 他了无生趣的问。 “咦,你知道?” 克洛伊一惊,有些兴奋:“说起来,我一直很奇怪,他好像就是不愿意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这样” 男人嘟囔了一句,蓝色的死鱼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远处的克洛伊,神游了片刻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有个女儿,和你一般大,说起来,我有想过把女儿嫁给他的。” “呃咳咳嫁给谁?” “霍法巴赫。” “噗呲”克洛伊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笑了出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她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霍法他年纪估计和我差不多大吧,你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早么?我秘书给过我一份统计数据。说其实霍格沃茨有一半的男女朋友,在毕业之后都会成为夫妻。毕竟,巫师社会的圈子也比较小。” 他甚至很正经的从抽屉里取出一打羊皮纸,“你想看这份数据么?” “还是不用了,您找我过来干嘛?” 她有些不安的在椅子上动了动,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很奇怪。 “我记得,修女工作内容,是拯救和救赎的部分在里面吧,要对世人一视同仁。” “是的。” 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克洛伊立刻直起腰。 “我们负责讲义,还有传道,你说的当然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谢谢,我明白了。”法蒂尔平静的点点头:“我女儿死了,死于某种不知名的疾病。” “啊!?” 蜡烛的火光下,克洛伊张开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呢。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抱抱歉。不过这就是你找你过来的原因,你想救你女儿?” “也是霍法巴赫送你过来的原因。” 魔法部部长在她面前,十指交叉的说道。 所有谈话的兴趣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她忽然觉得异常烦躁。一直以来的镇定和友好就像喂了狗一样,她很想马上站起身拂袖而去,但想了想,她还是勉强坐在原地没动,礼貌问道:“您女儿什么时候去世的?” “一年半年前左右吧。” 法蒂尔说道。 “确定死亡了么?” 法蒂尔就看着她,没说话。 “我是修女,是上帝的仆人,不是许愿池。”她忍着不悦说道:“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况且,我不可能回到一年半年前,这太夸张了。”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法蒂尔立刻回答,他弯腰从宽大的桌子下取出一台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奇特机器,放在克洛伊面前。微弱的烛光下,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脑袋大小的铜蜗牛,在黄铜金属的构建上,放置着一个圆形透明的玻璃球,玻璃球里闪耀着黯淡的绿色光芒。 随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鲜艳的红苹果,推到了那未知的机器旁边。 “可以借用你一滴血么?” 法蒂尔温和的问道。 那神态让克洛伊立刻想起了曼斯,她惊恐的站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魔法部部长的身份,她几乎就想立刻摔门离开。 她回头看去,却完全看不到进来的门,昏暗的烛光下,她连对面那个男人的脸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他黯淡的蓝色眼睛。 黑暗一闪而过,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她身边沙沙的盘旋爬过,克洛伊打了个寒颤,耳朵一疼。 随后他就看到那个男人收回手,手指上有一滴鲜血。距离两米多远,她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能感觉到这间黑屋子里还有其他生物在。 法蒂尔收回手掌。他拿从桌子红苹果,丢进了那个蜗牛形状机器顶部的玻璃圆球里,再将那滴鲜血往金属构件的口部一滴。 随后,伴随着碧绿的光芒一闪而过,克洛伊目瞪口呆,只见那苹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变小,变细,最终变成了花瓣,再之后变成了花苞,随后变为无物。 “瞧,这是我最新研发的时间转换器。它可以无限放大你的力量,有它,我可以很轻易的回到一年半之前。”法蒂尔温柔的说道。 74,法蒂尔的计划 “进去就可以了么?” 街头的某处红色的公共电话亭边,霍法撑着伞问米兰达:“打个电话就能到?” 此刻,大雪纷飞,整个伦敦都陷入了白色,行人只要一出门,便只能看到膝盖以上的部分,这是历史上罕见的大雪。两人的肩膀上都沾着积雪,路上看不见一个人。 “哪有那么简单。”米兰达站在电话亭旁边,“访客都得报备呐。” 说完,她拿起电话的拨号盘呼呼地转了几下,等待几秒之后,电话亭另一边响起了一个男人冷漠的声音,“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米兰达戈沙克。阿德贝戈沙克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我帮他拿一下。” “了解,”那个男人冷漠的声音说:“出示一下自己的身份证明,我即刻帮你启动电梯。” 丁零零,面前用于拨号码的数字盘翻滚着变成了另外一种投币机。米兰达挂断电话,在身上摸索出一块黄铜硬币。 “给我看看。“霍法伸出手,看着那块黄铜硬币。 “干嘛?这有什么好看的。”米兰达困惑,就要把那枚硬币往电话机里塞去。 “你先别急着下去。” 霍法捂住了投币口,“我们得商量点事,防止在下面出现什么不可控的状况。” 米兰达:“啥事?” 霍法收回手,耸耸肩:“比如说魔法部那么大,我怎么才能找到魔法部部长的位置呢?”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位置,跟我走就行,就在一层,不过,得往里走很深才能找到。”米兰达说着,她又把自己的黄铜硬币往电话机的金属斜槽中塞去,可霍法偏偏又拦住了她,只见他带着犹豫的神色:“下面会不会有很多人,是不是要面临重重盘查?” 米兰达皱眉看着霍法:“盘查肯定是有的,一般访客,门禁巫师也会问问你原因,更别说要进入找魔法部部长的办公室,不过有你不是会神奇的幻身咒么,我们肯定能不被发现。” “是呀,”霍法嘟囔了一声,忽然看向米兰达身后,惊呼道:“阿德贝教授!?” 米兰达赶紧转过头去,却只能看到茫茫白雪。 “对不起。” 同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反应极快的一转头,立刻架住了凌空击向自己后脑勺的手掌,同时毫不犹豫的将拿着黄铜硬币的手背在身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好的一块找法蒂尔,到地方了却一直在跟我废话!” “把硬币给我,”霍法无奈:“乖。” “你休想” 米兰达逐渐感受自己架住的那只手腕重若千钧,仿佛自己架的不是人手,而是起重机的吊臂,“休想再丢下我一个!” “我不能再冒险了。”霍法举着手臂,身体上前吻了米兰达的额头一样:“等战争结束,你想和我去哪里都可以。” 米兰达被霍法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弄呆住了,霎时脸红了起来,就在她注意力分散的一瞬间,地面的积雪盘旋着升起,牢牢将她双腿锁住。 霍法握着米兰达的肩膀,强行将她转了过来,劈手夺过米兰达手中的硬币,手掌一合。 电话亭外,无数积雪眨眼间形成了一间密室,他将米兰达推出电话亭,推进了密室。 米兰达反应过来,抬腿就往冰雪密室外冲。 咔咔咔! 积雪变成了无数寒冰枷锁,就像中央银行的金库一样,将小小的密室牢牢封死。 咚咚咚!! 电话亭内传来气急败坏的敲击声。 以及魔咒轰击钢铁枷锁的声音。 “混账!” “巴赫你个混账!!”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 “我可是很高兴认识你呐。”霍法贴在密室外面,温柔的对被锁死的米兰达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天亮了,魔法自然就会解除。” “你去死吧!我不认识你了!”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除非你把这个门打开,否则,你这辈子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喂,喂,你听见没有?” 沉闷的声音从密室传出,霍法没有说话,他后退着进入电话亭,关上门,再也听不到米兰达的声音。 他把米兰达的黄铜硬币塞进了电话机。电话亭的地面立刻颤抖起来。电话亭玻璃窗外的积雪人行道越升越高,他慢慢沉入了地下。最后他头顶上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电话亭陷入地下时发出的单调、刺耳的摩擦声。 霍法面色淡然平静,手背在身后。 过了大约一分钟,电梯伴随着微微的震动,落在地面。一道苍白的白光照到他的脚上,随后逐渐变宽,扩大到他的身体上,那是电梯门打开后的光亮。 “圣诞快乐,戈沙克。” 有声音从高处传来,空灵且冷漠。 循着声音,霍法可以看到那个高高坐在柜台后的男巫,他模样就像一只高高筑巢的鸟一样,顶着一顶尖尖的帽子,正襟危坐,正困惑的盯着打开的电梯。 在他的视角中,电梯的确是打开了,但里面空无一人。 霍法没有惊扰值班巫师,他早已幽灵漫步遁入了阴影世界。五年前几乎一用就会透支体力的幽灵漫步,在五年后的夜晚,几乎可以无限使用了。 穿过坐在高台上困惑的值班巫师,他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大厅之中。这大厅一路往前全是壁炉,左右都是。它们嵌在木板里,空荡荡的,如同一个又一个墓碑。 地上是擦得光亮鉴人的深色木地板。孔雀蓝的天花板上镶嵌着黯淡无光的金色符号,一动不动。如果是过去,如果是未来,这壁炉内一定来来往往都是人群,火焰舞动不止。 但在这个圣诞夜的夜晚,魔法部的大厅里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孔雀蓝天花板上一些苍白照明照射在那些空寂壁炉,打在地面,形成一个又一个拉长的长条影子。 死气沉沉。 就在一层,不过,得往里走很深才能找到。 想到米兰达的话,他径直往里走去。穿过壁炉大厅之后,霍法来到了一条幽深的走廊。 这道走廊与上面的那些走廊完全不同,它没有门也没有窗户,下方是可以供人行走的黑色走廊。 而在顶端,则用大理石雕刻着无数石像鬼,那些石像鬼栖息在高处,双翅张开,手臂上举,姿态各异,仿佛在托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在夜晚,霍法虽然可以无限使用幽灵漫步,但幽灵漫步持续的时间只有十秒,他用完之后再进入的话,会有大概一秒的间隔。 在这一秒,他会穿出阴影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在过去,灰白的阴影和现实世界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但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 他第一次在阴影世界中,看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只生物。 它正趴在无数石像鬼的顶端休息,拖着长长的尾巴,有着近似鳄鱼一样的吻部,身体长约十米,呈透明状,锋利的钩爪搭在那些石像鬼的脑袋上,正在休息。 看见那生物,霍法下意识的退出阴影世界,打算先下手为强。可退出阴影世界,那只生物却消失了。 无数石像鬼高举的双手上空无一物。 再进入阴影世界,那只熟睡的生物已经醒了,它直起身体,趴在高处,用灰白无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霍法,眼中有些惊恐。 霍法一动。 那家伙就像察觉到危险的蜥蜴一样,从无数石像鬼雕塑上溜了下来,呲溜一下消失在了走廊深处,速度极快。 就在那透明的奇特龙型生物溜走的瞬间,那些高高在上的石像鬼雕塑眼中闪耀起蓝色的光芒,咔擦咔擦的张开翅膀,灰尘簌簌直掉,它们竟然全都活了过来,而且扭动着坚硬的脑袋,盯着阴影之中的霍法。 “有蹊跷。”霍法心想,居然能察觉到阴影中的自己,还真不愧是魔法部。 走廊里所有的石像鬼都活了过来,它们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爬了过来,声势浩大,霍法不想破坏这个地方,引发大范围的关注,他打算立刻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转角转了出来。 “谁在哪儿?”她问道。 所有的石像鬼全都不动了,重新变成了一个又一个雕塑,只是面对的方向都是霍法的位置。 来人是一个光头女人,她的手掌交叉放在腰间,显得非常庄严,身上依旧穿着那件19世纪特有的白色蕾丝裙,裙子又高又长,十分的哥特复古。 “是你么,巴赫?” 光头女人这么问道:“如果是你,就请出来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霍法缓缓从幽灵漫步中显露身形,黑漆漆的走廊里,少年和光头女人面对面看着彼此。 “你怎么知道是我。”霍法问黛尔菲娜。 “我猜到是你。”黛尔菲娜说道:“刚刚守夜人告诉我,有个实习生报备了进入魔法部,却没有看到人进来,我就怀疑这里被入侵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侵全英国最戒备森严的魔法重地,我想也只有你可以做到了。”黛尔菲娜笑着说。 略带恭维的话并没有引发霍法的任何好感,他神经紧绷的看着面前那个苍白高挑的女人,直接说道:“我要见法蒂尔,带我去见他。” 女人眉头一挑,笑道:“魔法部部长很忙,一般来说,要见他的话,首先得和门禁巫师登记,然后再由门禁巫师将申请转交给我,我看了觉得可以之后,才会” “带我去见法蒂尔。”霍法重复了一遍,打断了她。 女人叹了口气,摊开手:“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呢,霍法,你真是太固执了。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听。” 说完,她转过身:“要见法蒂尔,那就跟我来吧。” 她走向走廊深处,霍法三步两步追上她。和她并肩行走。静悄悄的走了有三分钟之后,霍法问道:“我是不是从前见过你,在巴黎之前。”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有点熟悉,名字我仿佛也在哪里听过。” “可能我欠你钱没还?” 黛尔菲娜优雅的笑了笑,站在一扇黑门前停下脚步,敲了敲门。 “进来。” 门内传来有些疲惫的声音。 门开了,霍法可以看见那个熟悉的家伙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批阅着文件,房间里黑漆漆的,不过并不能影响他的视线,他能看见法蒂尔身边成堆成堆的书籍和文件,墙壁间点缀着一些枝状的蜡烛,火苗是蓝色的,摇曳的冷光投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使人觉得脚下是幽黑的水面。 他甚至能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屋子里滑来滑去,躲避着他的视线。即便不进入阴影世界,他也知道那就是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只奇怪生物。 “霍法巴赫来了。”黛尔菲娜端庄的说:“他说有话要问你。” 男人停下了笔,从一堆有半个人那么高的书桌后抬起头,直视前方。银色的长发下,蓝色的眼睛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看见他的模样,霍法内心又是一阵惆怅。 他厌恶法蒂尔,不想见他,不仅是因为他的选择害死了阿格莱亚,更是因为他的容貌和他女儿至少有五成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英国人总喜欢说,你眼睛很像你爹你妈这一类的台词了,因为眼睛真的可以让人回忆很多东西。 “我知道了。” 法蒂尔简短的说了一句,重新低头开始批阅文件,压根没有任何惊讶,甚至根本不在乎霍法是如何进入魔法部的:“你出去吧,黛尔菲娜,把他留下就行。” “你也注意休息。” 黛尔菲娜点点头,很是得体的微微一鞠躬。背地里手却不老实的在霍法屁股上拍了一下。 霍法完全没料到这家伙突然来这一下干什么,他猛地往旁边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但黛尔菲娜已经施施然的走出门去。仿佛刚刚那轻浮的动作根本不是她做的。 “吃过晚饭了?” 法蒂尔的问话从身后传来,再看过去时,他已经重新在书桌前批阅文件了。 “吃过了。” “阿德贝照顾的你?” “是。” “很抱歉我一直比较忙,没空见你。”他一边批阅着文件一边说。 霍法有些好奇,他信步朝前走去。停在了法蒂尔的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翻了翻。《促进同盟巫师一体化会议》,文件上圈圈画画,有很多地方都做了详细的标注,他放下了这份文件,又拿起了另外一份,《美国巫师国会战争援助计划》翻了起来。 法蒂尔没有阻止他的任何行为,再最开始看了他一眼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抬起过头,只是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知道么,我在外面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的不作为。”霍法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随意聊道:“说你整天闭门不出,不理政事,可现在看来,你不是挺勤奋,平安夜都在工作。” “哼” 伏案工作的法蒂尔短促而讥讽的笑了一声,平静道:“你要是座了我这个位置,他们也会这么说你的。战时的领袖无非只有两种结果,被神化,被丑化,很不巧,我是后者,因为我和你一样,不屑和庸人解释。” 霍法放下文件,看着他银色的头发,想到他毕竟是阿格莱亚的父亲,心肠还是软了下来。 他推开了桌上堆积的文件,趴在桌前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险,法蒂尔?” 法蒂尔手上写写画画,声音一点波动都没有:“阿德贝把他的计划和你说了?” “没有,我偷听到的。” “算他识相,没把政界外的人拖下水。” 霍法见他就像死人一样,从头到尾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按住了法蒂尔批阅文件的手,不让他再写写画画:“告诉我,你究竟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帮你把克洛伊勒梅送来英国?” “和你无关,管好你自己就行。”法蒂尔淡淡的说道。 “你要回到一年半之前么?”霍法声音压低到了极限。 法蒂尔终于不再批阅文件了,他慢吞吞的抬起头,蓝色的眼睛看着霍法,里面首次出现了别样的光泽。 “你希望我回到一年半之前么?” 他搁下笔,靠在椅子上反问。 霍法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内心的撕扯和折磨这一刻几乎被放大到了极限,好像同时有两个灵魂在他体内撕扯哀嚎,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无比艰难:“是,我希望。” 靠在椅子上的法蒂尔微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竟然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了霍法面前,一把将他的手握住:“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他激动的抓着霍法的手,如伯牙抓着钟子期,管仲抓着鲍叔牙:“你爱阿格莱亚,说明你还是和我是同一条战线的。” 霍法呆呆的看着他。 “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还是可以信任的。”他紧紧的抓住霍法的手:“告诉我,你会帮我么?” “我已经帮了你了,法蒂尔。”霍法抽出手,“但是我必须要说” “我很很抱歉,霍法,我不打算去一年半之前复活她。” “我什么?” 霍法本来都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可法蒂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他弄的猝不及防。 只见法蒂尔转过身,负手而立:“复活一个人有什么意义呢,尽管那是我女儿,我很爱她,但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霍法难以置信。 只见法蒂尔握紧拳头,“如果格林德沃还活着,他会想出无数种办法来折磨世人,他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 霍法:“那你” 法蒂尔猛地一转身,黑色的斗篷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巨龙张开翅膀,眼中的愤怒和仇恨如烈焰般熊熊燃烧:“我要回到五十年前,在格林德沃还没有成器的时候直接杀掉他,斩断一切灾厄的源头。” 75,分歧 看着法蒂尔突然爆发出来的癫狂模样,霍法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倒退五十年去杀死还未成年的格林德沃,这是何等疯狂的计划。 “只要杀死了他,别说阿格莱亚不会死,就连这场巫师战争只怕都不会发生。” 法蒂尔越说越激动,他开始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那些庸庸碌碌之人说我没有作为,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一个个畏他如虎,一个个在一起抱团取暖,可真正有所行动的,却没有一人。” “那那她会怎么样?” 霍法结结巴巴的问。 “谁?” 狂热之中的法蒂尔转过头,皱眉问。 “克,克洛伊,克洛伊,她会怎么样?她最多不过能把人带到三天之前。” 魔法部部长的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好一会儿,法蒂尔慢慢的坐回了自己椅子,拿起一支羽毛笔转了起来: “她?她会怎么样?”他咀嚼了着霍法的言辞,反问道:“你管这个做什么?” “她的血。” 霍法说道,“她的血是招致魔力暴走的根源,你要回到五十年前,你需要多少血!?” 法蒂尔从先前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他坐回了桌子前,不悦的看着霍法:“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回到五十年前,那估计一百个她的血也不够你抽。” “哦,你担心这个啊。” 法蒂尔呼出口气,笑了笑,“这你不用担心,我这一年来也并非一事无成,我做了一台机器,可以倍化她的力量,我相信,只要抽干她的鲜血,绝对可以达到倒退五十年的程度。 先前我想的是自己亲自去做这件事,不过既然你来了,我甚至有想让你帮我去做这件事,毕竟格林德沃在你这个年纪,很有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那她呢,会死么?” 砰!! 法蒂尔陡然抓起桌上的一个墨水瓶,重重砸向霍法,墨水瓶在霍法脸上砸了个粉碎,碎片扎进皮肤,漆黑的墨汁混合着鲜血在霍法愕然的脸上缓缓流下。 法蒂尔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他眯着那双和阿格莱亚一样的蓝色眼睛,看着霍法,咬牙切齿:“你是担心她死了?” 霍法没有回答,任由墨汁和鲜血在身上肆掠。 砸完墨水瓶,法蒂尔靠在椅子上,冷冷一笑,“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会死,肯定的,在那种高强度的时空能力下,她必然会死,和灵魂全都会被我的时光机器吞噬殆尽。不过,只是牺牲一人,便可以获得战争的胜利,中止一切罪恶,这买卖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无比划算的。” 听着法蒂尔的话,霍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时,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格林德沃。 他仿佛看到邓布利多在格林德沃的逼迫下,不得不牺牲自己来保全大局的过去。 他仿佛看到格林德沃在三年级的时候,在一片黑暗中站在自己面前对邓布利多说道:“如果能消灭终极邪恶,牺牲一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行,法蒂尔,这样不行。” 他一个激灵,摸了摸脸上的玻璃碎渣,重新扑了回去,按住了法蒂尔的桌子,“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相信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你爱她,你爱那个修女是不是?” 法蒂尔颓废的蓝色眼睛此刻锐利的如同尖刀:“如果我现在抓的不是她,而是街上随便找的一个流浪汉,你此刻还会站在我面前么!?” 他眯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踩过自己的桌子,一步步的向霍法走去,而霍法却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我女儿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么?嗯。” “短短一年时间你就转头有了新欢。” 法蒂尔的每一句都像巨锤一般重重的砸在霍法心脏上,“我看错你了,巴赫,你卑鄙,无耻,不知感恩,你敢说你在法国的时候没有杀过人,你敢说你把那个修女一路送回来的路上,一人未杀?” “那是我的错!” 霍法痛苦的说道:“我当时不理解!我不理解牺牲和爱,我已经在无常的命运下迷失了。” 他脸色苍白,但没有再后退,而是抓住了法蒂尔的胳膊:“但我现在越来越清楚,我杀的人越多,我就和格林德沃越像,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和他一样!” “那又有什么关系,在这个残酷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对错可言,唯一有的不过是等价交换,想得到一件东西,就要牺牲另一件东西!你明不明白?霍法巴赫!!” “我明白,我太明白了。” 霍法痛苦说道:“可我更明白,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那最终什么都不会改变,一切和从前都没有区别。” “你敢和一个失去一切的人说有什么区别!?” 法蒂尔咆哮着反手重重把霍法按在墙上,“家人就是我的一切,即便是堕入地狱我也要把她拉回来,这就是区别!” 喉咙被手掌握住,霍法眼眶有些发红,他咳嗽艰难道:“我无父无母,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绝不是唯一失去一切的人。” “那就帮我!!!” 法蒂尔咆哮,口水四溅的按着霍法:“那就帮我,杀掉那些胆敢来阻止我的人,让我的计划顺利实施!” 霍法嘴唇发白,看着法蒂尔银色头发下已经完全扭曲的脸,他心脏如同刀绞,痛苦的几乎难以自制,他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法蒂尔”他死死的握住了法蒂尔的手,声音已经带上了恳求:“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你冷静一点。” “没有其他的办法,巴赫。除了时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命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帮不帮我?” 两个人的脸贴的极近,但却有一道看不见的沟壑出现在他们之间,如同撕裂大地的东非大裂谷,如同海底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深不见底。 伴随着霍法的无言,法蒂尔的脸色从狂怒和希冀变成了彻底的冰冷。 他缓缓松开了霍法的衣领,缓缓后退了两步,碧蓝色的眼中覆盖上了浓浓的疲惫与麻木,即便他依旧有着年轻至极的相貌,此刻姿态看起来却如同一名苍老的老者。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他淡淡说道。 霍法往前踏出一步,下一秒。 轰轰!! 伴随着几乎地动山摇的一击。 法蒂尔办公桌化作了齑粉,桌上无数等待批阅的文件就像被塞入了一颗手榴弹一般炸开,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屑。 在漫天飞舞的纸片之中,一只看不见的猛兽重重的撞在了霍法的胸口。直接顶着他,将他撞碎了墙壁。向后倒飞而去,随后又连续撞穿了四五扇墙壁,这才堪堪停止。 无数脑袋大小的碎石轰隆隆的落下,这猝不及防的一击造成了骨骼断裂几乎难以估计,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身躯变形为钢铁,那只看不见的猛兽便再度用力,在一片碎石废墟之中,咬着他的大腿将他高高甩了起来。 幽灵漫步! 半空中的霍法进入了幽灵漫步。 灰白的阴影世界中,此前那只看见自己就跑的龙型猛兽,此刻双目变的通红,整个身躯庞大了整整一倍不止。 它透明的身躯咬着自己的大腿,状若疯癫的的推着自己向前跑去,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轰!! 再度撞破一堵墙壁。 它直接顶着阴影中的霍法撞碎了通向电梯井的墙壁,两颗极硬的脑袋径直砸穿了魔法部电梯的铁栅栏,从半空中穿了出来。 霍法看着身下深不见底的电梯,再看看自己胸口,胸口一下都不见了,仿佛他是凭空只有一个脑袋加半只胸口悬浮在电梯井之中。 “该死,法蒂尔” 他咬着牙,从半悬空状态抬起头,胸口的三环疤痕明亮如火炬,他手臂咔擦一声恢复原状,伤口迅速愈合间,他握住了那只透明野兽的嘴巴,同时进入了阴影世界。 阴影世界中,那只龙型猛兽咬着他的大腿,长吻直接把他下半身连着咬直接吞进了嘴巴里。 噼啪,他双手用力。 庞大的变形之力让他硬生生的掰开了阴影之龙的嘴巴,他弯着腰,踩着它的下颚站了起来。 随后,他就看见那灰白透明的咽喉深处,一股能量迅速汇集,散发着刺目的白光。 吼!! 看不见的火焰从阴影之龙的口中喷出,击中了顶着它嘴巴的少年,高温让空气产生了水纹一样的波动,霍法身上那身萨维尔街买回来的考究西装眨眼间被燎的七零八落。 他踩着阴影之龙的下颚,腿部发力。 咚!! 喷火的猛兽失去平衡,被庞大的力量踩的直直向下坠去。掉进了深深的电梯井之中,不知所踪,而借助这股反作用力,霍法扑回了电梯井外。 被砸的七零八落的电梯井之中,一块标志牌躺在地上。他弯下腰,用手指迅速在标志牌上点了起来。 二楼,魔法法律执行司 三楼,魔法事故和灾害司 第六层,魔法交通司 第七层,魔法体育运动司 第九层,神秘事务司, “神秘事务司,神秘事务司,尼可勒梅最底下” 霍法很快就确定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法蒂尔已经在疯狂的执念下失去了理智,他必须要先找到克洛伊,然后再和他慢慢谈。 于此同时,魔法部的那些被阴影之龙砸穿的墙壁,就像血肉愈合时光倒退一样,碎石飞舞间,它们重新变得完整。 “嘶嘶嘶咔咔咔咔咔” 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声音,一只只石像鬼从天花板上爬了过来,它们每一只都有三个成年人大小,眼中闪耀着骇人的蓝色光芒。 他不敢迟疑,纵身一跃跳进了破碎的电梯井之中。 刚一跳下去,无数石像鬼便把脑袋伸了进来,密密麻麻的拥挤在碎裂的电梯口,令人头皮发麻,只见那些石像鬼举起大理石雕铸的手臂,每个手臂中都出现一把标枪。 咔擦!! 半空下坠的霍法回首抬手一记死亡一指。 巨响中一道红光三折,电梯井被照的雪亮,魔咒闪电一般集中了无数石像鬼的脑袋,上百石像鬼的脑袋在极度高温下,一瞬间被炸成了飞灰,从天空缓缓的飘落。 还没等霍法松一口气。 极速下坠的他瞬间停止在了半空之中。 上百支标枪从四方墙壁穿出,如古墓陷阱般,直接将下坠的他刺成了筛子,眼珠被刺爆了一颗,肠子都被捅了出来,鲜血狂飙,电梯井彻底化作了修罗场。 “艹!!” 他心底破口大骂。 这时候,他才确信,法蒂尔的的确确是想杀了自己。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相信,这是他曾经的老师,最好朋友的父亲对他做出来的事。 成排的标枪变形,每一根上都长出了锐利的尖齿。霍法全身剧痛的几乎麻木,即便是在夜晚,他的身体恢复速度也有些跟不上这被破坏的速度。 这还没完,电梯井四面八方的向中间挤了过来,此刻的魔法部就像活了过来一样,化成了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眼看就要被挤成肉酱,无法动弹的霍法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看向电梯井上方。隔着魔法部层层叠叠的楼层和无数防护的魔法,他依旧看到了天空的月亮,魔法部外,正是夜色最浓郁时刻。 他再度听见了暗夜之神的低语:睡梦之后,黑暗中倾听你的歌声,八只野兽,沉向冥府的忘川,圣钉穿透罪人之血肉,一句祷言,赐给永生的灵鸟 他低下眼睛,胸口的三环生长至他的整个上半身。血红色的四翼从他背后生长而出,他一抖翅膀,红色的羽毛飞舞中,无数钢铁穿刺中,他撕裂了自己的身躯,丑陋可怕的血肉块变形成无数飞舞的夜莺,它们灵巧的从密密麻麻的钢钉中穿过,伴随着悦耳的歌声飞至地面,重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灰发金眼的少年。 霍法惊愕不已的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双手,再看着顶上密密麻麻的钢刺陷阱,后怕不已的同时又暗呼神秘,刚刚生死一瞬间时那种和神灵沟通时的感觉,真是像极了那些死亡前祈祷上帝的信徒。 不过,他此刻没功夫多想什么神灵和自己的关系,克洛伊的生死萦绕着他,他靠着墙壁,侧着身体的走在黑暗的走廊之中。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一个漆黑的圆形房间里。 神秘事务司处在魔法部的最底层,五十年后,这里由于存放着预言球,而导致了汤姆里德尔的大举入侵,同时也是哈利教父小天狼星死亡的地方。想到小天狼星的死亡,浓浓的不详涌上霍法心头。 76,帷幕之后 魔法部办公室里。 法蒂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很快,他脸上为数不多的感慨便被冷酷取代,他一挥长袍下的魔杖。 面前的房间轰隆隆的分开,露出墙壁之后的一条黑色通道。他大踏步的走进通道内,很快,他便顺着通道来到一处金色吊链灯下的房间。 房间里,一个高个的光头女人站在一个双手十字伸开的红发少女的身边,正在往她身上挂一些奇特的银色金属饰物,那些饰物包裹在她的关节部位,上面铭刻着玄奥异常的花纹。 “说好的只需要一点血液就够了,为什么你给我身上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见法蒂尔进来,那个红发少女立刻问他。 “这些都是你祖父开发出来的,具体用途我也不清楚,等这件事结束了之后,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法蒂尔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好吧。” 那红发少女咬咬牙,张着手臂,任由高个女人在自己身上摆弄着金属。 法蒂尔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看着那少女身上的饰物一点点的成型,一丝焦灼逐渐在他内心升起。那个家伙的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自己,将一切都推到了失控的边缘。 “太慢了。” 他上前一步,推开了黛尔菲娜,自己迅速的拿起那些饰物,在少女身上装了起来,动作有些粗鲁。 “你弄疼我了!” 在他把一块圆环秘银符文片按在红发少女手腕上时,她恼火的说道。 法蒂尔不答,充耳不闻。 “别人知道你想做什么么?” 少女伸着手臂,在他动作下摇摇晃晃,十分不满的问:“你身为魔法部部长,在这种时候不为民众的安全着想,反而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过去,这样真的好么?” “和你无关。” 法蒂尔表情冷硬。 “嘿!” 红发少女突然闪开了他的手。 “这可是救你女儿,我劝你对我态度好一点。” “这是霍法巴赫的意思,他只是没脸皮告诉你罢了,你要是不愿意,随时可以走。我只是给他帮忙而已。”法蒂尔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峙几秒后,红发少女呆呆的站在原地,手掌握拳,嘴唇抿紧,她不甘的表情一点点的化作了落寞,她哦了一声,沉默的张开手。 法蒂尔重新上前,将一块块炼金造物贴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顶上的金色吊灯摇摇晃晃,灰尘簌簌掉落地面。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咆哮。 “法蒂尔!” 三人同时抬起头,声音顺着地面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 “发生了什么?” 红发少女立刻问法蒂尔:“那是霍法的声音。” “没事。” 法蒂尔冷硬的说道。 他一挥魔杖,将所有的整动和声音尽数屏蔽。 红发少女瞪大眼睛问,“你不应该出去看一下么?” 法蒂尔一言不发,手上动作丝毫不停。 “等一下,该不会是他不希望你这么做吧。” 红发少女突然挣脱开来,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虽然答应帮你试试看,但你这样太不坦诚了,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动!!” 法蒂尔陡然咆哮起来。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红发少女的胳膊。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灯光的照射下硬如雕塑。 “你在撒谎。” 红发少女看着他,喃喃道。 随后,她变了脸色:“不,一定不是这样,你在撒谎。” 她打开法蒂尔的手,抬腿就朝外面跑去。 可没跑两步。 “魂魄出窍。” 伴随着冷酷无情的咒语,夺魂咒从法蒂尔的魔杖下射出,击中了全身挂满金属饰物的少女。 红发少女焦急惊恐的表情变得呆滞,在夺魂咒的作用下,她摇摇晃晃的微笑着,后退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法蒂尔冷冷的放下魔杖魔杖,对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高个女人说道。 “把她扶起来。” 高个光头女人依言上前,将瘫倒在地的红发少女重新架了起来。 “你回来了”红发少女傻傻笑着,拉着光头女人的手腕,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真是太傻啦” 法蒂尔脸上带着厌恶的神色,“闭嘴!” 红发少女的声音消失不见,只是嘴巴会蠕动着。随后,法蒂尔看着身边的光头女人:“时之箭准备好了么?” “现在就要!?” 光头女人显得稍微有些惊讶。 “没时间了,我那女儿的朋友比我想象的难搞。” “可是机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高个女人恭敬的轻声说道。 “我不需要它完全准备好,我只需要能它能达到我的目的。”法蒂尔冷漠的说道,将最后一片金属饰物按在了红发少女的额头上。 “可以么?” “那的确的确是可以了。” 黛尔菲娜说道。 法蒂尔感觉她有些结巴,立马转头盯着她,危险的用魔杖挑起她的下巴:“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 碧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怀疑和猜忌,他手持魔杖,浑身上下缭绕着令人窒息的魔力波动。 “不,没有。” 被魔杖挑住下巴的黛尔菲娜却很是平静,她昂着头,淡淡道:“宇宙中的光明只是假象,一切最终都会被黑暗和无序吞没,我认为你做的并没有问题,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魔王才能战胜魔王。” “魔王才能战胜魔王么?” 法蒂尔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还真是,不过你跟了我一年多,我还是头一次听见你说这么深奥的话。” “我不喜欢说,只喜欢做。” 黛尔菲娜在魔杖下平静的说道。 僵了一会儿,法蒂尔冷笑一声收起魔杖,“你做的不错,跟我把她送去神秘事务司,我要终结这该死的命运。” “我就不去了。” 高个光头女人把手收回,交叉放在腰间。 “什么?” 法蒂尔刚刚和善一点点眼神重新变得危险起来。 “你知道的,部长。我手无缚鸡之力,给你出谋划策,改改文件还行。”她抬起自己细长的手指,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但是,霍法巴赫,那还是算了吧,一万个我也不够他打的。” 在来到神秘事务司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阴影之龙失去了踪迹,之前投标的石像鬼也没有追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黑房间中,十二扇黑门,全都一模一样,没有标记,也没有把手。只要他稍一走动,那黑门就会不断旋转。几乎完全无法判断应该进入哪一扇。 这地方触动了霍法久远的记忆,他知道,未来的哈利也遇到过这道障碍。当时哈利身边有很多同伴,他们可以一间一间的去试,而他只是孤身一人,如果硬闯的话,一定是不行的。 稍稍思索片刻。他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刚刚变身那一刻的感觉,那种奇特的变形术,几乎无法用魔法来阐述的变形术,那种身体和夜晚融为一体的感觉。 他能感到那力量就在自己身上,方法也如同血脉本能一样刻在脑海,他知道了暗夜之神需要什么。 突然,他手掌并刀,刺向自己的胸口,几乎没入手指,握住心脏,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血液入胸口三环,他脸色迅速苍白。 手掌拔出的瞬间,他身体迅速崩解为一群夜莺,朝四面八方飞去。 黑房间的十二道门迅速旋转起来,试图混淆他的视线,但上百只夜莺分别飞进了十二道门。 这一刻的感觉是无比奇妙的。 鲜血献祭换来的变形术让他拥有了上百双眼睛,他可以看到每一扇门里不同的风景。 有一扇门里是无数装在水缸中的大脑,有一扇门内是浮游在黑暗空气中,形似章鱼的怪物,有一扇门里是坐在人形雕塑身上,叽叽喳喳聊天打牌的桌子和椅子,有一扇门里,则是无数巨大的沙漏,沙漏里掉下来的不是沙粒,而死一个个或欢呼,或哀嚎的小人。 夜莺从这些房间飞过,大量的信息和画面涌入脑海,几乎让霍法有些处理不来。 这时,他看到一扇黑门内,静静矗立着一扇高高的拱门。看上去非常古老、破旧、衰败。却又一种奇异的美感。 拱门周围没有墙壁支撑,上面挂着一道破破烂烂的黑色帘子或帷幔,帷幔在轻轻地飘动,好像被人刚刚碰过一样。 看到那个拱门。 所有的夜莺都消失不见了。 唯独拱门前的那几只夜莺停了下来,鸣叫着粘合在一起,变回了人形。 这个房间光线昏暗,呈长方形,中间凹陷,形成一个大约二十英尺深的巨大石坑。房间四周是阶梯式的一排排石头长凳,他站在最顶上一排,那些石凳以很陡的角度向下延伸,石坑中央只有一个高高的石台,而拱门就立在石台上方。 看着那拱门,霍法怔怔出神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微笑的从拱门中走出,冲自己挥了挥手。 “喂!” 他一个激灵,上前一步,那幻象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赶紧后退几步,看着拱门,擦了擦脑门的冷汗。 这一幕比刚刚万箭穿心的一刻还要让他感到可怕。要知道,未来的哈利深爱的教父小天狼星就是倒在了拱门之后,而他却看到了自己。 这究竟预示着什么? 他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拱门矗立的房间里,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时钟滴答滴答声。 咬咬牙,他撇过头,不想其他,顺着时钟滴答生的方向缓缓走去。 没走一会儿,他便又进了一道走廊,这走廊异常狭窄,但是走廊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钟,大钟小钟,老爷钟和旅行钟,它们挂在一道道有小水道管那么粗的黄铜管道上,每个时钟都显示着不同的时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来到这里,霍法开始不由自主的想到曼斯。 他抽克洛伊血的地方,也有很多滴滴答答的钟表,只是没这么多,也没这么密集。 走着走着。 咔擦。 他好像踩断了什么东西。 挪开脚,他看到在无数钟表覆盖的黄铜机械管道下,压着一个碎裂的尸骸,那尸骸不知道死了有多少时日,枯瘦干巴,嘴巴张的大大,几乎和曼斯死的时候模样差不多了。 只不过它浑身沾满锈蚀的铜绿,乍一看几乎要和这冰冷的机械融为一体。 尸体 霍法心里一直以来的那股不详更剧烈了。 自己担心的事又要再次发生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越往前走,这样的尸体就越来越多,他们就像被暴君征发去修建长城的民夫一样,死后便就地埋在长城之下。 钟表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最后几乎已经到了如交响乐一般壮观的程度。 终于,穿出走廊,眼前的一幕让他汗毛倒立。 地面深陷近百米。 在有如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内。 是一个巨大的星象仪,它如同星辰一般,横亘着漂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能迸发出无数电弧在其中闪耀,散发着无匹的威能。 在它光芒的照耀下,霍法可以看见无数巫师站在它的下方,手里拿着羊皮纸,写写画画。 而在那群巫师的左侧,则是一个有如篮球场般大小的高台。 高台上,陈列着一个巨大的时钟。它呈圆环状。上面只有一个指针,以及正顺两种方位。 那表上的刻度却不是时分秒,而是无数闪耀的金色星辰,每个星辰都指代着一个数字,数字一直从一到五十,每一个都代表一年,表下有一个大腿粗细的钢铁扳手,看起来是启动它的开关。 无数复杂至极的炼金构造那刻度表直通场地中间悬浮的星象仪,将它们二者合为一体。 而在那高台的刻度表上面,一个弧形大牌子用烫金的英文标刻着这台机器的名称。 arroofti 时之箭 77,承诺 霍法站在高处,看着下面那些庞大的,令人望而生畏的金属管道,心中只剩骇然。 他自己也懂炼金术,但和眼前这个可怕的造物相比,自己那些微末道行似乎显得有些不上台面,这种令神灵都望而却步的超级怪物,究竟是怎么造出来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那些管道每隔一段上就有数名手持魔杖,全副武装的巫师。 他们站在管道上,来回巡逻,在他们身下,是无数背着军事构件的神奇生物,什么生物都有,鱼人,马人,巨人,山怪。他们被魔咒和锁链束缚,将那些构件放置在固定的位置,来来回回。 霍法可以看到,有一个瘦弱的人类,因为承受不了背上极沉的金属构件,倒在地上。 他刚到下还没一会儿,还在努力爬起来的时候,他身边的金属便蠕动起来。如史莱姆一般包裹住男人的后颈,转眼间,那个人类就像经历了数百年的腐烂过程,眨眼间化作了一具枯骨。 活人被金属吞噬的一幕让霍法毛骨悚然。再想到此前看到的大批尸骨,他倒吸一口冷气:“法蒂尔,你都做了什么啊?”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话,远处篮球场大小的高台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虽然距离上千米,但霍法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法蒂尔和克洛伊,只见法蒂尔正踩着一个梯子,一步一步的向场地中间的巨型星象仪走去。而克洛伊则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看就是中了夺魂咒的表现。 “喂,你要干什么!?” 霍法大怒,他不仅是愤怒法蒂尔,更愤怒尼可勒梅,那个老东西究竟在想什么,就这样把自己的后代送进恶龙之口,自己却连面都不出。 他的喊声被法蒂尔听到了。 同时也被无数工作的巫师听见了。他们纷纷抽出魔杖,抬头盯着霍法,神态警惕。 “别来妨碍我!巴赫。” 法蒂尔瞄了他一眼,挥舞魔杖,被夺魂咒控制的克洛伊摇摇晃晃的加快脚步,向巨大的星象仪跑了过去。 那星象仪缓缓转动,无数圆圈带状金属条缓缓张开,形成一个鱼眼状的入口,在克洛伊面前徐徐打开。 “别进去!” 高台上,霍法直冲而下。 法蒂尔挥舞魔杖,直至霍法,“干掉他!” 他手下的巫师纷纷幻影移形消失,随后,他们一个个出现在高台上,举起魔杖,五颜六色的魔杖如霓虹光芒一般闪烁在空中。 于此同时,在在失去了巫师的控制之后,那些被奴役的山怪,马人,巨人,还有人类麻瓜立刻失控了,他们扔掉了自己身上繁重的金属构件,手忙脚乱惨叫着向外冲去。 有些人逃跑中被踩踏在地,不慎撞在了那些举行管道上,那管道蠕动的诡异金属就像活物一样将触碰到的人包裹起来,吸收的干干净净。 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混乱之中,法蒂尔扑向了控制台,他站在那面巨型时钟的下方,迅速的将一些炼金造物穿戴在自己身上。 “休想!” 霍法丝毫不惧,他完全无视了射来的魔咒,迎头撞了上去,手掌在空中伸向了克洛伊。 吼!! 一声咆哮。 他迎头撞上了一个看不见的物体,直直的倒飞而去,重重的砸在黑色穹顶上,紧随其后的就是无数巫师的爆裂魔咒。 轰轰轰!!! 神秘事务司的穹顶被轰击的乱七八糟。碎石扑簌簌的往下直掉。 滚滚浓烟之中,霍法进入阴影世界,那只之前被他踹走的阴影龙去而复返,咆哮着向他咬来。 眼见克洛伊已经快要踏进那巨大的星象仪了,霍法哪里还敢和阴影龙纠缠,他一踏天花板,瞬间消失在原地,复又瞬间出现在克洛伊面前,试图拦住被夺魂的她。 法蒂尔反应也不慢,他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在天花板被撞出大坑的瞬间,他幻影移形出现在霍法身后,一肘横击在他肋骨,将他打的歪过身去,坠下楼梯。 “滚开!”骂完,他拉住克洛伊的胳膊,就要幻影移形。 移形前一秒,霍法啪的一下抓住法蒂尔的脚,誓要将他拖出来,可法蒂尔却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果断狠辣数倍,他魔杖变刀,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自己的左小腿。 随后,不管不顾的幻影移形消失。 霍法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小腿。 “疯子” 啪! 法蒂尔幻影移形出现在星象仪入口,抬手便把克洛伊推了进去。她傻傻的笑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巨大旋转的星象仪内电光闪耀,刚进去的一瞬间,她便直挺挺的张开双臂,浮在了星象仪的最中间,双目变成了纯粹的银色。 “该死!” 霍法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他扔掉了手中的小腿,张开四翼就朝法蒂尔冲去。 法蒂尔独腿站立原地,看着极速接近的霍法,冷笑不止。 轰!! 霍法再度撞在了一条看不见的巨龙身上。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留手。 “别烦我,臭虫!” 伴随着幽灵漫步下勃然大怒的一击,那隐藏在阴影中巨龙被他一拳轰在脑袋上,它长达二十米的巨龙撞在小小的拳头上,就像卡车一头撞上了金属桥墩,尾部高高翘起,长长的鳄鱼脑袋都被砸的直接骨裂向下折断。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陨石流星。 看不见的阴影之龙如炮弹般轰然坠地,地面突然碎裂出方圆十几米的蛛网裂痕,中间碎裂最深的地面整整下陷了一米多,中间空无一物。 阴影世界中,巨龙哀嚎着,扭动着,想要重新爬起来。 但那悬浮的超级星象仪毫不留情的旋转,一波又一波的电弧顺着管道闪过,扭动在地面的阴影龙也被时之箭上那诡异的金属吸中,一呼一吸之间,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干瘪,直至彻底化作枯骨。 看着地面被巨力爆出来的大坑,再看着漂浮在半空中,那没有一点巫师模样的少年。 星象仪下那群魔法部巫师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他们二话不说的纷纷幻影移形消失了。在多诺米骨牌的效应下,很快这个诺大的地下空间,就走的没几个巫师了。 霍法胸膛气的剧烈起伏,他握着拳头,一步步走到独腿的法蒂尔面前。 “放开她!” “想都别想。” 法蒂尔无畏的看着他。 轰!! 霍法重重将他按地上,“你傻了么,连你那群手下都看出来你没救了,你还看不出来?” “那你就杀了我啊!当你的救世主啊!” 法蒂尔不屑的看着他,“来啊,动手啊!” 霍法死死的咬住下唇,“别逼我用尽全力,法蒂尔,我不想对你出手。” “我知道你不敢,你那可悲的仁慈,正是我所唾弃的东西,也正是我要回到五十年消灭掉东西。” “够了!”霍法死死的顶住法蒂尔,手掌威胁的变成了金属利爪,他用利爪指着法蒂尔的胸口:“看在阿格莱亚的份上,你就不能守点本心么?” “你再敢在我面前,提她名字试试!?” 暴怒的法蒂尔完全无视了霍法锋利的指甲,竟然强行从他的手臂按压下直起身来。 还没等霍法反应过来,他锋利如鹰爪的指甲便深深陷进了法蒂尔的胸膛,只见他狞笑着,以胸膛被刺了个对穿的代价站了起来,随后魔杖射出一道爆裂魔咒,将霍法轰的倒飞出去五十米,重重的撞在了星象仪下方的铁杆栏上。 霍法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自杀式袭击,他顾不上疼痛的爬起身,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又怒又急:“你不要命了!?” “我没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其他人贵重,我只是要完成我的目标,和你一样。” 他独腿跳着,胸口挂着一个大破洞,幻影移形出现在控制台的边缘,继续穿戴起炼金装备。 霍法爬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悬浮在星象仪中的克洛伊,咬咬牙,狠下心,出现在法蒂尔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 “对不起,今天我就算是打断你的四肢,也不能让你得偿所愿。” “何必那么麻烦呢?” 法蒂尔说道,他回过头,一脑袋砸在霍法的头上。 咔擦。 以卵击石的声音出现。 霍法晃荡了一下,而法蒂尔却脑袋冒血仰头向后倒去。扑通一声砸到在地,脑门凹进去一大片,一动不动了。 看着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霍法心脏凉了半截,他害怕自己真的杀了法蒂尔,赶忙蹲了下来,用手按了按他的脖子,却发现那脖子虽然柔软,可却冰冷,也没有脉搏,就像一个死了被放在冰棺里的尸体。 法蒂尔? “法蒂尔喂,你别死啊!” 霍法抓起他的肩膀摇晃起来,额头出汗,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方寸,他从未想过杀死法蒂尔,从未想过。 “死?” 碧蓝色的眼睛猛地睁开。 胸腔被开了一个大洞,脑门被撞凹的法蒂尔却并没有如同他想象中那样死去,他反而突然从地面抽出一根钢管,速度极快的插进了霍法胸口,随后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幻影移形消失。 再幻影显形,出现在了巨大星象仪的上方。 “你知不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样的滋味!” “你知不知道,灵魂不在自己身体内,是什么样的滋味?” “你知不知道,日日夜夜的后悔与折磨,是什么样的滋味!?” 电光闪烁之间,他牢牢按着尖刺,将霍法按在星象仪旋转的金属带上,披头散发,那和阿格莱亚有几分相似的脸庞,状若恶鬼。 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击中,霍法嘴角溢血,他看着法蒂尔空荡荡的胸口,再看着他脑门凹下去的那一大块,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悍不畏死了。 又是一个曼斯。 格林德沃居然把不死咒,也施加在了自己老师法蒂尔的身上,他的灵魂,早就被死神带走了。 于此同时,那旋转的巨大星象仪表面开始沸腾起来,金属长带上,如史莱姆般的金属逐渐环绕在霍法的身体上。 疯魔的法蒂尔说道,“我虽然杀不了你,可你也休想阻止我。等我启动了时之箭,你会在时空的乱流下,被彻底的撕成碎片。就算不死,你会在异度时间内,因为逻辑错乱而崩解为一堆碎片。” 霍法想要将那些束缚自己的金属撕开,可那诡异的金属竟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大口大口的吸收着自己身上的能量和元气,他恢复的速度很快就赶不上那金属吞噬的速度,力气越来越小。 “该死的,法蒂尔,你就不能听我说一句话么?”他脖子青筋暴起,试图昂起头,挣开束缚。 “迟了,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没有珍惜!” 说完,法蒂尔冷笑着重重一推,将霍法半个身体都按进了泥沼般的金属中。 随后,自己则幻影移形消失,返回了时之箭的操控台上,将那些复杂的炼金设备戴在了自己身上。 沸腾金属环绕下,霍法想把自己变成夜莺,却发现自己已经连抬手都做不到了。 而远处,无人阻止的法蒂尔穿戴完设备,独腿跳向控制台,把手按在扳手上。脸上的表情决然无比。 扳手一点点被逆时针拉了起来,表盘上星光闪烁,滴答滴答不停重新组合分布。 巨大的星象仪转动的速度开始加快,悬浮在星象仪中的克洛伊,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电流。 见事态逐渐无法逆转,几乎绝望的霍法放弃了身体上的挣扎,他用尽全力大吼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是她愿意看到的么?如果你把她带回来,你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 听到霍法的喊话,法蒂尔的手停了一下,但动作很快就恢复了,他咬着牙,斩钉截铁道:“她会理解我的,理解这一切的牺牲!” “理解就能接受了么?” 霍法怒吼道:“万一她受不了你,受不了这个世界,和我一样跳进湖里怎么办?” “她不会!她没你那么蠢!” 法蒂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她就不会来救我,难道你觉得你女儿是可以在黑暗中苟且偷生,蝇营狗苟度日之人!?” 法蒂尔微微一怔神,握着操控杆的手竟然停了下来。 “你了解她么!” “你了解她么?” 霍法嗓子都哑了,他半个身体都浸泡在沸腾的金属里,力气越来越小。 但法蒂尔终归是没有再继续扳动扳手,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他时而狰狞狠戾,时而又变得后悔茫然。 看到法蒂尔这幅表情,霍法都快要哭了,这家伙好歹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也些年,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语气变得就像面对劫机恐怖分子的空姐一样,“可教出那样的学生也不是你的错,那是这个时代的错,帮帮我,法蒂尔,我向你保证!” 霍法语气更柔和了一点,“我用生命发誓,我一定会把阿格莱亚带回来,但绝不是用这种办法!” “你能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死了就是死了,我亲手杀了她!” 法蒂尔声音高亢,仿佛是响应他极端的情绪。 那巨大的星象仪突然暴动出一道刺目的电光,几个尚未来得及逃离此地的蠢笨山怪被电倒在地,眨眼间便被可怕的机器吸收的只剩一张空架子。 霍法赶紧又拔高了语气,“如果死神拿走了她的灵魂,那我即便是追去死神那里,也要把她带回来,我向你保证!!” 法蒂尔脸上极端的表情逐渐逐渐的消失,肩膀一点点放松,他看着那个头顶群星璀璨的钟表,看着远处旋转的巨大星象仪,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霍法心脏高悬的看着他,这时他已经几乎不能反抗时之箭身上那诡异的金属,只能期盼自己言语有效。 “你保证?”好一会儿,法蒂尔嘴唇颤抖。 “我保证我保证所以,”霍法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法蒂尔,相信我,不要回到过去,我们就在这里,就在现在,这个时空解决格林德沃。” “真的可以么?” 他喃喃的问道。 “相信我相信我” 霍法看着法蒂尔,看着他依旧搭在时之箭操控杆上的左手,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终于,在漫长且可怕的等待之后,法蒂尔的手掌离开了时之箭的控制台。这一瞬间,他腰身佝偻了下去,长长叹出一口气:“也许她是对的。” 他扶着铁栏杆,缓缓的朝霍法走了两步,老态龙钟:“对不起巴赫” 他低声说道:“我老了。” 霍法见他终于恢复了理智,松了口气,高悬的心脏掉在了地面。如同从一台失控的过山车上安全返回地面。 这一刻,他脑门上的灰色头发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湿了,他想挣扎起来,想从这未知金属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可身体尚未恢复的他,却怎么也逃不开那诡异钢铁的束缚。 “你先别感慨,先帮我把这玩意弄开,我们再从长计议。”霍法说道。 法蒂尔揉了揉眼睛,扶着栏杆,独脚一点点跳向霍法。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却传来一阵拍手声。 啪! 啪! 啪! 啪! 啪! 啪! 两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光头女人拍着手,缓缓的顺着楼梯走了上来。 鼓完掌。 只见她一手拎着裙子,另一只手纤细的手指从钢铁上敲过,发出有规律的叮叮当当声, “真是精彩的演讲,霍法,你弄的我都有些想变成你这样的人了。” 她笑着走向法蒂尔:“只是,你岳父杀了那么多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忏悔就可以救赎么?” 78,最牢固的监狱 看着那个拎着裙子款款走上楼梯的女人,法蒂尔一时间愣住了,被关在星象仪里的霍法也愣住了,随后,一股浓浓的不详从他心底升起,有什么东西自己忽视了么? “德拉塞斯部长,你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高个女人笔挺的站在弓着背的法蒂尔面前,冷淡说道:“这可不是一个魔王该有的姿态。” “斯宾塞尔你不是,不来么?” 惊愕之中,法蒂尔喊出了自己秘书的姓氏。 霍法看着黛尔菲娜,听到她斯宾塞尔的姓氏,一道电光从他脑中闪过,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的名字有些熟悉了。 黛尔菲娜斯宾塞尔!? 那是五年之前,一年级入学之前,在自己没钱入学的时候,当时的骗子妖精因铎就是带着自己去了古灵阁,借用一个衰落家族的名头,给自己骗到了学费。 而他给自己的假身份,正是什么黛尔菲娜的弟弟,西尔比。 然而直到二年级,他才认识了斯宾塞尔家族的另一名成员,西尔比,那个把霍格沃茨差点毁于一旦的疯狂校长,那个只能寄宿在后代身上,依靠后代的血脉来对抗斯莱特林诅咒术的超级狂人,半人国王! 想明白了关系之后,霍法浑身上下颤抖如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把克洛伊送到自己手上的女人,那个自称魔法部部长秘书的家伙自己的老对手,上一次见面还是男人,这次见面居然就变成了女人。 “是你!!!” 星象仪内,霍法惊怒交加,不能自已。 “你终于记起我来了。” 黛尔菲娜,不,西尔比扭头嫣然一笑,用极度调侃道且幽怨的语气说道:“人家在你身边兜兜转转这么次,你却连人家都认不出来,真是太让人家伤心了,难道你对我的印象,就那么浅么?” “快跑!!法蒂尔!!” 幽怨的语气让霍法混身汗毛炸起,这一刻,阴阳颠倒,所有情势完全逆转,他带着颤音,惊惧绝望的冲法蒂尔喊道。 可是却是迟了,只见光头女人闪电一般的出手,直接勾住了法蒂尔的脖子,拍了拍他愕然无比的脸:“我当然要来了,辛辛苦苦为我打工,我总得谢谢你一下。” 她咧嘴一笑,随即毫不含糊的从腰间抽出一支黑色的树枝,抱住法蒂尔的脖子直直插向他的小腹。 “住手!!” 霍法狂吼出声,在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起伏中,他背后生出四只翅膀,试图挣脱开了诡异金属的束缚,飞向高台上的二人。那诡异的金属却像拉丝的芝士一样,牢牢的粘住了他。 轰!! 背生四翼的霍法在无法抗拒的力量下重重被拉回了星象仪,这力量是如此之大,他砸穿了金属带,被拉进了那旋转的星象仪布满电流的内部。 噗呲。 一声极不起眼的轻响。 法蒂尔看着自己小腹多出来的那一根黑刺,直到此刻,他的表情依然是呆滞且愕然着。 “不不不不!” 星象仪内,霍法疯狂的挣扎起来,重新向法蒂尔飞去,却一次又一次的撞在星象仪旋转带来的能量外壳上,如同扑火的飞蛾。 西尔比猛的拔出黑色槲寄生。 黑气闪过,法蒂尔呆呆的看着胸口,再看着身后那名微笑的女人,直到一股浓浓的黑气从他的伤口飘出,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却已是释然和解脱,以及无比的惆怅和无奈。 扑通。 他跪倒在地,用手握在了栏杆上,看着远处星象仪中的少年,喃喃道:“你答应我了霍法” 随后,他头朝下,悄无声息的滑倒在地,滑倒在了自己的秘书,那个高挑的光头女人的脚下。碧蓝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啊上帝啊” 看着那双眼睛,霍法痛苦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全身冰冷,在巨大的星象仪中弯下了腰,捂住小腹,心脏抽搐的几乎停止跳动。 光头女人微微侧过脑袋,看着痛苦的少年,姿态优雅的跨过法蒂尔的尸体,握住了时之箭的操控杆。 “老弟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呐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突然,她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几乎不能自己。一直咳嗽到喷出一股苦汁,她才勉强扶着操控杆缓缓站了起来,皮肤苍白如纸,姿态虚弱至极,可那张俊美脸上写满了孤傲和乖戾,她看着被闭锁在星象仪里的霍法,虚弱且断断续续的说道: “嘿嘿嘿嘿嘿咳咳咳咳嗝老弟咳咳你猜世界上最坚固的囚笼咳咳是什么?奥斯咳咳奥斯维辛?巴士底?咳咳还是,还是阿兹卡班?咳咳咳咳咳” 她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只是说话就耗尽了混身的力量,她扶着操控杆,语气沧桑,似乎在问霍法,又似乎在问上苍。 “西尔比” “西尔比!” “西尔比!!” 霍法爬在星象仪内部,死死的扣住能量场,直到把手电焦了,他也浑然不觉,被算计的绝望让他无法言语,他睚眦欲裂,唯一能做的便是重复着他的名字。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恨与不甘,为什么自己没能早点发现,为什么自己没能多想一想,为什么自己满脑子都是格林德沃却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死对头。 “都都不是” 西尔比自顾自的说道,咳嗽的笑: “是是咳咳他妈的他妈的时间,磨平磨平人的棱角,消磨人的激情,吞噬人的意志甚至甚至,甚至让你的身体,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什么是比时间更坚固的囚笼了呵呵呵嗝咳咳咳哈哈哈” 笑完。 咔擦!! 伴随着操控杆的重重扳下。 时之箭顺时针转动九十度。 1→50 巨大的星象仪轰然转动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的克洛伊直接融化在了无尽的电流之中。 不!!! 霍法嘴巴张到了耳根,嘴里布满利齿,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浓郁的银白光彻底淹没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推拽着他,将他拉进了疯狂流转的时间长河,将他拉进了滚滚转动的命运巨轮之中。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只有那个女人面带微笑,用口型说出几个字母。 seeouforever 旋转,斑驳,破碎,噩梦,鲜血,魔法,死亡,希望,绝望,幻灭,重生。 安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冷酷如神灵,漠然如法则。 巨龟站立于另一只巨龟的背上,巨龟站立在另一只巨龟的背上,无数巨龟层层叠叠,形成漫长而无止境的高塔,高塔弯折,又形成一条蜿蜒巨蛇,巨蛇衔尾而饶,环环相嵌,每一个蛇环都变成了巨龟背上的花纹。 天空的彗星一闪而过,落至地面之前,便已化作尘埃。 树木疯狂生长,眨眼苍天,眨眼凄凄。蜥蜴吐出舌头,伸向空中飞舞的苍蝇,却在抓到猎物之前,枯萎,腐朽,化作灰烬。 爱人向他走来,向他索求拥抱,却在碰触的刹那温暖之后,交身而错。 万物流转,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星辰摇摆不定,日月交替之间,明亮黯淡往复,海潮起起落落,江河东去,逝者如斯,红颜枯骨,沧海桑田,凡尘了了,一江飘摇。 无数奇奇怪怪的画面从霍法眼前一闪而过,直至重重摔至地面,他才觉得自己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 “西尔比” 他下意识喃喃的喊出了一个名字,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和久远。刚刚暴烈如油的激烈情绪早已烟消云散,他看着黑漆漆的穹顶,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一些影影绰绰的大箱子和防水布。 回忆涌上心头。 “法蒂尔” 他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呼出的气体吹动了顶上一层蛛网,簌簌的灰尘落入他的口中,他慢吞吞的爬起身,身上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视线十分破碎,自己的眼睛就像变成了万花筒一样,他身体十分疲惫,疲惫到几乎不能直立,他抓住了身边一块黑色的防水布,才勉强没有摔倒。 但没坚持几秒,他还是摔倒在地,疼的两只腿都在打颤。 “克洛伊” 回忆咕嘟嘟的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他呼出一口气,卷起一片灰尘,力竭的跪躺了下来。 “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 他重复着这三个名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身边除了堆积着厚厚灰尘的防水布,还是防水布。 直到有一块硬物硌的他膝盖疼痛,他才重新机械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摸出了那块硬物,那是一条光芒黯淡的水晶项链,做工精巧,十分漂亮。 出于某种本能,他下意识的牢牢握紧了项链,扶着身边的防水布,一点点的向外走去。在身后留下了一排蹒跚的脚印。 “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 他无意识的重复着三个名字,走上了空荡荡的楼梯。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找到帮助,找点水,找点食物,找点夜晚 事与愿违,经过漫长的跋涉之后,他看到的却是刺眼的阳光。它从高的看不见顶的穹顶天窗照射下来,照在霍法的脸上,让他几欲眩晕。 他扶住身边的墙壁,摸来摸去,摸到了一个按钮,随后便靠在墙上气喘吁吁起来,胸口火辣辣的疼。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声音。 叮咚。 “九层到了。” 一扇门打开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噪杂的让人头疼。他喘息着,大脑一片混乱。 直到有人喊,“喂,你进不进来啊,电梯要走了。” 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翻身钻进了金碧辉煌的电梯。 电梯里全是人。 但没有一个霍法认识。 “灾害逆转司的。”有人同情的问他。 “呵呵”霍法牢牢的捏着手中的项链,喘气。 “真可怜,这年头的实习生真不好过。” 有人同情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刚来实习的时候,乔治派我去修一个麻瓜的马桶,那马桶被施了恶咒,一按就往喷shi。” “也诶,你可真恶心。” “别说这个,话说,你们部门找到伯莎乔金斯了么?” “还没呢。” “真奇怪,度假也不用度这么久,阿尔巴尼亚那么好玩?” “管她呢,那个女人总是神经兮兮的,去哪儿也不奇怪。” 叮咚。 悦耳女声:“第六层,魔法交通司,包括飞路网管理局、飞天扫帚管理控制局、门钥匙办公室和幻影显形测试中心。” 电梯停下,人群进进出出,出出进进。 霍法听着耳边女声,知道自己还在魔法部。 “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米兰达米兰达” 想到被自己关在电话亭外面的朋友,他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混沌无神的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手掌径直按向了一层。 电梯停下。 他被那些顶着高帽的人拥挤着推出电梯,推推搡搡的撞来撞去,如同人群中的弹弹球,空气中到处都是惹人厌烦的纸飞机,还有炫目的几乎亮瞎眼的阳光。 他低着头,握紧手中的项链。摇摇晃晃的穿过人山人海的壁炉走廊,在人堆里拥挤着,来到了烈日当空的伦敦街道。 刺目。 鲜艳。 圣诞节的冰雪早已消失,宽阔平整的柏油路面上,红色的双层大巴疾驰而过,行人悠哉悠哉的闲聊,飞舞在空中的是五颜六色的气球,马路边是光鲜靓丽的名牌商店,少年踩着滑板从台阶上滑下,情侣在街边拥吻,法拉利疾驰而过发出炸街的轰鸣。 远处有一个人影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 “米兰达”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走近后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张广告牌里的海报。 那广告牌里,一个戴着墨镜的酷酷男人平举着一把枪,怀里是一个抱着纸袋的女孩,那女孩模样和米兰达有些神似,但绝对不是她。 看着那张广告牌,霍法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他坐在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海报下。看着图片里让雷诺那个酷酷的大鼻子,精神恍惚。 1994年。 五十年之后。 (未完待续) 45,禁忌之火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5,禁忌之火电梯内,吸血鬼侧倒在地,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一无所获的霍法站起身,现在,他知道了吸血鬼城市的阴谋,甚至知道了献祭的具体时间,却不知道具体位置,这让他非常头疼。 他需要确定位置来找到修女,最好在献祭之前找到,可这家伙却晕了过去,重新再找一只吸血鬼来盘问,只怕时间又不够。 这可如何是好呢? 他重重的一耳光打在吸血鬼的脸上,它毫无反应,和打一具尸体没啥区别。 瑞恩赶紧拉住了霍法,劝说道:“你别这么粗暴。” “我觉得它在装晕。” 霍法说道,“只是吐真剂,又不是迷药。” 说罢,他还不信邪的抬起了脚。 瑞恩急了,“我比你清楚吐真剂的配方,斯里兰卡秃鹫胆汁,伯洛克夏草,半耳草芽,冰岛尤里斯钟乳石块,雪貂心脏肌腱,清水,等等等等,这里面除了清水之外,就没那种成分是没毒的。” 霍法慢慢把脚收回来,“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你是拉文克劳,又不是斯莱特林,别这么残酷。”瑞恩接着说道:“我们得回去了,电梯停了这么久,再不走,只怕会被人发现异常。” 霍法没有拒绝瑞恩的提议,他们把瘫如烂泥般的吸血鬼重新扔进餐车。电梯被变形术卡住的齿轮恢复正常,向下缓缓坠去。 过分冷清的酒店无人发现异常,换完装,两人把吸血鬼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幻身从酒店返回瑞恩的小公寓。 回到公寓后,瑞恩把女吸血鬼平放在床上,给她的双手和双脚施加了束缚魔咒,这一路上,也是他把吸血鬼背回来的。 就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霍法就坐在旁边看着,看着他把吸血鬼的胳膊从阳光照射处拉到了阴暗位置。,吸血鬼丝毫不见醒的迹象,瑞恩又拉上了窗帘。 等他完这些事情之后,霍法问他,“你会处理吸血鬼么? “处理......”瑞恩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没对付过这种物种,该怎么弄,砍掉脑袋,水银子弹还是十字架,或者干脆把它烧成灰?” 瑞恩倒吸一口冷气:“梅林胡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拉文克劳么?” “你在疑惑什么?”霍法很自然的说道:“它早就不是人了。而且就算它还是人,杀死那么多麻瓜,也要被威森加摩执行死刑,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该由我们来动手,” 瑞恩眉头紧皱:“她应该得到审判,这是她的基本权利,我们不能剥夺。” “在审判后再被烧死?” 霍法诧异。 “如果是那样,那也是她应得的。” 瑞恩坚持说道,他甚至拦在了床前。生怕霍法一言不合就砍了吸血鬼的脑袋,霍法倒没有动手,他心里想着克洛伊,眼睛在瑞恩和吸血鬼之间转来转去。 沉默片刻后,霍法收回眼神,说道:“我去找今晚可能会发生献祭仪式的位置,你留在这里看管她,别让她跑了。” “什么!?” 瑞恩一下站了起来:“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找么?” “总得有人看管她,如果你不愿意杀了她的话。”霍法无奈的摊开手:“不看好她,万一等她醒了之后跑了,带来成百上千个吸血鬼大军,咋俩就玩完了。” “可是......可是.......” 瑞恩看着那个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从这个角度看,甚至能看见她光溜溜长腿下的黑色底裤,他赶紧移过脑袋,笃定道:“不行,你得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霍法诧异。 “我害怕......害怕......害怕等她醒了会吸我的血。”瑞恩快速且有些结巴的说:“我.....觉得,还是我们两个一起看管比较好。” “原来是担心这个呀。” 霍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咧咧的说道:“没事, 说罢,他竖指一指躺在床上的女吸血鬼,顿时,她手上红色的束缚咒语实体化,直接变成了沉重且寒光闪闪的锁链。 变形结束,霍法往指尖一吹,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出现在他指尖,他把钥匙往瑞恩手里一塞:“安心好了,只要你不主动给她解开,她绝对挣脱不开我的变形锁链。” “这......”瑞恩看着手里的钥匙,还想再说什么,但霍法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飞快的抱了一下瑞恩的肩膀:“拜托你了......” 说完,他竟飞身从窗户跃下。 瑞恩一个激灵,赶紧扑到窗沿,却只能看到下方住户飘舞的床单和浆洗的衣裤,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离地数十米的高楼公寓阳台上,瑞恩慢慢的收回身子,他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喃喃道:“该死的,你倒是真干脆......” 夕阳的温度照在瑞恩脸上,他感觉有些刺目,太阳还没下山。他意识到窗帘是拉开的,于是他赶紧转身。 画面就像被切换了一样。 原本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流口水的吸血鬼,此刻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她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脸色苍白如尸,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此刻,她再也没有了伪装,眼神之中只有按耐不住的杀意,刺骨冰冷。 这突如其来的瞥视颇有鬼片里,恶灵登场时的恐怖,瑞恩被吓了一跳,他后退着撞开了窗帘,金色的夕阳从飞舞的窗帘中射入,照在吸血鬼的脚背,她的脚背瞬间如同被烙铁印中,红肿冒烟。 “嘶!!” 她痛苦的扭动身体,试图向后退,但公寓狭小,她退无可退。 瑞恩反应过来,他赶紧拉起窗帘,遮住阳光,让室内陷入昏暗。 没有阳光照射,吸血鬼脚背上的伤口迅速的结痂,愈合。她气喘吁吁,死死的盯着瑞恩。 “哟,醒啦。” 瑞恩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颇为尴尬的抬手打了个招呼。刚打完招呼,他又觉不妥,对方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吸血鬼,如果巴赫那家伙在,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想到这里,他又冷酷的板起脸,远远的坐在对角,和吸血鬼保持着距离。 “你刚刚在装睡?” “我怕死,有错?” 吸血鬼沙哑的说道,她的嗓音就像被烈日照射后的树脂一样艰涩,没有之前的动听。 “我口渴,非常渴。” 瑞恩瞬间抽出魔杖,如临大敌:“想都别想,我可没有血给你喝。” “你是不是傻,” 女人骂道:“难道我除了喝血就不能喝点别的了么?” “啊,你还会喝别的?”瑞恩举着魔杖,有些发懵。 “愚蠢的偏见,”女人冷笑:“你会一天到晚光吃饭么?蝙蝠还会吃点昆虫和水果,难道我就得每天除了进食什么都不干?” “那你要喝点什么?” “水。” 吸血鬼说道。 水......好吧......瑞恩取了一个玻璃杯,敲了一下,“清水如......” “我不喝魔咒水,你倒杯水给我会死?” 吸血鬼恼怒的打断了他的施咒。 “呃,” 瑞恩只得收起魔杖,走到公寓的水龙头边,给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递给了她。 吸血鬼挣扎了两下,手背和脚背上的锁链哗啦啦的响,她喘了两下,倒靠在墙壁上。抬起手臂,“怎么,你要我自己来拿?” 瑞恩盯着她,一动不动。 女人轻蔑的笑道:“我以为巫师的胆子会更大点,想不到都是怕死鬼。” 瑞恩踩着自己的床单上前,一手扶着吸血鬼的背,一手举起杯子,跪坐在床上,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吸血鬼含住杯沿,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她喝水的时候,眼睛却上翻着,盯着瑞恩的眼睛。 对视一眼后,瑞恩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一杯水好像喝了相当漫长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瑞恩以为水杯空掉的时候,他睁开眼,却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是喂我嘴巴喝,还是喂我胸口喝?”声音在喝完水之后,变得清脆悦耳。 瑞恩一愣,仔细一瞧,发现自己可能是倒的太急,那杯水有一大半就从对方嘴里漏洒出来,顺着她的下巴和锁骨流进了她高耸的胸口。 被打湿的胸口若隐若现,勾勒出完整而真实的轮廓。 只一眼,瑞恩脸瞬间就红了,他手忙脚乱的把杯子丢下,从抄起枕巾在她下巴上擦了起来。 “嘶......你轻点。” 吸血鬼皱眉轻责,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 “不好意思。” 瑞恩用魔杖变出了一块手帕,给她擦拭着嘴角还有脖子,入手的触感十分细腻。他尽量把目光集中在一点,不看她的全貌,但他却能感觉到对方正牢牢的盯着自己。 来伯恩茅斯这么久,他见到过无数吸血鬼,各种各样的女吸血鬼,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对这种生物完全免疫了。可唯独眼前的这一只,就像他的克星一样,稍不留神就能让他心跳加速。 “我还以为是你是被吐真剂毒晕的。” 他慢吞吞的说道。 “我要是把信息全都告诉给你朋友,他百分之九十九会杀了我,呵呵呵呵.......”吸血鬼笑了起来,笑完,她无力的叹了口气,“也罢,落在巫师手里,算我自己不够谨慎。” 叹了一会儿后,她又看着瑞恩,悄悄的靠在他耳边:“你对对我怎么样,会偷偷放了我么?” 瑞恩摇了摇头,站起身收起了杯子:“不好意思,我不能释放你,如你所见,你已经被俘虏了,我这么做,只是尊重你的基本权益。” 吸血鬼刻薄的讽刺道:“少来这一套了,巫师都是虚伪的贱人,我父亲这样告诉过我,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要我说,你身边那只灰毛怪比你聪明多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留我活下去。” “他是拉文克劳,比我聪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学院的人都很聪明。”瑞恩很坦然的笑道:“不过你最好不要触他霉头,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不要杀你。” “为什么不杀?”吸血鬼饶有兴致的问,“万一等着我的父亲找到你后,你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哦。” “我坚持认为你需要受到审判,以及需要坦白罪行,而且,关于伯恩茅斯发生的事情,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证人,波曼小姐。” “你就自己在那里痴心妄想吧。” 吸血鬼嗤笑:“等今晚之后,你们都得死!看见天空这月亮了么?我告诉你们,你们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她凶巴巴的说道:“若是放了我,我还可能会考虑把你转化成血仆,在血月降临之后,苟活于我的庇佑之下。如果还要执迷不悟,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们会阻止你那所谓父亲的阴谋,重新让这座城市的人生活在阳光之下。”瑞恩不厌其烦的说道:“我们一定会做到,波曼小姐。” “闭嘴,别和我说话,我和你很熟嘛,叫我还是矇昧时的姓氏?” 瑞恩闭嘴,他收起杯子,走到一旁,喂起了自己的猫头鹰。那猫头鹰慵懒的张开翅膀,脑袋一百八十度转了一圈,又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啄了啄他的手指。 “我该怎么办.....茉莉。”瑞恩好似自言自语,声音低不可闻:“这里离霍格沃茨太远了,没有壁炉也没有馅饼,你也很想那里,对么?” 他给猫头鹰喂了些食物,又陪它说了说话,猫头鹰偶尔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回应他。 仅仅过了三分钟,吸血鬼便叫起了他。 “喂,你叫什么?” “瑞恩,盖赖斯恩。”瑞恩头也不回的说。 吸血鬼笑:“我才不想管你叫什么,我其实想问你猫头鹰叫什么?” 瑞恩不想管她言辞中的前后矛盾:“茉莉。” “她挺可爱的。” “是吧,她陪了我七年了,是我入学时家人送我的朋友。”瑞恩亲昵的说道,把嘴巴伸到猫头鹰嘴边,猫头鹰毫不留情的啄了他一下。 “你们巫师可真奇怪,要和猫头鹰做朋友。” “还有和老鼠做朋友的呢,对赫奇帕奇的人来说,所有的生物都有灵魂,都应该被尊重。”瑞恩说道。 吸血鬼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 “你和那个灰毛怪不一样,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从你们学校辍学离开的,对么?” “没错,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你知道么,要说男性这种动物,我真的见识过很多很多,说起来,我可能比你要更了解你身边的朋友。” “哦?”瑞恩惊讶转身:“你比我更了解他?” “当然,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瑞恩信誓旦旦的说。 “可笑呢,瑞恩小弟弟,人是会变得,在我看来,他已经堕落了,杀戮和暴力使他迷醉,让他无法自拔。” “你好意思说这种话。”瑞恩撇撇嘴,“顺便说一句,不要因为我脾气好就觉得我好骗,我可不会被你挑拨离间。” “是呀,你过来。”吸血鬼哗啦啦的举起锁链下的手指,对瑞恩勾了勾。 “干嘛?”瑞恩警惕的站在自己猫头鹰身边,一动不动。“我已经让你喝过水了。” “我跟你说个故事。”吸血鬼眯着眼睛,笑得很狡黠,“你听不听?” 瑞恩神使鬼差的挪动着双腿,走到床边。而吸血鬼则艰难的拖动着被锁链捆住的双腿,用膝盖挪到了床边。她拍了拍床沿,眼中满是笑意。 瑞恩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坐了下来。 “其实我不是自己主动变成这样的,三十年前,我和你这时候差不多大,在格尔梅斯公学上学,你知道那所学校么?” 瑞恩摇摇头,他是正统巫师出身,对麻瓜的高中一无所知。 吸血鬼露出缅怀的神色:“当时那学校是男校,后来转成了混合高中,我们是第一批被转入学校的女生。学校里喜欢我的人挺多。不过大多数都只讨好我,没意思。只有其中有一个男生蛮酷的,在一次派对之后,我就和他......” 她举起手掌,捏了一个环,做了一个插环的手势,“你明白么?” 瑞恩别过头:“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你们学校没有么?”吸血鬼好奇。 “哼,当然没有。”说到这里,瑞恩突然有些骄傲,他昂起头,“我们是巫师,追逐魔法最深处的奥秘是我们的己任,就算两情相悦,也会克制自己,才不会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瞧你得瑟的,要是那个灰毛怪这么说我还相信,你嘛......你什么都不懂。”吸血鬼不屑的打击着他。 瑞恩惊讶:“为什么?” 但吸血鬼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往下说:“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啦,又傻又天真,家里管的不严,我还又叛逆,一来二去,就怀上了那个贱人的孩子。知道之后,我怕极了,我赶紧找到他,问他怎么办,那家伙和我说没事,他会负责。 我信了。 可没想到,他转眼之后,就把这件事在自己朋友之间大肆吹嘘,说自己把学校最受欢迎的女生搞大了肚子。” 吸血鬼冷笑起来:“随后,你知道怎么滴?那些平日里和我称姐道妹的女人,一个个的都变成了魔鬼,她们开始在背地里叫我婊子,荡妇,后来又在我的食物里吐水口,睡觉时撕我的头发。我还记得,那个和我关系最好的女人,在我洗澡之后,偷走了我的内衣,把它挂在学校门口,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碧池!我知道原因,因为她很喜欢那个和我交欢的男人,但他却压根对她没有兴趣,妒忌呀。” 说到这里,她昂起脑袋,问瑞恩:“这种事情,请问巫师大人您经历过么?” 瑞恩没想到吸血鬼会和自己说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有摇头。 “后来,事情愈演愈烈,谁也没法控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人可尽夫的荡妇,白天,那些男生用觊觎的眼光看着我,夜晚,他们便化身禽兽,翻墙进入女生寝室,而我的室友,却成为了他们的帮凶,帮他们来发泄兽欲。那个最早和我偷欢的男人过于害怕,直接选择了转学,把我一人留在地狱,任人践踏。” 瑞恩打了个寒颤:“没人管么,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吸血鬼叹了口气。 “我不堪忍受,三个月后,我在伯恩茅斯的海边礁石上,切开了自己的小腹,用我还有我孩子的鲜血,写下刻痕,我诅咒所有人,不得好死。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我父亲的怀中,他告诉我,他告诉我,白天容纳不下世界的污秽,只有夜晚才可以遮蔽丑陋的欲望。 说罢,他将鲜血赐给了我,给予我最初的拥抱。 复生之后,我回到了那座公学,在夜晚降临时,杀掉了他们所有人,老师,学校,高层,一个没有放过。 午夜之际,我找到了最初那个和我交欢的酷酷男生,他已经在另一个学校有了新欢,我吸干了他的鲜血。第一次吸血的时候,我浑身颤抖,吐了整整三四天,但是后来,我慢慢习惯了,一点点的习惯,一点点的学会享受,享受吸血的过程,享受不会受孕的身体。” 讲完故事之后,窗外的太阳已经下山了,一轮皎洁而巨大的月亮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夜色照耀在房间中,洒在吸血鬼的肩膀和瑞恩的脸上。惨烈的故事让瑞恩沉默,他如老僧入定一般坐直身体,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吸血鬼扭动着膝盖从床上爬了过来,缓缓的接近瑞恩,一点点的将身体靠在他的手臂上:“你不必为我感到抱歉,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变化本身就是一种很迷人的东西,瑞恩。”她语气出奇的温和:“正是因为我和那个灰毛怪很像,我才会说出这种话,他身上有很我相似的气质,他明白自己其实并不能改变世界,于是他选择享受,享受着冒险,享受着杀戮和暴力,或者说,放任自身,随波逐流,再也不想任何结果.......” “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瑞恩摇头。 “你见他的次数,大概并不多吧。”吸血鬼一语道破真相。 “他不是这样。”瑞恩面露苦色:“波曼小姐,世界也不完全是你看到的那.....唔......” 吸血鬼突然毫不保留的吻上了瑞恩的嘴巴,封住了他说话的余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瑞恩猝不及防,冰冷却柔软的舌头滑入口腔,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巴。三秒之后,他侧过脑袋,将吸血鬼推开,“你干嘛呀?” “如果一个猫头鹰都可以被爱,那我呢?”说罢,她重新吻了上来。 瑞恩慌乱异常,这一次,他坚持了十秒。最终,快要窒息的他推开了吸血鬼,颤抖道:“你要吸我的血么?” “说什么傻话,我挺喜欢你......”黑暗中,女人摸着瑞恩的脸颊,“你和他不一样,你没有把我当成怪物,我不会吸你的血。” “波曼小姐......” “叫我姬莉娅吧,如果你一定要叫我名字的话。” “姬莉娅......” “又怎么了?”她垂头低声问道。 “你......你......你太冰了。”瑞恩脸红的快要滴血了,他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而颤抖不已。 “没关系,你很热。” 吸血鬼笑着扭动被魔咒束缚的手腕,捆在了瑞恩的脖子上,将他压倒在地。 这次瑞恩没有抗拒,不知何时,他已经被这个危险却致命的生物深深吸引,那是如同大马士革刀般锋利的欲望,重重的砍过肉体,带来撕裂的快感。 乌云飘过天空,月亮害羞的躲了起来,欲望终于盖过理性,等月亮好奇的从乌云后探出眼睛,杂乱的床单上已空无一人。只有在角落阴暗出的地毯上,两具躯壳不要命一般纠缠在一起。 ...... 而在楼房外,几条被麻瓜晾晒的飘舞衣裤上,霍法轻松的晃荡着双腿,背靠着墙壁,坐在楼房顶端的排气管道上。 夜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他看着天空中即将升起的月亮。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但很快,这丝痛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作平静和淡漠。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有半小时,或许有一个小时。 黑暗的房间中,吱吱嘎嘎的声音平息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喘息声,那喘息中混合着害怕,恐惧,却又夹杂着轻松。 “你多大?”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喃昵。 “十七。” “那我算犯法么?”她笑嘻嘻的用手指弹着瑞恩的嘴唇。 瑞恩眼神迷茫了一下,他抽身,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姬莉娅顺势扑倒在地,她盘坐在瑞恩身体上,捧着他的脑袋,呢喃道,“放我走,我带你一起走。” “别逼我,我做不到......”瑞恩嘶哑着说。他死死的搂着那具雪白的身体,把头埋在她胸口。 “这个国家完了。”姬莉娅抚摸着瑞恩的脑袋,柔声说法:“相信我,没人能救这个国家。我父亲的力量是你想象不到的。”顿了顿:“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的,瑞恩。”女人咬着他的耳垂。 “不......不行,我要把你带回威森加摩,我要让你......”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了。 姬莉娅推开瑞恩,“你要让我死么?” 月光下,她微微一笑,美的让人心碎,“如果那样,我宁愿死在你手上。那样还能少受点折磨,只需要一点毒药,或者直接刺穿我的心脏。” 瑞恩别过头,面色变了数变,最终,他自嘲般长叹一口气:“如果我放了你,你以后还会吸血么?” 姬莉娅摇了摇头:“我不想骗你,瑞恩,但我是一定要吸血的,这是我的本能,就像我本能的会被你吸引一样。这是命运,我抗拒不了。” 瑞恩满脸痛苦,他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 姬莉娅抱住了瑞恩,捧着他的脸:“但我可以发誓,我不会杀死我的猎物,从此以后。” “真的?”瑞恩痛苦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回答他的是闭目后,深深的一吻。 良久,唇分之后。姬莉娅手上的镣铐和脚上的镣铐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瑞恩收起手中的钥匙,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如纸,“走吧,趁我还没有反悔。” “不,你得和我一起走。” 姬莉娅抓住了他的胳膊,坚决说道:“相信我,等你那个朋友回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会,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他不会对我怎样?你快点走吧。” “你怎么这么蠢,我都跟你说了人是会变的。”姬莉娅急的跳脚:他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仔细看过他的眼睛么?他的眼睛里除了目标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你阻碍他完成目标,他会连你一块杀的。” “他.....他不会。”瑞恩咬牙说道。 “你和他是一路人么,我敢保证,你们的目标并不相同,对么?” 瑞恩哑口无言。 姬莉娅拉住了他的胳膊:“亲爱的,求你......和我一起走。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及时赶上我父亲的宴会,否则一定会受到责罚。” 瑞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呆滞的就像一尊泥塑。 “哎呀。”姬莉娅吻了吻他,无奈的苦笑道:“就当是送送我,好么,我不想这么这样和你分开,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上门服务的妓女。” 瑞恩声音低不可闻:“只是送送你。” “只是送送我。” 1,生死斗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生死斗“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 呢喃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那仿佛是某个人的叹息,又像是在唱歌。 空旷的街道上,白发男人缓缓停下脚步。 面前是高楼林立的街道,黑压压的没有任何色彩,空旷的也没有一人,声音也只有风中飘荡似歌谣的声音。 “格林德沃,保持缄默,格林德沃,只说不做,格林德沃,一无所获......” 伴随着古怪而奇特的歌谣,一排穿着红颜色衣服的小女孩,手拉手的从面前空旷的街道跑了过去。那些小孩嘴里唱着歌,脑袋转过头,看着格林德沃,她们虽然身材娇小玲珑,可每个人的脑袋都是成年男人模样,惨白空洞。 他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握紧魔杖一划而过。 呲啦,弧光一闪,如同撕碎了一片破布。 手拉手的小女孩从中间被撕成两半,锋利的魔咒如同尖刀一般切开街道,切开高楼,切开空气,切开世界,一切如油画布一般被撕裂开来。 安静无比。 然而撕开之后,他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悬崖。 悬崖下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上,一个男人死死的拉住两个即将掉落深渊的人,正是法蒂尔.德拉塞斯。 而掉落悬崖的两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他很熟悉,是年轻的雅各.波汉,曾经那个无数事事的烂赌二世祖。 他竟然回到了1913年的那个夏天,自己生命的转折点。 身边,雅各依然在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法.....法蒂尔,不行......不行.....这样不行的......” “法蒂尔,你在想什么啊!拉我上去啊!” “你别松这只手啊,松另外一只啊。” 格林德沃奇怪的审视着这一切,他逐渐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只是他不明白自己是何时,何地掉进了一场梦境之中,就像做梦的人永远记不清梦境之外的事情。 啪嗒。 在一番纠结之后,掉落悬崖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他身旁的那个雅各。 在法蒂尔拉他上去之后,他面无表情的脸罕见的波动了一下。 “这就是你一直幻想的东西么?” 身后有人这样笑道:“也难怪无人可以理解你。 如果有人活了六十多年,心底还是渴望爱,那不得不说,他要么是个女人,要么,就是个疯子。” 格林德沃回头,巨大的乞力马扎罗山背后,漂浮着一头几乎比山峦还要庞大的怪物,遮天蔽日,如飞舞在天空中的巨鲸。 它有无数只手臂,下半身是水母般飞舞的勾刺触须,它的脑袋被包裹着一团黑色的烟雾之中,没有鼻子和嘴巴,脑袋上每一根头发都是长达数百米的触须,唯有那如湖泊一般巨大的眼睛,投射着无穷无尽的轮回与虚空。 如蝼蚁般站在这怪物脚下,格林德沃一言不发,黑色的长老魔杖在他手中变成了一把黑色尖刀。他闭上眼睛思考片刻后,一刀插在了身畔。 ...... ...... 德国克劳斯尼克基地,黑压压的云层中,偶有锐利的光柱一扫而过。 三百米开外的哨站上,一个手里拿着望远镜的军官眉头紧锁。 “他们在做什么?少校。” 军官身边,一个背枪的士兵好奇问道。 “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拿着望远镜的男人一脸困惑的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士兵:“你来瞧瞧,这是面谈的样子么?” 士兵接过望远镜,定睛一看。 圆圆的镜片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的那名巫师大人用于冥想的高塔顶端,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身披灰色毛毯的女人,她委顿在轮椅上,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歪着头,膝盖上摆着一根魔杖,身体微微颤抖。 而在她前方十米处,则同样坐着一个男人,他腰身笔挺,双手撑在膝盖上,脑袋却耷拉在肩膀上,双目紧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格林德沃大人是睡着了么?” 士兵放下望远镜,困惑的问。 无人回答。 当他放下望远镜后,身边的军官却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一幕让他瞪大眼睛,还未等他发问,他便突然一阵头重脚轻,浓浓的睡意涌上心头,他不可抑制的摔倒在地,倒在了军官的身上。 ...... ...... 黑色尖刀刺在空气中,就像针刺扎在了一个膨胀的气球上,伴随鱼口吐泡泡一般噗呲一声轻响,怪物,乞力马扎罗雪山,法蒂尔,乃至他自己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从盘膝而坐的冥想状态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形似古罗马竞技场一般的沙地上,竞技场周围,是无数狂舞的黑影,他们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黑影中,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眼睛,挥舞手臂,疯狂舞动着,有如最狂热喋血的观众,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沙沙沙...... 沙砾摩擦声。 一个灰发青年赤着脚,踩在竞技场沙地上,一步一步的行走。他身躯上缠着一串密密麻麻的黑色锁链,那锁链将他**的身躯死死缠绕住,入肉极深。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被绑成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行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可以看见那个灰发青年拖着的锁链中,打结一般绑着数颗狰狞腐烂的人头,那几颗人头粘在沙砾上拖行,已经被滚的血肉模糊了。 青年赤脚站在格林德沃面前,举起锁链上那一排头颅,只见那人头缓缓的盘旋着,落在沙地上,最下面一颗,有着银色的头发和瞪的大大的蓝色眼睛。 “你老师被我杀了,他到死,也没能理解你的痛苦。”灰发青年调侃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格林德沃从人头上移开眼睛,缓缓说道。 “你不必在我面前故作姿态。” 灰发青年说道:“你深爱的老师没了,你的那些希望的种子都死了。就连你抱有最大期望的学生,也我放逐了。告诉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变得和你一样?” 看着那些带血的脑袋,格林德沃缓缓抬起头:“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灰发青年仰头大笑,笑声响彻四海,姿态狂放不羁。 笑完,他满脸不屑和傲慢的晃了晃脑袋,双脚深深的踩进沙砾之中,用被锁链束缚的身体拉开一个架势。 这一刻,斗兽场上所有的黑影如沸腾般狂呼。 2,生命倒计时 霍法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止是白天给他带来的烈日烧灼,还有身体上产生的一些细微,而无法逆转的变化。 1994年伦敦的艳阳天下,他能看见自己皮肤表面,正在产生一些细微的晶状体。那些晶状体正在一点点的生长蔓延,没过多久,他的右手指关节就变的透明起来。 修女克洛伊曾经告诉过他,除了她之外。从一出生开始,每个人在时空之中的位置都是确定的,如果擅自移动,就会产生时间耀斑,在异度空间存在的越久,维系他存在的逻辑链条便愈发脆弱。 上一次,仅仅是去了两三天之前,他就差点死在了时间耀斑的倾轧之下,那种面对时间法则的无力感,至今依然犹新。 而这一次,五十年之后。 当时间耀斑再一次响起催命的号角,克洛伊却已经不在了,独自一人踩在完全陌生的土地,他想不到任何可以让自己活命的办法。 回五十年之前?去找邓布利多?想来即便是邓布利多也无法让他回到五十年之前,即便他愿意,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天之内再造一台时之箭出来。 能做什么呢?如果只剩下两天的生命。 五年前如果问他来哈利波特的世界他会做什么,他大概会心高彩烈的说,泡赫敏,打伏地魔之类的话。 但现在,他看着面前《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海报,只想点一杯爆米花,点一杯冰可乐,再来个汉堡,用一种最舒服的姿势,坐在电影院里,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史上最消极的穿越者,没有之一。 这么想着,霍法居然自嘲的笑了出来,这大概是某种情绪补偿的机制,大脑在下意识的防止人因为太过绝望而崩溃过去。 那就这么做吧。 他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也顾不上旁人奇怪的眼光,自顾自的朝远处的电影院走去。 可当他慢吞吞的走到电影院门口,他又发现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他没有钱。 他那身衣服还是五十年前在米兰达家换的,后来因为战斗而变得破破烂烂,就算兜里装过几个钱,也早就烧没了。 诚然,他可以用魔法骗点钱或者变出一点假币之类的。 但那毫无意义。 死前还要害人,多无聊才要那么做。 他看见手里那个精致的古旧项链,这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再看看旁边的一家麦当劳店,心想自己也许可以把这玩意拿去换一杯冰可乐。 于是他走进了店里,可刚一进去,他就被一个鼻孔朝天的麻子脸胖女店员连推带搡的推了出来,她柜台前指着排成长长的队伍:“没看见正忙么,去去去,没工夫招待流浪汉。” 被推出玻璃门的霍法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他回头问道:“你们.....二战赢了么?” 愣了一秒。 “神经病啊。” 胖女人挥舞着擦桌子的抹布,生菜叶溅到霍法脸上,戾气慢慢的尖酸的l说道:“有问题问你们老师去,看你这样就是高中辍学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 麦当劳餐厅外,霍法握着项链,坐在下午街头的红色消防栓上,漫无目的的看着来往的车辆。此刻,手背上的时间耀斑已经扩大到了小臂,他拇指到肘关节,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透明的。 早已习惯了二战满目疮痍的他,对于这个本该熟悉的鲜活世界却无比陌生。 英国还是英国,该拍的电影一样没少,该发明出来的电器一样不落,该发生的事照样发生。 德国没有赢,即便自己两天后就要挂了,德国依然没有赢。格林德沃没有达成让世界感受痛苦的目标,这说明自己的存在其实无足轻重,有他没他都一样。 “真是讽刺啊。” 他淡淡的说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唰!!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一辆骚气的黄色兰博基尼迪亚布罗停在了麦当劳店门前。 它有着方方正正的眼睛,巨大的进气隔栅和长长的尾翼,屁股发出噗噗的排气声,向外滴水。 一旁的行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来,开车的司机们则睁大眼睛注视着这辆宽阔的怪物,露出羡慕的神情,孩子们则上蹿下跳,兴奋的交头接耳,发动机盖下发出的声音,打断了街道上其他人的声音。 虽然此刻濒临死亡,虽然此刻霍法刚刚从五十年前来到这个时代,但他还是从尘封的记忆里翻出了这辆车的一些信息。迪亚波罗,1991年生产...九十年代顶级豪车之一。 砰。 车门向上打开,车内传出沙哑而又愉快的男人声音:“亲爱的,你就在这里下来吧。” “咦,说好的去牛津街购物的呢?” 女人不满的说道。 “哎呀呀,今天正是不凑巧,我得接个朋友。” “你就不能提前说下,现在下了我去哪儿?” “去买东西,逛街,喝咖啡,随便你。” 沙哑的男人声音变得有些敷衍。 “我不。” 女人强硬的说道。 “拿好,密码是你生日。” 男人随意的说道,将什么东西塞在她手里。 “你记得我生日!?” 女人惊喜的说道。 “呃......可能......” “哼,讨厌啦,我就喜欢你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木马!” 伴随着一个让路人羡慕的热吻,随后便是一阵热辣的香风。一双大长腿从豪车里跨了下来,从霍法面前闪了过去。 那是一个戴着墨镜,挎着名牌包包,一脸傲慢看着四周的陌生女人,珠光宝气的脸上就差写着四个大字,我是名模。 这种画面在后世的伦敦倒也见怪不怪。战争结束,经济高速发展,有钱人遍地都是,就像在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或北京,看到这种画面,大概也就在心里咒骂一句,该死的家伙,或是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一类的话之后,随后不甘心的转身离开,责怪老天没给自己投个好胎。 霍法耷拉着脑袋,没有在乎一辆跑车或者一个模特,他什么也不在乎,因为他就要死了。 可那辆跑车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停在他面前噗噗的放着屁。 跑车的主人侧过身子,对车门外坐在消防栓的灰发少年喊道:“喂,你进不进来?” 手臂突然刺痛,霍法眉头一锁。 那开跑车的家伙见他没反应,于是按了一下喇叭,那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迪亚布罗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 霍法慢吞吞的抬起头,看到那敞开的鸥翼门里,一个戴着墨镜和棒球帽的老头正盯着自己呢,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蓝牛仔,愉快的按着喇叭:“小伙子,别那么消极,进来坐坐。” 霍法看了眼身边,那辆兰博基尼又发出不爽的放屁声,噗噗。 老头无奈:“看谁呢,我和你说话呀。” 路人们纷纷驻足,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就差坐在井盖上乞讨,混身破破烂烂,一头灰色鸡窝,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灰尘的家伙和面前怔光瓦亮的豪车联系在一起。 那个汉堡店里擦桌子的女员工看见玻璃外的一幕,下巴都没掉地上去。不理解为什么那辆罕见豪车的主人要让一个流浪汉进去坐坐。 就连本来都走开好几步的高个模特,也诧异的拉下眼镜,涂着名贵口红的嘴巴变成了O型。 霍法还是没反应。 车里的老头有些无奈,他从另一边钻了出来,只见他背心下是被晒成古铜色的健康肤色,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有力量。 随后,他三步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把他拖到车里。 兰博基尼和它外观不搭的简陋内饰铬的霍法发出一声闷哼,车厢里是浓浓的香水气味,让人胸闷,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剧烈的疼痛再一次涌上身体。 细微的咔嚓卡嚓声传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口都在迅速的结晶。他的存在越来越不符合逻辑,他的身体正在时间之箭的力量下,迅速瓦解。 砰! 兰博基尼的车门关上。 车辆在伦敦街道发出一声轰鸣,扬长而出。 加速度将霍法按在椅背,他转过头看着身边驾驶座上,那个戴着棒球帽穿着白T的老头,声音暗哑道:“你要干嘛?” “你不问我是谁?” 老头握着方向盘,笑眯眯的问。 “你是谁都和我无关。” 霍法慢吞吞的说道,他看着自己的手臂。 借着透过车窗的玻璃,他的右几乎已经在太阳光下消失了,仿佛是玻璃做的,只能看见里面一些淡淡的血管和骨骼脉络。 “可以,有我年轻时的几分傲骨。” 老头笑着点点头,愉快极了。 “大言不惭。” 霍法有气无力冷笑,他不认为一个开跑车艹嫩模的老头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 他的骄傲和经历不允许任何人觉得和自己很像,只是他现在无力反抗。也不想反驳。一副随波逐流的浮萍模样。 时间耀斑正在侵蚀他的身体,他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阶段。 吱嘎。 路过红绿灯时,兰博基尼停了下来,老头微笑的拉下棒球帽和墨镜,露出一头灰白的短发,还有一双淡淡的金色眼睛。 他搭着方向盘看着霍法,用中文说道:“我真的是大言不惭么?” 3,未来生存状态 看着那脑门上已经变得有些稀疏的头发,那张上了年纪脸上,嫩模留下的粉色唇印。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 霍法先是愕然,随后便是一阵头重脚轻。 “我......!?” 左臂迅速结晶,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他顾不上惊讶和疼痛,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老头的脸,好像想把那张脸给扯下来。 老头没有惊讶,只是微笑着一手推开了他,重新戴上了墨镜,启动了兰博基尼。 霍法瘫坐在副驾驶上,胸膛剧烈起伏,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并非蠢笨之人,看见那双眼睛的一瞬间,他立刻就想到了无数可能性。 自己没有死。 自己回到了过去。 自己活到了六十多岁买了台豪车。 自己甚至.....他猛地抬头看向后视镜,那个女人早已消失不见。 “那...那...那是谁!?” 霍法声音居然变得有些颤抖沧桑,“那是,我女儿么?” 老头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女儿?哈,你想多了啊,我可没那种见钱眼开的女儿,只是一个贪财的小姑娘罢了。” “我......!?” 霍法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确定了面前这个家伙就是五十年后的自己后,他暂时放下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黑人问号。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但现在不是时候。” 老头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伴随着最后一阵轰鸣,宽大的兰博基尼驶进了一条小巷,随后又拐了几个弯,最终在一片建筑群落中间的广场上停了下来。 广场四面多是些四坡屋顶别墅,整体外观灰蓝,看起来很是雅致,楼下有一块小小的草坪和花园,广场入口直接面对着街道,上面有一排铁栅栏,看起来还是一个颇为高档的社区。 泊好车,老年男人转着车钥匙就下来了,并没有想象中成功男士的风度,离开那个座驾后,他显得异常普通。 霍法跟在年迈的自己身后,看着他稀疏的灰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浓密的秀发。 该死,自己居然也会有脱发的一天么?他暗自恼火,有钱买跑车就不能保养一下头发么? 远处走来几个牵着拉布拉多的中年人,看起来是自己未来的邻居,他们笑眯眯的和走在前面的自己打着招呼,而老年自己也笑意盈盈的回复他们,一副友好市民的模样。 “巴赫先生回来了。” “是呀,晚上好,赫比斯先生。” “买菜回来么?” “嘿嘿,不是,我接我儿子回来住两天。” 说完,老头还毫不客气的拉着年轻的霍法,颇有些恶趣味的揽着他的后背:“怎么样,我儿子是不是很帅?” “呀,巴赫先生的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老头见怪不怪了惊叹,完全无视霍法身上脏兮兮的破洞:“小伙子很有活力啊。” 霍法脸上肌肉抽搐,被老年自己揽着,他忍受着时间耀斑侵蚀的痛苦,硬是一言不发。 可心里疑惑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这五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去的,西尔比最后怎么样了?那些熟悉的人他们现在在哪里?最重要的,自己生命可能只剩下不到半天的时间了,半天之后,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诸多疑惑加身,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老年霍法将他带到了一处音像店门前,进去之后将一块【今日打烊】的牌子挂在了门上。 店里有很多很多的老式黑胶唱片,还有磁带。墙上贴着很多电影的海报还有乐队的宣传图,迈克尔杰克逊和佛莱迪·摩克瑞之类的人物,店面装修很现代,他轻车熟路,是这家店的主人无疑了。 霍法心里有一万句槽想吐,憋了半天他问: “你靠开音像店买的起兰博基尼?” “你对自己不自信?” 老年霍法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潜台词。 “少来了。”霍法皱眉,“你肯定之后发生的事很了解,快,告诉我怎么回去。” “我开店可是兴趣爱好呐。”老年的霍法笑眯眯的故左而言右,“来,我带你看看我的另一个产业。” 于是他穿过音像店走到后门,推开另一扇门。来到了自己的住所,那里摆放着一张不大的红色长方形木桌,周围有六把软垫硬木的靠背椅环绕,老霍法推开椅子,在住所的壁炉前敲了敲砖头。 墙壁变形着朝两边打开。于此同时,他身上的衣服也从简单的白T变形成了朴素的褐色巫师长袍。 穿过一道石头走廊,阳光透过透明百叶窗洒下来,令年轻霍法抬手遮住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香味,成排玻璃橱窗后摆着成捆成捆的药草,有薄荷、野生蒜、百里香、洋蓍、灯心草、帕拉莫、王叶草、蹄形车、艾菊、月桂等。角落里则有着成排的铜缸,缸中摆满了蝙蝠脾脏和鳗鱼眼珠之类的魔药原材料。 很多戴着巫师帽的女巫在柜台后挑挑拣拣,几名年轻的男巫坐在柜台后,面前摆着黄铜小秤,他们有些和顾客讨价还价,有的挥舞魔杖,帮顾客包扎货物。 画面和刚刚的现代音像店形成鲜明对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老年的自己在开音像店的同时,居然隔墙在对角巷还开了一家魔药店。 “老板。” “老板。” 看见老年霍法过来,那些柜台后的男巫纷纷站起身,恭敬的对他打了个招呼。 “你们今天先回去吧。” 老年霍法温和的笑道:“我要照顾一下客人,这些天可能都不会开门,你们先给自己放几天假。” “呃...”几个男巫看起来没料到,但他们很快便相视一笑:“行啊,老板,放多久假。” “等通知吧,再开我会猫头鹰传书给你们。” 老年霍法从旁边取出一个暂时停业的牌子,交给手下的巫师:“去,准备一下,我今天要打烊了。” 几名男巫得到吩咐后,于是便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带走一天的生活垃圾,和顾客道歉,然后关上门,离开了魔药商店。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老年霍法转头看着年轻霍法,笑道:“你瞧,这生活是不是悠哉悠哉,平时卖卖魔药,听听麻瓜音乐......” “顺便再泡泡比你小五十岁的女人?” 霍法眯着眼睛问。 老头撇撇嘴:“你在骂自己?” 霍法盯着他,“我觉得自己没那么不堪。” “年轻啊......” 面前的老头显得有些流里流气,且无所谓的懒洋洋说道:“反正我经历的你都要经历,你迟早变成我的模样。” 说完,他拍了拍霍法肩膀,“去,上楼,自己洗洗干净,别脏兮兮的。” “啊!?” 霍法抬起自己已经完全透明的双手,“这时候你还让我去洗澡?你分的清楚状况么?” “慌什么?” 老头微微一笑,“时间耀斑而已,我不是好好在这里站着么,能出什么事,去吧。” ...... 一小时之后,浴缸中,霍法抱着膝盖,水流从他身体上哗啦啦的流下,将他身上的血液污秽尽数洗净。但于此同时也有很多透明碎片从他身上脱落下来。 不知是五十年时间太久还是他和另一个自己距离太近,这一次时间耀斑的凶狠程度比五十年前巴黎那会儿来的更加凶猛。 他无可抑制的想到克洛伊,自己的疏忽害死了她,还有西尔比,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把自己放逐到五十年之后,五十年,给那种人五十年的时间,他能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能补救么? 他看着镜子里只有半肩膀的自己,觉得有一座泰山压在自己身上。 可转念又想到老年霍法一脸风轻云淡,信誓旦旦的模样。他又有些困惑,难道五十年之后的自己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可以治愈自己身上的法则创伤? 他不太确定,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洗完澡后,屋外已经备好了一套衣服,随意摆在走廊上,霍法拎起衣服瞅了瞅,正是自己最喜欢的简单休闲套装,不得不说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 下楼时,屋子里传来细微的切菜声。 细一看,原来是老年霍法正系着一条围裙在厨房里切菜,他刀工麻利,神情专注,案板上堆积着甘蓝,羊肉,土豆、豌豆、白萝卜、莴苣、芜菁等食材和迷迭香、罗勒、孜然、油类等事物。炉子上的不锈钢锅咕嘟嘟的沸腾着。 看见他这模样,霍法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是真的要神形俱灭了,他居然还有闲工夫做菜。 有些忍受不了的年轻霍法走到厨房门前,冷冰冰的问道:“如果我死在了这个时空,那么你也不会存在了吧。” “嗯。” 老霍法平静的说道,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递给他:“去坐一会儿,我准备了三个菜,马上就好。” 看着那悬在半空中的可乐,年轻霍法已经服气了,他劈手接过可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既然老霍法不急,那自己急也没什么屁用,出于好奇,他在自己未来的屋子里晃荡起来,想看看自己这五十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屋子不算大,相比于那台夸张的兰博基尼,还有外面的两个精致的店面,这地方就很平凡了,比米兰达的家还要小,只有两层的单身公寓。内部装饰也很普通,唯一的几件装饰就是蓝色的瓷器花瓶,典型的拉文克劳的清冷做派。 走廊转角,他听到叽叽咕咕的鸟叫声。 原来是一群栖息在屋檐下的鸽子,此刻天色渐晚,它们陆陆续续的从天空盘旋落下,蹲在屋檐下吊着的几个笼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角落。 霍法顺着它们的眼神看过去,看到手旁边有一袋玉米。 “我可以喂它们么?”他冲屋内喊。 “别喂太多。”屋内的老霍法回答:“它们都是从广场上回来的,白天吃了很多。我一般是睡之前喂它们。” 年轻霍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喂那群咕咕叫,脖子鼓鼓的鸽子,相反,他还瞪了它们一眼,凶巴巴说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们主人!” 几只鸽子拉个几泡白白的屎,叫的更欢了。 霍法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绕了一圈,他在这个屋子里没有找到和自己的过去没有任何相关性的东西。没有朋友的照片,没有和其他人往来的信件,倒是看到了很多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的酒瓶。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何什么都没有? 自己的朋友呢,他们都去了哪里...?未来的命运有所改变么,这个世界还有哈利波特么?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看的更仔细了。 当他走到壁炉边的时候,石壁炉上放置一个淡蓝色的软垫,软垫上静静的摆放着一根木棍。看见那木棍的瞬间,霍法仅剩的一只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那是自己的魔杖! 4,晚餐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晚餐看见壁炉上搁着的那根灰色魔杖,那根稍显粗糙,带着树枝节斑的魔杖,霍法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他的魔杖,阔别了近四年多的魔杖,被半人国王西尔比夺走的魔杖,现在居然就这样平静的躺在自己面前。 “老兄...” 可乐瓶掉在了地上,他颤抖的伸出手,抓起了壁炉上的那根魔杖。 然而,令人费解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摸到那根魔杖时,却再也没有过去使用自己魔杖时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了。既不能令它变形,也不能用它施法。仿佛此刻他拿在手里的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树枝。 凭空挥舞了几下之后,重逢的喜悦被困惑取代。 他将魔杖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几遍,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的魔杖,那个当你在奥利凡德家,那个老头卖给自己的无杖芯的半成品魔杖。在它的尾部,还有一个深深的刻痕,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字体,【封】 只不过,大概是五十年太久,那个字已经褪去了曾经的红漆,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刻痕。 “这是我的魔杖。” 霍法回头喊道。 “是的。” 厨房里烹饪的老霍法回答。 “怎么不能用了?” 霍法接着喊。 没有回答,厨房里只有平静的关火声。 霍法放下魔杖转到厨房:“你打败他了,否则你怎么会把魔杖夺回来?” “别多问,你会知道的。” 老霍法平静的说道,将一捧切碎的葱花放进了咕嘟嘟的铁锅里,随后,将铁锅端上了餐桌,温和说道:“饿了吧,先来吃点饭。”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把三菜一汤端上餐桌,脱下围裙,年轻霍法咬咬牙还是坐了下来。 菜色很简单,一份糖醋排骨,一份羊肉萝卜洋汤,还有一碗清炒蔬菜沙拉,几种酱菜。 “来,尝尝。”老霍法指着靠放于左手边的糖醋排骨。 年轻霍法还有点茫然,但他没有拒绝,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凑到嘴边,轻咬了一口。 糖衣的酸甜、肉汁的浓香同时弥漫,让他下意识的咀嚼,三两下就把这块排骨给吃完了。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死亡的威胁。 “试试汤。”老霍法又贴心的给他盛了一碗羊肉汤。氤氲的汤汁上洒着几个碧绿的葱花,让人一闻便唾液分泌, 年轻霍法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期待,他接过碗,小心翼翼夹了块羊肉,放入口中。 它被炖得颇烂,刚一入口就有快要融化的感觉,真正的肉香爆发,美妙的汁水横流,充塞口腔。再搭配上萝卜的清香和洋葱的鲜美,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打了个哆嗦,这是真正的中餐,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正宗的东方料理。不得不说,老年自己的厨艺非常讲究的。 在美食的照耀下,他暂时忘却了时间耀斑扩散的威胁,静静的享受起了这奇妙的,来自五十年之后的第一顿美食。 他吃饭的时候,老霍法就坐在他身边,默默帮他盛汤添饭,偶尔自己也吃几口,默契的就像一对分别多年的父子。 室外,1994年的晚霞静谧柔和且温馨,没有防空警报,没有坦克轰隆隆驶过,没有飞机划过天际。只有鸽子叽叽喳喳的在屋檐聊天,几个邻居牵着狗在楼下说话,聊天的内容大多和天气,还有子女的学习有关。 室内,二人在沉默的默契中吃完饭,老霍法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了。 而年轻霍法在填饱肚子之后,忧心之事再度涌上心头。这是他这几年来吃过最满意的一顿饭,如果不是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也许他会竖起大拇指,好好的夸赞一下未来自己的厨艺。 可现在,他实在是有太多疑惑,期待着老年的自己为他解释。 终于,洗完碗筷,老霍法回到了餐桌前。 年轻霍法立刻直起身:“我们可以谈谈了么?” 仿佛是心有灵犀,老头举起了手,他笑眯眯的说道:“你先别说话,我先问你几句怎么样。” “你要问什么?” “留在这里吧。”面前的灰发老头托腮笑道:“我做你爸爸。” “啊!?” 霍法被这老东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懵住了。 “六十多年了,我什么都经历过,就是没有一个子嗣,也没人叫过我爸爸,这算是我人生的一大遗憾,你要不来叫一声?” “我靠,能说正经事么?”霍法叹了口气,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老脸,心里百般无奈,都这时候了,自己还要开玩笑。 “别介啊。”老霍法有些委屈的摊开手:“你看,我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我们有着一样的姓氏,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比你大五十岁,叫一声爸爸怎么了?” “神经病啊!” 霍法强忍不悦,用他能找到的最温和的词骂道。 然而,面前的老霍法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纯金钥匙,笑眯眯的说道:“我在古灵阁有价值超过三百万金加隆的存款,等着人来继承呐。” 霍法立刻挤出笑脸:“爸爸。” “哈哈哈!” 老年的他哈哈大笑。 年轻霍法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刚笑一秒,他脸色就灰败下来,叹了口气:“玩笑开够了吧。” 他扯开自己胸口的衣服,只见他胸口自锁骨以下,几乎都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可以看见一个形状怪异的心脏在透明胸腔中扑通扑通跳动,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掌,无数晶莹的碎屑从他掌心飘下。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说吧,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老霍法收起金钥匙,无所谓的理了理头发:“其实我研究过时间之力,时间耀斑出现只有一种情况,未受保护的时空旅行。” “未受保护的时空旅行,什么意思?” “时间是就像一辆狂奔的火车,每个人在这辆火车上的座位都是被规定好的。有人在车头,有人在车中间,有人在车尾,如果你足够强大,你可以在车厢内移动。但你不可能既同时在车头,又同时在车尾。 现在这个时空有两个霍法.巴赫,可我们不是克洛伊,也没有她那种神奇的法则之血,必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自己。所以时间耀斑就会出现,这是一种极度不确定性的体现,有太多混沌未来存在于你身上,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允许那么多不确定。” 霍法思考片刻后皱起眉头:“为什么哈利可以,我不可以?” “哈利和赫敏有魔法部的时空转换器,那也是一种保护机器,就像深海中的氧气瓶一样。” “你有时间转换器?” “没有,那东西太弱了,对抗不了五十年的法则力量。” “那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 老霍法从自己裤兜口袋里取出一张花旗银行的银行卡,放在了年轻霍法手心:“密码是19940724,也就是今天的日期。” “你给我钱干嘛。” 霍法苍白呆滞的看着他:“我就要死了。” 年迈的霍法轻轻握住他的手,脑袋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声音极低说道:“一定记住我的话,人不是能死的时候死,而是该死的时候死。” 说完,他慢慢的后退坐在了椅子上。 年轻霍法呆呆的看着对方。 夕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老年自己的脸上,给他苍老的脸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只见面前的老人从容异常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的T恤,端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从牛仔裤口袋抽出了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 他微笑着,甚至带着一些恶趣味的看着年轻的自己,将银色的左轮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喂......” “喂!!” 极度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霍法眼睛陡然瞪大,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伸手便要去夺枪。 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清脆枪声。 砰!! 伸着手的霍法石化在了当场。 屋外,夕阳西下,几个邻居聊天结束了,他们笑着彼此挥挥手,带着狗狗们悠哉悠哉的往家里走去。院子里的鸽子们依旧叽叽喳喳,等待着主人的喂食。 屋内,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 几滴飞舞的鲜血从灰发少年脸上缓缓落下,他眼睛瞪的大大的,脸色惨白如雕塑。 一千六百公里外,奥地利,纽蒙伽德。 乌鸦盘踞在高塔之顶,天空中挂着一轮被乌云蚕食的红月。尘封已久的高塔顶端房间内,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猛地惊醒。 5,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小心点,吉尔伯特,放开那只该死的老鼠。”老头不满的看着面前那个冒失的年轻人。 “这里的老鼠可以长这么大?” 那个有着黄头发的粗旷少年拎起手里吱吱乱叫的啮齿动物,它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这里什么都比别的地方大。” 老头不悦的盯着他,“上一次我和同事来的时候,他的胳膊被一只有狮子那么大的野狗给咬断了,现在都没能接回去。” “说不定是格林德沃造的呢。”吉尔伯特无所谓的扔掉了老鼠,凌空将它踢进了下水道:“他和神秘人谁更厉害?” “你能叫他神秘人,却直呼格林德沃的名字,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另一个背着包包的中年男人从石阶上走了过来,颇为风趣的说道。 吉尔伯特撇撇嘴,他的目光聚集在远处。 那是纽蒙伽德顶层的入口处,借着魔杖的亮光,能看见一排歪斜狂狷的英文大字如飞蛇一般刻在黑漆漆的塔楼入口。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什么是更伟大的利益?”吉尔伯特问道。 “最邪恶的巫师通常都会抱有最邪恶的目的,比方说神秘人,可格林德沃除外,事实上,在关于他的记录中,很少能看见这位黑巫师对财富和权力的执着,更多的是对灵魂深不可测的探索。而他为何在五十年前发动那场惨绝人寰的巫师战争,至今也是一个巨大的谜题。”为首的老头用一种历史老师的枯燥语调说道。 “输了就是输了,邓布利多打败了他,谁在乎他有什么目的。”中年男人无所谓的说道。 “唔,” 走在最前面的年迈导师不置可否:“话虽这么说,但我相信,在这位黑巫师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史料的大量缺失,让我们无法窥视那个时代的全貌。” “所以这才是你做的,维特教授,把我们带来他生命最后被囚禁的地方?” “毕竟我们是魔法史的研究人员,考据一点准没有错。” 三人依次走进了这栋废弃的高塔,原本嘎嘎乱叫的乌鸦静止闭言。划破此刻寂静的,仅是节奏轻缓如心跳的鼓声,以及应和鼓声行进的脚步杂沓声,地面杂草丛生,飘荡着一层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雾,高塔墙壁的石板和砖瓦有一大片已成排坍塌,时隐时现的月光透过屋顶缝隙和缺口射进来,让人心生不安。 “话说,他真的死了么?” 乌云遮住月亮,吉尔伯特打了个寒颤,觉得这地方怪阴森森的,刚刚踢老鼠的勇气也不知所踪。 “不确定,阿不思.邓布利多只是说他被囚禁,并没有说明他最后的去处。”队伍里的中年男人耸耸肩,咧嘴笑道:“你害怕了,实习生?” “那他会不会还活着!”吉尔伯特惊恐的说。 “马克,你别吓他。” 领头的老教授有些不高兴的说,“这地方我来了不下五六次,里面早就没有人了,奥地利魔法部从1945年之后就不再对这里运输补给,就算是神灵,也饿死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了。” “那你还来......”吉尔伯特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 四面漆黑如图一团浓墨,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唯有蜘蛛沙沙爬行。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但是并没有摸到**,只摸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牢笼。他的手触电一般弹开。 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那是瘫靠在轮椅上的光头女人,面带绝望的赤发男人,还有无数微笑,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巫师。那些东西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它仅仅是一场可怕的梦境?这么一想,他的脑袋便立刻疼痛起来。 于此同时,数双脚步声在身下的地板中响起。 “咦.....那是什么?” 阁楼下的声音不依不饶,还有一些金属笼子滚动的声音。 “我上次来没看见这个。这好像是...鸟笼?” “比鸟笼要粗一点,怎么感觉像个牢笼,你瞧,马克先生,这下面还有一个洞呐。” “还真是,这是干什么的?”有人疑惑的问。 “我觉得......这像个帽子......” “别开玩笑了,哪个神经病会把笼子戴在头上!?” 听到声音的男人一点点从地上爬了起来,几只织网的蜘蛛的巢穴被男人的脑袋顶破,它们纷纷顺着男人的脖子,四散逃开。 头疼难忍,他捂住脑袋上的铁笼子,狠狠的用力,一些干燥风化的泥浆在他脚下脱落,但他却并没有挣脱那个牢笼,只按死了两只途经铁条的倒霉蜘蛛。 “噩梦...噩梦...” 他嘶哑的说道,扶着墙壁,一点点的踩着石头地砖朝外走去。 ...... ...... 荧光照耀的走廊内,几个戴着尖顶巫师帽的男巫弯着腰,举着发亮的魔杖,盯着地上刚出现一个鸟笼状头盔。 “有其他人来过?” 中年男人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盯着地上的金属鸟笼,嘴里喃喃自语:“没有魔力波动...没有施咒痕迹...不像是魔法制品...” “纽蒙伽德这一带都荒废几十年了,除了我们这种考古的,还有谁会过来?”少年缩着肩膀问。 “说不定是纽蒙嘉德的工作人员留下的,要我说,外面那一圈不是还在运作么?”中年男子收回放大镜,从地上拿起那顶奇形怪状的鸟笼帽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突然笑道:“你不说这是帽子么,吉尔伯特,要不你戴一下。” “我才不要,傻子才要。”吉尔伯特立刻抱着肩膀拒绝。 “给你加学分呦。”中年男子不怀好意的从背包中拿出一台照相机,诱惑似的晃了晃。 “那你怎么不自己戴!?” “我可是早就毕业了啊。”中年男子笑道。 “都别说话。”满是络腮胡子的老学究皱眉说道:“不管是谁留下来的,暂时先别轻易碰这东西,我们把它带回去,研究研究。” “真可惜,”中年男人撇撇嘴,将那个沉重的鸟笼丢给了吉尔伯特:“诺,你拿着吧,我去旁边拍拍照。” 说完,他直起身,拿着相机去周围卡嚓卡嚓的拍照取样了。而领头的老者则取出了一张羊皮纸,对着墙壁写写画画,不时的还拿出魔杖在墙壁上敲一敲,嘴里念念有词。 导师和学长都去忙其他事了,实习生吉尔伯特拿着那个有自己小臂长的鸟笼状头盔,看着那个鸟笼下面的进出口,突然一股奇特的**涌上心头。 他想把脑袋塞进去试试。 这**就像看见泡泡想捏碎,看见钉子想拔掉,看见易拉罐想踩扁一样难以控制。 终于,在经过几秒钟的心理挣扎之后,他咬咬牙,决定试一试。 深吸一口气,他矮下身,将脑袋钻了进去。 戴上那奇特鸟笼的一瞬间,吉尔伯特精神恍惚了一下。 随既,四周的一切全变了。 原本空荡荡的哥特回廊内,出现了大批大批的人影,他们数量不计其数,每个都穿着古老的黑色军装,有的靠在墙壁上,有的吊在天花板上,有的甚至就躺在自己脚边,用暴起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但毫无例外,他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带着那顶怪异的,如牢笼一般的头盔。 看见这骇人诡异的一幕,吉尔伯特发出一声惊呼,冷汗涔涔的摘下了脑袋上的牢笼。 “维特教授...!!”他惊恐的喊了起来。 “怎么了?” 老头转过头来,拍照的中年男人也转过头,纳闷的看着他。 可吉尔伯特却没再说话,再拿开那顶鸟笼之后,刚刚出现的那惊人一幕便完全消失了。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残破的雕花罗马柱,还有锈蚀残破的吊灯,哪里还能看到一个人影。 老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学生说话,不满的皱起眉头:“别一惊一乍的,都快点拍照做记录,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五十年前巫师世界那份丢失的史料。” 说完,他继续写写画画。中年男人耸耸肩,继续拍照取材采样了。 只有吉尔伯特站在原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么,他有些不敢确信。 他看着手里那个长长的鸟笼状头盔,犹豫再三,还是颤抖的将它重新戴了上去。 没错,刚刚看到那诡异的一切重新浮现在他眼前,大批戴着鸟笼的近现代士兵,他们一动不动,看起来和死了差不多。 不过和上一次戴上它时不同。 在不算宽阔的走廊内,他看到一个扶着楼梯,缓缓走下来的怪异男子,他枯瘦的如同一具骷髅,穿着一身已经破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长袍,颧骨高耸,脑袋被一个鸟笼形状的笼子死死锁住,脖子上还挂着一把锈锁。白色长发从那笼子里泄流而出,拖至地面。 那家伙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呢。 吉尔伯特彻底慌了,拔掉头盔就将它扔到一旁,然而这一次,即便在他扔掉那怪异的头盔之后,那个白发拖在地面的男人也没有消失,他依然站在下楼的台阶上,扶着墙壁,牢牢的盯着自己。 “维特教授!你...你...你看!?”少年颤抖举起手指。 “又怎么了?”导师对于学生不时的打断自己的研究十分不满。 可顺着少年的手指看去,他也看到了那个悄无声息出现在楼梯上的瘦高男人,那家伙看起来就像个一副蒙着苍白人皮的骷髅,脖子以上都被锁在笼子里。 “你...你是谁?”老头立刻举起魔杖,直指前方的怪异。 中年男人的相机摔落在地,他毫不犹豫的抽出魔杖,直指前方。 “我...是谁。”枯瘦的怪异男子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你是纽蒙伽德的工作人员么?” 老头护着两个学生,举着魔杖,缓缓向后退去。 “工作...工作...是了,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男人耷拉的眼皮一点点抬起来,重复道:“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伴随着他莫名其妙的话语,空旷大厅墙壁的阴影中,几个同样脑袋被笼子锁住的人缓缓的爬了出来。他们瘦的皮包骨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棺材里爬出来的丧尸一般。 “主人。” “主人...” “主人...” 他们一边爬一边低声呼唤。 越来越多的人影从黑暗里爬了出来,这诡异的画面让吉尔伯特害怕极了,明明刚才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牢牢的躲在自己导师身后,一点点向外蹭去。 “主人....!” “主人....救救我.....” 有一个头戴牢笼的家伙爬到了男人的退下,抬头看着他,哀求不已。 薄雾弥漫之中,只见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抬起手掌。他的五根手指在夜色中,生长,分叉,变成了鹿角模样,他按住了那个乞求他的男人脑袋。 那些鹿角尖刺从笼子里刺了进去,将男人的脑袋刺出了无数窟窿。 也不知是那个枯瘦的家伙太久没有进食还是早已濒临死亡,脑袋被刺穿后,竟然没有流下多少血。而那家伙不仅脸上没有痛苦和害怕,反而流露出浓浓的解脱之意。 “快走...快走...” 随着扑通一声,那个头戴鸟笼的男人倒在地面。老头预感到了不祥,疯狂的催促着自己的学生,三个人跌跌撞撞,你推我搡的向外跑去。 白发拖在地面的男人也没有阻止,他就静静的站在地面看着三人狂奔而去。 不知是太惊慌还是地面凹凸不平,狂奔之中的吉尔伯特突然摔倒在地,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看到墙壁上,分叉的阴影骤然扩大。 那白发男人如鹿角般的手掌骤然伸长。眨眼间追上了另外奔逃的两人,从他们的后脑勺刺了进去,从他们的额前刺了出来。 导师和学长连叫都没叫出一声,向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维特教授!马克学长!!” 吉尔伯特哭喊出来,他看着自己老师和学长的尸体,想到了那个男人可能的身份,他颤栗的几乎要晕过去,害怕的不能自已。 “主人...主人...” 阴影中,越来越多头戴鸟笼头盔的人爬了出来,他们用密密麻麻的手掌抱住了白发男人枯瘦的大腿。 “主人,杀了我,杀了我......” “让我解脱吧。” “杀了我...主人...” “救救我...” ...... “格...格...格...格林...格林德沃...!!?” 吉尔伯特牙齿打颤的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一股腥臊的液体从他裤裆里流了出来,在地面缓缓蔓延开来。 白发男人看着他,空洞眼神中恢复了一些神采,他从密密麻麻的手掌中走出,无视了那些阴影中爬出,头戴鸟笼士兵的哀求,缓缓来到了吉尔伯特的面前。 白色长发从尿液中拖过,他蹲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 格林德沃按住吉尔伯特的肩膀,用缓慢却温和的语气说道:“别害怕,我会让你苏醒过来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6,意外来客 砰!! 伴随着那声枪响。 那些温暖,温馨的日常消失不见,冰冷的命运扳出它锐利獠牙。 那颗子弹仿佛同时击穿了年轻霍法的大脑,让他过往所经历的一切教育,训导,人生,在这一刻统统粉碎,只留下了一片空洞。 看着面前氤氲出来的鲜血,还有从椅背上挂下来的脑浆,喷射在墙壁上的骨头碎片,垂在椅子下的手掌,那带着淡淡微笑的面庞。仿佛是命运对于他最大的嘲弄。 “哈.....哈.....??” 巨大的未知不确定和巨大的必然同时淹没了他,在情绪补偿机制的作用下,他竟然笑了出来,抽搐的,艰难的,毫无目的的。 “哈.....哈.....” 他颤抖的伸出手,试图唤醒那个微笑的老头,让他别和自己开玩笑。但触碰到的却仅仅是一具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啊!!” 在确定年迈的自己真的死亡之后,他抱着脑袋,手指深陷发根,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惨叫,方圆几百米的归巢燕雀在这声惨叫声中,倾巢四散飞走。 他后退着,狼狈着,夺门而出,音像店旋转玻璃门在他离开后轰然关上,【今日打烊】的牌子飞上了高空,几个说说笑笑捧着法棍和蔬菜回家的邻居被狂奔的他直接撞倒,气急败坏的抱怨起来。 霍法惊恐的,漫无目的的逃离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该逃离什么,该去哪里,他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跳不出这可怕的命运。 他只有向前奔跑,头也不敢回,仿佛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微笑的自己,那个倒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家伙。 那个老混蛋......!! 该死! 该死!! 身边的景物飞速后退,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拐了多少个弯,他撞在墙壁上,停在了一条陌生的石头河畔,混身颤抖,身体苍白。 他一屁股瘫在河畔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完好无损,时间耀斑已经消失,维系他存在的逻辑链条不再崩解,即使是傻子也想得出来原因,这个时空已经没有两个他了。 可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却差的不能再差,1994年7月24日,死于自杀。如果人的命运是一个闭环,那么这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么? 的确,理性告诉他,所有人都会死。即便是在最夸张的幻想之中,那所谓的创世神,大罗金仙,原始道祖,在时间的长河中,终究都会死去。那长生不死不过是愚者的幻想,用于对抗自己面对死亡的怯懦和恐惧。 可话说回来,谁又不害怕呢? 更可怕的是,虽然还有五十年可活,可如果自己无论怎么做都逃不掉自杀身亡的结局,那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那空荡荡的房子,那浮夸的兰博基尼。 这一刻,他感到了极致的无力,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好笑。那黑到骨子里的幽默,一定是上帝和自己开的最大的玩笑。 他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诉说一下这无常的世界,诉说一下这操蛋的命运,这疯狂而又极端的人生,还有他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情感。 可他却发现自己身畔无人可说。 他并不在自己的时空,也不在那个熟悉的世界。事实上,他觉得就算自己在,他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谁有愿意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么? 谁能理解这复杂荒谬的情感呢? 世界之大,也许没有第二个人的遭遇和自己相似。 巨大的不可思议转变成了屈辱和不甘,那是被戏耍的屈辱,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拳头,胸膛剧烈起伏。 ...... “亲爱的,你爱不爱我?” “当然了,你这个小傻瓜,我不仅过去爱,现在也爱,未来还要爱。” “爱多久嘛?”女人娇憨的问。 “一生一世。” “哼,讨厌。” “怎么就讨厌啦,宝贝。” “下辈子就不爱了么?” 夜色已经深夜,河畔有很多长椅,一些情侣坐在长椅上拥吻,你侬我侬的低语,脑袋顶着脑袋,浪漫极了。 把自己手掌几乎咬断的霍法低下脑袋,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别人的浪漫如同炸药一般点燃了他胸腔里快要炸裂的情绪,那是巨大的不公,无比的不公! 这一刻,爱人死亡,被迫穿越,修女死亡,法蒂尔死亡,等等新仇旧怨涌上心头,他再也无法克制。 “为什么......是我!?” 轰!! 一声巨响,他手臂变形成了一只长达十几米的血色羽翼,重重的一扫而过。 如同愤怒的孩童一脚踢烂了自己幸幸苦苦堆积起来的积木。那些浪漫的,温和的,平静的,窃窃私语的情侣被突如其来的灾难直接扫中,飞舞盘旋的落在了河水之中,惨叫声连连。 “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他抬起头,咆哮着,四面八方的一切都像一堵巨大的监牢,明明无比自由,却压的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疯狂而凄厉的吼叫让路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只长达近百米的巨大雷鸟出现了,他拔地而起,从天而降,重重的一头撞在地上。 撞塌房屋无数,行人四散哭喊奔逃。 他恍若未觉,如疯魔一般高高盘旋飞起,向远处飞去,又如同抛物线一般落下,将方圆近千米的地方全部破坏成了一片废墟。 ...... ...... 魔法部。 部长会议室。 两个男人分别坐在办公桌的两侧。 其中一个是小矮胖子,穿着一件长长的条纹斗篷,戴着一顶四角巫师帽,搓着手,笑得有些局促。他身后站在大批大批的魔法部官员。 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戴着尖顶巫师帽的老男人,他有着长长的白色胡须,披一件拖到地的紫色斗篷,颇为轻松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半月透明眼镜下的蓝色眼睛忽闪忽闪。 “这次三强争霸赛的安保工作,还要邓布利多教授多多费心,毕竟事关英国巫师的荣耀,去年,还有前年那些事......”矮个子男人挠了挠头,显得稍微有些紧张:“能不发生,尽量不要发生。” “你在想什么呀,康奈利。” 阿不思.邓布利多有些无奈的十指交叉:“这件盛事在霍格沃茨举行,你觉得我会让自己学校的名誉受损么?” “哈哈,邓布利多教授能这么说我当然很开心。”搓手一笑,康奈利.福吉将面前的一卷羊皮纸向前一推:“那,这份安保协议你就签一下,到时候我们会派遣一些傲罗驻扎在霍格莫德,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 那个戴着半月眼镜,有着弯勾鼻子的老人温和说道:“我也希望不要发生去年那样的事。” “没问题,没问题!保证所有人都服从你的调遣,”说着,他威严的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站立的一个满脸伤疤的独眼男人:“穆迪,听到没有,今年,你的担子也很重。” “你在担心什么,部长。”一脸伤疤的阿拉斯托.穆迪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我保证,只要有我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砰!! 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捂着肩膀,全身湿漉漉,傲罗打扮的女人闯进了会议室。她气喘吁吁,满脸焦急。 康奈利.福吉眉头一皱,立刻站起身,严厉说道:“怎么回事,娜塔丽?没看见我和邓布利多教授在开会么?” “不.....不好了!” 湿透的女人没有管福吉的喝止,她焦灼的说道:“韦布里奇...韦布里奇以东十五公里的地方,地方,出现了一只...一只不受控制的雷鸟!!” 会议室安静了片刻。 随后便响起一阵摸不着头脑的探讨。 “啊,雷鸟?” “那东西不是只有美洲才会有的么?” “难不成又有人开始走私神奇动物了?” “可能是有心之人...借魁地奇世界杯的缘由偷渡...” “你们别吵啦!” 女傲罗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她抽出魔杖对天花板一指,会议室顶端的天花板在魔咒作用下迅速翻涌,将外面的状况反射进会议室。 本该晴朗的夜空此刻反常的翻滚着无尽的乌云,乌云之中,密集如蛛网的闪电不断闪动,即便听不到一丝声音,但还是能想象外面的世界正经历着何种程度的暴雨。 女傲罗指着天花板,“半小时前,那只生物一路往威斯敏斯方向去了,很多麻瓜都看见它了。” 康奈利.富吉六神无主的站起来,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是......纽特那家伙?” 但向来雷打不动,天塌下来都保持镇定的邓布利多,此刻出神的看着天花板滚滚的闪电,嘴巴微张,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康奈利.福吉连喊了他好几下,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人群中那个疤脸独眼男人站了出来,他颇为镇定的将自己的木腿往地上一顿,无形的精神力场弥漫开来。 “别喘,娜塔丽,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疯眼汉穆迪那张平时看起来异常吓人的脸此刻竟出奇的有安全感,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是这样的,半小时前,有人在韦布里奇目击到一只巨大的四翼生物,它不断撞击地面,有些精神失常。同行的神奇动物司的同事说,那是一只即将成年的雷鸟...现在,那一带已经产生大规模骚乱了。” “我知道了,”穆迪稳重的点了点头,“立刻去联系灾害逆转司,还有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然后再把隐形特遣队的那些人也叫上,我们一起......” “不用了。” 突然,一直出神的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打断了穆迪,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身上的长袍,恢复了他特有的冷静和理智:“你们处理那些麻瓜问题就好了,那只雷鸟交给我。” 说完,只见他谁也没看,径直从湿漉漉的女傲罗身边走过,离开了会议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7,帮凶 天空暴雨如注,狂风吹的那些树木弯下腰去,稍微弱小的一点都树木则被连根拔起,空气中翻滚的都是瓦砾和碎石子。 废弃的厂房,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它裹挟着电流,重重的砸在顶部的废弃的钢铁水箱上,钢铁从它巨大翅膀的羽翼中刺了出来。它浑然不觉,巨大的腿爪踩着厂房厚重的铁皮屋顶,便要重新飞起。 这时,它身边的厂房突然活了,金属横梁和排水管道自动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又一个庞大的魔法构造体,那些构造体跳在地面,举起由金属管道构成的手臂,上前按住了即将腾飞的雷鸟。 “嘶!” 雷光一闪,雷鸟昂着硕大的脑袋,毛发如钢针般耸立,尖锐的鸟喙顶端喷出一股股浓烟,那又一人脑袋般大的狭长金色眼睛中,遍布着混乱和不甘。电流顺着它的身体流动,它弓下背来,迎向空中的雷云。 咔擦! 伴随着一道闪电击中雷鸟。 它背上的四只翅膀再度变大,于此同时,又有两只白森森的骨骼顶破皮肤,穿了出来,骨骼覆盖着怪异的魔法纹路,眨眼间便张到了十米的长度,血红的肌肉纤维迅速爬满骨骼,上面密密麻麻的生长出无数羽毛。 嚓!! 两只新生的羽翼插进了巨大构造体的胸膛。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弓着背的雷鸟撞散了束缚它的魔法构造体,将它们重新装成了一堆废物零件,随后不管不顾的拍动六翼,那些束缚它的构造体瞬间被全部拍散。 它就要重新飞起。 “小子!” 地面传来一声怒吼,是一个站在雨水和泥地中的老头。 “看着我!”老头沙哑大声道:“你冷静点!” “嘶!!” 数十米高的巨型雷鸟张开遮天蔽日的翅膀,低下脑袋,电流从泉水般天而降,砸在了看不见的护盾上,化作更密集的能量溢散开来。 老头站在有他几十个大的六翼鸟前,高高的举着魔杖,撑着护盾。那些被撞成碎片的金属管道重新被拼合在一起,又形成一个又一个金属构造,它们一个个跃上前去,抱住了雷鸟的后背。 一人一鸟对视片刻。 “抱歉,得罪了。” 老头说道,他再度挥动魔杖。 构造体动了起来,一根有正常人手臂那么粗的玻璃管插进了雷鸟的脖子,它发出一声悲鸣,挣扎着,身体却不可避免的缩小。 最终,他变回了人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处,一只只飞天扫帚在乌云中急速飞过。 有人噼啪噼啪幻影移形出现在废弃工厂的上下,向战斗发生的地方团团包围过来。 暴雨中,老头弯下腰,抱住了少年的后背,将一个黑斗篷披在他身上,随后迅速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 ...... 数小时后。 一栋古旧的民居内,白发苍苍的老头打开了留声机,静谧的钢琴曲慢吞吞的从转碟里流淌而出。 埃里克.萨蒂《gymnopedies》 霍法面色苍白的靠在椅子上,那空灵静谧的音乐让他空白的大脑回复了一些理智,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贴着窗户。 窗外下着倾盆下雨,隔壁屋子大概是煎蛋,发出滋滋声,留声机放了多久的音乐,循环了多少次。霍法靠在窗户边,目光看着远处,楼下自行车棚里卧着的那只老狗在干什么呢? 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没过多久,老头颤巍巍的掀开珠帘,端着一杯热可可来他的面前:“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镇定剂的药效要过一会儿才能消,别太担心。” 霍法一动不动,只是斜了一下眼睛。 面前的老人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灰长袍,眉毛很长,脸上皱纹堆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 他很熟悉这家伙,因为一周前他们刚见过。 是尼克.勒梅。 克洛伊的曾曾曾曾曾祖父,他模样和五十年前并无变化。自己先前情绪失控后,竟然是他率先找到了在暴雨中混乱暴走的自己,他不仅没有对自己年轻的外表感到惊讶,甚至不由分说的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喝点东西吧,对你有好处。”尼可.勒梅说道,将那杯热可可推到他面前。 霍法并未理会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眼睛。 被无视的尼克.勒梅颤巍巍的把杯子推开,坐在了霍法身边。他看着那个靠在玻璃上的虚无少年,舔了舔嘴唇,沉默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发生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很佩服你,如果一定要我在所有巫师中找一个人佩服,那他一定是你。” 霍法依旧看着窗户,看着自行车棚里那只淋雨的老狗,一言不发。 尼可.勒梅:“和你相比,我们大部分人...其实,其实都是贪生怕死的庸碌之辈,没多高的境界,能多捞点钱就多捞点钱,能多活几年,就多活几年。你不必把愤怒发泄到他们身上,人的悲喜,本就不是想通的啊。” 自行车棚里那只淋雨的老狗站起身,抖了抖身子,瑟瑟的在雨里走向远处。 霍法闭上眼睛:“有话就说。” 尼可.勒梅:“那条项链,还在你哪儿么?霍法。” 项链...? 霍法睁开眼睛,从口袋中取出那个精美的项链,那项链和他一同出现在魔法部,即便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想把它交给任何人。 “给...给我...” 尼可.勒梅颤巍巍的伸出手。 霍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项链递给了他。 只见尼可.勒梅老泪纵横的拿起那个项链,哭泣道:“克洛伊...我对不起你,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事情有了一些变化,霍法皱起眉头,内心的郁闷和不甘被冲淡了一些,他看着尼可.勒梅,只见年迈的他,此刻哭泣的就像一个稚童一般。 “那是什么?” “哦,复活石,我自己炼制的,仿造佩弗利尔三兄弟的复活石制造的炼金产物,用于保存人的灵魂。” 霍法瞪大眼睛:“这么说来,克洛伊没有死?” “暂时还没有,但死不死,还要看我们后续动作。”老头捧着项链小心翼翼的说道。 唯一的好消息让霍法从自己死亡的惨剧中逐渐回过味来,他眯起眼睛,手指敲打桌面,“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五十年后。” 老头摸了摸眼泪:“我和西尔比.斯宾塞尔做了交易,是我帮忙隐藏了黛尔菲娜的真实身份,是我把时之箭的信息交给了他......” 轰!! 桌上的热可可碎在地面,洒了一地。镇定剂的作用被愤怒勃然冲开,霍法一掌按碎了桌子,抓着枯瘦老头的衣领便将他按在了墙上,难以置信的说道:“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来解释!” 尼可.勒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从来都不是别人,他说,只要我能把你关起来,就会给我孙女一条生路......” “你不会拒绝法蒂尔?”霍法咆哮,手掌越来越用力,“你不会拒绝西尔比?”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打么?”老头在他手掌下嘶哑说道:“我只是一个...年迈的炼金术师...苟且偷生于乱世之中...我根本,不是法蒂尔...德拉塞斯的对手...更不是...更不是那种黑暗魔王的对手!” “你个老混蛋!我之前都没见过你!你就来算计我!”霍法咬牙切齿的勒住他的脖子,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我没有办法!”尼可.勒梅被压在墙壁上,嘶哑说道:“有很多东西我无法告诉你......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让法蒂尔的计划实现,去了五十年前,我没办法救任何人,那时候的我根本还没有开发出任何用于复活的手段......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霍法猛地松开尼可.勒梅的衣领,将他推到在地,恨恨道:行啊,目的达到了,我把你孙女送回来了,不仅送回了英国,还送到了五十年之后的英国。” 说完,他一脚踹开了瘫在地上咳嗽不已的勒梅,抬脚边往外走去。 “等一下!”尼可.勒梅凄凄惨惨的在地上拉住了他的裤脚。 “你还想干什呢?”霍法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咳咳咳.....你.....你必须得回去。” “回哪儿去?” “五十年前。” “为什么?” “你不知道,”尼可.勒梅以手捶地:“你不知道那个时代产生了怎样的恐怖,怎样的怪物!我们没有办法,只有你...只有你才能阻止这一切。 “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回去的基础上。如果你不回去,一切都不会存在。法制,国家,经济,秩序,稳定,甚至整个时空都会崩溃......” “哦,如果我不想回去呢?”霍法歪着脑袋说道。 尼可.勒梅打了个寒颤,有些意外:“你...你不回去?” 霍法不答,往外走去。 尼可.勒梅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重新拉住了他,却被霍法毫不留情的推到在地。他焦灼万分又扑回去,拉住他的裤腰喊道:“你不能这样,你必须要回去,否则...否则,这个世界....” 霍法蹲了下来,将他的手掌从自己的裤腰上拉开,冷冰冰的盯着他的眼睛:“所以我为了送你孙女回家,亲自跑到了五十年之后,然后又为了拯救世界,再跑到五十年之前,顺便再看自己一枪把自己给崩了,好达成我看到的这一切,这盛世美景?” 尼可.勒梅呆呆的看着他,只见面前的少年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你们当我是什么,工具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8,投资鬼才 邓布利多抬起头,废弃工厂顶端那些巨大的铁皮圆筒水箱被巨大的力量划出一道道爪印,可见不久前它们经受了何等暴力的破坏。 地面七零八落的散落着金属圆管,它们躺在暴雨之后的泥泞之中,有的圆管甚至被弯成了九十度。 邓布利多弯下腰,摸了摸金属圆管上被暴力破坏的痕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炼金和变形么”他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儿,天空那些飞天扫帚纷纷落在地面,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向邓布利多的方向匆匆走了来。为首的正是现今的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梅林鬍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福吉看着那些巨大的划痕还有东倒西歪的建筑,震惊说道:“难道是什么国外的黑巫师集体入侵么?” “你安顿好那些麻瓜了么?” 邓布利多直起身反问。 福吉身边一名傲罗站了出来:“安顿好了,有很多人受了轻伤,数人重伤,但好在没人死亡。” 那名傲罗顿了顿,有些困惑的说道:“很奇怪那只雷鸟似乎有意的在往偏僻的方向飞,远离人群,看起来是被被驯化过。” “被人驯化过,果然是有人想对我们图谋不轨。”康奈利.福吉眯起眼睛,“去,找到那个带走雷鸟的家伙,一定把他抓起来,绝不允许这种人在英国境内放肆!” 傲罗们收到命令,齐齐点头,抽出魔杖。可就在这时,邓布利多却抬起手,阻止了那些傲罗的离开:“等一下。” 福吉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了,邓布利多教授?” “什么都没有发生。”邓布利多说道。 “啊?”康奈利.福吉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我说,什么都没发生!”把这一带清理乾净,再把目睹这次事件的麻瓜记忆清除,不要宣传这件事。” “可是可是” 面对这个和蔼老巫师罕见的强硬态度,现任魔法部部长局促不安的搓起了手,眼神在自己手下的傲罗身上飘来飘去。但手下的傲罗也只能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表态。 一时间氛围有些僵。 邓布利多笑了笑,态度温和了一些:“部长,马上就要到魁地奇世界盃了,你想让体育司的那些人一个外国人都见不到么?这种会引发恐慌的事件,还是封锁起来比较好。” 福吉鬆了口气,立刻展颜一笑:“邓布利多校长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的有些欠妥了。” 说着,他又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那这件事,究竟应该怎么处理呢,如果伦敦隐藏着一只巨大且不受控制的雷鸟”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邓布利多果断说道:“我相信霍格沃茨的教授有足够的能力来处理一只神奇生物。” “那就真的麻烦邓布利多校长了。” 康奈利.福吉笑着说,对手下使了个颜色。手下的傲罗点点头,纷纷退去。 直到邓布利多幻影移形离开,康奈利.福吉脸上的肌肉才抽搐了一下 一个月之后。 伦敦,苏豪区酒吧街,夜晚。 空气中瀰漫着香烟点燃后的小云团,霓虹闪耀下,人群三三两两的吞云吐雾。街上的电话亭里面贴有很多精美的图片传单,都是年轻女郎,还有电话号码。 在1994年,这里是全英国最着名的红灯区之一。无数英国年轻男人在工作之余都会选择来这里放鬆一二。特别是周末,这里聚集的几乎全部都是俊男靓女,十分亮眼。 通常,在夜晚的这个点,街头巷尾都是服装张扬个性的男男女女,豪车遍地,人声鼎沸。不过今天,这里相较于过去,却显得出奇安静。 人群的目光被一个女人吸引了过去。 她彷彿是《西西里美丽传说》里,那个被全城男人迷恋的寡妇玛琳娜,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女人有着魔鬼般的惹火身材,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一头大波浪的金黄捲髮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迷你短裙,显示出身材的完美绝伦。 她提着一个小包包,独自从灯红酒绿的街道上走过,彷彿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要知道,这个点出现在酒吧街的人,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男性有自己的僚机,女性则带着自己的姐妹。 好看的女性还是一个人,难以想象。 经过的男人纷纷驻足放长了他们的眼球看着,更有甚者大胆的吹起了口哨。 而那名女人来者不拒,只要有人向她吹口哨,她便会报以灿烂的微笑,那双眼皮下的绿色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那水水的红唇妖媚无比。 有男人鼓起勇气上前搭讪,却在离那个女人身畔还有一米多的位置时,便被迷的晕晕乎乎,傻笑着一句话都笑不出来。 有的男人甚至不顾自己身边女伴的掐拧,在看见那个女人的瞬间,眼睛便再也挪不开了,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渐渐的,那个女人身后便悄无声息的彙集了一群男人,他们如傀儡一般尾随者那个女人,来到的一家霓虹灯下的剧院前。 “不让进?” 金髮美女侧头问剧院门口穿西装的两个门童。 那两个门童一个流出了鼻血,一个腿一软,扣住门拴才没让自己摔到。 “不好不好意思我们,我们还没还没到开放的点”没流鼻血的门童用沙哑的声音在这个妖孽的女人面前保持着理智。 “我和你们老闆是朋友。” 女人微笑的说。 “我我们俱乐部刚换刚换老闆” “就是他邀请我来的。”金髮女人说道。 “是是么?” 门童脸色已经红的滴血了,他既想看又不敢看,在那奇特的绿眼睛注视下,他完全忘记了任何条例,往旁边挪开了一个身位,为女人拉开了门。 “谢谢。” 金髮女人礼貌说道,随后款款进入剧院。 她刚一进入剧院,那些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以及两个晕晕乎乎的门童便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如同被切断电源的电动玩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彼此纳闷的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剧院内,三层包厢的化妆间内。 “啊” 霍法张开嘴巴。 旁边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仆立刻弯腰将一片切碎好的梨片喂到了他的嘴里,并且有意无意的将凶器在这个年轻的暴发户肩膀上蹭来蹭去。 自从一周前,这个少年全额买下了剧院之后,她就觉得这少年就是典型的人傻钱多的典範,如果能钓到他,那么一定是下半辈子啥也不愁,躺钱堆上生小孩就可以了女仆浪漫的幻想着。 霍法浑然不觉,他咀嚼着梨子,看着面前有两人高十人宽的大镜子,镜子里是一个陌生少年。 那是一个打扮的和黑色火烈鸟一样的家伙,他肩膀披着浮华的高耸黑色羽毛披肩,披肩下,是华丽的白色西装,他有着背梳精緻的灰色头髮,脸上戴着一个遮住半张脸的红色墨镜,手腕上是银色的百达翡丽,手背上的每根手指都戴着华贵的戒指。 他靠在一张宽的吓人的白沙发上,背后站着十几个恭恭敬敬的男男女女。他们有人端着考究的玻璃酒器,酒器里装着加冰的可乐。有人正在给他梳理头髮,有人则拿着一大摞抱表,语速飞快的彙报着工作。 “巴哈先生,邓禄普公司的CEO希望你去见他一面,如果你真的想投资体育和时尚的话,还是最好面谈后再做打算。” “不见,为什么我要见他,而不是他来见我!?”镜子里那个灰发少年狂的没边的说道:“我不是说买他家的股票么,你买了么?” “你真的要买,那可是上亿英镑的巨款啊!”秘书的手有点抖。 “买,为什么不买,”霍法无所谓的把腿架在镜子前,“但凡是我看上的,统统买。” “是。”男人收起自己档案,又从包里抽出另外一份档案,弯腰胆怯说道:“巴哈先生,美国微软的比尔比尔盖茨先生,拒绝了你的建议。” “什么?”镜子里穿着黑色火烈鸟外套的家伙表情一愣。 “他不仅拒绝了你开发什么什么次时代游戏机的想法,更,更对您出言,出言不逊” “他敢!!”镜子里的火烈鸟愤怒起来:“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说他说自己不会和一个来路不明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合作!” “找死,敢看不起我!!啊” 他愤怒一拍大腿,张开嘴巴,一旁的女仆赶紧又弯下腰,将一块切好的苹果放在他的嘴里。 “嗯嗯” 他吧唧吧唧的咀嚼着嘴里的苹果,红色墨镜后的眼中闪烁着不爽的光芒。身后的那些人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性格乖张,喜怒无常,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但偏偏工资开的比谁都高,让人敢怒不敢言。 只见他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思考片刻后,从自己的秘书手里抽出一踏股市报表,脸色阴沉的翻了起来。 “哈!” 他突然有了什么好主意,勾了勾手指:“陶德,你过来!” 那个叫陶德的秘书赶紧上前,弯腰站在那个灰头髮的少年身边,只见他指着表上一家公司: “看到这个叫Apple的公司了么,去,买他家的股票,有多少买多少!” “啊!”秘书陶德吓坏了:“巴哈先生你冷静一点啊,这家公司这十年来都没有任何优秀的表现,这三年来,他们已经连续换来三个总裁,去年,他们的市场佔有率更十年内从20%滑落到5%” “废话!你是老闆还我是老闆!” 镜子里的少年大声呵斥打断了自己的秘书,只见表情有些狰狞的把手里的单子摔在他脸上:“买买买,我让你买你就买,让他们快点把乔布斯叫回来给我去开发手机!!” “是是” 暴烈的怒火下,那个穿着西装的家伙一头汗的拾起地上的单子,忙不迭的从房间里跑出去,落荒而逃。 “哼,比尔盖茨。” 霍法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该死的程序员啊!” 他又张开嘴巴,身后一个兔女郎打扮的长腿丝袜姑娘赶紧走上前来,用芊芊玉指将一根吸管插进了那原本应该装八二年拉菲,此刻却装着冰可乐的名贵玻璃器皿中。 只见他咬住吸管,一脸不爽的开始吸可乐,在他吸可乐的时候,身后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终于,他一口气咕噜噜的洗完半公升的可乐,将瓶子吸了底朝天,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扭头问到:“卡尔森,我让你找的那个人你找到了么?” 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秘书赶紧站了出来。 “找不到啊,巴哈先生”那个男人一脸无奈和委屈的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华夏那么大,离这里又怎么远,我们上哪儿去找一个叫Jak马的英文老师啊。” 顿了顿,他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再说,您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无论是英文还是中文,都不需要人教啊。” “鼠目寸光!!” 刚吸完可乐冷静了一点的黑色火烈鸟又愤怒起来,他破口大骂道:“鼠目寸光,你们这群英国饭桶,能不能拿出一点007的精神出来!给我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找不到你就给我滚蛋!!!” 眼见自己的马屁拍的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被一顿破口大骂,那名叫卡尔森的秘书又气又火,他低着头,手掌握拳。 可想到自己一个月五万英镑的月薪,那个名叫卡尔森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已露出甜甜的笑脸:“是是巴哈先生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帮您去找JACK马先生。” “滚!” “好。” 卡尔森狼狈着在羊毛地毯上翻滚一圈,随后从这间宽大的化妆间里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战战兢兢,彼此偷偷用眼神交流,生怕这个乖张且年纪不大的家伙又想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主意。 这时,房间的肃杀氛围被推门声打破。 “巴哈先生,有人要见你。” 一个可爱的亚裔女仆,只见她皮肤白皙,穿着洛丽塔的黑色衣服,个子不高,带着猫耳朵,脸上还被人用口红画上去六条杠,左边三条右边三条。 “嗯嗯!?”镜子里的黑色火烈鸟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指,不悦的挑起眉毛,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不不”那个从伦敦人才市场招募来,刚毕业什么都不会的可怜花瓶实习生局促的把腿夹成了内八,双手合十:“我是说主人有人要见你” “这才像话,嗝~” 镜子里那个浮夸的黑色火烈鸟打了个气嗝,邪魅狂狷的笑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谁要见我?” 9,不眠不休 门开了。 哒哒哒.....伴随着清脆而稳定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一个金发女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当她从小女仆身后走出来的时候,化妆间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男男女女纷纷别过头去,可眼神却牢牢的被吸在那个女人身上,像遇上磁铁的曲别针。 其中那个负责端可乐的兔女郎突然毫无预兆的双腿一软,瘫倒在沙发上,那个装可乐的玻璃器皿咕噜噜滚在霍法腿边,冰块洒了一地,所幸里面没装多少可乐。 如果是平日,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兔女郎少不得得吓的跳起来,赶忙道歉。可这一次,她却软绵绵的瘫倒在沙发上,眼睛半闭半睁,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霍法没有管自己手下的失态,在看见进来的人之后,他微微一愣,拉下了自己的红色眼镜仔细瞅了瞅,感到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这熟悉感却与外貌无关。 但他又很肯定,面前这个陌生女人他此前从未见过,如果他见过,以她的这份颜值和身材,那自己怎么也会留下印象才是。 “你是哪位?” 他皱眉问到,身体绷紧。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 在经历了西尔比的事件之后,他对于那种主动找上门的女人怀有巨大的敌意。 金发女人没有回答,她拎着包包走进房间,四处张望了一圈,几个男性在不得不扶住身边的家具才能使自己勉强站稳。 “你可以请我喝一杯么?” 女人自来熟的冲霍法笑着说道:“我找你很久了,走的有些口渴。” 霍法的目光在屋内一扫,脸上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那你可真算找对人了。” 说着,他抖了抖肩膀上浮夸的黑色羽毛,站了起来,来到了化妆间的酒柜前,从里面抽出几支晶莹剔透的酒杯:“我这几天正好把这家剧场改建成舞厅,酒水全部免费,既然你是今天的第一个到访顾客......” 说着,他笑哈哈的打开标着百分之九十六波兰精馏伏特加,咣当咣当的倒在杯子里,随后把杯子递给了金发女人。 “随便喝。” “谢谢。” 女人接过酒杯,没有喝,只是端着。 霍法站在金发女人面前,看着她那双淡绿色的眼睛,她脸上的肌肉虽然保持着微笑,但眼睛里却是空洞和淡漠,不掺杂任何情感。 熟悉感再度涌上心头。 “我们能单独说句话么?”女人端着酒杯问。 “啊!?”霍法指着自己的耳朵,假装听不见。 “我说,你可以和我单独喝一杯么?” “哼哼......”霍法转过身,一屁股靠回沙发上,重新把腿架在茶几上:“人多不好么,人多一起多热闹,干嘛非得单独说话。” 金发女人见劝说霍法不动,开始和气的询问屋内的其他人:“劳驾,可以让我和你们老板单独说几句话么?” 那些被她眼睛看中的男男女女就像牵线傀儡一样,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走去。 “站住。” 霍法慢吞吞的说道。 他精神力场如雷霆一般覆盖了整个化妆间,那些摇摇晃晃打算离开的女仆和秘书纷纷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包括那个倒在沙发上的兔女郎,她这才发现自己负责端着的玻璃容器滚落在了那个少年腿边。 “对.....对不起.....” 她赶紧起手去收拾容器,却不料霍法不由分说的将两个给自己端茶倒水的女仆按在了沙发上,一手抱着一个,强迫她们呆在自己身边不准动。 只见他肆无忌惮的歪头看着那个进来的女人:“你哪里冒出来的,这些人是你请的么,你让走就走?” “不是。”女人平静的摇摇头。 “那就报上你的名字,有话就在这里说。”他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揽着两个脸红耳热的女仆:“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看在你打扮的这么认真的份上。” “那不必了,你总有一天会主动来找我的。” 女人笑眯眯的说道,丝毫不留恋的朝外走去。 霍法一愣,猜到了什么:“等一下。” 金发女人闻言站定。 “我允许你走了么?”他眯着眼睛笑着问:“你当这里是公厕么?” 金发女人回头看着他,表情有些无奈,但眼神却是一层不变,事实上她从进门到现在,眼神从未有过一丝波澜。 “没有。”她摇摇头。 “把酒喝了。”霍法用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说道。 金发女人点点头,在十几个人的注视下,仰头将那杯九十六度的超高浓度酒一饮而尽,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好.......好。” 见她喝完,霍法立刻推开两个女仆,拍着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手揣在口袋里晃啊晃的大摇大摆走到金发女人跟前,流里流气的围着她绕了一圈,揶揄道:“你会什么才艺么?” “我什么都会。”金发女人站在原地,平静说道:“你想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假的?”黑色火烈鸟眯起眼睛,红色墨镜后的金色眼睛闪动着莫测的光芒。 金发女人认真点头。 “弹贝斯你会么?”霍法问。 “我会。” 金发女人说道。 “哟,有点意思。”他看了看自己的名贵手表:“马上就要到演出时间了,你陪我出去表演,然后.....我们再考虑单独相处,嘻嘻哈哈.....” 他问话的时候,化妆间里的男秘书都低下了,嘴角抽搐,又到了老板每天晚上发神经的时间了。而那些侍奉他的女仆们也尴尬的扭过头去,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这个年轻暴发户老板的语气和动作实在让她们有些不忍直视。 然而出人意料,陌生金发女人微笑的看着他,点点头,丝毫不见生气的意思。 “太好了,太好了。” 黑色火烈鸟拍了拍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楼下剧场大门洞开。门童解开了门禁。 无数男男女女从街道涌入剧院,他们欢呼着,狂奔着,如同闻到鲜血的丧尸群,化妆间周围的幕布被猛地拉开。 混凝土台阶层层往下,在剧院中央围成一个舞台,舞台上方一圈密密麻麻的投影设备。无数射灯在天花板上闪耀变换,五光十色的射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照射进来。旱冰的烟雾从台阶上层层升起,漂浮在空中,氤氲着那些狂热疯狂的人脸,如同梦境。 霍法一大跨步走出化妆间,来到了三楼包厢的阳台上,张开手臂,肩膀上黑色的羽毛飘舞着。 他哈哈大笑,一个话筒不知道从哪里飞到了他的手上,他举着话筒:“今天一切食物和酒水全部免费,狂欢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无数金属小喇叭从剧场的四面八方伸了出来,一张张印着女王头像的纸币从喇叭里喷了出来,那是一张张的英镑。 天上下起了钱雨。 “啊!!” “父亲啊!” “好人啊!” “神人啊!“ “耶稣再世!” “赞美女王!“ “赞美神灵!!” ...... 无数流浪汉和男男女女疯狂欢呼声,激动的把嗓子都喊哑了。他们高高的举着手,跳着伸向天空飘洒的金钱。 狂热的一幕让霍法哈哈大笑,他直接从三楼跳在了刚搭建不久的舞台上。舞池下,是无数举着手的跃动的男男女女,他们攥着钱币,望眼欲穿的看着舞台中央的那个浮夸的黑色火烈鸟。 “都出来吧,宝贝们!!” 火烈鸟举着话筒哈哈大笑。 五六个穿着夸张服饰的摇滚乐手从舞台四面八方走了出来,他们留着莫西干发型,**上身,有着各种各样的纹身。有人抬着架子鼓,有人背着吉他,有人扛着电子琴。 霍法六亲不认的走到光头贝斯手身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喜欢你的光头,你被解雇了。” 随后拿过他的贝斯,往三楼一扔。 贝斯旋转的飞了过去,一副要把人脑袋砸烂的架势。 但三楼的金发女人依旧保持着一副万年不变的微笑,她单手接过高速飞行的贝斯,随后缓缓走下楼梯,姿态优雅的从人流中穿过,在此过程中,竟然无一人可以触碰她。但凡是她走过的地方,狂热人群纷纷绕道。 已经合作了几次的贝斯手惊呆了,乐队里的其他人也惊呆了。可当那个金发女人走上舞台,他们就像吃了迷幻药一样,眼神纷纷变得恍惚起来。 “证明你自己。”霍法拿着话筒说道。 “好。”金发女人点点头。 舞台上,只见那个穿着和氛围完全不搭的金发女人颇为淡定的按住琴弦,稍微晃了晃脑袋。 下一秒。 手指微动,她竟然弹出了流畅的solo。 一开始,舞台下的那些抢钱的人根本不在乎什么狗屁音乐,只是疯狂抢钱。可伴随着独奏逐渐深入,他们被贝斯solo的音乐吸引,抬头看着女人,一时间竟忘了抢钱。 霍法瞪大眼睛,他只是想发泄发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有世界级贝斯手的水平。 只见那细长的手指上下翻飞,跳动的音符便如流水一般飞泻出来。像微风,像细雨,把所有人带到了迷幻的摇滚世界。 人群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他们举起手臂,伴随着音乐开始摇摆。 一分钟solo结束,她身后的那些乐队歌手都像木偶人一样动了起来。鼓手敲打,电子琴流淌,现场响起轻柔却不乏力量的合奏。 音乐入耳,霍法捂住了脑袋,精神如同被巨锤敲中,面前挥舞手臂的人群变得模糊,空中飘舞的英镑变成了血色的红点。 氛围一时间迷幻至极,他看猛地扭过头去,看着那个金发女人,那家伙正笑着看着他呢,那双眼睛如漩涡般深邃无情。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霍法精神外壳被一层层剥开,粉碎,直达意识底层,他本能的把话筒拿在嘴边,低声哼唱出来: “我们身形分离,我们重回一体。” “我们登上顶峰,我们坠落深渊。” “我们如此年轻,我们如此年迈。” “你可知我燃烧的心,如此冰冷!” “我们不要需要劝说,我们不需要帮忙。” “我们不需要金钱,也不需要酒精。” “我们不需要医生,也不需要女人,只要一瓶硝化甘油。用火药引燃,点燃身体。” 他摇头晃脑,低声浅唱。 “点燃.....” “点燃.....” “点燃.....” 贝斯金发女人手指一停,节奏节拍忽停。 一秒后,节奏加快。 霍法握紧话筒,弯下腰来,嘶声力竭的唱了起来。 “燃烧之心,如此冰冷!” “杀了我!” “喝掉我的血!!” “吃掉我的心!!” “夺走我的一切!!” “把我尸体烧成灰烬!!” 他直起腰来,捏着话筒,看着天空。来自灵魂的献唱让伦敦苏豪区所有街道上的年轻人纷纷向此地聚拢而来,已经聚集在剧场的人震惊的抬起手臂,陡然爆裂的情绪让他们浑身颤栗,挥舞手臂,发出狂呼,那是他们从未听闻过的音乐。 ....... “燃烧之心,如此冰冷!” “杀了我!!” “喝掉我的血!!” “吃掉我的心!!” “夺走我的一切!!” “把我尸体烧成灰烬!!!!” ...... 聚光灯打在那只黑色火烈鸟身上,只见他表情越发狰狞,如远古巫师在狩猎之后的呐喊。远处的金发女人面无表情,可手指快的几乎要将琴弦弹断,仿佛她弹的不是琴弦,而是钢筋。疾风暴雨般音乐洪流般倾泻而出,暴躁的几乎要将空间撕裂。 无数人聚集在一起摇头晃脑,将几千平米的剧院挤的水泄不通,宛如大型邪教现场。 ...... “杀掉我!” “喝掉我的血!!” “吃掉我的心!!” “夺走我的一切!!” “把我的尸体烧成灰烬!!” “杀掉我!” “喝掉我的血!!” “吃掉我的心!!” “夺走我的一切!!” “把我的尸体烧成灰烬!!” “杀掉我!” “喝掉我的血!!” “吃掉我的心!!” “夺走我的一切!!” “把我的尸体烧成灰烬!!” “啊!!!!!!” 伴随着一声长长嘶吼,霍法扔掉了话筒,径直走到鼓手跟前,拎着他的后衣领就将他扔了出去,随后,他坐在架子鼓面前,不管不顾的敲打起来。 山呼海啸般的狂呼之中,他的手臂快如幻影,双脚踩着节拍,那些粗暴的,简单的技巧仿佛无师自通一般,在贝斯手暴力弹奏的帮助下,他摇头晃脑,状如疯魔。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虎口出血,直到现场鸦雀无声,直到全身大汗淋漓,背梳的灰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红色墨镜碎裂在鼓面,百达翡丽碎成碎片,一身黑色羽毛掉满地面。 ...... ...... 长达一小时的演奏结束。 现场所有人都迷醉恍惚,他们翻着眼皮,长大嘴巴,失了魂魄一般,在音乐停止之后,依然将手臂摇晃在空中,仿佛海水中飘舞的海藻。 除了他和那个金发女人之外,临时乐队里的其他乐手都倒在了地上,累的口吐白沫不醒人事。 霍法低着脑袋,手臂下垂,如脱毛的公鸡坐在几乎被砸烂的架子鼓前,汗水从他下巴和鼻尖一滴滴落在地面,声落可闻。 躁动不安的灵魂逐渐冷却下来。 安静下来的舞台让他难以忍受,那是万人之中的孤寂,无所适从的落寞,仿佛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那空荡荡的屋子,那餐桌后倒下的男人,那喷溅的血液——夜晚的他是如此清醒。 “你.....想干嘛?”他低着头,沙哑的声音低不可查。 “知道何必多问。”抱着贝斯金发女人笑眯眯的说。 “你不必说什么让我回去的屁话。”霍法低着头喃喃道:“我现在过的很开心,不会回到五十年之前。” “你已经已经一个月没有睡觉了,甚至从没有离开过人群,如果你过的很享受现在的生活,那你又在害怕什么呢?” 霍法低着头,默不作声。 金发女人将贝斯放在地上,拾起自己的包包,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盒巴比妥,哗啦啦的将盒子里的白色固体倒在手中,随后将手掌递给霍法:“如果现实对你来说是一场噩梦,那么你更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噩梦般的现实么......?” 霍法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张妖艳的女人脸,看着四周漫无意识的狂欢者,彻底明白了它的真实身份。 他接过了药片,将它仰头吞下。 很快,借着药效,他视线昏沉起来。 “睡吧,睡吧。” 女人站在他身后,按着他的太阳穴,平静冷淡的揉着:“睡吧,睡去吧。” 10,双重世界 海水拍打着他的脸颊,霍法再一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宽阔的沙滩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宽阔海洋,海滩周围笼罩着厚厚的浓雾,以及异常扭曲的日光,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他早已习惯。 “小怪物,是你么?” 霍法坐在梦境之海的边缘,喃喃道。 “是我。” 耳边响起淡漠的声音。 霍法扭头一看,一个奇特的小怪物静静的漂浮在自己的耳边,它有着模糊的黑烟脑袋,脑袋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光点,身下是不断抖动的触须噩梦之神,利维坦的幼子。 “你怎么不变成刚刚那个模样了,还挺养眼。” 小怪物回答:“五十年,没有人再记得我了。现在的我只能寄生在其他生物的意识中,苟延残喘。” “你从哪儿找的美女,在梦里不能变成那样么?”霍法笑道:“你这模样可真不符合人类审美。” “寻找美丽的雌性做我的寄主,只是因为这样在人类社会行动方便,可以获得很多便利,但那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并没有意义。” “哼一个个都把我觉悟想这么高。”霍法撇撇嘴:“我还你跟在我身后一同来到了五十年之后。” “我做不到,我只是幼子,无法承受时间之力的撕扯,但我依然兑现了诺言。在五十年后的世界找到了你。” “我帮你恢复健康,你帮我活下去。” “不错。” “可我不需要你也活的很好。” “现在说这个话还为时尚早,跟我来。”平静说完,小怪物漂浮在空中,离开了海滩,一路往迷雾中飘去。 霍法起身跟在小怪物身后,问道:“你要带我去噩梦世界么,我现在可不会害怕什么噩梦了。” “这一次不是你的噩梦。”小怪物平静的说道:“是这个世界的噩梦。” 说完,迷雾逐渐散去,出现在霍法面前的是另外一个奇特的世界。 一栋栋钢铁堡垒耸立地面,天空飘散着滚滚黑色浓烟,仿佛这个世界没有白天。几艘庞大的飞艇悬浮在天空,所有颜色的主基调是黑色。远处的大本钟被无数钢铁缠绕,街道上是一条条直通远处的钢铁管道,它们彼此交缠,冰冷粗粝,仿佛原始生物的粗大血管,遍布体表。 “这是什么地方。” “五十年前的伦敦,你走之后的世界。” 小怪物说道。 五十年前的伦敦? 霍法沿着陌生狭窄街道缓缓走了过去,街道上空旷无人,冷清寂静,那锈蚀钢铁管道上没有任何国家的标志,也没有任何势力的标志,如果不是远处那个勉强能分辨出是大本钟的建筑,他完全认不出这里是英国。 “德国赢了?”霍法问道。 “没有,没有人赢,所有人都输了。” 小怪物淡淡说道。 这时,霍法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影,是一个清道夫。他拿着一个扫帚,拖着一个大箱子,沙沙的在街道上清扫,他穿着黑色的雨披,身材枯瘦,更奇怪的是脑袋上顶着一个奇特的牢笼,那牢笼有一手臂长,牢牢的镶嵌在他脖子以上,用铁锁封死。 清道夫就这样,机械的一点一点的从远处扫了过来,当他慢吞吞的从霍法身边扫了过去,霍法注意到,那家伙扫地的时候,居然闭着眼睛。 “喂喂?” 霍法走到清道夫身边,想碰一碰他。 手掌却径直从他身体内穿了过去。 “你叫不醒他,这只是我的一段记忆。”小怪物说道。 “他怎么打扮成这样。”看着那清道夫的背影越走越远,他困惑问道。 “他在梦游。” 小怪物淡淡说道。 “梦游!?”霍法没反应过来。 小怪物没有回答,它盘旋一圈,面前的伦敦街道就像水墨画泡进深潭一般晕染开来,管道,清道夫,金属大本钟,消失无影无踪。 而后,那团氤氲的黑色重新组合,颜色也像染血一般变成了深红色。当那团墨色重新组合完毕。 这一次,霍法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硕大工厂厂房的铁架上。 在他身下,是一条条钢铁流水线,流水线上,是被切掉整整齐齐的肉块,耳边回荡着机器撞击发出的铿锵声。 机器不断蠕动,机械手臂旋转,不断的抓取着流水线上各式各样的肉块,丢入一台巨大的猩红搅拌机内。 那些肉块被挤成肉糜,从机器中落下。再被流水线运走,彻头彻尾的柴油朋克的冰冷世界。 远处,成排成排脑袋顶着牢笼的人从车间里走出来,全是男人,他们闭着眼睛,手里抱着一些食物原材料,死去的鹿,死去的牛,死去的猪,死去的羊。 那些抱着尸体的男人,脑袋上清一色的戴着金属牢笼,闭着眼睛,如蚂蚁一样,将死去的动物放在流水线上,由机器宰割成肉块,再通过流水线一路向前,丢进那台腥红的搅拌机内。 “这是一家柏林的食物工厂。”小怪物漂浮在霍法耳边,“这样的工厂到处都有,专门负责给活人提供食物。” “这些人都在梦游?” 霍法看着那些在流水线上工作的男人,难以置信,人居然闭着眼睛也可以工作。 “所有人。”小怪物平静说道。 这时,流水线那一边,有两个脑袋顶着牢笼的大汉闭目走出,他们将一个枯瘦老死的人类身体丢上了流水线。流水线上的冰冷机器眨眼便将那具尸体肢解,引进了搅拌机。 这一幕让霍法胃酸翻涌,他弯下腰来,震骇的捂住嘴巴:“人也一样吃?” “伦理已经不存在了。”小怪物平静的说。 霍法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恐怖的血肉工厂变为血红色烟雾,一点点消散。 随后,烟雾再度组合,这一次,小怪物带着他来到了一片上万平米的食堂,食堂里成百个窗口,上千个整齐排列的桌椅。 餐厅中,无数头戴牢笼的人闭着眼睛,排着队伍。他们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金属托盘,如蚁群一般缓缓前进。 窗口后,穿着黑色衣服的厨师,头戴金属牢笼,闭着眼睛,将食物分别乘在每个人拖盘中。 食物是用开水煮过的蔬菜和加工蛋白质,蛋白质里甚至还有毛发和牙齿,看起不会让人有丝毫食欲,只会让人反胃。 但没有人看见。 霍法从桌椅中间走过,越走越是心惊,那些头戴牢笼的人坐在椅子上,机械的将食物从盘中挑出,从脑袋牢笼缝隙中塞进嘴里,上万人的餐厅,里面一丝说话声音都没有。只有叮叮当当的刀叉碰撞声,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安静无比的进食。 小怪物:“这是西尔比.斯宾塞尔利用我创造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无一人可以幸免于梦境。他们在现实世界中梦游着,工作着,繁殖着,生活着。” “圈养全人类么?” “可以这么理解。” “真有你的啊西尔比” 霍法看着那餐厅中,静默进食的戴笼人群,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没有犯罪,没有暴力,人人平等。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乌托邦么? 可嘴唇抽搐几下,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太恐怖了。 “没有人反抗么?”他颤抖的问:“全世界那么多人,那么多巫师,就没有一个人反抗他么?” “他们在反抗。”小怪物平静的声音罕见的带上了一丝讥讽。“但并不在这个世界,你想去他们的梦境中去看一看么?” “他们的梦境?” “没错,五十年前被圈养者的梦境。” “你带我去吧。”霍法喃喃道,见识到了如此冰冷恐怖的世界,他大脑都快宕机了,他觉得自己了解自己的老对手,可现在看起来,他对西尔比其实一无所知。 小怪物飞到一个沉默进食的梦游者身边,在他头顶飞舞一圈。 随后,霍法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下坠。 再次醒来时,餐厅消失了,进食的人群消失了,单调的烟雾再次重组,这次重组的时间比霍法预想的要漫长很多,最终,那些烟雾分化出五颜六色的色彩,逐渐形成缤纷的花朵,从天空落下。 花朵下,一尊巨大的西尔比石雕依山而建,上千米高,它保持着一个微笑拈花的手势,宛如佛陀。 乳白色的泉水从他指缝倾泻而下,在他脚边的草地上,无数男男女女欢喜奔跑,他们一丝不挂,每个人都俊美的如同天使。山河之中流淌的是牛奶,草地上生长着缤纷多彩的水果,七彩的彩虹从天际垂下。 有人躺在山那么高的金钱上饮酒,有人在树下抱着自己的爱人,有人坐在十几米长的桌子前,暴饮暴食,那些精致的食物却怎么也吃不完。 一切都是不可描述的美好。 最幸福的天国也不过如此。 和煦的微风吹过霍法的脑袋,他站在草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在经历了刚刚的冰冷残酷,在看看现在美妙绝伦,他心理的复杂可想而知。 小怪物:“这就是他们眼中的真实世界,绝大部分人早已无法区别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了,如果每个人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真实的,又有什么反抗的必要呢?” “嘻嘻嘻嘻哈哈哈” 伴随着欢快的笑声,几个小天使一样的女孩从霍法身边跑了过去,身后追逐着一个快乐无比的男孩。 眼前一黑,如古典油画一般的美妙梦境消失了。 大梦初醒的霍法坐在椅子上。 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沁透了他的后背,他从梦境回归了现实,身边是散落的乐器,昏迷的乐队成员。 剧场里观看他演出的几千人,此刻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睡着了。在这一刻,霍法才真正看清那些来剧场看自己演出之人的模样,他们或是一贫如洗的流浪汉,或是吸毒成瘾的瘾君子,或是失业待工的无业游民,或是青春叛逆的朋克少年 “呼。” 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哒哒哒 静悄悄的舞台后,传来噩梦之神的脚步声。 金发女人从霍法身后绕到了他的身前,平静冷漠的说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又会相信这冰冷粗粝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呢。”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霍法轻声说道:“如果每个人都信奉你,活在梦境之中,那你恢复远古的体格,岂不是指日可待。” “你弄反了,我是噩梦之神,可不是美梦之神。”金发女人冷冰冰的说道:“西尔比.斯宾塞尔利用我,并且亵渎我。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那你就让他付出代价吧,让他去做噩梦吧。” “我做不到。”噩梦之神说道。 “为什么?” “他可以承受一切噩梦,并且永远保持清醒,所以我拿他没有办法。” “真不愧是西尔比,神都拿你没办法。”霍法半是自嘲半是自言自语:“不过,你堂堂噩梦之神还无法杀死一个被诅咒的家伙,他可是一点魔法都不能使用,你直接毁灭他就行了。” “你是不是对神灵有什么误解。”金发女人说道,“我们是世界法则的体现,代表规则,也绝对服从法则,我是噩梦,规则上我不能干涉现实。 就算想要杀死西尔比,获得自由,也要扶持另一个人类去杀掉他,绝不会亲自动手。就像死神绝不会主动在凡人面前伸出他的镰刀,杀人的,只能是人。” “所以你也想我回到五十年前?” “不错。” “你还是真是对自己的目标直言不讳。”霍法捂住了自己的脸。 金发女人盯着他,一直看到他头皮发麻。 霍法抬起头,“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工具,包括你,噩梦之神,利维坦的幼子。” 金发女人缓缓说道:“你别无选择。” “我有的选。”霍法握紧了拳头。 “抱歉,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此刻存在现实世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稳固。”女人转过身,背对着他,“这个世界的存在是建立在你击败西尔比.斯宾塞尔的基础上,但你在这个世界上呆的越久,这个结果便越不真实。 当你在这世界上呆的时间超过一定临界值,这个世界就会越快的被西尔比.斯宾塞尔创造的噩梦世界取代。 到那时,你身边的所有的人都是梦游之人。那时,即便你想回去,便也无济于事,这正是他把你放逐到五十年之后的意义。” 11,大火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1,大火一男一女隔空对视,冷汗缓缓从霍法脸庞流了下来,他拳头逐渐握紧。噩梦之神缓缓弯下腰,金色的长发垂在霍法耳边: “答应吧,霍法.巴赫,看看周围,这难道不是你深爱的世界么,还有很多人都等着你去拯救,他们在五十年前身陷双重痛苦。” 霍法喘息着,肩膀微微颤抖。 “这就是作为救世主的意义,这就是超越凡俗的意义,这就是生命可以到达的极限。”两人贴的越来越近,噩梦之神鲜艳的嘴唇已经快要贴到霍法耳朵上了:“答应吧,我会帮你,怎样都行。” “哈.....哈.....”霍法喘息着,结结巴巴的问:“只要...只要我答应,你就会帮我回到五十年前么?” “是的。”噩梦之神点点头。 “只要......只要我答应回去,你会帮我战胜西尔比么?” “是的,我保证。”噩梦之神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勾魂摄魄,颠倒众生的微笑,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喘息了一会儿,寂静的舞台上,错乱的射灯从两个人身上徘徊。照过霍法脸庞的时候,他却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但是,我拒绝。” 噩梦之神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什么?” “我霍法.巴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比我聪明的人说NO。”他推开架子鼓,站了起来,顶着金发女人的脸庞,一步步将她逼退:“哼,即使是作为神灵,也有触及不到的角落啊。即使观看了我那么次内心,你对我却还是一无所知。” 金发女人瞪大眼睛,一步步后退,退到了舞台的角落,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不理解的生物。 看着小怪物一副见鬼的模样,一种报复世界报复命运的极度爽感出现在霍法胸口,让他异常愉悦,他捏住了面前神灵尖尖的下巴,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当了一个月土豪,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噩梦之神不答。 霍法帖在她耳边,轻笑道:“求人办事,就要低三下四一点,特别是对我这种身份尊贵的男人。” 噩梦之神脸色阴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霍法松开手,将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的朝剧院外面走去:“很高兴你能回来找我,小怪物,和你一起演出真是三生有幸,不过,这样的救世良机,你还是让给别人吧,至于我嘛,就混吃等死做个富二代咯,哈哈哈哈......” 他越走越远,金发女人站在射灯照耀下的空旷舞台,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咬牙大声说道:“你考虑好了随时叫我,我会帮你。” 霍法抬起手臂,作了个拜拜的手势,大跨步从那群熟睡的流浪汉身上跨过,的走出剧院。 剧院外,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难熬的漫漫长夜即将结束。一辆有大巴车那么长的黑色加长劳斯莱斯缓缓驶向剧院,停在了霍法面前。 他一脸愉悦的握住了汽车把手,咔哒一声将车门拉开。 然而就在这时。 伴随着一道极为绚烂的火光,以及一阵诡秘而得意的轻笑:“哼哼哈哈哈哈哈......” 浓烈的不详预兆涌上心头,那几乎是可以用鼻子嗅的见的死气,霍法脸上笑容消失,他猛地回头一看。 轰隆!! 一道刺目的白光自剧院冲天而起,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焰骷髅头,将整个剧院的穹顶直接撕裂,抛上了高空,碎石轰隆隆的坠入地面,砸在他的豪车顶上。仿佛有人在自己买的剧院之中,扔下了一枚高爆弹,火舌从建筑物窗户的每个角落喷射出来。 大爆炸! 他大惊失色。 劳斯莱斯里花高价雇佣来的司机非常专业,他第一时间跳下车,按住了霍法的肩膀,将他往豪车里按去,“快走,巴赫先生!” 浓烈的不详越来越强,他反手把司机按回车里,随后猛地摔上车门,一路小跑的冲回了剧场。 火舌从他身侧舔舐而过。一些奇特的银色光点飘舞在剧院之中,顶上的荧光射灯被炸了个稀巴烂,噼里啪啦的电线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电光,剧场内浓烟滚滚,火焰从各个角落里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地面依旧躺着无数被噩梦之神催眠的流浪汉,瘾君子,朋克党......他们躺在火焰中,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成卷的英镑,脸上依然保持着狂欢时的微笑,却没有丝毫起身躲避灾难的意思。 “喂!!” 霍法汗毛炸起,大惊失色。想到自己剧场里几千条人命,他毫不犹豫的撑起了护盾咒。 “醒醒啊!!!” 一道巨大的弧形护盾出现,挡在了那些倒地熟睡的人身上,他大声咆哮着,试图喊醒那些人:“醒醒啊!” 一丝丝银色光点从熟睡之人的口中飘了出来,直直的向舞台中央飞去。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在火舌的舔舐中,一般片片碎裂开来。仿佛那烧的不是肉体,而是纸张。 循着飞舞的银色光点看去,只见舞台中央,那滚滚浓烈的焰中,一个戴着金属鸟笼的男人缓缓站起身,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站在剧院门口撑着护盾的少年,双手交叉,一个巨大的红色三角眼睛出现在他身后,那个戴着鸟笼的男人后退转身走进了红色眼睛的竖瞳。 “站住!” 空气灼热的如同沸腾的开水,霍法勃然大怒,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还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样砸他的场子。不仅砸了他的场子,还想在自己的庇护下干掉在场的所有人。 他撑着护盾,冲向舞台上闪耀着的巨大红色眼睛,但那红色眼睛旋转着,消失了。连带着那个奇异的男人,一同被无穷无尽的黄色火焰吞噬,不剩丝毫痕迹。 等霍法冲上剧场中央,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金发女人倒在地上,全身衣服都被燎的七零八落,闭目不醒。 “喂?小怪物?” 霍法晃起她的身体,可那具近乎完美的肉身刚被他拎起来,就变成了一片片碎片,消散了空气中。 “这......?” 轰隆! 爆裂的天花板砸下一根巨大的断木横梁,砸在离他不到三公分的地方,砸出了无数火星和灼热木炭,整个剧院内的火势越来越旺。 “该死!” 他背后张开翅膀,从剧院里飞了出去,想要变成雷鸟,唤来雨水浇灭火焰。 可当他飞上天空之后,却看到远处一轮从地平线上升起的红日。 在那轮阳光照射下,他体内澎拜的魔力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天亮了。 一句干娘的粗话硬生生的憋在嗓子眼,背后的羽翼化作虚无,他直勾勾的向下坠去。 12,异常 “他情况怎么样了?” “和你有关系?”有人有些不耐烦的说。 “真奇怪。”有女人这么说。 “哪里奇怪?” “早上他被送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诊断他为三级重度烧伤,几乎全身都皮肤都被烧毁了,就差一口气了,可是到了晚上......他好像就.......” “好像什么?” “好像只有一级轻度烧伤......”女人困惑至极的回答:“明明才十二小时不到,怎么会......?” “嗯,梅兹,你观察的很仔细,不过——一忘皆空。” 魔咒光芒一闪,霍法睁开眼睛,他看见的是漆黑的天花板,还有手边不断滴落的吊瓶,月光下的黑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瓶瓶罐罐,拥挤异常,有一个老头举着一根魔杖,指着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巫,那女巫表情呆滞,一副刚睡醒的懵懂模样。 他抬起自己胳膊,却感觉全身几乎都被绑的紧紧的,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成了木乃伊,躺在一张铁架病床上。 稍一细想,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有巫师在自己的剧院里放了一把火,不仅放了火,还把自己的剧院给整个炸上了天。自己想要灭火却不巧时间到了白天,掉下火海后被人送进医院来了。 想到那几千个来看自己剧院里开派对的平民,他哪里还有心情继续躺下去,他毫不犹豫的拽开自己胳膊上的导管,把自己身上带血的绷带全都撕了下来。 绷带断裂的声音吸引了举着魔杖的老头,他立刻收起魔杖,三步两步来到病床边。 霍法看清了他的模样,更厌恶了。一张皱巴巴的脸外加几根稀疏的头发,手指哆哆嗦嗦——是尼可.勒梅。 “又是你?”他不耐烦的问。 “是我。” “这是哪儿?” “我家的地下室。” “一边呆着去!” 他推开尼可勒梅,自顾自的将绷带撕完,随手抄起衣架上的一套衣服套在头上,抬腿往外走去。 “臭小子,你又要去哪儿?” 尼可.勒梅想要拉住他,却被他无视。他不依不饶,杵着拐杖追了上来:“你现在不能再回那家剧院,一定不能回去。” “为什么?”霍法阴测测的看着尼可.勒梅:“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许跟着我,对么?” “我不跟着你,现在你都被烧成灰了。”他气恼的顿了顿拐杖:“真当自己无敌呐,我就没见到白天在火上烤还能活下来的血族,你可得谢谢我吧!” 霍法停下了脚步,表情稍微微缓和了一些。 尼可.勒梅叹了口气,转身把那个表情呆滞的女巫推出门去,随后,砰咚一声关上房门。从角落里拿出一台收音机,摆在了霍法面前,转了几下开关,滋滋的播报从收音机中流淌而出: “BBC晚报,据悉,就在今天清晨六点,位于伦敦苏豪区的一家剧院发生了火灾,造成了周边建筑的大量损毁,所幸无人死亡,只有一男子受伤,目前,该受伤男子已经被送往医院,火灾具体原因依然还在调查中,初步判断是用电不慎,还希望大家在用电时,保持谨慎.......” 麻瓜广播里的女主持人声音没多少起伏的读完稿子,又开始报道起了一些关于天气和时事的新闻,可霍法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无人死亡? 一人受伤。 他昨晚明明看着上千人在火海中化作了灰烬,怎么会无人死亡,这种类似911一般的恐怖事件,发生之后竟然无一人在意,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这时,尼可.勒梅又把收音机调到了魔法频道:“.......今天上午凌晨六点,有大批麻瓜失踪在了伦敦苏豪区酒吧街,初步判定为传送魔法所致,作案人员不明,失踪人数不明,现已派出灾害逆转司成员前去修复,如有见到失踪麻瓜者或行踪可疑者,请速与黑魔法防御司联系,多谢配合——巫师之声为您报道,接下来看下一组简讯,魁地奇世界杯将于本月底于.......” 尼可.勒梅关掉了收音机,低声对霍法说道:“别惹事了,低调点,我们今年不能吸引魔法部的任何注意,你明白么?” “明明死了很多很多人,怎么他们说一个都没死?”霍法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腐尸魔药。” 尼可.勒梅叹了口气,从旁边的瓶瓶罐罐中翻出了一支酒瓶,那酒瓶被烧的黑漆嘛乌,四分五裂,但霍法依然可以辨认出,那正是自己当时拿来给噩梦之神倒酒的九十六波兰精馏伏特加。 尼可.勒梅凝声说道:“我在火被浇灭后,第一时间进了你的剧院,在魔法部之前找到了这个。经过我的检测,有人在你提供的酒水放入了腐尸魔药,这种魔药喝进去后,会在几小时内将人的肉体融化为最基本的元素,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药之一。” “什么?为什么要下药?”霍法一头雾水:“目的呢?谁会和一群流浪汉过不去?” “不知道,但我更倾向于,那人的目标本来就是你,他要杀掉你,但你没有中招。” 给自己下毒? 霍法想到昨晚那个在火焰中冷冷看着自己的奇怪男子,五指握成了拳头,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可再一细想,他当即否定了这套说辞。 “不可能,我最近一周每天都会在苏豪区开设免费派对,提供酒水,这些酒水都是从酒厂直接调过来的,成千上万瓶,如果只是想杀掉我,何必用那么大范围的招数,再说了,过了五十年,我没在这个世界发现任何人记得我的痕迹,谁会闲的没事来杀我?” “那就是掩人耳目。” 尼可勒梅放下了酒瓶,“腐尸毒本来就是用做毁尸灭迹的,一瓶腐尸毒,再加一把火,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说着,他也皱起眉头:“不过真是奇怪,用腐尸毒干掉麻瓜,还放了一把火来毁尸灭迹,难道是不想吸引别人的注意么?” ???? 霍法一头雾水,他相信杀人总会有原因,情杀,仇杀,利益杀......可每一种似乎都和自己剧院的大火搭不上关系。那男人放完火就跑了,干脆利落的一点都没有解释的意思,究竟想干嘛? 他在尼可.勒梅的屋子里转来转去。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他想到这种可能,是噩梦之神见自己不答应它的请求,恼羞成怒后摆自己一道? 于是他运转自己的魔力,魔力运转正常,丝毫不见生涩,再看看周围,景物正常,正值夜晚,精力旺盛,没有任何梦境的痕迹。 他不是在做梦,做梦做了这么多次,他已经能清楚的分辨出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了。 又难道是汤姆那群人......霍法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汤姆也不会毫无意义的对一群开派对的流浪汉动手,再说了,根据时间来看,那家伙此刻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苟延残喘呢,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跑来炸了自己的剧院。 事件变得扑朔迷离,他都已经做好了在这个世界混吃等死的准备,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他的脑壳发疼。 “这个你先别想了,”尼可.勒梅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该那么高调,英国魔法部虽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我能测出毒药,他们也可以,说不定他们已经在你的剧院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你现在一定不能回去。” 尼可勒梅倒显得颇为淡定,他收起了瓶子: “话说,你要是为了那群人的死而惭愧,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没有关系,如果你不回去,这条世界线迟早也会崩塌,死个千把人又算什么。” “别往我头上扣帽子,弄的就像这些人是我杀的一样!”霍法怒斥。 诸事不顺,霍法想使劲揉一揉自己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的头发都被火焰烧光了,还没来得及长出来,此刻他也变成了光头。 “妈的。” 他一脚踢飞一个药瓶,怒气蹭蹭的往上涨,西尔比是灰头发,他就变成灰头发,西尔比是光头,他就变成光头,那家伙为什么就那么阴魂不散? 越想他越不爽,他看着尼可勒梅:“丑话说前头,虽然你救了我,但想让我回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我不是来找你回去的。”尼可.勒梅放下手里的活计,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又有谁能逼你呢。” 顿了顿,他说道:“事实上,我这次来,是来请求你帮忙的。” “还要再来?老头,我和你很熟么?” “不是那种忙,这种忙对你而言很简单。”尼可.勒梅颇为诚恳的转过头:“我想请你帮忙复活克洛伊。” 13,复活之道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3,复活之道一听到复活两个字,霍法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顿时,什么大爆炸什么拯救世界通通被他抛在了脑后。 “什么?你可以复活?” “是的。” 尼可.勒梅拿出了那串项链,“这件事我已经谋求了很多年了,但是还欠缺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只能依靠你才能补齐。” 他颤巍巍对霍法招了招手,“你来看。” 说完,他从瓶瓶罐罐中翻出一把古旧的钥匙,摸到墙壁前,将钥匙插进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中,咔哒一转。 墙壁轰隆隆向两边打开,露出后面一道深蓝色的寒冰墙面,顿时,屋内寒气逼人。 霍法挠了挠头,墙面后面是冰面,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尼可勒梅紧了紧身上的长袍,抽出魔杖,在寒冰墙面上点了点,那墙面居然睁开了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那蓝色眼睛看了看尼可.勒梅,又看了眼霍法,随后咔哒咔哒的上下分开,就像张开了一张嘴巴,那些淡蓝色的冰砖都是它的牙齿。 尼可.勒梅对霍法招了招手,随后自己缓缓的顺着那淡蓝色的寒冰嘴巴走了下去。 霍法皱眉走到他身后,“这是什么?” “冰妖精,帮我看守宝库的。” 说着,尼可勒梅也打了个寒颤,用魔杖在自己身上点了一下,一股青烟冒了出来,驱散了他身上密结的冰棱。 二人一路向下,呼出的水汽几乎眨眼间就变成了冰花。 温度越来越低,逐渐下降到了零下一百度左右,并且还在持续下降。即便是在夜晚,霍法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血液就像要被冻死了一般,他能感到自己的肺在飞速结冰,又在飞速愈合,非常疼痛,但为了“复活”二字,他硬生生忍下来,一声不吭。 走到寒冰甬道的底层,面前又出现一道纯粹的钢铁大门,上面密布着密密麻麻的锁链和钥匙孔,瑞士银行的金库锁也不过如此。 正当霍法惊讶尼可.勒梅究竟藏了什么东西,防护这么严密的时候。 尼可.勒梅却说:“别碰那个铁门,那是爆破锁,只要被人摸到,就一定会产生大爆炸。” 说完,老头拐了个弯,在那道森严的钢铁大门反面最不起眼的冰墙上用魔杖敲了敲。冰面再度左右分离,露出又一道隐蔽向下的楼梯。 霍法呼出一道白气,心想这老头可真够阴的,拿个钢铁大门做障眼法,如果有其他人下来偷东西,肯定会下意识的以为宝物藏在铁门后,如果碰到,就会被炸死。 但他又好奇起来,究竟什么东西值得尼可勒梅如此重视,难道是传说中的魔法石么? 带着这样疑惑,两人一同走下深深的楼梯。 温度更低了,颜色也更黑了。 到达底部,尼可勒梅挥舞了一下魔杖,“荧光飞舞。” 无数银色光点从魔杖里飞了出来,照亮了这个不算大的寒冰地下室。 霍法表情不变,黑暗对他视觉并无影响,他早已看清了这地下室的陈设,这地下室里只有两个东西。 一个冰柜,一个放在桌子上的铁盒。 “你究竟要带我来看什么?”他问道。 尼可勒梅举起魔杖,在墙壁上点了一下。 结满冰霜的墙面上,露出一张巨大的图案。 那是一张简陋的三位一体的图案,三种元素围绕着一个点。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血,肉,骨头,以及,灵魂。”尼可勒梅缓缓说道,“组成人体的四种物质。” 霍法看着墙壁上的三角,缓缓点头。 “这四种物质中,除了灵魂是不可取代的之外,肉身的确是一种可以替换的物品,古往今来很多巫师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尼可.勒梅抬起了手里的项链,低声说道:“这就是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克洛伊的灵魂的原因,如果让她的灵魂被送去死神秘境,那么再找回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霍法呼出一口白雾,想到了什么。拳头不由握紧。 “我想要复活她。”尼可.勒梅:“但也并不是普通的血,肉,骨,就能复活,这里面的条件异常苛刻......” “我知道。”霍法打断了他:“父亲的骨,仇敌的血,仆人的肉。对么?” “嘶!” 尼可.勒梅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低声问道:“你知道?你研究过?” 霍法摇摇头,看着老头手中握着的项链,低声道:“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怎么,这些元素你都凑齐了么?” 尼可.勒梅点点头,走到一旁桌子的铁盒前,咔哒打开了盒子,霍法探头一看——那是一根鲜红的骨头,仿佛刚从人体上取下来不久。 “这是克洛伊父亲的骨头。”尼可.勒梅说道,“也是我曾曾曾曾曾孙子的骨头,他在一次车祸中意外失去了右腿。” 车祸? 霍法思考片刻:“父亲的骨头已经有了,那仆人的肉呢,需要我贡献一块么?”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尼可.勒梅笑了笑,“如果能用你的肉来复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找其他仆人,这个这条件并不算太苛刻。” “可是,仇敌的血......” 霍法立刻皱起眉头,意识到问题所在,克洛伊是一个平和的修女,前半身都在修道院里度过,哪里来的仇敌,就算有仇敌估计也就是那群毁灭修道院的nacui了。 可这都过去了五十年,**早就变成灰灰了,上哪里去找仇敌的血呢。 尼可.勒梅看出来了霍法的忧虑,他笑道,“你当我这五十年什么都没做么,巴赫。” 只见他走到房间中唯一的冰柜面前,傲然说道:“这正是我建立这座冰室的目的,整整五十年,保存一份鲜血五十年,而让它不受损坏。” 说完,他猛地拉开冰柜的门。 白色的寒气扑面而来,待到冰雾散去。 霍法看见一个黑色,皱巴巴的身体,躺在冰柜之中。他靠着冰柜,瘦的像个猴子,布满冰霜的怪脸上依稀带着茫然和困惑。 辨认他的身份,霍法立刻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手掌下意识按在了胸口的伤疤处。 曼斯!! 克洛伊一生中唯一杀过的人,她唯一的仇敌。 竟然时隔五十年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保持着他刚死时的姿态。 这一刻,他呼吸都凝固了。 随后一抹狂喜出现在脸上,就像仿佛辛辛苦苦追逐了好几年的妹子终于得手了一般的狂喜,这让他再度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善意。 尼可.勒梅笑道:“当年你们在伯恩茅斯经历的一切,都在我的观察之中,你们离开之后不到几分钟,我就收回了他的尸体,这五十年来,我精心呵护这具尸体,不计成本,我向你保证,这尸体的鲜血一定是鲜活可用的。” “那就复活啊,你在等什么?” 霍法抓住了老头的肩膀,“血,骨头,肉,条件都有了,快点复活她啊。” “痛痛痛......” 大概是他太过激动,尼可勒梅差点没被他抓断肩膀。 霍法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放开了手掌。 “你想多了,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擅长炼金,但还没有擅长到炼成人体的地步。”尼可.勒梅叹了口气:“传说很多年前,最伟大的炼金术师佩弗利尔三兄弟其中的老二,卡德摩斯.佩弗利尔在失去自己爱人之后。一生都痴迷于复活术的研究,他不仅开发了复活石用于保存人的灵魂,更是开发出了人体炼成的秘术。 虽然最终,他也没能真正复活自己的爱人。但他留下了这道秘法,人体炼成秘法,是巫师世界最顶级的炼金秘术,也是最禁忌的魔法之一。” 顿了顿,他苦笑道:“我虽然知道,最主要需要的三种材料,父亲的骨,仇敌的血,仆人的肉。但这并不代表我随便弄一个锅把这三种东西扔进去,就能把一具身体给炼出来。这种涉及创造生命的能力,一定极其精密,极其复杂。” 顿了顿,他说道:“我需要真正的配方,真正的具有细节的原始配方,而这种配方,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 霍法瞪大了眼睛,预料到了什么:“难......难道......” 尼可.勒梅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炼金术师的狂热,这种狂热霍法在诺伯的眼中也看到过:“没错,这种秘法真正细节的唯一知晓者,卡德摩斯.佩弗利尔遗存的唯一血脉——同时也是你的同学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14,小汉格顿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4,小汉格顿两天后。 苏塞克斯郡北部边缘地区,小汉格顿。一辆冒着烟囱的火车咣叽咣叽的停在了老旧的站台。 一身普通麻瓜打扮的霍法从火车上缓缓走了下来,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小村落,这破地方找了他好久,离这里最近的布里奇韦尔斯市,都有近二十公里远。 在尼可勒梅告诉他复活之道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个地方,如果不出意外,他的那个老同学,此刻应该正在这个村庄的某个地方,苟延残喘,伺机复活。 此刻天气不到七点钟,天气有些阴沉,浓浓的迷雾笼罩了这片村庄,街道上有些泥泞,空中低悬着令人抑郁的卷卷黑云。远处两座陡峭的山坡之间,朦朦胧胧的可以看见一些墓碑。 石子路上的暗淡路灯,照到满是泥浆的人行道上,只剩了萤萤的微光。还有淡淡的黄色灯光从两旁店铺的玻璃窗里射出来,穿过迷茫的雾气,闪闪地照到空旷的街道上。 “这就是伏地魔的故乡么.....” 他自言自语,说起来,这地方其实算是伏地魔名义上的故乡,可要论汤姆.里德尔真正的故乡,其实应该和他一样,都在伦敦的伍氏孤儿院。 路过一家水果摊的时候,霍法想了想,停住了脚步。 “苹果怎么卖的。”他问道。 “五便士一斤。”老板说道。 “给我来一斤。” “好嘞。” “橘子呢?” “三便士。” “包甜么?” “肯定甜,你试试。” “那给我来一斤。” “对了,老板,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里德尔府的地方?” “啥?”水果摊老板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里德尔府。” “没听说过。” 水果店老板摇摇头。 一分钟后,霍法提着一编织袋的水果,眉头紧锁的站在乡间小道上。 他环视了一圈,只看见远处零星的几盏灯光,并没有看到传说中那栋大宅邸——里德尔府,连续问了好几个村民,也都说不知道,这让他有些困惑。 按原著的情节来说,小汉格顿的居民不是最喜欢对里德尔府的惨案津津乐道么,怎么这会统统都说不知道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霍法提着一袋水果,顺着石子路往前走去,越走,路灯越来越稀疏,直至消失。 在绕过一个山坡之后,路灯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月光下荨麻黑暗浓密的阴影。 这时,霍法看见远处有一座在盘根错节的树丛中半隐半现的房子。墙上布满苔藓,房顶上的瓦片掉了个精光,露出后面狰狞腐朽的椽木。 他在这栋极为破败的烂房子前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 借助强大的精神力场,他能察觉到这栋屋子里,有一股极其隐蔽而邪恶的力量,这力量很像当年汤姆里德尔给自己施加的斯莱特林诅咒术。 冈特老宅么? 思考片刻,他确定了这栋破烂老房子的身份,这让他有些犹豫,他犹豫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毕竟,如果这里是冈特老宅,那么传说中的死亡圣器之二,复活石,就存放在这栋建筑里。 脚步一动。 嘶嘶! 枯树上,一条缠绕的小蛇迅速逃离。 霍法猛地转过头去。 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手里也提着一个编织袋女人,有着盘起的黑头发,V领紫色的长裙,B罩杯,化着浓浓的眼影,算不上好看,身材瘦削,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一男一女悄无声息的对视了片刻。 女人就这样看着他,表情有些呆滞。 霍法歪了歪脑袋,转身走到了那名同样提着编织袋的瘦削女子面前,月光照在他的光头上,闪闪发亮。 伸头一看,他能看见这个女人的编织袋里装着几瓶牛奶,一些生肉和蔬菜,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几张麻瓜钞票。 在霍法靠近她之后,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后退了一步。 “请问,里德尔府在什么地方?” 霍法礼貌的问道。 女人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飘忽不定。 霍法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那是远处山谷的顶端,一轮残月躲在山谷后的云层中。 “那个方向么?” 霍法伸手一指。 女人摇了摇头。 “这么晚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的。” 霍法叹了口气,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啊.....啊......啊......”女人后退了两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比划了一下,连连摆手,发出类似哑巴的声音。 随后,她扭头往反方向走去。 却一头撞在了霍法胸口。 咚!! 她看着身前那个光头年轻人,一脸惊恐。 霍法伸手拉住她冰凉的胳膊,微笑着,缓慢的,却不容抗拒的顺着她的小臂,摸上了她的手掌,然后分开了她细长的手指,将她手里的编织袋提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帮你提。”他说道。 啪! 女人这下二话不说,把编织袋一扔,扭着腰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速度快极了,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霍法的视线之中。 霍法微微一笑,提着两个编织袋幽灵漫步消失了。 只见前方那女人疯狂的奔跑,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腿都跑扭曲了,她一边跑一边回头,仿佛身后有鬼一样。 跟在女人身后,他进入了一条山间庄园,路一边是开阔的石南灌木地带,另一边是老紫杉树篱,树篱后巨树参天。庄园有个长满地衣的石子路,大门两侧的石柱上满是破烂的纹章图案。除了中间行车的石子路之外,霍法发现几处树篱有豁口,有小路穿入。从路上看不到宅院,四周的环境都显得阴暗、衰颓。 来到空旷庄园之后,女人往地上一扑,痛苦而扭曲的挣扎起来,越挣扎身体越拉长,最终,她变成了一只长达十米的巨蛇。 那巨蛇绕着树篱转了三圈之后,嗖的一下进去了。 霍法也绕着树篱转了三圈,等他绕出来之后。 一座巍峨却残破的古堡出现在他面前,浓雾之中,它立在灰色的寒光里,窗里黯然无光,四四方方光秃秃的高墙上有很多菱形小格玻璃窗,仍象十七世纪初它的建造者所遗留下来的那种样子,院里散乱地堆着垃圾,灌木丛生。 站在那栋古堡下面,霍法心里了然。看来汤姆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不仅将里德尔府用魔法隐藏了起来,更是抹去了小汉格顿所以居民关于里德尔府的记忆。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如果见到那个许久未见的家伙,自己应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他。 在这个时间线的记忆中,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用槲寄生夺走了他的一块灵魂碎片,只怕他也是恨自己恨的要死吧。 可是,经历了如此荒诞不经的人生之后,霍法对汤姆不仅提不起来多少恨意,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无奈。 “嘶哈!!” 突然,一条黑色的巨蛇从城堡阴影中冲了出来,跳起三米多高,凌空张开血盆大口,横着咬向霍法的脖子,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霍法看了它一眼,他很奇怪为什么纳尼吉可以变成女人,老实说他刚看到这女人时还吓了一跳,明明不是阿尼玛格斯,身上却有不知名的变形咒,那变形咒更像是某种诅咒,不仅不可控而且非常危险。 咔擦! 蛇头咬中了霍法的光头,却没能咬进去。 “别动。” 霍法说道,他慢吞吞的将两个编织袋合二为一,然后腾出一只手抓住了纳尼吉的脖子,轻轻一扭。 大蛇发出一声哀鸣,重重砸在了地板上,疯狂扭动起来。 霍法不想和汤姆撕破脸,毕竟他有求于人,所以没有难为纳尼吉,就拖着它的尾巴往旧日门廊的缺口走了进去,那儿有一条陡斜的楼梯通到古堡里。他抬头看着这片阴森可怖的地方,古旧的粗凿石墙的残垣,一叠叠的棺材散发着霉味,这些棺材有些是铅制的,有些是石制的,靠着一边墙高高叠放,直达拱门和隐在上方阴影中的屋顶。 大蛇纳尼吉可能是绝望了,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拖着。 走到古堡大厅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统统石化!” 一道蓝色魔咒从二楼阴影中射来。 随后便是一顿疯狂的魔咒轰击:“粉身碎骨,昏昏倒地,障碍重重,力尽松懈,阿瓦达索命......” 五颜六色的光芒乱闪。 一轮魔咒轰炸结束,大厅被炸的乱七八糟。 浓烟滚滚,碎石和木片噼里啪啦簌簌往下直掉。 二楼走廊,小矮星彼特蹲在地上,手掌捏着魔杖,从护栏中间伸了出去,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厅中央。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刚刚竟然看到一个提着编织袋的光头少年,拖着纳尼吉的尾巴从外面绕进来了,这可把他吓坏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莫名其妙的画面。 要知道,纳尼吉可是有十几米长,一顿饭就能吞掉一个成年男人,现在却被人拖着尾巴跑,这是什么概念? 尘埃落定。 大厅中空无一人。 仿佛刚刚那个拖着纳尼吉尾巴的人只是他的幻觉。 “哈.....哈......”小矮星彼特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冷汗,舔了舔嘴唇,笑了出来:“怎么回事,最近太紧张了么?” “小矮星彼特?” 身后一句试探性的问话让矮个男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几乎石化在了当场。过了足足有五六秒,他才机械的,一点点的转过头去。 身后,那个打扮的和普通麻瓜街头高中生一样的光头,正提着两个编织袋,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呐。 15,妥协的艺术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5,妥协的艺术“你.....你是谁?” 小矮星彼得瘫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霍法低头仔细的看着这个五十年后,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原著剧情人物,感觉十分新鲜。他能看到一个龅牙矮子正捂着脑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月光透过古老的窗棱形成三道光斑照在小矮星彼得的脸上,他没有光泽的稀疏头发乱糟糟的,顶上还秃了一大块。看上去皱巴巴的,皮肤很脏,好像几十年没有洗过澡的天主教徒。 “我找汤姆.里德尔,他在家么?” 霍法松开了纳尼吉的尾巴,它一个打挺翻过来,嗖嗖嗖几下在遍布灰尘的地砖上游开了。 “他......他......” 矮个子男人憋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肥胖的大鼻子上冒出津津的汗水。 “他......他......我不知道你......你在......说谁......阁下.......” 霍法蹲了下来,“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最伟大的黑魔法师,伏地魔,神秘人,你不认识的么?”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就是路过.....路过.....” 小矮星彼特疯狂的往后退去,在积满灰尘的地上擦出一道道痕迹,可身后就是墙角,他退无可退。 “撒谎,你明明知道。” 霍法板起了脸。 这时,宅邸外的月光被乌云笼罩,小矮星的脸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这时,他将魔杖递出,那魔杖半空中变成了一把匕首。 “去死吧!” 他狂吼出声。 当啷! 刀尖刺中了什么硬物,不得存进。霍法一脸无奈的抓住了他的匕首,将它夺了下来,重新变成了魔杖。 乌云散去,小矮星彼得看着那双怪异的金色眼睛,发出一声刺耳的短促尖叫:“啊!” 伴随着那声尖叫,他身体疾速缩小,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不点灰毛老鼠,疯狂的向前逃窜。 咚! 他一头撞上了一堵突然出现的高墙,几乎将自己撞了个七晕八素。 再被拎起来的同时,他身体疯狂抽搐着,扭动着,重新由一只小老鼠变成了人类。 这是小矮星彼得从未见过的情况,自己的引以为豪的变形术居然悄无声息间就被化解了,那个年轻光头的手掌就像铁钳一样牢牢的将自己锁死。见鬼,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和那个编织袋差不多么? 霍法后退一步,将倒挂的小矮星彼得按在了墙壁上,墙壁上出现了无数细长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我找汤姆,带我去他的房间。”他苦口破心的说道。 “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汤姆的朋友,应该算是吧。”霍法苦笑道:“勉强算吧。” “.....你找错.....找错地方了,这里.....这里,没有.....没有什么叫......叫汤姆的人......” 小矮星彼得被倒挂在墙壁上,眼珠疯狂转动,脸涨的通红,冷汗一滴滴从他下巴滴在地面。 “你怕什么?”霍法无奈,“我又不会吃了你,带我去见你主人,伏地魔。” 可他的安慰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小矮星彼得只是疯狂的甩着头发。霍法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夸张,难道自己长的有那么可怕么,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 于是他再度蹲了下来,想要好言相劝。可小矮星彼得看他蹲下来,竟然吓哭了,鼻涕眼泪齐刷刷的从他脑门上倒挂下来,好不狼狈。 “别...别...别杀我,彼特夫妇是小天狼星害死的,隆巴顿夫妇是小巴蒂.克劳奇和贝拉特里克斯干的,我什么都没干,你别找我......你别找我。” 看着面前的矮子已经快吓尿了,霍法想到了什么,于是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将手臂上纹的那条黑蛇露在了小矮星彼得面前, “瞧,彼得,我真不是来害人的。” 看着对方手臂上那条黑蛇,小矮星彼得惊恐的脸逐渐逐渐变成了愕然,他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沙哑的轻声喃昵:“谁在哪儿?” 声音飘忽不定,在空旷破旧的大厅中层层回荡。腔调很怪异,语词一顿一顿地如同珠子弹跳,又夹杂着滑动的沙沙声。 啪嗒。 小矮星彼得从墙上掉了下来。 “我们来客人了么,虫尾巴,带他上来见我。” 飘荡的声音由远及近,如一阵风从两人耳畔飘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矮星彼得站了起来,盯着霍法的手臂,舔了舔嘴唇,还是一脸困惑,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这么年轻的家伙手臂上会印着神圣的黑魔标记。 霍法把魔杖递到他面前,提醒了他一句:“带路啊。” 他一个激灵站起身,接过魔杖,在腰间擦了擦,随后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去。 霍法跟在彼得身后,欣赏着这栋古老而残破的建筑,不得不说里德尔的祖先曾经真的很有钱,那天花板上巨大的横梁纵横交错,积满灰尘和蛛网的盔甲武士守护着室内悬挂的各种古老的饰物。在最远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眯着眼、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型喜剧面具,其诡异胜过北欧神话里供奉着阵亡将士英灵的瓦尔哈拉神殿,相对的另一面墙上,则是一副同样规格的悲剧面具。两者皆由古橡木雕成。在一悲一喜两副巨大的面具之间,是从天花板上直直垂下的一座奇大无比挂满蛛网的铁制烛台。 也许连里德尔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一直被他自己鄙视的父系家族,比先前那个破旧的冈特老宅,更有贵族的派头。 穿过充满哥特风情的阴森回廊,小矮星彼得带着霍法来到了位于三楼顶端的一间书房外,并为他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放眼望去,可见的质材只有皮革加橡木,或是橡木加石头。屋内唯一的光亮就是壁炉里的火焰。那壁炉足足有十二英尺宽,常年的烟熏加上岁月的打磨,让整座壁炉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此刻炉火还在静静地燃烧,但并没有多少温度。 一个宽大古雅的椅子摆在壁炉前,椅子下面是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身躯,正是刚刚逃开的纳尼吉。 察觉到有人进屋,盘踞在地板上纳尼吉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躲在了椅子后面。 “谁在哪儿,虫尾巴?” 声音从宽阔的椅背后传来。 “您.....您的......另一个仆人.....主人。” 小矮星彼得看着霍法,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贝拉么?还是巴蒂?” 炉火前的声音轻柔问道,语气有些急迫。 背光而立的霍法站在巨大的阴影之中了,一动不动,小矮星彼得这会儿已退了下去,霍法眼睛的余光中能看见天花板上还有一条隐蔽至极的紫色大蛇,正一动也不动,像一尊雕像般盯着自己。 “是谁?” 椅子前的声音困惑了起来。 “是我,汤姆,” 霍法颇为感慨的说道:“好久不见。” 寂静。 即便隔着椅背,看不见那家伙的样貌,此刻霍法也能感受到那家伙的身体僵住了。 好一会儿,大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安静的只能听到炉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漫长的等待不知道有多久。 而后,前方的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的转了过来。 霍法看清了这位老同学的容貌,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他仍旧忍不住脚背弓起。 他形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红如血,就像撕开结痂纱布下的红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他的脸就像像被泼过硫酸一般,扁平无物,没有嘴唇,只能看见最上面一双黯淡的血红眼睛。 那双血眼死死的盯着进来的少年,脸上的表情由难以置信,惊愕,困惑,最后变得无比凝重起来,浮现出了山雨欲来的表情。 “是你......”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声音蕴含着滔天的恨意:“霍法.巴赫!” 四面漆黑墙壁渐渐模糊,炉火也像为了配合气氛似的自动地减弱下来。整个里德尔府,汤姆,纳尼吉、小矮星彼得,在这一刻,全沉入肃杀的氛围之中。 脑袋枕在椅子上的纳尼吉迅速的爬到了角落,天花板上,那条隐蔽的紫色大蛇蜿蜒盘旋着,缓缓游到了汤姆的椅子下面。 空气阴沉的仿佛能够滴下水来。 剑拔弩张之中,狰狞汤姆里德尔突然发出一丝怪异的笑声:“日子不好过啊,你头发都没了。” 炉火旺盛起来,一切似乎都冰释前嫌。 霍法笑了笑,“你也是。” 他放下了手中的编织袋,缓缓上前一步。 就这一步。 汤姆里德尔椅子下的紫色大蛇陡然化作一道流星,从霍法体内穿过,轰隆一下撞在了他身后的木门上,将整个大门撞飞了出去。 烟尘滚滚,躲在门后的小矮星彼得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抱头鼠窜。 “杀了他!” 椅子上的汤姆里德尔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躲在阴影中的纳尼吉也冲了上去,盘旋着,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霍法的身上,可那具身体却缓缓变成一团模糊的幻影,消散在了空气中。 “你变迟钝了,汤姆。” 霍法的身体从壁炉一边缓缓显现,他叹息道:“我这一次来,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条大蛇被无数石手抓住,牢牢的按在地上,石手密密麻麻,直到把两条蛇按成了木乃伊。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面目可憎的婴儿气喘吁吁,咬牙切齿,仿佛只是动一下便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死死的扣住椅背,绝望不甘的看着霍法,“是谁告诉你我的位置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个老杂种,还是卢修斯.马尔福那个墙头草,说!你说!!” 霍法摇头,“都不是。” “你休想算计我!” 汤姆拼死昂起脖子,“你可以杀掉我一次,可以杀掉我两次,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霍法蹲了下来,金色的眼睛看着红色的眼睛。 椅子上的伏地魔努力的蜷缩成一个球,身体颤抖不已,但眼中的那股仇恨越来越浓,仇恨下,是抑制不住的恐惧。 霍法低下头,叹了口气。 “如果我要你死,我何必在这里墨迹这么久,你现在,应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虚弱。” 霍法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为了五十年前的那些事,但这不现实,你现在的模样,比我还要惨啊。” “不杀我,你想来做什么?” “我想来问你要一样东西。”霍法说道。 “痴心妄想,你休息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汤姆里德尔尖叫起来。 “我想要佩弗利尔的复活秘术,你能给我么?霍法不管汤姆里德尔的抗拒,自顾自说道:“作为交换,我可以把尼可.勒梅的魔法石交给你。” 寂静。 还是寂静。 汤姆脸上的表情逐渐由狂怒恐惧变成了困惑,瞪的大大的红色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细缝。 ??? 过了好一会儿,汤姆里德尔阴森的问:“你要复活术干什么,你不是活好好的么?” 霍法没有回答,牢牢的盯着他。 两人又沉默的对视了片刻,突然汤姆里德尔脸上露出惊讶和了然:“难道,你想要复活那个?你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拉文克劳女朋友?” “阿格莱亚。” 霍法斩钉截铁。 “哈哈哈哈哈!!” 面前那坨小小的婴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高亢的大笑,他笑的是如此疯狂,以至于他身体在椅子上滚作了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悲!可悲!可悲!”只听他气喘吁吁的骂道:“可悲,可悲,可悲啊,可悲啊,过去了整整五十年,五十年啊,你徒有一身力量,徒有旷古绝今的变形,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可你的眼界却狭隘的只能容纳下一个女人!” 他眼中再也不服恐惧,甚至用那双细软的小腿,支撑着自己,哆哆嗦嗦的从椅子下站了起来,指着霍法的鼻子狂怒的骂道: “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我一样,想着征服世界,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个真正的正常人,一个凡尘中的人,等你征服了世界,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要多少金钱就有多少金钱!要多少权利就有多少权利!难道那些东西,不比一个低贱的混血媚娃来的强一万倍么?”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汤姆。” 霍法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说道。 “没错,没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巴赫。” 汤姆瞪着红红的眼睛,粗重用力的喘息着, “这就是我为什么憎恨你的缘故,不是因为你杀掉我一次,霍法.巴赫,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异类,一个怪胎。 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容不下异类,容不下怪胎,容不下什么狗屁平等博爱,你向我展示的这种活法,我绝不理解和认可,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认可!” 说完,他扑通一声坐倒在椅子上,肆无忌惮的看着霍法,如同抓到了他的软肋一般,得意洋洋的说道: “来啊,来啊,想得到佩弗利尔的复活术,想得到人体炼成的秘密,你就杀了我啊,用死亡作为要挟啊!来啊!” 蜷缩在椅子上的汤姆里德尔狂笑道:“你能做得到么,拉文克劳?你能做得到么,霍法.巴赫!?” 霍法站起身,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汤姆里德尔笑的更开心了:“哈哈哈,瞧瞧你,瞧瞧你,你们这些自比清高的拉文克劳,最终还是要求到我斯莱特林的头上。求到一个你压根就看不上,也完全不认可的人的头上,哈哈哈啊哈哈......咳咳咳咳......” 他笑着,笑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不仅咳嗽,还呕吐出一滩白浊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腥臭难当的味道。 “虫尾巴!” 他虚弱的瘫靠在椅子上,“虫尾巴!!” 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小矮星彼得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扶住了瘫软咳嗽的伏地魔,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脏兮兮的丝巾,擦拭着他的嘴巴,颤抖问道:“你怎么样了,主人,别生气,别生气,瓶子里还有呢,主人,如果您还饿,就......” “闭嘴,蠢货!” 汤姆没有管他在说什么,而是指着霍法: “你......你认得这人是谁么?” “主人.....我.....我不认得。” 小矮星彼得结结巴巴的看着霍法说道。 “不认识!?” 汤姆里德尔陡然睁大红色的眼睛,兴奋说道:“不认识,我就让你长点见识,我告诉你,他叫霍法巴赫,一个拯救霍格沃茨三次的男人,一个可以拯救世界的男人,史上最强的变形术大师,拉文克劳的最终荣光,一个活化石一般的传奇人物。” “额.....是么?” 小矮星彼得擦了擦冷汗,挤出一抹虚假的微笑,“那.....那可真是,真是太不起了。” “滚!!” 汤姆里德尔突然怒斥道。 小矮星彼得被吓了一大跳,他松开手,手足无措的,狼狈的,唯唯诺诺的后退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汤姆里德尔颤巍巍的抬起手掌,擦了一下嘴角,无不刻薄尖酸的说道:“看见没有,这种人,是世界上最多的人,最庸碌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传奇不传奇,根本不在乎你做过什么,他们只想权利,只想女人,只想金钱,根本不会因为什么狗屁爱和希望而被感化,他们只会屈服于暴力——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比任何人都要更暴力!而对付他们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暴力千倍,万倍!”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这和我们的交易无关。” 霍法平静的看着他,“我用魔法石,和你交换......” “哼哼哼哼哼.......魔法石,去他妈的魔法石。” 汤姆里德尔说完这一大串话,终于显得平静了一些,他看着霍法,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罕见的柔和下来,他眼中闪烁着讥讽:“我会把佩弗利尔的秘密交给你,我甚至会把复活石交给你,霍法。我亲爱的霍法,我当然会,那些东西都是死的,物品而已。” “代价呢?”霍法问道。 汤姆里德尔温和的说道:“你知道的,从孤儿院第一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改变过态度,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 “哼哼哼,只要你跟我在一起,站在我这边。完全真心实意的,改变你自己,融入我们。” “就这么简单?” 霍法挑了挑眉头。 “你休想再拿槲寄生插死我一次!?” 汤姆里德尔陡然厉喝起来,“我告诉你,没有我,你终将一事无成!!你将在孤独中老去,死去,你将成为被那些庸人踩踏,唾弃,遗忘的对象!!!” 寂静。 霍法看着暴怒的里德尔,没有说话,他转身走到自己的袋子面前,提起那袋水果,放在汤姆里德尔面前,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果皮在他的手指下,沙沙的落下。 最终,他削好了一个苹果,将它递到了汤姆的面前: “我不会了。” 16,命运之轮 黑暗的房间之中,光头少年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躬身面对着椅子,椅子上则是一个皱巴巴如婴儿般的奇特物种。 远处的走廊上,小矮星彼得躲在柜子后观察着屋内,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那熊熊燃烧的炉火前,呆着的好像不是两个人,而是一只收起翅膀的老鹰,还有一只盘踞在地面的毒蛇。 没有看面前那个苹果,汤姆.里德尔眯着那双红色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老对手,突然,那个皱巴巴的婴儿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像葛优瘫一样说道:“跪下。” 霍法眉头一皱,一动不动,只是举着苹果。 “我让你跪下,你听不见么?” 汤姆脑袋往前挪了挪,重复道:“跪下,就是现在。” 霍法拿着苹果,依然没有动弹。 “一个苹果就想收买我,你真的觉得我是婴儿么,巴赫。”汤姆红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戏虐的光芒:“难道你不想复活你的小女朋友了么,拿出点诚意来!” 霍法挑挑眉,收起了苹果,直起身子。来到黑暗大厅的壁炉前,取下了墙壁上的一个瓷碟,吹去上面的灰尘。 “汤姆,虽然我有求于你,但不代表我就是你的手下或者仆人。别不承认了,你需要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需要我。” 汤姆里德尔阴森冷笑:“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巴赫,我并不需要你。” 霍法把瓷碟放在桌子上,手指变成小刀,将苹果在碟子中切成了八片。 “魔法部的那些人虽然觉得你已经死了,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并不这么认为,凤凰社的人也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找到你,杀掉你。你曾经最得力的那些干将,现在都在观望着,甚至早已出卖了你,马尔福,卡卡洛夫,只要稍微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把你生吞活剥,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椅子上的小人表情扭曲了几下,他张口吐出一口唾沫,冷笑道:“你还是像过去那样,知道的比谁都多。” “别介意,这些事情,我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巫师世界的人都知道。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仅靠外面的小矮星彼得,保护不了你。这种时候,你还要因为一点可笑的虚荣心,将我推开么?” “他们找不到我,没人能找到我!”伏地魔恶狠狠的说道。 “是么?” 霍法靠在壁炉的砖墙上,拿着一片苹果咔吧咔吧吃道:“我不是找到你了。” “你...咳咳咳!”伏地魔气急语塞,又咳嗽起来。 霍法耸了耸肩:“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保持中立和客观呢,也许除了拉文克劳外,没人可以做到,只有我不会对你产生偏见,汤姆。” “我不需要什么狗屁中立客观,你要么臣服,要么滚蛋。”伏地魔嘶嘶的说道,“绝不轻信拉文克劳,这是我用灵魂的换来的教训。”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 咔擦咔擦。 壁炉前,霍法慢吞吞的吃着水果。 汤姆愉悦无情的舔了舔嘴唇:“我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在你把那盘该死的苹果吃完之后,如果还不在我面前跪下,你就做好杀死我的准备吧,哼哼......” 咕嘟。 霍法吞下一片苹果,轻巧拿起另外一片,淡淡道:“冈特老宅。” 咔擦吞下,又拿起另外一片,“海边山洞。” 每当他吞下一块苹果,汤姆里德尔的脸就苍白一分。 他又拿起一块,咔擦一口咬断。 “古灵阁。” “住口!!” 汤姆红色的眼睛瞪的几乎都快裂开,他的表情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混乱。 霍法捏着半块苹果,一动不动,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只见他冷汗涔涔,低着头,浑身上下颤抖如糠,“住口.....住口!” 他再抬起头看着霍法时,眼中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杀意和怨毒,“你!!” 霍法放下了苹果片,缓缓说道,“所以,话不能说的太死,汤姆,我讨厌孤独,你害怕死亡,我们还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你,你胆敢,要挟我!?”伏地魔细碎的牙齿格格颤动:“要挟史上最伟大的,黑魔法师!?” “我没有,你的死活其实与我无关,我只想做个交易。”霍法平静的说道。 伏地魔闭上了眼睛,表情变幻莫测,安静了足足有三分钟,他才睁开眼睛,冷漠说道:我不相信你的任何言辞,我只相信你的行动。魔法石对现在的我毫无用处,那种交易,我不会接受。” 霍法耸耸肩:“现在我们可以谈了。” “我需要哈利波特,那个被阿不思邓布利多保护起来的格兰芬多男孩。”汤姆里德尔此言一出,房间里的炉火就像被一阵阴风吹中,摇摆的几乎熄灭。 “嗯哼。”霍法鼻子哼了一声。 “你别扯其他乱七八糟的,我们都不是五十年前年轻巫师了,你把哈利波特带到我面前来,在不引发任何人关注的前提下,将他带到我面前来,并且帮我成功复活,回归全盛状态,我就把佩弗利尔的人体炼成秘术交给你.......” 霍法听着汤姆的话,突然,他神情恍惚了一下,这一刻,浓浓的宿命感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他仿佛觉得这一幕和自己好像经历过,就像日常生活做事的时候,产生了一种这一幕曾经发生过的即视感。 这既视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直到汤姆里德尔喊了他一声,“喂,喂,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霍法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汤姆里德尔强调:“我说,我答应你的交易,不过条件是你把那个男孩送到我面前来,作为交换,我会把佩弗利尔人体炼成的秘密交给你,甚至有关复活的咒语。” “马上就要?” “不必,时限一年,我还需要准备复生用的仪式,药材,场地,你只需要在我准备好的一刻,将他送到我的面前来。” 顿了顿,“怎么样,传奇巫师,这种事对你而言,很简单吧。” “可以,”霍法面色有些凝重,“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 “你的准备过程,我也要让我的人参与。” “你的人?”汤姆就像听到什么莫大的笑话,摇头晃脑的冷笑了起来:“哼,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拉文克劳雄鹰也学会发展党羽了。” “尼可.勒梅。” 霍法平静说道:“我要让他过来,参与你的复活仪式。” “你休想。” 汤姆里德尔想也不想拒绝了他。 “想在我身边安插人手,你还太嫩了。”汤姆里德尔说道。 “抱歉啊,汤姆,你我的之间的信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霍法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我觉得你肯定会给我使绊子,所以我需要找个懂行的人来监视。” “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伏地魔阴冷的笑道,“我凭什么知道你不会给我暗中使坏。” 两人看着彼此,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忌惮。 霍法再次拿起一片苹果,咔擦咬下。 但这一次,伏地魔没有退让,他恨恨的看着霍法,死死的握住还没有gaowan大的拳头,汗水从他皱巴巴的脸上一滴滴的流下。 “尼可.勒梅必须参加你的复活仪式。” 霍法放下苹果说道:“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也是必然的条件,作为补偿,你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 壁炉火光照耀下,汤姆里德尔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他看着壁炉盘子里,被吃的只剩两片的苹果,深深吸进一口气。 “好呀,好呀,明人不说暗话。” 他眯着眼睛,缓缓说道:“既然你要在我身边安插人手,那你身边也必须我的人。” “你的人?” 霍法挑挑眉,转回了汤姆里德尔的椅子前:“虫尾巴?” 门外的发出咚隆狼狈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汤姆里德尔脸上露出厌恶,他摇摇头:“不,是我另外一名忠心耿耿的仆人。” 他颇为自信的说道:““那人是魔法部现任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一只被父亲关进阿兹卡班的可怜虫。 我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但你必须把他救出来,并且让他参与你的行动,在我成功转生之前保证他的安全,否则,你的一切要求都是空谈。” “嘶!”霍法没想到居然又绕了回去,他咂了咂舌,心脏凉了半截,脸上露出一丝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苦笑。但他咬咬牙,很快就收拾心情,表情冷淡的站在汤姆里德尔面前,主动伸出手。 “行,我们说定了。” 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手掌,满头是汗的汤姆里德尔笑了,虽然他眼中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至少在这一秒,他愉快的笑了。 “哼哼哼......” “哼哼哼......” “哈哈哈哈......” 他抱着胳膊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不为所动。 霍法:“你笑什么?” “我想到了,五十年前的孤儿院。”汤姆里德尔慢吞吞的说,没有鼻翼的鼻孔张的大大的,似乎在品尝什么极美味的东西,“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巴赫,你变了。” 霍法收起手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壁炉房间,跨过在楼梯转角瑟瑟发抖的虫尾巴,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身后,则传来伏地魔止不住的大笑: “你变了,你真的变了!哈哈哈哈!!” 17,比赛前夜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7,比赛前夜几天后,凌晨三点。 威尔士,纽波特以南未知的沼泽地的迷雾之中,两个提着马灯的身影边走边吵。 “妈的这么早就过来,我真的是服了巴格曼那个蠢材,让我们在这里守一个晚上!” 一个拿着金表,穿着粗花呢西服的男人重重的将一个空荡荡的大箱子扔在地上,他紧了紧下半身那条不伦不类的长统橡皮套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了。 “谁说不是呢,哎,就一天了,忍忍吧,瓦斯特。”一个穿着苏格兰高地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的男人说道。 “忍?” 拿着金表,穿着粗花呢西服的瓦斯特怒气冲冲的吐出一个烟圈吼道:“巴兹尔,这时候你还帮他说话,那老家伙自己跟几个妖精赌到深夜,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和保加利亚的媚娃happy,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司长的。” “嘘,你可别让别人听到了!” 穿着苏格兰高地褶裥短裙和南美披风的巴兹尔赶紧捂住了同伴的嘴,警告道:“小心点,瓦斯特,别让人听到了,巴格曼那家伙心眼很小。” 被捂住嘴巴的瓦斯特不耐烦的挣脱了同伴的束缚,恨恨的整理了一下衣领,斜眼道: “怕什么,巴兹尔,你可真是够小心翼翼的,老子也是靠本事考进魔法部的,他还能把老子开了不成?再说了,这个点,那些巫师都在睡觉呢,谁会蠢到这么早来?” “你消消气......消消气......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巴兹尔赶紧说起好话,拍起同事的后背。 巴兹尔话音刚落,远处沼泽地的迷雾中,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他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表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钟。现在离魁地奇世界杯赛还有一整天,谁会来这么早,难道是某个国外的巫师么? 身边暴躁的瓦斯特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两人在黑咕隆咚的沼泽里,提起马灯,静静的等待着。 啪嗒。 啪嗒。 啪嗒。 脚步声就像时钟一样精准,坚定。 而后,巴兹尔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独自从凌晨三点的威尔士沼泽地迷雾中缓缓走出,他穿着穿着平平无奇的灰色的长袍,打扮的和一个街头巫师差不多,但唯一奇特的是他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奇特的笼子,让人看不清他的打扮,如瀑布般的白色长发从笼子里滑出,几乎可以拖到地面。 那打扮让巴兹尔愣了好一会儿,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装束,那个男人信步闲庭的优雅走在迷雾中,好像是在公园里散步一样...... 倒是他那个日常爱抱怨上司的同伴瓦斯特先反应了过来,他上前一步,严肃的问道:“巫师?” 戴着奇特鸟笼的男人缓缓点了点头。 “来看魁地奇比赛的么?” 奇特的白发男人又点点头。 巴兹尔赶紧从口袋中取出一卷羊皮纸,还有一支羽毛笔。 “有邀请么?” 瓦斯特例行公事的问。 白发男人摇了摇头。 “有门票么?”瓦斯特又问。 头戴鸟笼的巫师缓缓把手掌伸向腰间,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了过去。 巴兹尔低头一看,那不明明是一张废纸么? 他正想责难那个打扮奇特的巫师,可暴躁的瓦里斯却点点头,将废纸递了回去。 巴兹尔再仔细一看,觉得自己应该是疲劳过度看花眼了,那明明就是一张崭新的门票。 他松了口气,问道:“您不是用门钥匙过来的么?” “门钥匙?”白发男人歪了歪戴着鸟笼的脑袋。 “额,我只是随口一问,能幻影移形找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哈哈哈,请在这里登记一下。” 巴兹尔自来熟的笑了笑,将手里的羊皮纸和羽毛笔递了过去。 但那个戴着鸟笼的男人并未回应他,也没有接纸签字,这让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让他有些尴尬。 不知为何,虽然隔着鸟笼,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相貌,但他能感觉到那鸟笼下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被这家伙看着,他有些不舒服。 只见白发男人站在月光下,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随后笑着问道:“请问,赛场内人最多的休息区在哪儿?” 柔和的语音让巴兹尔如沐春风,似乎整片夜空的星星都同时明亮了起来,他立马忘记了签字之类的事情,并且开动脑筋思考起来:“额.....这.....” 但他的同伴已经比他先考虑好了,只听瓦斯特说道:“第一场地人比较少,都是国外访客,人最多的休息区自然是第二场地,第三场地的话人最少,那里是魔法部高层的休息区。” “哦,这样啊,谢谢你。” 戴着鸟笼奇特男人微微欠身,弯下腰来。 随后,他便如他出现时,一样,迈着精准如钟表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消失在了威尔士夜间的迷雾之中。 男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后,巴兹尔才从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缓缓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奇怪的打扮?” “谁知道呢,”瓦斯特还笑眯眯的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估计是其他国家的巫师吧,这些外国人真是怪有个性的。”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巴兹尔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噼啪。 迷雾中传来噼啪一声轻响,随后便是闹哄哄的声音。 “这边!亲爱的!” “哦,该死,居然是沼泽,我的鞋!” “都让你小心一点了!” “快点快点,别管鞋,去签字,趁人少,我们找个好位置!” “哈哈,是,抢位置抢位置!” 巴兹尔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伴随着欢脱的声音,只见一群矮小的身影从迷雾中冲了出来,他们手拉手提着马灯,看起来就像是童话中的七个小矮人。 瓦斯特皱起眉头:“爱尔兰小矮妖.....” 话音刚落,为首的一名小矮妖跳了起来,将一个破旧的易拉罐扔给了巴兹尔,随后便夺过了巴兹尔手中的羊皮纸和羽毛笔,在上面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写下一大串名字,一边写还一边笑着说:“你们的司长喝多啦,哈哈,他押了保加利亚赢,真希望他明天不要后悔,哈哈哈哈!” 笑完,他把签的乱七八糟的羊皮纸扔给了巴兹尔,彼此又手拉手的,开心快乐的跳进了迷雾之中。 被这群小矮妖一折腾,巴兹尔什么都忘了。瓦斯特更是又开始骂了起来:“司长亲自参与赌博,妈的干这种事他是怎么想的,我敢打赌巴格曼在这位置上干不了几年!” 巴兹尔已经不想去理会同伴的抱怨了,因为远处又传来一阵噼啪声,又是一群人通过门钥匙从不知名的地方传送至此。 ...... 忙碌的工作在凌晨便宣告开始,不停的有人从世界各地传送至此,他们每个人都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问话,签字,交还门钥匙。那个装门门钥匙的大箱子换了一茬又一茬。 一直到凌晨五点到时候,天色蒙蒙亮了。来访的人流才稀疏了不少,这时候,巴兹尔已经累的晕头转向了,身边的瓦斯特更是阴沉着脸,连骂上司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希望以后不要这么倒霉了,巴兹尔心想,在这种时候值班。 ...... 噼啪。 伴随着门钥匙落地的声音。 有人哀叹的抱怨:“哎,老了,老了,真的不能用门钥匙了,每次用都会转到...转到反胃。” “谁让你跟来的,老家伙?我一个人也可以。” “拜托,那可是克劳奇!你真以为没有我帮助你可以见到他?咳咳.....再说了,想看魁地奇世界杯有错,你来都来了,能错过这种比赛么?” “行了,闭嘴吧。”一个年轻的声音不耐烦的说道:“一个个都弱不禁风的,要走就快点!” 巴兹尔和瓦斯特站直身体。 这一次从迷雾中走出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近后巴兹尔才看清,那是一个少年和一个老头。 高个的那个少年相貌奇特,他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有着光光的脑袋,耳朵上镶嵌着一个银色的耳环,眼睛在清晨的阳光中闪耀着黯淡的金色光芒,当然,更显眼的是他那套衣服。 他穿着一身蓝色巫师长袍,肩膀带着双层披肩,上面镶嵌着银色的老鹰花纹,袍尾分成三岔,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鸟类的尾羽,非常华丽。一看就是某个古老巫师家族的成员。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老头就显得寒酸多了,他穿着古旧的长袍,戴着兜帽,佝偻着腰,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会趴在地上死掉。 由于那个少年奇特且高贵的卖相,巴兹尔打起精神,魔法部虽然明令禁止穿巫师的衣服来看比赛,但这不代表所有巫师都要遵守规则,能打破规则的人,往往更值得关照。 “您好。”巴兹尔上前一步。 颤巍巍的老头上前一步,“您,您好,我叫阿里.巴什尔,这位,这位是我的孙子,霍尔瓦.巴什尔。” “阿里.巴什尔,霍尔瓦.巴什尔......” 巴兹尔在名单上翻了翻,“哦,往前走,第一场地,一百米左拐就是。” “谢谢,”老头礼貌的笑道:“辛...辛苦了。”说完,他仿佛老年痴呆一样,陷入了呆滞。 光头少年一手遮着眉头,挡着阳光,另一手将一个千疮百孔的足球递给了巴兹尔:“这里就是魁地奇世界杯的入口么?” “入口在里面,我们这是负责回收门钥匙,还有签字。”巴兹尔接过千疮百孔的足球,扔进箱子:“哦,当然,如果你们是魔法部直邀的客人的话,那就不用签字了。” 光头少年点点头,“我们找巴蒂.克劳奇。是他邀请我们来的,请问,该怎么走?” “这样啊。” 巴兹尔正正神色,在羊皮纸名单上找了起来,“巴蒂.克劳奇.....巴蒂.克劳奇......哦,找到了,往前面走过去大约二分之一英里,在最前面的第三场地。” “谢谢。” 光头少年遮着太阳,礼貌的对他鞠了一躬。随后拉了旁边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一下:“走啊,别发呆了!” 那老头反应过来,抱怨道:“你应该心疼我的,霍尔瓦,我老了,需要充足的睡眠,不能像你这样折腾......” “你少来,”少年懒洋洋的说道,“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乌鸦嘴,你那么希望我死?” “哼,在东方,有一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老而不死是为贼。” “你......!” 伴随着老头生气的嘟囔声。 那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也消失在了清晨迷雾之中。 巴兹尔困惑起来,他扭头看着瓦斯特:“那是孙子对爷爷说话的态度么?” 瓦斯特瞪着疲惫的眼睛,无所谓耸耸肩:“也许国外人就是这个德行呢。” 奇特的爷孙俩刚走。 远处又传来噼啪噼啪的声音,这一次是一大群人。 “五点零七分,来自白鼬山。”瓦斯特有气无力的说道。 随后,一大群人哗啦啦的从晨雾中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高尔夫球衣和老旧牛仔裤的红头发男人,裤子穿在他身上有点儿嫌大,他用一根宽宽的牛皮带把它束住了。 “早上好,巴兹尔。” 红发男人说道,捡起地上一只靴子,将它递给了巴兹尔。 巴兹尔有些疲倦的接过靴子,将它扔进垃圾桶中:“你好,亚瑟,没有当班,嗯?有些人运气真好……我们整晚上都守在这里……你们最好让开,五点一刻有一大群人要从黑森林来。 等一下,我找一找你们的营地在哪儿……韦斯莱……韦斯莱……” 巴兹尔在羊皮纸名单上寻找着,“走过去大约四分之一英里,前面第一片场地就是。营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迪戈里……你们在第二片场地……找佩恩先生。” “谢谢,巴兹尔。”亚瑟.韦斯莱说。 他对身后招了招手,一大群男孩和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从两人身边走过,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红发双胞胎还顽皮的冲疲惫不堪的巴兹尔吐了吐舌头。 等他们都离开后,瓦斯特麻木的说道: “真是热闹的不得了。” “谁说不是,” 巴兹尔疲倦不堪的揉了揉眼睛,“真希望这些人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18,佯谈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8,佯谈一老一少两人漫步在薄雾笼罩的场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 清晨的阳光照过雾气,落在霍法脸上,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里真是热闹极了。 雾气中,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帐篷,帐篷上飘荡着一束束三角横幅,上面挂着保加利亚国家队和爱尔兰国家队的旗帜,旗帜下,是一排排小山包似的帐篷,大多数帐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和麻瓜的帐篷一样,但有些也非常有个性,明明是帐篷,上面却顶着烟囱、拉铃绳或风向标,十分有趣。 空气里弥漫着金银花的和金雀花的香气,路边可以看到壮汉坐在地上,倒在印花毛毯上呼呼大睡,胡子上沾满了酒液,一边睡一边打鼾,显然是昨晚开派对开的很晚。 石南地带开满一丛丛的黄色金雀花,在初生的阳下闪闪发光。习惯了五十年之前那片阴云密布的土壤,陡然来到这种悠闲自在的场地,真的会让他耳目一新,恍如隔世。 尼可.勒梅,“瞧见没有,这都是你的功劳呀。” 霍法假装没听见。 两人走到第一场地中间的时候,尼可.勒梅停下了脚步,这里矗立了一顶巨大的帐篷,比旁边所有的帐篷都大,也都华丽。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座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以及一个小喷泉。 “这是我们的住处,喜欢么?”尼可.勒梅嘿嘿一笑。 “倒是够浮夸。” 霍法挑了挑眉。 要是五年前,他看到这种东西,说不定还会惊讶的跳起来。可现在,他倒开始用挑剔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帐篷,喷泉太小,花卉太杂,门前的几只孔雀似乎精神也不大好。 “别介意,毕竟阿里.巴什尔可是阿拉伯著名的飞毯供应商呢。”尼可.勒梅说道:“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我又没说不喜欢,我挺喜欢的。” 霍法率先挑开帐篷,“进去吧。” 帐篷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里面空间比外面还要大,足足有三层高,地上铺着非常繁复的地毯,四周的矮脚红柜上摆满了奇特的日月金属装饰,还有一些高脚的茶壶,茶几上堆叠如宝塔一般高耸的甜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奶香。 霍法好奇的打量着这座阿拉伯风情的帐篷,不时的拿起几个装饰看了起来。 尼可.勒梅则站在帐篷的一面落地镜子前,扭头颤巍巍的对霍法说道:“能搭把手么,劳驾。” 霍法放下了手中的阿拉丁神灯模样的灯壶,站在尼可.勒梅的身后,帮他脱下了他身上的灰布外套,露出他皱巴巴佝偻的身体。 随后,尼可.勒梅从口袋里取出一瓶灰色如泥浆的复方药剂,抬手皱眉吞下。 咕嘟咕嘟。 镜子里那个布满老年斑的枯瘦老头如同充气一般鼓胀起来。只见他瘦弱的身体逐渐挺拔,稀疏的头发也逐渐密集变黑,最后,他变成了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弯钩鼻子的中东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 “呼...呼...” 变化结束,尼可.勒梅喘了几口气,甩了甩脑袋,“不行了,年纪大了,对复方汤剂有抗药性了,估计只能维持个一小时不到。” 霍法眼神飘到了尼可勒梅的手背上,虽然他身体变年轻了,但老年斑并没有完全消失。 尼可.勒梅走到帐篷的衣柜前,从里面挑挑拣拣起来,一边挑一边叹息:“老了,等克洛伊活了,我也该彻底归隐了。” “你真的有那么爱她么?”霍法坐在地毯上问,“你们的辈分差那么多。” “她由于血脉能力,从小被父母恐惧,是我把她带大的。等你有了孙子,就会理解我了,要我说,我和她更像朋友。” “也是你把她送去法国的?” “那时候还没打仗,我希望上帝可以治愈她的疾病,但是事与愿违,至少在她身上,上帝并没有显露他的慈悲。” “真的有上帝么,” 霍法冷笑耸耸肩,指着帐篷顶部:“要我说,这些人相信的真主安拉,也并不存在。” “不一定非得是上帝,如果用炼金术里的话来说,应该叫,更高层次的存在。” “神?” “不止,更高。” 尼可.勒梅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变成了一个裹着高高阿拉伯头巾,穿着巴格达长袍的商人,头巾上还插着一根孔雀羽毛。 “走吧,我带你去找巴蒂.克劳奇。” “我一个人去也不是不行。”霍法嘟囔道。 “哼,你这么年轻,就算你打扮的再华贵,克劳奇也不会记住你名字,更别提让你进他的帐篷了。”尼可.勒梅晃了晃脑袋,“他可是个权力至上的家伙。” 两人再度出门之后,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 浓烈的阳光蕴含的敌意让霍法好一阵恍惚,仿佛面前的一切都被覆盖上了一层晶莹透亮的薄膜,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本来霍法还想看看能不能在魁地奇世界杯的赛场上见到哈利,罗恩,赫敏,这传说三人组。 但在这种太阳下,他什么都不想看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返回帐篷,一觉睡到天黑再起来。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想一想罢了,他还要去找小巴蒂.克劳奇,时间不允许他浪费。 他摘下了一根树枝,将它变形成一片墨镜,架在鼻子上,勉强挡住阳光,这才好受了一些。 尼可勒梅放慢脚步,在他身边压低声音:“没关系,等这次回去,我会帮你制作一些药剂,来压制你体内的血族力量。” “等回去再说吧。” 霍法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回头看了看,但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只有几个提着水壶,清晨起来打水的国外巫师。 时间流逝。 营地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很多年轻的少男少女在人群中穿梭,打闹。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操着或是能听懂,或是听不懂的语言。 霍法有些羡慕他们。 如此青春靓丽,成群结队。而他的同伴却是个糟老头子。 穿过一片挂着威尔克多.克鲁姆照片的帐篷后,他和尼可.勒梅来到了另一片场地,这一带的帐篷少了很多,彼此之间的间隔也很大。 其中有一顶帐篷在丛林中隐约可见,那帐篷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它虽然保持着帐篷的形状,但不是布料的,而是木头做的。就像一个小型屋子一样,顶上还盖着一些木片,有门有窗户,外围还有一圈小花园。 小花园中有一条用黏土和石子铺成的黄色小径,花园围有矮墙,高约三英尺,墙头上装有木栅。木栅拐角有一块棕色木板和三个镀金的圆球,棕色木板上刻有【巴蒂.克劳奇——闲人勿扰】这几个白色大字。 尼可.勒梅站在三个镀金圆球下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无人开门,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了一眼,霍法后退垫脚往窗户里看了一眼,窗户上蒙着一层白纱,好象眼睛上的白翳一样,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但他能察觉到有人正站在门后,弯腰透过门缝警惕到看着自己,手里捏着魔杖,这家伙已经在门后站了很久了。 伪装成阿里.巴什尔的尼可.勒梅又敲了敲门,礼貌的问:“克劳奇先生在家么,是福吉部长举荐我过来的。” 门缝后的那双眼睛眯了起来,屋子里的人缓缓的向后退去,大概退到十米左右到时候,他肃然说道:“来了。” 说完,他发出整整齐齐的脚步声,来到门前,咔哒一声转开了门锁。 门后那个中年男人有一头梳得一丝不乱的短黑发,腰板挺直,动作生硬,穿着一尘不染的挺括西装,打着领带。那牙刷般狭窄的小胡子,立马让霍法想到了阿道夫.希特勒。 “啊,您好您好。” 尼可.勒梅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想必你就是巴蒂.克劳奇先生,久仰久仰。” 一丝不苟的男人犹豫了片刻,矜持的握了握尼可.勒梅的指尖:“你是......阿里.巴什尔?阿拉伯飞毯进出口公司的总裁?” “正是......在下。” 尼可.勒梅他手指一转,变出一张金色的名片递了过去,“这位,这位是我的侄子,兼秘书......霍尔瓦.巴什尔。” 巴蒂.克劳奇看了看名片,又抬头打量了霍法一番,眉头紧锁,但最后他还是带着淡淡不悦的侧过身:“” ”“ 尼可勒梅面不改色,笑意盈盈的进入了屋子。 霍法暗呼好险,老巴蒂.克劳奇居然连阿拉伯语都会说,这要是没带尼可.勒梅过来,只怕自己还没进门就要露馅。 进门之后,他的眼睛迅速在屋子里转了起来,眨眼间,他就利用强大的精神力场将整个屋子扫描了个遍。 这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还有浴室和厨房。厨房地板下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入口用被魔法封死。 汤姆.里德尔以为他的手下小巴蒂.克劳奇被关在阿兹卡班,但他其实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年前,老巴蒂.克劳奇就在自己重病将死妻子的恳求小,用自己的妻子,将自己的儿子,小巴蒂—伏地魔忠心耿耿的仆人,从阿兹卡班里替换了出来,此后小巴蒂便一直被关在家中。 直到魁地奇世界杯那一天才被放出,而他也在火焰杯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潜藏在霍格沃茨,伪装成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疯眼汉穆迪。 而他,正是霍法的目标。 “请坐。” 老巴蒂.克劳奇指着沙发,眼神一直在霍法的银耳环和墨镜上转来转去,时不时的皱起眉头。 尼可.勒梅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放在小腹,霍法站在他身后, “咖啡还是茶?”巴蒂.克劳奇去了厨房。 “一杯水就好了,劳驾,克劳奇先生,恕我直言,您的住处可真是挺难找的。” “啊,我这个人私下比较喜欢清静,不喜欢被人打扰。”老巴蒂.克劳奇寡淡的说道。 “最近很忙吧,世界杯。”尼可.勒梅一边对霍法使眼色,一边套近乎。 “还好,部里事情有点多,但那也都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您是一个人住么?” “是的。” 老巴蒂端着两杯水从厨房出来,将水杯递给尼可.勒梅,果然没有理睬站在勒梅身后的霍法。 “不找个佣人伺候一下?”接过水杯的时候尼可.勒梅“随意”问:“比如说家养小精灵什么的?像您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凡事亲力亲为肯定很累的吧。” 巴蒂.克劳奇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这和你无关,我听说,你来是有贸易项目要谈。” 他正襟危坐,仿佛是坐在联合国里的外交官,可这时,伪装成阿里.巴什尔的尼可.勒梅却眼睛一翻,不说话了。 霍法赶紧弯腰一看,暗呼不妙,只见尼可.勒梅翻着白眼,一丝口水从他嘴角溢了出来,这老头又犯痴呆了。 他赶紧摘下墨镜,金色眼睛变成黑色,解释道:“不好意思呀,克劳奇司长,我的叔叔昨晚酒喝多了,今天精神不大好。” 看着面前流口水的男人,巴蒂.克劳奇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的神色,可当他看清霍法外貌的时候,他却又微微一愣,皱眉问:“你是霍格沃茨毕业的么?” “不是。” 霍法心里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巴蒂嘟囔了一声,“你长得有些像我们学院传说。” “是么?” 霍法咧了咧嘴,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注意到巴蒂克劳期家里的装饰品蓝色偏多,有些地方还有老鹰图案装饰。 不过巴蒂似乎并没有多想,他坐在霍法对面,神情古板:“既然你叔叔状态不好,那就你来说吧,要是没准备好,就赶紧把他扶走。” 于是霍法端正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论一下关于飞毯禁运的事项,您也知道,这几年,巫师之间的交流越来越频繁了,我叔叔希望,是否可以在这个条例上放松一些,毕竟,你们从1954年就禁运了飞毯......” “不行啊。”巴蒂.克劳奇轻咳一声,不苟言笑的说道:“法案就是法案,这些年我们的确不打算引进魔法飞毯。” “这样是不是违法了国际巫师自由贸易法案,毕竟,其他国家都是和我们正经做生意的,要知道,英国的飞天扫帚也是可以正常流通于国际市场的。” 霍法一边一本正经的扯皮,眼神不留痕迹的转移到厨房后面,他能感觉到,厨房吧台后,有一双惊恐的大眼睛,以及一双竖起的耳朵。 巴蒂克劳奇一丝不苟的说:“国外也不是没有向我们的飞天扫帚征收关税,每个国家都不一样.....” 咚! 突然,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微微一震。打断了巴蒂克劳奇的说话。 霍法故作惊讶,四处一看,“怎么了,什么东西在响。” 老巴蒂.克劳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烦躁,他站起身,“这样吧,您找我也没有用,魔法飞毯的禁运是因为它是编织品被施上魔法,但很容易被麻瓜误当做地毯来用,就犯了巫师保密法,所以不能在本国流通,我英国自有国情在此,巴什尔先生,我的建议是去找禁止滥用魔法事务司的亚瑟.韦斯比,如果他能解除对魔法飞毯的保密条例,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他一副要送客的模样,霍法脸上假装露出不悦的神色,但还是扶着尼可.勒梅站了起来。 “谢谢您的建议。” “不客气,祝您观赛愉快。” “你也是。” 两人握了握手,随后霍法扶着尼可.勒梅走出屋子。 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树荫下,霍法抓着尼可.勒梅的肩膀使劲晃了起来,“搞什么,谈话谈的好好的就犯迷糊?” 被使劲晃动的尼可.勒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四处看了几眼后,才拍拍胸脯:“呀,我刚刚......睡着了。” “这都能睡着,我很担心你能不能胜任监视伏地魔的任务。” “这不是昨晚没睡好?凌晨三点就起来了。” 尼可勒梅嘟囔了一句:“你先别说我,那个被关在阿兹卡班监狱的食死徒,小巴蒂.克劳奇,真的在那顶帐篷里。” 霍法缓缓点头:“没错,我确定了。” 尼可.勒梅倒吸一口凉气,“居然在,这老家伙胆子可真够大的,这样就把自己儿子给捞了出来。”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去找他么?” 霍法眯着眼睛,看了看已经爬到了天空正中央的太阳,摇了摇头: “不行,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现在也不是时候,等到晚上,魔法部的人都去看比赛了,我们再动手不迟。” 19,静谧的消失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9,静谧的消失夜幕降临,霍法从冥想中被某种兴奋且狂热的情绪唤醒。即便是隔着帐篷,他也能感受到空气的颤栗和狂热。那是成千上万巫师的期待, 掀开那顶孔雀帐篷的帘子。 紫红色夜色下,橘黄色的灯火遍地。 一些国外的巫师,**上身,肩膀上盘着蟒蛇,他们手中的魔杖喷出银色的光带,如树枝一般漂浮在空中。 每当他们耍弄光带。围观的巫师就会热烈鼓掌喝彩,一些狂热的魁地奇球迷甚至手拉手,围着那些即兴表演的巫师起舞,嘴里喊着不明意义的口号。 而在左手边十米的左右,则是一群玩火巫师,他们举着闪烁着红光的小烟斗,用嘴巴深深吸进去,再张口时,如火龙一般吐出火焰。 那火焰在空中形成各种形状,有斑马,有驯鹿,有金鱼,它们在空中扭动身姿,刹那灿烂后,便消失不见。 不过,每一次灿烂,都会带来欢呼声。 而在另一边,几个推着小推车的小贩从天而降,端着托盘,托盘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发光的玫瑰形徽章——绿色的代表爱尔兰,红色的代表保加利亚——还能尖声喊出队员们的名字。 这让霍法想起了未来那些粉丝去看爱豆演唱会时举的荧光棒和牌子,虽然便宜,但人数一多,摇起来也是非常壮观。 此刻是夜晚,他精神恢复了全盛,寻找哈利的想法再度涌上心头,不过当他看了看周围之后,觉得自己想当然了。在十万名巫师里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这时,远处不知是哪个魁地奇球迷打开了啤酒,四处喷射起来,他的动作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被溅到啤酒的男人们,不甘示弱的纷纷摇晃啤酒,互相喷射,白沫四溅。 被啤酒洒到的人不仅没有躲避,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那些做生意的小贩无奈的在推车上撑起了雨伞,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也许快乐是可以感染的,看着这些狂欢的巫师,霍法心情也不由的好了起来,他咧嘴一笑,空中落下的啤酒液在接触到他的衣领之前,变成了一只只飞舞的蝴蝶,向四周飞舞。 顿时,呼啦啦,一群人围住了他。 “那是什么魔咒,再来一个,小哥!” 一个刚刚喝完酒,一嘴酒气,裹着爱尔兰国家队披肩的男人勾搭住了他的肩膀。 “那是变形术,一看就是学校没教好,还魔咒!”有识货的人嘲讽道。 “哈哈,”喝酒男子粗旷大笑:“管他什么魔法,太好看了,再来一个呗。” 几个布斯巴顿的女生也驻足站在远处,看着被蝴蝶包裹的霍法,彼此窃窃私语交谈,捂着嘴巴偷笑。 霍法微笑的摇了摇头,拒绝了路人的请求,他觉得自己晚上还要事情要做,不想吸引太多注意力。 但这时,几个隔壁帐篷的小孩从人群中钻出来,伸手去抓他身边的蝴蝶。蝴蝶飞的很快,他们没有抓到,只好拉住了霍法的裤脚。 “大哥哥,再变一次。” “你会变糖果吗?” 霍法想了想,弯下腰,笑着问拉住他袍子的小女孩,“真的要来么?” 那个戴着独角兽头套的小女孩使劲点点头,霍法嘴角上扬,抓住了一个飞舞的彩色蝴蝶,将蝴蝶放在了小女孩面前一晃,蝴蝶在他手中变成了一根小吹管,他拿着吹管含在口中,顿时,成千上万的彩色气泡从他口中飞出,那些气泡直冲云霄。 “我要泡泡,我要泡泡......” 他身下的小朋友跳了起来,试图抓住空中的气泡。 霍法笑了笑,取下口中的吹管,将它变成了一个透明气泡,弯腰交给了身边那个戴着独角兽头套的小女孩,并冲他俏皮的单眼眨了眨。 小女孩哈哈一笑,和同伴一起捏碎了气泡。 于是,天空的所有的气泡同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轰鸣,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奇奇绽放,争奇斗艳,将所有人的脸都照亮了,美轮美奂。 人群震惊尖叫欢呼,纷纷指着天空。 几个拉住霍法袍子的小巫师傻傻的看着天空,嘴巴张的老大,眼中闪烁着憧憬。随后,烟花从天空落下来,扑簌簌的变成了无数彩色糖果。 女人欢笑着,抱着脑袋,尖叫的躲着糖果。而小朋友则冲到地上,争抢起了糖果。 “真是了不起的变形术。” 身后传来轻叹,霍法转身一看,只见尼可.勒梅站在身后,万分感慨道,“哪怕是梅林在世,也不过如此啊。” “变戏法,谁还不会,都是假的。” 霍法耸耸肩:“这不是没有骗到你么?” 在地上拾起糖果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开吃,那糖果又变成了一开始的酒水,从他们的手中流走,他们齐齐发出叹息声。当他们回头再想找那个神奇的巫师时,他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这时,树林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低沉浑厚的锣声,立刻,千盏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绽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 人群立刻忘记了假糖果,彼此吆喝着。如河流涌入大海一般齐齐涌向金碧辉煌的魁地奇赛场。 ...... ...... 于此同时,沼泽湿地边,完成一天工作的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坐在沼泽地的石漫滩上,或是抽烟聊天,或是生起了篝火,准备食物。 巴兹尔也是其中之一,当他从行李包里取出几根冰冻香肠的时候,天上正好燃爆起了无数烟花。 “真是服了,连烟花都放起来了,生怕麻瓜注意不到么?” 一个盛水的铁皮桶被重重放在篝火边,巴兹尔抬头一看,抱怨的人是自己的同事,瓦斯特。 只见他坐在篝火旁,脱下了自己长筒胶鞋,一脸不满的看着远处的烟火。 “之前还和我们三令五申什么麻瓜保密条例,哼,现在倒好,我估计现在卢多.巴格曼那个蠢材正在带头放烟花呢。” 巴兹尔将一根烤好的香肠递给他,坐在篝火前,头也不抬,“你管他们呢,这种时候谁还管什么麻瓜保密条例,吃吧吃吧,吃完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比赛。” “我怎么不能管,体育司司长是人,我也是人,他是巫师,我也是巫师。” 瓦斯特从桶里舀出一壶水,放在篝火上咕噜噜的烧了起来。 “你可没有他解说比赛的激情......等等,你别直接取沼泽里的水用,不干净。” 巴兹尔看着篝火上的水壶,絮叨了一句。 “都是水有什么区别?真是讲究怪。” 说完,他毫不在意的打开水壶,往里面添了点茶叶,伸了个懒腰:“今晚你去吧,我可不去。” “你不爱看魁地奇?” 巴兹尔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瓦斯特。 “爱,当然爱。” 瓦斯特翻了个白眼,美滋滋的喝了口茶:“若是要是让我酒饱饭足,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任由比赛调动情绪,我自然愿意。可是累了一天,还看比赛,有病。我打算吃完直接去帐篷里睡觉,然后等明天回去看转播。” 巴兹尔愣了愣,觉得自己的同事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他又看向身边其他正在聊天打屁的同事,“查理,你去不去?” “不去。” 坐在石头上抽烟的同事耸耸肩,“我是麻瓜后代,喜欢足球。” “你呢,索纳?” 他又问一个正在叮叮当当建造帐篷的同事。 那同事却没有理睬他,只是机械的在石漫滩上敲钉子,准备晚上睡觉的地方。 自讨没趣的巴兹尔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同事都有些怪怪的。 一阵冷风吹过。 巴兹尔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你没有觉得有点冷?” “冷,有点吧,可能是天色晚了。” 瓦斯特闭着眼睛回答。 “不是......我觉得......冷的有些过分了......” 巴兹尔捂着小腹,皱起眉头,“明明是夏天来着。” 无人回答他的话,感到冷的只有他一个。 二人静静的在火堆边吃了一会饭,这时,瓦斯特松开香肠,闭目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我突然.....很想睡觉,吃完你自己去看比赛吧。”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诶,你真不去啊!?” 巴兹尔说道。 同事瓦斯特没有回答他,机械的转过身,自顾自的挑开帐篷的帘子,进了帐篷。 巴兹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远处传来低沉浑厚的锣声,魁地奇世界杯的决赛开始了。他赶紧三口两口吞掉香肠,站了起来,往世界杯赛场的方向走去。 可当他穿过拉着横幅的入口时,不免又想到了自己的同事,这可是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啊,怎么就一个都不来呢。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回去再劝说一番。 夜色之中,他重新返回了弥漫着雾气的石漫滩,他的同事们仍旧该抽烟的抽烟,该做饭的做饭,该搭帐篷的搭帐篷,只是彼此之间都没了交谈。 “索纳,你究竟去不去看决赛?” 他来到搭帐篷的同事身边,只见他叮叮当当的敲着钉子,那钉子明明被砸的深陷石头里,他也没有停手。 “索纳!?” 他感觉不对,弯腰一看。 同事闭着眼睛,麻木的举起锤子,落下,举起锤子,落下,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嘶......! 巴兹尔倒吸一口凉气,不详和诡异的预兆如血压一般层层提高,他抽出魔杖。 环顾四周,却发现,抽烟的同事把烟抽到了屁股,也浑然不觉,篝火边烤香肠的朋友已经把香肠烤焦了。朦胧的雾气从他们的脸上飘过,他们每个人都闭着眼睛。 “喂...?” 他试探性的呼喊了一声,可是无人回答。 他喉结上下耸动,掀开了瓦斯特的帐篷帘子。 只见自己那个穿着粗花呢西服的同伴正站在原地,不停的点着脑袋。 “瓦斯特?” 他试探的叫了一声。 无人回答。 他走到同事身前,发现他也闭着眼睛,脑袋不停抽动,就像上课打瞌睡的学生。 “瓦斯特,你们怎么了?” 他抓住同伴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就这一晃,面前的瓦斯特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瞬间软榻了下去,仿佛他的同事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充气的橡皮人。 这一幕让巴兹尔发疯似的尖叫起来,他再也受不了这怪事了,拔腿冲出帐篷。 刚一出帐篷他就石化在原地。 帐篷外,沼泽地的迷雾之中,不知何时站着大批大批的穿着黑色军装的男人,他们每个人头上都戴着诡异的鸟笼,手里举着火把,沉默的立在夜晚的沼泽地中,如同雕塑。 彻骨的冷风从那些鸟笼头的男人身后吹了出来,吹在人身上,那些如同梦游同事的身体,就像碎片一样,从骨架上脱落下来,落地之前就变成了一团团滚落的灰尘。 “啊,他—他—他—他们出发了!” 远处,魁地奇球场上,主持人卢多.巴格曼的尖叫清晰可见,“这是马莱特!特洛伊!莫兰!迪米特洛夫!又传给马莱特!特洛伊!莱弗斯基!莫兰!” 阴暗的沼泽湿地边,几个举着火把,戴着鸟笼头的士兵沉默不语的站出来,低垂火把,点燃了沼泽边的帐篷。 顿时,火光冲天而起。 巴兹尔扭头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20,天生奴仆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20,天生奴仆魁地奇赛场看台的人群中,霍法和尼可.勒梅坐在第二排,他们身边都是穿着各个国家衣服传统服饰的球迷。 他们挥舞着手臂,额头满是汗水,兴奋不已的为自己国家的球队加油呐喊助威。就连年迈的尼可.勒梅,此刻也把脖子伸的长长的,眨也不眨眼的盯着赛场中间。 此刻,赛场中的比赛已经接近白热化。比赛现在达到的凶猛激烈程度,比霍法过去看到的任何比赛都要凶残。 火弩箭嗖嗖的飞过去,速度快如闪电,双方的击球手都表现得毫不留情,他们根本不管手里的棒子击中的是球还是人,只顾拼命地狂挥乱打。 一个球员腰身被击中,差点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 “穆斯塔发斥责保加利亚守门员打人——肘部动作过大!”卢多.巴格曼对吵嚷不休的观众们大声喊道,“啊,是的,爱尔兰队罚球!” 魁地奇赛场中央,小矮妖们像一群闪闪发亮的大黄蜂一样,气愤地升到空中,现在又一起迅速组成“哈!哈!哈!”的字样。赛场对面的媚娃跳了起来,愤怒地甩着她们的头发。 “犯规!” 霍法身边的爱尔兰队的支持者们齐声喊道。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形成一股巨大的绿色波浪。 “犯规!”卢多.巴格曼那被魔法放大的声音也重复着这两个字,“迪米特洛夫碰伤了莫兰——故意飞过去冲撞——肯定会被判罚球——没错,裁判吹哨了!” 尼可勒梅兴奋的推了推霍法,“瞧,犯规了,犯规了,肯定要打起来了!” 可霍法却有些兴致缺缺,在进入赛场之后,他的心里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焦虑和压迫感,这压迫感不知从何而来,让他无法集中精神观看比赛。 终于,当爱尔兰球队的主罚人员站在球环前时,他贴在尼可.勒梅耳边说道:“我出去找一下小巴蒂。” “现在?” 尼可.勒梅惊道,“这么好看,看完再去找吧,也不迟。” “不,不会拖太久,我怕结束之后人多眼杂,反而找不到他。” 尼可.勒梅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就像一个安利电影失败的朋友一样,皱眉说道:“行.吧......你快去快回,别让魔法部的人发现了。” “明白。” 霍法说完,收拢衣服,快速绕开人群,向魁地奇球场的顶层包厢走去。 由于尼可.勒梅假扮的是阿里.巴什尔,只是个商人,自然不能坐进最顶层魔法部官员的包厢,不过距离也不远,只隔几十米远的楼梯。 想到哈利波特三人组就在自己的头顶上,霍法不由加快了脚步。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时候的小巴蒂.克劳奇应该也坐在魔法部部长和哈利所在的包厢之中。 穿过楼梯,来到顶层包厢门前,霍法看见两个身穿黑袍的傲罗正站在包厢门口,一动不动。 出于谨慎,他幽灵漫步消失了。 不过,当他走到那两个傲罗身边时,他却发现这两个居然闭着眼睛靠在墙上,脑袋微微上下晃动。 还真是怠惰,霍法心想。这种嘈杂的地方都能打瞌睡。 他没有将两人吵醒,悄悄走进了顶层包厢,没有惊动任何人。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赛场上,霍法能看见一排红色头发的年轻人,那应该是韦斯莱家的儿女。几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女,那应该是马尔福家族的成员。还有一头黑色头发的男孩,那应该是哈利的后脑勺没差了,以及一头栗色卷发的女孩,她正举着黄铜望远镜,牢牢盯着球场,那应该是赫敏格兰杰——想到自己曾经的目标,霍法觉得自己过去真是既幼稚又可爱。 站在门口看了一大圈之后,霍法却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原著中描写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可唯独小巴蒂.克劳奇不在,连带着那只叫闪闪的家养小精灵也不在。 这让他不禁皱起眉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自己白天见了老巴蒂.克劳奇,导致他产生警觉,晚上没有把自己儿子放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敢犹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包厢,迅速向球场外赶去,他要去老巴蒂的屋子,确定一下事实。 魁地奇球场的嘈杂声逐渐远离,他进入了自己熟悉的领域,此刻,空荡荡的帐篷区外,一个人都没有,南威尔士沼泽地的迷雾如期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古怪的低温。 这低温让霍法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么冷? 咔擦。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极其细微。 但却精准的被霍法捕捉到,他缓缓转过身子,侧起耳朵,帐篷后的密林之中,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传入耳朵。 “贱种...!贱种...!求我啊,求我啊,哈哈...” “小主人,你不能离开,主人说了,你离开,他会杀了你!” “你以为我会怕死,嗯?你这贱种,你以为我会怕死?” “我没有,小主人,闪闪求求你.....” “跪下,含住!” “啊,这里?” “我说话你听不见?” 悉悉索索。 “唔...” 月光之下,霍法金色的眼睛骤然瞪大,零碎古怪的信息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他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飘了过去。 进入密林之后,他看到了十分猎奇而反常的一幕。这让霍法惊讶了大概零点一秒,不过随后他就释然了,连自己一枪把自己崩掉的事他都经历过,这种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怕小巴蒂从阿兹卡班出来后,精神早就被摄魂怪折磨的有些不正常了吧。 他干脆幻身站在树林边,抱着肩膀看着透明的小巴蒂完事,然后再极度厌恶的把家养小精灵一脚踹开。由于那家伙披着隐形斗篷,所以只能看见空气中一个漂浮着的,一闪而过的奇特东西消失,随后,家养小精灵便跪地剧烈咳嗽。 那画面有些恶心,霍法别过头去,从树后的黑暗中缓缓走出来。 “兴致不错啊,巴蒂。” 哗啦啦,凌乱的脚步声踩断了无数树枝,突然出现的光头把隐形斗篷下的那个人吓坏了,地上那个长着巨大耳朵的小精灵被吓的疯狂尖叫。 霍法抬起一根手指,尖叫戛然而止。 家养小精灵身后的树突然活了过来,用树枝锁住了家养小精灵的嘴巴。 霍法站在了空荡荡的树根前停了下来。 “把斗篷掀开,我需要和你谈谈。” “格格格......” 牙齿上下碰撞,发出轻微的格格声。 面前空无一物。 霍法脑袋一点点的转动,“别害怕,也别后退,我看的见你。” “你是谁!?” 空荡荡的树根前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吼叫,一个浅黄色头发,骨瘦如柴的青年猛地掀开了身上的隐形斗篷,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奋不顾身的向霍法脑袋砸去。 霍法也懒得和他废话,干脆利落的撸起了袖子,将自己的黑魔标记露在他面前。 凌空砸石的青年在狂奔之中变换姿势,从奋不顾身的大卫直接变成了古代见到皇帝圣旨的太监。 呲。 他跪地拖行三四米,卷起一堆树叶,用膝盖滑到了霍法面前,抬手看着他的手臂,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是,主人的.....仆人?” “不是,我是他朋友。”霍法淡淡道:“是你的主人让我来找你的,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霍法就后悔了,因为面前那个浅黄色头发的枯瘦青年的眼眶竟然迅速湿润,只见他抹着热泪,颤抖哽咽的说道:“我.....我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天,我就知道.....这一天,主人,主人还没有忘记我,主人还没有忘记我......” 他自顾自的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越哭越响。 不仅哭,还想抬手去摸霍法的胳膊,仿佛想摸什么圣物一样。 霍法从来没想到自己见到的巴蒂克劳奇是这样的一个巴蒂克劳奇,这种货色,是怎么在霍格沃茨潜伏整整一年还没被发现的? 眼见他那双带着鼻涕眼泪的手指就要碰见自己的胳膊,霍法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给踹了回去。 可他被踹一脚之后不仅没有生气,也没有消停,而是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束缚家养小精灵的树前,一把搂住了家养小精灵,狂喜道:“闪闪!闪闪!我的主人需要我,我的主人需要我了!!” 他是如此狂喜,以至于他疯狂的在家养小精灵的脸上连吻了好几下。 那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远处的霍法,发不出一点声音,混身颤抖不止。 “主人需要我!主人需要我,主人需要我!” 小巴蒂.克劳奇摇头晃脑,念咒一样自言自语着,随后,他猛地一转头,看着霍法,大步流星的向他冲来,眼中写满了狂热与疯狂。 那癫狂的模样让霍法有些厌恶,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指。 狂奔的巴蒂双脚被藤蔓束缚,整个人摔倒在地。随后,霍法打了个响指,一道电流从藤蔓上闪过,将小巴蒂.克劳奇电的毛发倒竖,口不能言。 “冷静一点了么?” 他在小巴蒂面前蹲了下来。 “主人,主人在哪儿,告诉我主人在哪儿?” 小巴蒂依然狂热。 滋,又是一阵电流。 “冷静一点了么?” 霍法残酷的问着。 “混账,我是主人最忠诚的仆人,你胆敢这样对我!”他口吐白沫的怒骂。 滋!! 这一次的电流比刚刚的强大数倍。 电的小巴蒂浑身挺直,散发焦臭,电到远处的闪闪剧烈挣扎,眼中溢满泪水。 霍法缓缓松开手指。 “冷静一点了么?” 小巴蒂死死的瞪着眼睛,恐惧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啪嗒。 束缚他的藤蔓松开了。 霍法站起身,绕着小巴蒂缓缓转动。 “伏地魔让我来找你,所以我来了,但伏地魔也没说过我不准杀你,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听我讲话。”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霍法抬起一根手指,小巴蒂立刻闭嘴,并下意识的蜷缩成一个球。 “哼,”霍法冷笑松开手指:“你的主人有复生大计,他需要你,所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你明白么。” “我明白,我明白。” 小巴蒂克劳奇终于回过味来,他连滚带爬的来到了霍法脚下,急不可耐的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光头先生。” “你叫我什么?” 霍法脑门上瞬间青筋暴起。 “呃......”想到那可怕的电流,小巴蒂立刻又缩了一下,弱弱的问道:“那....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巴赫先生。” 霍法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巴赫这个姓在国外也算不上稀奇,算是烂大街的那种。 小巴蒂立刻进入了状态,“那么请问巴赫先生,我们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其他人,主人回来的消息。” “什.....什么?” 霍法被他突如其来这一下弄的没太反应过来。 “我的主人沉寂了这么久,那么多人都把主人给遗忘了,那么多人都忘记了我们的厉害,哼哼。”只见小巴蒂在树林里转了两圈,冷笑的说道:“我一定要让那些人知道,谁才是魔法世界的王者,谁才是历史上最伟大的黑魔法师。” “所以?” 霍法皱眉。 “所以我要为主人做点什么,我要发射黑魔标记,宣告这伟大的一刻!” 21,寂静杀戮 “所以?” 霍法皱眉。 “所以我要为主人做点什么,我要发射黑魔标记,宣告这伟大的一刻!”黑森林中,小巴蒂狂热的说道。 霍法张大嘴巴,逐渐回过味来,这小巴蒂明显就是后世的那种明星脑残粉,自己没多少主见,也没多少脑子,看见牛逼的人就去粉。对自己所属的群体表现出高度的认同和向心力,对其他群体表现出高度仇视和敌对,一方面竭尽全力把自己喜欢的人捧的高高,另一方面也不在乎他究竟有没有实力能坐稳那个位置。说到底,他维护的根本不是伏地魔,而是自己那份脆弱的自尊。 要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来一发黑魔标记,岂不是把虚弱至极的伏地魔推到众矢之的么,本来魔法部都认定他死了,这么一搞岂不是仰天大吼我还没死,都来找我! 他一个激灵,他绝对不能让这傻逼发射黑魔标记,这样简直会让自己的计划实现难度呈几何式上升。 “你敢!!” 霍法陡然厉喝,吓得小巴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凶这家伙一通,将他念头彻底掐灭的时候。 啪啪啪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立刻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惊慌失措,穿着苏格兰高地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的奇怪男人从密林里冲了出来。 还没等霍法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砰!! 后方接着又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穿着苏格兰短裙的男人应声倒地。 这时霍法才认出来,这人不正是早晨接待自己进入魁地奇世界杯营地的魔法部官员么? 他赶紧冲了过去,一把将那人扶了起来。只见他浑身颤抖,背后被一颗子弹击中,而他伤口的位置,正在往外冒着诡异的绿色烟雾。 “你怎么了?”霍法震惊的问。 “睡着,睡着就会死睡着就会死!!” 男人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表情狰狞,嘴唇颤抖的重复道:“睡着死睡着死” “什么?你说什么?”霍法不理解。 他瞪大眼睛,没声音了。 “喂?喂?发生了来什么?” 霍法使劲的晃了晃他,可那个男人身体却在他的晃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下去,首先是他的后背,其次是他的手臂,最后是他的脑袋,全部在他背后伤口的侵蚀下,化作了碎片和尘埃。 他猛地抬起头,夜晚的雾气之中,一个和当时剧院被毁时打扮的差不多的家伙,正站在迷雾之中。他头戴金属鸟笼,身穿古旧无比的黑色军装,骨瘦如柴,举着一把手枪。 又是这种怪模怪样的人,霍法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古怪的装扮他在噩梦之神的记忆中见过,那些五十年前,被西尔比控制的人,就是这种打扮,难道他们是冲自己来的?还是说自己迟迟没有回去,已经导致世界线开始崩塌了? 迷雾之中,带着鸟笼的男人开完一枪,毫不犹豫的调转枪头,对着空地上发呆的小巴蒂,再度扣动扳机。 砰!! 冒着绿色光芒的子弹射出。 霍法脸色变了,他毫不犹豫飞起一脚踹飞了小巴蒂,随后向迷雾中的人扑去。 一枪落空,鸟笼头怪异男人被霍法按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 霍法将他拎了起来,那人的重量连五十公斤都没有,十分轻。 “拯救者” 头戴怪异鸟笼的男人平静的说道。 “是你烧了我剧院么?” 霍法厉声质问。 “哼哼。” 牢笼下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随后他的身体迅速膨胀,就像充气了一样。 霍法预感到不妙,触电般抬手将他扔开。 那个男人身体在远处爆开。 只见剧烈的绿光一闪,没有丝毫声音,方圆几十米之内的树木,帐篷,连带着那个男人自己,全部化作尘埃,缓缓飘下。 霍法皱眉走到那片空地附近,滚滚的绿色烟尘侵蚀着土地,发出噼叭的声音。 很快,尘埃和烟气散去,只见方圆几十米,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被炸的歪七八扭的鸟笼落在地上,那鸟笼头上缓缓冒着一些绿色烟气。 他只是稍微用手触碰一下那个鸟笼头,烟气便将他的手腐蚀出一个个坑洞,他吃痛缩回手掌。 死了,就这么简单? 霍法看着自己手掌,想到那家伙临死前那不屑的微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于是他背后张开翅膀,在小巴蒂一副见鬼的表情中,他一飞冲天,来到了几百米的高空。 呼啸的威尔士夜空中,他闭上眼睛,方圆几公里内全部被他精神力场所笼罩。 欢呼的人群,穿梭的飞天扫帚,以及雾气中上百个举着火把的男人。他们站在魁地奇球场外围,大概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举着火把,静静的等待着。 霍法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剧院里发生的事情,自己在剧院里做散财童子。吸引了一堆想要不牢而获的麻瓜,结果被人一锅端了。上千人全部化作了尘埃,尸骨无存。麻瓜们甚至都不知道有人死亡失踪这一回事。 而这一次同样打扮的家伙有几百个,把诺大的魁地奇球场团团包围,他这才意识到,也许刚刚那个自爆男并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哪里人多去哪里,是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 该死! 想到伏地魔的目标哈利波特还在看比赛,他不敢有丝毫犹豫,降落地面后,他立刻向球场赶去,路过小巴蒂身边的时候,他吩咐了小巴蒂一句,“你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巴赫先生?巴赫先生!你要去哪儿?” 小巴蒂在他身后焦急呼唤:“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主人?” 霍法不答,束缚闪闪的藤蔓被他解开,随后,他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现在两人齐头并进!究竟谁会获胜!?” “近了,近了!” “哦不,林齐摔在了地上!” “金色飞贼,威克尔多.克鲁姆抓到了金色飞贼,我的天,我的天!!” “爱尔兰队获胜了!” 球场内,胜负已分,卢多.巴格曼疯狂且茫然的喊道,“克鲁姆抓到了金色飞贼,可是爱尔兰队获胜了天哪,我想大家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记分板上闪动着比分,保加利亚:160,爱尔兰:170,而观众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慢慢地,就像一架巨型喷气式飞机正在加速,爱尔兰队支持者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最后爆发出无数喜悦的狂喊。 “现在,爱尔兰队的队员在他们吉祥物的陪伴下绕场一周,魁地奇世界杯赛奖杯被送到了顶层包厢!”巴格曼洪钟般的声音说道。 爱尔兰队的球员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的吉祥物向他们抛撒着阵雨般的金币。体育场内到处挥舞着旗子,照相机镁光灯光芒直闪,爱尔兰国歌从四面八方响起。 霍法面带焦灼的从一群挥舞旗帜的狂热球迷中走过,来到了尼可.勒梅身边。 尼可.勒梅见他过来,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子,最后那一幕你看见了么?太精彩了,一波三折,抢到飞贼也没有改写比赛!” “腐尸剧毒要多久发作?” 霍法二话不说按住了尼可.勒梅的肩膀。 “啊?”尼可.勒梅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霍法伸手将那个扭曲的铁质鸟笼递到了尼可.勒梅鼻子下面,此刻,那笼子上还缭绕着淡淡的绿色烟雾,烟雾和他皮肤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的腐蚀他的皮肤,但又迅速被血族能力修复。 尼可.勒梅的表情在看见那只鸟笼后,逐渐由狂欢中的振奋,转变成惊愕,最后转变为恐惧。他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煞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 霍法:“我刚刚在外面,有人自爆袭击了我,把方圆几十米炸的灰都不剩,这是不是腐尸毒?” 尼可.勒梅呆呆的看着他。 霍法怒道,“说话啊,腐尸毒药要多久才会爆发,会不会整个体育场的人都中毒了?” 尼可勒梅被霍法吼了一嗓子吼,惊醒过来,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摇摇头,“不不可能给十万人下毒,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那这是什么?” “我我没研究,没研究过,可能不是,但感觉和腐尸毒的炼金性质有点像” 说话间,保加利亚球队和爱尔兰球队的队员领奖结束,人流汹涌的往魁地奇球场外走去,他们高歌欢呼,小矮妖们不停地在他们头顶上穿梭飞驰,挥舞着手里的灯笼,嘎嘎欢笑。 糟糕! 想到等待在魁地奇球场外的上百个恐怖分子。 霍法暗呼不妙,如果不是腐尸毒,那就是打算直接把人炸死么? 他毫不犹豫拖起尼可.勒梅朝顶层包厢跑去,可当他回到顶层包厢后,哈利波特他们早就走了。再隔着楼道顶层玻璃往下一看,好家伙,体育场外每隔一百米,就在举行一场场盛大的狂欢。 狂欢的中心,是几个挥舞着爱尔兰旗帜的暴露女人,她们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举着,高高的抛向天空。 在空中,女人的身体突然变成了无数灿灿金币和鲜花,向四面八方的散去。 而围观的巫师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味的沉浸在决赛结束的狂欢和金币的刺激下,蹲下来闹哄哄的抢钱。 顶层玻璃后的霍法脸都白了,在他看来,那哪里是美女变成金钱的画面,分明就是一个个戴着鸟笼的黑衣男人在人群中爆裂开来。 无声的绿光闪烁,眨眼之间便带走了上百条人命,那些以为自己在抢钱的人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便直接蒸发成了灰烬。 偏偏那灰烬在某种变形术的包装下,变成了更多吸睛的鲜花和金币,让人丝毫察觉不到恐怖,反而前赴后继的涌了上去,嘻嘻哈哈的笑。 夜空下,无数银色光点飞舞,那是一个个不知所谓的灵魂。 尼可.勒梅被这惨烈的一幕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霍法也是勉强扶住玻璃才没有让自己摔到,他活着么久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堂而皇之,又隐蔽至极的杀人方式。 寂静的屠杀!!! “怎么办?怎么办?” 尼可勒梅六神无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样这样,这样下去哈利波特会死,小巴蒂也可能会死!” 霍法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人在用变形术改变环境,他把恐怖的爆炸变成了美丽的烟花,如果找不到魔法的源头,这里这里可能十万人可能都会悄无声息的被杀必须要找到变形术的源头!” “笼子,那笼子!” 尼可.勒梅突然指着霍法手里的铁质鸟笼喊了起来:“那是五十年前的人戴的笼子,可以共享梦境。” 共享梦境? 霍法毫不犹豫的把那残缺的牢笼戴在了头上。 咔擦!! 仿佛心灵被巨锤敲中。 一道裂缝出现在他浑然一体的精神之中。 看不见的巨大斑斓眼睛在他背后陡然睁开。 某种熟悉的气息迅速向他包裹而来,那气息很多很多年前他体验过一次,那是某种让人癫狂,让人空虚,让人绝望,撕裂一切的气息虚无之龙。 最惨烈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霍法猛地扯掉牢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顶上,气息来源于魁地奇球场的最高处。 “格林德沃!?” 滔天仇恨涌上心头。 他背生六翼,轰然撞开了魁地奇球场的顶层包厢的穹顶。 巨大的月亮之下。 光滑的如镜的体育场顶篷之上,一个被牢笼牢牢锁死脑袋的人盘膝坐在最高处。 他骨瘦如柴,穿着破旧不堪的黑色长袍,如瀑布般白色的头发从他肩膀垂了下来,在地面泄成一滩小溪。 尽管已经衰老很多,尽管多年不见,但霍法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而他也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巴赫。” 22,灭世者 天空圆月闪耀。 数百米的高台上。 某种沸腾的情绪如岩浆沿着狭窄的裂缝冲破地表。 “盖勒特.格林德沃!!” 暴怒的霍法笑了,他叫出了老师的全名。 这一刻,他眼中闪耀着绯红的血色,嘴巴直接裂到了耳根,身上华丽的蓝色长袍被膨胀的肌肉瞬间撑开,胸口明亮如火焰的三环扩散生长到了全身,他的五指化作了血红的弯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眨眼数十米,出现在白发男人面前。 唰!! 白发男人的长发被狂风吹起,他身后形成了一道屏风。 少年高高跃起,身体在月光下拉成弓型,他扭过腰身,五指并拢,重重划下。 呲啦!! 火光四溅。 刀锋般五指切进了厚厚的金属之中。 他撞在了一道金属盾牌上,金属盾牌后,是两名全金属骑士。它们手持厚重的盾牌,跪在在格林德沃面前挡下了这暴怒一击。 霍法双目如血,五道被切开的金属裂缝后,戴着金属牢笼的男人歪了歪脑袋,隔栅后,他苍老枯瘦的嘴角微微上扬。 “哼。” 庞大凝练的精神力场如海啸一般冲过顶篷。 咔擦。 咔擦。 顶篷被霍法撞碎的碎石接二连三的悬空,扭曲,扩大,变成金属骑士,它们从地面缓缓站了起来,胯下战马嘶鸣,随后,金属骑士举起螺旋的钢枪,直刺霍法胸口。 刚刚还空无一物的顶篷上,数十名骑士前后夹击着冲向顶篷中央的两人。于此同时,被霍法切开盾牌的骑士在变形术作用下,眨眼变成了巨大的铁锁,银色的金属流淌,缠绕上了霍法膨胀的手臂。 “格林德沃!!” 霍法整个人再度拔高,夜色中,一双巨大的血翼从他背后穿出,他脸颊裂成了两片,口中遍布着锋利的牙齿。 轰!! 阻拦他的铁锁被暴力撕成了碎片,还未落地便重新变成了石头。 他不闪不避,刺向他胸口的突刺透体而出,数十铁骑将他刺成了筛子。 然而鲜血飞溅中,霍法胸口的三环也同时裂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嘴巴。 咔擦!! 在夜晚霍法的狞笑之中,刺进他胸口的突刺被他胸口的巨口咬成了碎片。 精神震荡! 所有的铁骑重新变成了碎石。 盾牌后,格林德沃双目一凝。 庞大的精神力场凝聚成一个点,碎石飞快重组变形,一道悬空的银色盾牌出现他面前,光滑的仿佛就像水滴一般。 “死!” 轰!! 啪!! 两股巨大的精神力场碰撞。 怪物一般的霍法极快一拳砸上了盾牌。 天空的云层轰然向两边散开,地面狂欢的人群头晕目眩,有人鼻中溢出鲜血。 百米无人高台上。 如水滴般浑圆的盾牌被暴力砸的粉碎。 金属碎片飞溅,还未落地便重新变成石头。 霍法右臂所有骨骼瞬间粉碎,他手臂被那裹挟着积年怒火的反作用力砸弯,弯成了九十度。 巨大的拳头轰在了格林德沃淡定的脸上。 他被一拳砸飞出去。 脑袋上的金属牢笼直接被砸断,刺进了颧骨。 深陷地面倒飞数十米。 鲜血和脑浆在光滑如镜的顶篷上喷溅了一地,生死不知。 “哈!” 月光下,脑袋裂开的霍法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过拳头上的鲜血,脸上写满了狰狞的快意。 他胸口的巨大裂口也同时伸出舌头,贪婪的舔舐着身体上的鲜血。 粉碎的右臂骨骼眨眼便被修复,他向前一步。 却啪嗒一声撞在一片看不见的玻璃上。 他眉头一皱,抬手一拳打碎了玻璃。 空间片片粉碎。 碎裂一地。 月亮,鲜血,格林德沃,顶篷,碎石,全部碎了一地。 玻璃碎裂之后,天空的月光依然明亮,地面的人群依然在狂欢。 格林德沃也依然坐在十米前的位置。 如几分钟之前那样,毫发无损,仿佛霍法刚刚击碎的,不过是个幻象。 格林德沃扶着双腿,站了起来。 咔擦。 咔擦。 于此同时,霍法身边竖起了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格林德沃,虚虚实实,完全不能分辨哪一个是真实。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霍法。三年,五十三年,三个月,亦或是只有三小时,还是说,我们其实从未真正见过。” 镜子里的男人缓缓说道。 “格林德沃......” 霍法在层层叠叠的镜子中不停转圈,试图找到他的真身,可镜子却越来越多。 “面对我!” 他暴怒的一合手掌,无数血色突刺从地面刺了出来,于此同时,他的手臂变形成金属长鞭,挥舞一圈,所有镜片当场被腰斩。 但下一秒,镜片自己本身就变成镜子的一部分,片片粉碎之后,霍法依然站在一堆镜子前,什么都没有改变。 镜子里的格林德沃轻轻叹出一口气,颇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之前的变形术我看到了,你已经成长很多,甚至学会用假象来迷惑世人了,不过夜之神的力量,还是不要滥用为好,毕竟,那不是属于你自己的啊。” “格林德沃!!” 霍法弓着腰,抱着头,十指刺进了自己的脑袋,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怒吼。他闭上了眼睛,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鲜血流淌进他口腔。 终于,爆裂如岩浆般的情绪不再沸腾。他冷静了下来,胸口的如火的三环疤痕逐渐回缩,狰狞可怕的第二张嘴消失不见。 他抽出手指,身材变矮变瘦,最终重新变回了瘦削的光头少年。 他盘膝坐回了地面。 闭目冥想。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镜子片片消失。 唯一真实的格林德沃站在百米多高的世界杯顶篷边缘。夜风吹过他破损的黑色长袍和白色头发,让他看起来有些萧瑟。 “这就对了。” 格林德沃晃动着脑袋上的金属囚笼,站在顶篷边缘看着下方狂欢的巫师,感慨道: “真是宁静繁华啊,霍法,在我们那个年代,十万个巫师在一起,只会彼此杀个血流漂杵,怎么会有这样的平和,太不真实了。” 霍法盯着他,一言不发。 格林德沃:“你今天在这里,看来我不得不停手了,不过你能拖延我一次,又能拖延我几次呢?” 说完,他一抬手,无数银色光点从地面飞舞上来,围绕在他身边,那些是在刚刚的爆炸中死去的灵魂。 “你这一次又有什么目的?” 霍法强忍内心的仇恨,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杀掉所有人。” 他直言不讳,歪过脑袋,笼子下的蓝色眼睛平静的看着霍法:“包括你我。” 霍法张开嘴巴,愕然一秒后惊怒道:“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疯子!” 格林德沃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不怪你。不过,我很期待在苏醒后的世界见到你,霍法,到那时,我们再决一死战。” 说完,他纵身往体育场下一跃。 霍法瞪大眼睛,毫不犹豫从地面爬起,冲到了顶篷边缘。 只见格林德沃极速坠下,滞空之中,一双巨大的红色三角眼睛在他背后旋转打开。 眼睛之后,是彻骨的寒风。 他就这样,带着成千上万个银色的光点,掉进了三角眼睛的瞳孔之中。 随后,三角眼睛重新旋转着,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那个男人一起。 体育场顶篷的边缘,霍法慢吞吞的坐了下来,看着格林德沃消失的地方,咬紧嘴唇。 自己那位老师一如既往的棘手,即便没有了长老魔杖,他还是一如即往的难以对付。 而他也不明白,在这五十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格林德沃从混乱的代言人成了彻底的灭世者。 格林德沃消失之后,魁地奇体育场下方的营地之中。钱币鲜花和美女变成了灰烬,连带着数千名狂欢的人群如泡沫一般消失。 到这时,剩下的人才意识到,似乎身边有很多很多人,已经莫名其妙不见了。 寂静了不到几秒钟后,未知和恐慌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他们彼此呼唤着,四处逃跑,踩踏,火盆侧翻在地,在连绵的帐篷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混乱逐渐接管了秩序。 小孩在哭闹,大人在争吵,紧张焦虑的叫喊声和说话声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树林里,不断的传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爆响以及粗鲁的谩骂声。人群开始互相指责,攻击,冲突不断升级。 没过多久,一道绿色的光线从地面升起,它信号弹一样从霍法面前飘过,随后在空中轰然爆开。形成一个硕大无比的绿色骷髅,它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 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黑魔标记在霍法头顶闪耀,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头看着夜空下那个巨大明亮的绿骷髅,一口闷气郁结在了胸口。 “妈的.....” 他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突然,他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随后又连抽了自己数耳光。 “艹艹艹!!” 这时,魁地奇体育场顶篷被撞出来的坑洞之中,一个老头爬了出来,他看见坐在顶篷边缘疯狂抽自己耳光的少年,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拉住了他:“霍法,霍法!别这样,霍法......” 23,救世魔王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23,救世魔王霍法再睁开眼睛,脸上已是无比冷淡,他站起身:“小巴蒂呢?” “我不知道啊。”尼可勒梅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黑魔标记是他发射的么?刚刚谁在和你打架......?” “盖勒特.格林德沃。”他冷着脸往回走。 “果然...果然是他。” 尼可.勒梅没有惊讶,反而面露了然,他扶住脑门咬牙说道,“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人会这么做。” 霍法没有回答,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 他和尼可勒梅从体育场顶篷回到了营地上。 此刻,狂欢的营地乱作了一团,路面被无数行人踩踏的发黑,浓烟滚滚,遮蔽了天空。 沿途的帐篷熊熊燃烧,空气中充斥着木头和布匹燃烧的味道,魔法部的救援还没有过来。一群巫师紧紧挤作一团,纷纷朝树林里跑去,好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存在。 “泥巴种.....” “活该你们有这一天!”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肆无忌惮的大笑。 “火焰熊熊!”随着一声爆破般的巨响,一个飞舞着的橙色火球四蹿开来。路边的帐篷着火了。 几个戴着兜帽的家伙从远处走来,他们仿佛享受这混乱一般,不停用魔杖把路边的帐篷点着了。 “我孩子在里面,你们这些恶魔——!”几个穿着睡衣的巫师冲出来,怒吼道。却猝不及防被人用恶咒直接倒挂了起来。 “哀嚎吧。” “挣扎吧.....” 只见那几个戴着兜帽把手里的魔杖向上指着,向前推进,慢慢地在场地上移动,在他们头顶上方,几个穿着睡衣的人影在空中飘浮,其中两个人影很小。他们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有的屈膝蜷卧,有的头颅后仰,有的下颔朝天,有的张着嘴巴喊话,却发不出声音。 如同牵线木偶,被从戴着面具的巫师魔杖用无形的绳子控制着。 霍法面无表情在那几个戴斗篷面具的家伙面前停了下来。 几个哈哈笑的,操控人偶的家伙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过来的少年和老头——两方人马对视了片刻。 “臭光头,看什么!?” “喂,你那是什么打扮?” 那几个人看起来是喝多了,醉醺醺,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霍法面前。 其中一个趾高气昂的高个男人甚至还用魔杖傲慢挑起他身上因为战斗而被撑破的衣服碎片。 “遇见媚娃了?” “还是说是旁边这位老头撕的?”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嗝......” 笑声回荡在天空,那个高大男人的身体却飞了起来,如同炮弹一般旋转着,远离着,撞穿了着火的帐篷,擦断了低矮的树丛,一路朝远处飞去,直到笑声变成惊恐的呼喊,消失在天际。 霍法放下手掌,金色的眼珠扫了剩余的几个人一眼。 “滚。” 戴着面具的几个人被吓的瘫倒在地,他们面面相觑,拔腿就跑。 天空三三两两的牵线木偶掉了了下来,他们在慌乱中四散而逃,只有一个男孩没走,她看着天空,看着最后一个依然倒挂的女孩,焦急的伸出胳膊。 “妹妹.....” 还有最后一个小女孩倒挂在天空,睡裙遮住了脑袋,缓缓旋转。 霍法站在漂浮的人影,对着空荡荡的帐篷角落,脸色铁青:“把她放下来。” 无人应答。 “我说话你听不见么,克劳奇?” 隐形斗篷被猛地掀开,一个头发枯黄的青年出现,他脸色苍白,脑门汗津津,却颇为自傲的笑道:“你看到了么,你看到了么,巴赫先生,我成功了!我成功发射了黑魔标记!! “你做的很好。” 霍法平静点点头,对青年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头发枯黄青年感觉到了什么,他搓着手,将魔杖藏在自己身后,讪笑着,没有上前。 “你不想见主人了么?”霍法歪着头,招了招手,“过来,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哎嘿嘿.....” 小巴蒂松了口气,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霍法身边。 啪!! 凌空一记巴掌。 直接将他抽的倒飞出去。 小巴蒂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嘴巴,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的呼喊:“你.....你.....为什么打我?” 霍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左手挑掉了卡在右手掌心的牙齿。 “你......你,为什么打我!!” 他举起了自己的魔杖,直指霍法,不理解的问道,“就为了几个泥巴种?” 啪! 魔杖被一脚踢飞,天空漂浮的小女孩掉在了地上,男孩扑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霍法挪开了面前抱头痛哭的兄妹,大步上前,随后,他在小巴蒂极度惊恐的眼神中,把他再度拎了起来。 啪!! 又是一巴掌。 “你又打我,你又打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你这个......”小巴蒂克劳奇倒在地上,双腿蹬地,疯狂向后退去,“你这个......你这个......” 霍法三步两步追上了他,提着他的后背把他拎了起来。 小巴蒂涕泗横流的举起手:“你是老大,别...求你了,巴赫先生,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啪! 啪!!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就连远处抱头痛哭的兄妹都不哭了,他们瑟瑟发抖的看着远处那个少年骑在青年身上,连续左右开弓。 小巴蒂已经不行了,他趴在地上,如同枪林弹雨中的战地逃兵一般,哭嚎着向远处爬去。一般爬一边口齿不清的喊:“闪闪,闪闪,闪闪救我......” 这时,尼可勒梅上前,死死抓住了霍法的胳膊,焦急道:“巴赫,巴赫.....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了,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们的目标是复活术。” 霍法不依,被抓住胳膊的他一脚踹在小巴蒂胸口,将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的小巴蒂克劳奇踹在了角落,滚进了一堆碎木桶中。 “别打了,霍法.巴赫,”尼可.勒梅严厉的说道,急的胡须直抖,“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再不走等魔法部的人过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仿佛是印证尼可.勒梅的话,嗖嗖嗖,天空几根飞天扫帚飞了过去。 霍法大步向前,来到碎木桶前。 只见小巴蒂抱着脑袋,蜷缩在木头碎片里看着他,眼泪鼻涕鲜血碎牙齿齐齐顺着嘴角流下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痛哭声,一边哭,却还一边强行笑,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他一手拖着小巴蒂枯黄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在惨叫声中将他从碎木片中拖了出来,随后来到勒梅面前,握住了尼可勒梅的手。 噼啪。 一声轻响。 三人幻影移形消失了。 三人刚刚幻影移形消失不久,远处就成群结队的出现了一大批魔法部官员,他们带着震怒的神色向最混乱的区域包围过来,飞天扫帚从浓烟中飞过,扫帚上的巫师用魔杖喷出水柱,浇灭了下方滚滚的火焰。 ...... ...... 当霍法三人再次出现时,他们回到了尼可.勒梅位于伦敦的小屋。 客厅中。 小巴蒂依旧在扑天抢地的哭喊,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霍法瞪了一眼,他又腿一软跪下来,抱住了霍法的大腿,又哭又笑,用颤音说道:“别~别~别打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巴赫先生,我什么都听你的!” 霍法厌恶的将他扯开,随手从尼可勒梅的桌上拿起一个空酒瓶,插进了他的嘴里,冷漠道: “瓶子掉了你就死。” “呜呜呜呜......” 小巴蒂终于不发出那种刺耳的哭声了,他双手合十,身体蜷缩在角落,努力的含着瓶子,脸上强行挤出笑容。 尼可.勒梅扶住脑门,坐在壁炉前,用魔杖一捅炉子。顿时,炉火熊熊燃烧,他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巴蒂,摇头叹息:“真不知道巴蒂克劳奇是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真是不容易。” “别废话,告诉我你知道的格林德沃的一切。” 霍法扔掉小巴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沙发上问尼可.勒梅关于格林德沃的事。 尼可勒梅微微一愣,随后他摇头轻叹一口气,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天喝完那杯酒,他缓缓叹出一口气,用陷入回忆的梦幻语气说道: “五十年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被卷进了一次噩梦中,不.......说噩梦也许不对,应该说所有人都被卷进了一场美梦之中。 那场美梦是如此的逼真,以至于很少有人可以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那种,哎,在那场美梦中,我变成了二十岁时的自己,和我的妻子刚认识的那会儿,在田野中奔跑......” “说正事。”霍法面色不善的打断了他的回忆。 尼可勒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即便如此,一些精神力强大的巫师,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生存世界的不对劲。 那些清醒的巫师人分为了两派,一派是邓布利多为首,他们主张击杀那场美梦的源头,摧毁梦境之源。 但以格林德沃为首的另一派则认为,击杀梦境之源毫无作用,因为根本不知道你看见的梦境之源是不是就是真正的梦境之源,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死亡,在梦境中死去,在现实中清醒,这是他们的办法。” 霍法:“他成功了?” 尼可.勒梅:“也许。从结果上来看,也许的确如此,他是最早脱离梦境的一批人。” 霍法坐了下来,眼睛盯着摇曳的炉火,表情阴沉,他想到了格林德沃不久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真是宁静繁华啊,霍法,在我们那个年代,十万个巫师在一起,只会彼此杀个血流漂杵,怎么会有这样的平和,太不真实了。 “所以,格林德沃认定现在这个世界也是一个梦境?”霍法皱眉问道。 尼可勒梅点点头:“也许所有美好的世界对他来说都是梦境,只有冰冷和残酷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 “该死!” 霍法后仰着靠坐在了沙发上,使劲的搓起了自己的脸。 他并不害怕伏地魔或者其他利益或者尊严驱动的黑巫师,有自我欲望就有破绽,就有利用的空间。但显然格林德沃不是这种类型,他完全就是以人类救世主的身份自居。 这一刻,伏地魔的复生计划,格林德沃的灭世阴谋,还有自己内心的渴望。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让霍法头大如斗。 他搓着脸,几乎要将皮都搓掉。 房间里,尼可.勒梅忧愁的看着霍法。 远处的含着瓶子的小巴蒂大气也不敢出。 但没过多久,霍法便平复下了心情,眼神坚定如铁,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弄到复活术,他起身来到尼可勒梅面前,“今天多少号?” 尼可.勒梅:“八月二十五号。” 霍法沉吟片刻:“八月二十五,霍格沃茨就要开学了。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去找伏地魔。” 24,幻影移形 次日。 连绵不绝的阴雨笼罩在伦敦大地,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玻璃上,让人心烦意乱。 尼可勒梅的屋子里,巴蒂小克劳奇不停的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仿佛一只在滚筒里狂奔的仓鼠,无限循环。 每转一圈,他就把目光投向靠在沙发的那个少年一次,但那个光头只是阴沉着脸,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 霍法拿着一张报纸,坐在沙发上。报纸上,加黑加大的标题是如此醒目【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恐怖场面】旁边还配有黑魔标记悬在树梢上的闪光黑白照片。 在照片后面,洋洋洒洒的记录着魁地奇世界杯决赛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说来说去矛盾都直指“神秘人。”完全没有人去想格林德沃的事,甚至都没有人提到有人失踪这一码事。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魔法部的人都是瞎子么,看不出来有那么多人不见了,难道失踪者的亲属没有去魔法部报案么,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咕嘟咕嘟...... 房屋的地下室里,传来药物沸腾的声音,随后,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剂气味。 小巴蒂克劳奇终于停下了脚步,搓手期盼的看着地下室。 没过一会儿,尼可.勒梅从地下室钻了出来,手里端着几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几管蓝色的药剂。 “魔法部怎么说的?” 他端着盘子来到霍法面前。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伏地魔身上,没有报道人员失踪,甚至没有任何说法。这些家伙也太尸位素餐了吧。”霍法面无表情的看着报纸。 尼可勒梅:“康奈利.福吉本来就不是个英明的巫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会在自己的任期弄出丑闻。再说了,就算要报备人员失踪,可能也要过一周才能缺认失踪。” 霍法眉头紧锁的放下报纸,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格林德沃,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一定用了其他的手法,隐藏了自己制造屠杀的消息,只是他现在还不得而知罢了。 尼可勒梅从盘子里拿出一管药剂,递给了霍法:“这是败血药剂,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血族力量,每喝一口大概可以持续一小时左右。” 霍法放下报纸,拿起面前的小瓶,那瓶中的蓝色物质在炉火的照耀下,缓缓旋转,其中闪烁着一些不知名的金色碎屑,倒是非常好看。 “这玩意能有效的对抗你体内的血族力量,不过你要记住,在白天使用,它对你就像是解药,可以帮助你恢复从前的魔力,但是在夜晚,这东西对你来说就是毒药,你千万别在晚上喝它。” “我又不傻。” 霍法嘟囔一句,掀开瓶子闻了一下,顿时,他心脏部位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搅动起来,发出无声的抗议。他皱起眉头。 尼可勒梅:“我特地把它做成了蓝莓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霍法默默的把药剂放进兜里,站了起来,“准备好了么,我们去找伏地魔。” “主人......”一旁的小巴蒂扶住了脑门,呻吟了一声,兴奋的几乎要晕倒,“主人...我就要来了...” “我们怎么过去,” 尼可.勒梅却皱眉问,“还坐麻瓜的车过去么?先说好,我没有去过伏地魔的地盘,没有去过,脑子里没有印象的地方,是不可能幻影移形的。” 霍法嘴巴微微一张。 尼可勒梅叹了口气,“我说,霍法,你就不会幻影移形么?” “我不会幻影移形......” 霍法有些汗颜,他才发现自己来哈利波特的世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学习幻影移形这门技术。说起来这些年,他总是忙碌在完全不同的区域,很少走过回头路,而短距离的移动,他又不需要幻影移形这种会造成魔力剧烈波动的能力。 “先学一学吧,”尼可勒梅说道,“我教你,学会了直接带我们移形过去。” 砍柴不误磨刀功,霍法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可旁边一脸兴奋的小巴蒂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怎么连幻影移形都不会......” “闭嘴!” 霍法瞪了他一眼,“晚一会儿见不会死!” 小巴蒂弱弱的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巴赫先生说的是,巴赫先生说的是.......” 尼可.勒梅则挥舞魔杖,搬开了屋子里的一些器家具,在壁炉面造出了一片空地:“幻影移形是一门古老的巫师技艺,通常用作长距离的移动,释放起来道也不难,最重要的即目标,决心,从容! 首先要在脑海中对去的位置非常清晰,去的愿望也要强烈,最后,不要焦急,嘴里数好,一,二,三,然后从容不迫的进入移形,明白么?” 霍法点点头,这些东西他倒也多少有所耳闻,只是从来没试过。 “第一步: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目标上,” 尼可勒梅站在壁炉下的一个鹿头雕塑下说道: “来,先试试移形来这里,长距和短距离没有多少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魔力。” 霍法瞄了一眼壁炉,眼神锁定在了鹿头下的那一小块地毯,按说集中精神对他来说并不难,可是白天的他很头疼,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即便外面是阴雨绵绵,他也能感受到那云层后面太阳的恶意。 他稍微一努力,头疼感便愈发强烈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浓烈的厌恶与困倦,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停止施法。 尼可.勒梅没注意霍法微妙如同便秘的表情,他见霍法皱着眉头,于是激励的喊道:“好,一,二,三!就是现在,幻影移形!” 啪! 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 霍法的视角一矮,随后便在地上滚动了好几圈,脸颊上是羊毛地毯柔软的触感,他听到了小巴蒂抑制不住的刺耳笑声。 “喔嚯嚯.....喔嚯嚯.....” 他眉头一皱,想抬头却无法做到,只能看到三米远一个呆呆站立在地上的无头躯壳,他有些惊讶,那具躯壳竟然没有流出多少血,而且如果他愿意,倒也能远距离的控制它活动。 只见霍法脑袋掉在地上,远处的无头身躯竟然抬起了手臂。 啪!! 伴随着尼可.勒梅举起魔杖,一道浓烈的紫色烟雾闪过,霍法的视角再度拔高,等他再度恢复正常视觉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完全体,脑袋依然好端端的在脖子上。 尼可.勒梅缓缓放下魔杖,有些困惑:“怎么会分体,按说你这种程度的巫师,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低级失误啊。” “头掉了都没事!?” 霍法摸了脖子,脖子上严密无缝,丝毫看不出来刚刚头掉的痕迹,也没用多少疼痛的感觉。就是感觉肌肉有些拧巴。 这让他有些好奇又有些后怕,刚刚自己居然脑袋和身体分家了,这幻影移形比想象的还要危险。 “短暂的分离没什么影响。”尼可勒梅皱眉说道:“幻影移形扭曲的是空间,而并非你的肉体,如果不超过某个临界点,解开这种扭曲后其实你的脑袋依然在身体上,不过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你可能就真的会死掉。” 顿了顿,他依旧不解的挠了挠,“不过,按理说变形师精神力远超普通巫师,幻影移形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才是。” “是,”霍法活动了一下脖子,有些无奈道:“白天我还是有些难,别说幻影移形,可能连变形术的施展都有些勉强。” “原来如此!” 尼可勒梅拍了一下自己脑门,“瞧我这记性,这不是正好,你来试试败血药剂。” 霍法从腰间拿出那一管蓝色的败血药剂,拔开塞子,皱眉吞下。 尼可勒梅的确是往里面添加了蓝莓的口味,不过这完全无法缓解他对于这药剂的某种本能厌恶。 一口喝下,仿佛喝进了某种黏稠无比的油类物质,几乎还没来及的吞咽,它便黏在了自己口腔顶部和下颚,迅速的被人体吸收。 强烈的反胃感让他猛地弯下腰,捂住嘴巴。不过在那反胃感逐渐消退之后,他能感到自己血脉中流淌的那只野兽也逐渐安眠。 随后便是罕见的通透感,就像常年呆在闷热的澡堂中,突然走到了外面,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让他神清气爽。云层后的太阳不再那么讨厌,日间的光芒也不再那么刺目,身体久违的正常起来。 “感觉如何?” 尼可勒梅问道。 “很好。” 霍法竖起一根手指,那手指灵活的就像瑞士军刀一般,不断的变形成各种各样的奇怪东西,一会儿是高脚杯,一会儿是钉头槌,一会是飘舞的彩带,一会儿是弯曲的蛇头,一会儿是螃蟹的钳子。 “我恢复了白天施法了能力,很有效的药剂。” “希望你晚上不要这么说,”尼可.勒梅嘟囔了一句,“来,再试试。” 霍法停止了玩弄自己手指,目光重新锁定在鹿头下的地毯上。 尼可.勒梅举起魔杖:“一...二...三!” 啪。 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 一阵青烟飘过,霍法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再出现时,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了毛绒地毯上,没有出现任何身体分离的状况。 “呃.....” 角落里偷偷讥笑的小巴蒂没声了。 尼可.勒梅抚掌笑道:“我就说,这技术对你来说并不难,对么。不过你学的倒也真快,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整整练习了三天才会。” “需要那么久?” 霍法眉头紧锁,虽然很快成功,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需要三秒施法的能力,之前他和很多巫师短兵相接过,在高强度的巫师对抗之中,拿出三秒来施法幻影移形,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能是我并不喜欢出门,所以这能力对我没什么用吧。”尼可勒梅自嘲的笑了笑,“你再练习练习,如果顺利,说不定你今天就能熟练掌握呢,带我们去伏地魔的老家呢。” 霍法视线转移到了窗外的远处的教堂顶上,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一,二,三。 随后,噼啪。 仿佛被突然挤在一个厚厚的橡皮管子里,他不能呼吸,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遭受着巨大的挤压。不过,当他再度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雨幕中的教堂顶端了。 “可以.....有点意思。” 仔细品格了一番幻影移形的技术之后,他身体一晃,口中默念,“一,二,三。” 再度消失。 再度出现。 一次比一次远。 一会儿出现在摄政街,一会儿出现在大本钟,一会儿出现在国王十字车站,在每个地方大概只停留三四秒。 他就像被戴宗贴了神行咒符的李逵一样,在伦敦城市的顶端,不停闪烁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不得不说,在他熟悉了幻影移形之后,他还是觉得非常有趣,虽然魔力波动非常大,虽然施法时间相比于极快的变形和毫无施法时间的幽灵漫步长了不少,但这依然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这感觉就像看不见摸不着的空间变成了一种非常具有弹性的物质,可以扭曲,弯折,甚至在里面游动,只要是曾经去过的地方,有印象的位置,都变得触手可及。 最终,他返回尼可勒梅屋子时,他的魔力被自己玩到了枯竭。而这时,先前喝进去的败血药剂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白天带来的困倦和生涩重新涌上身体,他一本满足的靠在沙发上。 尼可.勒梅问道:“有把握了么?” “有。”霍法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尼可.勒梅问话的时候,小巴蒂把手捂在胸口,一脸期盼的看着他,激动的浑身颤栗。 “晚上。”霍法简短的说:“我不想白天见到他。” “啊......晚上......” 小巴蒂痛苦的哀嚎一声,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成了一团,“为什么,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了.....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了......” “等了十三年,你还介意多等几小时?”霍法不耐烦的问道,这个疯子总是时不时催他,让他心烦意乱。 小巴蒂脸色潮红,脸上闪烁着浪漫的幻想,只听他梦幻的说道:“如果你理解主人的魅力,你就会发现,等待见他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有病。” 霍法不想理他,盘膝冥想起来。 “啊......!”小巴蒂在地上抱头打滚几圈之后,又变回了那只在笼子里狂奔的仓鼠,来回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圈,空虚且寂寞。 终于,夜幕降临之际,充沛的魔力激荡在霍法的体内,他结束了冥想,拉住了尼可勒梅和小巴蒂克劳奇的胳膊。 啪。 幻影移形消失。 一步八百里。 再出现时,他已经带着尼可.勒梅和小巴蒂站在里德尔府破败的门前了。 25,幻想破灭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25,幻想破灭刚一落地,小巴蒂就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挣脱开霍法,扑向那栋高耸在夜晚中的残破建筑,“主人...主人!您最忠心的仆人回来了!!” 破锣般嘶哑的声音在夜色之中传出老远。 尼可勒梅皱眉看着疯疯癫癫的小巴蒂,打量着周围,“这就是伏地魔现在呆的地方么,看起来就像...废弃了很多年。” “不然呢,你以为他住在五星酒店呐,”霍法耸耸肩,“落魄那么多年,能住这种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想不到十几年前风光无两的黑魔王竟然也会沦落至此。”尼可勒梅叹息道:“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他从前狂妄到何种地步。” “什么地步?” 霍法挑挑眉。 “天下没有不可杀的人,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很像他的祖先。” “斯莱特林?” “包括佩弗利尔三兄弟,除了最小的那位佩弗利尔,其他两位都是嗜杀成性的家伙。” “你很了解?” “我虽然从未见过他们,但我相信,每个人的炼金产品上都会带有他们主人不可抹去的烙印。而卡德摩斯.佩弗利尔,更是传说中玩弄生死的大师。” 顿了顿,他笑道:“只是这种人,往往会被死神重点关照,听说他死后,灵魂被挂在赫尔海姆的荆棘之道上,永远不得解脱。” “赫尔海姆荆棘之道?” 霍法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我也只曾经听说。” 尼可勒梅耸耸肩,“那是非常古老的传说,没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这时,一个矮小身影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攀谈,他脑袋凸了一块,脸上闪烁着局促不安的微笑,对霍法点头哈腰说道:“巴.....巴赫先生,主人,主人邀请您进去。” “是你,虫尾巴!” 神色兴奋无比的小巴蒂一把抓住了小矮星彼得的胳膊,摸着他斑秃的脑袋,急迫狂热的说道,“快,快带我进去。快带我见主人,我已经十三年没有见识主人的风采了!” 小矮星彼得不安的将小巴蒂的手推开,“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他带着三个人往里德尔府的高处走去。 一边走,小巴蒂还一边问:“其他人呢?卢修斯呢,贝拉呢,西弗勒斯呢,他们都回来了么?” “没有.....” 小矮星彼得嘟囔,“我是第一个,呃...如果不算这位巴赫先生,你是第二个...” “什么!?” 小巴蒂立刻纷纷不平的嚷嚷起来。 “难道那些人都有一个恶毒冷酷的父亲么,为什么不回来,还有,你为什么让主人住在这种脏乱不堪的地方!?” 面对他的质问,小矮星彼得保持缄默,没有回答。 这时,古堡深处传来悠悠的问话。 “巴蒂回来了么?” 是伏地魔的声音,小巴蒂克劳奇一个激灵,脸上露出幸福无比的喜悦,脚下更是跑的虎虎生风:“果然,果然主人是最爱我的,果然主人还记得我.......” 砰!! 返回了燃烧着火焰的壁炉大厅,小巴蒂气喘吁吁的站在大厅门口,热泪盈眶:“主人...我尊敬的主人,我亲爱的主人,你最忠诚的仆人回来了。” 那肉麻的语气让站在他身边的霍法都免不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来,让我看看你。”伏地魔靠在椅背后,沙哑说道。 “是,主人。” 小巴蒂泪眼朦胧,像朝圣般的信徒一样跪了下来,向前爬去。 壁炉前,伏地魔坐着的椅子转了过来。 小巴蒂爬到椅子前,缓缓抬起头。 一旁的霍法一直瞥着这个家伙呢,随后,他就看到一生都难以忘却的精彩画面。在此之前,他从来想不到一个人的表情竟然可以复杂到这种程度。 只见小巴蒂看着椅子上,那个皱巴巴的,如同猴子胎儿一样的小东西。 脸上的表情由狂热和欣喜,逐渐变成了愕然,又逐渐的冷却,变得煞白,随后又逐渐的惊恐,又逐渐的茫然,最后他低下头去,身体颤抖起来:“主...主人!?” “是我。”伏地魔笑道。 小巴蒂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被诅咒了,被一个恶毒的女人。” “这样么...哈...那可真是该死...”小巴蒂嘴上说着,可却并没有多少同仇敌忾的意思,语气听起来只有麻木不甘和疑惑。 霍法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时,伏地魔脸上的微笑也逐渐变了味,他靠在宽大的椅子上,短小的手指搭在椅背上,红色的眼睛有些阴森。 “怎么,我这样子让你觉得很失望。” “我,我,我没有......”小巴蒂立刻下意识说道,“您,您在想什么呢?” “哦,没有就好,” 伏地魔眯着眼睛,缓缓说道,我有好些年没听过你叫我主人了,还真是怀念啊,现在多叫我几声听一听。” “主.....主人.....”小巴蒂脸颊肌肉抽搐,有些磕磕巴巴的叫道。 “看着我的脸。”伏地魔平静的说。 小巴蒂艰难的抬起头,站在一旁的霍法可以看见他脸上保持着微笑,但那微笑是极度僵硬且克制的。 “主.....主,主人。” 嗯。伏地魔抬起细弱的拳头,捋了捋面前青年枯黄色的头发,随即虚弱又戏谑的看着他,这个动作让他僵硬如石头一样的笑脸更扭曲了。 伏地魔:“不行,叫我尊敬的主人。就像刚刚进来时那样。” 小巴蒂:“尊敬...尊敬的,主人......” “再叫亲爱的主人。”伏地魔继续说。 “亲爱.....亲爱的,亲爱的....的主人。” 小巴蒂挤出微笑,可表情僵硬的就像快要崩溃了一样,霍法可以看见他膝盖上的拳头握的死死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对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受不了了,咬破嘴唇,低下头去,指甲深陷肉里。 “行了,你下去吧。” 伏地魔挥舞了一下自己短小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冷淡说道:“我和咱们的客人还有些事要商量。虫尾巴,带他下去。” “是,主人。” 一旁躲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小矮星彼得走上前来,拉住了小巴蒂的胳膊,小巴蒂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在小矮星彼得向外走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凡人啊......哼哼.......”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三人之后,伏地魔抬起头,眼中居然露出一丝萧瑟和寂寞,不过那丝情感很快就被欲望的火焰掐灭。 他看着霍法和尼可.勒梅:“你们两个谁做主?” 尼可.勒梅看了霍法一眼,正要站出来,霍法却先他一步说道:“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并不存在谁做主。” “哼哼,你可真圆滑,巴赫。”伏地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尼可勒梅:“喂,老头,你想要佩弗利尔的炼金术干嘛,想给自己换套壳么?” “您真是慧眼如炬,黑魔王大人。” 尼可勒梅把姿态放的很低,“我已经受够了这幅年迈羸弱的身躯了,现在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是力不从心啊。” “那你怎么不用魔法石呢?”伏地魔讥讽:“四年前,我问你借魔法石,你不仅不借,还小心翼翼的把它藏了起来。” “魔法石只能勉强续命,却无法给我带来旺盛的活力。” 尼可勒梅侃侃而谈:“我当时不知道是您需要,而且,邓布利多的提前打过招呼,我无法拒绝,您这种地位的人,肯定可以理解。” 霍法看着这老头滴水不漏的说着谎,心想脸皮越活越厚这话准没错。 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占到什么便宜的伏地魔很快就对尼可勒梅失去了兴趣,他摆了摆手,“行了,出去吧。看在巴赫的面子上,我会让你参与到我的复活仪式中来,能记下多少东西看你自己本事,可别指望我会主动教你任何东西。” “多谢黑魔王。” 尼可.勒梅再度弯下腰,这一刻他比小巴蒂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忠心的仆人。 鞠完躬,他后退着,像一个合格的管家一样关上门,将霍法和伏地魔单独留在房间里。 伏地魔看着霍法,淡淡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把哈利波特送到我面前来?” “我没有太多想法,大概是混进霍格沃茨吧。”霍法老老实实的说道:“他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之下,想把他定时送来,还是有难度的。” “关于这一点,我倒有个建议。” 霍法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果然,只听伏地魔说道:“那个学校的黑魔法防御课被我诅咒,从没有人可以在任期上坐满一年,我得到了一些风声,今年他们要派阿拉斯托.穆迪那家伙去做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是个退休老傲罗,比我们要低两届。” “是么?”霍法挑了挑眉。 “你想办法假扮成他混进去,他们今年会开什么三强争霸赛,你先让哈利波特那小子出点风头,然后再狠狠的摔他一通。” 霍法摇摇头:“我假扮不了,如果是变形课,我倒不介意,黑魔法防御,我不擅长。” “少谦虚了,巴赫先生,以你的变形能力,那些课本上的简单黑魔法不过是触类旁通罢了。” 他恶意满满的看着霍法:“哼,再说了,你五十年前不是还跟我说,等梅乐斯退休了,想申请个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当一当么,怎么,现在反而越活越怂?” “我......” 霍法没声了,他觉得伏地魔的想法并没有问题。只是,他真的不喜欢这种无论做什么都跳不出命运桎梏的感觉,仿佛他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原地踏步踏,不停的转圈圈,总是会回到原点,该发生的一定就会发生。 “你先做这件事,等我收复了霍格沃茨,我给你一个拉文克劳院长,变形课老师当一当。当然,如果你想做校长,也是可以的。” 伏地魔娴熟的开起了空头支票,丝毫不在乎霍法表情那微妙的异样:“怎么样,我这朋友够意思吧,不仅可以复活你小女朋友,还能帮你走上人生巅峰。” “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霍法干巴巴的说:“那小巴蒂呢,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跟着你,”伏地魔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臂,笑道,“你需要一只咬人狗话,他会非常得力,如果是你的话,我想他会很乐意帮你咬人。” “一定要么?”霍法眉头紧锁,“我不带他也一样可以做的很好。” “一定要。” 伏地魔垂下头,慢吞吞却恶毒道:“要么你杀了他,要么你带着他,只要你在我复生之前将哈利波特送过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霍法不再多言。 处理完事务之后,伏地魔看起来有些疲倦,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走吧,巴赫,我想在你把哈利波特送来之前,我们不需要再见面了。” ...... ...... 等霍法返回里德尔府大厅时,尼可.勒梅已经在空旷的大厅中挥舞起了魔杖。大厅里的物品挪来挪去,很快就搭建出一个工作室,看来他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学习复活术的准备了。 “小巴蒂呢?” 霍法问尼可.勒梅。 尼可.勒梅对角落里指了指,“瞧,那不是。” 顺着尼可勒梅的手指看去,一堆破败的木头箱子中,小巴蒂克劳奇如同雕塑般坐在大厅的墙角,抱着膝盖,一副生无可恋的凄惨表情。 霍法觉得好笑,于是来到他身边:“喂,你要不要和我走。” 他完全没有反应,好像已经失聪了。 “喂,你走不走?”霍法加重语气问。 “呃......啊......?” 小巴蒂的魂魄一点点的回归本体,他抬起眼皮,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根本没有听到霍法在说什么。 那模样让霍法既好笑又有点同情,小矮星彼得还来找伏地魔,是因为他已被哈利波特和小天狼星发现,完全无路可走。但小巴蒂不是,他父亲是魔法部的高官,他远没有到无路可走到地步,即便他落在阿兹卡班,他父亲也把他调包了出来,他需要是压根不是物质上的生存,而是精神上的寄托。 而如今这个寄托在他看到弱小,孱弱且无比丑陋的伏地魔的一刻彻底坍塌。 也许小巴蒂的思维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伏地魔风光无限的那个时代,活在他强大无比的时刻,活在自己的过度幻想之中。 这让他不禁想到后世那些女性过度美颜照片欺骗的男网友,见到真人后却发现对方是一辆虎式坦克的悲剧。 只是伏地魔可不是使用美颜照片的普通女人,更不是在乎外表的庸人,他是有着强烈支配欲望的魔头。 也许小巴蒂还沉浸在失望中无法自拔,没有发现。但霍法刚刚已经在伏地魔眼中读到了明确的杀意,光凭这一点他就可以宣判小巴蒂的死刑了。 也许等伏地魔彻底复活的那一刻,等待这个可怜虫的便是死亡或无尽的折磨。 不过,这一切和霍法并没有太多关系,他的那丝同情很快就烟消云散化作虚无。活在梦里的家伙成千上万,霍法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叫醒他们。 无论这是伏地魔来恶心自己,还是为了借刀杀人,既然伏地魔给自己开出来的条件中有带上小巴蒂,那么为了复活术,他也不得不带上这家伙。 “走吧。”他冷淡的说。 “去哪儿...?” 小巴蒂茫然:“巴赫先生,我...我可以回去么?” “回去?”霍法咧嘴露出一丝讥笑,“不行,你得跟在我身后。” “我们...我们.....要去干嘛?” “复活你主人。” 霍法淡淡说完,向外走去。 复活主人.... 复活主人。 复活主人? 小巴蒂就像垂死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突然一跳三尺高,露出某种欣喜若狂的神色,他步履匆匆的跟在霍法身后,呼吸急促的期盼道:“什么,刚刚那不是我主人?” 霍法:“你觉得不是么?” “当然不是,我的主人英明神武,举手投足之间万人臣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回头看着里德尔府,脸上露出某种令人作呕的憎恶,咬牙切齿:“怎么可能是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 说着,他自我洗脑了一般,搓着手露出憧憬的神色,“没错......没错,我的主人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没有回来,正在等着我去救他,一定是这样的......巴赫先生,是这样么?” “是的。”霍法无所谓的说。 “太好了,果然是这样!!!” 霍法的肯定让小巴蒂更振奋了,他立刻从怀疑人生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快点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复活我真正的主人。” 霍法暗自叹了口气,随后故作严肃:“如果能让你真正的主人回来,你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能做。” 小巴蒂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我可厉害了。” 26,退休傲罗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26,退休傲罗“部长,穆迪先生想要见你。” 魔法部部长办公室,一个穿着巫师长袍的精瘦女人抱着一沓文件小心翼翼的说道。 康奈利.福吉一脸不爽的靠在宽阔的椅子上,将正在读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他又来干什么,还是为了世界杯的事?” “没错。” 秘书回答道。 “告诉他我在开会,很忙,没时间见他。” 福吉不耐烦的挥挥手,又拾起了桌上的文件。 “好,我这就告诉他。” 秘书点点头,走向门口。 “等一下!” 福吉又叫住了自己的秘书。 “怎么部长。” 康奈利福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还有。你告诉他,马上就要开学了,让他好好准备一下课程,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跑。” “行,我这就去......啊!!” 拉开门的秘书发出一声尖叫,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因为刚拉开门的她就看见一个跛子面色肃然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穿着古旧的黑长袍,腰间别着两个玻璃球。他缺了只腿,取而代之的是木头做的假腿。 在他那头浓密的深灰色的头发下,他的脸显得伤痕累累,鼻子的一大块不见了,看起来非常狰狞。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他的一只眼睛小小的,黑黑的,珠子般,很正常。另一只则大大的,圆溜溜的,有种鲜明的亮蓝色,正在疯狂的转动。 “穆.....穆迪先生,你怎么,你怎么就过来了?” 女秘书惊魂未定的蹲了下来,手忙脚乱的收拾散落的文件。 这时,身后有两个年轻的魔法部官员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他们扒住魔法部部长的门框,“他...他走的,走的实在是太快了,部长,对不...对不起。” 说完,两个年轻人拉住了独腿老头的胳膊,焦急道:“走吧,穆迪先生,这这么闯进来可不合规矩,部长很忙的。” 独腿独眼的老头不为所动,蓝色的魔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康奈利.福吉,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够了!” 在这有些混乱的场面下,康奈利.福吉恼火的咳嗽了一声,“都乱糟糟的聚在这里干嘛,你们没有工作的么,都出去!” “呃......是,部长。” 两名拉扯的魔法部雇员悻悻的松开手。 秘书也拍着平坦的胸脯,侧身从一脸严肃的独腿老头身侧绕了出去,忙不迭的逃离了此地。 “疯眼汉,你这次又来干什么?” 等所有人离开后,康奈利.福吉烦躁的挥了挥手,“我提醒你多少次,别动不动就往我的办公室跑!还以为你自己没退休?” “相信我,如果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我是不会连续几天天过来找你。” 穆迪蹬着木腿,一瘸一拐的来到康奈利的办公桌前,速度竟一点都不比正常人慢,甚至还要更快。 康奈利福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又是为了魁地奇世界杯的黑魔标记?听着,穆迪,这件事暂时还不确定究竟是神秘人回来了,还是一个昏了头了狂热信徒做出来的。” “这次不是为了伏地魔。” 独腿独眼的男人把手掌伸向口袋,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照片,扔在了魔法部部长的桌子上。 “这些是我调查出来的照片,是一些保加利亚人无意中拍下来的。” 康奈利.福吉皱眉拿起桌上的照片,表情就像徒手拿起猫屎一样嫌弃。 照片上,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带着鸟笼状的奇特头盔,站在人群中,身上闪烁着绿光。 疯眼汉穆迪:“我这双眼睛,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在那天魁地奇世界杯结束之后的混乱中,我曾到绿色的光芒到处闪耀,人群悄无声息的消失,我这些天一直在调查这方面的事。 有证据显示,在魁地奇世界杯的那一天,还有另一伙人借着世界杯比赛暗自行动。一伙可能比伏地魔还要危险的家伙。” 康奈利.福吉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把照片丢了回去,“然后呢,就凭几张莫名其妙的照片,你究竟要我相信什么?” “不止照片。” 独眼老头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塑封袋,放在了康奈利.福吉面前,康奈利福吉低下头,看到塑封袋里是几块被烧焦的骨头碎片,碎片上有一些古怪的划痕。 疯眼汉穆迪:“这是我在魁地奇世界杯赛场带回来的参与样品,我在其中检测出了非常可怕的放射性魔法物质,这种元素完全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魔法体系,上一次出现,还是五十年前在德国的时候,所以.......” “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康奈利福吉甚至都不想把那个样品袋拿起来,他只想快点把这个性格古怪的老头给打发走。 疯眼汉穆迪:“我敢断定,在那天世界杯结束之后,有人曾在现场大肆传播恐慌,甚至是死亡。” “你得了什么妄想症!?” 康奈利福吉嚷嚷起来,“受伤的人已经被送去了圣芒戈,现在基本都已经治愈,各回各家了,哪来的死亡?” “有人失踪了!福吉部长!” 独眼老头严肃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在世界杯比赛结束之后,体育运动司大量裁员,几乎将所有负责比赛的员工裁了个遍。” “他们难道不该裁么?” 康奈利福吉一直压抑的情绪陡然爆发出来:“世界杯的比赛,那么多人看,那么多人管,结果刚刚比赛结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现了黑魔标记,弄的人心惶惶。我要是巴蒂,我也会把那些饭桶给裁掉......” “这不是关键,部长!” 穆迪沉声打断了他,“就在这几天,我挨家挨户的去了被巴蒂克劳奇裁员的魔法部官员家中,却发现他们没有一个人在家,被裁员的人竟然全部失踪了!” “要你管,真的失踪了,那些家属怎么不来报备,是不是在你眼里出去度个假就是死了?” 福吉气笑了:“之前是伯莎.乔金斯,这次又是一群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我们是不是每天都要去你家里打个卡,才能继续上班?” “难道我们不应该调查一下么?” “好好好,我就算你说的全都是对的,可然后呢?世界杯比赛已经结束了,你还想我去挨个挨个的查那些人不成?” 康奈利.福吉头疼无比,“我的天,你知道那是多少个国家?你知道那是多少人么,你知不知道今年的三强争霸赛我还有多少事务要处理,三大学校,各国来宾,各种神奇生物,该死!” “部长,请你相信我,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也许有一个比伏地魔更可怕的......” “别在我这里提那个名字!” 福吉尖怒起来。 “也许有一个,比神秘人更可怕的家伙,在暗中潜伏者,活动者,而我们却连他的目的都不知道!” 穆迪忧心忡忡的说完,康奈利.福吉却丝毫不为所动。 渐渐的,他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你是想说,在我的治下,不仅出现了黑魔头,还出现了比.....比神秘人更可怕的黑魔头?” “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没有可能......” 福吉往后一靠,椅子咕噜噜的退到了落地窗的植被之中,他双手十指交叉,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老男人,“阿拉斯托.穆迪,你今年是不是要去霍格沃茨任职了?” “没错。” “行啊,”福吉抱起了胳膊,一副看戏的神态:“既然世界上存在那么多邪恶,那这些事情,你就和邓布利多一起去处理吧。你们凤凰社不是喜欢管事么,去管好了,这不正是你们存在的意义么?” “福吉阁下!” 疯眼汉穆迪提高声音,上前一步,按住了桌子,还要再说。 “够了!” 康奈利.福吉压抑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仰视着穆迪的下巴,狠狠说道:“你已经退休了,不要随便在我这里找存在感!有些线我劝你还是不要僭越来的好!” 粗重呼吸了好一会儿,福吉颤抖的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平复下情绪。 “阿拉斯托.穆迪,现在的魔法部有黑魔法防御司司长,如果你下次再遇到事情,可以联系鲁弗斯·斯克林杰,如果他审查后觉得属实,自然会向我汇报。” 寂静几秒后。 阿拉斯托.穆迪没有说话。 “你还有事么?” “没了。” 康奈利福吉赶苍蝇一样挥挥手,“那就按我说得去做,我不想在这间办公室里再看见你的脸。” 阿拉斯托.穆迪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和样品,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办公室。等到他关门离开后,康奈利.福吉恼火的把羽毛笔往桌上一扔,溅出一滩墨迹。 “妈的,老疯子。” ...... ...... “妈的,你信不信,巴赫先生,等我抓到那个老疯子,我要把他肠子扯出来,绕着他的脖子,绕三圈,把他勒死!” 另一边,某汽车旅馆,一个头发枯黄的青年激动的说。 “我要活的。” 光头少年站在窗前寡淡的说,他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 “行,那我待会抓到他,我要在他身上用一百次钻心咒,我要听着他惨叫的声音对着他的脸来一发,射爆那老怪物的丑脸!你信不信,巴赫先生?” “我要他精神稳定。” “那我就打断他的四肢,把他整个人塞进马桶里,只露一个头出来,每天依靠流食为生!你信不信,巴赫先生?” “闭嘴。”霍法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信不信你再口嗨我就把你塞进马桶里。” 小巴蒂悻悻闭嘴,他趴在旅馆窗台上,看着对面一栋破败的独栋老楼,用手指摸了摸窗台上的灰尘,表情既是嫌弃又是快意。 此刻,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离霍格沃茨开学还有一晚上,两天前,他和小巴蒂在伦敦西北郊找到了阿拉斯托.穆迪的住处。 找到之后,他们便在附近一带租了一间宾馆,监视起了疯眼汉的房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虽然找到了穆迪的住处,那家伙却迟迟没有回来,不知所踪。 又等了半小时之后,小巴蒂心急如焚的看着街道对面。 “该死,那老疯子怎么还不回来?巴赫先生,我们是不是找错了位置?要我说,那老东西过去当傲罗没少抓人,魔法部肯定给了他很多好处,按理说他怎么也不该住这种破地方。” “不会错。” 霍法笃定的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们这位置可是随便找路人问的。”小巴蒂嘟囔了一句,“我要是那老东西,肯定早就躲起来,哪有这么好找。” 怎么这么肯定?霍法不答,暗自冷笑。 因为原著中老穆迪就是在今晚被“小巴蒂”干掉的,如果按照这剧本的尿性,就算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来,估计旁边都有可能是穆迪的屋子。 果然,没过多久。 街道远处,缓缓走来一个独眼独腿的老头,他杵着一根拐杖,提着一个纸袋,看起来走的很吃力。 一直盯着窗户往外看的小巴蒂惊呼起来: “他回来了,可真有你的,巴赫先生!” “我知道了。” 霍法没有丝毫惊喜,甚至有些无聊。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 小巴蒂趴在窗台前,看着楼下走过的那个独眼独腿老头,脸上露出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老东西!看我待会儿不把你碎尸万段!” 下面独眼独腿的老头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旁边汽车旅馆的二楼,蓝眼珠转了几圈,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他低下头,在夕阳照耀下,走进了前面的破败小屋。 在他进入房子之后,霍法松开了按住小巴蒂肩膀的手,两人缓缓从幽灵漫步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小巴蒂恨恨道:“妈的,鼻子倒是和过去一样,灵的不行。” “这样你还要亲自动手?”霍法问道。 这几天来,自从小巴蒂克劳奇知道了他们是来找穆迪之后,已经口嗨了几十个小时,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杀死疯眼汉穆迪,斩首,分尸,焚烧,或者钻心至死。 如果讲话可以杀人,疯眼汉穆迪已经死了不下六百次了。 “我当然要亲自动手。“ 小巴蒂把拳头握的死死的,“十三年前就是他把我抓进了阿兹卡班,这一次,我要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霍法怀疑的皱起眉头:“你确定能打过?” “你放心好了,一个退休老傲罗而已。” 小巴蒂从口袋里抽出这两天刚从对角巷买回来的新魔杖:“巴赫先生,你相信我,这种人,我可以打一百个!” 霍法看了看时间,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那就随你吧,注意点,我要活的,精神正常的,别......” 话还没说完,小巴蒂就幻影移形消失在了霍法身边。 霍法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屋子,抬起了望远镜。圆圆的镜片中,小巴蒂显形出现在阿拉斯托.穆迪的屋子前,一挥魔杖闯进了屋子。 随后,那栋破败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窗户上的玻璃一会儿黄一会儿蓝一会儿红,最终被气浪的炸的粉碎。一个路过遛狗的麻瓜被碎玻璃溅了一身,惊叫的跑开。 大概过了二十秒左右。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该死!” 霍法放下望远镜,匆匆离开了汽车旅馆,来到了老穆迪的家门口。 又过了十秒左右。 小巴蒂.克劳奇拖着一个满身伤痕的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默默的站在门口。 老穆迪下巴都被打断了,木头腿也不见了,他看着霍法下巴晃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要不要过来把他带走?” 小巴蒂看着霍法似笑非笑着问。 霍法不说话,信步朝两人走去。 突然,小巴蒂拔出魔杖。 一道电光从魔杖里爆射而出,直取霍法脑门。 27,死神印记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27,死神印记昏黄的街道上,拖着穆迪的小巴蒂突然拔出魔杖,直指霍法。 电光石火间,霍法就地一滚。 那电光一般的魔咒被他躲过,击中了后方的墙壁,墙壁被魔咒击中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蜘蛛有着粗大的螯足,死死的扣在墙壁上,可想如果刚刚被魔咒击中会发生什么。 一击未中,小巴蒂缓缓放下魔杖,露出一丝绝对不属于他的冷静微笑,“年纪不大,反应倒挺快。” “改头换面咒骗不了我。”霍法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你还是变回去吧。” “眼力不错,谁派你来的,伏地魔?” 说话间,“小巴蒂”脸皮蠕动变化,逐渐变成了又丑又皱的老头模样,而他手中拖着的断下巴老头则变成了头发枯黄的青年。 “不是,我们只是路过。” 霍法随口撒谎,但保持着高度警惕。不到二十秒,自信满满的小巴蒂就被打败了,连带着下巴都被卸了下来。到底是一个老傲罗,即便退休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骑在头上拉屎撒尿的。 “袭击魔法部官员,还信口雌黄,你父母没有教过你礼貌和道德么,年轻人?” 年轻人?霍法挑了挑眉,他不知道疯眼汉穆迪的具体年龄,不过若是真论年纪,他应该还要比自己小两岁才对。 见霍法不说话,疯眼汉正常的眼中则闪耀着某种燃烧的怒火:“你和伏地魔是一伙的?” “不是,我不认识他。” 霍法拖延时间向后退去。白天即将结束,如果可以,他不想使用败血药剂。 “撒谎,”疯眼汉穆迪蓝色眼珠疯狂转动:“你表情有撒谎的痕迹。”他抬起手掌,“这家伙,小巴蒂.克劳奇,著名的食死徒,伏地魔的走狗之一,你这么急的来找他,说明你也是伏地魔的走狗,对么?”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巫师。”说话间,他摸到了院子门口。 “休想!” 疯眼汉穆迪如同看到蟊贼的警察一般尽责,他抬手魔杖十字挥舞。 身后的院墙轰然关闭,一根根铆钉从院墙上冒了出来,旋转着将霍法的退路封死。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逃出来的,不过,等我抓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昏昏倒地!” 红色的魔咒从疯眼汉的魔杖中喷薄而出,霍法看了看天边的太阳,万分无奈的打开瓶盖,抿了一小口。 咔擦! 魔咒在离霍法身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击中了一道透明的护盾。护盾后,是霍法竖起的手指。 穆迪撤回魔杖,表情由鄙夷变为严肃,“护盾咒?有点意思,这年头会这种咒语的人还真不多。” “谢谢。” 霍法松开了手指,太阳就要下山了,刚刚那一口药剂喝的极浅,他不知道如果夜幕降临,他身上还带着败血药剂的效果会怎样。但他希望能在最后的白天将疯眼汉穆迪解决。 疯眼汉松开了下巴被卸掉的小巴蒂,在院子里缓缓的绕了起来,“我小看你了,你的魔杖呢?把你的魔杖拿出来。” “好。” 霍法点点头,他折下了穆迪院子里葡萄架上的一根藤条,像巫师决斗时那样,举起了藤条。 “开什么玩笑!” 这个动作激怒了疯眼汉穆迪,他蓝色魔法眼睛疯狂转动,当即一甩魔杖:“障碍重重!” 霍法身后和地面出现无数四四方方的石砖,层次不齐。 随后他再度挥舞魔杖:“山崩地裂!”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颤抖起来,旁边的房屋倒塌了一半,马路上的垃圾桶侧翻在地,垃圾炸得到处都是。 霍法脚下一歪,站立不稳,陷入了石砖的缝隙中。疯眼汉穆迪大开大合的挥舞魔杖,他在石砖中越陷越深。 但就在霍法即将被缠住的时候,他扔出了手里的枝条,枝条飞舞之中变形膨胀,变成了一只足足有三个成年人那么大的雄狮,在空中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穆迪的脖子。 阿拉斯托.穆迪神色大变,他立刻回收魔杖。 左手同时举起护盾,挡住了雄狮的噬咬。随后他连续后退三步,举起魔杖:“四分五裂!” 魔咒击中狮子,将它炸的四分五裂。 可还没等狮子落地,它的鬃毛就碎裂变黑,随后竟然变成了数万只蚂蚁分裂开来,它们像一层黑色的地毯一样铺在地面,四面八方的朝穆迪涌去,沙沙流动声让人不寒而栗。 疯眼汉穆迪再次后退,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爬出了几只石手,牢牢的抓住了脚踝。 蚁群从地面迅速顺着他的裤腿和膝盖爬上了他的身体。 变形术,该死! 疯眼汉穆迪魔杖再挥。 “火焰熊熊!” 一道火焰光带覆盖了地面,甚至覆盖了他自己。火舌噼里啪啦舔舐间,一部分蚂蚁就像爆米花一般噼里啪啦炸开。 而更多的蚂蚁则在火焰中变成了金属锁链,牢牢的将他的手臂,小腿,以及腰肢齐齐捆住。 动弹不得的穆迪无法施法,火焰化作了红色的余烬,一点点的消散在了晚霞之中。 霍法从障碍咒里爬了出来,谨慎的来到被困锁的穆迪身边。 两人相视无言,穆迪蓝色眼珠疯狂转动,脑门上的汗水打湿了灰色头发。 霍法将手伸向了穆迪手中的魔杖。 突然,心脏一阵绞痛。 他捂住胸口,连连后退两步。一口气没喘上来。 全身的血液流动都停止了。 抬头一看,太阳完全落山,一轮弯月闪耀在空中,败血药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这感觉犹如在胸口扎进了一根铁钉一般难难受。 疯眼汉穆迪身上的金属锁链在失去主人的控制之后,立刻萎缩消散,重新变回了一根葡萄枝条,掉落地面。 他反应极快,在重获自由的一瞬间,他立刻伸出那只木腿,一脚踹向霍法胸口。 被败血药剂影响的霍法几乎毫无反抗的重重倒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 阿拉斯托.穆迪连滚带爬的翻身爬起,抄起魔杖,不管不顾的直指前方,“锥胸穿骨!” 咔擦咔擦咔擦!! 三根尖刺凭空出现,眨眼之间刺穿了霍法的胸口,将他牢牢钉在了院墙上,胸口都被扎烂了。 “呜呜呜呜呜......” 烟尘滚滚,瘫在远处的小巴蒂发出惊恐的呜咽声,当即头也不回的向门外爬去。 穆迪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他看着被钉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的光头少年,再看着地上的那只普通的葡萄藤条。 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想象刚刚自己居然被一只葡萄架上的藤条给困住了。那个年轻的光头巫师,究竟是什么家伙? 死了? 墙壁上的少年一动不动。 应该死了。 虽然他一动不动的被钉死在墙上,但穆迪还是本能的不想靠近那家伙。他走到了在地上匍匐爬动的小巴蒂.克劳奇面前。一掌将他掀翻过来。 “呜呜呜呜......” 枯黄头发的青年发出惊恐的呜咽声,抬起手掌,口不能言。 “愈合如初!” 穆迪魔杖一指小巴蒂的下巴,咔啪一声,被卸掉的下巴重新接了回去。 “嘿嘿嘿...穆迪,穆迪老大...”小巴蒂冷汗直流,“您还真是...真是老当益壮啊。” “闭嘴,告诉我,那家伙的所有信息,叫什么名字,从哪里过来,从属于哪个家族?” “我.....我.....我......小巴蒂眼珠转到了穆迪身后,脸上的表情由惊恐慢慢变成了讥讽:“你想...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不自己问他?” 嗯? 穆迪暗道不妙,他猛地一转头。 只见那个被他用锥心咒钉死在墙壁上的少年竟然抬起头来,冷漠的看着前方。随后,他按着胸口的尖刺,顺着三根手臂粗的尖刺,一点点的走了过来,鲜血从他胸口大股大股的涌出,却不见一滴落在地面。 如此诡异且反常的一幕让穆迪暗呼不妙。 他二话不说立刻进入了幻影移形的状态。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应该马上离开此地。 噼啪。 血人一般的少年脱离尖刺,摔在地面。 噼啪。 疯眼汉穆迪进入了幻影移形。 可就在幻影移形的前一秒,那个陌生少年带着一蓬红色血雾,出现在他面前,手掌轻飘飘的落下,击打在脖子上。 那看似轻柔的一击却让穆迪如遭雷击,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全身麻痹。他蓝色眼睛几乎转到了脑袋后面,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胸口被刺穿还能活动的。 小巴蒂躺在地上,看着月光下的霍法,眼中闪烁着敬仰和憧憬的泪水,他几乎都要哭了,“太了不起了......不愧是巴赫先生.....不愧是巴赫先生......” “废物,闭嘴。” 霍法微微扭头,打断了小巴蒂的阿谀之词,胸口的伤痕在月色下迅速愈合,败血药剂的药效正在逐渐退去。 “你......你......你是什么人!?这种能力,你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人......”穆迪身体抽搐着问,某种怪异的电流在他体内流动,让他几乎无法动弹分毫。 “我是谁,这和你无关。” 霍法淡淡说完,把老穆迪从地上拎了起来。手指伸向他的眼窝,取下了他那疯狂转动的蓝色眼睛,随后又取下了穆迪的假腿,这些都是他伪装时的必要道具。 可在脱下穆迪的衣服时,霍法却在穆迪胸口搜出了一沓文件。那是几张照片,还有几件烧黑的骨头样品。 拿起骨头样品一看,霍法立刻眯起眼睛,那骨片上,粗糙的刻着一个三角刻痕,三角里是一个圆,圆心中间是一个竖线。 死神的标志。 他不仅如此,他还能在这些被烧焦的骨片上察觉到某种诡异的气息,这气息唤醒了他潜藏在脑海中某些久远的记忆。 死神秘境—赫尔海姆。 他当年在霍格沃茨上一年级的时候,当时的猎场看守乔伊,为了让自己和死去的雷鸟沟通,牺牲了自己的寿命,打开了死神的秘境赫尔海姆的大门。那门内的冰冷气息,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此刻,他又在这骨片上察觉到了死神秘境的气息。 “这些是什么?”霍法拿起烧焦的骨片,一脸肃然的问穆迪。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变形师!” 萎靡在地上的疯眼汉穆迪冷笑着说,“拥有如此能力却不做好事,反而跟在伏地魔身后,上帝真是瞎了眼......” 霍法不屑的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对站在身后的小巴蒂克劳奇说道,“夺魂咒!” “是,巴赫先生。” 小巴蒂激动的捂着刚刚接好的下巴,走上前来。魔杖直指椅子上的穆迪,“魂魄出窍。” 白光一闪。 疯眼汉穆迪的眼神立刻涣散下去,表情变得痴痴傻傻。 “告诉我,这是什么?”霍法弯下腰,继续问。 “@#%^iui.....” 疯眼汉穆迪瘫在地上,发出听不清的嘟囔声。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霍法把耳边贴在了他嘴边。 “¥$》*+p.....”疯眼汉依旧在漫无目的的嘟囔。 霍法眉头紧锁,耳朵贴的更近了,他大声命令道:“口齿清楚点,你在说什么?” 疯眼汉穆迪冷笑:“我说,我是你爷爷。” 霍法陡然转过头,看见了惨白月光下,阿拉斯托.穆迪那只死不妥协的独眼,还有他蠕动的嘴角。 咳!! 他猛地张口咬碎一颗牙齿,连血带唾沫的唾了出来。 距离极近,所幸败血药剂的时效已过,霍法闪电般的扭头躲过了穆迪的口水,几乎把脑袋弯折成了九十度。 但站在他身后的小巴蒂却没这么幸运,他被带血口水喷了一脸。 他惨叫起来,捂着脸疯狂打滚。 霍法缓缓站起身,看着疯眼汉穆迪那张残缺却坚毅的脸,发觉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他。这家伙居然摆脱了夺魂咒的控制,显然也是精神极高的巫师。 “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 小巴蒂狂怒吼叫着站起身,披头散发。 夺魂咒没有起到作用,外加被吐了一脸口水,他恼羞成怒的他从地上抄起一个水壶,狠狠的砸在了老穆迪的头上。 砰!! 水壶粉碎,壶中液体顺着穆迪的脸颊流了下来,他脑袋一歪,软软的瘫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小巴蒂并不解气,他举起手里破碎的瓦片,表情扭曲,但扭头看到霍法冰冷的金色眼睛时,他硬生生的丢下了瓦片,开始不停的往穆迪身上吐口水,一边吐一边骂,“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 霍法看着小巴蒂状若疯癫的往阿拉斯托.穆迪身上吐着口水,没有阻止。他仔细的将那几张照片和骨头样品收好,从院子里走进了疯眼汉穆迪的家中。 屋子里没有任何值钱的家具,唯一有的一些家什也在和小巴蒂的战斗中被毁了个七零八落。 但是,即便如此。 他还是看到了客厅有一整面墙壁,上面挂着一张巨大的欧洲地图。而那欧洲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做着红色标注,走近一看才发现,每个标注下都写着——人员失踪。 自己的剧院,威尔士世界杯球场,赫然也在标注之中。 霍法不由的握紧了拳头,眼神凝重。 果然格林德沃的灭世计划并不是完全密不透风,还是有人察觉到了端倪。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大范围的人员失踪,至今都没有见报。 他再数了数地图上被标注的位置,足足有十几个,各个国家都有。 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说来,不仅仅是两个地方,整个欧洲有十几个地方正在遭到不知名的袭击。 如果每个地方失踪人数都有自己剧院那么多,那么十几个地方保守估计也有几万人。 短短几天不到就有几万人死亡,还是整片欧洲这么大的范围,这让霍法百思不得其解。 格林德沃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同时出现在这么多地方的? 28,傀儡 九月一日,暴雨如洪流一般从天空倾泻下来。 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内。 一个老男人推着一台推车缓缓前进,他独眼独腿,头发灰白,杵着拐杖,走的很慢。 在他身边,是无数拥挤的成年巫师和年轻巫师。而在他的推车笼子里,则站立着一只蓝白色的金眼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一动不动的站在笼子里,和周围那些不停呱噪的宠物形成鲜明对比。 “这腿这眼睛,该死!” 独眼独腿的老头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怎么走怎么别扭,真不知道那老东西是怎么走那么快的!” 笼子里的猫头鹰冷冷的瞥了老男人一眼,老男人立刻闭上了嘴巴,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毫无疑问,猫头鹰便是霍法,即便伏地魔让他来假扮穆迪,可他还是把复方汤剂灌进了小巴蒂的口中。 他可不傻,如果什么都不能改变,那他还不如顺水推舟,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计划前进。让小巴蒂把哈利波特送回去,这样等事情结束了,再把小巴蒂的记忆篡改掉,这样就连邓不利多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不过他也不能放任小巴蒂这个精神不对头的家伙为所欲为,干脆变成一只猫头鹰呆在他身边,以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在自从他战胜穆迪之后,这家伙便一直在换着花样讨好自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将满足他的需求作为第一要务,他说一,小巴蒂几乎不会说二。 “穆迪教授!” 突然,准备上火车的穆迪和霍法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唤。 扭头一看,来人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他穿着黄黑相间的长袍,那外表霍法不禁想起了从前还在霍格沃茨里的汤姆里德尔,而那副微笑则让他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上了女吸血鬼的瑞恩。 正巧他身边站着一个亚裔面孔的漂亮女孩,她在雨里撑着一把伞,有着黑色的头发,蓝黑色的长袍,化着淡淡的眼妆。周围的很多男生不禁都向她投去渴望的目光。 猫头鹰霍法盯着那个女孩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身份。秋.张。 她可比电影里的好看多了,从前霍法看电影的时候还好奇,一个连亚洲人都无法吸引的亚洲女孩,是如何吸引霍格沃茨连续两任顶级勇者的,现在看来,大概是欧洲导演不懂亚洲审美。 秋.张好像也察觉到了霍法的注视,她举着伞,看着猫头鹰,歪了歪脑袋。 女人的第六感 霍法嘟囔一声,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注意力转移到了独自走来的塞德里克身上。 “请问你是今年的教授,阿拉斯托.穆迪么?” 塞德里克.迪戈里先微微鞠了一躬,然后问。 “是我。” 小巴蒂坦然的说道。 “啊,我叫塞德里克.迪戈里。” 英俊的男生昂首挺胸的伸出手,胸口的级长标志闪闪发亮:“家父很多次在我面前提起过您,说你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傲罗,没有之一。” “喔,是这样啊。” 穆迪无视了面前那只手掌,尖锐的说道:“那还真是非常高的评价啊!” 扑棱棱。 笼子里的猫头鹰张开翅膀,扑棱了两下。 穆迪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握着了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手:“啊,我也有好些时间没有见过阿莫斯了,听说他现在在神奇动物管理司任职,他身体怎么样?” “啊,家父身体很好。” 塞格里克愉快的松开手,看起来很憨厚的挠了挠头,目光转移到小推车的箱子上。 “呀,这是您养的猫头鹰么,很漂亮呢。” 笼子里的霍法脑袋平行转动九十度,冷冷的瞥了一眼塞德里的.迪戈里,心里纳闷这家伙怎么回事?套近乎套到自己身上来了? 穆迪有些不安的挡在在笼子前,用教授矜持的语气说,“你,是有什么事么,特地在这里等我?” “喔,是这样的。” 塞德里克.迪戈从霍法身上移开目光,里从袍子里拿出一份文件,塞给穆迪。 “家父让我转告您,您的那些小问题已经解决啦,让您不用担心。还有,禁止滥用魔法司亚瑟.韦斯莱先生出了不少力,家父觉得,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给他写一封信。” 塞德里克说话非常得体,当然挑不出任何毛病。 笼子里的霍法了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在原著中,的确是亚瑟韦斯莱和阿莫斯.迪戈里摆平了穆迪临走前和小巴蒂冲突造成的乱子,只是这件事如果在哈利的视角来看,没有任何后续的,但如果从自己的视角来看 霍法脑袋转成一百八十度,看着远处撑着伞,无视男生搭讪等待迪戈里的秋张,心想果然女性是生命的守门人,男性的试金石,繁衍的关卡,她们代表着自然选择,肩负着人类延续的使命。 这位霍格沃茨的另一位勇士的确有他独特的风范,成熟且谦虚。小小年纪说话便滴水不漏,不着痕迹的点出了自己的父亲帮他解决了麻烦,又谦逊的把功劳推给了亚瑟.韦斯莱。 自己要是个女性,只怕也会选择塞德里克而不是看起来并不成熟的哈利。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真.阿拉斯托穆迪,少不得要对塞德里克刮目相看,并且由于欠他父亲一个人情,肯定要在课堂上对他多加关照。 唯一可惜的是,真穆迪现在被关在自己脚下的箱子里呢。 小巴蒂拿起那份文件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表情一肃:“我知道了,还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啊呀,太好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露出一抹可以融化无数少女心的微笑,仿佛天上的乌云都齐齐散开。 “那我就不叨扰先生了,再见。” “再见。” 塞德里克冲穆迪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了秋张,接过她手中的雨伞,两人肩并肩的走向远处的车厢。 “迪戈里” 小巴蒂把文件胡乱塞进胸口,推着推车冷笑,“哼,那红脖子的老王八也能生出这种儿子,怕不是他老婆在外面偷了什么人。” 霍法:“” 小巴蒂带着霍法进入了火车,找了一个后排无人的空车厢,钻了进去。 进去他第一件事就是立马锁好了门,毕恭毕敬的把鸟笼取了下来,放在小桌板上,然后为他打开了鸟笼。 火车咣当咣当的在铁轨上行驶,霍法抖着羽毛走出鸟笼,看着火车外的苏格兰群山,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火车还是火车,苏格兰还是苏格兰,和五十年前的并没有区别,但他的心境已经不再是五十年的心境了,没了第一次看见它的激动,也没有了迫切逃离的压迫,只有一种独特的怀念。 “渴不渴,巴赫先生?” 变成穆迪的小巴蒂用虫尾巴的语气问猫头鹰。 “药剂。” 猫头鹰口吐人言,显得非常冷漠。 “好的。” 小巴蒂赶紧从桌子下抽出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玻璃管,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的打开盖子。 霍法跃动纤细的鸟腿,伸出尖尖的嘴巴,在蓝色的管子里啜了一口。 “骨片。” “好的。” 小巴蒂从胸口拿出一块骨片,放在猫头鹰面前。 霍法:“放大镜。” 话音刚落,小巴蒂就从胸口拿出一个圆圆的放大镜,摆在猫头鹰的脑袋前。 霍法透过放大镜盯着面前一块黑色骨头碎片,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这是他从阿拉斯托.穆迪手中缴获的几个战利品之一。 骨片上的冰冷气息让他倍感痴迷,如果他想要复活阿格莱亚,就必须要找到她的灵魂。而要找到她的灵魂,霍法就必须要去死神秘境赫尔海姆。 如今五十年过去了,从前的那个老猎场看守乔伊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他已经记不清当初乔伊具体是如何打开死神秘境的。但他觉得,也许这黑色骨片上蕴含的气息可能是线索之一。 就这样观察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小巴蒂手有些酸了,他忍不住问道: “巴赫先生,你今天一直在观察这块骨头,它有那么稀奇么?” “你懂什么?”变成猫头鹰的霍法头也不抬。 “巴赫先生,你只怕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吧。”小巴蒂试探的问。 霍法注意力在骨头上,全然没在意小巴蒂在问什么。 “真是可怕啊,现在的霍格沃茨学生,你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一定备受瞩目吧。”小巴蒂又问。 “哈?” “巴赫先生,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霍法不高兴的分出一部分注意力。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名声呢?”小巴蒂皱眉问:“好像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和你有关系?” 霍法不悦的凶了小巴蒂一句,继续研究骨片。 “您是怎么做到被刺穿心脏却没有死的?” “我无法回答。” “如果我被刺穿心脏,我也可以不死么?” “也许不行。” 霍法的猫头鹰脑袋转了九十度,注意力从骨头片上移开了,集中在了小巴蒂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小巴蒂有某种“渴望”或需求。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小巴蒂。 “你有没有,考虑,做一点惊天动力的事情?” 小巴蒂搓着手,他那张皱巴巴的穆迪的脸显得很是谄媚:“额,比如说,统治欧洲的魔法世界,或者,成为全世界最强巫师?” “你是哪个学院毕业的?”猫头鹰霍法反问。 “赫奇帕奇。” “什么?” 霍法一时有些愕然,他一直以为小巴蒂会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抑或和老巴蒂克劳奇一样,是一个拉文克劳。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赫奇帕奇,他见过的赫奇帕奇可不是这种人。 小巴蒂看着他,很渴望的问:“巴赫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有没有做一点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打算?” “我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那样全世界都会害怕你,认可你啊!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小巴蒂语速飞快,似憋了很久一般说道:“如果那样,我会帮你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就算我成了那样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霍法认真的看着小巴蒂:“还有,你干嘛跟着伏地魔?你就没想过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 小巴蒂看起来很是困惑,犹豫了一会儿,他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想复活我的主人啊。” “那除了你主人之外,你就没有自己的愿望么?” “我我,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复活我的主人啊。”小巴蒂茫然的说道。 “我在问你本人的愿望,你作为一个人,难道不该有自己独特的想法么。你为什么要为别人活着?”猫头鹰表情有些鄙夷的说道。 小巴蒂还是显得有些茫然,想了半天,他摇摇头,“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不过,巴赫先生您有什么愿望呢,我可以帮你实现阿。” “我的愿望” 猫头鹰脸上的鄙夷渐渐隐去,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巴蒂。 天色渐晚,火车到站。 来到霍格沃茨的学生开始熙熙索索的换起衣服。 小巴蒂也站起身来收拾行李,但就在这时,车窗外传来礼貌的敲击声。 咚咚咚! 霍法猫头鹰脑袋转动一百八十度,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于是他闭嘴不说话,用嘴巴叼起黑色骨头,塞进翅膀下,随后钻回了笼子里,装起了正常猫头鹰。 小巴蒂喝了一口复方汤剂,起身将车厢门拉开。门外竟然又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劳驾,我可以进来吗?”英俊的塞德里克笑着问。 “你又来做什么?” 小巴蒂脸皮抽搐了一下。 “是这样的,我们在火车上找一个人。” 塞德里克脸上的笑容一层不变,显得有些木讷。 “找谁?” 小巴蒂问。 塞德里克没有回答。 霍法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从翅膀里拔出脑袋。 只见塞德里克迪戈里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侧身走进了车厢之中,他机械的弯下腰,在小桌板下面检查了一下,随后又颠起脚,在行李架上翻了翻,甚至提起了猫头鹰笼子,看了看。 “你究竟想在我这里找什么人?” 小巴蒂问。 “一个灰色头发的金色眼睛年轻人,请问你见过他么?”塞德里克.迪戈里保持着不变的笑容,语气了无波澜。 笼子里的霍法如遭雷击。 这一刻,他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庞大且冰冷的精神力场悄无声息的在火车车厢内蔓延,竟然和夜晚的他有些不相伯仲。 他立刻回缩精神,他把脑袋插在翅膀下,一动不动。 小巴蒂也傻眼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微笑的年轻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什什么,眼睛?” “金色眼睛,您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您见过这个人么?”塞德里克笑容不变的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巴蒂威严的把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灰色的头发,“金色眼睛,那是什么奇怪的人,是什么是黑巫师么,你看好了,我可是蓝色眼睛,而且问也不年轻了!” 安静了几秒钟。 “不是,没什么。”塞德里克说道,他最后在车厢里看了一圈,随后迈着平稳且稳健的步伐走出了车厢,又去旁边的车厢里问了起来。 他走之后,霍法缓缓把脑袋从翅膀里抽了出来。猫头鹰没有汗腺,否则他已经大汗淋漓了。 灰色头发,金色眼睛,年轻人? 谁对自己有这种印象? 他只能想到邓不利多。 除了邓不利多,谁还拥有那种庞大的精神力? 难道邓不利多预料到自己今年会来霍格沃茨?他为什么要找自己,既然要找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找,刚刚的塞德里克一看就是一副中了夺魂咒的模样,难道邓不利多会对自己的学生释放夺魂咒么? 霍法有些想不通。 邓不利多是知道了自己和伏地魔的合作么? 还是自己存在的蝴蝶效应导致了邓不利多的变化?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一时间,未知的迷雾涌上霍法心头,让他动弹不得。 车厢逐渐的空了。 “巴巴赫先生?”过了很久,小巴蒂把声音压的极低的问,刚刚塞德里克.迪戈里怪异的模样让他显得非常不安。 “先下车。”笼子里的猫头鹰冷冷说道。 “金色眼睛?那那小子,刚刚是在找你么?” “不是。”霍法冷硬的说道,“我是光头。” “可可我觉得,如果如果你有一头灰色的头发,会更帅气。”小巴蒂习惯性的拍起了马屁,脑袋上汗涔涔的,“您不会是您不会是,主动把头发剃了吧。” “哦闭嘴吧你!” 霍法尖锐说道,心情一点都不好。 塞德里克.迪戈里对自己的搜寻让原本漫不经心的他绷紧了神经。 他本以为自己知道原作的剧情走向,就能浑水摸鱼的把哈利送去伏地魔身边。 可现在他却发现了原著的局限,原著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哈利的视角下经历的。除了哈利经历的事情之外,他便一无所知了。 这就像一坨浮游在海上的巨大冰山,也许哈利站在冰山上,而他现在却站在冰山下。 冰山上明亮的一角固然璀璨夺目,可是冰山下那巨大的混沌和未知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一开始他完全不想参与到剧情中去。 但现在,他却又生怕命运出现波折和变数,因为已知的剧情是自己唯一的优势。 如果伏地魔没有复活呢? 如果格林德沃在悄无声息中杀光所有人呢? 这些结果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让他头疼。 29,模仿怪 等小巴蒂和霍法走出车厢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依旧巍峨于夜色之中,埋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黑湖上,能看见湖面嶙峋的水花。那是数百名举行传统渡河仪式的一年级新生,为首的一名壮汉吹着口哨,有着粗旷的头发。 而在另一边,上百匹沉默的夜骐拉着马车,在雨幕中缓缓前进,穿过雕着带翅野猪的大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要跟上么?” 站台,小巴蒂没有动,他打着伞不安的问猫头鹰。 霍法站在笼子里,看着霍格沃茨黑漆漆的城堡,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不,不去我们可能会错过宴会。” “我说不就不!” 霍法咬牙,他没办法和小巴蒂解释。 由于刚刚诡异的塞德里克.迪戈里被控制,导致他不敢贸然进入霍格沃茨。他不太确定城堡里等待自己是什么,老实讲他有些阴影。 “好吧。” 小巴蒂站在原地不动了。 远处有列车管理员提着马灯,披着黑色雨批,晃晃悠悠的朝这里走来,似乎在检查火车。 “别光站着,找个地方藏起来。”霍法谨慎说道。 “是。” 小巴蒂一手打着伞,一手推着车,工具人一样往城堡走去,但在走上台阶之前,他拐了个弯,朝远处一棵巨大的柳树走去。 那颗柳树身上长着扭曲的结斑,看起来就像一张巨大的脸,它的枝条密集朝上,像一只只粗壮的章鱼腿,在暴雨中不断的抖动。 霍法知道,那是打人柳,是哈利波特的父亲年代种下的,在霍法上学的时候,这玩意压根不存在。 不过小巴蒂似乎对那棵柳树很熟悉,他没有多靠近那棵树,在离它五十米左右的时候绕开了它,来到了空荡荡的禁林边缘。在这里,他们能看到远处一栋老旧的石头房子,还有暴雨中成片的大南瓜。 “在这里可以了么,巴赫先生?”小巴蒂问。 “嗯。” “可是...然后呢,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小巴蒂一头雾水。 那铁笼变成了一顶雨帽,霍法由猫头鹰变回了人形,他站在了禁林边,看着远处城堡的灯火,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确定控制塞德里克的究竟是谁,这让他也非常不安。 某种冷气在猎场上逐渐蔓延开来,暴雨的禁林深处传来了熙熙索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混在雨水中,根本无法察觉,但夜晚的霍法还是触碰到了那不安的源头,和魁地奇世界杯时的不安很像。 这时。 ...... “Sindallegegangen” “Siesindallegegangen.” “Knnenwiranfangen” “Fangenwiran.” 有人在禁林里说话,语言是德文,声音很是低微,霍法眯起了双眼,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去。 小巴蒂压根就没有听到声音,他见霍法看着身后,于是便好奇的问道:“怎么啦,巴.....” 一根手指比在了他嘴唇上,堵住了他说话的余地:“跟在我身后,别说话。”霍法耳语。 二人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悄悄走去,密林之中的几个人在一开始那几句话说完之后就没话了,只有一些石头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咔擦,咔擦,咔擦... 穿过密林的阴影,在阴影深处,霍法看见一副吊诡的画面,阴森腐殖的土壤中,三个戴着鸟笼头盔的男人跪在禁林深处的黑暗中,一丝不挂,也不说话,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尖刀,身下是一排码成了圆形图案的石头。 闪电闪过,只见他们一齐举起尖刀,缓缓刺进了胸膛,在胸口画出了一个圆环,一个三角,一个竖条。 鲜血从他们苍白的身体涌出,但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的意味,反而带着浓浓的解脱。 鲜血混合着雨水流进地上的圆阵之中,并且悄无声音的蔓延开,在空中升腾起一层层血雾。红色的雾气浓烈如火焰,在他们身体上寂静燃烧。 凛冽的寒风从未知的地方吹出,使得周围的树叶和灌木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无数冰霜。 霍法脸色变了又变,这是某种仪式,和当年老猎场看守乔伊在自己手上画上的打开赫尔海姆的鲜血符号很像,但又不一样。 这些人正在召唤什么。 眼见他们三个多身体以肉眼可见是速度干瘪下去,小巴蒂有些惊慌的向后退去。 霍法按住了脑袋,脑袋上的帽子迅速变形成一顶和献祭三人组一模一样的鸟笼,随后他快速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朝献祭三人走去。 沐浴在红色火焰中的三个人看见霍法,纷纷露出愕然的神色。 “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主人不是说计划推迟么?”霍法用流利的德文信口雌黄,他并不知道这三人究竟在干什么,只知道他们是格林德沃的手下。 “主人只安排我们三个来开门,你来做什么?”燃烧的红色血雾中,一个干瘪的男人虚弱说道。 “开门,开什么门?” 霍法上前一步问:“主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主人在...等等,我怎么察觉不到你的思维。”圆阵中,其中一个男人警觉的指着霍法的脑袋上的铁笼子。 霍法:“什么?” “他不是我们的人。” 其中一个人陡然站起身,松开手掌,在红色火焰中尖叫:“换个坐标,别让主人过来!” 话音刚落,三人从圆阵中爬了出来,分头向三个方向跑开。 霍法拔腿冲向三个浑身着火的家伙,但他们没有跑多远,血色的火焰便将三人身体吞没,他们像纸片人一样燃烧殆尽,身体在雨水中逐渐变成了烂泥一样的物质,顺着水流缓缓流走。 等霍法来到他们身边时,只能看见地上几片被烧的漆黑的骨头。 “这是...?” 霍法拾起一块头骨。 冰冷无比的头骨在他手上碎裂开来,如同饼干一样脆。和他在疯眼汉穆迪身上缴获的骨头一模一样。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天空落下,掉在他的脸上。 他不禁伸手一摸,是一个冰冷,且正在蠕动的东西,拿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红褐色的蠕虫,一指来长,正在他手中扭动。 “巴.....巴赫先生!”身后传来小巴蒂惊恐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只见躲在远处的小巴蒂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头上。 霍法抬头看去,天空的雷云之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漆黑的夜空中有如睁开了一只三角眼睛,它在空间中撕开了一道裂隙,周遭温度骤然降低! 一股超强冷风从眼睛状裂隙吹出,吹拂过地面,让周围的树木咔擦咔擦的结上了冰棱,仿佛要把人吹到神形俱灭。 随后,啪嗒啪嗒啪嗒.......无数蛆虫如同下雨一般从头顶的眼睛裂隙中掉落下来。 那冷风吹中了小巴蒂,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脑袋便跪倒在地,在地上疯狂的打起了滚。 从天空落下的蛆虫很快就将尖叫的他淹没了。 霍法大惊失色,他三步两步的冲到小巴蒂身边,将他从虫堆里捞了出来。 只见小巴蒂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疯狂颤抖,嘴里无意义的喊着莫名其妙的话。看起来就像是在山洞里喝了剧毒药水的邓不利多一般痛苦。 “为什么.....父亲....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他表情扭曲的疯狂嘶吼。 “小巴蒂!?巴蒂,克劳奇!?” 霍法抓住小巴蒂的脑袋,试图把他唤醒,他挣扎的力气竟然极大。一边挣扎一边口吐白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呼...呼...闪闪...闪闪...闪闪...闪闪...你在哪儿?” “你怎么样,小巴蒂,能听见我说话么?” 霍法焦急的拍了拍他的脸颊。 小巴蒂混乱的摇着头,口水甩了他一手。 于此同时那些从天空中掉下来的蛆虫,也慢慢的堆积起来,刚开始它们毫无规则可言,可渐渐的,它们就堆出了两个人的形状,一堆虫子抱着另一堆虫子。 “该死!!” 霍法松开小巴蒂站了起来。 远处那一堆蛆虫也松开另一堆蛆虫站了起来,虫群簌簌直掉,十分恶心。 再抬头看着天空,天空裂缝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冷气也不再吹拂。唯独留下了那些虫子,不断的模仿着自己的动作。 霍法想清了前因后果,这三个人原本应该是想把格林德沃召唤过来,但是发现自己在这里之后,立刻该换主意,他们放弃了召唤格林德沃,而是召唤来了死神秘境赫尔海姆的蛆虫怪,这种蛆虫怪他一年级在死神秘境见过一次,可以无限的模仿活人。 渐渐的,那堆从赫尔海姆掉出来的蛆虫粘合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像他。一开始只是动作像,但最后连他的光头和金色眼睛都模仿了出来,只是体形要比霍法大很多很多。 蛆虫翻滚间,最终,当那些虫子再也看不出虫子模样之后,它人性化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着周围,露出狂喜的表情..... “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那个和霍法一模一样的巨大家伙露出欢天喜地的表情,“我们自由了!!!” 它抬头看到了远处霍格沃茨城堡的灯火,便撒欢一样的向远处的霍格沃茨冲去,“我自由了!!哈哈哈,自由了!!!” 它那模样让霍法脑门青筋暴起,他扣住身边的一棵雨松,将雨松连根拔起,随后一棒子抡在了巨大模仿怪的身上,把它砸的倒飞一百米,砸断无数树木。 “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虫变的巨大霍法恍若未觉,它被砸飞后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一棵大树便开始舔舐树上的雨水,嘴里流着口水,看起来十分鬼畜。 舔着舔着,他肚子发出一声剧烈的咕咕叫。于是他又抓起一把泥土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发出陶醉的赞美声,“现实的味道...现实的味道...自由了,自由了!!” 随后,他又爬起来,朝霍格沃茨城堡冲了过去。 “自由你妈!” 霍法咬牙切齿,命运如此怪诞多变,他自己都不敢在这个世界上多张扬,尚且苟且低调行事,岂能让另一个十米高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怪物欢天喜地的冲出去。 于是他高高跃起,又是一记雨松兜头砸下,将手里的巨木砸了个粉碎。 这一下巨大模仿怪的脑袋被整个的砸弯折了过来,被砸进了雨地之中数米深。 “你杀不掉我......哈哈哈,我和你一样。” 模仿怪鬼畜的笑着,手掌撑着地面,胸口转动一百八十度,迎着天空,他胸口竟然也闪耀着狰狞的三环红光,在夜色和暴雨之中,他弯折的身体迅速恢复正常。 这也能模仿? 霍法摸着胸口,惊呆了,自己被夜神赐福的身体是他在夜晚嚣张的资本,如果这家伙是另一个放大版的自己,还可以拥有自己所有的实力...... 短短不到几秒,那个十米高的自己胸口长出了三个脑袋,每个脑袋都张开了血盆大口,六只血翼出现在它身后。 “自由了,自由了!” 它哈哈笑着,狂喜的高高跃起,直冲高空,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完蛋...... 霍法心想绝对不能让这种反常识的东西跑到霍格沃茨去,这东西一旦进去,什么剧情,什么三强争霸赛,什么哈利波特就全完了。 好在他解决过的危机成百上千,当下他也没慌,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一整管败血药剂。背后双翼一震,直飞高空。 高空中,那个十米大的模仿怪面露不屑,随手一掌拍在他身身上,就像拍一个苍蝇。 短兵相接,向上飞的霍法倒飞下去。在地面砸出了几十米深的人形深坑。 “自由了!哈哈,赫尔海姆,我们逃掉了!” 模仿怪哈哈笑的飞在空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重新变成了虫子,坠落地面。 地面的深坑中伸出一只手掌。 手掌一指。 伴随着咔擦一声巨响。 天空一道有大腿粗细的落雷劈下。 被注射了败血药剂的模仿怪在一道紫色的电流作用下,瞬间灰飞烟灭,连带着周围的树木也被劈的东倒西歪。 霍法慢慢的从深坑里爬了出来,一身的泥泞。他来到天空掉落的虫子面前——它们已经没有人形了,在残余电流下挣扎了几下后,它们逐渐化作漆黑一团的虫壳。 除了雨点和雷声,树林里只有小巴蒂无意义而痛苦的呻吟,竟然有种诡异的安静。 霍法有些后怕。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格林德沃的套路,这老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但只要哪里人多,他就派人过去,到处搞无差别屠杀。 这次自己运气好,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进入礼堂,凑巧发现了躲在禁林里格林德沃爪牙,没让格林德沃直接降临,这要是自己没有发现,少不得魁地奇世界杯上的事情又要重演一次。天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渗透进来的。 “闪闪...闪闪...带我离开这里...闪闪,怎么办...闪闪...我该怎么办...” 遭遇无妄之灾的小巴蒂人偶一样跪在泥泞的地上,嘴里念经般叫着自己的家养小精灵。 看着小巴蒂这幅模样,霍法眉头紧锁,他记得一年级的时候乔伊曾告诉过自己,精神力量不高的人不可能承受的住赫尔海姆的冷风,小巴蒂就是典型的精神不高的人,刚刚被那风吹了一下,死还没死,不过精神已经错乱了。 霍法不确定自己能否治愈他。 不过他刚刚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死神秘境的大门是可以打开的,也许他可以在霍格沃茨里,找到去死神秘境的办法。 30,邓不利多的请求 有四个大名鼎鼎的巫师,他们的名字流传至今: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 远处的城堡中,隐隐约约有歌声传来。 分院仪式已经开始,留给霍法的选择不多了,为了复活术,即便是地狱他也要进,更别提是霍格沃茨了。 只是小巴蒂这模样肯定是不能参加宴会了。 不得己,他拉出小巴蒂推着的箱子,将它竖着像门一样打开。箱子里赫然是一个有六十平米的房间。 房间内,被剥的只穿内裤的阿拉斯托.穆迪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他嘴巴被锁链封住,不能发出声音。 看见那个光头少年进来,他独眼瞪的老大,疯狂且狂怒的扭动起来,将锁链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霍法完全无视了穆迪,他将无意识痛苦呻吟的小巴蒂扔进箱子里,随后拔下了挣扎穆迪的一根头发,走到房间角落,取出了尼可.勒梅帮他配置的复方汤剂,将穆迪的头发加了进去。 呲! 复方汤剂冒出一股青烟,由糊状物变得清澈。 他脱光了衣服,仰头将药剂一饮而尽。 箱子外面,暴雨越下越急,电光闪烁不止。 箱子里面,霍法捂住自己的脑袋,他身体在复方汤剂的作用下迅速变化。 后背佝偻,无数皱纹生长,一只眼睛向内凹陷,直至消失,甚至他的右边小腿也缩的只剩一半。 “唔.....嗯......混......混......” 老穆迪看着这一幕,睚眦欲裂,疯狂的在链子上晃来晃去。 “老东西,你保养的可真糟糕!” 变成穆迪的霍法站在穆迪本尊前,不咸不淡的弹了一下自己的**。 “呜呜呜...呃...恶...恶...徒...!” 老穆迪嘶哑的吼道,强行在锁链后发出啦不甘的咆哮。 “哼哼,真是得罪了,活该你命里有此一难。” 霍法无所谓的笑了笑,独腿跳到他身边,给他嘴巴上加了一道锁,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随后,他单腿跳到小巴蒂前,把穆迪的假腿和眼睛卸了下来,装在了自己身上。 那蓝色的魔眼戴在深陷的眼窝之中,刚一进去就自己转了起来,给他提供了三百六十度的视觉。 随后他又拿起穆迪的魔杖,毫无意外,这魔杖拿在手里和一根普通木头差不多,完全和他没有任何链接可言。 变装结束。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城堡。 大雨仍然密集地敲打着高高的、黑乎乎的窗户。又一阵雷声炸响,震得玻璃窗咔咔作响,进入门廊之后,迎接他的第一只生物是一只蹲在铠甲头上舔手掌的猫。 它用红色眼睛看了霍法一眼,立刻跳了下来,竖着尾巴匆匆消失了。 洛丽丝夫人在,费尔奇还会远么? 大厅里传来那个熟悉男人洪亮的声音,让霍法恍如隔世。 ...... “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希望我告诉大家,今年,城堡内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几项,它们是尖叫游游球、狼牙飞碟和连击回飞镖。整个清单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项,在费尔奇先生的办公室可以看到,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核对一下......” 大厅外面,一个瘦削斑秃的老男人死死的把耳朵贴在宴会大厅的门上,如同偷窥妻子偷情的变态丈夫。 当他听到邓不利多这番话时,他兴奋的喘着粗气,枯瘦的手掌无意识的搓着胸口。 “喂。” 霍法站在他身后,冷冷的打了个招呼。 “啊!!” 沉迷偷听校长宣读校规的费尔奇被吓的跳起来,他一回头,看到一张骇人的脸,他立刻举起双手,靠着门,如投降士兵一样颤抖着问:“您...您...您是...?” “把我的行李送去黑魔法防御课办公室。” 他把手里装着老穆迪和小巴蒂的行李箱递给了费尔奇,淡淡道。 费尔奇这才回过味来,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挤出一抹微笑,“原来是教授啊,我这就去,这就去。”他友好且恭敬的接过霍法手里的箱子,往楼上走去,可绕过一个转角后,霍法却听见费尔奇偷偷的抱怨: “教授来这么晚...真是失职...真是失职,迟到就算了,还长得那么吓人,真不知道邓不利多是怎么想的,哼哼,霍格沃茨的教授,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礼堂里,邓不利多洪亮的声音还在继续: “和以前一样,我要提醒大家,场地那边的禁林是学生不能进入的,而霍格莫德村,凡是三年级以下的学生都不许光顾。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 这是因为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被砰地撞开了,校长的讲话停止了。 霍法站在门口,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直视和他有一百来米的邓不利多,是他控制塞德里克在找自己么? 有那么一瞬间,霍法甚至都想把这件事和邓不利多全盘托出,看看他究竟会说什么。 不过他立刻就猜邓不利多看到自己之后会说什么,那一定是一长串的人生哲理。有关爱,有关勇气,甚至有关接受命运。 念头在脑海中盘恒一圈后便悄悄熄灭,校长的失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厌倦了给别人擦屁股的人生。 站在远处雄鹰雕像前讲话的邓不利多也愣住了,他月牙眼镜下眼睑低垂,似乎对穆迪的出现有些惊讶。 霍法蹬着木腿,杵着拐杖,一步步朝前走去。 礼堂里的学生摄于老穆迪狰狞的外表还有霍法庞大的精神力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他们盯着穆迪的步伐,有人甚至手里捏的蛋糕都掉了下来。 蹬。 蹬。 蹬。 伴随着木腿敲击地面的声音,霍法站在了邓不利多面前。 阿不思.邓不利多已经不是当年在孤儿院刚见面时的模样,当时他有着赤色胡须,经常穿着考究的天鹅绒长袍,外表年轻光鲜。 而现在,他的模样反倒有些像曾经的阿芒多.迪佩特,有着长长的银色胡须,脑门上全是皱纹。唯一和迪佩特不同的是,他现在中气很足,丝毫不见颓色。 “路上还好吧。” 当穆迪走上教师席的时候,邓不利多主动伸出了手,温和问道。 “还好。” 霍法也伸出了手,握了握对方干燥修长的手掌。 “刚刚不会去周围巡视了吧。” 邓不利多握着他的手悄悄的问。 “是的。” “有黑巫师的踪迹么?” 邓不利多打趣的问。 “到处都是。” 霍法冷冷的说。 邓不利多忍不住笑了,他拍了拍穆迪的肩膀,指着自己右手边的座位:“今年辛苦你了。” 霍法坐下了,一旁的头发油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挪了挪椅子,似乎不想离他太近。 虽然学生餐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撤下去了,但教师席上还残留着一些残羹冷炙。霍法这才觉得自己已经很饿了。他晃了晃脑袋,拉过一盘香肠,举到残缺不全的鼻子跟前闻了闻,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张纸,纸张掏的过程中变成一把小刀,他把刀从一根香肠的一端戳进去,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整个礼堂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声音,鼓掌的人只有邓不利多和海格。 霍法丝毫不在意,心里有些同情穆迪,老家伙抓了一辈子黑巫师,人气还没有骗子吉德罗.洛哈特来的高,原因大概只是洛哈特卖相更好。 他从口袋里取出复方汤剂喝了一口,眼神打量着教师席。西弗勒斯.斯内普正谨慎的看着自己,小个子的弗立维教授正愉快的和赫奇帕奇的波莫娜.斯普劳特说话。 “咳咳....” 邓布利多清了清喉咙。 “正如我刚才说的,”他笑眯眯地望着面前众多的学生,说道:“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你在开玩笑吧!”弗雷德.韦斯莱大声说。 自从穆迪进门后就一直笼罩着礼堂的紧张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几乎每个人都笑出了声,邓布利多也赞赏地轻轻笑了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韦斯莱先生,”他说,“不过你既然提到开玩笑,我倒是听到一个很有趣的笑话,讲的是一个巨怪、一个母夜叉和一个小矮妖,他们都进了同一家酒馆……” 霍法觉得差不多饱了之后便推开盘子,眼神停留在邓不利多身上,他看起来和原着中描写的一模一样,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黑化痕迹,也没有认出穆迪的真实身份。 那究竟是谁在暗中找自己? 难道是格林德沃么? 不...不对,格林德沃是见过自己光头的呀。 正当霍法思考之际,他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扭头一看,坐在邓不利多左手边的格兰芬多院长——米勒娃.麦格教授正盯着自己手里的小刀,嘴巴微张。 ...... ...... 几分钟后,邓不利多洋洋洒洒的讲完了有关三强争霸赛的所有条例。 宴会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在所有人都鱼贯离开宴会厅的时候,邓不利多突然叫住了霍法。 “穆迪,等一下。” 霍法就像听到申公豹喊出道友请留步的赵公明一样,僵硬在原地,他慢慢转过头,用蓝色的魔眼盯着邓不利多。 来都来了,还是打算做点坏事,面前的这位曾经的老师就是他不得不迈过去的坎。对于这位顶级巫师的单独谈话,他绷紧了神经。 当礼堂所有人都走后,邓不利多站在霍法面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得忧心忡忡,“你去找福吉了么,他怎么说的?” 霍法一愣,立马意识到出问题了。 穆迪是邓不利多凤凰社的成员之一,此前邓不利多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让穆迪找过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所以才会把自己留下来谈话的。 但老穆迪有没有去找福吉,福吉又说了什么,他霍法巴赫是全然不知的,因为他是今晚才临时伪装成穆迪的。 沉默。 邓不利多看着霍法。 忧愁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了。 面对着老教授忧心忡忡的蓝色眼睛,霍法额头上一滴冷汗缓缓流下。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如果他一直沉默下去,可能会立刻露出马脚。 “还能说什么呢,”霍法淡淡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们魔法部部长的为人。” 他把皮球踢了回去。 “嘶...” 邓不利多手背在身后,转了一圈。 “这么说来,他对你的发现完全无动于衷么?” “是啊,完全无动于衷。” 邓不利多忧愁的把手指插进了银色的头发中,看起来很是烦躁:“福吉啊福吉,你怎么能把权势看的这么重,自己人失踪也不管的么?” 霍法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快要跳起来夸自己机智了。 他推测了个大概,穆迪应该是把魁地奇世界杯上人员失踪的案件报告给了邓不利多,并且邓不利多也让穆迪去求助福吉。 这么说来,邓不利多已经意识到了格林德沃的存在么?他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行,不能让里德尔再这么为非作歹下去。”邓不利多坚定的说,“今年你在课程结束后抽点时间,我们加派一些人手,重点搜寻小矮星彼得的踪迹。” 呃...霍法嘴角的微笑消失了。 难道邓不利多以为到处有人失踪是汤姆.里德尔的杰作么? “我倒觉得...可能不止伏地魔一个威胁...”霍法想了想,慢吞吞的说道。 “你说什么?” 邓不利多皱起眉头。 霍法试探的说道:“我说,伏地魔和虫尾巴只有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做出太夸张的事。说不定,还有其他黑巫师......” “穆迪,你究竟想什么,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含蓄?”邓不利多眉头紧锁。 霍法立刻意识到疯眼汉穆迪是个有话就说道暴脾气傲罗,和自己完全是两种人,他越犹豫邓不利多就会越觉得不对劲。 “格林德沃!” 他立刻说道,“我怀疑格林德沃在暗地捣鬼。” 邓不利多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你说什么?” “我只是推测。” 穆迪一甩斗篷站了起来:“伏地魔失去了他的仆人,现在正在苟延残喘,我认为只有他一个人,完全无法使那么多人悄无声息的失踪。一定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活动。” 邓不利多看着霍法,锐利的眼神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最终,他叹了口气:“不可能,你疑心病太重啦,阿拉斯托。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翻不起任何风浪了。你放心吧。” “为什么?” 霍法瞪大眼睛,完全不解。 “他的命运已经被人封印了。”邓不利多摆摆手:“无需担心。” “被封印了?那是什么意思。” “算了。” 邓不利多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但很快那丝伤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不需要你管,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关于今年的课程。” “什么要求?” “历史上的每次三强争霸赛,都是动乱频发契机,巫师们聚集在一起,就不可能安静下来喝茶。 我想,我们的学生迫切需要自保能力,所以,我想请你把三大不可饶恕咒给学生演示一遍。” 霍法表情有些呆滞。 顿了顿,邓不利多继续说,“还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重点关照一下哈利波特。” 31,大难题 邓不利多说完之后,静静的看着穆迪。霍法点点头,沉静说道:“这样啊,我明白了。” 邓不利多低下头,用半月眼镜片后的蓝色眼睛审视着霍法,那眼神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他故作不悦:“怎么了,阿不思?” “去年你还因为我招聘莱姆斯的事和我争执了半天,说我做事不合规矩,今年的你倒意外的好说话。我还以为,你会和去年一样,质疑我的安排呢。” 靠!你以为我想教?一肚子弯弯绕绕! 霍法心里破口大骂邓不利多狡猾,偏偏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时代变了,学生一代不如一代,老实说,阿不思,我早就对你那些怀柔的教学方式有些不满,今年你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是正和我意,是时候对那些温室里的花朵强硬一点了。” 邓不利多眼中的审视消去,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变了个人呢,这么好说话,现在看来,你倒还是那副暴脾气。” “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霍法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老伙计,你去准备下吧。” 邓不利多和煦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总板着脸,会吓坏学生的。” 说完,他就转身从礼堂后的通道离开了。 当邓不利多的背影消失在了大厅之后,霍法沉静淡定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居然要自己去教三大不可饶恕咒,这不是在搞他么,他可从来没用过三大不可饶恕咒。他既不喜欢精神控制,也不喜欢钻心腕骨的折磨,阿瓦达索命对他来说效率还太低。 最致命的是,他没有魔杖,虽然他有穆迪的魔杖,但是那玩意他压根用不了。虽然他会一些基本法术的无杖施法,例如荧光咒,护盾咒,清泉咒一类的咒语,但是他如果直接在课堂上用无杖施法,肯定会被人看出异常。 只靠自己看来不行,霍法心想,好在他有小巴蒂,小巴蒂作为一个老食死徒,三大不可饶恕咒对他来说肯定了熟于胸。 只是,小巴蒂现在的状态...... 他加快脚步,顺着旋转楼梯来到了三楼的黑魔法防御办公室。 费尔奇已经将他的箱子摆在了办公室的桌子旁,他锁好了门,将箱子拖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内。 休息室是一间长长的屋子,四面墙上镶着木板,屋里堆满了不配套的旧椅子还有一张木板床,这间房间去年属于莱姆斯.卢平,虽然那家伙已经走了,但霍法还是能在空气中问道一股狼人特有的残留气息。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课表,他拿起课表一看。嗬,第一堂课只有三天了,留给他掌握三大不可饶恕咒的时间也只有三天。 他不敢犹豫,赶紧打开箱子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他就吓了一跳,箱子里一片漆黑,但在他的夜间视觉下,他看见小巴蒂表情扭曲的爬在老穆迪腿边,抱着他唯一一根独腿,一边摸还一边拿脸在上面蹭。 “闪闪.....闪闪......母亲......母亲......” 他嘴里一会儿闪闪,一会儿母亲,手指异常用力,刺穿了老穆迪的大腿,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来,洒了一地。 再看看老穆迪,他估计也快要疯了,他全身被锁,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奋力的抖动身上的锁链,试图将那个拿脸在他腿上蹭的疯子甩开。 听见箱子被打开的声音,老穆迪挣扎的更用力了,这一挣扎,小巴蒂不仅抓着老穆迪的腿,甚至还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了下去。死死咬住。 这个太变态了吧.....霍法心想,他快步来到小巴蒂身边,喊他名字,“巴蒂,小巴蒂?” 无动于衷,小巴蒂翻着眼白,甚至看都不看他,只是咬着老穆迪的腿。不得已,霍法只得捏着他的腮帮子强行把他的脸从穆迪的独腿上拔了下来。 “闪闪......我要闪闪......” 小巴蒂毫无反应,他把老穆迪当成闪闪,无意识的混乱嘟囔道,“闪闪.....闪闪,坏人来了,坏人来了......” 坏你个怪兽滴水嘴!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快醒过来! 霍法使劲的几巴掌打在小巴蒂的脸上, “闪闪......闪闪你个混账.....你要去哪儿?你胆敢抛弃你的主人.....?”他毫无反应,既没有感觉到痛,也不在乎是谁在打他,只是重复着要闪闪这一条信息。 怎么办? 霍法一时间头大如斗。老乔伊当年果真没有骗自己,精神力不高的人如果被冥界的冷风吹中,只能变成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当然,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管小巴蒂的死活,可以将他无情的抛弃,就像伏地魔做的那样。 但是他现在迫切需要他清醒过来,至少得让他把三大不可饶恕咒教给自己。 小巴蒂混沌之中,抱着霍法的木腿舔了起来:“闪闪...闪闪...你个贱胚子...跐溜跐溜...” 他一边舔一般骂。 要闪闪? 霍法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小巴蒂似乎对自己那只名为闪闪的家养小精灵有超乎寻常的情感。 此刻,闪闪应该正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工作。如果找来那只家养小精灵,小巴蒂真的可以被治愈么? 他不知道,不过此刻摆在他眼前的,好像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霍法这么想着,将小巴蒂固定在箱子里,随后离开了黑魔法防御办公室,进入了霍格沃茨的深夜之中。 此刻的霍格沃茨本身似乎有种墓穴的气氛。楼梯像黑暗中的电影院通道一样,每迈一步都有反应灵敏的画像转过头。霍法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头顶的玻璃上回响。朝上望去,他可以看到天窗上散发出的带着些许亮光的水雾正在透明房顶外散去。 他一路向门厅下走去,夜晚的霍格沃茨让他倍感怀念,他几乎都快忘了这种夜游的快乐,这种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快乐。 五十多年前,在西尔比入侵霍格沃茨的那一次,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遭遇了破坏性的入侵,那一次拉文克劳的学生流离失所,不得不暂居在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附近。 也就是那一次,霍法知道了厨房的位置。虽然五十年过去了,但对于这座学校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跟随着自己的记忆,霍法来到了一条宽阔的石廊里,黯淡的火把光芒下,墙壁上到处装饰着油画,画的主要是吃的东西。 这时,他听见有人在昏暗的走廊里聊天。 “塞德里克,下周真的没空么?”有女生哀怨的说。 “有点忙,赛琳娜,而且,下周我有约了。”男人正直的说。 “哼。”女人酸溜溜的娇嗔,“是拉文克劳的那个找球手么?” “我和她关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霍法故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木腿撞击在地面发出邦邦邦的声音。 “谁在哪里?” 塞德里克问道。 霍法出现在走廊尽头,他能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墙壁的油画内。而油画外面,则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他穿着黑黄色长袍,胸口熠熠生辉的别着一枚级长勋章。 “穆迪教授?” 塞德里克惊呼。 “女人缘不错啊,迪戈里。”霍法说道,一瘸一拐的向他走去。 “您...您来做什么?”塞德里克显得有些尴尬。“已经宵禁了。” “宴会来晚了,我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肚子有点饿,想去厨房拿些食物。”霍法随口说道。 “哦,这样啊。” 塞德里克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他拍着胸脯说道:“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帮您去厨房拿。” “我和你一块去吧。”霍法站在他身边。 “诶,好,这边走。”塞德里克主动伸出手,给霍法带起了路。墙壁的火把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两人一边走,霍法一边侧头看着他,“迪戈里?” “怎么了教授?” “火车上,你找那个年轻人做什么?” “谁,什么年轻人?”塞德里克一脸茫然。 “灰色头发的年轻人。” 塞德里克.迪戈里想了半天,纳闷的说道:“我没见过什么灰色头发的人啊。” “金色眼睛呢?” “那就更没有了,您在说什么啊?” “唔,没什么。” 霍法心想,果然是中夺魂咒了:“那你在火车上,是和朋友在一起的么?” 霍法这么一问,塞德里克的脸罕见的红了。他没有回答,而是站在了一张果盘画像前。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画里的碧绿梨子。梨子蠕动起来,哧哧笑着,突然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色门把手。塞德里克抓住它把门拉开,在门便微微弯腰,如同最称职的侍者。 霍格沃茨的厨房是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房间,面积和上面的礼堂一样大,周围的石墙边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房间另一头有个砖砌的大壁炉。 “教授,这就是厨房,里面都是家养小精灵,您能习惯么?” “没关系,我一个人就行,谢谢你,迪戈里。”霍法矜持的说道。 “给您帮忙是我的荣幸。”塞德里克说道,慢慢的后退着,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迪戈里的背影消失在赫奇帕奇的油画中,霍法站在原地琢磨了片刻后,俯身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齐刷刷的扭过头来,看着进来的人。大大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它们基本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旧茶巾,有着大大的耳朵和眼睛,有的托着盘子,有的拿着茶壶,有的拿着抹布。 “你们这里有一个叫闪闪的家养小精灵么?”霍法站在一群家养小精灵面前问。 家养小精灵们面面相觑,正当那群长得一模一样的家养小精灵准备回答他的时候,一只完全不同的家养小精灵挤开同伴钻了出来。 它头上顶着一只茶壶保暖套,上面别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徽章,赤裸的胸膛上挂着一条马蹄图案的领带,下身穿的是一条类似儿童足球短裤的东西,脚上是两只不配对的袜子。 “先生,您找闪闪做什么?”那只独特的家养小精灵问他。 周边的其他小精灵见他过来,纷纷就像躲避瘟疫一样,避之不及的躲开了他。 霍法眯起眼睛,认出它来。多比——家养小精灵里的自由者,哈利波特的忠实铁粉。 这让他陷入沉思,要是其他小精灵带路的话,都没有问题,唯独这一只不行。 哈利是个事精,这家伙也是个事精,两个很能搞事的事精之间还有很深的联系,他不能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你,你是...马尔福家的小精灵?”霍法慢吞吞的说道。 “是的,我是......不!”多比一个激灵,赶紧把脑袋甩的啪嗒啪嗒响。 “多比是个自由的家养小精灵,和其他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不同!”它认真的问道,“先生找闪闪做什么呢?” 霍法没有管多比的问话,他慢吞吞的说道:“可是卢修斯.马尔福却不是和我这么说的。” “他说什么?主.....卢修斯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一个背叛者,一个不忠心的仆人,还说,你虽然不想当仆人,但其实是哈利波特的仆人。” “他怎么敢这么说。”多比尖叫起来:“多比和哈利波特是朋友!卢修斯,卢修斯是个,是个恶毒的巫......” 刚骂一句,他的喉咙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勒住了,发出近乎窒息的声音。 随后,他不受控制的跑到了一边,抄起一个平底锅就往自己脑袋上砸了起来:“多比,坏多比...怎么能说主人的坏话....坏多比!!” 看着多比残酷的惩罚自己,霍法略带歉意的耸耸肩,在那群偷看的小精灵中找了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问道:“你见过一个叫闪闪的小精灵么?” “您说那个爱哭鬼?”那个正常家养小精灵问道。 “呃.....是的。” “跟我来,先生。”正常家养小精灵丝毫不问他来意:“她刚刚哭完,先生,您可别被吓到了。” 正常小精灵带着霍法穿过四张长长的木桌子,走进里面的厨房,指着角落里的壁炉:“您瞧,那不是?” 只见闪闪坐在炉火旁的一张凳子上,双目无神。她和多比不同,和其他小精灵穿的也不同。看样子不是随随便便地找来衣服就穿。她穿着一套整整齐齐的小裙子和短上衣,头上还戴着一顶配套的蓝帽子,上面掏了两个洞,露出她的两只大耳朵。霍法估计那套衣服应该是老巴蒂.克劳奇开除她的时候赏她的。 “闪闪。” 霍法蹲在了她身边。 闪闪看了他一眼,嘴唇发抖,接着便放声大哭,眼泪从她那对棕色的大眼睛里滚出来,洒落在她胸前。 “瞧,就是她呢。”给霍法带路的正常小精灵说道:“要我说,这种被主人扫地出门的家伙,肯定做不来伺候人的活,您要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啊。” “谢谢你,”霍法摸了摸小精灵的脑袋:“不过还是算了。” “如您所愿。” 正常家养小精灵给霍法鞠了一躬,后退离开。 霍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只哭泣的家伙身上,那哭的叫一个悲天抢地,肝肠寸断,只听她一边哭一边喊:“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就是把小主人送进监狱的魔鬼!你害了我和我主人一家,如今又来做什么?” “别介意,我带你去见你主人。” 变成穆迪的霍法贴着她耳朵说道。 “迟了,迟了,都迟了!” 闪闪拼命的哭泣着,“主人,主人不要我了!” “是小主人。”霍法声音压到极限。 闪闪一边哭,一边困惑至极的看着霍法。 “你的小主人在我身边,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 哭声戛然而止。 ...... ...... 十分钟后。 霍法带着闪闪返回了位于三楼的黑魔法防御办公室,带着他一起进了箱子里。 刚一进去,闪闪还对两个一模一样的穆迪表示好奇,可当她看见那个瘫在地上,不断抽搐流口水的可怜虫之后,她便瞬间把所有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主人,小主人您怎么了?”她细腿如飞般冲上前去,按住了小巴蒂的胸膛:“小主人,小主人,你说话啊,是谁欺负你了么?” “闪闪.....闪闪.....” 表情狰狞的小巴蒂一下抓住了小精灵的耳朵,混乱中,他疯狂的撕扯起了小精灵的耳朵,但小精灵并没有挣扎,而是将他的脑袋按在胸口,抱着他的下巴,柔声说道:“没事了,主人,没事了,闪闪在这里。” 一直混乱的小巴蒂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 他嗅了嗅,绷紧的身体软了下来。 “小主人,闪闪在,没事了,没事了。” 霍法看着偎依在一起的小巴蒂和闪闪,一种诡异奇特的错乱感出现在他心头,如果把他们的外壳拿去,似乎内在的东西并非不堪忍受。 小巴蒂完全安静下来之后,陷入了沉眠之中,甚至开始打起了呼噜。 闪闪这时站了起来,竟然怒气冲冲的来到霍法身边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模样就像个护犊子的老母亲。 “我?” 复方汤剂的时间到了,霍法扭了扭头,身体迅速拔高,从面容可怖的狰狞傲罗变回了英气的光头少年。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主人太倒霉。” “是你!你不是那个...世界杯上的那个!?” “是我,”霍法眯着眼睛,“你和小巴蒂究竟是什么关系?” “就是普通主仆啊。” “普通主仆?只是普通主仆。”霍法狐疑:“你们的关系也太亲密了吧。” “少爷是我养大的,关系比其他人亲密当然很正常啦。”闪闪摸着小巴蒂的脸,陶醉说道,那神色仿佛在看什么稀世艺术品。 “你养大的?”霍法立刻察觉到话里的不对劲,“他父母呢,老巴蒂呢?” 闪闪抹着眼泪说道,“老主人...老主人工作太忙,女主人...女主人身体不好,常年卧病...他们,他们都没办法,没办法照顾少爷!” 霍法蹬大眼睛:“你是不是教了他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我,我没有啊。”闪闪茫然的看着他。 霍法:“那你,和他说过什么价值观一类的东西么?” “哦,你说那个啊,闪闪小时候经常和少爷讲道理呀。” 只见闪闪憧憬而又幸福的抱着小巴蒂的脑袋,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亮着,“少年小时候可乖了,只是偶尔会闷闷不乐的,特别是老主人不理他的时候,那时,我就和小少爷说,要是不快乐,就去服务别人,服务别人就会快乐了~” 霍法看着闪闪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时间竟觉得无限惊悚。 “所以,你在把他...当成家养小精灵来养?” “有什么问题么?闪闪的祖先就是这么教闪闪的,闪闪祖先的祖先,也是这么教祖先的,祖先的祖先的祖先......” “打住!” 霍法刷了一下冷汗的下来了。 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纵然有高绝的变形,夜晚的神力,但他改变不了一个人的观念。再看着被闪闪抱在怀里的小巴蒂,这家伙,外表是个人。但只怕骨子里,已经把自己也当成了家养小精灵了。 他不停的服务他人来获取自身存在的价值。但同时那份作为人类,作为巫师的尊严又不允许他真的像家养小精灵那样,无论什么主人是什么样都无所谓。 所以他拒绝接受孱弱多病的伏地魔,无限催促自己去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骨子里又像个家养小精灵,无限卑微,不知所措。 因为那可怕的童年教育已经磨灭掉他的自我。 “先生,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么?” 闪闪低声哀求道,在发现霍法不是真穆迪之后,她对霍法的态度意外的好了起来, 霍法坐了下来,稍微把小巴蒂精神崩溃的经过和闪闪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闪闪忧愁的叹了口气,揉着光秃秃的头顶,一副努力思考办法的模样。 “你估计,他多久才能清醒过来。”霍法问道。 “至少要一周吧。”闪闪忧心忡忡的说:“这种状况小主人刚从阿兹卡班回来的时候,也遇到过。那时候,我照顾了他整整一周,才让他恢复了神智。” 说着,闪闪握紧拳头:“我会每天晚上都坚持过来的,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小主人。” “一周.....完蛋。” 霍法顿时把对小巴蒂的同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三天了,三天之后,他就要在哈利波特面前演示自己完全不理解的三大不可饶恕咒。 究竟该怎么办? 32,意外来客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32,意外来客办公室里,霍法转来转去,小巴蒂不知具体清醒时间,但自己可能还有三天就要给哈利波特上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了,如果他做不到,在邓不利多的眼皮下,露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见他转来转去,闪闪不禁问道:“您怎么了?” 霍法看着闪闪,“你会不会黑魔法?” 闪闪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头顶上有一个个? “三大不可饶恕咒,你会不会?” 闪闪有些惊恐的看着他,摇摇头,抱着小巴蒂向后退去。 于是霍法又看向身后,老穆迪此刻正怒目圆睁的看着他呢,天知道这家伙保持愤怒的模样保持了多久。 于是霍法仔细的关上门,用变形咒制造出了三堵无音墙,牢牢的堵在门口。随后,来到老穆迪的身前,解开了他嘴巴上的枷锁。 老穆迪倒也光棍,看到这架势,也不叫唤,只是看着他冷笑道:“慌了?遇上事了?” 霍法:“还好,一点小事。” 老穆迪歪着脑袋,狰狞的脸上扯起一个微笑:“说出来啊,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呢?” 霍法看到他眼中的光芒,那分明是一种讥讽,但他还是问道:“你会不会三大不可饶恕咒?” “会啊。”老穆迪哈哈哈大笑起来:“邓不利多那个软蛋让你去教三大不可饶恕咒了么?嗬,他可算硬气了一回。” 说着,他低下脑袋,脸上的笑容消失:“你连三大不可饶恕咒都不会么,变形高手?” 霍法摇了摇头,“我不会。” 老穆迪独眼眨了眨,“那你放开我,我来教你三大不可饶恕咒。那是魔法部秘密傲罗培训时,才会传授的三个咒语,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你不会三大不可饶恕咒,说明你还不是什么无药可救的坏人。如果你放开我,我不会计较你这几天做的事,甚至会向魔法部保举你,让你离开伏地魔的控制,并且给你......” “你已经退休了,康奈利福吉根本不待见你,你什么都给不了我,你能给我的只有三大不可饶恕咒。”霍法平静的说道。 “你...?” 老穆迪愕然的张开嘴巴,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那你放开我,把我绑着我可教不了你。” 霍法:“然后再把你的魔杖给你?” 穆迪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傻,没有魔杖,我拿什么教你。” 他模样诚恳极了,眼中的愤怒也被温和取代。 霍法眯起眼睛,察觉到穆迪眼中温和下,隐藏极深的一抹杀意。 于是他慢慢的转到老穆迪身后,从他被绑住的手掌中,轻轻抽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叉子,可能是小巴蒂混乱不清醒的时候,他指使小巴蒂拿给他的。 他默默的举起叉子:“你身上有撒谎的味道。” 穆迪眼中的温和消失,而是用彻底冰冷的眼神看着霍法:“混账东西,这么点大就心眼这么多,你这长大了还得了!?” 啪。 霍法重新堵住了穆迪的嘴巴,把叉子扔到一边,心里难受。 要是自己有夺魂咒,应该可以夺魂穆迪,来教会自己三大不可饶恕咒,但夺魂咒本身就是三大不可饶恕咒,听起来像是个无解的悖论。 无法。 他转身来到闪闪身前,吩咐闪闪,“你照顾好小巴蒂,今天的事,我不允许你和任何人提起,你明白么?” “我...我明白。” “还有,你回去之后,依然要哭。” 闪闪:“啊?” 霍法:“哭不会?” “可是,可是我哭不出来。” 闪闪看着小巴蒂,脸颊抽搐着憋出一个哭脸,可怎么看都是喜滋滋的。 霍法:“如果你哭不出来,或者装的不像,你的小主人会死,你的老主人也会死,你明白么?” 闪闪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霍法:“我是你小主人的保护人,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你的小主人会被扒皮拆骨,送去阿兹卡班,关在最可怕的监狱里,在无尽的孤寂中,疯狂致死。” “闪闪,闪闪明白!” 家养小精灵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 霍法,“闭嘴,有你哭的时候,别在我这儿嚎!” “呜!” 闪闪把手塞进嘴巴里,堵住自己的哭声,却悲戚戚的冲出了一坨鼻涕。 安排好闪闪之后,霍法看了看时间,连夜赶向了霍格沃茨的图书馆。 时间不足,但他也绝不能坐以待毙,他打算打算看一看能不能现学现卖,毕竟夜晚的他学习能力很强,如果能找到三大不可饶恕咒,并且学会它们,也许等课堂上,他不至于露馅。 ...... ...... 两天后。 离霍法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课还有二十四小时。 一脸惆怅的穆迪从办公室后的书堆中抬起头来。 两天来,他从图书馆以各种借口弄来了一大堆藏书,从一年级到七年级各种咒语书都借了个遍,可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学校里的咒语书上,根本没有三大不可饶恕咒。 果然,如穆迪所言,也许除了傲罗的秘密培训机构之外,没有地方可以学到三大不可饶恕咒。其实霍法也知道,越高深的咒语就越是口口相传,很少会记录在书本上,只是他还是对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抱有某种幻想。 该死,黑魔法防御办公室。 霍法搓着自己的头发,摸着桌上的咒语书,思考着破解之道。 只有二十四小时不到了,连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影子都没看见,在邓不利多面前暴露似乎无法避免,可他现在还不想和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巫师发生冲突。 要提前跑路么? 他忍不住这样想。 可一想到法蒂尔看着自己的那双蓝色眼睛,他便立刻把那丝退意掐灭在了摇篮之中。 不能走,他一定要完成伏地魔的任务,得到复活术。 咒语书封皮上一排烫金的小字凹凸不平,无意识的摸着那排烫金小字,突然,一股强烈的即视感涌上霍法心头,它仿佛是某种指引一般,由偶然汇集成必然,仿佛听到一首熟悉而不知名的歌,仿佛电影片段回放再现。 霍法合上了手中的咒语,咒语书封皮侧面,一排熟悉的名字印入他的眼帘。 《标准咒语五级——米兰达.戈沙克著》 那排字很小,但异常娟秀,他很熟悉。 看见那名字之后霍法愣了大概有五秒钟,随后他差点把咒语书给抛了起来,嘴里惊呼:“法克!?” 他当场站了起来,仔细翻了翻,他这才发现,这几天自己在图书馆里借的咒语书,只要是1950年之后的,几乎全是米兰达写的。 这发现让他瘫靠在椅子上,哭笑不得的捂住自己的脸。 仔细想一想,这也挺符合她的身份。咒语世家的魔咒天才,一年级就教会了自己幻身咒,如今长大了写本咒语教科书,的确不过分。 惊骇过后。随后升腾而起的便是浓烈的愧疚和不安,他当初把米兰达推开,本以为自己还能回去找她,可没曾想,一走就是五十多年。 霍法脸色有些苍白的盯着那个名字。 五十多年,梅林胡子,她还能记得自己? 想到五年前的记忆,霍法都觉得有些模糊,更别说五十年...... 说不定她连孙子都有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生活。也许她此刻正在某个乡间别墅里颐养天年,自己再去打扰她,真的好么? 霍法脑中古怪的想法一时间层出不穷,越想便越是不安。 可环顾四周,他能求助谁呢? 有谁会为自己保守秘密? 又有谁能理解自己拯救阿格莱亚的决心? 也许谁都不会,也许只有这个曾经的朋友。 “耻辱啊......”霍法放下咒语书,喃喃的自言自语,“只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能想起你,真是耻辱啊,霍法巴赫。” 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狠狠的拧了自己一下。最终他还是把书本插进了书架中,决定去联系自己唯一的朋友。 米兰达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现在只剩下二十四小时,用猫头鹰联系她时间似乎也来不及了,不过这是个魔法世界,他还有其他办法。 首先,他在霍格沃茨中午放学的时候,来到了学校的社团活动区域。 穿过社团登记注册处在二楼的一张巨幅画像之后,霍法来到一个大厅,大厅的周围有很多拱形回廊,而精雕细琢的回廊花纹则不时变成一串串魔法符号,在墙壁上微微闪烁。大厅的中间是一群拿着魔杖的年轻巫师的雕像,他们看起来和五十年前一样,意气风发。 不过,当他来到五十年前米兰达教会自己幻身咒的紫罗兰社团,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物。曾经怀抱紫罗兰花束,戴着面具的看门画像也空荡荡的。 但霍法没有放弃,社团活动教室没有找到,他又顺着拉文克劳的塔楼往天文台的方向走去,来到最高处一个布满星象仪的办公室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在五十年前,这里曾属于阿德贝.戈沙克。 出人意料,弗立维居然没有换自己办公室门上的门禁画像,那画像依旧和阿德贝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画像中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有着灰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女巫则有着栗色的头发,柔美的外表,她慵懒地靠在男巫怀里。 霍法离开了潜行,站在米兰达父母的画像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服用复方汤剂,而是保持着原本的容貌。 画像中,米兰达的父母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男人变得有些困惑,女人变得有些冷漠。 “我找米兰达,”霍法站在米兰达父母的油画下,语气十分忐忑,“劳驾,你们能帮我通知她一下么?” 寂静了几秒。 画面中的女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倒是画像中的男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而后,男人独自一人走出了画像。留下女人独自一人和霍法面对面。那个女人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人渣。” 说完,她径自从反方向离开了,出现在周边其他人的画像中。 留下霍法一人站在空荡荡的画框前,不知所措。 不过,过了一会儿,米兰达的父亲尼蒙.戈沙克回来了,他温和的说道:“午夜,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有人找你。” 这句话让霍法心脏掉回了肚子里,他感动的几乎快要流泪,他赶紧举起双手,合十着弯下腰,向米兰达的父亲鞠躬。 画像中的男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中既有同情,又有无奈,也有惋惜,最终,他摇摇头,“走吧。” 得到米兰达父亲通报的霍法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在午夜前剩下的时间内,他一直在兴奋且不安的幻想。 自己会看到米兰达么?她会怎么过来?走飞路网么?现在她会是什么模样?结婚了么?有孩子了么?如果她七老八十的头也秃了,自己要怎么办? 想了半天,霍法发现自己再见到她,一定会忍不住拥抱米兰达,并且狠狠的亲她一口,对她说声对不起,问一问她这五十年过的怎么样。 他想好了所有的话,想好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想好了米兰达如果不理会自己,他要怎么挽回,怎么道歉。甚至想好了如果她老年痴呆不记得自己,他要怎么做自我介绍。 就这样七上八下的过了一整个白天,等到午夜十二点,他准时来到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门前。 鹰环见它过来,缓缓的张开翅膀。 “你在旅途中走得很快,但我比你更快。你可以走得更远,无论你的速度多么快,走的有多远,我都会比你更远。” 熟悉的拉文克劳谜语。 霍法低头想了想,抬起头:“光。” “欢迎回来。” 鹰环收起翅膀,冷淡的说道。 霍法忍不住多看了鹰环一眼,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鹰环说出谜语以外的词。 但鹰环无动于衷,得到答案后,它抱着翅膀重新变回了雕塑,一动不动。 鹰环后面的门洞哗啦啦旋转打开,露出一个向内弯曲的蓝色走廊。 霍法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午夜的拉文克劳休息室,静谧非常,和从前一样。 壁炉前,黯淡的火焰余烬缓缓燃烧。窗帘在秋日微风下飞舞,熟悉的拉文克劳半身雕像在壁炉上高傲的看着窗外的苏格兰群山。在她的大理石雕像下,写着一排花体拉丁文:【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米兰达?” “米兰达。” “米兰达...” 霍法试探的在公共休息室里叫了几声,无人回应,只有静悄悄的回音,还有壁炉余烬发出的噼啪声。 “米兰达?你在么?” 霍法小心翼翼的在公共休息室里转了起来,口中忐忑不安的轻声呼喊着米兰达的名字。 可找了一圈,他却一无所获。 午夜的公共休息室,空无一人。 最终,霍法又返回了拉文克劳的雕像前,困惑的看着她:“晚上好,罗纳伊。”霍法嘟囔了一句,“肯定不是你在等我吧。” “的确不是她。” 身后传来浅浅的轻笑,异常年轻。 霍法脖子后面汗毛炸起,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 唰。 他猛地转过头去。 黯淡的月光从窗户里照射下来,照射在蓝色的大理石地面。 霍法愕然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个如女鬼一样突然出现的家伙,她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脚上踏着一双拖鞋,光光的大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不是米兰达。 竟是秋.张,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女朋友。 33,棚头傀儡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33,棚头傀儡静谧的公共休息室,霍法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家伙,一脸惊愕。 “真是奇怪,你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秋张慢吞吞的说道,那张亚裔脸孔有些模糊。 霍法从惊愕状态慢慢回过味来,他想明白了。在火车上,毫无疑问就是她控制塞德里克.迪戈里在搜寻自己。 可她真的是原著里的那个秋张么? 霍法表示存疑,那模糊的面容,那冷峻的气质,他简直不能更熟悉了。当然,这家伙的精神深邃而不可测,要远比五十年前来得更加可怕。 “米勒,是你...?” “yep。”米勒微微一笑,面容更模糊了。 “你可以离开米兰达了?”霍法高兴起来。虽然没有见到米兰达,但他现在见到任何一个曾经认识的人都很开心。 “没错,但是还是得依附在别人身上才能开口说话。”米勒懒洋洋的说:“这是我前几天遇到的一个亚裔巫师小姐,怎么样,是不是很和你胃口?” 他居然笑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将吊带拎拎了起来:“想看么,我们可以在神圣的休息室,在罗纳伊拉文克劳的雕像下做点有趣的事。” 霍法哑然失笑:“你是不是变态,一定要依附在女性身上,你就不能找个男性附体?” 他还忍不住揶揄道:“还是你在你姐姐身体里住久了,已经把自己当女人了,米勒妹妹?” 米勒脸上的微笑消失,变得有些阴冷,他控制着秋张挑着自己肩膀上的弹力吊带绳,将它弹的啪啪响。 霍法毫无察觉,依然笑道:“附体女生混进女生宿舍,我也想拥有这样的能力。” 啪!! 吊带发出刺耳的声音。 “去死!” 被米勒附体的秋张毫无预兆的猛地朝霍法扑来,霍法拦腰抱住了他,两人重重的摔在壁炉前。 电光石火间,米勒抬手直刺霍法下巴,“错骨弯结。” 顿时,霍法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每个关节都向相反的地方扭了过去。连脑袋都弯成了一百八十度。看起来姿态十分鬼畜。 米勒手指顶着霍法的脖子:“嘴比五十年前还要贱,要不再来打一场?” 霍法扭着脑袋看着他,舌头都打结了。 不过他眼中绯红色光芒一闪,弯折的骨节变得柔软无比,盘旋缠绕之中,他变成了一只两米多长的软体乌贼,八只触手如同软胶一样将米勒包裹起来。 米勒嘶哑的吼道,“早该猜到那只猫头鹰是你,可以啊,变成不同生物的阿尼玛格斯!” 乌贼脑袋变回了霍法脑袋,但他的下半身突然是乌贼,他就这样蠕动包裹着米勒,不开心说道:“见面就要开打,米兰达呢,她怎么不来见我?” 米勒尖叫:“闭嘴,幻影之锋!” 数十只幽魂从公共休息室的阴影中钻了出来,它们身穿残破铠甲,举起透明的刀刃,直直的砍向霍法的脖子,一时间声势浩大。 变成乌贼的霍法吓了一跳,眼看那些锋利至极的刀刃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他立刻捂住了米勒的嘴巴,触手收缩,背部膨胀,变成了一个近似于石头乌龟一般不伦不类的生物。 铛铛铛! 数十个幽魂的弯刀砍在霍法背上,跐溜出一大串火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霍法心脏跳到了半空中,他这会儿还有喝复方汤剂,要是被拉文克劳的学生听见声音并且跑出来看,那可就全完了。 神经紧绷了好半天,不过并没有人出来。霍法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怒斥道:“干什么,蠢货,你想把邓不利多引过来么?” 米勒阴冷无比:“为什么不能把他引过来,你在打什么坏主意?——钻心剜骨!” 浓烈的红光大盛,击中了霍法的胸口。 霍法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对自己用了钻心咒,猝不及防被钻心咒击中的他连续后退,最终倒在了拉文克劳的半身雕像下,扶着书架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他气喘吁吁的看着米勒,脸色苍白如纸,冷汗一滴滴的从他脸上低落,被钻心咒击中的他浑身上下每一根肌肉都在疯狂抽搐,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疯狂的凌迟着他的肉体,让他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即便是动手,他也把米勒当成是米兰达的弟弟,处处留手,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你...你对我,用...钻心咒!?” 秋张的脸庞消失,无面人米勒慢慢转过头来。 越来越多的闪光幽魂爬了出来,拖着透明的刀刃将霍法圆圆包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愤怒。 几分钟前刚见面时的虚假温和被撕了个粉碎,荡然无存。 霍法:“是你操控塞德里克.迪戈里来找我?” 米勒:“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在火车上?”霍法死死的盯着米勒,“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我的位置,找我又为了什么事?” 米勒弹了弹自己的手指,模糊的脸上露出某种深切的厌恶,他慢吞吞的说道,“你觉得我想来找你?巴赫,你以为别人的五十年,也是一瞬间么?这记钻心咒,是我给替我那个永远无法释怀的姐姐放的。”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姐姐的事!”霍法牙齿打颤,一字一句的说,米勒的钻心咒纯正的就像浓度极高的硫酸一样,冲刷过他的骨骼,其中蕴含的魔力让他极度疼痛。 “是啊,除了给她希望再让她绝望,最终完全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米勒淡淡道。 “你.....你.....!” 霍法在剧烈的钻心之痛下口齿不清。 “你什么?” 米勒冷笑:“事到如今我倒是看清了你的本质,也许你霍法巴赫谁也不爱,既不爱你姐姐,也不爱阿格莱亚,你只爱你自己,只爱刺激的人生,无尽的冒险。” “你,你放屁!” 霍法终于骂了出来。 他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 针锋相对几秒后,被钻心的痛苦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无力。想到自己和米兰达的最后一面,他哪里还有再打架的动力。 只得疲惫的挥挥手:“你赢了,米勒,我不想和你打。可你对我的指控恕我无法接受,我要见米兰达本人。” 四周的闪光幽魂慢慢的变成碎屑消失,米勒看起来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放下手掌: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姐姐现在怎么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十年还不能释怀吗?” “可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无牵无挂,潇洒异常,浪子巴赫先生。”米勒冷笑:“她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你,这就是我在火车上找你的原因。” “米兰达要你给我什么?” “这个倒先不急,我倒想问你,你找姐姐做什么?”米勒抱起了胳膊。 “我......”霍法有些不好开口。 “哦~肯定又是遇到什么事,没人帮你,对吧。”米勒冷笑道:“说吧,要借多少钱?” 霍法:“.......” “我需要在今晚之内学会三大不可饶恕咒。”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说道。 “呦?” 米勒模糊没有五官的脸变得十分惊讶:“居然是这个要求,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种家伙怎么会需要三大不可饶恕咒?” 霍法想了想,还是在米勒面前把自己的愿望给说了一遍,包括伏地魔和尼可勒梅的目标。 米勒一声不吭,听完霍法的陈述之后,他嘟囔道:“哼,复活术,难怪你会来霍格沃茨......姐姐真的是看透你了。” 霍法:“什么,米兰达怎么知道我要来霍格沃茨?她究竟要给我什么呀?” “先不急姐姐给你的东西,我先帮你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真的?”霍法看到转机,如果是米勒,那当然也是可以,他和她姐姐一样,都是魔咒天才。 “当然。” 米勒笑了,他不怀好意的举起手指:“要我帮你可以,但你得让我在你身上用一百次钻心咒,你答应,我就帮你,你不答应,一拍两散?” 霍法的心脏刚刚回到正常位置便又掉回谷底。 “一百次钻心咒!?” 想到刚刚那无边的疼痛,霍法怒道:“你是魔鬼么?” “想学三大不可饶恕咒,怎能不亲身体验一下呢?”米勒虚假笑道。 “你是认真的?” “我和你开过玩笑?” 米勒举起一根手指,那是他无杖施法的前兆:“只有将你钻心一百次,才能化解我姐姐五十年的孤独之怨。” 霍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盘膝坐在地上,如切腹之前的猛士一样,取了壁炉里的一块木头,吹了吹灰,将木头含在嘴里,“那你来吧。” “啊?” 这下轮到米勒惊讶了,他脸上快意的笑容消失,脸色阴晴不定,“你就不怕我的魔咒令你发疯!?” 霍法摇摇头,闭着眼睛平静道:“只要你不在钻心咒里夹杂一道阿瓦达索命就行了。” “真有意思。” 米勒眯起眼睛:“好啊,果然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人真的是贱,贱,贱!!” 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快步走到了霍法身边,一把按住了他的头顶。 霍法死死咬住木棍,脚背弓起,静静的等待着。 可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他听到面前传来熙熙索索声,以及米勒恶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棚头傀儡。” 伴随着咒语,霍法身体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蠕动着,钻进了自己的脑袋,随后,那冰冷的感觉从大脑划向了他的手掌。 顿时,就像手臂中凭空多出了几根不属于自己神经,他举起了右手,猛地向前按去。 按住了一团柔软的东西。 有什么不对,身体失控了。 他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不受控制的睁开了。人也不受控制的站立起来。 面前的秋.张已经从被米勒附体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她恢复了自己的容貌,且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 她惊恐的理由一目了然,她那层半透明的睡衣鼓起了一个大帐篷,而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伸进了他的衣服,毫无保留的按在她睡衣下的胸口上。 时间仿佛停止。 这一幕让霍法大脑瞬间空白,几乎石化。 随后,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啊!!!” 那个陌生的亚裔女孩捂着胸口疯狂的后退,发出的嚎啕大哭声充斥着整个公共休息室。 “你TM疯了!!!!?????” 霍法看着自己的右手大骂。他完全确定刚刚自己的右手不受自己控制,他也完全确定是米勒在解除附体之前,让秋张在自己面前退掉了衣服。 “让你体验钻心咒,便宜你了。我今年不把阿格莱亚绿到头顶冒光,我就不姓戈沙克。” 右手掌心居然张开了一张嘴巴,口吐狂言。 霍法脸瞬间有白变青,由青变紫,随后他勃然大怒,“你杀了你你个邪门玩意!!!” 他左手冰指成刀,斩向自己的右手。 “可那股冰凉从自己的右手窜到了他的右腿。 霍法的右腿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随后那股冰凉又窜到了他的左腿,像牵线木偶一样控制着他双腿向前迈动,一步步的走向瘫在地上可怜的秋张。 “你......你是谁?” 秋张嚎啕大哭,“下流胚,色情狂,神经病!救命啊,救命啊......” 伴随着她的哭喊,无数双脚步声从楼道的四面八方响起,只怕是整栋拉文克劳塔楼都被这少女的哭喊给惊醒了。 “住手!!混账东西!!别逼我替你姐姐教育你!”霍法看着自己的双腿破口大骂。 “你也配,老子比你大五十岁!” 米勒在他脑子口出狂言,冰冷再度流到了霍法手臂,他站在秋张面前举起了手臂。 可怜的鹰院找球手已经快要疯了,她茫然失措的喊道:“别,别这样,求求你.....” 霍法又气又急:“你给我住手,米勒,她和我们所有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我啥时候可你亲到可以用我们了?” 米勒无辜的说道。 他控制着霍法的右手离秋张的脸庞越来越近。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多。 霍法又气又急,几欲抓狂。 但就在这时,冰冷从手臂流向了脸颊,霍法张开嘴巴,不受控制的吐出咒语,一道电光击中了秋张。 “一忘皆空。” 惊恐万分的秋张眼神涣散下去,她扑通一声倒在地面。舌头就像老年痴呆患者一样从嘴边吐了出来,一副被玩坏了的模样。 冰冷流回了霍法的右臂,米勒的声音懒洋洋的在他耳边响起:“走啊,还等什么?要在这里砍断自己的右手,落个型骚扰女学生的臭名声么?” 啪啪啪啪! 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幽灵漫步! 霍法进入了幽灵漫步,消失在了公共休息室。他刚刚走到门洞,身后就传来无数男男女女关切问话。 “秋,你怎么了?” “你还好吧着” “发生了什么?” “你为何睡在这里?” 34,脱困的傲罗 “妈的!妈的!!” 离开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霍法捂着自己的右手一路狂奔,“你给我施了什么咒?混账?” “傀儡咒,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傀儡,我想拿你身体做什么就做什么,除非你的精神力量高过我。”米勒在他头脑中哈哈大笑起来:“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精神力很强,可我毕竟比你多活五十年!哈哈哈哈!” “你等着,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要把你做的一切都告诉你姐姐!!”霍法用严厉的家长口气斥责。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你摸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霍法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狼狈逃窜,边跑边骂。 一路跑回了自己的黑魔法防御办公室,做贼心虚的他忙不迭的钻进了行李箱。 行李箱中,穆迪依旧被绑在柱子上,身上缠绕着无数枷锁。 闪闪正在自己的箱子中照顾小巴蒂,端茶倒水,两天来,昏迷的小巴蒂.克劳奇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如同一具木头一样躺在床上。 “先生,您回来了?” 闪闪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这两天霍法沉迷寻找不可饶恕咒,很多日常生活起居的细节,都是由闪闪帮他打理的。 “闪闪......呃,” 霍法看见闪闪,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 身体的控制权便又被米勒夺走,他就像一个顽劣不堪的熊孩子看见玩具一样,双眼放光的冲了上去。 “哈,家养小精灵,你居然也有这玩意儿!” 闪闪看着那个光头少年摇摇晃晃的冲过来,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恭敬变得惊恐。 只见“霍法”一把将闪闪从地上拎了起来,如同拎一只雏鸡,“姐姐一直不让我找佩蒂玩,要我说,这些小东西做仆人倒是挺勤快,就是长得太丑——改头换面!” 啪。 咒语过后,一阵青烟飘过。 穿着脏兮兮蓝色外套,有着大鼻子和耳朵的闪闪变成了一个外表精致的小女孩,只有一米来高,皮肤雪白,有着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嘴唇,看起来就像拇指公主,异常符合人类的审美。 米勒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你别变它外形!”霍法异常恼火的用左手一指闪闪——“咒立停!” 有一阵青烟闪过,刚刚变精致小精灵闪闪转眼又变成了大鼻子大眼睛丑巴巴模样。她已经懵圈了。 “傻子才要对着丑八怪过日子,姐姐也是这个德性——改头换面!”米勒控制霍法抬起右手。 啪! 闪闪又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女孩。 “你把她变成这样别人会发现异常的!” 啪! 闪闪又变成了丑巴巴的小精灵。 “谁会在意一只厨房里的小精灵?” 啪! 闪闪又又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女孩。 “米兰达是让你来干嘛的?不是来给我添堵的??——咒立停!” 霍法看着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右手,烦躁异常。米勒这家伙嘴上说比自己多活五十年,实际上比五十年前在米兰达家看到时还要更顽劣。 啪! 闪闪又又变成了丑巴巴的小精灵。 “出了那个门,我想做什么也由不得她!——改头换面!” 啪! 闪闪叒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女孩。 办公室里的光头少年手舞足蹈的转起了圈圈,看起来十分的兴奋。被拎在他手里的闪闪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了。 远处被锁在柱子上的老穆迪眼中闪耀着困惑和警惕,那个家伙表情变幻莫测,时而愤怒,时而乖张、看起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疯狂。 霍法恼火异常,他放弃了和米勒在现实世界争夺闪闪,直接冥想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之海中。 于是正手舞足蹈的光头少年突然停止了,他就石化在了老穆迪的身前,保持着一个单脚掂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安静了几秒钟,闪闪惊恐的捂着脸:“疯了,巴赫先生疯了!巴赫先生疯了!这可怎么办呀!? 她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后爬去,躲在了小巴蒂的床底下,瑟瑟发抖。 老穆迪看着面前保持着怪异舞蹈姿势和兴奋笑容的光头少年,心想自己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家伙。 ...... ...... 霍法进入了精神之海,一片白光中,他看见那个在自己识海中手舞足蹈的狂欢小男孩。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米勒的真实模样。 这个诞生于米兰达精神世界的人格和一年级的米兰达有八九分相象,几乎一模一样,但眉宇之间那股子阴戾和乖张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中被米勒摆了一道,这一刻,霍法完全忘了什么复活术,也忘了什么不可饶恕咒,他现在只想把米勒从自己的身体中揪出来,一顿暴揍。 可惜他并没有实体。 于是霍法的精神也变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人,他上前重重一拳砸在米勒的脸上,这一拳却像打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反震的他自己头晕目眩。 小米勒不为所动,哈哈大笑着反手一拳砸在霍法的脸上,把他砸的后退三步。 霍法这才发现,米勒远不是一年级的那只幼兽,现在他的精神力量现在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要更高,刚刚在精神领域的碰撞中,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掰手腕输掉的感觉。 “软不软?” 被打一拳的米勒一点不生气,反而快乐的问。 “啥?” 霍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学妹的娇躯!” 米勒急不可耐的看着他,似乎比他更想知道那种感受。 “你给我滚蛋!” 他勃然大怒的骂道,“滚出我的身体!” “那我走了,这可是你说的。” 小男孩丝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想到精神世界之外的现实,霍法咬咬牙,又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膀,“等...等一下!” 米勒:“?” 霍法:“米兰达要你给我什么?” 米勒:“嗬,你这是什么态度?” “行,我冲动了。” 他恨恨的说,心想等这件事完了,他要给这家伙捏一具身体,然后把他吊起来打。 “软不软?” 米勒不依不饶的问。 “软......” 霍法强忍厌恶,他不知道这家伙在米兰达体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要是每天都是这样,真难为她还能一直保持那种吊儿郎当的无所谓气质。 米勒:“舒不舒服?” 霍法低着头,没有说话。 “软不软?舒服不舒服?” 米勒和苍蝇一样绕着霍法,脸上带着浓浓的坏笑。 “舒...服...” 精神世界,霍法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你还想不想要,我们一天换一个学妹如何?”小男孩米勒勾搭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嘿嘿淫笑道:“我负责摸,你负责跑路。” “你!!去!!死!!吧!!” 霍法再也受不了了,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巨型狼牙棒,一棒子把米勒砸飞出去。 ...... ...... 现实世界,时间依旧流逝,房间内的灰尘漂浮在空中,久久不落。老穆迪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家伙,脑门上一滴冷汗缓缓流下来,多年的傲罗经历能让他感觉到这房间里两股庞大的精神力场正在彼此纠缠。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他嘴巴上的锁链突然松懈下去。好像是变形咒突然失去了作用,他一愣,随后动了动了自己的手臂,发现手臂上束缚自己的锁链也变松了。 难道......? 穆迪大喜过望,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不能再保持变形咒的稳固。 敌人的困境就是自己的脱困的契机,当下,他毫不犹豫的挣扎起来,手臂上的锁链越来越松,最后他腾出了一只手,一把撕开了嘴巴上的锁链,当啷一声将它扔在了地上。 躲在床底下的闪闪看见远处的独眼老头从锁链里抽出了一只手,吓的脸都白了,再看看床上一动不动双目呆滞的小巴蒂,她咬咬牙,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伸出细长的手指,指着穆迪。 “你...你不能走!” 被穆迪扔下来的锁链重新飞舞着,缠上了穆迪的身体,但他冷冷一笑,抬手打开了被闪闪操控的锁链,“就凭你?” 他两只手都从锁链中挣脱开来,抬手虚虚一握。一只黑色的魔杖从房间的黑暗中极速飞出,钻进了穆迪的掌心。 “巴赫先生,巴赫先生,你快清醒过来呀,那个傲罗,那个傲罗脱困啦!” 闪闪快步上前,抱住了霍法的大腿,带着苦腔摇晃起他一动不动的身体。 摇着摇着,它整个身体突然飘了起来。 完全脱困的穆迪一把抓住家养小精灵,将她重重的惯在了地上。 随后,穆迪抓起一动不动的霍法。反手将他按在了铁柱上,用曾经捆绑自己的铁链将他死死缠住,做完这一切,他从屋子里找出自己的假腿和魔眼,安在自己身上,一瘸一拐的向外跑去。 ...... ...... 一片白光的精神空间此刻浓烟滚滚,狼牙棒变回人形,霍法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米勒身上,无暇他顾。 短短的瞬间,米勒的意识和霍法交手数百次,这是精神状态下的交锋,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和小巴蒂一样精神受损,疯疯癫癫的下场。 没一会儿,米勒背着手慢悠悠的从远处走了回来,一副毫发无伤的模样。 米勒:“其实我有认真考虑过你的提议。找一个男性生物附体,但是我见到的男性都太弱了,他们根本满足不了我的需求。” 米勒年幼的脸上露出某种深切的渴望:“但是你不同,你勉强能达到我的标准。霍法。” “你在说什么?” “你猜,如果我毁灭你的灵魂,占有你的肉体,然后回去找姐姐,姐姐会不会很开心?” “用大腿想一想她也不会开心!” 米勒脸上的乖张却变成了某种悲哀:“没两年好活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两年好活?你是什么意思?”霍法问道。 米勒漫步上前淡淡道:“命运是一条衔尾之蛇,我看过你的尾巴,自然也知道你的脑袋长啥样,霍法,什么都不重要了,享受现在吧,霍格沃茨有成片成片的美女,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像割韭菜一样把她们割完。” “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么?” “你挺假正经的,谁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模样。” “实话告诉你,没有爱的肉体接触只让我恶心和空虚。”霍法:“现在说也说了,打也打了,你究竟要不要把三大不可饶恕咒教给我?” “哼。” 米勒翻了个白眼,暗暗叹息后冷笑:“想要一晚上学会三大不可饶恕咒,神仙也不可能做到。” “你!?”霍法阴沉着脸:“合着这么半天,你是在耍我?” “那倒不至于,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人么?”米勒耸耸肩,坏笑道:“如果他还在的话!” “还有一个人......?” 霍法想到穆迪,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再也顾不上米勒,精神重归现实。 重归现实的那一刻,疼痛立刻涌上身体。他低头一看。好家伙,自己就像被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缠着锁链,手掌脚心被大铁钉牢牢的穿透在柱子上,动弹不得。而闪闪则昏迷不醒的瘫在地上,额头淤青,阿拉斯托穆迪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啪! 带着一蓬血水,他强行从拔出铁钉,从柱子上挣脱下来。 刚刚为了搞定米勒,他变形术不慎松懈了片刻。穆迪那家伙就脱困跑掉了。 这时,霍法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呲啦一声张开嘴巴,无所谓的呀了一声。 “我要是你就把他的腿打断,你还是太仁慈了。” “你给我闭嘴!” 霍法抓起自己的右手,怒道:“再给我添堵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软弱无力的威胁。” 右手抬起,对他吐了吐舌头,好似一个孩童的鬼脸。 妈的! 霍法暗骂一声,还没等自己的双脚愈合,他便放开自己的右手,夺门而出。 办公室外夜色依旧,他闭目思考了一秒,立刻知道了穆迪的去向。 自己最近的伪装并没有露出破绽,如果穆迪要揭穿自己,最快捷的方法莫过于去找邓不利多,只有邓不利多才会对自己造成最大程度的威胁,想到这里,他朝着邓不利多的校长办公室冲去。 35,怪异的预示 滴水怪兽张着嘴巴,哗啦啦的向自己身下的水池中吐着水,可无论它怎么吐,那个池子都丝毫没有满的痕迹。 穆迪站在滴水怪兽前,大喊道:“阿不思!阿不思,出来!” 滴水怪兽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穆迪,等待他说出口令。 “该死,谁定的破规矩!阿不思,快点滚出来!!”穆迪焦急异常的站在怪兽滴水嘴前,大声吼道。 滴水嘴怪兽用傲慢的眼神扫了穆迪一眼,微微扭过头去,不看他。 啪嗒啪嗒啪嗒 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黑暗中,穆迪蓝色魔眼转动一百八十度,只见身后一百米开外的走廊中,此前被自己捆住的怪异少年如巨型蝙蝠般飞扑到了走廊顶端,他保持着十分怪异的姿势,右手前伸,飘在身前,仿佛是被自己的右手拉着跑路一般。 狂奔中,那怪异少年的右手还裂开一张嘴巴,吐舌说道,“追上他咯!” “怪物!去死!” 穆迪拿出魔杖,大开大合的在走廊内甩了起来,“统统粉碎!统统粉碎!” 霍法大惊,穆迪这家伙,眼看不知道口令无法进入校长办公室,干脆就在周围大肆破坏,借此来吸引邓不利多和其他校工的注意力。 这时,霍法的右手自动抬起,右手的嘴巴张口喊道:“咒立停!” 蓝色的粉碎咒在击中滴水怪兽前便被化解,化作无形的魔力,缓缓消散。 霍法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右手,米勒这家伙,总算还有点用,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他举着自己的右手,用这种怪异的姿势向穆迪缓缓走过去。 疯眼汉穆迪疯狂的挥舞魔杖,咒语不要钱一般倾泻而出、可那些魔咒还没有碰到霍法的身体,便逐一被米勒化解。 最终,他停在了穆迪身前一米的位置:“疯眼汉,别紧张,我们可以谈谈。”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 “我不是怪物。” 疯眼汉穆迪站在滴水怪兽前,“你知不知道身后是谁的地盘?” “我知道,阿不思.邓不利多。” “知道你还不快点走?”阿拉斯托.穆迪色厉内荏的说道,“等阿不思邓不利多出来,不管你是什么怪物,都要被绳之以法!” “你不知道口令,你进不去办公室。” 霍法和穆迪越来越近,他好言相劝:“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等过了今年,等我完成了我的目标,我就把你放回去。” “鬼才会相信你的话,你把我关在箱子里,拿铁链捆起来。等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会杀人灭口,你这样的黑巫师,我这辈子见多了!” “拜托,你看我像黑巫师?” 霍法有些委屈的为自己申辩:“我除了把你锁起来,限制了你自由之外,可没有对你进行任何肉体上的迫害。倒是你,连穿胸带钉手脚,要不是我体质特殊,你已经杀了我两次了。 “你?” 穆迪语气一滞,他想了想,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有自己小九九的普通变形师,既没有野心也没有威胁。” “普通变形师好一个普通变形师。” 穆迪讥讽的贴在墙上,“过度的谦虚只会让人厌恶,想打击我何不直说。” “行,我是变形高手,行了吧!?” 霍法话音刚落,便瞪大眼睛。 穆迪背靠的滴水怪兽突然轰隆隆的打开,他猝不及防的向后跌去,不得不勉强抓住扶手才让自己站稳在原地。 变形高手是口令? 穆迪愣了一秒,随后,一抹狂喜显露在穆迪脸上,木腿将他撑起,他顺着旋转楼梯扶摇直上。 霍法脸色变了又变,他急忙穿过墙上的缺口,踏上螺旋形的石头楼梯,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了。楼梯缓缓地自动上升,把他送到了一扇闪闪发亮的橡木门前,门上带有黄铜门环。 穆迪连门都没敲,抬手一挥,“阿拉霍洞开!” 魔杖尖端橘色光芒一闪,大门砰的一声朝两边打开,穆迪踏入房门,张口便喊:“阿不思!” “糟糕,完蛋了!” 霍法高高跃起,精神之海中,米勒就像看见笨拙女朋友开车的F1车手一样将霍法撞开,夺走了他身体的控制权、在邓不利多办公室大门打开的瞬间,飞扑在空中的“霍法”抬起右手,直指穆迪后背。 “魂魄出窍!!” 一道刺目的白光击中了穆迪,米勒的夺魂咒和小巴蒂的夺魂咒完全不是同一水平,这一次,穆迪捂住自己的脑袋,疯狂扭动起来。他伸着手,死死的伸向前方。 即便是没有控制身体,霍法也能感受到老穆迪的脑海中的精神防线被米勒迅速的破坏和侵占,这种速度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看似漫长,实则极快。 几乎就在穆迪中夺魂咒的同一时间,霍法重重摔倒在地,身体的控制权由米勒被交还给了霍法。 短暂的空隙之中,他看见了屋子里的景象。 这是一间非常美丽的圆形房间,墙上挂着霍格沃茨历届校长的肖像画。他们都在沉睡,胸脯轻轻起伏着。 一只凤凰栖在门边的金色栖枝上,个头有天鹅那么大,鲜红的和金色的羽毛光彩夺目,此刻正把头插在翅膀里休息呢。听见声音,它摇动着长长的尾羽,醒了过来,困惑而警惕的看着霍法消失的地方,还有那个突然闯入校长办公室的疤脸男人。 桌子后面的墙壁上,一顶顶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分院帽搁在架子上。旁边的一个玻璃匣子里放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剑柄上镶有大颗的红宝石。 格兰芬多的宝剑,妖精的利器。 这时,一抹银色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回头寻找亮光的来源,看到福克斯身下的匣子里透出了明亮的银光。那是一个又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明亮的白银物质,它们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 是记忆。 在静静旋转的记忆瓶旁边,穆迪捂着脑袋,转圈疯狂挣扎,不能发出丝毫声音。 但越挣扎,他便越是萎靡。最终,他异常木讷的低下头,像一台宕机的电脑。 啪嗒啪嗒。 校长室深处传来的轻盈脚步声。 霍法想也不想进入了幽灵漫步的阴影世界。 刚刚进入阴影,一身苍白巫师袍的阿不思.邓不利多从校长室二层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正端着一个浅浅的石盆,盆口有奇形怪状的雕刻,那是很多如尼符文。银光从盆里的东西发出来的,照亮了他苍老的脸庞。他没有睡觉,蓝色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带着浓烈的无法掩饰的疲倦。 当然,他也看见了站在校长桌前,一动不动的穆迪。 这让邓不利多大概惊愕了一秒钟,随后他便恢复了正常,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仿佛下班的男子看见儿子在院子里玩水一样平常的将冥想盆放在了桌子上。 “晚上好,穆迪。” 他揉了揉眼睛,“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晚说过话了。” 滴答。 十秒。 幽灵漫步中,霍法抬着右手,缓缓的向后退去。这一刻,他冷汗都快下来了。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闹到了校长办公室,这一晚过的可真是疯狂。 邓不利多出现之前他没感觉,但就在邓不利多出现的那一霎那,他就感到了无比庞大的精神压力,他知道,只要幽灵漫步结束,他立刻就会被邓不利多发现,即便是进入幻身状态也不行,只有在幽灵漫步的时间内,尽量远离这位曾经的老师。 “可恶,邓不利多好强的感知力。” 米勒紧张的声音在霍法脑海中响起,“夺魂咒可能很难瞒过他。” “能瞒一秒是瞒一秒,别让穆迪抬头,和邓不利多有眼神接触。”霍法在脑海中和米勒交流。 “要不要直接打?” 米勒舔了舔嘴唇,“如果是我们两个,变形和魔咒,他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不,不能打。” 霍法当机立断控制着身体缓缓向后退去。 “为什么,你太迂腐了。” “和迂腐没关系,霍格沃茨不止一个校长。” “好像也对。” 米勒沙哑说道。 精神世界,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交流。 现实世界,时间流逝却变得相当缓慢。 滴答。 九秒。 邓不利多没事人一样坐在了椅子后面,甚至还开了个玩笑:“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是霍格沃茨的床太硬,你睡的不习惯?” 阴影中,霍法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向后退去,他看不清邓不利多的脸,却能感到他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伤感,以及愧歉? 等等,那是什么口气。 霍法觉得非常困惑。 “有黑巫师。”阿拉斯托.穆迪低着头,木偶般说道:“我感觉到了邪恶的气息。” 邓不利多微微张开嘴巴,推了推眼镜,轻轻叹道:“看来你也感觉到了,老伙计。” 八秒。 后退中的霍法身体一颤,米勒大概只是控制穆迪随口一说,根本就没动脑子,邓不利多却说他也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什么?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么? “黑星冉冉升起,神灵倾轧不止。” 邓不利多缓缓竖起手中的黑色魔杖:“死神察觉到了来自过去的挑衅,它将驾驶马车遨游过天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你在说什么!?” 七秒。 穆迪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折射出霍法和米勒的震惊。 六秒。 “我没有办法和你解释,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每个人都有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或大或小。” 邓不利多看着自己的魔杖,好似梦呓般低语:“但是我相信,我那最优秀的同伴,永远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说对吗?” 霍法如遭雷击,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那双极具穿透力的蓝色眼睛似乎看穿了空间。 五秒。 穆迪眼中的空洞褪去,米勒逐渐掌管了他的身体,他冷冷质问:“你究竟在说些什么,阿不思?” 五秒。 四秒。 三秒。 可足足三秒过去,邓不利多没有回答。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被石化了一般。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困倦感涌上霍法心头,他突然很想睡觉。就像旅途奔波整日后还服用了安眠药那样想。 他以为天亮了,可扭头看着窗外。 天色昏冥,圆月高悬,丝毫不见日光。在夜晚感到疲倦,这在过去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 好在这困倦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三秒之后,他便清醒过来,操控身体继续向后退去。 “阿不思。” “阿不思?” “阿不思!?” 办公室内,米勒远程控制穆迪推了邓不利多几下。 一直等霍法退到了门口,阿不思邓不利多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眼神由锐利变得浑浊,他嘟囔道:“老了,注意力不集中了”说罢,他仿佛刚看见站在面前的穆迪一样,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阿拉斯托,你怎么进来的?” 他全然忘记了刚刚说的话,将几秒钟之前刚问过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米勒想回答,但霍法夺过了他对穆迪的控制权,操控穆迪说道:“没什么,我突然半夜睡不着,很想过来和你聊聊。” “你想和我聊什么?”邓不利多有些警觉的问。 “来霍格沃茨三天,我睡的床却比五月花号的甲板还要硬。”穆迪哀叹:“我的腰,有些坚持不住了。” 滴答。 幽灵漫步的时间还剩两秒。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这种事情你和费尔奇说就好了,让他给你换个床,没有必要特地来告诉我。” 阿不思.邓不利多心不在焉的敷衍道,他转身看着冥想盆旁边,从魔杖顶住自己的太阳穴。 “你在做什么?”霍法好奇的问。 “我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我的记忆,活了太久,脑中的记忆太多了,让我思想不能清晰、你先回去吧。” 说完,他异常疲惫的挥了挥手,办公室的大门轰然关闭。 离开房间前,最后一幕是邓不利多从自己的太阳穴中抽出一条晶莹的丝线,将它放进了冥想盆之中。 滴答。 幽灵漫步最后一秒。 霍法离开阴影世界,连带着被夺魂的阿拉斯托穆迪,也被邓不利多的法力推离了房间。 阿不思邓不利多的办公室外,霍法看着自己的右手。 浓浓的不安从他脑海中升起。 此刻的邓不利多比任何时候都要奇怪,仿佛和自己说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前几秒钟,他和原著里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从容且温和,强大且淡然。可自从那诡异的困倦感袭来之后,邓不利多就像变了个人。变得像五十年前年迈易怒的阿芒多.迪佩特。 这让他不禁想到噩梦之神说的话,如果自己呆在这个时间,迟迟不回去,整个世界线都会崩塌。 这算什么。 崩塌的前兆么? 36,故地重游 “言归正传,咒语,它们有许多种形态,其魔力各不相同。现在,根据魔法部的规定,我应该教你们各种破解咒,仅此而已。照理来说,你们不到六年级,我不应该告诉你们非法的黑魔咒是什么样子,因为你们现在年纪还小,还对付不了这套东西。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大大夸赞了一番你们的勇气,他认为......” 白天,上午九点,阿拉斯托.穆迪在教室里侃侃而谈。表情丰富,和平时一般无二。只有十分仔细的去看,才能看见他眼底一抹潜藏极深的空洞和茫然。 霍法幻身坐在教室角落,一声不吭。 昨天夜里,他遇见米勒之后,那家伙便附体附在了他的右手上,在一番激烈的冲突,甚至闹到了邓不利多的办公室。 他终于弄到了三大不可饶恕咒,但却不是自己亲自掌握,而是寄宿在他右手中的米勒用夺魂咒控制了穆迪,正假模假样的给哈利波特他们上课。 他害怕出什么意外,特地偷偷幻身带着米勒跟在老穆迪的身后。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米勒施加的夺魂咒稳固异常,自从上课到现在,穆迪没有出任何纰漏。 讲台上,他和原著一样,整顿课堂纪律,提问学生问题,外加介绍三大不可饶恕咒。 霍法坐在角落,眼睛漫不经心的盯着穆迪,脑子里想的却是邓不利多,昨晚和邓不利多见过面后,他便一直怀疑邓不利多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他那些话,看起来像是说给穆迪听的,可是感觉也是说给自己听的——【黑星冉冉升起,神灵互相倾轧】 邓不利多究竟想表达什么? 霍法眉头紧锁的揉起自己的头发。 和自己见过一面的噩梦之神此刻不见踪影,无人为他解答谜题。自己的老师,死神代言人格林德沃也动向不明,该死,为什么他不能直接点,非要用这种隐晦的方式。 这时,一阵大笑将他从思索中唤醒。 原来是讲台上的穆迪拿出了一个玻璃瓶,瓶内装着一个蜘蛛,他拿着魔杖给瓶子里的蜘蛛施展夺魂咒,蜘蛛在桌上跳起了舞,引得教室里的人哈哈大笑。 角落里,米勒在他脑海中嘟囔。 “用夺魂咒教授夺魂咒,还真是讽刺。” “夺魂咒和你对我施展的傀儡咒有什么区别?”霍法忍不住问。 “傀儡咒是控制肉体,但你仍旧可以保持自己的思维,咒语结束后,你仍然会有被施咒的记忆。但夺魂咒是连思维一起控制,咒语结束后,你会连控制者是谁都一并遗忘。” “那夺魂咒不是更优?” 霍法看着穆迪,心里有些不安。夺魂咒在他看来是比索命咒要更危险的咒语,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怕自己被夺魂。 “不能这么说,每个咒语都对应着一种规则,但咒语本身并没有高下优劣之分。 就像傀儡咒虽然没有夺魂咒控制的那么深,但它可以大范围的操控人群,并且控制的距离更远,夺魂咒则不然,它虽然能更深刻的控制单位,但大部分时候只能控制一个,而且控制者必须待在被控者身边,如果精神力不高,甚至会有被篡夺的风险。” “大范围的控制人群......” 霍法突然想到了格林德沃以及他的手下,想到他们头上戴的那些可怕的笼子。 “那傀儡咒,也无解么?” “无解?当然有解。” 米勒在他脑海中笑眯眯的说道:“但我没必要告诉你。” “可恶。” 霍法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米勒不控制自己的身体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并不介意米勒和自己呆在一起,至少这样他还能有个伴可以说说话。 穆迪的黑魔法防御课没有上很久,在演示完三大可饶恕咒之后,课程便圆满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他们看起来比开学之际对穆迪要尊重不少。 等到黑魔法防御课结束,教室里的人走完了,霍法抬起自己的右手,自说自话般问米勒:“米兰达要给我什么,你现在能告诉我么?” 空荡荡的教室,米勒控制霍法右手虚空一握。 空间产生如水面一般的波纹。 米勒如变魔术一般从虚空中取出一张老旧褪色的羊皮纸,递到了霍法眼前。 霍法拿起那张褪色的羊皮纸一看,羊皮纸上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一排小字。 【古老未知神灵的需求,唯有漫长莫测的时间,越是古老,便越畏惧死亡,想要和未知古老的神灵交易,便只有付出时间的代价,人类唯一可以付出的时间,便是生命。】 字下面是几道密密麻麻的符文图案,古老且锋利,看起来就像一个眼睛,眼睛下面还有一整排非常复杂的魔药配方和咒语,看起来必须要搭配使用。 “这是...!?” 霍法的手掌立刻颤抖起来,他想到了五十年前,自己一年级还不会变身雷鸟的时候,乔伊为自己打开的通向死神秘境的大门。当时他的牺牲了自己的一根小指头,乃至一部分寿命,在这里手臂上画了一个眼睛符号,这符号和羊皮纸上记录的一模一样。 米勒淡淡道:“这是通往死神秘境赫尔海姆的献祭法阵,是姐姐花了很多年在那些原始部落中为你找到的。在特定条件下牺牲生命,你可以获得短暂的前往死神秘境的机会,也许在那里你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米兰达...” 霍法看着手里那张羊皮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他还以为,五十年过去,乔伊必然已死,通向赫尔海姆的秘密也不知所踪。而现在,相同的魔法就摆在自己面前,可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他这模样,米勒泼起了冷水:“不过我劝你别抱有太多希望,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灵魂,也已经消散了。” 霍法没有管米勒的冷水,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内心激动的情绪,问米勒:“可以...可以让我见见米兰达么?” “干嘛,当面感谢她?”米勒冷笑。 “是的。“霍法说道。 “那你扔掉那张羊皮纸,我就带你去。”米勒直言不讳。 霍法立刻下意识将羊皮纸藏在身后。 ...... ...... 有了米勒的帮助之后,他不需要花时间在穆迪身上,也不用花时间伪装成任何人。生活在一段时间之内,变得风平浪静,至少对霍法来说是这样。 而霍格沃茨校内则是各种风起云涌,三强争霸赛定时开始,三所学校的人从世界各地过来,年轻巫师多如狗,俊男靓女遍地走,邓不利多祭出了火焰杯,魔法部的人在霍格莫德排出保护,大量的魔法部官员齐聚霍格沃茨。 一周后,米勒在霍法的授意下,给火焰杯施加了强力的混淆咒,把哈利的名字给扔了进去,在揭秘勇士的一晚,一脸懵逼的哈利波特被阴暗二人组扔进了冲突的漩涡之中。从此,他便过上了被同学嘲讽,被无良记者八卦,被最好朋友抛弃的悲惨生活。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唯一的变数就是小巴蒂.克劳奇。 在被赫尔海姆的冷风吹中之后,他便陷入了疯狂,直到见到闪闪,才从疯狂变成了呆滞的昏迷。 闪闪曾说小巴蒂一周内就可以醒来,可整整一个月过去,小巴蒂却依然不见清醒的意思。不仅没有醒,他反而沉睡的越来严重,就像熊类生物进入了冬眠一般,呼吸和心跳都慢了下来。 这让家养小精灵闪闪越发的担忧起来,她几乎是每隔一天就要焦灼的问霍法该怎么办。 不过这一切和霍法都没有关系,他既不想去管小巴蒂,也不想去管哈利波特,在得到神秘的献祭契约之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契约上。 想要去往赫尔海姆,献祭自身的生命,并不是想献祭就能献祭,他需要按照羊皮纸上的方式制作献祭药剂,制作完之后还要搭配咒语使用。 整整一个月,霍法都在准备前往赫尔海姆的事宜。他让闪闪去斯内普的魔药教室偷来魔药,在黑魔法防御办公室偷偷炼制,自己则亲自去禁林深处布置场地,他可不想打开赫尔海姆之门的时候被任何人打断。 时间在他忙碌之中眨眼而过,一个月过后,霍格沃茨的三强争霸赛已经要进入第一个项目的阶段,而霍法也准备好了献祭药剂,准备在夜晚时分,进入冥界。 当天夜晚。 场地上一片漆黑。霍法和伪装成穆迪的米勒一同朝禁林深处走去。由于他今晚要做的事特殊,米勒离开了他的手掌,转而寄宿在了疯眼汉穆迪的身体中。 路过草坪时,海格小屋门口,那个人高马大的半巨人正穿着一身紧绷的西装,在自家水槽前,梳理头发,准备着今晚的约会。 海格小屋对面有一辆巨大的马车,那是布斯巴顿的校长,马克西姆女士的车辆。一些男男女女在黑暗的草坪上聊天接吻,那些是法国的学生,比英国学生要开放浪漫很多。 晚风吹在霍法脸上,空气中金银花的香味让人迷醉。 一直以来沉迷炼制献祭药物的霍法突然有些羡慕草地上的学生,他想到自己的年纪,其实也不过才十七岁,如果他当初来到的是这个时空,现在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和朋友一起喝喝茶,讨论讨论选手,也许他可以代表霍格沃茨参加比赛,轻轻松松拿个冠军,也许他唯一发愁的问题只是圣诞舞会邀请谁,仅此而已。 不过想到如果晚生五十年,他也许就不会认识阿格莱亚和米兰达,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不再羡慕夜色中的男男女女。 但米勒不同,他看着那些法国学生,哼哼唧唧的搓着手,蓝色的魔眼在眼窝里疯狂转动:“等你走了,我要附体到美女帅哥身上,好好体验一下青春的感觉。” 霍法不禁看了他一眼,他那猥琐的神态加上穆迪可怕的脸,几乎让人想把他关进笼子里。 “你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他有些不爽的说,“好好的装成穆迪,等我回来。” “你管得着?当我是你仆人?”米勒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搞砸了我的事,我真的会向你姐姐打小报告。” “哈,你以为这不是她的想法么?”米勒突然勾搭住霍法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她是闷骚,压抑惯了,其实她私底下会偷偷看......” “滚滚滚,闭嘴一边呆着去!” 霍法脸有些红,赶紧把米勒推开,不想听他讲米兰达的隐私。 两人继续往禁林深处走,没走多远,他们听到几个男人在前面大声喊叫……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厉的咆哮。 吼!! 绕过树丛,霍法瞥见远处的空地上,四条模样十分凶狠的成年火龙被关在厚木板围成的围场里,用后腿支撑身子站立着,发出阵阵吼叫,呼哧呼哧地喷着鼻息,火焰在夜空中闪过。 “看来第一个项目是准备用火龙了。” 米勒笑了笑,随后面带不屑的说道:“一代不如一代啊,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个学生都能驯服火龙。” “驯服火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霍法看见火龙,也有些感慨。 附身穆迪的米勒耸耸肩:“什么都不意味,只是宠物而已。” “对他们来说是证明自己,意义不同,和实力无关。” 霍法说着,米勒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巴赫,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三年级为什么要跳湖?我到现在还不能理解为何有人会选择死亡。” “只是我的一段经历,不成熟的经历吧。”霍法淡淡道。 “如果姐姐在,她也会救你,但是我不会让她去就是了。”米勒认真说道:“老实说,我不认为被霍格沃茨抛弃算什么大事,为了一件小事去死,只能说你心胸狭隘。”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你说的对。”霍法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后悔么?”米勒问道。 “不后悔,至少确认了一些简单的事。” 说话间,他们进入了禁林的深处,远处火龙的吼叫已经低不可闻,地上荧光覃类闪烁着淡蓝或淡黄的光泽,吸引着蚊虫在旁边飞舞。 米勒率先上前,挥舞手指,在四面布下了防御和隔离结界。 布置完之后,霍法盘膝坐在地面,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剂,那药剂在玻璃管中沸腾不住,表面散发着青铜的光泽,看起来厚重无比。 终于... 这是他这个月炼制的献祭药剂,只要喝下它,他就可以达成牺牲的作用。即便经历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在这一刻真正到来的一刻,他也是兴奋的手掌微微颤抖。 “要不要让我来喝?”米勒有些担忧的看着那瓶药剂。 “你担心我?” “不担心,只是这里有现成的祭品。”米勒指了指疯眼汉穆迪的身体,“直接献祭他不是来的更方便,这可是损耗你的寿命。” “也许没有必要了。” 霍法淡淡道,他想到了那个老头对自己嘴里开的一枪,自嘲的摇摇头,张口毫不犹豫的把药剂吞了下去。 这一口药剂就像某种浓厚的金属原液,没有什么味道,但在他吞下去之后,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体内有另一种东西,被那浓厚的药剂包裹,在他血管中流淌滚动。 那是他的时间,他的生命。 它是如此的澎湃,以至于他恨不得立刻将它倾泻出来一些。 如本能般,他模仿当年乔伊的举动,切开了自己的指头,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了一个眼睛。 顿时,好像吸干了一杯牛奶,挤瘪了饱满的水珠,霍法身体变得瘦削干瘪,一下苍老了十岁不住。 米勒皱眉看着霍法,有些不爽。 他蹲了下来,咬破手指,在他脑门上用鲜血涂了一个印记。 “这是傀儡符文,我是不能跟着你去冥界的。如果你遇到紧急情况,需要魔咒,可以用这个符文来联系我,只需要喊我的名字,我会操控你的身体一个小时,但也只有一个小时,明白么?” “我明白了。”霍法点点头。 “还有,那里是死神的地盘,是最可怕的深渊,无论你找到与否,你一定要在眼睛消失前回来,否则你会永远的迷失在赫尔海姆,你现实中的身体也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我明白,谢谢你,米勒。” 说完,手背上的血红眼睛眨了眨,霍法的眼皮逐渐沉重。 突然,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仿佛有什么人使劲地拽了他的手一下,他的眼睛失去了眼黑,只剩下纯粹的白色。 一堵看不见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股劲风裹挟起了霍法的意识。 随后,他的意识便跟着那股神秘的力量,穿越了层层叠叠的空间。 无数世界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无数的位面在他脚下刷刷排列。 仿佛他身体的四周全部都是老式电影胶片。终于,当他结束了坠落,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一股彻骨的冷风向他吹来,仿佛可以将他吹到神形俱灭,消弭虚无。他本能的地打了个寒颤,搂住了双肩。 不过他的精神力已经比一年级强悍了很多,这冷风只让他难受了片刻,他就习惯了。 习惯温度,睁开眼睛。 他惊愕的后退了一步。 他此刻正站在一道桥上,一条巨大,笔直的石桥,它从虚无缥缈的地方而来,通向未知的彼岸。而在彼岸的尽头,盘踞着一只巨大而又模糊的鹰影,那虚影已经大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它左顾右盼间漏出了些许亮光,是这片深渊之中唯一的光亮。 但这不是他惊愕的原因,死神秘境他早就来过一次。这里的景象他早已深深铭记脑海之中。 他惊讶的原因是这里和他上一次来的时候不同。有很大的不同。 上一次他落地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而这一次,他身边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比肩接踵,就像进了十一黄金周的王府井大街一样。而且那些家伙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束,他们穿着黑色皮质长袍,头戴锈蚀的鸟笼,静悄悄的拥挤成一团,一声不吭。 突然降临的霍法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异类。 唯一一个不戴笼子,不穿黑皮衣的人。就像女澡堂里突然钻进了一个男人一样突兀。 他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斜落的冰雪从虚无晦暗的天空而来,又去往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霍法站在人群里,看着桥面上,那数千双顶着鸟笼脑袋的家伙,还有他们笼子后那直勾勾的眼睛。 他吞了吞唾沫,颤抖举起手:“打...打扰了...?” 37,界限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37,界限死神秘境—赫尔海姆。 冰蓝色的天空中,冰雪不断落下,还未落地边消失的无影无踪。雾气自深渊中升腾而起,伴随着怪异而轻柔的铃铛声,悄无声音的弥漫在整个世界的下层。 冰雪和雾气之间,一只带着血色触须的眼睛漂浮在桥面上,血色眼睛前,刚落地的霍法被成百上千的人团团围住。 那些人清一色的戴着怪异的鸟笼,身穿黑色的袍子,站在地上如同一尊尊黑曜石雕塑。他们眼神中带着好奇,带着警惕,带着探寻,但唯独没有友好。 掉贼窝里来了。 眼前的画面令人不寒而栗,他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委,难怪格林德沃不见踪影,他的手下也是神出鬼没,原来他们压根就不在现实世界,而藏在死神秘境。看架势,这些人正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峙的两方都是一动未动,霍法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冷汗缓缓从他脑门上流了下来。在死神秘境没有阴影,也没有暗夜之神的月亮,他在这里决计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在上千人的注视下,霍法慢慢向后退了一步,于是所有人的眼睛便跟着他的步伐转了一下,静悄悄的看起来分外诡异。 咚。 后背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撞上了一个男人的胸膛,那是一个两米多的壮汉。 “你要去哪儿?巴赫。” 壮汉低头看着他,铁笼后的眼睛如死水一般了无波澜:“留在这里吧。” “你们究竟是怎么从二战活到现在的?” 霍法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表面却依然和没事人一样。 “我们和你一样,身在牢笼之中。” 另一个黑衣人回答他,说话间,大概有十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围上来,将他围成了一个圈。 “那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想办法越狱。” 一个黑衣人指了指脑袋上的牢笼:“要一起来么?” 啪! 霍法陡然转身,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壮汉,拔腿冲向自己身后的那只眼睛。事不可为,他想从出口回到现实世界,这个动作如同点燃了导火索。那些如同雕塑般站立的黑衣人同时动了起来,丧尸围城一般向他包裹过去,眨眼便将他团团包围。 脚底抹油不成,霍法二话不说直接挥舞手臂,一根闪电长鞭出现在他手中,转眼间,电光闪烁,几十个黑衣人被电流炸开。 其他人齐刷刷的后退,和他小心的拉开了距离。 一击得手,霍法却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他现在虽然有人形,但只是某种精神体,他的躯壳被留在了现实世界,没有强大的肉体,更不像上一次来一样,手里捏着魔杖,可以变形成各种武器。 很快,他就将黔驴技穷。 被电流炸开的黑衣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个数量对于他们而言九牛一毛。 这时,霍法突然感觉腰间一紧,有人在背后死死的抱住了他,他回头砸开了抱住自己的男人,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抬起胳膊上的锁链,勒住了喉咙。 勒住他的黑衣人在他耳边说道:“也许巴赫先生很享受这座监狱,并不想离开。” “呃.....” 窒息感涌上,霍法闭上眼睛,那个说话的家伙身体一阵抽搐,被他电成了焦炭。 让他再睁开眼睛,却发现黑压压的人群如洪流一般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在弥漫的雾气之中将他死死压在了冰冷的桥面上。 电光不停闪烁,那些人却悍不畏死,一个接一个,他们密密麻麻的将变成霍法压在身下,步调一致,动作整齐,配合无间的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又像啃食蝗虫的蚂蚁。 他就这样被毫无花哨的按倒在地,被按倒的瞬间,一个铁笼子被套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被笼子套住的霍法再度察觉到了虚无之龙的力量,在这座深渊中,那庞大的精神力量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灵魂。 他的精神萎靡了下来,电流不再闪烁。 赫尔海姆的冷风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刺骨,几乎要将他吹到神形俱灭。 “傀儡咒,是谁在控制你们?是格林德沃么?” 霍法被数十名黑衣人压下身下,冻着灵魂格格做响。 “你会知道的。” 黑衣人说完,被压在地上的霍法就看见自己来的地方,漂浮的血眼传送门旁边,几个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了锁链,左右各上前一步,牢牢的束缚在了眼睛上,左右拉扯。 被挤压的血眼传送门瞬间扭曲,充血,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呻吟声。 “放手!” 霍法怒目圆睁,想要奋力的爬起来,却被更多的黑衣人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他们有人压住霍法,有人人取出锁链,源源不断的上前,锁住了血眼传送门。 最后,伴随着噗呲一声爆响!! 血眼传送门在近百人的拉扯下,爆出无数血水,喷溅在赫尔海姆的桥面上,化作一滩类似碎玻璃似的东西,渐渐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赫尔海姆冷风吹拂之中,霍法惊呆了。 就在一分钟之前,他还和米勒约好,时间一到就回去,结果落地还不到一分钟,回去的传送门就被毁掉了。 自己被留在了冥界? 出不去了? 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大脑有些懵。 无数黑衣人将他拖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推拽着他,就像被蚂蚁钳起的树叶,悄无声息的在浓雾中前进。 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桥面上一尊高台,高台上的有一只比自己制造的眼睛更大的血眼传送门,而传送门下面,则站着一个白发男人,他负手而立。 这家伙......认出格林德沃,霍法原本就凉透的心脏更是瞬间掉落谷底。 死神的世界没有阴影,不存在幽灵漫步,不仅如此他还丢掉了自己的躯壳,也感觉不到暗夜之神的力量加持,现在他唯一可用的只有变形术和雷鸟的力量,但只有这两种力量是决计无法战胜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瞄了他一眼后便收回眼神: “稍等一下,等我收完这座城市的灵魂。” 他模样平静的就像在聚会时说去上个厕所一样,对霍法的到来毫无意外。 黑衣人押着他,一动不动。 霍法顺着格林德沃的眼睛看去,透过血眼传送门的瞳孔,他看到传送门外是某个未知城市拥挤的城市证劵交易所,无数人拥挤在交易所中,直勾勾的盯着显示屏上的数据。 突然,人山人海的证劵交易所里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绿光。几个黑衣人在人群中自爆开来,同时打开了赫尔海姆的大门。 那些观看数据的股民被赫尔海姆的冷风吹中,眼神迅速涣散,而后,无数透明光点从传送门中飘了进来,落入冥界,数量成千上万。光点落进赫尔海姆之后,变成一个又一个人影,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他们落地之后漂浮在冷风之中,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见远处那一只盘踞的巨鹰,他们才捂着脸,发出惊呼的呼声,那是铭刻在骨子里本能的恐惧。 格林德沃张口一吹,那些无助的幽灵就像蒲公英一般,随风飘向远处,在一阵阵哀嚎之中消失在了浓浓的迷雾之中。 “你在......做什么?” 霍法忍不住喊道。 “唤醒世界。” 做完这一切,格林德沃从高台上转过身:“半人国王将世界拖入梦境不知道多少年,是时候苏醒过来了。” “唤醒世界。” 霍法看着天空中飞舞的幽魂,呻吟道:“你究竟杀了多少人啊......?” “三十万吧,”格林德沃掰了掰手指:“认真的算了算,二十个国家,三十多万人左右的样子,不算多,不过别担心,等我彻底打通了死神秘境和现实世界的通道,我会把全世界所有的灵魂都拖进赫尔海姆,带另一个位面带给他们全新的生命。” “你疯了么?” 霍法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他:“谁跟你说这是梦境来着,格林德沃,你究竟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格林德沃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跪了下来,转眼间便将身体献祭成了灰烬,作为代价,又一只巨大的血眼出现在高台上,格林德沃再度打开了一闪通向现实世界的传送门。 透过传送门,霍法看到了一个外国城市的街道,那大概是东京的某条地铁,地铁上,无数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拉着电车上的吊环,摇摇晃晃。 几个身穿黑衣,头戴鸟笼的男人从他们身边穿过,拿着魔杖在车厢内缓缓挥舞,但电车内的男女,对身边穿着黑衣的男子视而不见,有人干脆就闭着眼睛,不发出一丝一毫声音。 甚至当黑衣人在车站布置起腐蚀药剂,他们还挪开脚,方便黑衣人将腐蚀药剂放在他们脚边的位置下。 格林德沃说道:“如果不是梦境,为什么那些人会察觉不到危险的到来? 如果不是梦境,难道现实中的人不会注意到,我们这奇怪的装扮么? 如果不是梦境,谁会对身边近在咫尺的人死亡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梦境,谁会对层出不穷的魔法视若无睹?” 格林德沃连续发问,霍法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看着传送门外的地铁中,那一张张漠然无比的脸,和噩梦之神带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些被控制的人类何其相似。 难道自己真的身处梦境世界之中? “不...不可能!” 霍法猛地捂住脑袋,他做过梦,那种荒诞不经光怪陆离的景象和自己经历的完全是两种体验。 “不可能。” 他抬头看着格林德沃,“那些人只是在和平的环境下生活久了,还有,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你的动作,阿拉斯托.穆迪,邓不利多,尼可.勒梅......” 格林德沃:“邓不利多察觉到又如何,尼可.勒梅知道又怎样,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是注定不会为了自己以外的事感到悲伤,也察觉不到其他生命的哀嚎和挣扎。这是与生俱来的原罪。” “你又来?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霍法心底陡然涌出浓浓的厌恶与反感,他不屑嗤笑:“你为什么总是要管别人?张口就是邪门歪道,别人怎么样和你有个屁关系?干着婊子事还要给自己立牌坊?你可真是最不要脸的恐怖分子!” “你倒别急着骂我,我能感受到你的思维。” 格林德沃耸耸肩,平静的指了指头顶上的笼子,“你恨我不过是因为我欺骗法蒂尔杀死自己的女儿。至于什么三十万人灰飞烟灭,你毫无感触,三百万,三千万,三亿,三十亿,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个数字而已。他们和你无关,他们根本没有从你身边路过。他们甚至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 “老东西!” 霍法后退一步,心底那弄的化不开的厌憎让他握紧双拳,他现在压根就不想和格林德沃有任何交流,更不想改变他的想法,只想直接了当的干掉他,可是他的能力在冥界却太弱了。 格林德沃挥了挥手,黑衣人松开他的胳膊四肢,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无论世界是不是梦境,对于我们自身来说,其实和和梦境差不多,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一段影像,几张会动的图片。一百年的生命告诉我,人是不会因为和自己不想干的人死去而悲伤的,不会的......” 霍法脸色铁青,“闭嘴!你怎么这么啰嗦?” 格林德沃压根没有闭嘴的意思:“压力,竞争,繁衍,生存,贪婪,这份原罪总有一天会把现实变成地狱。说实在的,要是我能杀到三十亿人,剩下的活人就会对我感恩戴德,感谢我做了他们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感谢我帮他们减轻了生存的压力。” “闭嘴.....” 霍法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格林德沃站在赫尔海姆之桥上,目光对准远处的巨鹰虚影,轻声说道:“至善和至恶本来就是一体两面,过去我一直希望人可以从痛苦中学会相互理解。但我错了,和半人国王的战斗中我学到了一点,没有人会真的会在意除了自身以外的事物,没有人可以战胜追求欢愉的先天本能。这样无力和冷漠的世界让我觉得恶心,干脆毁掉好了。” “我好烦你啊!!!” 霍法抓住脑袋上用于囚禁自己力量的笼子,将它撕成两半,随后——呲啦!! 他陡然抬手一记电流射向格林德沃,却被他反应极快的躲开,只把他身下的高台炸的粉碎。 霍法怒吼:“所以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现实世界容不下你这样的傻叼怪胎,所以干脆另起炉灶!?你怎么从来不想自己的问题!?” 38,沉重的过往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38,沉重的过往电流炸毁了高台,周边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全都扑了上来,丝毫不容反抗的用锁链将他牢牢锁住。 格林德沃从碎石堆里轰隆隆的爬拉起来,他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其他的表情,似乎是愤怒。但很快,那丝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温和的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你们都让开,我来处理。” 绷紧锁链的黑衣人如潮水一般退去,霍法万分警惕的看着他,只见格林德沃像五十年前一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边活动一边问:“有人说过让你回五十年前这种话么?” 霍法刚浮现出来的说辞完全烟消云散,他愕然的看着格林德沃,一时语塞。的确,尼可.勒梅希望自己回到五十年前,噩梦之神希望自己回到五十年前,他没用真身见到邓不利多,但他本能觉得如果见到,邓不利多也会希望自己回到五十年前。 “可我不想让你回到五十年前。”格林德沃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霍法,即便所有人都想让你回去,我却觉得没有必要。我觉得那对你而言是一种折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折磨,你大可在留在这个世界,做你想做的事。 等我彻底毁灭梦境世界,毁灭了梦境之源,我会连带着你的灵魂和世界上其他人的灵魂一起,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所有人都能互相理解,感同身受的世界。” “哈?” 霍法有那么一瞬间思想甚至有些松动,甚至觉得他说的话可能也有那么一点对,但想到阿格莱亚,想到法蒂尔,他咬紧牙关,那丝刚刚泛起的理解瞬间烟消云散。 格林德沃人多势众,自己必然不是对手,今天找阿格莱亚灵魂的计划已然破产,他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 念头一闪而过,他身体迅速膨胀,魔力激荡间,他迅速变成雷鸟,巨大的六翼雷鸟高高飞起。他目光锁定了高台上的血眼传送门,想要从格林德沃打开的传送门离开冥界赫尔海姆。 “想走?” 格林德沃活动了一下脑袋:“你能去哪儿呢?哪里都是监狱。” 说完,他抬起手掌,手掌蠕动膨胀,变成了巨大而透明,他重重一甩手臂。 透明的手臂击中霍法变成的六翼鸟,巨大而澎湃的力量让霍法在赫尔海姆之桥上倒飞出去,直直的飞出了上千米的距离,一路撞飞了无数了黑衣人。 而后,格林德沃身体膨胀,最终变成了一头透明而斑斓的巨龙,盘踞在赫尔海姆过往之桥上,他头朝下,巨大的双瞳扫过桥面。眼神令不寒而栗。 它和三年之前并无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无论它的头上有一顶巨大的金属牢笼,那个笼子似乎无论格林德沃如何挣扎,都无法将它取下。 “同为囚徒,为何要彼此为难呢?” 虚无之龙张口发出隆隆的声音,他张开翅膀,一跃而下。 “该死!” 霍法眼睛极速转动,格林德沃变身的巨龙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将他拖拽而起,在冥界的雾气中上下翻飞。 呲啦! 一股电流自霍法身体出现,转眼流遍全身,完全包裹了两人的身体。 密布电流之中,格林德沃抄起霍法,如流星一般将他砸向桥面。 浓雾翻滚,地面破碎。 随后,巨龙轻若翩鸿的落下,压得霍法体表出现无数裂缝,那是厚重如山峦一般的精神力量。 “我告诉过你,想要杀了我,就变得和我一样!”格林德沃压制着霍法,巨大而扭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雷鸟瞳孔。 “你做梦,老子每天反省自己一百次!”变成雷鸟的霍法怒斥格林德沃,“你只怕一百年一次也没有过!” “有什么用?我们的命运就是一场轮回,无论怎么做,一切都已注定,可怜你连轮回为何物都不明白,吼!!” 说罢,他张口就是一道龙息烧灼在霍法身上。将他的雷鸟羽毛烧了个七零八落。 噼啪! 电光一闪,六翼雷鸟背对着格林德沃滑出,噼啪噼啪噼啪,连续三道电光,他闪烁到了千米之外的空中。 浓雾之中,格林德沃不见踪影。 他警惕的看着前方,格林德沃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没人可以从死神手里逃掉。” 他一个激灵,扭过头去,巨龙的身躯就漂浮在自己身后,他翻滚着向下落去,却又被格林德沃压在身下,完全无法动弹。 精神力场开始相互渗透,极度不稳定的精神力场下,两人都不能再维持变形状态,纷纷重新变回人形。 “为什么,不变得和我一样!?” 格林德沃按住霍法的脖子,牢笼后的白色头发如同触须般飞舞。 “你太丑陋.....!”霍法从牙缝里挤出:“永远都在归咎别人。” “看来除了毁灭你,我别无选择。” 格林德沃说道,手臂越发用力。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格林德沃,灵魂状态下的他几乎坚不可摧,而这里又是死神秘境,完全是他的主场。 三年级最后的场景似乎又要再次上演,霍法有些艰难的抬起头,要召唤米勒么? 好像必须得召唤他了。 霍法心想,自己的状态正在滑落,再这么下去只会越来越难以抗衡。他张开嘴巴,准备呼唤米勒的名字。 可这时,格林德沃却突然退开,如闪电般退走。离的远远的,攀在了赫尔海姆桥墩的高处,像一只石像鬼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出现一丝忌惮以及嘲讽。 霍法独自一人留在了赫尔海姆的桥面上,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想后退和格林德沃拉开距离。可莫名的,身上越来越沉。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浓雾之中,一个个人影缓缓浮现。伴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声,愈发清晰。 不是格林德沃的手下,而是一个个驼着石碑的身影,它们浑身都是铁链,骨瘦嶙峋,佝偻着身体。背上背着一看就极度沉重的石碑,有的石碑很大,有的石碑稍小。 他们就这样从远处沉默的走了过来。 赫尔海姆的驮碑人,霍法一年级的时候见过。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一片雪花落在自己身上,捻起一看,雪花中竟包含了一段记忆,那是阿不思.邓不利多在伦敦伍氏孤儿院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画面里,邓不利多正在和自己聊天。 这...... 霍法心里感觉有些不妙,再看看格林德沃远远的站在高处,脸上一副忌惮的模样,那不妙感越发强烈。 天空的雪花一片片掉在他的身上,雪花中是一片片记忆,记忆中有他在霍格沃茨认真学习,有他在西班牙海岸护送西尔比,有他在阿兹卡班坐牢,有他在巴黎贩卖武器...... 不对! 这地方有问题! 霍法拔腿就跑,可跑着跑着,他就有些跑不动了。 那些记忆模样的雪花落在他身上,逐渐逐渐在他的背上形成一块又一块的石碑。 霍法大惊失色,他触电一般开始抖身子,可他越抖天上的雪花就越飘越多,从孤儿院,到霍格沃茨,从圣芒戈,到魔法部,从欧洲,到非洲,从魔法部到法国,从法国,到英国..... 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霍法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那些雪花混凝土一般堆砌成高达十米的石碑,牢牢的压在他的后背上,石碑上摇摇晃晃,上面垂下来好几道锁链,霍法本能的抓住了锁链,不让石碑掉落地面。 他竟然也成了赫海海姆的驮碑人之一。 “走不动了?”格林德沃在高处笑道。 “格林德沃?” 霍法扛着几十米高的石碑,气喘吁吁,步伐蹒跚,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格林德沃露出欣赏的脸色:“赫尔海姆-过往之桥,但是踏足其中的人,无一不会被过往的记忆所缠绕,越是丰富多彩的人生,你的记忆就会越发沉重。” 他重新变成巨龙,饶有兴致的攀在高空,轻松跃动向前。 “抛弃石碑,抛弃它你就可以追上我了,你能做到么?” 看看身边那些步履蹒跚,骨瘦如柴的无面人,霍法终于知道这座桥的含义了,赫尔海姆—过往之桥。 一年级的时候,他看见这些驮碑人,只觉得他们很可怜,并不理解,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但现在他明白了,那时候他没有任何过往的记忆,想做任何事都可以,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而现在,过去的教育,曾经的故事,就像一堆堆的高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那是他的身份,他的人生,他根本无法抛弃。 “你...休...想...” 霍法背着巨大的石碑,颤抖的说道。 “你会被过去压死。”格林德沃说道。“何不学学我,杀死过去的一切,迎接新的生命?” “和...和你...无关...” 霍法看着高空中的格林德沃:“我永远...都不会,再听你...说一句话,你的...每一句...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狗屎...” “正确的狗屎,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 虚无之龙抬起头,空洞而冷漠的双瞳扫过冰蓝色的天空,“我曾对你满怀期待,现在倒是只有失望。” 他挥动双翼,遮天蔽日。 “不必我亲自动手,放不下过去的人,归宿之地就在前方。向前走吧,死神会秤量你的灵魂。” 说完,他拍动翅膀飞舞着直冲云霄,离开了过往之桥,于此同时,无数眼球状的传送门在他手下的黑衣人身边打开,黑衣人鱼贯而出,从死神秘境进入了现实世界。 39,巨鹰之腹 冥界过往之桥,格林德沃离开了,可霍法却正遭遇着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 如果此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座桥建立在水下,他肯定觉的那人疯了,或者完全不知所云。 但现在,真实而又奇特的一幕就在他面前发生。 无数亡者幽魂从赫尔海姆古老的桥面上方百米的空中,蜿蜒曲折,流淌而过,形成一道由灵魂组成的河流。 而在灵魂洪流之下,桥面之上,寒风呼啸而过,温度宛如玄冰,速度不知道有多快。那阵风是如此的诡异,一会儿朝前吹,一会儿朝后吹。 由于身上的石碑是如此沉重,霍法还有赫尔海姆的那些驮碑人连转身都做不到,只能惯性的朝前方移动,一开始,他们还在依靠着自己的双腿蹒跚前进,可渐渐的,狂风让他们整个身体都趴了下来。 他可以亲眼看到前面几个同样驮着厚重石碑的人,身体一点点被狂风吹散,迷雾中剥离着一些类似于身体碎片的东西仔细一看才知道是耳朵,手指,肋骨,或是蛆虫,它们翻滚在空中,击中霍法脸颊,眨眼间又在狂风之下,化作灰烬。仿佛那吹拂而过的不是冷风,而是火焰。 更有甚者,不堪重负灭亡在地,连人带碑一起被狂风卷至空中,消失不见,就连惨嚎声都被狂风淹没。 过往之桥上,霍法无比艰难的跋涉,得益于高于常人的精神力,他还能勉强维持身体的完整,他看着头顶一些轻盈飞过的幽魂,知道自己只要松开锁链,只要自己愿意将石碑丢掉,他就可以和那些幽魂一样,飞向天空。 但他却本能知道,如果一旦自己这么做了,那么他瞬间就会失去所有记忆,阿格莱亚也好,米兰达也好,克洛伊也好,格林德沃也好,西尔比也好,他经历的那些事情,那些故事,瞬间就会被他遗忘,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他和赫尔海姆之桥上的其他人一样,即便无比艰难,也不得不蹒跚前行。向着远处那只左顾右盼的巨鹰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经历了多少股疯狂前后狂风。 等霍法捱到过往之桥的边缘时,他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那些和他一起驮碑的人,都在狂风的作用下,变成了灰烬。 终于,他来到了过往之桥的尽头,那只巨鹰的面前。 狂风吹散了迷雾,在狂风间隙的些许平静之中,他看清楚了那只鹰。 不,说它是一只鹰并不准确,那其实是一个披着羽衣,高达万米的巨人,乍一看有着鹰的外貌,其实有一张比山峦还要巨大的人脸,庄严肃穆,眼睛一黑一白。 那巨人站在浓雾弥漫的深渊之中,看不见身体的下半部分,上半个身躯比一整座珠穆朗玛峰还要庞大。看见它的人,无不心生畏惧。 整座赫尔海姆-过往之桥都是从他的口中生出,蔓延至看不见的远方。而桥上的狂风,正是那个巨人呼吸时带来的口气。 如此震撼的画面让霍法几乎不能呼吸,和死神秘境的宏伟之物相比,过去所见的一切都相形见绌。他站在巨人面前,就像大象身边的一只蚊子一样。 画面持续了一秒不到,巨人呼吸重新开始,他张开嘴巴,一股庞大无匹的吸力从巨人口中传来,这一次,由于距离极近,霍法几乎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当场就被狂风吸进了巨人之口。 翻滚之中,石碑就要飞走。 想到那些粉碎的驮碑人,霍法死死抓住锁链,不让自己的记忆灰飞烟灭。 刚刚没抓稳一会儿,狂风方向再变,巨人由吸气转为呼气,霍法又反方向的倒飞出去,这一次他撞上了巨人口中的牙齿,堪堪停了下来。 “快点结束吧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霍法呻吟,从进入冥界第一秒开始,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祈祷,过了好久,狂风都不再出现,就连呼啸的风声也消失,巨人的呼吸停止了,只剩下悦耳的叮叮当当声响在耳畔。 被石碑重压的霍法抬起头,睁开眼,此刻他正躺在巨人的嘴巴里,头顶上颚的牙齿如同倒悬的山峦,脚下粗糙的舌头如同红色的草原。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伴随着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一双长的骇人的黑色双腿来到霍法面前。 那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穿的黑人,他身高高的吓人,少说至少有四米,全身都是明艳的彩绘,以及金色的圆环。侧身看去,光那人的脚脖子,就有普通人大腿那么长。 “来,让我瞧瞧。” 黑人发出悦耳的声音,不辩男女。 有近四米高的竹竿黑人缓缓弯下腰,竹节虫一般细长的手指沾了沾口水,从霍法驮着的石碑上缓缓滑过。 “唔,很精彩的人生,难怪你舍不得丢掉。” 黑人舔了舔手指,“和你有差不多人生的不多,能走到这里来的更少了。” “你是谁?” 霍法被压在石碑下,不堪重负的说道。 “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瓦达,冥界回收站的管理员,死神的仆人。” 瘦高无比的黑人喜悦的说道,他拍了一下霍法背后的石碑,手环叮叮当当的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外面那个大个子是赫拉斯瓦尔格尔,吞噬灵魂者,专门靠吞噬灵魂为生,能走到这里来的,都是死神喜欢的味道。” 霍法突然感觉背后一轻,他能站起来了。 一群极矮的侏儒从他背上取下了他的石碑,扛着他带来的石碑,欢天喜地的消失在了巨人口中,眨眼便不知所踪。 “他们要把我的记忆带去哪里?”霍法问道。 “带去死神那里。”阿瓦达说道。 霍法倒吸一口凉气。 阿瓦达交叉手指:“死神是很孤独的神灵,他唯一最喜欢看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故事。你背过来的石板不错,我认为你有在赫尔海姆定居的机会。” “定居赫尔海姆?” “是的,只有这一种选择或是放弃过去重新进入轮回。不过你既然愿意顶着狂风把石碑送来,那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过去了。” “我死了么?” 霍法有些不敢相信,米勒还在霍格沃茨等着自己回去,也许自己的身体还尚有呼吸,这就判定自己死亡未免有些武断。 “你这人可真幽默,进了冥府,不就是死人了?” 瘦高如竹竿的阿瓦达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你可别担心,有的人,死了也是活的,有的人,活了也是死的跟我来。” 阿瓦达朝前走去,步伐极大,霍法终于看见一个心平气和自己讲话的人,他有一百个问题要问,哪里能不跟上去。 可毫无预兆,一颗石子落在了他脚边,咕噜噜的滚了两下。霍法盯着那颗石子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山峦一般的巨人之牙,没看见任何人影。 他晃了晃脑袋,忙不迭的跟上了阿瓦达的步伐。 两人一路向下,穿过巨人的口腔,来到了一道雕成**的双蛇形状的青铜拱门,拱门高达万米,双蛇的鳞片是精致的翡翠、黑曜石和天青石。 它们对应的应该是巨人的咽喉。 阿瓦达伸出一根手指,插进了门上的一个小洞,如钥匙般转动一下,巨大的青铜门缓缓裂开一条小缝。 “走。” 阿瓦达愉快的说,侧身挤进门洞之内。 不知是不是霍法的错觉,在经过那**蛇时,他似乎看到那些蛇冲自己笑了笑。 穿过青铜巨门,来到了巨人的腹腔。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抬头看去,天空中,一黑一白的日月同时闪耀,那是巨人的两只眼睛。 地上的台阶由血红色砂岩砌成,上面雕刻着各种动物:蜿蜒爬行的蛇,展翅飞翔的鸢,滑行游动的鱼,还夹杂着红色荒原的狼群,以及斑马和大象。 这一里的一切都太超出常规了,吞噬灵魂的巨人,自称死神仆人的黑瘦竹竿,还有这日月当空的诡异世界。 霍法一句话也不敢说,他觉得土包子进城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了。 一路向下,台阶漂浮在空中。台阶两旁都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在万丈深渊中漂浮着很多很多浮岛一般的建筑群落,它们对应的应该是巨人体内的脏器。远远看去,那些建筑群深浅各异、呈现出肃穆庄严的紫罗兰和棕褐色调。 渐渐的,脚下的台阶出现了分化,它们血管一样四通八达的向周围分叉,台阶上也出现了除了霍法和阿瓦达以外的身影,他们身高各异,穿着各个年代的衣服,如同幽灵一般,脚不着地,看见迎面走来的阿瓦达,他们露出畏惧的神色,纷纷低着头,从阿瓦达身侧飘过。 “他们,好像很怕你。”霍法弱弱的问。 “你不害怕?” 阿瓦达笑眯眯的反问:“你看见我的时候好像很平静。” “如果我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呢?”霍法喃喃低语。 “果真如此么?” 阿瓦达抚掌大笑:“真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种心态。” 他在笑的时候,咕噜噜。 又一颗石子滚落在霍法腿边,他一惊,立刻扭头看了起来。 看来看去也只能看到一些透明苍白的人影缓缓飘过,完全不知道是谁砸给了自己一块石头。 “那是什么?” 霍法指着远处一颗心脏形状的浮岛。 他看到那些透明人影清一色的朝那个心脏形状的浮岛走过去。即便是隔着万米深渊,他也能听到那颗心脏上传来的疯狂呐喊声。 “那里嘛,娱乐场所。” “娱乐场所?” “娱乐是本能,无论死人活人都一样。”阿瓦达耸耸肩:“先不说这个,我带你去附近转转。” 阿瓦达领着霍法穿过一道巨大的拱廊街道,来到了其中一处悬浮的浮空岛上,刚一进入浮空岛,就能看到无数古代英雄们站立在白色与绿色的大理石柱上,大小是真人的三倍。他们看起来是真人,但是一动不动。 阿瓦达:“历史上像你这样的灵魂,也有不少。或是达到的成就过高,或是有过太难以忘怀的情感,或是一些无法无天的狂人,总之,永远也无法抛弃自己的身份,这样的灵魂,我们也得给他安息之所,你说对不对?” 阿瓦达说话间,那些石柱上的古代英雄们纷纷转过脑袋,看着霍法,微笑的点头致意。 在经历了过往之桥的狂风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平和的令人欣喜。 不过霍法心底却有些不舒服,他嘟囔道:“这里就像博物馆的展览柜一样。” “瞎说什么,展览柜可是给人看的,而这里,可是死神的宝库。不对外人开放的。” 阿瓦达弯下腰,在霍法耳边说道:“神也进不来。” 接着他们又穿过一处集市,集市位于一座多面开口的巨大建筑内,相对于噩梦世界的荒诞不经,死神世界的每一栋建筑,每一座房屋都显得异常扎实而稳重。 在那些建筑的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战争场面,刀剑相交,矛盾互击,箭支如雨,英雄在战斗,婴儿被屠杀,熊熊燃烧的火炬从天空烧向地面。 集市内,数千只色彩斑斓的鸟儿飞舞其中。花园上方的平台生长着茂密的树木花草。这里有很多店铺,商品琳琅满目,看起来诸神创造的一切都可以买卖,和现实世界没有区别。 “你觉得这里环境如何?”阿瓦达问道:“你可以平静的在此地生活么?” “我能向你打听一个人么?”霍法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忐忑的疑惑。 “随意就好,我不一定会回答。” “阿格莱亚.德拉塞斯。五十三年前死亡,她还在这里么,还是说她已经轮回了。”霍法问道,在四米的阿瓦达身下,他看起来有些卑微。 “咦?” 死神的仆人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他审视了霍法片刻之后,淡淡道: “在赫尔海姆,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金钱,荣誉,地位,也包括,信息。但前提是你”阿瓦达笑眯眯的弯下腰,慢吞吞的把脑袋转成了九十度,“你愿意和死神做个游戏。” “和死神做游戏?” “没错。” “什么游戏?” “哦~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死神会根据每个人灵魂特质的不同来调整游戏内容” 阿瓦达说着,霍法突然福临心至心底一抽,仿佛即将大祸临头一般,什么东西裂开,重合,裂开,重合。阿瓦达说话的声音变得不甚清晰,霍法呼吸困难,心脏抽搐。一秒钟宛如一万年一般漫长。 随后,某种强烈的即视感推着他的脑袋,往旁边微微歪了一公分。 啪。 细碎的石子落地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那个石子砸到了他的脑袋。 霍法猛地转过头去,这一次看到了浮岛建筑后,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你意下如何?巴赫先生。” 阿瓦达弯着腰问。 霍法注意力从石子上挪开,“什么?” “我说,你愿不愿意,和死神来一次愉悦且令人难忘的游戏。” “我能,稍微考虑一会儿么?” 霍法压下了心底暗涌的狂潮,有些艰难的说。 “当然。”阿瓦达缓缓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过你最好快一点给我答复,毕竟,死神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他转身向街道中走去,“你在这里考虑吧,考虑好了就叫我。” “我考虑好该去哪儿找你?” 一丝不挂的全彩黑人没有回答,他朝前缓缓走动,不一会儿,就像幽灵一般消散在空气之中,了无踪迹。 死神的仆人走后,霍法立刻动了起来,他拾起地上那颗小石子,扭头到处张望起来,很快就锁定了远处狭窄巷子里的一个人影。 他捏着石子跑了过去,看到两株不知名的植物间,蹲着一个姜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他正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嘿嘿傻笑呐。 “小巴蒂?” 霍法看清了面前的年轻人,惊了个呆:“你怎么在这里?” 40,永恒的代价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0,永恒的代价看见蹲在两棵植物中的小巴蒂,霍法惊呆了。 他一直觉得小巴蒂是被赫尔海姆的冷风吹中之后,精神不正常,所以才陷入了昏迷。却没想到他的灵魂也被拖进了冥界,看起来比自己来得更早。 “巴...嗝...赫先生,” 小巴蒂搓着手笑道,“我们...嗝...我们又见面了。” 他不仅在傻笑,身边还散落着几个酒瓶,脸上红彤彤的,看起来是喝多了。 “你能说话了??” 霍法伸手在小巴蒂脸前挥了挥,试图确认他的精神状态。这家伙几天前还躺在闪闪怀里疯言疯语来着。 “我不是...嗝...一直都能说话?” 小巴蒂纳闷的看着霍法,随即又狂喜起来:“巴赫先生是来救我的么?” “我...算是吧。”霍法想了想,假惺惺的应承下来。否认显生份,承认没坏处。 “嗝.....你太好了,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喝的醉醺醺的小巴蒂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竟然哭出了声,“那人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谁会救我这样的人,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呜呜呜...” 他蹲在地上抹眼泪,哭的莫名奇妙。 “你能走过赫尔海姆的过往之桥?”霍法看着他,狐疑问道,他并不认为以小巴蒂的精神力量,可以扛过过往之桥的残酷冷风。 “什么过往之桥.....嗝......” 小巴蒂一脸泪珠的抬起头:“我刚醒,就被人带来了这里,那人让我在这儿等你,可惜...嗝...我喝多了。” “所以石子是你砸的?” 霍法举起手里的石头。 “是,是我,真不好意思巴赫先生,喝多了没什么,没什么准头。”醉醺醺的小巴蒂说道。 霍法丢掉石子,顺便把小巴蒂脚边的几个酒瓶踢开,“谁让你在这等我?” “我,我不认识。也没见过几面.....” 小巴蒂摇头晃脑,摇着摇着,他的脸皮突然脱落了下来。 是的,他的整张脸突然掉了下来,就像融化的蜡一样融化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蠕虫,吓了霍法一大跳。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顶着半个脑袋的小巴蒂,在他脱落的脸庞处,无数蠕虫像布娃娃身上的针线一般蠕动着,露出其后那透明的灵魂体。 集市上,一个趴在酒肆后的幽魂骂道,“别在我这里解体,还嫌这里虫子不够多么?” 说着,那个酒肆后的幽魂飞到店里到一把扫帚里,扫帚活了过来,在地面刷刷的扫起来,路过小巴蒂时扫帚狠狠打了他的腿一下:“滚回下层去!” 小巴蒂的身体就像破麻袋一样,被扫帚击中后,腿部裂开一个口子,里面又掉出几只蠕虫,看的霍法头皮发麻。 “时间又到了,酒不能喝了。” 顶着半个脑袋的小巴蒂无奈嘟囔一句。 “你这怎么回事?”霍法问。 “假体,这身体是假的,别人帮我做的,可以勉强让我体会一下活人的感官刺激,否则我连石头都抓不起来。” 小巴蒂郁闷的说,假体消失之后,他便从醉意中清醒。他举起手里的酒瓶,往脑袋上一倒。 那酒液穿过了他透明的幽魂脑袋,进入他由密集蠕虫构成的身躯,并且从他残破的喉咙里漏出来,毫无作用,他无奈的把酒瓶扔掉了。 霍法这才发现自己和小巴蒂的区别,自己的精神凝练如实体,可以触碰到酒瓶,石子等一类物体,但这里漂浮的绝大部分幽魂,都不具备实体。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你来这里多久了?” 小巴蒂幽魂脸上出现一丝茫然,他掰着手指,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给出确切答案,最后他挠着头:“我没确切的算过,感觉是没几天,但自从来了这里,就觉得这里的东西都好熟悉,有种呆了很久的感觉,巴赫先生你有这种感觉么?” “我没有。” 霍法干巴巴的说道。 小巴蒂期盼的看着他:“给我这具身体的人告诉我,只要我找到你,你就能带我回活人世界,这是真的么,你真的能带我回活人的世界么?” “究竟是谁跟你这么说的?”霍法很不解。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小巴蒂饥渴难耐的看着他。 “应该...是真的...吧。” 霍法有些不确定。 小巴蒂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啦,是真的,我会带你出去!” 霍法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过你先告诉我谁让你找我!”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小巴蒂瞬间有了干劲,脸上剩余的虫子都抖了起来。 “过来,主...巴赫先生!” 他兴奋的带着霍法在空心的巨人体内跑了起来,一边跑身上的虫子一边往下掉。看起来很恶心。 霍法皱眉跟在他的身后,小巴蒂也不知来了这里多久,对这里的环境倒是很熟悉。 他们走上类似血管的台阶,跳过类似血小板形状的气泡。一路往下方走去,最后在一条类似大肠的甬道前挺住了脚步,天知道这大肠入口有多大。它圆圆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上面布满了坑陷和破洞,坑洞里不时慢吞吞的爬过一些类似巨型蠕虫的东西。 “那是什么?”霍法看着那些在肠壁上钻来钻去的虫子,心里发毛。 “不知道,它们是这里唯一的活物。”小巴蒂抬起手,手掌变成一堆虫子,脱落掉在地上,“既不会死去,也不会腐烂。” 一辆电梯从大肠甬道里钻了出来,停在了二人面前。 叮咚。 电梯打开,里面呼啦啦的钻出一群人,他们衣服都没有穿,有着完整的身体,满脸都是兴奋和期待。 “你今天打算怎么死?” “老样子,喝酒喝死,也不知道这具身体这次能承受多久,你呢?” “我这次不喝,我想出了新玩法。” “什么玩法?” “我打算用硫酸洗澡。” “嗨,那种东西我早就玩过了。除了疼啥也感觉不到。” “那你就想不到了吧,我决定和人XX,然后在最爽的时候跳进硫酸池里。” ...... 电梯里几个人说着耸人听闻的话,勾肩搭背笑嘻嘻的越走越远,霍法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几个家伙的背影,他能感觉这些人不是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的在说。 “走吧,巴赫先生。”小巴蒂走进电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他们在说什么?”霍法钻进电梯。 “啥也没说,日常闲聊罢了。” 小巴蒂按下电梯上最末端的一个按钮。 唰! 极速坠落开始,甚至比地球上的自由落体还要快。不仅更快,电梯还在大肠里弯弯绕绕的旋转。 霍法觉得如果自己还有身体的话,一定会被这离心力甩吐出来,不过还好他没有身体。 电梯一路向下,在坠落之后,又变成了横向行驶。 大肠缝隙中透过的狂风吹拂过小巴蒂的身体,他的身体逐渐逐渐的崩解成一堆蠕虫,蠕虫被风吹散在深渊的迷雾中,露出他透明的灵魂之躯。 极速行进间,霍法看见另一台电梯向反方向飞去,里面坐着另一个自己,不过画面只是一闪而过,随机消失。他吓了一跳,赶紧趴在破电梯前,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迷雾。 但那一幕只是他的幻觉,大肠外并没有另一个电梯,只有类似胰腺的巨型孤岛,还有肺泡一样的参天巨树,上面挂满粉色圆球。 “巴赫先生,别看了,这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了。”小巴蒂说道,“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我怕极了,可我在这里这些天,发现如果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居然感觉过的还不错。” “还不错你想回去做什么?”霍法回头没好气的问。 “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着,光线逐渐在下降中减弱,顶部日月同照的异象被迷雾和其他器官遮盖。电梯的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他们来到了巨人的膀胱或者胰腺一类的位置,相较于巨人上半身的繁华和光明,这里幽暗阴森无比,房屋东倒西歪,呈黑漆漆褐黝黝的模样,基本看不出来它们原本的面目。 叮咚,电梯到底了。 刚一打开电梯。 砰!! 半个满是蠕虫的脑袋被砸到了霍法身边,吓了他一跳。 原来是道路两旁几个男人趴在土里疯狂的互殴彼此,打的鼻青脸肿,四肢横飞,他们却浑然未觉,不知疲倦的互殴着。 地面到处都是腐烂的坑洞,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蠕虫,或大或小。它们的脑袋冒在地面,就像草丛或灌木一样漫无目的的拂动。 越往前走,互殴的人就越来越多,有些参与者遭到残忍屠杀,整个身体都被劈断了,他们东倒西歪地趴在倾倒的阴暗的建筑和劈烂的蠕动的虫群中,有人断手断脚,有人失去头颅。但彼此还乐此不疲的相互撕扯着。 “他们在干嘛,有什么深仇大恨么?”霍法问小巴蒂。 “没有,这里没有任何矛盾。”小巴蒂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打架。” “因为身体对他们来说是短暂的。” 小巴蒂悲戚戚的说:“在这里,时间几乎没有尽头,甚至不存在死这个概念,也没有变化这个概念,更不存在感觉这个概念,没有味觉,没有触觉,没有痛觉,没有嗅觉,什么都没有,只有拥有一个身体,这里的人才能勉强体验一下活人的感觉。” 什么都没有... 霍法抿着嘴唇,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此前被格林德沃召唤到现实世界的那只模仿怪,它同样由无数蠕虫组成,刚一落地就兴奋的不可自制,甚至还趴在地上吃土。 这就是永恒的代价么? 他看着那些疯狂斗殴的人,暗暗心惊。 一路向前,气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阴暗的胰脏孤岛上,画面越发劲爆,比如一群男性聚在一起手冲,或者一群女人趴在泥地里吃土,又或是几个只剩下半个身体的小孩,举着手臂,嬉笑着敲敲打打。 他们的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漫长而无边际的空洞。似乎只有最极端的刺激才能让他们找到存在的感觉。 等来到胰腺的底层时,极端的斗殴和SeX的幽魂逐渐消失,地面只剩一些半人半虫的残躯,它们就像废弃的玩具一样,被散乱的扔在地上了,逐渐由人形重新变回一只只虫子。 满目疮痍的如同垃圾场。 几只巨大的石头傀儡行走在垃圾场之中,拿着石槽舀起地上的残躯和虫子,随后抱着装满虫子的石槽,沉默的进入了地面的一扇大铁门中。 “让我来找你的人就在里面。”小巴蒂指着大铁门。 霍法已经不说话了,这一刻、某种强烈的预示出现在他心头,那是混合着不安的激动,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呼吸越来越急促。 跟随着那些抱着石槽的石头人傀儡,一扇扇大铁门在霍法面前打开,他们走进了一条长而昏暗的地下走廊。这里天花板很高,右边是一排冒烟燃烧的火炬,发出幽深的橙色光芒。 不安和激动越来越强烈,几乎要让霍法昏厥过去,隔着不知道多少位面的时空,他都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不知名的地方,疯狂跳动,剧烈抽搐,死去活来。 他脚步踉跄的跑了起来。 石头傀儡消失在走廊最深处的一道铁门中。 霍法冲上前去,不料一个三米多高的金属盔甲咔哒咔哒的走过来,拦住了两人。 “诶,你们什么人,巫女大人工作禁地,不要乱闯!”金属盔甲空洞洞的头盔下发出金铁碰撞之声。 小巴蒂有些摸不着头脑,“咦,那位小姐不是让我把他带过来么?” “带过来可没说要见,巫女那么忙,是谁都可以见的么?去去去,快点出去...” 金属盔甲还没说完,霍法已经健步如飞的冲了出去,它不由焦急的在霍法背后大喊:“诶,你这人,怎么回事!!?” 霍法完全听不见金属盔甲和小巴蒂的声音了,自从来到这里后,那股预示感几乎强烈的将他吞噬。他清楚的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自己,清楚的知道。 那预示感催促着他一直奔跑,直到跑的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铁门出现在前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霍法二话不说,一头撞在那扇巨门上,将铁门撞开。 轰隆。 眼前的画面让他浑身一震,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幽暗的地穴中,地上铺着有些发霉的地毯,它们曾经华美艳丽,但现在已经褪色布满尘埃,织物上的金纹装饰倒还隐约可见,在暗淡的灰色与斑驳的绿色之间断续地闪烁光芒。 地毯上。 一个透明的银发少女正背对着他。 她飘在半空中,面对着一个有两人那么高的巨大坩锅,缓缓挪动手臂。一只巨大的石头傀儡站在她身边,模仿着她的动作,用一根石棒搅拌着坩锅。 41,冷漠的爱人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1,冷漠的爱人“阿格莱亚!?阿格莱亚是你么?” 看见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透明银色背影,霍法兴奋的几乎混身都在颤抖,他伸出手,如醉酒之徒一般,蹒跚向前。 这一刻他似乎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自己大概并不是一个理智的人,相反,他激动的胸腔几乎都要炸裂了,那是难以想象的热爱,长达数年的思念,以及夙愿达成的喜悦。 他伸着手,憧憬的,畏惧的,缓慢的,来到了那个幽魂的下方,抬头看着她。 是的,毫无疑问,她虽然身体闪耀着透明的荧光,没有实体,但那蓝色眼睛,那精致的五官,那朝思暮想的面容,的确是他曾经的同学,曾经把他从死亡之下拉回来的少女,给予他生命和希望的朋友。 “阿.....阿格莱亚.....?” 霍法在她下面挥着手,想要引起那个幽魂的注意力:“喂,是我呀,我来见你了!!” 可奇怪的是,银发幽魂却一直保持着完全的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无论是霍法怎么呼唤。她都保持着绝对的无表情,无状态,只是专注的搅拌着面前的坩锅。 “你在干嘛?” 澎湃的情感冲击着霍法的精神,他甚至没有发现那个银色幽魂的异样,带着几乎难以抑制的情绪,他三下两下的爬上了坩锅。坩锅里,沸腾的是透明的不知名液体,它沸腾的冒着泡泡,十分黏稠,如同胶水。 “我来找你了,阿格莱亚。” 霍法爬在坩锅沿,激动万分的说道:“我找到了复活的办法了,你知道么?” 飞舞的银色幽魂眉头微微一皱,霍法立刻紧张的身体一抖,自己说错话了? 眉头松开。 银发幽魂抬起手臂,打了个响指。 一个石头傀儡从幽暗的地穴中走出,捧着一个石槽,石槽里装满了扭动的蠕虫,数量成千上万。 “你说话啊,阿格莱亚,你怎么不说话?” 对方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状态让霍法有些心惊肉跳,他声音有些颤抖:“告诉我...告诉我,你说点话啊,什么都行!” 银发幽魂不看他,更不说话,她改变动作,伸手捻了捻,看起来很是优雅。伴随着她的动作,地穴中的石头傀儡同样伸手,它捻起什么白色物质,撒入了透明的坩锅之中,坩锅里沸腾的透明液体变成了乳白色的液体,平静下来。 “发生了什么,五十年,你还记得我么?” 霍法结结巴巴的问,银色幽魂一直沉默的姿态让他惊恐起来。 他能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那团火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旺盛,也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他几乎没有办法扶稳身体。 还是不说话。 坩锅搅动结束,银发幽魂飘动着换了个位置,做了一个舀水的动作,身边的石像傀儡也站起身,学着她的动作,用石瓢从坩锅中舀出一团乳白色的液体,浇在那一石槽蠕虫的虫子上。 顿时,那密密麻麻的虫子有规律的整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泛白的人体,从水槽中浮现出来。 阿格莱亚挥挥手,那水槽中的男性人体被吊走,送进了远处的黑暗中。顶端开口打开,又是一群虫子被倒进了水槽,阿格莱亚重复先前的动作,控制着石头傀儡,从坩锅中舀起乳白色液体,倒在虫子身上。 这一次,虫子粘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女性人体,她再挥挥手,女人体也被绳索吊走,送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就这样,她重复着这个动作,专注且精确。 霍法不说话了,他舔了舔嘴唇,稍微冷静了一些。这么说来,外面那些家伙的临时身体,全都是阿格莱亚造出来的? 她就在冥界从事这样的工作么? 多少年?五十年.....? 他心脏绞痛起来。 “看我,看我,看我...求求你...” 他趴在坩锅上,把脑袋歪着,强行把脸伸到了对方的脖子边,恐惧且不安。 终于,在他的坚持下,对方那眼神从手头的工作上挪开,扫过了他的脸,在他脸上停留了大概零点一秒的时间,随后便挪开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霍法觉得那是无比的平静,平静的仿佛死海之水,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的麻木,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霍法声音由激动,慢慢的变成了低微,他呆坐在坩锅上,满脸都写满了困惑。 一个个崭新的人体从石槽中出现,再被吊走,虫子被用完,坩锅已经快要空了,那银发幽魂缓缓从半空掉落地面,又打了个响指。 砰咚砰咚.....之前那个金属盔甲卫士砰咚砰咚的从洞穴外走了进来。 “谁让你把闲杂人等带进来的。” 银发幽魂面无表情的问,声音透露着淡淡的疲倦。 “我没有拦住他,大人,十分抱歉,是我没用,没有人比我更失职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金属盔甲用金铁交加的声音说道。 “带走。”银发幽魂简短说道。 “是。” 金属盔甲上前一步,三米的身高让他按住了霍法的肩膀,将他从坩锅上抱了下来,随后把他夹在腋下,迈着丝毫不犹豫的步伐,朝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阁下,其他地方怎么玩都随你,但是如果想要新的身体,在下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排队比较好,毕竟,如果得罪了巫女,可是会.......” 砰!! 霍法陡然抬手一记重拳横扫,直接把那堆盔甲打成一堆废弃零件,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撞在了山洞石壁上。 “你敢碰我一下!” 他怒不可遏的咆哮道。 随后,他强压升腾而起的情绪,重新返回了银发幽魂面前。 “阿格莱亚...阿格莱亚...” 霍法颤抖伸出手,想要触碰面前的人影,“你怎么见到我...你怎么见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究竟还认不认识我啊!” 手掌从她的脸孔径直中穿了过去,毫无感觉,和触碰到空气完全没有区别,即便如此,面前的银发幽魂还是侧过脑袋,一副冷淡至极的模样。 “我真的,好想你。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留着吧。”银发幽魂对他说了唯一一句话:“我不想听。” “呃....!????” 霍法一肚子的话被硬生生的憋在了胸口,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另一边,那堆被他打散的金属零件便重新组合在一起,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盔甲人,什么都没有改变。 它咣当咣当的走到霍法面前,按住了它的肩膀,义正言辞的说道:“阁下,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了呢,难道赫尔海姆的生活还磨不平你积攒在凡间的怨气么,这样是不对的,在哪里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滚啊!烦不烦!?” 砰!! 再度一拳。 轰然打在金属盔甲上,但这一次它并没有四分五裂的散开,而是用金属拳头握住了霍法的精神体,力量十分大,竟然不得寸进,两人僵持片刻后,金属盔甲缓缓的把他的手给压了下去。 “看来您是刚死不久,不知道赫尔海姆的规则,这里不需要独特,个性,特别的灵魂,但凡是暴躁的,狂热的,汹涌的,锐利的家伙,都会在这里被磨平棱角。如果你不想被挂在荆棘之道上,我奉劝你,最好对这里的一切,都保持尊敬的态度!” 说完,它上前一步,又有两只金属手臂从它的后背伸了出来,它四只手牢牢的拉着霍法的肩膀,拖着他,将他一点点的拉出了幽暗的地穴,随后把他往外一扔。 砰! 金属盔甲关上了大门。 呆滞如木的霍法在地上滚了两滚,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重新扑了回去。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阿格莱亚,我一定会把你从这里带出去,我找到方法了!!!” 他隔着门喊。 门内毫无反应。 “阿格莱亚,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没办法说,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可以暗示我点什么么!?” 门内毫无回答,也毫无声音。 “开门啊!” “开门啊!” ...... 喊着喊着,他有些受不了了,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脑袋,坐了下来。 这是霍法第一次吃到这种憋,这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明明只隔着一扇门,却比生死之隔还要漫长,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很想喊出一些,你不出来见我我就死在这里的傻瓜宣言,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已经死了,这不禁又让他悲从中来。 阿格莱亚究竟在想什么,是五十年太久,已经完全忘掉了么,可就算忘掉了自己,也不该这么冷酷吧。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并且对此毫无办法。从前他多多少少也听过女人心,海底针这种说法,但他一直嗤之以鼻,或者压根就不在意。因为他也不在乎身边路过的女性,她们在想什么,做什么,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可真到他十分在意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真真真的是一种煎熬,如果自己深爱的人并不爱自己,那么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最好的办法就是消失。 这残酷的现实让他几乎难以接受。 铛铛铛! 有什么东西敲响了锣鼓。 一个个子偏矮的金属盔甲从胰腺岛高处的石塔上钻了出来。 “喂,需要身体的,这边来取。” 伴随着说话声,高塔上。 一个巨大的石槽倾倒下来。 一具具白生生的肉体从高高的石塔上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身上沾满黏液,其中有男有女,它们堆在地上,四肢无意识的弯折,就像一堆被堆叠在一起的人偶。 随后,无数幽魂从四面八方的聚拢过来。他们穿衣服一样,悉悉索索的占领了那一具具一丝不挂的衣服。 肉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彼此打量着对方崭新的身体,笑嘻嘻的说道: “又有新玩具了,等了好久.....” “你想怎么死?” “要不你这次让我砍头如何?” “那样会不会太快,死太快又要等好久,要不先砍四肢吧。” “上次你腰斩我等时候可没这么说。” “一定要砍头?” “那砍头之前我先上你吧,你这次身体还不错。” “你排队吧,你前面还有五十个。” “那你被玩坏了怎么办?” “那就下次咯。” ...... ...... 那些冥界的幽魂在说什么,在干什么,霍法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管了。他呆若木鸡的坐在遍布蠕虫的地上,任由极度的困惑将他淹没。 他幻想过几万次要是能再见到阿格莱亚,会和她说什么,但却没想到,真的见到之后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骄傲任性的拉文克劳女孩,变得异常冷漠和怪异,仿佛有一层层看不见的硬壳,将她团团包裹,看不清真实的模样,也分辨不出真实身份。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另一个透明的幽灵从远处飘了过来,落在了霍法身边,是小巴蒂。 “巴赫先生,你怎么了?一脸绝望的样子。” 小巴蒂十分不安的问道。 霍法沉浸在悲观的情绪之中,完全不知道是谁来了。直到那个幽魂在他耳边连喊了几声巴赫先生,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幽魂。 “小巴蒂...”他迷迷糊糊的说:“你之前的身体是她给的么?” “是的,我刚被那阵风带进赫尔海姆,就遇见了那个巫女,是她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我落地就看见她了,只有在给我身体的时候,她才告诉我,想离开这里就去入口等你,说你会带我回去。” “这是她亲自告诉你的?” “是。” “还说了其他的话了么?” “没有,多的一个字都没说。” 顿了顿,小巴蒂不安的问。 “你和她认识?” 霍法没回答,绝望中,他看到了某种希望。 “先别说这个,我们还能回去么,巴赫先生?”小巴蒂盯着他,看起来担忧极了。 “回哪儿?”霍法呆呆的问。 “回到现实世界.....”小巴蒂焦急的说:“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食物,没有味觉,没有触觉,没有嗅觉,什么都没有,我感觉我要疯了。” 霍法渐渐的从被冷落的不安中回过神来,回去,怎么回去?他也不知道,米勒让他时间一到就要立刻回去,可他只怕已经被困在赫尔海姆很长时间了,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三强争霸赛开始了么?格林德沃的计划执行到什么程度? 渐渐的,霍法冷静了下来。他背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皱眉沉思,阿格莱亚精确的找到了小巴蒂,并且让小巴蒂来找自己,说明她压根没有忘记自己。而且她和自己说的唯一一话是——留着吧,我不想听。 如果真的不记得,肯定会问自己是谁,可她没有问,说明她不仅记得自己,甚至可能还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她没说罢了。 转了半天,他停下脚步,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放弃,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再放弃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最开始见面的那个名叫阿瓦达的大黑个,他有说过,在冥界,自己可以得到任何东西,只要自己愿意陪死神做一个游戏。 “不,不行,我得去找阿瓦达......” 霍法眉头紧锁,自言自语,“一定是死神对她做了什么,我要得到问题的答案......” 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小巴蒂一惊,赶忙起身拉住了他,“啊!你不能去找那家伙!” “为什么?”霍法不解。 小巴蒂显的很紧张,他神经兮兮的环顾四周一圈,低声说道:“我在这里的这些天,听那些幽魂说的最多的就是,在赫尔海姆,做什么都可以,唯一不可以的就是和阿瓦达有关系,但凡和他产生瓜葛的人,最后下场都很惨。” “有多惨?” “我...我也只是听说,说只要不靠近那个家伙十米之内,在赫尔海姆做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这里有什么可干的?没有食物,没有气味,没有肉体,没有感官,除了虫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说着,霍法起身就要离开。 “不是!”小巴蒂竟然急了,他激动的站起来:“那只是一个女人啊,你在想什么啊主人!!为什么见到她之后你就魂不守舍的,她虽然长得很漂亮,可说不定是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人,只要我们想办法回现实世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寂静。 霍法慢慢的眯起眼睛,阴森森的转过头来,盯着小巴蒂,直到把他看的后退讪笑。 “你刚刚,叫我什么?”他眼神不善的问。 小巴蒂讪讪的摸了摸脑袋,靠在凸起的岩石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好意思,巴赫先生,我...我一时...一时没控制住。” “没控制住?” 霍法兀自冷笑:“我说过,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你别总跟在我后面。我不是伏地魔,你也不是我的仆人。” 说完,他一掌推开了小巴蒂,径直往胰腺岛的电梯处走去。 “诶,主...呸呸呸呸,巴赫先生,你等等我啊!”小巴蒂赶忙又追了上来,“你再想想啊!” “滚开,”霍法很是烦躁,脚步不停。 吱嘎! 可这时。 身后铁门的响动却让他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他闪电般扭过头,那扇被金属盔甲关闭的铁门此刻竟被重新推开,银发幽魂少女站在甬道前。依旧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毫无生气的模样。在她身后,则站着一只超大的石头傀儡。 所有的情绪全部消失,霍法以最标准的舔狗姿冲了回去,站在她面前。脑子里的千言万语又不受控制的堵在在嘴边,纷纷想要挤出来。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银发幽魂率先开口:“闭嘴。” 霍法闭嘴。 只见她伸出手,虚虚做了一个揭开盖子的动作。 轰隆轰隆。 她身后那巨大的石头傀儡在高处打开了一个石罐。往下一倒。 啪嗒。 一团黏糊糊的白色东西从高处掉落下来,啪嗒一声摔在了霍法面前。 随后,那坨奇特的白肉团在地面蠕动变形,拉长变硬,最终竟然变成了一只长得有非洲大象那么大的兔子,耳朵更是大的出奇,只见它啪嗒啪嗒的甩了甩耳朵后,缓缓在银发幽魂面前跪了下来。 银发幽魂踏上了长耳兔的身体,简短的说道:“跟我来。” 42,败者 银发幽魂一跃而起,飘到了长耳兔的脑袋上,坐了下来。 “跟我来。” 她拍了拍长耳兔的脑袋,语气丝毫不容辩驳,也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 霍法大喜过望,幸福来的太突然,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果然她还是记得自己的,否则怎么会让自己坐在她身边呢,刚刚铁定是太忙了,所以没空理会自己。 他屁颠屁颠的爬上了长耳兔的身体,跑到她身边坐了下来。长耳兔身体很大,但坐上去之后却感觉像是空心的一样。 小巴蒂的脸色有些懊恼,他站在下面盯着眉眼带笑的霍法,又看着一脸冷淡的银发幽魂,想了想,还是飘了上去,坐在了两人身边。 三人坐稳之后,兔子的耳朵一下长得很大很大,它轻飘飘的向上飞去,就像一只飞鸟一样。 “这是你在冥界学习的魔法么?真厉害。” 霍法立刻发出啧啧赞叹,“以后可以教我么?” 他刚坐上兔子后背就拍起了马屁,可银发幽魂把手放在膝盖上,完全不为所动。 阿格莱亚不说话,也不鸟自己。霍法看着身下的长耳兔,绞尽脑汁后又心生一计:“对了,我有个关于兔子的笑话,你想不想听?” 银发幽魂依旧不说话,长耳兔扇着耳朵一路向上,穿过漆黑阴暗巨人之腹的器官。 被无视的霍法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好在这时候坐在他身后的小巴蒂来为他解围:“关于兔子的笑话,那是什么?” “哈!” 霍法感激的都要哭了,第一次他发现小巴蒂这家伙竟然也可爱起来了。 他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从前有三个小白兔采到一个蘑菇,个大的让小的去弄一些野菜一起来吃。小兔子说:“我不去。如果我走了,你们就会吃了我的蘑菇了。” 两个大的说:“不会的,放心去吧。” 于是小白兔就去了。半年过去了,小白兔还没回来。一个大的说:“它不回来了,我们吃吧。” 另一个大的说:“再等等吧。” 一年过去了,小白兔还没回来。两个大的商量:“不必等了,我们吃了吧。”就在这时,那个小的白兔突然从旁边丛林中跳出来,生气的说:“看!我就知道你们要吃我的蘑菇!” “哈哈哈哈哈!” 说完,霍法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小巴蒂也跟在霍法身后,强行尬笑。 “啊哈哈哈” “啊哈哈。” “啊哈...” “啊...” “....” 但笑着笑着...两人都没声了。因为银发幽魂还是一动不动,眼神不动,表情不动,姿势不动,好像石化了一样。 我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股看不见的寒风从脚吹到头顶,霍法把脸埋在了掌心,心里懊悔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此刻没有脸,要是有脸,估计也差不多红的快滴血了。 小巴蒂贴在霍法耳边,低声说道:“我来赫尔海姆这些天,每天都能看到有人过来拍她马屁,想要求一个身体,他们拍的比您拍的响亮多了。” “他们怎么拍的?” 霍法脸色一绿,心底发毛。 “他们会跪下来,亲吻她面前的土地,给她朗诵精心编排的诗歌,有的甚至会把她的雕像供在神龛上,日夜供奉。” “原来如此,怪不得!” 霍法咬牙切齿:“她什么反应?” “好像,和现在差不多.....不过比对你的态度,要稍微温和一些。” 霍法差点没气到脑袋冒烟,他想到那些手冲的,吃泥土的,互相疯狂打架斗殴的,难道自己在阿格莱亚眼里竟然比不上一些普通的冥界幽魂么? 不,这不可能! 还是说自己态度不够好? 要不自己也跪一下试试? 在某种慌乱不安的催促下,一种魔鬼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这念头一出现就在他脑海中疯狂奔驰驰骋,像一匹脱缰野马。 最终,他在长耳兔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心想自己都追到冥界来了,那一点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要是她能看自己笑一下,像过去那样,那该有多好呀。 “别动。” 他屁股刚抬起一厘米,银发幽魂就冷淡的说道。 想法还没实施就被看穿,霍法懊恼无比的坐了下来,心想真是见了鬼,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看穿了。但转念一想,他又高兴起来。自己还没脱裤子,对方就知道他想放屁,这一定是默契至极的体现,他美滋滋的幻想着,偷偷的看着那熟悉的侧颜,越看越爱。 长耳兔一路向上飞去,速度很快。不过走的和当初下来的时候不是一条路,来时的路上,霍法见过有很多巨型器官和奇奇怪怪的建筑,但这片区域显得相当空旷,长耳兔飞了很久,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就连顶上的日月双星,也被浓浓的迷雾给遮盖了。 一直飞到巨人头颅的位置,长耳兔才停了下来。悬停在了浓雾中一块空旷孤寂的空中平台上,在平台上,只有一小块落脚之地,其他地方,都是十分锐利的钢铁荆棘。 那些荆棘有的高达十多米,如利剑一般直指天空,有的则只有缝衣针大小,但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地面,上面沾染着锈色的血迹,看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长耳兔体型很大,不能降落在荆棘之上,银发幽魂率先跳了下去,霍法赶紧跟在她的后面,小巴蒂则跟在霍法身后。 平台很小,可以落脚的地方更少,在仅有的落脚处之上,则是一条狭长的小路,小路一路向上,通向迷雾中的高处,一眼根本看不到头。道路的两旁都是或大或小的铁荆棘。 “这是哪儿?” 霍法抓紧机会和阿格莱亚套起了近乎,他觉得这个问题对方一定会回答他。 “荆棘之道。” 果然,银发幽魂言简意赅的说。 “荆棘之道又是什么地方啊?”霍法接着问,假装一脸真的很好奇的样子。 阿格莱亚简短说:“走。” 说着,她往遍布荆棘的台阶上飘去。 霍法跟在她身后,心里暗自吐槽,多说几个字会死么?他还记得五十年前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话痨。 轰隆隆。 没走多远,地面微微震动起来,随后震动的越来越厉害。 一块巨大的圆石咕噜噜的从高高的台阶上咕噜噜的滚落下来。声势浩大,速度极快。 霍法和小巴蒂被滚落的圆石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了道路旁边,阿格莱亚倒显得颇为淡定,她往左手边挪了三步,那块石头擦着她的鼻尖滚了过去,看起来十分惊险。 轰!! 圆石重重撞在石台底端的一根巨大的铁荆棘上,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陷阱么?” 小巴蒂心有余悸的问。 “好像不是。” 霍法说道,他看见台阶高处一个人影迈着坚定却沉重的步伐跑了下来,很快便和他们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和半透明的幽魂不同,那是一个拥有古铜色肌肤的男人,他身高两米,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只有一块兜裆布,他每一块肌肉都像小山包一样高高隆起,发达极了,他快步来到滚落的圆石前,那圆石直径五米,比他的身高高两倍还不止。 只见那个古铜色肌肉男站在圆石前,极为艰难的扛起那块沉重的圆石,异常艰难的推起它,一点点的将石头挪动起来,向荆棘之道的高处推去。 石头缓慢的在石阶上滚动起来,石头下的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额头青筋暴起。他的脚由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在遍布荆棘的道路上擦出一个又一个裂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阿格莱亚自顾自的为霍法介绍起来:“这是西西弗斯,曾经因为亵渎死神,绑架死神,让世间没有了死亡。最后,死神脱困后,为了惩罚他,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这样重复着这个工作,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永无止境。” 这是阿格莱亚第一次和霍法说这么多话,可霍法脸上的兴奋却逐渐消失,变得凝重起来。 介绍完推石头的人,阿格莱亚继续带着两人沿着荆棘之道向上飘去。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道路的一处分叉口,这岔口一边继续向上延伸,另一边则通向一座浮空悬崖。 悬崖上传来凄厉的哀嚎和惨叫。 霍法看见一个被挂在悬崖上,四肢被绑在石柱上的男人,肠子和脏器从撕裂的胸腔中拖了出来,流到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而在他面前的半空中,则飞舞着十几只红眼睛的秃鹫,那些秃鹫伸着光秃秃的脖子,不停的啄食着那个男人的肠子和心肝。 被秃鹫不停啄食心肝的男人凄厉的喊叫着,眼睛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流下血泪。 那些秃鹫一边啄食他的心肝,他的心肝却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怎么也吃不完。 “普罗米修斯。” 阿格莱亚看着那个男人,淡淡说道:“盗火的圣徒,因为将火焰送给人类,让人成为万物之灵,死后被死神悬挂在赫尔海姆荆棘之道的悬崖上,日日夜夜被老鹰啄食心肝,每个白天食完,夜晚再重新长出来,如此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霍法一言不发,小巴蒂打了个寒颤,那哀嚎的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凄惨,即便是最冷血的人也会忍不住别过头去。 但是阿格莱亚却没有丝毫同情,她带霍法看完普罗米修斯之后,继续向上飘去。 一路之上,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囚徒,有被关在一个圆环笼子里,不停跑步,却永远都停不下来的。有被挂在火刑架上,不停被烧灼,却始终无法被烧成焦炭的。有不停搭建多米诺骨牌,却总在达成前最后一秒被推到的。 等等等....... 最终,他们来到了这条遍布荆棘道路的顶层。 顶层之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穹顶,那是巨人的头盖骨,而穹顶上,则有一个直径大约十米的圆环开口。 那圆环开口离荆棘之道台阶最高的一阶大概有三米高。 圆环开口外,一片生机盎然,勃勃的绿色。和赫尔海姆的灰暗和残酷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便隔着几十米远,霍法也能听见闻到那个圆环开口里传出来的鸟语花香。 “这是......” “那是赫尔海姆的出口,从哪里出去,就能回到现实世界,活人的世界。”阿格莱亚淡淡道。 “什么!?” 霍法震惊,他没想到阿格莱亚就这样把自己带到出口来了,他抬腿便向那个圆环出口跑去,却在离那个圆环十米远的地方,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拦住了去路。那透明结界上波动着水纹,无论他怎么推,都无法推开。 这时,他才发现,在透明结界内。 荆棘之道的最顶层,圆环出口下,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男人,他站在圆环出口下,不停的跳跃,不停的跳跃,好似一只青蛙,他看着自己顶上近在咫尺的出口,脸上写满了疯狂的渴望。 他的每一次跳跃,都能跳到离开口极近的位置,可是就差一点点,让他够不着出口。 “那是...那是谁?” 霍法声音颤抖的问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他是卡德摩斯.佩弗利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先祖,开发出复活术的男人。作为惩罚,死神把他丢在赫尔海姆荆棘之道的最顶端,让他看着赫尔海姆的出口,并且没有给他上任何枷锁。米,可佩弗利尔最多却只能跳到三米高,于是他就只能看着出口,日夜不停的跳跃,期待自己能有打破极限的那一天。不过,几万年过去了,他也没能跳出去。” 即便面对这样耸人听闻的一幕,阿格莱亚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波动,平静的仿佛就像在背剧本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霍法呆呆的站在结界外,看着那个在最顶端蛙跳不止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死神秘境那漫无止境的空虚下,流淌的极端恐怖。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 阿格莱亚冷淡到残酷的声音又从耳畔传来:“这条荆棘之道上的所有人,都和死神做过游戏,而且都失败了。” 43,舞会的邀请 赫尔海姆,亡者国度。一轮黑色的星辰闪烁,如黑洞般遮盖了另一侧的白色星辰。 霍法看着顶端出口后,那个不断蛙跳,却怎么也跳不出去的男人,心有戚戚,如果连复活术的开发者,卡德摩斯.佩弗利尔都被挂在荆棘之道上,那么同样有类似想法的自己,能逃得掉死神的法眼么? 直到小巴蒂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小巴蒂:“她走了。” 原来就在他看那个蛙跳男人的时候,银发幽魂已经悄无声息的从荆棘之道上飘了下去,此刻已经快要看不见人影了。 “诶,阿格莱亚,等等我。” 霍法赶紧挥着手追了回去,可当他追回荆棘之道底端的时候,银发幽魂自顾自的爬上了漂浮在天空的长耳兔,径直向下飞去,丝毫没有管霍法和小巴蒂的意思。 “怎么办?” 一阵寒风吹过,被遗弃的二人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法也没想到阿格莱亚就这么抛下了他们,说走就走,头都不带回的。无情的让他根本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正当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高处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巨大的圆石从荆棘之道的高处咕噜噜的滚落下来,轰隆一声撞在了底端平台的石柱上。 不多时,一个全身古铜色肌肉的男人从高处走了下来,来到了巨大石头的旁边,用手按着石头,费力的将它抬起,然后滚动巨石,把它推上一个斜坡;霍法看到的是一张拧紧的脸,面颊紧贴着石头,肩膀撑着沾满泥土的大石块、双脚累累都是伤痕,正是永无止境的推石头男人,西西弗斯。 “诶,大叔?” 霍法看到希望,赶紧跑到西西弗斯身边,弯腰问那个巨大石头下,挥汗如雨的男人:“请问,这里应该怎么下去?” 推石头的西西弗斯看了他一眼,“跳下去。” “这么高,跳下去肯定会死啊。” 小巴蒂立刻说道。 “可你已经死了。”西西弗斯说道,继续像屎壳郎一样,用力的推着石头。 “这......”小巴蒂还想问什么,可是又似乎没有办法反驳。 霍法赶紧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大叔。” 西西弗斯不理会他,继续推着石头向上走去,眼中只有那块石头。 二人往荆棘之道底端走去,一步三回头,走着走着,霍法止不住心中的疑惑,又回去追上了推石头的西西弗斯,“稍等一下,大叔。” “嗯?” “为什么你不跳下去?” 推石头的男人微笑着问:“我为什么要跳下去。” “你的脚都破成这样了,”霍法指着他血肉模糊的脚:“还有这个石头...你推了多少年啊。” 他这一问,西西弗斯笑的更开心了,他用肩膀扛住巨石,在荆棘之道上停了下来,笑着问霍法:“你觉得这条路上的人,都很惨么?” 霍法听着远处普罗米修斯发出的惨叫,不由点点头,心有戚戚的说道:“太惨了。” “不,”西西弗斯却摇摇头:“真正惨的人是下面那些人,疼痛和疲惫,总好过于麻木不仁。瞧,这就是我手头的工作,虽然一直失败,但好歹也是个目标。” 说完,他微笑的推着石头,慢慢往山上走去,迈着沉重而稳健的步伐、走向一种他永远不知道终点的折磨。 霍法若有所思的返回了小巴蒂身边。 小巴蒂紧张兮兮的问他:“那家伙说的是真的么,这地方真的能跳下去?怕不是在唬我们。” 霍法二话不说的一脚踢在小巴蒂的屁股上,伴随着小巴蒂掉下深渊时鬼哭狼嚎的声音,霍法也跳下了荆棘之道。 他们像流星一样坠落地面,眨眼便穿过上千米的高空,又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落在地面。那感觉和跳下一公分的台阶差不多,没有任何波澜,西西弗斯果然没有骗他,亡者国度没有二次死亡。 但他们落下的地方并不是阿格莱亚呆的阴暗胰腺岛,而是一个有足球场般大小的心脏形状的孤岛,日月双星同时在空中闪耀,地面一只虫子都没有。 “咦,还真没事。” 小巴蒂翻身爬起,在身上摸了两下后,又把霍法拉了起来,问道:“巴赫先生,你究竟打不打算离开这里?” “你不要总是问我啥时候走行不行?” 霍法想到把自己抛弃的阿格莱亚,满腹心酸:“这里多好,啥烦恼都没有,啥对手都没有。” “不行啊,这里什么事都没得做,我浑身都不自在。”小巴蒂说道。 “贱骨头。” 霍法呸了一口。 “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么,一旦没事做。就会慌张的不行?” “没有,” 霍法一口回绝,但其实心里也不免有些认同。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片虚空之中呆多久,但啥事不做,必然不是他的风格。 啪啪啪! 耳畔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似的掌声,吓了霍法一跳。 扭头一看,发现远处是一座高耸挺拔的圆弧竞技场,掌声和欢呼声就是从那栋建筑里传来的。 这里环境和阿格莱亚呆的阴暗胰腺孤岛相去甚远,建筑庄严,地面坚实,无数幽魂从四面八方涌来,面带兴奋之色钻进了那巨型角斗场。 霍法记起来,这里正是阿瓦达当初说的什么“娱乐场所”,他当时还挺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的,不过后来遇见了小巴蒂,就被他带着去找阿格莱亚了,这份好奇也就不了了之。 他没想到,从荆棘之道上跳下来之后,竟然会落到这里。 ...... ...... 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办公室。 此刻,时间已是寒冬,雪花一片片从天空落下,不厌其烦的堆积在窗棱上。 壁炉中的火焰噼里啪啦燃烧,可坐在炉火前的米勒.戈沙克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暖意,他不确定这是自己这幅肉体太过年迈,还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消失了整整几个月的原因。 他控制着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体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一封信件,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手指放到了匕首的锋锐上,摸了摸却又收了回来。表情显得十分犹豫。 混杂着壁炉里松木的爆裂声,房间里还有某种隐隐约约的哭泣,那哭泣持续不断,不时变调。一开始,米勒还能保持勉强的平静,可渐渐的,他变得不耐烦起来。 “别嚷嚷,嚷嚷的我心烦。” 终于,他忍不住站起身,大步来到了房间里的箱子前,一把拉开了箱子。 箱子里,两个男人分别平躺在两张床上,悄无声息,而哭声正是从一张床边跪地的一个模糊身影上传出来的:她一边哭还一边喊:“小主人,小主人...你倒是醒来呀,你倒是醒来呀。” “我让你别嚷你听不见么?” 米勒怒喝。 “呜呜呜.....我没有办法.....” 小精灵回头看了他一眼,哭的眼泪鼻涕齐齐往下流,她抽噎着,完全止不住哭泣。 “别嚷嚷,告诉我他情况怎么样?” 米勒不耐烦的问道。 “生命特征越来越越弱了。” 家养小精灵哭泣抽噎道,“半个月前呼吸还算真正常,可现在,他们一天就呼吸几下,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呜呜啊啊!” 哭声越来越大,米勒眉宇中闪过一丝戾气,他伸出一只手掌,隔空一抓一扔,哭泣的家养小精灵被扔到了墙角,发出一声哀嚎,当即昏迷过去。 哭声终于消失。 箱子里安静了下来。 米勒控制着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体缓缓来到箱子里的两个男人身边,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有着姜黄色的头发,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光头中年人。 米勒来到光头中年人身边,拉起他的手,他手上密布着苍老的斑纹和经脉,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男人的手,短短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足足苍老了二十几岁,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着。 在昏迷不醒的光头中年人身边,则放着一张带血的羊皮纸,那是前往赫尔海姆的献祭法阵。 米勒拿起那张羊皮纸,神情犹豫不决。 霍法那家伙刚刚进入赫尔海姆不到一天就和他失去了联系,根本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来,也不知道在冥界遭遇了什么,不知道再过多久,可能面前的这具肉体就要彻底因为失去寿命而腐朽崩塌。 要做点什么么? 要去冥界把他找回来么? 他陷入了犹豫之中。 咚咚咚...! 一阵急促敲门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他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咚咚咚! 敲门声更急迫了。 他不耐烦的收起羊皮纸,关上箱子,打开了办公室,走了出去。 门一开,米勒就看到了一头如十年没洗过的厨房窗帘似的黑色油腻头发,头发下,是一双幽深的双眸,还有令人望而生畏的鹰钩鼻子。 来霍格沃茨这么久,米勒已经把所有教授都认全了,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个阴冷油腻的魔药课教授,斯莱特林院长。但米勒对霍格沃茨大部分教授都报以蔑视的态度,除了邓布利多之外。 “西弗勒斯?”米勒用长辈的口吻说道:“你来做什么?”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悦的皱眉:“邓布利多让我通知你,说今晚的圣诞夜舞会,你一定得来参加,其他学校的教授都有来参加。” “舞会?”米勒眉头一挑,“那不是人尽皆知,用得着特地过来和我说一下?” “可能是怕你找不到舞伴?”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讥讽,“如果你可以找到的话。” “哼。” 米勒用鼻子哼了一下,不置可否。 “晚上的时候,你可能得把这身傲罗行头收拾一下。”指着穆迪衣服说完,他将一封看起来像是请柬的东西递到了米勒的手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小东西......” 米勒关上门,扫了一眼手里淡蓝色的信封,兴致缺缺的将它扔到了书桌上,坐在了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时间已经到了圣诞夜,按理说他应该早就完成任务,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可霍法的消失却不得不让他被绑死在这个岗位上,动弹不得。 咚咚咚! 没等他屁股坐热,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的门又响了起来。米勒越发的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过来找霍法是人生重大失误。 啪!! 米勒拉开门。 这一次,门外则站着一个只有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以及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穆迪教授的办公室。”格兰芬多的学生说道:“教授,这位克劳奇先生找您有事。” “国际事务司司长,巴蒂克劳奇?” 米勒看着面前那个头发一丝不苟,笑容异常得体的中年男人,愕然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找人。”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说道。 “你找谁?”米勒神色不善的问。 巴蒂.克劳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温和的对身边带路的学生说道:“谢谢你带路,丹尼尔,我和你们的防御课教授有几句话说一下。” “好的,你和穆迪教授慢慢聊,我去参加舞会了。”格兰芬多学生单纯的挥舞着手臂,离开了办公室。 等学生离开之后,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不由分说的推着米勒进入了办公室,一脚将门给踢上了,随后重重一耳光甩在了米勒的脸上。 啪!! “混账丢脸东西,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刚笑的十分得体的老巴蒂.克劳奇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十分凶残的看着米勒。 米勒被这一巴掌打懵逼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的家伙。 一巴掌打完,巴蒂.克劳奇直接拔出魔杖,脸色冰冷如铁的盯着米勒:“有多少人知道你的事?阿拉斯托.穆迪那家伙呢,他本尊现在在哪里?” 米勒还没反应过来,老巴蒂克劳奇已经在办公室里翻了起来,弯腰看书桌下面,打开存放衣服的柜子,丝毫没有把自己当作外人。 米勒揉着脸,逐渐的回过味来,他看了一眼放在办公室里的箱子,心里知道这家伙铁定是把自己当成他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 翻箱倒柜没有找到,老巴蒂把手里的床单一扔,平举魔杖直指米勒:“把疯眼汉穆迪交出来,然后马上跟我回家。” “谁告诉你的?” 米勒神色不善的质问。 “谁告诉我的?蠢材,你当我对你的伎俩一无所知么,说,你是不是又回去找你那个要死不活的主子去了?” 老巴蒂克劳奇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揍米勒。但抬手一击被米勒轻松躲过。 “还敢躲,你可真是能耐啊!” 老巴蒂恨铁不成钢的怒骂:“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给你擦干了屁股,要不是我出动关系,光是魁地奇世界杯那档子破事就够你被摄魂怪吻一百次了!” “我不是你儿子。” 米勒直接了当的说。 “还说你不是!?统统石化!” 老巴蒂震怒的挥舞魔杖,一道灰色的魔咒射线从魔杖中喷薄而出,直取米勒面门。 米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搓了搓手,抬手就打断了老巴蒂的施法。将灰色的石化咒击碎无形。 “你那是什么眼神?臭小子,别以为会了点魔法就敢对我动手动脚,我是你父......” 父亲二字还没说完,老巴蒂克劳奇整个身体突然飘了起来。抓在手里的魔杖也脱手飞出,落进了米勒的手中,他反手拿着魔杖一挥,老巴蒂的四肢在空中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你...你个逆子!” 老巴蒂把牙齿咬出了血,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敢对我动手!?” “是谁告诉你的!?” 米勒面孔冰冷如铁,“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你是不可能知道有人在假扮穆迪,说!” “你!?” 老巴蒂克劳奇瞪大双眸,仔细的看着面前那张冷冰冰的脸,惊恐起来,“你.....你不是我儿子.....你也不是疯眼汉,你是谁?” “现在反应过来,未免也太迟了。” 米勒收紧手掌,悬空漂浮的老巴蒂克劳奇脖子收紧,眼珠暴凸,逐渐的不能呼吸。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箱子啪嗒一声打开,脑门青肿的家养小精灵闪闪捂着头从箱子里钻了出来。 刚一钻出来,她就看见了漂浮在半空中的中年男人,愣了一秒后,她发出一声刺耳高亢的尖叫,如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的扑到凶残的米勒身前,跪地抱住了米勒的大腿,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主人,别杀我主人!” “滚开,闪闪。” 米勒抬脚就把闪闪踢飞,继续举着老巴蒂问:“再不说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信不信我直接杀了你?” “呃.....” 老巴蒂脸色铁青,飘在空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双腿拼命蹬动。 被踢飞的闪闪毫不犹豫的扑了回来,重新抱住了米勒的大腿,语速飞快哭喊,“小主人生死不明,你的朋友也快要不行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在乎别的事呀,你去倒是想办法救救你朋友啊!!” “你再说一遍!!?” 米勒猛地低下头,恶狠狠的盯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家养小精灵。 不过家养小精灵竟丝毫没有退让,她死死的抓住了米勒的木腿,如同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说,你有功夫想办法救救你朋友不行么,为什么要在其他的事上难为别人呢......” 一人一精灵对视了一会儿。 “哈...哈哈...” 米勒自嘲的笑了笑,倒是率先败下阵来。 想到在箱子里等死的霍法,他随便挥了挥手,将老巴蒂.克劳奇扔垃圾一般扔到一边,如同抽光了所有力气。 闪闪连滚带爬的扑倒老巴蒂身边,贴着他的胸膛使劲按了起来。 米勒戈沙克站在原地自言自语:“是啊,我管谁跟你通风报信呢,反正都是要死的...都要死的...” 自言自语说完后,他吩咐闪闪:“把晚礼服拿给我,我需要一场狂欢。” 44,竞技场 赫尔海姆,小巴蒂看着远处那喧哗的圆环建筑。 “那里是什么地方?” “竞技场。” 霍法下意识的回答,“永恒竞技场,死神为亡灵准备的舞台。” “你怎么知道?” 小巴蒂奇怪的看着霍法。 霍法一愣,随即也好奇起来,对啊,自己怎么会知道。这知识就像凭空钻进了自己的脑袋里,专门等着别人发问一样。 无数幽魂水流一般从两人身侧流过,流向环状竞技场,它们飘动中窃窃私语:“这次死神又会找谁来表演?” “不知道,听说是个了不起的英国人,在冥界呆了很久了。” “呆很久,有多久?” “少说有两百多年。” “亏得死神还能记得它。”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很好看就对了。” 幽魂飘过之后,小巴蒂有些兴奋的对霍法说道:“我们去看看吧,巴赫先生。” 霍法点点头,他们跟在那些幽魂后面,飘进了巨大的圆环竞技场,这里很像古罗马斗兽场的完整版,层层叠叠的石凳码的高高,顶上还飘舞着不知名的旗帜。 唯一不同的是,圆环中央场地上的沙砾是猩红色的,不知道被多少鲜血沁透,即便没有嗅觉,也能感知到那沙砾中蕴涵的血腥气。 看着那猩红色的沙砾,霍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竟然有了一种直面大道的残酷之感。 这一刻他想到远古时代那些用儿童和处女向神灵祭祀的原始人类,那血腥的祭坛和高举的屠刀。或许时代变了,但是人类在世界上的地位从未变过。就像舞台上的戏子,为取悦观众而浑身解数。而这片亡者国度,就是属于死神的舞台。也许现实世界,就是属于上帝的舞台。 环状的高场上,无数漂浮的幽魂在高处齐声呐喊,姿态比他们在阴暗地下时的模样要更加狂热。 霍法穿梭在幽魂中,心底暗暗惊讶,这场面比起曾经的魁地奇世界杯也是有过之无不及,如果把活人全部换成幽灵的话,差不多就是魁地奇世界杯的排场了。这么多幽魂聚在这里,要做什么呢? 砰!! 仿佛是回答他的疑惑,伴随着一阵气球爆炸的声音。无数缤纷的彩带从天而降。 幽魂中间的看台上突然迸出一个巨大的小丑气球脑袋,在那小丑气球脑袋上,坐着一个身高四米的大黑人,那个黑人穿金戴银,拿着话筒,即便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那一口兴奋的白牙。 霍法认出他来,那个坐在小丑气球上的家伙正是阿瓦达,死神的仆人。 “欢迎各位再次来到永恒竞技场,观赏凡人与神灵的游戏!!” 阿瓦达举着话筒,发出极为洪亮的声音:“每个来到这个竞技场的人,都会面对三个对手,战胜三个对手之后,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甚至可以让死神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 伴随着阿瓦达的话,无数幽魂如同喝了硝化甘油一样,爆发出极为狂热的呼声,小巴蒂被这气氛感染,也趴在看台上狂热的呼喊起来。 霍法倒还算冷静,原来这些人就是来参观死神游戏的,难道除了自己之外,死神还邀请了其他人么? 阿瓦达在气球上站了起来,姿态十分豪迈的说道:“下面,我们有请,来自,1864年的戴维斯索亚!!” 咣当咣当 伴随着盔甲碰撞的声音,沙地边缘,一个高大的,身穿盔甲的骑士走了出来,步伐稳健,气势惊人。 霍法看见那个盔甲的瞬间就认出它来了,它不是那个在阿格莱亚身边服务的家伙么。怎么他也来参加死神的游戏? 只听阿瓦达站在气球上,指着下面的盔甲,兴致勃勃的说道:“戴维斯索亚是一名英国人,出生时家族破产,父亲被仇敌杀死。为了生活,他曾独自一人在非洲猎杀雄狮,贩卖黑奴,赚够金钱之后回到英国手刃仇敌,却因强暴法官女儿而被流放至美国殖民地,在那里杀死了上万印第安人,成为当时声名显赫的种植园主。” “嘘!!” 阿瓦达如数家珍的说出了决斗场内男人的生平,作为观众的幽魂却奇奇发出讥讽的声音,不知在讥讽什么,霍法不能理解。 阿瓦达坐在气球上,欢快的继续说道: “如今,在这场来自灵魂的考量之中,这个男人能否战胜曾经的强敌,达成自己的夙愿?让我们拭目以待,现在—有请第一位戴维斯索亚的第一位对手,来自蛮荒魔法世界,最危险的魔法生物之一,狮鹫!!” 吼! 话音刚落,沙地另一边的铁笼一下被撞的粉碎,一只身长八米,长着狮子的身体,鹰的脑袋和翅膀的巨大怪物冲了出来。张开锐利至极的尖喙,直取站在沙地另一半的盔甲骑士。 盔甲骑士立刻和狮鹫撕扯在了一起,一转眼就打的血肉横飞,看台上的幽魂发出喋血的欢呼。 霍法看着沙地上狂飙的鲜血,忍不住问身边一名中年幽魂。 “那家伙的身体是怎么来的?” 那中年男子幽魂目不转睛的盯着角斗场,大声说道:“如果你想要一个躯体,可以去地下巢穴中去找一位巫女,她来者不拒,一定可以满足你的请求。” “他的身体也是从她那里拿的?” “那当然。” “可那身体,不是一会儿就化掉了么?” “那都是普通身体,只要那巫女愿意,她也可以给你一副铁打的身体。”男人兴奋的说道:“不过那代价可不一般,少说得为她工作五十年才行。” “她为什么要不断的炼制身体?” 霍法问出了自己最困惑的问题,这个问题阿格莱亚从来没有给过他答案。 但中年幽魂只是摇头:“没有人知道巫女心里在想什么。” 说完,他突然狂呼起来,显得极为亢奋,其他幽魂也跟着他一起狂呼起来。 原来是沙地中间的盔甲骑士战胜了那只巨型狮鹫,并且将它开膛破腹,肠子和脏器流了整整一沙地。 霍法看着沙地上的鲜血,有些兴致缺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让他根本无心观赏决斗。 工作五十年才能换一个身体,这个叫戴维斯索亚的盔甲男,居然给阿格莱亚工作了五十年之久? 再联想起阿格莱亚对自己冷淡的态度,霍法越想越不是滋味,难道自己已经绿了? 阿瓦达兴奋的声音从小丑气球高处传来:“看啊,十九世纪最英勇的战士,戴维斯索亚,在他的第一局游戏中,战胜了最凶残的狮鹫,一如他生命中战胜的其他怪物一样,毫无困难可言。但是,戴维斯一生战胜无数外物,却好色成瘾,尽管他拥有无数女人,最终却因为一次醉酒后乱性,被三名印第安女人咬断下体,流血而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决斗场的幽魂发出一声声的爆笑,霍法却咬紧嘴唇,拳头握紧,居然还是个好色之徒,这种人呆在阿格莱亚身边,能安什么好心? 沙地上的盔甲男人岿然不动,站在狮鹫流出来的肠子中间,胸膛剧烈起伏。 阿瓦达揶揄道:“在这场灵魂的盛宴之中,死神为他不仅准备了强大的怪物,当然也有诱人的美食。” 说话间,沙地上的狮鹫尸体化作红色烟雾盘旋消失在空中。 霍法以为又要出现什么怪物,但是并没有,那些红色的烟雾盘旋沉淀,变成了一个红光摇曳的西部舞厅。舞厅中,几个美艳女人拿着酒瓶款款向盔甲骑士走去,姿态极尽妖娆。 看台上的幽魂又发出了响亮的嘘声,兴奋的期待着。 沙地上的盔甲男人却没什么兴奋可言,他站在红光缭绕的舞厅中,谨慎后退,仿佛面对的是什么洪荒野兽。退着退着,一根被美腿缠绕的钢管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身后,他撞了上去,狼狈的摔倒在地。 修长的大腿如蟒蛇一般从钢管上滑落,变成有一个美艳女人,她攀上了盔甲,那名叫戴维斯的男人仿佛被石化了一样,任由其中一名女人将他的盔甲取下,那女人吐出长长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之中,那个女人的舌头是如此之长,看的霍法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其他观看的幽魂们却非常兴奋,甚至纷纷站了起来,脖子伸的老长。 盔甲越脱越少,舌头越来越长。 突然,身体僵直的骑士动了,沙地上传来剧烈的响动,戴维斯猛地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撕开,喉咙里的舌头拔出至少半米长。 这个动作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三个美艳女人同时化作饿鬼,猛地将他扑倒在地,他击中那三人其中一位的头部,敲得对方失去知觉,却转眼间又被另外两个人扑倒在地,按住盔甲一顿狂敲,将他身上的铁皮一层层撕下,撕下铁皮之后,露出其后鲜红的血肉。两个女人就趴在他鲜红的伤口上大口吮吸起来。一边吮吸还一边分裂出更多的个体,远看如同一群水蛭,画面触目惊心。 “人多打人少?” 霍法看着人群中那个倒在女人堆里挣扎的男人,惊讶的问。 “无所谓,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规则,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公平性,死神从来不在意过程,只在意结果,成王败寇。” 身边的中年幽魂兴奋的说道:“你可以找任何队友,任何帮助,只要你能找到的话,你把全世界所有人都拿来当肉盾,死神也不会介意。” “有人赢过么?” “不知道。”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反正我不知道。不过可能这场游戏,戴维斯索亚看起来是要输了。” 短短的几秒说话功夫,戴维斯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啃食了差不多一半。 霍法看着场地中央,不知为何,他心里同时升起两个声音,一个微弱声音再表示对他的同情,而另一个更响亮的声音则是在大声叫好。 这家伙在阿格莱亚身边呆了五十年,这样死倒是便宜他了。怕就怕亡者的世界没有死亡。 他正暗暗的想着,倒在沙地上的男人却挣扎的站了起来,他全身燃烧起了不知名的火焰。那火焰有着淡淡的蓝色,守护着他,缠绕着他的女人在触碰到那火焰之后转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尖叫的消失。 “他赢了,他战胜了第二个对手!” 阿瓦达狂热的呼喊起来,“看啊,那个男人战胜了肉欲,是什么帮助他战胜了肉欲!?他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阿瓦达从气球上站了起来,“让我们来欣赏一下戴维斯索亚爵士的思维。” 说着,狼狈站在沙地上的男人脑门上出现了几个气泡,气泡越飘越大。 最后,气泡中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中,他从一个巨大的坩锅中重生,一个面色冷淡的透明银发少女控制着石头傀儡,将一块块烧红的盔甲贴在他身上。 “是爱,哦见鬼,居然是爱,在赫尔海姆!” 阿瓦达夸张的叫了起来:“长达两百多年的陪伴,让他爱上了自己服务的对象,那冰冷的女巫,阴暗巢穴中的肉体制造者。” 无数幽魂发出刺耳的嘘声,那是属于八卦的探寻声。霍法脸色阴沉的已经要滴水了,那嘘声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是如此的刺耳。 “哈哈哈哈哈,所以,在最后一场对决之前,我想采访一下戴维斯索亚先生,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要把她从无尽的轮回中解脱出来。” 浑身浴血的男人奋力呐喊道,他看着坐在气球上的阿瓦达,“放了她,你们这群魔鬼!!” “你爱她!告诉我,是不是?” “我爱她,没有人比我更爱。” 戴维斯面容狰狞的吼道。 轰!! 霍法脑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某种被污蔑的愤怒直冲顶门,他陡然站在看台上站了起来,咆哮如雷:“你敢!” “哈哈哈哈哈,” 阿瓦达狂笑,“是了,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他举着话筒,狂热的手指一指看台。无数道灯光瞬间聚集在站起身的霍法身上。 “下面有请,来自魔法世界,最年轻的传奇巫师,由活人世界追逐爱人来到亡者国度的——旅法师霍法巴赫!” 阿瓦达:“让我们看看,这场爱与爱之间的对决。” 霍法在情绪的驱使下,一步步离开看台。小巴蒂赶紧拦住了霍法,他倒是出奇的冷静,“巴赫先生,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优先啊!” 霍法哪里还能听见小巴蒂的话,他只想把面前的“情敌”生撕活剥。 这时一旁的中年幽魂在小巴蒂身边说道:“哈,你小子在想什么,让他去啊,赢了死神的死神的游戏,你们想离开不要太简单。” 其他幽魂也纷纷附和:“都到最后一个对手了,这么放弃也太亏了。” 小巴蒂瞪大眼睛:“赢了这家伙就能走?” “那当然,阿瓦达是死神代言人,他从来不骗人。” 小巴蒂一听这话立刻为霍法让开路,甚至跟在他身后喊道:“巴赫先生加油,我会帮你的。” 不过这句话和小巴蒂的阻拦一样,都没有被霍法听进去。他来到决斗场中央,沙砾在他脚下发出沙沙声,幽魂们的欢呼在一刻消失,再也不能听到。他只能看见面前戴维斯索亚残破的血肉和盔甲。 两人面对面站了不到几秒钟,戴维斯首先动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奔跑起来,霍法也直接将精神力量开到最大,脚下的沙砾像河流一样翻滚涌动,眨眼间便将戴维斯吞没。 沙砾摩擦着戴维斯的血肉,他手脚并用的从沙子中冲出来,面目全非的向霍法冲过去,沙砾在他前进道理上形成一道道尖刺墙,从两边向中间夹过去。 这一次他脸色冰冷,没有丝毫留手。 巨大的尖刺墙每一次撞击都会撞碎戴维斯身上的盔甲和血肉,可却没能阻止他的脚步,他拼命向霍法站立的地方冲过去。 霍法则不断后退,和他拉开距离,他知道亡者国度没有死亡,所以只能希望自己能毁灭他的肉体。 但那个男人出奇的有韧性,无论霍法把沙子变成何种形状去摧毁他,他总能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站起来,不依不饶的接近他。 最终,霍法被他逼到了沙地边缘,靠在了决斗场的看台上。 身上没有多少皮肉,只剩下骨架的戴维斯冲破最后一道障碍,猛地挂在了霍法身上,搂着他的肩膀,艰难在他耳边嘶吼:“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对我来说就像是母亲” “母亲你大爷,”霍法恼羞成怒:“她年纪还不到你的一半。” 说完,沙子变成一个拳头,一拳揍开了戴维斯。 看台上的幽魂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伴随着欢呼声,霍法控制着沙子将戴维斯按在了决斗场罗马柱上,怒吼道:“说,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认输吧,”戴维斯道。“只要你认输,让我完成死神的游戏,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霍法冷笑:“上一次你把我扔出去时候怎么不说。” “扔你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快点认输,只要你认输”戴维斯嘴唇蠕动,声音越来越迫切:“只要你认输,我们还有希望,否则我们谁也赢不了。” 霍法从情绪中解脱出来,仔细的看着面前浴血的男人,他的眼神是如此恳切,如此焦灼。似乎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并非蠢笨之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剧烈的情绪趋使下发生,阿格莱亚对他的冷漠更是加深了这焦虑,可当细细一想,某种若隐若现,无处不在的控制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推着他不断前进,朝着一个看不见的终点。 霍法:“不是我想的那样?” “不是,”戴维斯焦灼至极的看着他,“快,快点认输,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 霍法有些犹豫,但还是一点点的将变形术解开。 然而。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块石头不合时宜的出现,重重的落在了戴维斯的脑袋上,直接把他脑袋砸成了两半。脑浆都流了出来。 他来自意料之外的一击让霍法愣住了,戴维斯焦灼的表情凝固,他的脑袋无力歪了过去,露出后面一个兴奋的人脸。 “巴赫先生!” 小巴蒂控制着一块石头,邀功般兴奋,“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完成了死神的游戏?” 霍法看着瘫倒在地的戴维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嘘!!” 看台上的幽魂发出尖锐的嘘声,表示对这一行为的鄙夷。 “势均力敌的对决,却又意料之外的失败。” 巨大的小丑脑袋气球从看台上飘了起来,阿瓦达用十分遗憾的声音说道:“这场游戏告诉我们,有时候有个得力而又知心的仆人,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丑气球飘到决斗场的沙地上方,停了下来,阿瓦达从气球上飘落地面。 “啧啧啧,又一个失败者” 他站在脑袋被砸成两半的戴维斯面前,毫无感情的说道:既然来参加这个游戏,那么失败的结局你已知晓。” 躺在地上的男人脑袋被打裂,不能说话,他咕嘟嘟的吞咽着血液,用极度痛苦的眼神盯着霍法。 霍法看清楚了他的眼神,那是深深的无奈。 可为何是无奈?他已经来不及问了。 巨大的小丑气球被系在了戴维斯的身上,带着他一路向上飞去。鲜血如线条般落下,霍法视线随着那个男人一点点拔高,直到他消失在高空之中,不见踪影。 他去了哪里霍法一清二楚,角斗场上方几千米的地方,就是荆棘之道,在永恒竞技场中失败的家伙,都会被挂在荆棘之道上。 做完这一切,阿瓦达转过身,“巴赫先生,来都来了,要不要接着玩?” 45,死神游戏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5,死神游戏霍格沃茨,礼堂大厅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张点着灯笼的小桌子,每张桌子旁坐着十来个人。 欧洲三大院校的男男女女同时欢聚一堂,女生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成群结队,或害羞,或奔放,或花枝招展。男生们也扎堆的左一丛有一丛,举着杯子谈吐斯文,眼神则在女生们身上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四位勇士分别牵着他们的舞伴进入了礼厅,礼堂里的人纷纷鼓起掌来。 如此欢乐的氛围落在米勒的眼中却像滴在冰山上的一小杯开水,丝毫波澜也无法掀起,他坐在角落,看着经过的四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某种巨大的压抑盘旋在他的头顶,让他完全不能融入环境,仿佛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霍法那具正在不断衰老死去的肉身。 强忍不适,他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旁边的人纷纷为他让出道来。就在他座位不远处,勇士们正在闲聊,在战胜两个项目之后。那个被他和霍法坑害的小伙子哈利现在倒已经可以轻驾就熟的适应自己勇士的身份了。此刻,他正在和铂西韦斯莱交谈。 铂西韦斯莱:“我被提升了,我现在是克劳奇先生的私人助理了,我代表他来这里。” 哈利:“他为什么不来?” 铂西韦斯莱:“我很遗憾,克劳奇先生情况不好,十分不好。自从世界杯赛后,他就一直不对劲儿......” “真是多管闲事的家伙。” 米勒心想。 又一次。 他取出了那张画着献祭法阵的羊皮纸瞄了一眼。“和我没有关系。” 他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收起羊皮纸,仰起头,连灌三大杯烈性白兰地,某种轻微的晕眩感从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体上传来,却不能缓解他的焦虑。 身边的几个勇士还在闲聊,打扮的有些像狗熊一样的威克尔多.克鲁姆正在和自己的女伴聊天:“啊,我们也有一个城堡,我觉得没有这里的大,也不如这里舒服。我们的只有四层楼,而且只有在施魔法时才能点火。但我们的场地要比这里的宽敞——不过冬天白昼很短,不能在场地上玩。到了夏天,我们每天都在外面飞来飞去,飞过湖面,飞过山脉——” “行了,行了,威克多尔!”卡卡洛夫说道,“不要再泄露更多秘密了,不然你这位迷人的朋友就会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了!” 邓布利多笑了,眼睛闪闪发光。“伊戈尔,这样严守秘密……人们会以为你不欢迎别人去参观呢。” “哎呀,邓布利多,”卡卡洛夫说,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我们都想保护自己的私人领地,是不是?我们难道不需要小心守护我们受托保管的学校殿堂吗?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学校的秘密,我们难道不应该为此感到自豪吗?我们难道不应该保守这些秘密吗?” 几人关于秘密的对话钻入米勒脑海,他有些坐立难安,某种无形的压迫从四面八方挤来,好像这一幕似曾相识。让他想要逃离。 “哦,我做梦也不敢断言我知道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伊戈尔。” 米勒低语。 “哦,我做梦也不敢断言我知道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伊戈尔。”邓布利多愉快的说:“比如说吧,就在今天早晨......” 叮叮当当... 桌子上的玻璃杯子一阵晃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只见米勒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晃晃荡荡的向外走去。 邓布利多亲切的问他:“阿拉斯托,你要去哪儿?” 米勒敷衍:“随便转转。” 卡卡洛夫则轻蔑说道:“冷静点,老伙计,今晚可没有什么黑巫师。” 米勒冷冰冰的看了卡卡洛夫一眼,卡卡洛夫看起来还想说什么,被他瞪了一眼之后,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下去。 米勒操控着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体往大厅外走去,越走越发慌乱,这慌乱感来源于自身心底,离开了座位之后,在这五光十色的华丽大厅,他却像进入了洪荒沼泽一样陌生。 “等一下,穆迪教授。” 又有人叫住了他,这一次还是个女人。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女人,戴着高高的巫师尖帽,黑色长裙,搓着手,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是奥罗拉.辛尼斯塔教授。 米勒认得她,那是霍格沃茨的天文课教授,平日里常年居住在高塔之中,几乎从不露面。也没什么社交活动,这一次圣诞节舞会,难得她居然也能从星星上挪开眼睛。 “怎么了?” 不知为何,在看到她之后,那股坠入洪荒沼泽的陌生感消失了。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陆地一样。 “呃.....” 奥罗拉.辛尼斯塔显得十分局促,她不安看着穆迪脸上的蓝色魔眼,欲言又止。 “究竟有什么事?” 米勒眯起眼睛,“没事我先走了。” “不!等一下,穆迪教授,请问,请问,您可以在舞会上和我跳舞么?” 奥罗拉.辛尼斯塔语速极快的说出了这句话,如同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样侧过头去,不敢看他。 这...... 米勒没想到对方提出来的是这个请求,不过仔细想一想也是正常,这个天文克教授每天都在星象塔上看星星,平日里和旁人没有交集。肯定也没有人会邀请她跳舞。 要说平时,他理应答应这个女人的请求,因为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一对了,瘸子男和自闭女,简直比婊子配狗来的还要实在。 要说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米勒心脏里的烦闷在这一刻却突然陡增,那是一种被束缚在各种规则,诺言,伪装下的烦闷,以及某种隐隐约约的即视感,他觉得奥罗拉.辛尼斯塔那张脸简直就要看吐了。 “好.....” 米勒猛地捂住了脑袋。 “你怎么了?” 奥罗拉辛尼斯塔赶紧上前,关切的问。 那句答应的话到了嘴边被米勒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陡然抬起手,推开天文课教授,怒斥道:“滚一边去,老太婆,我才不和你跳舞。” 天文课教授愣在了原地,傻傻的看着穆迪那张满是伤疤的脸,突然掩面而泣,转身就跑,跑过转角的时候甚至踩了自己的裙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骂完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之后,米勒突然莫名觉得无比的神清气爽,仿佛突然之间天高海阔凭鱼跃,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变得唾手可得。 他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领结,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后走到一个离他十米远的布斯巴顿高年级女生面前,弯下腰,问到:“请问,你能和我跳一支舞么?” 那漂亮的金发女生正在和朋友说说笑笑的喝酒呢,扭头一看到阿拉斯托.穆迪那张残破的脸,不由得发出短促的尖叫声,将手里那杯果酒下意识的泼到了他的脸上。 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米勒也笑了起来。酒水从他脸上滚落,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反手甩在那个漂亮女生的脸上。 啪! 一巴掌打的周围所有布斯巴顿的学生都懵逼了。他们用看上古珍兽般的眼神盯着米勒,完全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米勒不由分说的揽住那个漂亮女生的肩膀,歪头笑道:“怎么,没见过打女人?” 极度挑衅的一句话如同冰水泼进了热油锅,当场引发了剧烈的暴动。几乎所有布斯巴顿的学生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混乱一触即发。 “来吧,来吧!” 米勒呼吸急促,死死的抓着身边女生的肩膀。 可是混乱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弥漫开,所有围过来的布斯巴顿学生眼神纷纷涣散,他们就像梦游一般安静了几秒,随后机械的重新拿起杯子,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该聊天的聊天,该喝酒的喝酒,该跳舞的跳舞。 米勒的反常动作就像一块扔进深潭的小石子一样,激起一片小水花后,便消失无形。 冷汗一滴一滴从米勒苍白的脸上流了下来。 他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劲。 一切都是被控制的。 “好啊,好啊!” 米勒咬了咬牙,毫不客气的揽住了年轻美人的腰肢,手掌狠狠在她屁股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但女孩用异常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 ...... 赫尔海姆,竞技场沙地上,阿瓦达笑眯眯的问霍法:“来都来了,要不要继续玩下去?” “玩什么?”霍法冷冰冰的问阿瓦达。 “死神的游戏。” “什么?”小巴蒂丢掉石头,纳闷的问:“我们刚刚不是赢了么,为什么还要继续?” “那怎么能算呢。” 阿瓦达耐心的解释道:“那是死神和戴维斯.索亚做的游戏,又不是和霍法巴赫先生做的游戏,刚刚巴赫先生只是作为对手友情出演了一下,要真参加游戏,巴赫先生肯定要战胜自己的对手才行。” “不要。” 霍法想到了那些被挂在荆棘之道上的灵魂,想到阿格莱亚对自己说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不参加死神的游戏。” “原来如此,真是太可惜了。” 阿瓦达微微叹一口气,“没关系,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死神已经快要遗忘你了。如果你现在不参加,以后只怕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被死神遗忘会发生什么?” “不会发生任何事,你会和他们一样。” 阿瓦达指着看台上在狂欢中的幽魂说道:“刚来赫尔海姆的幽魂,他们有热情,有温度,有记忆,也有希望,但那些就是他们唯一有的东西了。等他们忘掉这一切后,也就没有价值了,残余的灵魂就呆在这里,既不进入轮回,也没有目标,这就是真正的冥界,重复且单调,希望你能享受,霍法巴赫先生。” 说完,阿瓦达转身离开,身影很快就在亡者国度的雾气之中模糊。 “这才几天?能让我再考虑一下么!?”霍法在他身后喊道。 “你觉得每天有多少人死去,能走过过往之桥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止你一个。”阿瓦达飘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巴蒂焦急的说道:“巴赫先生,他要走了。怎么办?” “等等!” 霍法大声喊住了阿瓦达。 阿瓦达站定,回头看着霍法。 霍法咬咬牙:“如果我赢了死神呢?我可以把人带出去么?” “赢了死神,你甚至可以成为死神。自然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 阿瓦达语不惊人死不休,也不知道是极度自信还是信口开河,这样的话他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 霍法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如果他现在有心脏的话,只怕已经跳到了200了,该怎么选呢,答案不言而喻。 在毫无时间流逝冥界,唯独那些不断变成肉体的蠕虫是唯一看得见的变化。他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他不愿意像那些毫无意义的幽魂一样,投身于漫无止境的狂欢,也不愿就这么坐在原地,毫无意义的坐下去,直到永远。 他想带阿格莱亚回到现实世界,走在柔软细腻的海边沙滩上,品尝不同口味的冰激凌,各个国家的风景美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经历四季更替,酸甜苦辣。 “游戏是什么?”他艰难问阿瓦达。 阿瓦达拍了拍手,血红色沙地上蠕动着开出了两朵巨大的魔芋花,魔芋旋转打开,每一朵里面都躺着一个赤果果的人体。 那人体并没有任何特征,没有毛发,和阿瓦达一样,没有生殖器,除此以外,是标准的男性。 “这是死神给你们准备的身体,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准备身体,问谁要你们也清楚。总之,在赫尔海姆没用二次死亡,但只要肉身被毁,救会被判定游戏失败,明白么?” “失败就会被送上荆棘之道。” “准确。” 阿瓦达说道。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规则么?” “啊~当然。” 阿瓦达笑了笑,他的脚下凭空出现一个气泡,气泡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愉快的小丑脑袋。 霍法暗自握紧拳头。他才想到,刚刚自己和戴维斯战斗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肉体,这也就意味着戴维斯根本无法杀死自己,而他却有肉体,自己能够随意的破坏,他的失败是注定的,死神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他赢。 他想向阿瓦达发出质疑,但是他已经踩着气球重新飞上了高空。竞技场内的声音就像音量旋钮被不断转大,无数幽魂的呐喊如洪流一般奔腾在竞技场顶端。 霍法和小巴蒂钻进了死神给他们准备的身体之中,这感觉就和穿上了一件橡皮衣服一样,没有多少不适,也没有很灵敏,就像操控一个陌生的游戏角色,可以用它看,用它做动作,但并不能用它感觉到太多东西。 在无数狂热幽魂的呐喊声中,决斗场的大门缓缓打开。小巴蒂神情紧绷,他紧紧的靠着霍法:“死神会给你安排什么样的对手?” “我不知道。”霍法同样非常紧张。 “你的对手,应该都很可怕吧。” “是的。”霍法干巴巴的说。 阿瓦达坐着气球飞上了天空,举着话筒:“下一位挑战者,让我们欢迎来自魔法世界,宁静而又狂热,聪明却又愚笨,单纯却又复杂,年轻却又苍老的拉文克劳巫师,霍法.巴赫先生!” 嘘!! 不明所以的幽魂同样发出了嘘声,和对戴维斯一样,表示对挑战者的不屑。 霍法听着阿瓦达对自己的介绍,心想干脆直接说自己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好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特性。 只听阿瓦达继续说道:“在他短暂却又跌宕的人生中,他面对过无数无数的对手,也战胜过无数敌人,但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将外部的敌人放在心上。传闻每一个高傲的拉文克劳永远都有一个对手,唯一的对手,那个对手如影随形,若隐若现,用的人甚至一生都难以窥视它的真容。 但在亡者的国度,在永恒竞技场。死神为他准备一份特殊的礼物,让他可以窥视生命的奥妙,现在有请,霍法巴赫的第一个对手,来自过去的自己——变形大师!” 吱嘎。 决斗场另一边的大门缓缓拉开。 霍法护着小巴蒂不断后退,随后,他就看见决斗场的另一个边,一个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年纪比自己小个两三岁的男孩走了出来。男孩穿着霍格沃茨的黑色校服,校服上有拉文克劳学院的蓝色鹰纹。 他愣住了。 那是年轻版的自己。 46,过去与现在 竞技场另一边,一个年幼的男孩一动不动,对方虽然和霍法容貌类似,但是眼中并无太多神采,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终结者电影里的机器人,只是这个机器人是由血肉组成的。 但即便如此,画面也足够让人不安了。 霍法朝他挥了挥手,他也毫无反应。 小巴蒂倒是松了口气,他还没认出来霍法十一岁时的模样,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那小孩.....那小孩是您的对手?” 霍法侧过头,表情凝重:“你会什么魔法?” “会一点黑魔法,不可饶恕咒之类的。”小巴蒂尴尬的说:“但是我没有魔杖,会的魔法也释放不出来。” “可恶,”霍法恼火的说道:“那你还是远远的躲起来吧。” “那小孩很难缠?” “还好。” 霍法忧心忡忡的说,他并不害怕现在出来的这个自己,那看起来是五年前的自己,眼睛还没变色,应该强不到哪里去、但是他害怕后面可能会出现的家伙。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见识过冥界虫子变成的模仿怪,上一次他用败血药剂杀死了另一个自己,而现在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必须要尽量增加手段才可能从死神的游戏中生存下来。 “去地下,找那个银头发的家伙,问她有没有败血药剂。” “您一个人能行?” “别多说,听我的。” 霍法赶紧吩咐小巴蒂:“速去速回。” 说话间,对面的男孩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魔杖,那魔杖在他手中变形拉长,逐渐变成了一个银色的拳套,将手臂包裹起来。 看着那一幕,霍法恍如隔世,他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来赫尔海姆的时候,就是和那个男孩一样,用魔杖变形来战胜各种各样的敌人。 小巴蒂慢慢的向后飘去。 他的动作就像瞪羚唤醒了猎豹,站在沙地另一边的男孩一踏地面,举着拳套便砸向小巴蒂。 “休想!” 霍法从地上抓起一捧沙子,随手一翻将它变成了一柄血红色长刀,当啷一声架住了年轻版自己的进攻。 男孩被挡住后也没有太多反应,他面无表情的后退两步,随后侧身一甩拳套,拳套眨眼间变成了一支门板一样的大剑,横着斩向霍法。 咚! 霍法手上的沙刃变成成了一块红色的圆盾。 男孩手中的巨剑砸在盾牌上,砸出了一溜火花,霍法身子稍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在一年级的时候,力气压根没有这么大。 漂浮在空中气球上阿瓦达兴奋说道:“出现了,最基础的魔杖变形,尽管只是基本功,但也彰显了无与伦比的天赋。不过,难道死神派出来对手只有这种程度么?” 阿瓦达说话间,砍在霍法盾牌上的阔剑竟然长出了无数锯齿,锯齿转动,发出了嗡嗡刺耳的声音,那把阔剑竟然变成了一把一米多长的电锯。 嗡嗡作响! 火光四溅! 盾牌眨眼被锯成了两半。 这还没完,电锯跐溜一下从霍法胸口划过,带出一捧血花,瞬间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shit!” 霍法后退几步,摸了摸胸口,口中怒骂。 他收起了仅存的那丝轻视,面前的男孩虽然是年轻自己的复刻,但比他年轻时要强上不少,至少他年轻的时候可不能把魔杖变成电锯,他压根就不理解电锯的构造。 一击得手,男孩脚步不停,他提着电梯飞快的冲向霍法,气势惊人。 霍法只能不断后退和他拉开距离,后退中,男孩身边的沙地翻滚,不断变形成障碍物,试图困住男孩。他左冲右突,手中电锯飞舞,不断砍碎障碍,但最终还是被破碎之握的力量困在了地上。 还没等霍法松口气,倒地男孩手里的电锯变成了火箭筒,画风突变。他扣动火箭筒,喷射出了一枚炮弹。 “哈?” 霍法惊了呆,活这么多年,他自己都不知道变形术还能这么玩。 炮弹一秒钟就飞到了他的面前,他当机立断抬手一指,飞行中的炮弹变成了一个蓄满水的气球,气球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哗啦啦的洒了霍法一身水。 水雾朦胧间,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男孩腾出一只手,拿着魔杖一指。 顿时,一阵剧烈的烧灼感从霍法皮肤上传来,落在他皮肤上的清水变成了浓硫酸一类的物质。烧的他的身体都冒烟了。 死神赋予的身体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但霍法知道,如果这具身体被毁,他也就离失败不远了,他当即倒在地上,试图用沙子磨去体表的浓酸液。 可他刚一倒地,地面的沙子就变成了无数锐利的铁荆棘,只要他倒下去,就会被瞬间扎成筛子,距离不到半米,时间不到半秒。 霍法眼疾手快的一指地面,被变成铁荆棘的碎沙子重新变形,变成了一堆松散的白泡沫,他轻飘飘的掉进了泡沫之中,卷起一堆白点。 “瞧啊,完美的变形术演绎!”坐在气球上的阿瓦达兴奋的呼喊:“除了在死神秘境,还有哪里能看到这样的战斗呢?” 话音刚落,霍法所在的白泡沫狂涌着变成了深潭,远处被沙子牢牢困住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划下魔杖,深潭的水面变成了钢化玻璃。 该死的家伙,我一年级可没这么强! 霍法心里怒骂,被困在深潭中,他闭起眼睛。 双手合十,全部的精神力量卷起地面被束缚住的男孩,沙砾被他控制长成了参天大树,树冠张开,变成一双锋利的大手。 卡擦 那沙砾巨手向搅抹布一样向相反方向搅去。 身处其中的男孩瞬间被绞成了肉酱,肠子和鲜血从指缝中迸裂出来。 血腥的画面让看台上的幽魂发出满意的欢呼。 “一比零!”坐在气球上的阿瓦达兴奋的举起手臂:“霍法巴赫用实力给过去的自己上了一节课,果然,多吃几年面包还是非常有用的!!” 地面的深潭消失了,露出倒在沙地上剧烈咳嗽的霍法,此刻他身上到处都是被酸液腐蚀出来的坑坑洼洼的孔洞。 啪嗒。 一个被挤烂的脑袋从天空掉了下来,落在霍法脚边。 看着脚边那个年幼版自己的脸,霍法身体微微颤抖。 这就是死神派出来的第一个对手么,看起来是一年级的自己,虽然还不会变身雷鸟,但能把基础变形术玩的出神入化。 只是,交手不到十个回合,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酸液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这让他暗自不甘,对方其他的魔法都没用,仅仅是纯粹的变形术就让自己大吃苦头,要说这份能力他也可以拥有,但他的想法总局限在魔法世界,从未曾想过把魔杖变成麻瓜的武器。 一个对手已经这样了,这要是再来下一个对手....... 果然,气球上的阿瓦达又发话了,“在永恒竞技场,能赢下第一局的大有人在,可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死在了第二个挑战上,不知这位年轻的传奇人物是否能顶住来源于自身的压力呢?那么,现在有请,来自现在的霍法巴赫——夜神之子!” 伴随着阿瓦达狂热的呼声,决斗场另一边的大门轰隆隆的打开,一个血红色的三环图案出现在走廊的黑暗中,若影若现。 阿瓦达喊完,甚至还悄悄侧过头去:“哦对了,顺便说一句,其实,赫尔海姆也是有晚上的,如果死神想要的话,哈哈哈” 过往之桥外,无尽的虚空和冷风之中,几万米高的超大巨人,吞噬尸首者—赫拉斯瓦尔格尔缓缓闭起一只眼睛。 整个死神秘境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当然也包括他体内的永恒竞技场,天空暗淡下来之后,竞技场的沙地上泛起了鲜血一样的红光。看台上的幽魂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荧光棒,一边挥舞一边吹口哨,欢乐的好像哪个大明星来开死神秘境开演唱会一样。 沙沙沙...... 脚步声停止。 一个和霍法一样年纪的家伙出现在决斗场彼侧,他有灰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着上半身,胸口有着闪亮且狰狞的血红色三环。 “血...” 他的脸上比刚刚的那个男孩多了一些表情,那是嗜血的狂热,他不断舔动着嘴唇,嘴里重复着血这个字。 看见那个灰发金眼少年的瞬间,霍法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果然他想的没错,死神给他的三个对手。分别是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版。 如果说过去的只是只是精通变形术,还可以用对拼精神力的方式获胜。那么现在的自己可以说在这一条的基础上,再加上一具强劲的肉体,而自己又没有肉体,那么失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个拥有霍法巴赫的身体,一个拥有他的灵魂,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霍法巴赫呢?还是说其实都是,又或者都不是!” 阿瓦达站在气球上痛苦的捂住自己脑袋,腰肢向后完成了九十度,他仰天举着话筒疯狂大笑:“这种问题真是让人困恼,让人困扰啊!!” 在阿瓦达癫狂的呼声之中。 霍法回头看了一眼,小巴蒂还没有回来。 轰!! 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灰发金眼少年出手了,他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伴随着地动山摇的一击。霍法只来得及低下脑袋,身后的墙壁被一掌敲了个粉碎,气势惊人无比。 碎石横飞之间,他看见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金眼少年眼神空洞,毫无情感,就像一只最标准的杀戮野兽。 “血。” 他说道。 “米勒!!” 霍法全力后退着,他按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大喊米勒的名字,他明白,面前的这个家伙正处在夜晚状态下,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他必须得到米勒的帮助。 “米勒你听到了么!?” 47,猛兽出笼 霍格沃茨,舞会正酣。 巫师乐手们正卖力的在舞台上演奏,演奏的曲目是德米特里耶维奇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 伴随着优雅的圆舞曲,霍格沃茨的勇士们和舞伴们翩翩起舞,其他的学生也纷纷涌进舞池,伴随着乐曲各种展现着自身的魅力。 而在舞池边缘,伪装成穆迪的米勒夸张的哈哈大笑,他踢踏着木腿,搂着一个漂亮的布斯巴顿女生在人群中不断穿梭。 所有看见他的人都对他投以善意和理解的目光:“很好的舞步,穆迪教授。” “罗恩你个马屁精,你爸还是知道你这么会拍马屁,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礼服很漂亮,穆迪教授。” “滚蛋,我要把你脑袋塞**里去,弗雷德。” “很熟练的姿势,穆迪教授。” “去死吧,塞德里克,我搞你女朋友更熟练。” “穆迪教授,今晚可真是太美好了。” “是,除了你们都成了傀儡之外,蠢材!” ...... 每当有人这么和他说话,米勒都哈哈大笑的点头,对每个人都用最下流的粗话辱骂着。但他们闻所未闻,反而用更热切的舞蹈和更积极的态度来面对他。 “米勒...米勒你能听到么...?” 若隐若现的呼喊出现在米勒耳边,声音十分低微,他充耳不闻,开始一门心思的搂着那名布斯巴顿的美女学生疯狂跳舞,他们踩着探戈的舞步,从礼堂的一边跳到了另一边,他一边疯狂的跳舞,一边问怀里的女孩,“你信不信我马上把这个礼堂给炸了,都不会有人来阻拦?“ “哦,您的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怀中女孩用梦幻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和看情人的没什么两样。 “笑话,你想听笑话么?” 米勒踩着探戈,让女孩旋转七百二十度,又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当然,您请说。” “我还记得上一个见到的法国女孩,是一个开麻瓜车的司机,你知道麻瓜车么?” “我知道。”女孩热切的说道,“我祖父就是麻瓜。” “哈,那可太有意思了。她来伦敦找我玩,英文不好,开车走到摄政街的时候,前方路标提示左转,她不是很确定,就问我:“tur” 我说:“right”结果她一头撞到右边的消防栓上去了!哈哈哈哈~”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就算是法国人,英语也没有那么差好吧。”女孩气喘吁吁的说,由于米勒的动作太激烈,那金发女孩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滴。 米勒搂着女孩来到吧台前。 “两杯白兰地,”他毫不犹豫的吩咐。两杯点缀着橄榄的烈酒出现在他面前。 “我不喝酒。”布斯巴顿女孩用空灵的声音说。 “我没问你的意见,法国贱货。” 米勒抬头灌下一大杯白兰地,又抬头灌下另一杯,手掌按在桌子上,不停的颤抖。 “真的会有其他法国女孩来找你玩?” “别看我...我...嗝...这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帅的,我还有个姐姐,也是有名的大美人。我姐姐有个最好的朋友就是法国人。” 米勒死死的盯着前方,试图找到邓布利多,但是没有发现那名老巫师的踪迹。 “真的假的?” 法国女学生狐疑的说,“我看你不像有姐姐的模样。” “哈哈哈哈,你猜。” 米勒又要了一杯烈酒,抬头灌下:“我曾经得过精神分裂症,但现在我们已经康复了。” “哈哈,你这人可真逗。” “该死,我没开玩笑。” “那你的主治医生肯定很厉害。” 米勒表情一怔,霍法那具不断死去的身体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他猛地捏碎酒杯,把女孩重新拉进了舞池。 ...... ...... 轰!! 永恒竞技场的一根罗马柱被灰发金眼的少年砸了个粉碎,倾倒的罗马柱下,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狼狈逃窜。 没逃几步,一道血红的影子从烟尘中冲了出来。狂奔之中,他背生双翼,嘴唇撕裂到了耳根,其中布满利齿。 “血...!”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一击。 整座决斗场被炸出了一块巨大的缺口,无处幽魂被爆破的力量炸上了天,面对这样巨大的破坏,阿瓦达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兴奋的在气球上手舞足蹈。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霍法巴赫,逃跑的那个?” “No!!” 看台的幽魂表示否定。 “追击的那个?” “yES!!” 数万幽魂表示肯定。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弄的我好困惑啊,我不知道,我好困惑,我好困惑,阿瓦达把脑袋晃出了幻影:“不过想来真的一定可以打败冒牌货,对不对?对不对!?好嘛好嘛,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谁赢了谁就是真的,哈哈哈哈!!” 阿瓦达癫狂的声音和幽魂的呐喊让霍法心烦意乱,而那个拥有自己身体家伙的追击更是让他狼狈不堪。 他按在耳朵在滚滚烟尘中狼狈逃跑,米勒曾在他进入冥界之前在他脑袋上留下了一滴鲜血。说只要他需要魔咒,可以和他短暂的联系一小时左右,而真到了他最需要魔咒的时候,那家伙却没了动静。 “米勒,米勒你听见我说话么!?” 他坚持不懈的呼喊,突然,某种神秘的精神链接穿越空间出现在他脑门,他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自己动了起来。 霍法大喜过望,他以为是米勒听见了自己的呼喊,于是立刻停下了脚步。 他停下脚步的瞬间,大肆破坏追击的夜神之子也停下脚步,站在离他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你居然还有了自己的意识。” 霍法咬牙切齿的说。 “血.....” 那具身体野兽一样弓着腰,脚步沿着沙地缓缓转动。 “不逃了,那个男人他不逃了!” 阿瓦达跪在气球上,脖子从气球沿上伸了出来,探的老长,他用颤抖的语气说道:“霍法巴赫要面对自己的肉体了么?面对那具被夜深赐福过的身体,那具被白天诅咒的身体?” 看台上的数万幽魂也把脑袋探的老长,罕见的安静了下来,有的幽魂甚至把手掌含在了嘴巴里,期待着霍法的绝地反击或者被野兽撕成碎片。 霍法缓缓抬起手臂,直指前方。双脚并拢,抬起右脚,脚尖靠近左脚的后脚跟,用右脚尖做支撑,缓缓的踮起来。 “哦呜~” 幽魂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要来了么?” “要来了么!?” 阿瓦达眼睛瞪的老大,狂喜说道。他手里的话筒甚至变成了一支长达几十米的超长望远镜。他把几十米长的望远镜举在眼睛前面,十分滑稽。 “要来了么?他究竟要怎样战胜自己的肉体呢?” 霍法转了一圈,手指一指看台,随后把手摸到了裆部。双腿交叉,在沙地上不断的扭动,看起来是在前进,但实际上却是在后退。 阿瓦达举着望远镜,震惊的喊道:“瞧啊,他在干什么?那是什么神秘的施法动作么?” 沙地上,霍法一个华丽的旋转接着双手挥舞,仿佛击碎了什么东西,整个永恒竞技场都回荡起了玻璃破碎的身影。他动作灵动如蛟龙出海,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又有如乳燕穿林,举手投足都在描画着潇洒写意。 “他在跳舞!!” “他妈的居然在跳舞!!” 阿瓦达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咆哮着说:“居然在永恒竞技场上开始跳太空步,不愧是那个男人,他是疯掉了么!?” “呜呜呜,”咆哮完,阿瓦达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果然活得久什么都可以看见啊!是我的思维太僵化了,太僵化了!” 随后,他从小丑气球上站了起来,胸怀天下般的张开手臂。 “来吧!” 永恒竞技场的四周探出无数旗帜,甚至出现了一道巨大的LEd墙,墙面顶上闪烁着几十台五颜六色的激光射灯。 “既然他这么有兴致,我作为主持人又怎么能落后呢,来吧,宝贝,我已经好久没用到你了!” 说着,阿瓦达一个人变成了五个人,分别拿着话筒,吉他,架子鼓,电子琴,还有笛子。 “女士们先生们,一首来自现代歌手迈克尔杰克逊的billiejean,就由我阿瓦达送给各位。” “嘘!!!!” 如此滑稽一幕让所有幽魂都发出了愤怒的嘘声,这和他们想看到的东西大相径庭。 “滚下去!” “一群疯子!” “快给我杀了他!!” 沙场上,霍法已经快要疯了,自己可怕的肉体正万分警惕的看着他。而他却不受控制的在沙子上走起了太空步。米勒那家伙,究竟在现实世界干什么? 现场疯狂的氛围并没有让夜神之子受到任何影响。远处,那个金眼灰发的少年解除了防御姿态,他一掌插进了自己的胸口,再一掌抽出,带出一蓬鲜血,鲜血落在他野兽般狰狞的脸上,竟让他的面孔多出了一丝圣洁的意味。 “血......” 他陶醉的沐浴在自己的鲜血之中。身体就像吹气球一样疯狂拔高,两米,三米,四米,五米,于此同时,巨大的血色双翼从他背后撕裂而出,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个高达十几米的巨大怪物,浑身都长满了狰狞的骨刺。 呲啦! 它胸口张开一张巨大的嘴巴,里面闪耀着银河与星辰。 看台上的幽魂狂呼起来,那些嗜血的情绪在永恒竞技场伴随着夜神之子的身体膨胀,膨胀,不停的膨胀,并且随着阿瓦达们强烈的现场演奏,在生死之斗之中喷薄而出。 “血!!” 巨大的怪物手足并用的朝霍法扑来。 而他却在舞蹈中轻飘飘的按住裆部,抱着后脑勺,晃动脑袋,将下体往前一顶。跳出了极骚的姿势。 “啊!!!” “杀了他!!” “我受不了啦!!” 看台上的幽魂要被气到二度死亡了,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烂鸡蛋,臭鳜鱼,青菜叶一类的东西,像下雨一样砸向竞技场中央。 竞技场中央,霍法看着近在咫尺的另一个自己,嘶声力竭的喊道。 “混账米勒,你在干什么呀!?” 48,冰火交加 霍格沃茨,醉酒的米勒控制着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体在舞池中不断扭动,他走着太空步,调戏着他遇到的每一个人。在不断弹奏的音乐中,他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他耳边呼唤。 “穆迪教授,有人在你脑门上亲了一口么?” 擦肩而过,有跳舞的女生笑着同他开玩笑。 “那肯定是你偷偷干的事。” 米勒毫不犹豫反唇相讥。 “穆迪教授,你额头的装饰很好看。” “你的也不赖。” “穆迪教授,很鲜艳的红色,和你衣服很搭。” “穆迪教授” “穆迪教授” 霍格沃茨城堡中,米勒逐渐感觉到不对劲,终于,他停止一个人的狂欢,将手掌伸向额头。透过面前铮亮的酒杯,他看见额头有一个火红的印记正在燃烧,那是他给霍法留下的傀儡符文。 在人群中平静下来之后,耳畔的呼唤逐渐清晰起来,他听到有人在十分遥远的地方吼道:“米勒,你他妈究竟在干什么?” 愣了几秒后,他不由分说拔腿就跑,双手用力的分开人群,眨眼间就离开了人山人海的礼堂大厅,一边跑一边怒骂:“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联系我!” 永恒竞技场,暴风骤雨的攻击即将落在霍法的脑袋上,夜神之子的翅膀遮天蔽日,几乎让他看不见任何光亮。 而这种时候霍法发现自己还在不受控制的跳着太空步,连起身闪躲都无法做到,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过就在那夜神之子锋利的爪子即将将他开膛破肚之际,他终于不再尬舞,并且在沙地上狂奔起来。 轰!! 伴随着身后沙地爆开,霍法高悬的心脏落地,他对米勒刚刚的乱搞真的很气愤,可无论如何,米勒终于回复了自己,事情便迎来了转机。 “你还骂我?你说过只有一小时,我这不是得等到关键时刻再用你!”霍法在冥界的竞技场上大声辩解,“你刚刚在干什么啊?” “你管我在干嘛?” 霍格沃茨的米勒摸着眼泪,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黑魔法防御办公室。 “你是不是在乱搞,小心我回去告诉你姐姐!” 冥界的霍法连滚带爬,躲避着夜神之子嗜血狂暴的攻击,一边威胁着米勒。 “得了吧你,你知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了!还告诉我姐,你现在究竟在哪儿!!?” “我在赫尔海姆,过去多久了?” “三个月了,你整整消失了三个月,再不回来你的身体就要入土了,你明不明白?” 三个月 霍法听着耳畔愤怒的声音,惊呆了。甚至都忘了身后夜神之子的追击。 他觉得来到赫尔海姆连三天都没有,可能连三小时有没有都难说,现实世界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轰!! 又是地动山摇的一击,地面像八级地震一样颤抖起来,无数红色砂砾从天空中簌簌落下。一击没有得手的夜神之子重新从地面高高跃起,飞起了近百米高,随后如同流星一般飞速落下,凌空砸向霍法,试图用身体将他砸扁。 但就在它飞行在半空中时,地面的霍法突然抬起右手,一道无形的结界出现了竞技场的半空中,硬生生将夜神之子给拦了下来。那结界上闪耀着青色的光泽,将方圆十米的沙地完全隔绝在外。 天空中,刚刚还在弹奏流行音乐的阿瓦达五人组把手里的乐器一扔,瞬间由五个人变成了一个人,他重新举起了话题,表情由狂热瞬间切换到了震惊: “看啊,事情出现了转机?我的天,那是结界魔咒么,这家伙是什么时候会用这种高深咒语了,这不是他的style啊!” 原本还在砸臭鸡蛋烂菜叶的幽魂们一下来了兴致,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垃圾,将腰杆挺直。 “你还怪我?” 霍法高举的右手张开一个嘴巴,那是米勒的嘴巴,他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怎么过的,又得给你伪装,还得照顾你那个植物人一样的身体,你当我是什么,你仆人?” “先别说其他的,回去我再给你吵!”霍法无奈的息事宁人:“你先帮我干掉眼前这只怪物。” “切!” 一只眼睛出现在霍法脑门,米勒吓了一跳:“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死神复刻的我的身体,可以模仿我的能力!” “吼!!” 被结界拦在半空中的夜神之子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肌肉变成了钢铁浇筑一般,看起来牢不可破的结界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烂了。 它身体迅速变小,从结界的豁口中挤了进来,挥臂欲击。 “移形换位!” 米勒打了个响指。 结界内的空间扭曲了一下,面前的挥臂横扫的怪物突然失去了踪影,就像被戳破的泡影般消失了。 下一秒,它出现在观众席的顶端,直直的向下坠去。 “空间魔咒!!”阿瓦达在气球惊呼道:“只有在魔咒一途上理解到极致的巫师才能做到,看来霍法.巴赫先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不过,谁管呢,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啦,这又不是奥运会,哈哈,观众死完了都无所谓,哈哈哈哈~” 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咦,我的观众好像的确都死了。” 气球底下,变身巨大怪物的夜神之子掉入了观众席,在观众席位之中大肆破坏起来,它无法毁灭那些幽魂,却三下五除二就把半座竞技场砸的倒塌下去。幽魂尖叫的飞舞在天空中,碎石洒的到处都是,竞技场内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走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米勒提醒霍法:“有没有办法回来?有就快点去做,傀儡符文维持不了多久。” “我必须要打赢这玩意才能回去,你帮帮我!” 霍法对自己的右手说道。 “该死,你究竟在冥界做了什么?” 米勒嘴上骂着,再度抬手,“烈焰熊熊!” 一道环状烈火出现在他的指尖,向前飞去,眨眼间,整个竞技场的看台和沙地全部被火焰覆盖,入眼可见,全是红色。 幽魂们在烈火中飘舞,他们挥舞着手臂,为这地狱的光景欢呼雀跃。 火焰中,夜神之子发出一声声哀嚎,它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撕扯的不成人形。但很快,在火焰的舔舐下,它身体泛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它用肉身扛着火焰,大踏步的朝米勒和霍法冲来。 “极速冷冻!” 米勒再度施法,熊熊火焰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森蓝的冷气狂风般席卷整个竞技场。 降温太过迅猛,无数裂痕出现在夜神之子的金属身体上,它被冻在原地,连续崩断好几根脚趾和手指。 咔咔咔! 它还要再动弹,但是更多的冷气吹拂在他身上,冰霜迅速长满他的全身,直到把它冻成了一个高达十多米的冰雕。 “快点!” 米勒喊道。 霍法心领神会,他把手插在沙地里,流沙迅速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三人长的超大锤子,他艰难的抡起锤子,横着砸向雕像。 锤子击中冰雕,被冰冻的夜神之子就像玻璃一样,尽数裂成了碎片,坠落在地。 全场鸦雀无声。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竞技场被破坏的乱七八糟,成堆成堆的碎石堆积地面,到处都是断臂残垣和冰川一样的冰棱,上万幽魂飘浮在空中,盘旋不止,不愿离去。 好一会儿阿瓦达都没有说话。他脖子伸的老长看着竞技场。好像也被霍法的咒语能力给震住了。 “呼终于挂了,该死!” 看着粉碎的夜神之子,霍法松了口气。 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体会有这样的潜力,不过他认为这是死神刻意放大能力的结果。如若不然,让自己轻松通关,他肯定很没有面子。霍法恨恨的想。 他抬起头,看着阿瓦达,示意他可以安排最后一个对手了。 站在高处小丑气球上的阿瓦达站了起来,用遗憾的语气说道:“ “控制住了么,看来这头猛兽最终还是屈服在他主人的淫威之下,也不过如此啊,夜神的力量啧啧啧,我只能来倒计时了。” 他假模假样的撸起袖子,手腕上出现十几个手表。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这时,一根断裂的手掌缓缓从霍法脚步爬了过去,螃蟹一样,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再抬头看去。那些被敲成碎冰块的身体蠕动起来,每一个小肉块都长出翅膀,随后,它们一个个都变形成了蝙蝠,扑棱棱的从地上飞了起来,数量越来越多,逐渐遮天蔽日。 “远不止此!!” 阿瓦达停止倒计时,唯恐天下不乱的狂喜道:“夜神的力量!” 霍法和米勒目瞪口呆。 米勒率先反应过来,拖着霍法就向竞技场外跑去,眨眼就从竞技场跑了出去。 气球上的阿瓦达不仅没有阻止,反而看着大笑道:“跑吧,跑吧,用力跑吧,只要你能赢下这场比赛,跑去哪里都无所谓,地狱,天堂,凡间,只要你能战胜死神,你去哪里都无所谓,哪里都是竞技场,哇哈哈哈哈~” 无数蝙蝠扑簌簌聚合在一起,重新变成了一个灰发金眼的少年,这一次,他背生双翼,毫发无伤的飘浮在半空之中,表情异常狰狞。 “血。” 他说完,一拍翅膀,直接消失了。 幽魂和气球上的阿瓦达兴奋不已的朝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你还有什么强力魔咒没有?” 狂奔中,霍法问道。 “不行啊!太扛揍了,”米勒焦急说道:“必须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才能战胜他!” 其他办法其他办法 霍法一边狂奔,脑子一边疯狂转动,就在这时,身前传来焦急的呼喊:“巴赫先生!” 霍法狂喜,他远远看去,看到心脏孤岛的边缘站着一个男人,正是此前离开的小巴蒂。 可他的笑意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小巴蒂身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霍法三步两步冲到小巴蒂身边:“喂,你借到药剂了么?”他问道。 “没有啊!” 小巴蒂喊道,“那个银头发的女人压根就不见我,无论我怎么敲她的门都没有用!” “啊?” 霍法气恼的捂住了额头,“一定要这么无情!?” “谁?你见到阿格莱亚了?” 右手的米勒问霍法。 “是。” “嗬,她居然真的在。”米勒震惊:“这都多少年了。” 说话间,天空变成了暗红色,两人扭头一看,原来是背生双翼的夜神之子也跟着从竞技场飞了出来。 霍法冲到小巴蒂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您要去哪儿呀?” “我要亲自去找她。” 49,熟能生巧 三人沿着狭窄的冥界小径,一路向下,夜神之子则阴魂不散的跟在他们身后,距离越来越近。最终,他们登上了去往底层的电梯,才远远的把夜神之子甩在了身后。 电梯中,二人一手紧张的看着身后,谁都没有说话。某种可怕的悲观情绪在这个临时小队中弥漫。 这才第二个对手,就已经这么可怕了,第三个对手得可怕成什么样,如果自己败下阵来,岂不是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并且永远被死神挂在荆棘之道上,陷入永无止境的折磨。 霍法这么想着,电梯缓缓坠落地面,他和小巴蒂掉回了底层污秽幽暗的胰腺岛上,相比于刚刚狂热躁动的永恒竞技场,这里安静的就像另一个世界。 也不知道是肉体到时间了,还是都去观看自己和死神的游戏去了。上一次这里那些控制肉体狂欢幽魂都不见了踪影,黑乎乎的崎岖孤岛上,只留下草原一般的蠕虫在地表随风飘舞。 远远看去,竟然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这就是赫尔海姆么?还真够怪异的。” 米勒忍不住轻声说道。 霍法不说话,跟着小巴蒂返回了一开始见到阿格莱亚的地穴入口处,但这次地穴已经一扇铁门牢牢的封死了,推上去纹丝不动。 “怎么进去?你有办法么?” 霍法指着门问米勒。 “你不会敲门?” 米勒戏虐的问。 “她大概不会开吧。” 霍法喃喃说道。 “切,你也有这一天。” 米勒控制霍法的右手抬起,指着铁门:“阿拉霍洞开。” 灰色的魔咒击中铁门,却像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不行,这门可能有由什么反魔法材料制成的,魔咒打不开。”米勒说道。 霍法:“” “瞧,巴赫先生。” 小巴蒂推了霍法一下,指着远处。 顺着小巴蒂的手指看去,远处一座高塔顶部打开一条裂缝,无数新鲜的肉体从高塔顶端的一个缺口打开,哗啦啦的掉落地面。 稀稀拉拉的幽魂如嗅到腐肉的苍蝇般,飞了上去,一个接一个的钻进肉体之中,让那些身体活动起来。这一次它们数量很少,绝大部分的身体都浪费了。 “这是干什么?” 小巴蒂震惊的说道。 “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小巴蒂指着高处的裂隙,“那里应该通往内部。” “走吧。” 霍法点点头。 没有管困惑的米勒,也没人为他解答问题,他不高兴的张嘴骂骂咧咧起来。 两人飞速爬上了那座残破的高塔,并且从塔中那运输肉体的狭缝中钻了进去。进去没多久,后面的裂隙重新合拢,光亮彻底消失,米勒抬起右手,“荧光闪烁。” 幽深的甬道被荧光照亮。借助光亮,可以看见那甬道中有一些断裂的肢体,正在缓缓分解成蠕虫。 “真恶心,你确定阿格莱亚每天和这种东西为伍?”右手中的米勒打量着四周。 霍法不说话,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地面震了震,外面有什么东西发出尖利的吼叫,敲的整座高塔地动山摇。 是夜神之子追了过来,不过他来慢了一步,运输肉体的裂隙也关了起来。 霍法心惊胆颤,赶紧加快了爬动的速度,他们就爬过了幽深的甬道。来到了一个站立着无数石头傀儡的阴森房间,这些石头傀儡每一个都有复活节岛的雕像那么大,它们在黑暗中缓慢的挪动着,像流水线前的工人一样,擦洗石槽,坩锅,运送蠕虫,石头。 洞穴最深处有一根管道,里面瀑布一样流动着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这算什么,冥界化工厂?” 米勒小声的问。 “不知道你别说话。”霍法和小巴蒂从顶部的管道上缓缓爬了过去,尽量不吸引那些石头傀儡的注意。 不过那些傀儡都呆呆的,没有什么意识,只会机械的工作,对于从顶上爬过去的两人一手毫不在意。 顺着管道,爬过车间一般的山洞,他们又进入了一道螺旋向下的甬道。不久,甬道到了尽头,面前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一个地穴的上方,地穴依旧和上次一样,残破华丽,里面有一些陈列的石柜和家当,唯独少了之前看到的那个超大坩锅,看起来要宽敞不少。 一个半透明的银发幽魂飘浮在房间里,在一排排石柜前翻翻捡捡,安静极了。 看见那个背影,米勒倒吸一口凉气,呻吟道:“上帝啊,多少年了啊” 咚!! 高塔震动了两下,地穴顶上灰尘簌簌往下直掉。 即便隔着老远,霍法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外面暴力的撞击着地穴,事态愈发严重。 没工夫让米勒和阿格莱亚叙旧,霍法扑腾从高处跳到地面,快步来到银发幽魂面前。 “阿格莱亚,阿格莱亚?” 霍法举着手,生怕引起什么误会,“听着,是我。虽然我换了一个身体,你制造了这么多具身体,你肯定可以明白,只是皮囊而已。” 银发幽魂不看他,只是在柜子前面挑挑拣拣,对三个人来到房间视而不见,对外面剧烈的震动也充耳不闻,似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被她放在心上,冷淡的让人心惊。 霍法语速极快的继续说道:“我参加了死神的游戏,要战胜三个对手,现在已经到第二个对手了,但我遇到了一些问题。 我想问,你能不能给我准备一副败血药剂,如果你需要时间,我和米勒可以为你拖,如果你需要材料,我可以让小巴蒂” “让开。” 银发幽魂不咸不淡的从霍法身体里飘了过去,她挪动着手臂,屋子里的石头傀儡也跟着她的动作,将地穴房间里的东西搬来搬去。 “阿格莱亚,我没有时间了。我知道,魔药你很擅长” “让开。” 银发幽魂依旧不咸不淡的打断了霍法。 绕是霍法再有耐心这时候也不禁急的跳脚了,“我这是在救你啊,你能不能正常跟我说句话。”他抓狂的说道,跟在银发幽魂后团团转。 米勒突然张开嘴巴,“你不是阿格莱亚。” “什么,”霍法一惊,“你乱说什么?” “我认识的那个人不是你这样的,她有热情,比任何人都积极,积极到让我都讨厌,可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我去佩服她。”米勒接着说道:“你不是她,那种印刻在灵魂里的特质是无法改变的,你太消极了。” “什么?” 霍法惊了一下,他赶紧转过头,看着银发幽魂。 银发幽魂罕见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看着霍法,那双蓝色幽魂状的眼睛里面有某种莫名的光泽。 “不” 霍法缓缓摇头:“她是什么人我清楚,化成灰我也认得。” “那她怎么看到我一点没有反应,”米勒忿忿不甘的喊道:“喂,我好歹也是她最好朋友的弟弟,你们经历的事情,我也一起经历过!” 砰!!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一双血红的手掌插进了地穴房间的门缝中。那双手青筋暴起,硬生生的将房间的铁门向两边分去。 洞穴外的铁门拦住了霍法和米勒,但没能拦住夜神之子。米勒不说话了,霍法和小巴蒂紧紧的靠在一起,举着右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那个怪物,他们几乎退无可退。 “你们两个,往左走十步,绕到柜子后面。” 银发幽魂头也不抬的发号施令。 “什么?” 小巴蒂还没反应过来,“你在和我说话?” “嗯。” 她简洁的说。 “嘿,你什么意思?”小巴蒂忿忿不甘的说道:“我看巴赫先生是专门为你才跑到这鬼地方来的吧,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闭嘴。” 霍法赶紧捂住了小巴蒂的嘴巴,不让他说话,随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阿格莱亚的语气比刚刚要温和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拉着小巴蒂就绕到了柜子后面。 刚绕到柜子后面,轰咚一声巨响,地穴的铁门便被夜神之子彻底撕成了两半,它侧身钻了进来。灰发金眼,上半身鲜血淋漓,眼神如野兽一般凶残,他刚一进门就四处搜寻起来。 霍法躲在柜子后面大声喊道:“阿格莱亚,那不是我,那是死神复刻身体,你别认错了。” “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她,失心疯了。” 米勒气恼不已的说道:“想想怎么逃命吧!!” 夜神之子立刻就定位到了石头柜子后面的霍法,他脚步一划,几乎眨眼就来到霍法面前,伸手就向他揪来。 “顺时针绕柜子三圈。” 银发幽魂风轻云淡的声音传入霍法耳朵。 霍法立刻拉着小巴蒂顺着柜子绕了起来,夜神之子虽然力大无穷,但没了理性的控制,看起来脑子并不太灵光,一手没抓到,他也跟着霍法在柜子后面绕了起来。 刚绕完三圈,只听远处的银发幽魂又说道:“往右走二十步,呆在原地不要动。” 霍法赶紧拉着一脸懵逼的小巴蒂离开了柜子,小巴蒂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眼见他们都离开柜子了,夜神之子居然还绕着柜子在转圈圈,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滑稽。 往右走二十步是一块破地毯,上一次来的时候霍法记得这里是有个大坩锅的,但这次来却没有了。 足足绕了十几圈,夜神之子才发现霍法不见了踪影,暴戾的它一拳捶烂了面前的石柜,握着拳头缓缓朝霍法走去。 不过由于绕圈太多,它头晕眼花,走路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反而像喝醉了酒一样,步履蹒跚。 “接下来该怎么办?” 霍法看着那个摇摇晃晃接近自己的家伙,侧头问阿格莱亚。 “别动。” 她头也不回,一直在那堆瓶瓶罐罐里挑挑拣拣,那模样看得霍法心里火急火燎的。 不过就在这时,伴随着咚隆一声闷响。一个重物从天而降,精准的砸在了夜神之子的脑袋上。 霍法抬头一看,原来是石头傀儡把清洗完的大坩锅拿了回来,放在了原地,而放下的位置刚好是夜神之子经过的位置? 怎么回事,阿格莱亚料到它会走那个位置么? 霍法不免感觉有些荒诞。 只是,想用一个大坩锅就砸死那具被夜神赐福过的身体,未免也太不现实了吧 果然,那超大坩锅抖了两抖,发出一声脆响,直接被夜神之子从底部打穿了。他爬在坩锅边缘就要爬出来。 “阿格莱亚,它脱困了!!” 霍法大声的喊道。 “搞什么飞机?还得我亲自出手!” 米勒赶紧抬起右手,开始念咒施法。 可是银发幽魂腾出一只手,背对着坩锅打了个响指。 哗啦啦! 高大的石头傀儡打开了管道。 一股清澈的液体从高处的管道中落下,哗啦啦的落在了坩锅里,眨眼间便把坩锅填满了。 坩锅里的夜神之子发出凄厉的哀嚎,被那股清澈液体冲中身体,它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 先是皮肤,然后是血肉,再后是骨骼和脏器,它在坩锅里疯狂挣扎,咆哮。却没能阻止身体的融化。 短短三秒不到,它便被彻底融成了一具骨架。 霍法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坩锅清澈液体逐渐变得血红。看着那血红的骷髅手掌举在坩锅表面,渐渐沉下去,最终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 小巴蒂和米勒也傻眼了,他们盯着地面的坩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霍法屏住呼吸走到坩锅边,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血红色坩锅咕嘟嘟往外冒着气泡,里面还翻滚着一些骨头碎片。不过那骨头碎片也很快被溶解,坩锅最后陷入彻底的平静。只怕是再也不能复活了。 “那是赫拉斯瓦尔格尔的胃液,你不要碰。” 警告了他一句,银发幽魂又飘走了,在她的宝贝石柜前继续翻拣起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转过身,甚至都没有看夜神之子一眼。 好一会儿,霍法机械的转过头去,看着一脸淡然的阿格莱亚,沙哑问道:“你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50,噩梦再现 霍法呆呆的看着一脸淡然的阿格莱亚,沙哑问道:“你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啪啪啪!! 可他的问话却被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打断。 他扭头四顾,寻找掌声的来源,一个人都没看到。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晕眩感涌上大脑,那晕眩感越来越重,随后,他所处的空间无限拉长,阿格莱亚透明的身体就像宇宙中红移的星体一般,离他越来越远。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变形,坩锅,地穴,阿格莱亚,全部被剥离了出来。最终形成了一个舞台。 而在舞台外面,是无数为他鼓掌的幽魂,幽魂背后,是无尽的虚空。虚空中,阿瓦达那宛如星球一般大的黑脑袋举着话筒,一手托着舞台,裂着白牙狂热大喊:“看啊,又一个走到最后一个挑战的男人,在这场生命的盛宴之中,有多少人可以知晓未来,有多少人可以知道命运且无比坦然,我的答案是,ZERO!!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有请,死神游戏的终极挑战,传奇巫师霍法巴赫的最后一位对手,来自未来的自我,混沌意识中的主宰,灵魂深处的引路者噩梦之神!!” 滴答。 空间拉长戛然而止,阿瓦达的呼声也从霍法耳畔消失。幽魂,阿瓦达,宇宙,星空,舞台,全部消失。 如同电门跳闸,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等等” “等等!?” 霍法焦急的喊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阿格莱亚,你告诉我” 无人回答。 他在黑暗中摸索起来,抓住了一个人,使劲的摇晃:“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告诉你什么?”漆黑一片中有人挣扎着说。 告诉我什么呢? 霍法自己也迷糊了一下,恍惚间竟有些失忆,刚刚发生的一切迅速被遗忘。 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此刻正抓着一个黑人酒保的衣领。而那黑人酒保举着一块白布,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嘿,哥们,能不动手么,有什么是喝酒不能解决的呢?” “不好意思,”霍法嘟囔了一句,缓缓松开手。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看起来是一个英国街头酒吧内部,酒吧装饰的相当有格调,水晶灯,红木吧台,倒吊玻璃杯,优雅的轻音乐。一看就不是给普通混混消费的地方,坐在这里的酒客也大多是一副职场精英的打扮,他们非常安静的坐在原地喝酒,罕有多言。 “来点什么?” 黑人酒保问。 “你这有什么酒?” 霍法随口问道,他有些不安。 “这里有菜单,你自己看一下。” 酒保从桌子下面抽出一张酒水单,递了过去。 霍法接过来一看,菜单上原本标柱酒类的词汇都变成了一些个古怪的词汇,什么【窝囊废】,什么【家庭不和】,什么【父子相残】,什么【救救我】一路向下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 “什么鬼?” 他有些纳闷,再看看酒保身后—今日特价的小黑板,上面标注的酒类名称也都是【救救我。】或者SOS之类的东西。 这让他有些好奇,于是就随便指着一个酒,“给我来一杯父子相残。” 黑人酒保点点头,很专业的拿起摇酒器和冰块晃荡起来。借助了摇酒器光滑的银面,霍法发现自己又变成了正常模样,灰发金眼,十分年轻。 没一会儿,黑人酒保把一杯调好的酒放在霍法面前,“您的父子相残,慢用。” 霍法端起那杯看起来很普通的鸡尾酒,正准备品尝一下。 轰隆隆! 酒吧外传来雷声和暴雨声。 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砰咚一声推开门,跌跌撞撞的坐在霍法身边的高脚凳上,气喘吁吁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出来了么?” 霍法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西装少年,他有着栗色的头发,苍白的肤色,和米兰达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了胸,雨水从他湿漉漉的头发流下,顺着他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吧台上,让人心疼。 “没有。”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却甘甜:“我们在梦境里。” “做梦?”米勒惊讶的问。 “是。” “开什么玩笑,我们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刚刚刚刚”说着说着,米勒一头雾水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刚刚发生了什么?” “记不起来了,是么?” “有些糊涂” 霍法又喝了一口酒,叹息道:“人是不会记起梦境中发生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的,也不会在乎自己在梦里的具体模样,甚至是怎么开始的都不会记得。” “你记得么?” “我记得一些。” “凭啥你可以记得?”米勒不甘心的低语。 “哼,我都不知道我做了多少次梦。” 霍法把酒杯晃了晃,喝空的酒杯竟然又满了,他拿起杯子,自言自语说道:“这荒诞不经的细节,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转场,还有充满预示意味的环境” 米勒:“别废话,究竟发生了什么?快点告诉我。” “我和死神做了游戏,只有赢了他,我才能够带走阿格莱亚,离开赫尔海姆,否则我就会永远留在冥界。” “然后呢?” “死神在游戏中给我挑了三个对手,他们分别是过去的我,现在的我,还有未来的我。过去的我已经被我战胜了,现在的我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怪物,已经被化成了血水,至于未来的我” 霍法放下酒杯,摇摇头,捂着胸口有些说不话。 无数破碎的画面从他眼前闪过,想到噩梦之神和自己的最开始的交易请求,想到老年自己那空荡荡的屋子,那把塞进自己口腔里的枪支,再想到五十年前等待着自己的使命,背上如压了一座大山般呼吸困难。 米勒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霍法摇摇头,闭着眼睛,用力喘息几口之后,咬牙说道:“没什么。”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未来的我可以驾驭梦境,这是他给我们制造的梦境。” “未来的你”米勒想了想,突然变了脸色,“这么说来,你已经决意要回到五十年之前么?” “我有选择的余地么?”霍法苦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你的过去应该有我的影子,告诉我,那是什么模样?” 米勒脸色变了数变,由惊愕变成了不安,再由不安变成了冷漠,他转过头去。 “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 “学什么不好,为什么学阿格莱亚。” 霍法淡淡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米勒突然显得很愤怒,他猛地抓住了霍法的衣领:“听着,我不希望你回去,一点都不希望!” “哦?”霍法愕然:“你是唯二这么和我说的。” “该死的,霍法!”米勒死死用手拉着他的衣服,把他的脖子都勒变形了,“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改变未来,哪有什么未来是一成不变的。” “为什么不是每件事,每个选择都构成了未来呢?” 米勒嘴巴微张,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松开手站起来,碰的吧台上瓶子叮叮当当的响:“不,我拒绝接受你的想法。” 酒吧里的人都对米勒看了过来,霍法赶紧拉着他坐了下来,酒吧里的人这才默默的收回脑袋。 黑人酒保又上前一步,递给了米勒一张用来擦雨水的白色毛巾,又礼貌的问道,“你要来点什么?” “金汤力。”米勒嘟囔着说。 一个装着冰球的透明玻璃酒杯被放在了米勒跟前,他喝了口琥珀色酒液。把头贴到霍法耳边,低声说道:“听着,霍法,如果你自己不承认这是你的未来,没人可以强行把一个未来安插在你的头上。”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米勒强硬的说:“我不许你有这种想法,太危险了,这简直是在否定自己的存在,和自杀无疑。” “行行行,”霍法妥协举手:“你先别激动,无论这是不是未来的我做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我们被拖进了一场梦境之中,我们必须想法办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对抗梦境唯一的办法就是醒过来,如果不醒过来,外面可能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破坏我的身体,一旦身体被破坏,我也就彻底输了。” 米勒又喝了一口酒,冷静下来:“那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首先我们得确定这是谁的梦境,一般来说,梦境都会选择一个主人,然后形成他的潜意识投射。” “潜意识投射” 米勒抬起头,看着四周:“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是你的梦境么?” 霍法摇摇头,“我很少喝酒,进酒吧次数更少,要是投射我的梦境,绝对不会选在这种地方。” 米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缓缓说道:“所以这是,小巴蒂那家伙的梦境?” 霍法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少了一个人。他扭头找了起来,小巴蒂呢?他去哪里了? 正想着,旁边那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您必须做出决定,克劳奇先生,如果让康奈利.福吉得到这些资料,您别说是竞选魔法部部长了,可能就算是维持现状,都很艰难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 “洗不干净的,跟过神秘人那种巫师,哪怕您请来全世界最有名的律师也不行。而且恕我直言,您的儿子行事,实在是有些太猖狂。” “该死的小畜生。” 男人含恨愠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就生了这种儿子?” 酒吧吧台前,霍法和米勒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惊讶。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竟然是小巴蒂.克劳奇的父亲,老巴蒂克劳期。 此刻的老巴蒂克劳奇穿着灰色斗篷,刻意隐藏自己的容貌,但霍法还是能看见,他兜帽下的脸憔悴、灰暗。 而他对面的一个老头则打扮的更像一个麻瓜精英,他穿着西装,大腹便便,地中海上稀疏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一个单边眼镜。正不断的从自己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文件递给面前憔悴的男人。 仔细的翻阅了一遍那些文件,老巴蒂.克劳奇头疼万分的揉起太阳穴:“极限呢?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的想法是先判个终生监禁,缓几年,等公众把小克劳奇先生忘了,您再想其他办法。”顿了顿,那名律师打扮的老头说道:“也许用不了几年,你知道公众忘起事来,比金鱼还快。” “好吧。” 老巴蒂.克劳奇的脸稍稍缓和了一点,他揉着自己的额头,“你还要其他想说的么?” “有。” 律师加了一句:“这个案子要尽快处理,而且,一定要由你亲自审判这件案子。” 听见这句话,老巴蒂刚缓和下来的脸瞬间绷紧,甚至比刚才还要紧,他难以置信的说道:“什么??你要我亲手把我的独子送进阿兹卡班!?” “没错,”律师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一定要您亲自来做,一定要狠,要无情,这样才能给部里留下您大公无私的印象,也防止其他的人落井下石,对您和您的家族留下骂名。” 顿了顿,那大腹便便的律师做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这是及时止损,克劳奇先生,如果您不这么做,损失将会扩大到你难以想象的程度,您是热门部长竞选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呢” “够了!班森,不用再说了。” 老巴蒂.克劳奇声音压抑而痛苦。 而律师并没有闭嘴,他用无情的语气说道:“以您这种地位的人,肯定是能理解的,只要熬过了这几年,您还有希望。” 老巴蒂沉默良久。 终于,他闭上了眼睛,骂了句可恶,抽出几张钞票扔在桌子上,大步走出门去。留下那名律师坐在原地,慢条斯理的收起文件,没事人一样喝起酒。 “先跟上去看看,结账,”霍法对黑人酒保说道。 “十三英镑。” 霍法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张钞票推了过去,钞票上印的头像却不是英女王,而是小巴蒂趴在笼子里,向外狂吼的扭曲图案。 离开酒吧。 酒吧外面狂风骤雨,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奇怪的是,这雨却并不是从云朵里落下来的,酒吧外面也不是街道,而是一道阴暗燃火的走廊。走廊里正下着狂风暴雨呢。 “这是要去哪儿?”米勒在暴雨中大声问霍法。 霍法紧紧抿着嘴,拖着米勒跟在老巴蒂.克劳奇的身后。对于目的地,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一些预感。 果然,没走多远,老巴蒂就在暴雨的走廊里停了下来,推开尽头的一扇门,走了进去。霍法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砰咚! 关门的一霎那,暴雨消失了。场景也变成了一个阴森森的地牢。 地牢内有一种惨淡阴森的气氛,墙上没有画像,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四周那一排排密密的长凳,阶梯式地排上去,从所有的位子都能清楚地看到地牢中间那把带锁链的椅子。 这是一间审讯室。 霍法环顾四周,看见邓布利多坐在老巴蒂.克劳奇旁边,处于最高处的主座,其余人坐在下首,而他和小巴蒂站在入口。 屋子里静悄悄的,老巴蒂.克劳奇旁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巫的抽噎声。她颤抖的双手攥着一块手帕捂在嘴上。霍法抱着胳膊看看那个女人,心想那女人应该就是小巴蒂.克劳奇的母亲。 “带进来。” 老巴蒂冷漠无情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回响。 屋角的门打开,六个摄魂怪押着四个人走了进来。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摄魂怪把四个人放在地牢中央的四把带锁链的椅子上。其中一个矮胖的男子茫然地望着老巴蒂克劳奇,另一个瘦一点儿的男子显得更紧张一些,眼睛直往观众席上瞟,一个头发浓密乌亮、睫毛很长的女人,神色得意洋洋。 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吓呆了,浑身发抖,稻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生有雀斑的皮肤苍白如纸。 看见他的瞬间,霍法就认出他来,虽然年轻了很多,但那就是小巴蒂.克劳奇。 四个人被押上法庭后。 老巴蒂.克劳奇站了起来,俯视着这四个人,脸上带着极端的憎恨。 “你们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听候宣判,”他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的罪行如此恶劣” “父亲,”小巴蒂.克劳奇惊恐的喊了起来啊,“父亲……求求你……” “在本法庭审理的案件中是少有的。”克劳奇先生提高嗓门,盖过了他儿子的声音,“我们听了对你们的指控,你们四人绑架了一名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对他使用了钻心咒,想从他口里打探出你们的主人,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下落” “父亲,我没有!”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孩尖叫道,“我没有,我发誓,父亲,不要把我送回摄魂怪那里” “指控还说,”克劳奇先生吼道,“弗兰克隆巴顿不肯提供情报,你们就对他的妻子使用钻心咒。你们阴谋使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东山再起,想恢复他强大时期你们过的那种暴力生活。现在我请陪审团” “母亲!”男孩高叫道,克劳奇旁边那个瘦小的女巫抽泣起来,身体前后摇晃着,“母亲,阻止他,母亲,我没做那些事,不是我!” “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克劳奇先生大声说,“和我一样认为这些罪行应当被判处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请举手!” 地牢右侧的巫师齐刷刷地举起了手。小巴蒂.克劳奇开始尖声惨叫。 “不!母亲,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不要把我送到那里去,阻止他!” 摄魂怪又缓缓地走进来。男孩的三个同伴默默地从椅子上站起,长睫毛的女人抬头对克劳奇喊道:“黑魔王还会回来的,克劳奇!把我们扔进阿兹卡班吧,我们等着!他会回来救我们的。他会特别奖赏我们!只有我们是忠诚的!只有我们在设法寻找他!” 观众们轰然大笑,有些人站了起来,吹起口哨,有人甚至比起了中指。但那个女人傲然走出了地牢。 小巴蒂克劳奇竭力想摆脱摄魂怪,但那是无用功。 “我是你的儿子!” 他向克劳奇高喊,“我是你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老巴蒂克劳奇眼珠暴起,狂怒吼道:“我没有儿子!” 51,地狱电影院 一股莫名的黑色笼罩在洞穴上方,但凡是被黑色侵蚀的人,纷纷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形态。 有人长出了锐利的尖角,有人眼睛变得血红,有人牙齿变得锋利,有人鼻子拉长,就连邓布利多也不能幸免,他银色雅致的胡须和头发变成了黑色的触手,脑门上还生出了很多黑曜石晶体,成了妥妥的恶魔巫师。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属于老巴蒂克劳奇。 在喊出那句你不是我儿子之后。 他整个身体都扭曲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只双腿弯曲,弓背长臂的萨特,屁股后面还长着长长的尾巴。 而他的母亲,身材则迅速矮小收缩,变成了类似家养小精灵一样的生物。 “发生了什么?” 米勒问霍法。 “大概这就是他们在小巴蒂眼中的模样吧,梦境一般不会给人解释,只会用图像来象征一些东西。””那这倒真是明显的象征。” 米勒自言自语:“你刚刚为什么不救他?“ “梦境和理性无关,只和情感有关,你以为我们把他从这里带走就行了么,不行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场梦境的目的是什么,要怎么战胜未来的自己。在搞清楚这梦境的意图之前,我们不可以妄动。” 米勒愣了一会儿,轻轻冷笑一声:“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面对阿格莱亚的时候,可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冷静。” 霍法罕见的有些脸热,他别过头去。不过当小巴蒂被摄魂怪拖离地牢之后,漆黑如墨是颜色就彻底淹没了整个地下洞穴。鼎沸的人声也渐渐熄灭。 “又怎么黑了?” 米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害怕。” 霍法说道。 过了一会儿,黑色逐渐消失。 一扇巨大的灰色屏幕出现在霍法和米勒面前,照亮了几排空荡荡的椅子,就像老式电影的幕布一样,幕布上甚至还有白色的数字倒计时。 3,2,1 倒计时结束,一个头发稀疏,金色眼睛的半秃老男人站在银幕上,穿着西装,很是礼貌的说道:“欢迎来到地狱电影院,现在为你播放的是,《父子相残》。” “WTF?那是未来的你?” 米勒一头雾水的看着霍法,霍法也是一脸懵逼。他摸了摸自己屁股下柔软的坐垫,还有身边黑色的硬木扶手,发现自己和米勒突然坐在了一家电影院里,就差爆米花和可乐了。 正想着,他面前还真就出现了一份爆米花和可乐。爆米花被炸的金黄,散发着诱人的奶香。可乐里面晃荡着冰块,凝结出水珠挂在杯子上。 “什么情况?”米勒看着自己大腿上的爆米花。我们我们刚刚不是在刚刚不是在看小巴蒂的审判?” “这是做梦,哪有什么逻辑可言。” 霍法说道,吃了一口爆米花,真的和现实世界里的味道一样:“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未来版的我想要干嘛?” 正说着,前面的荧幕上出现了一片湖泊,湖泊慢慢拉近,然后就出现了一片城堡,那场景霍法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霍格沃茨和黑湖。 他不禁坐直了身体,未来的自己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在自己面前播放哈利波特全系列电影么? 正想着,镜头继续拉进,逐渐拉到黑湖的岸边,有两个人影出现在镜头中。争吵声也随之响起。 “十多年前你就让我蒙羞,如今好不容易别人把你忘了,你又要再闹出个隆巴顿事件么!?”银幕里的男人大声骂道。 “隆巴顿夫妇不是我下的手!贝拉斯特莱奇做的事,你为什么要推到我的头上。”青年大声且不甘的喊。 “不是你做的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蠢材?”中年男子严厉的斥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霍格沃茨想做什么!说,你是不是想复活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 “我没有,我现在侍奉的是正经巫师!” “侍奉?你个下贱的东西,你巫师的尊严丢哪里去了?我克劳奇家族怎么会有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后代!” “你凭什么说我,你不也是魔法部部长的一条狗?” 屏幕上的人是小巴蒂和他的父亲老巴蒂,他们正站在黑湖边吵架,那争吵逐渐有升级的趋势。 啪!! 老巴蒂甩手就是一耳光抽在小巴蒂脸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还敢跟我提康奈利.福吉,原本我可以在魔法部部长的位置上大有作为,都被你这窝囊废给搅合了!” “活该!”小巴蒂后退捂着脸,尖锐的哭喊道;“你也配做魔法部的官员?你连自己家都管不好,你还要管社会!?” 啪!!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把小巴蒂的脸打出了血,老巴蒂震怒吼道:“反了你,敢再说一遍?!” “你还当我是小时候?” 小巴蒂气的抓狂,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就砸向老巴蒂的脑袋:“从小你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一关就是一星期,一关就是一星期,每次我从霍格沃茨回来,你就会数落的我学业不如其他人,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自己不行还要怪别人,你这辈子也就会找借口了。” “你给我闭嘴!” 小巴蒂狂怒的冲过去,按住老巴蒂,嘶声力竭的咆哮道:“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自信!我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喜欢的女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来啊。” 老巴蒂却极度轻蔑的抱起胳膊,魔杖都没拔,任由小巴蒂抓着自己:“那就来啊,俄狄浦斯,快点来啊,杀了我,你这个废物,要是你敢杀了我,倒也活的像个男子汉,可是你敢么?” “你你” 银幕里,小巴蒂气喘吁吁,举着石头,气的手都在抖。 屏幕外,霍法和米勒把眼睛瞪的老大,眨也不眨盯着银幕。他们谁也没想到,刚刚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小巴蒂,突然就跑到屏幕里去了。 半天,石头也没有落下。 “是,你是我的父亲” 小巴蒂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放下了石头。 只见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会杀你,但我需要你的道歉,你最好快点把欠我几十年的道歉说出来,我们再谈其他的。” “做梦,给你道歉。你也配。” 银幕里的老巴蒂冷淡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走了几步,小巴蒂没跟上,于是老巴蒂又回头骂道:“还愣着干嘛,听不懂人话,回去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道歉。” 小巴蒂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来。 老巴蒂真的生气了,这一次,他从腰间取出魔杖,往下一划,魔杖变成了一根绳子。 啪!他拎着绳子往前走,脸上的愠怒让他显得非常狰狞。 “从小到大,没一天让我省心,家族有你之前我的仕途一路平坦,多了个你,你母亲病了,我工作降了,所有的抱负都被你这颗老鼠屎给毁了。” 他举起绳子向小巴蒂的脖子套去,却被石块兜头砸中了脑袋,这一下势大力沉,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鲜血当场就流了出来。 “你!?” 老巴蒂捂着自己咕嘟嘟喷血的脑袋,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巴蒂。 一击得手,随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道不道歉道不道歉道不道歉道不道歉?” 小巴蒂状若疯魔的用石头疯狂的砸砸着老巴蒂的脑袋,将他砸到在地,银幕上被溅的星星点点的全是血液。 霍法和米勒张着嘴巴,手里的爆米花掉到了地上。 不知道砸了多久,最终,银幕里的老巴蒂倒在黑湖的石漫滩上,脑袋裂成了七瓣,几乎不成人形。 小巴蒂一人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拎着一块沾血的石头,神情恍惚。 画面渐渐淡去。 电影院重新陷入了黑暗。 好一会儿,米勒沙哑的声音才从耳畔传来。 “哼,还真是父子相残!” 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爆米花:“要我说,老巴蒂也是活该,他让我想到了阿德贝年轻的时候。” 霍法没说话,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场梦境的意义,先是给自己看小巴蒂的审判,然后再给自己看小巴蒂弑父,未来的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正想着。 电影屏幕又亮了。 同样又是小巴蒂,同样又是老巴蒂。 不过这一次,地点却变了,不是黑湖,更不是霍格沃茨。而是某个昏暗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一个餐桌。餐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家常菜,面包沙拉红酒之类的。 巴蒂父子俩正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吃饭,一只家养小精灵正勤快的帮老巴蒂开酒,帮小巴蒂铺餐巾,是闪闪。 墙壁上挂着两盏蜡烛,虽然是地下,但看起来竟还有几丝温馨和谐。 家养小精灵闪闪端上来一盆蔬菜沙拉,小巴蒂眉头微皱的看着一桌的素食,抱怨道:“闪闪,给我去煎一份牛排。” 闪闪立刻扭头向楼梯上走去。 “等一下。” 老巴蒂却叫住了它,只见他抖了抖餐巾,慢条斯理的说道:“今晚吃水果。” “我说过我不喜欢吃水果。” 小巴蒂说道。 “没人问你喜欢吃什么,小子,还有,顺便提醒你,晚上吃水果,可以让你第二天保持恰到好处的精神来面对工作。” “我可看不出这地下室有什么工作可以给我做。”小巴蒂尖锐的讥讽道。 老巴蒂瞪了他一眼,显得十分威严且不满。他慢吞吞的说道:“你邀请我吃饭,却不尊重我的饮食习惯,神秘人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小巴蒂额头暴起几根青筋,深吸几口气。不过,他还是慢慢坐了下来,瓮声瓮气的对闪闪说道:“今晚吃水果。” “好的,小主人。” 闪闪低声说道,为小巴蒂取来了一盆沙拉。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老巴蒂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带着一些傲慢和得意:“先说好,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不允许,如果你想提高生活费,我也不会答应。” “都不要。” 小巴蒂紧紧的捏着餐叉:“我让你陪我吃饭,只是想问一下,波莉姨妈的女儿,我的妹妹奥莉芙,是不是被你送去了美国伊法魔尼做交换生?” “不错,谁告诉你的?闪闪,还是奥莉芙她自己?” 小巴蒂不说话。 “闪闪。” 老巴蒂冷着脸喊了一声,厨房里的小精灵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蹬蹬蹬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谁告诉他奥莉芙要去伊法魔尼的,是你还是奥利弗?” “是是我”闪闪惊恐的说道,它揉着皱巴巴的围裙,慌张说道:“我看小主人每天都收不到外面的信息,所以就所以就所以” “我的儿子不需要外面的信息,闪闪,要是再有下次,别怪我送你一件衣服。” 小精灵吓得当场跪了下来,匍匐在地。 小巴蒂则脸色铁青的握紧拳头。 “行了,下去吧。” 老巴蒂厌烦的摆了摆手,赶走了惊慌失措的小精灵。 “没错,我的确要派奥莉芙去伊法魔尼,怎么了?” “你疯了吗?” 小巴蒂压抑的说道:“美国那么远,奥莉芙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们在美国也没有亲戚,你为什么要把她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她一个女孩子”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老巴蒂猛的抬高了音量,“奥莉芙她会照顾好自己。” “她才十二岁!” “有的人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是阿尼玛格斯了!” 老巴蒂气势节节攀升,看起来非得把自己的儿子压下去不可。 “我可没听说过十二岁的阿尼玛格斯!”小巴蒂震惊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上个月你还没有这种决定,这个月你就把她送去美国,难道就因为她上个月偷偷来地窖里看了我一眼?” “够了!” 老巴蒂一拍桌子,震得沙拉盘一蹦:“别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也别揣测我的想法。对于我的决定,你只需要认可,并且照做!” 他强硬的说完,一口咬掉了叉子上的圣女果,把餐叉一扔,拿餐巾抹了抹嘴。 “我大可在餐厅安静的享用晚餐,却被你叫道这种地方,就为了和我说这点破事。”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地下室昏暗的餐桌,起身朝外走去。 “站住!” 小巴蒂在老巴蒂身后冷冷的叫住了他。 老巴蒂转过头。 “你是怕家族其他人知道了我的存在,对不对,怕奥莉芙把我存在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不顾她的身体,把她送去美国,对不对?” 老巴蒂有些惊讶,不过他撇撇嘴,不屑回答,继续朝上走去。 “你的眼里只有你的位子么?” 小巴蒂抬高了音量,“除了魔法部的那几把破交椅,你眼里还有其他东西么?” 砰!! 老巴蒂抬手一挥魔杖。 小巴蒂面前的餐桌背炸了个杯盘狼藉,粉碎不堪,绿色的蔬菜和红色的西红柿汁水混合着瓷器碎片从小巴蒂脸上缓缓流下。 “没错。” 老巴蒂冷漠至极的说:“实话告诉你,你妹妹必须要去伊法魔尼,去的原因就是我不想看她偷偷的跑到地下室来看你,省的你这家伙把家族的其他成员也给带坏!为此,我还给她施了一次遗忘咒,好让她彻底忘了你的存在!” 听着父亲的话,小巴蒂面色惨白如纸的坐回椅子上,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要怪,就怪你自己如此不堪。” 他把魔杖插回口袋。蔑视的看了一眼倒在杯盘狼藉之后的小巴蒂,转身离开。 但就在他踏上地下室楼梯,准备走向出口的时候。 一把银色的餐刀猛的从他脖子后面刺了进来,尖端穿透了他脖子,带出一抹红色。 蹭的一下! 小巴蒂抽出餐刀,又毫不犹豫的再次刺进了自己父亲的脖子里,随后再猛的拔出,连续三刀。 呲啦,鲜血飞溅。 “啊!!” 在闪闪尖叫声中。 画面淡去,电影院再度陷入黑暗。 “这?” 米勒刚到嘴的爆米花没塞进去,从嘴角掉了下来,“这我还以为是传说中的倒叙手法,这怎么这怎么又杀了一次啊?” 霍法表情凝重,他也没想明白,两件事看起来都异常真实,都是小巴蒂杀死父亲。可起因和地点也却截然不同。 当然,老巴蒂不可能连死两次。 也没人可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正想着,面前的荧幕上又出现了两个人。 毫无意外,又是小巴蒂和老巴蒂。 这一次,没有任何花哨。 两个人刚出现在银幕上,便疯狂的扭打在一起。 这一次的场景既不是霍格沃茨黑湖,也不是地下室的餐桌前。这一次是在一片墓地中,天气下着暴雨。 他们在一块墓碑前的泥地中扭打在一起,两个人满身都是泥浆。 “还不给我回去,你个丢脸东西!” 老巴蒂将小巴蒂压在身下,死死的扼着他的咽喉,那模样完全就是一副杀人的架势。 小巴蒂脸涨成了酱紫色,他倒在地上,手在地上摸来摸去:“我不回去,回去继续被你关在地窖里当一个老鼠么!?” “当老鼠也被你被发现强,你已经足够让我丢脸了,你想让我连司长都没得做么?” 老巴蒂脑门上青筋暴起,手臂更用力了。 天空电闪雷鸣,雷雨交加。 小巴蒂悲愤交加,眼泪汪汪混合着雨水:“那既然这样,你干嘛把我从阿兹卡班捞出来,干什么啊!?” “你以为我想救你出来,废物,还不是你那老母亲可怜你这废物,牺牲自己来救你,现在,你的母亲被你气死,你还以为有人可以护着你?” “我母亲不是被我气死的,你这个老畜生!你整天就知道魔法部魔法部,你根本不在乎她!” “那也比你跟着伏地魔强,你个蠢东西,垃圾,满脑子屎的废物!是你气死你母亲,你还有脸来墓地看她!” 老巴蒂将小巴蒂按在墓碑,将他的头向墓碑按去:“你和你的那群狐朋狗友丢尽了我的脸!你现在还有脸和我吵” 砰砰! 连续两次撞击后,小巴蒂转身拖住父亲的大腿,将他拖到在地,随后骑在他身上,嘶声力尽的喊: “那为什么是我?” 他死死的掐着老巴蒂的脖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啊!” “什么为什么是你?你说话就给我把话说清楚,别说一半留一半,谁教你的这个破习惯!” 轰! 一道闪电闪过,白光之下。 小巴蒂表情有如恶鬼,只见他扭曲不甘的喊道: “为什么我是你儿子,为什么要让我来做你儿子?为什么不能是别人,为什么我不能生在那种正常人的家庭,为什么你对我永远都不满意!?” “为什么是你!?我还想问为什么你是我儿子?” 老巴蒂在闪电下咆哮:“有我这样上进体面的父亲,一般人求都求不来,外面不知道多少优秀的年轻人巴结着要给我做秘书。那些人就算是拉个一泡屎也比你更像个人样,你居然还敢问为什么是我?” 老巴蒂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蠢脸,倒胃!” “那你就别生我啊,是我逼你去搞我母亲的?” 小巴蒂狂吼着,手臂用力。 “没有重来的机会,”老巴蒂也掐住了小巴蒂的脖子:“要是能重来,我宁愿把你射在墙上,射在马桶里!” “我杀了你!” 小巴蒂疯狂喊道,“你给我去死!” “看看谁先死!” 老巴蒂一拳拳砸在小巴蒂脸上。 父子二人的撕扯进入了白热化。 突然,天空一道惊雷劈下,劈在两个人的身上。将两个互殴的父子同时劈成了焦炭。 银幕再度黑暗。 银幕又再次亮起。 小巴蒂老巴蒂再次出现。 银幕再度黑暗。 小巴蒂杀死老巴蒂。 再度亮起。 二人出现。 黑暗。 老巴蒂死亡。 亮起。 出现。 黑暗。 死亡。 亮起。 霍法和米勒坐在这奇特电影院位置上,手里拿着爆米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克劳奇家的父子二人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每一次的地点都不同,每一次的原因都不同,有些是因为大事,有些则是因为一些皮毛蒜皮的小事。 而这对父子简直就是天生死对手,在任何事情上都存在分歧。家族,财产,行事风格,甚至吃饭口味,性取向,等等等等 不过无论过程是什么,小巴蒂最终一定会杀掉老巴蒂,或者跟他同归于尽。 银幕上的电影就这样循环着。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终于,大概放到第十二次的时候,霍法终于受不了了,他站起身,在电影院里大声喊道:“搞什么飞机,是谁在放电影的?给我出来!” 52,六千次循环 伴随着霍法的起身。 终于,电影院内播放的画面暂停了。 而后,一个漆黑的人影从电影院最前排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那里是什么时候坐上去一个人的,霍法扪心自问,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那个家伙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过当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霍法还是被震的后退了一步。 借着电影院银幕的灯光,他看清那个男人的样貌,半秃的脑袋,皱巴巴的皮肤,金色的眼睛,年纪六十多岁,正是此前对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的老霍法,此刻他正静静的站在自己面前。 米勒在看见那个家伙的时候,比看见小巴蒂杀死十几次父亲都要来的惊讶,他大腿一动,可乐撒了一地。 “是你!”霍法惊骇道:“你没死?” 老男人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 “可是你”霍法指着他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 “啊,” 老头微微一笑,摇摇头:“别误会,这是死神玩弄生命的把戏。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我只是死神的一个复刻品,和之前的两个家伙一样,都是冒牌货,什么都不是,只有你才是真正的霍法.巴赫。” 坐在霍法身边的米勒看起来松了口气。 霍法不敢放松,他绷紧神经看着面前那个老男人,警惕的说道:“你看起来比那两个要清醒很多。” “是啊,神灵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了自己的造物,特别是到了我这种程度。” 老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带着欣赏淡淡道:“他给了我太多的力量,导致我有了一定的自由度。” 说着,黑暗的电影院像一个纸箱子一般向四周打开,灿烂的阳光从穹顶落下,街道从地面升起,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打开,明媚的沙滩出现在霍法脚下,一股微风吹过,他发现自己和米勒身穿夏威夷热带风情的衬衫站在满是椰子树和比基尼美女的沙滩上。 沙滩边,老头拿着两杯冰沙递给了霍法和小巴蒂,那冰沙上还插着柠檬和小伞。 霍法呆呆的接过老头的馈赠,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头戴着墨镜,慵懒的坐在移动冰激凌摊附近,看着远处一波波的海浪,随意问道:“你刚刚看了那么久的电影,所以,告诉我,霍法,为什么小巴蒂一定会杀死他的父亲。” 霍法不知道老头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思考良久后说道: “很复杂,老巴蒂似乎是一个工作狂,而且,他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而小巴蒂又无法通过正当手段来让父亲正视自己。所以悲剧才会一次次上演吧。” “只是这么简单么?” “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霍法不解。 “命运。”一旁的米勒说道。 霍法:“什么?” “孩子总是会下意识的模仿和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性格,无论愿意与否。” 米勒吃了一口沙冰,“他们父子太像了,简直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只是小巴蒂运气不好,跟了伏地魔。若是伏地魔没有垮台,他应该会变成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不对吧。”霍法皱眉:“我觉得小巴蒂几乎所有爱好都和他父亲相反来着。” “我听过,只有对男人身体了解到极致的医生才有资格给男性做变性手术。 他一定是了解父亲了解到极点,才可以做出完全相反的选择,但殊不知,极端的反面依然是极端。导致他们命运悲剧的原因,可能正是由于这极端的性格。” 说着,米勒还叹了口气:“可怜的家伙。” “他说的对吗?”霍法不解的问老头。 老头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你们说得都挺有道理,可惜又都差了点什么。” 霍法:“那我也能好奇的问个问题么?” “问吧。” “这算什么游戏?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霍法问出了自己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对手,按住阿瓦达的说法,只要赢了,自己就可以带着阿格莱亚离开赫尔海姆了。 可老头却苦笑的摇了摇头:“如果你认定这是死神在和你玩游戏,你就不可能赢,就像赌徒永远赢不了庄家一样。” 霍法打了个寒颤,从头顶凉到脚底。 老头闭着眼睛,陶醉的吸了一口果汁后,轻生喃昵道:“能帮我一个忙么?霍法.巴赫。” “什什么?” “过来。”老头对他招了招手。 霍法侧过脑袋。 只听那老头将头贴在了自己耳边低语道, “我可以帮你离开赫尔海姆,但在死神的力量下,我只能为你争取的时间只有三分钟,这三分钟内,一切对你不利的因素都被我转化成了梦境,但三分钟之内,你必须要赶到赫尔海姆荆棘之道的出口,离开这里。”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想移开了脑袋。 噩梦之神却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帮帮忙,别走那个男人的老路。” 说完,面前那个灰发金眼的老男人瞬间崩塌,变成了一块块破碎的玻璃,连带着周围的热带海滩场景,全部破碎开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霍法重新回到了死神秘境,站在阿格莱亚的地穴之中。 时间似乎没过多久,可能有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秒钟不到。 阿格莱亚依然面无表情的石柜子前面挑挑拣拣。 小巴蒂一脸迷糊的从霍法身边爬了起来,揉着眼睛,一副睡懵掉的样子看着他:“发生了什么,巴赫先是,我我好像睡过去了。” 三分钟! 霍法想到梦境中那个老头对自己说的话,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立刻冲到阿格莱亚面前,语速极快: “那只会飞的大耳兔还在么,借我用下,我要带你去荆棘之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兴奋的浑身颤抖。 可阿格莱亚看着他,那一直以来了无痕迹的蓝色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某种其他的情感,那是看淋雨幼兽般的同情和悲伤。 “走啊!” 霍法试图抓住她的手,却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你想带我去哪儿?”她淡淡问道,“又是复活我么?别想了,没有容器承载灵魂,我离不开冥界。” “该死!你不是会炼制身体么?” 霍法指着那口大坩锅,“你都给多少人制造过身体,为什么不给自己造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分钟迅速过去了十几秒,可阿格莱亚却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炼制的身体只能维持一天,一天就会腐朽,时间一到我就会回到这里,毫无意义的,霍法。你想去哪里就去吧,别管我了,我早就已经死了。” “那不是你的命运!”霍法激动的说道:“那是格林德沃的阴谋!!” “同事那也是你的过去,接受吧。” 霍法:“不。” “不?” 阿格莱亚语气罕见的也带上了一丝激动:“还记得推石头的西西弗斯么,还记得被秃鹫啄食心脏的普罗米修斯么,还记得不停跳跃的佩弗利尔么!? 这些都是人类中的英灵,和你一样想和死神做对,想想他们的下场吧,你还不明白么?” 时间在对话中飞速流逝,霍法心急如焚,到了这节骨眼上,这丫头居然一点都不愿意走。他急的跺了跺脚, “对不起,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放弃,唯独这件事我不能。 他们输了游戏,我没有输,三个对手都没有毁灭我,我不会被挂在荆棘之道上。” “没有输?” 阿格莱亚一直以来冷漠的表情终于松动,她毫无预兆的跪坐下来,用绝望的颤音说道:“你每次都以为你没输,可你又赢了么?霍法,你还不明白么?你和他们一样,也在重复无限循环的命运啊!” “什么?”霍法愕然的张开嘴巴。 “死神剥夺了我失去记忆的能力,不让我走过冥界赫尔海姆,进入轮回,目的就是在这里,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这是对我曾经救你的惩罚,也是对你拯救霍格沃茨的惩罚,我们都做了本不该发生的事。我们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仔细想一想,你难道就没有这一切曾经发生过的错觉吗?你就没有生命的一切都是按照剧本上演的无力么?” 霍法脸色更苍白了。 阿格莱亚绝望的闭起了眼睛,扶着墙壁:“你的循环,比西西弗斯可怕,比普罗米修斯可怕,比佩弗利尔可怕。 在你眼中,你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第一次,可在我眼中,你已经进入赫尔海姆六千多次,在我面前讲了五千多次冷笑话,单膝下跪五百多次,参加了六千多次死神的游戏,杀死了戴维斯四百多次,被所谓的自己帮了三千多次,也离开了这里六千多次。” 霍法如遭雷击一般站在原地,这一刻,那一直延续至今的即视感强到了极致,仿佛无数个阿格莱亚的影像碎片在他脑海中组合起来,形成一个近乎实体的幻象。她们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满怀期待,有人绝望,有人冷漠 听着阿格莱亚的话,寄宿在霍法右臂中的米勒张开嘴巴,舌头挂的老长,就像一个吊死鬼。一旁的小巴蒂彻底傻眼了:“六千次六千次什么” 阿格莱亚看着霍法,颤抖的哭泣:“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多开心么?足足三十万年,我都忘不了。我饱含希望的看见你,陪你战胜一个又一个敌人,满怀期待的把你送出冥界。可我等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你。”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冥界没有时间,我就用人体来计时,一个身体的诞生到腐化需要一天,你知道我在这里炼制了多少具身体么?你知不知道?” 霍法不由自主的连续后退,直至摔倒地面,无数阿格莱亚哭泣的影像碎片在这一刻层层叠叠的组合在一起,撕裂了他的心灵。 “我累了,我厌烦了,我受够了,可无论我说什么,好说也好,歹说也罢,骂你也好,不理你也罢,争吵也好,哀求也罢,你总归是一定会参加死神的游戏,一定想要把我从这里带出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做不到的。 你以为离开赫尔海姆就能逃出命运了么,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谁也复活不了。在竞技场上你看到的自己,就是未来的你。” 阿格莱亚越说越激动,最后她指着天空,绝望无力低声啜泣:“死神把未来就摆在你面前,但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这才是最可怕的,霍法,你的身后是无限循环的命运。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毫无意义的循环,什么都无法改变的循环。” 浓烈的即视感几乎让霍法的视线破碎,沉郁却虚无的痛苦让他难受的弯下腰去,他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掌,没有办法说出话。 六千次 一次五十年 哪怕冥界的时间流速较快,那也是多少万年啊? 如果无论他如何努力,命运都已经被安排好了,那么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阿格莱亚缓缓飘到霍法身边,用透明的手虚虚的抚摸着他的脸,低声恳求道:“人是赢不了神的,放弃吧,霍法,我求求你,不要走,留在这里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也坚持不下去了,太难受了,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求求你,不要出去了,就这么死去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好一会儿,霍法破碎的意识才缓缓拼合在一起,他沙哑问道:“留在冥界,我们能做什么?” “留在冥界,什么都不要做了。等我能制作出一副完美的身体,我们就像在现实世界一样,平平淡淡在赫尔海姆生活下去,好不好?” 阿格莱亚绝望却温柔的说道。 霍法看着她这模样,难受的几乎崩溃,他费尽全部力量才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之前之前的六千次,你你和我说了多少次。” 阿格莱亚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一段对话,我已经和你说了五百多次了,可没有一次,你愿意听我,没有一次” 一旁的小巴蒂已经听傻了,光是那个女孩的叙述就让人心神震骇,米勒也不再挣扎,他们傻傻的盯着看着霍法,等待着他的决定。 “不,我不呆在这里” 霍法抓着自己的胸膛:这里没有呼吸,没有阳光,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虚无。我要把你从这里救出去,我一定要” “你已经说了几千次了,霍法!你根本记不得,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救不了我,你谁也救不了,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阿格莱亚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绝望的后退,“我不能看你死,我又不能不管你,我说也没用,不说也没用,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我太难了,我太难了,我太难了!” “你冷静点!”霍法赶紧抱住了她,手臂却从她体内再度穿过。 “你走吧,走吧,我知道你的性格。” 阿格莱亚看着他的脸,绝望的转过头去,“我了解你,你是不会向任何东西低头的。” 她拍了拍手,高大的石头傀儡抽出一个盒子,在他面前打开,将一只会飞的长耳兔倒在了他面前: “走吧,哈哈哈,走吧,大不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她无力的摇摇晃晃的笑着,绕过房间的坩锅,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柜子后:“走吧走吧该说的,早已经说完了” “阿格莱亚!” 霍法看着她背影萧瑟的消失在房间,喊出了她的名字,心里有一万种念头想要追上去,可想到自己仅有的三分钟已经所剩无几,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某种极强的渴望从霍法的心底爆发出来,那是复活她的欲望,那是他对法蒂尔的承诺,以及六千多次循环的惯性。 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复再吐出,硬生生的将那无比沉郁绝望的即视感给压了下去。 “给我等着。” 他不再看阿格莱亚消失的地方,猛地扭头走到小巴蒂身边。 小巴蒂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仅仅是感到到一些信息的碎片,他就已经被那股彻底的绝望压的他喘不过气了,他语无伦次的指着自己,“我我你你她什么什么是六千次?六千次也有我?” “闭嘴。” 霍法表情冷硬的如同雕塑。 他不由分说拉起小巴蒂,骑在了长耳兔上,对长耳兔说道:“去荆棘之道。” 长耳兔张开耳朵,从被夜神之子撕开的缺口中飞了出去。 外面,死神秘境的所有存在都被噩梦之神短暂的控制住了。 霍法骑着长耳兔,飞过坐在气球上微笑沉睡的阿瓦达,飞过天空中无数梦游般的幽魂,一直飞过荆棘之道,飞过推石头的西西弗斯,飞过被啄食心脏的普罗米修斯,飞过跳跃不止的佩佛利尔,从打开的结界中穿了过去。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53,毁灭前夜 当霍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不知是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还是他太久没有感受到温度。或许两者皆有。 他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体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那是骨骼在相互碰撞。 黑魔法防御办公室里一片狼籍,一些绳索散落在桌子上,地面杯盘狼藉。似乎是经历了什么剧烈的冲突。 寒风呼呼的从窗口吹进,时间大概在黎明前的半小时,寒风中隐含着底不可查的啜泣声,那是家养小精灵闪闪。它正伏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哭泣。 “发生了什么?”霍法走到小精灵身边问道,刚一开口他就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他声音暗哑不清,仿佛不是自己。 “主人...主人走了...带小主人走了...” 闪闪哭泣着指着地上那些散落的绳索。 霍法四处看了看,果然没有发现小巴蒂的身影。 呲啦。 一声轻响。 米勒控制着穆迪的身体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点燃了壁炉。 借着壁炉里摇曳的火光,霍法在玻璃上瞥见了自己的模样。 时间过去了几个月,他当初在火堆中被烧毁的头发已尽数长了出来,只是他在赫尔海姆停留的太久,耗费了太多的生命,此刻他已经从之前的十几岁少年,变成了一个双目无神的中年人,灰白色头发从瘦削的脑门上垂了下来,双颊深重的法令纹下是一双深陷的黯淡金眼,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憔悴。 “小巴蒂被他父亲带走了。” 霍法对蹲在壁炉前的米勒说道。 “啥时候了,你还有功夫管他?”米勒有气无力的说:“阿格莱亚的话你听到了么?六千次,梅林胡子啊...我们究竟在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是啊。” 霍法低语,他看着自己干枯的手,异常的平静:“六千次,如果我的命运重复了六千次,那么小巴蒂和他父亲的命运也重复了六千次。” “弑父。” “不止弑父,是双双走向灭亡。” 霍法想到原著中,老巴蒂被杀,小巴蒂也被摄魂怪吸干灵魂而死,这命运只怕也是六千次循环中的其中一个,无可更改,无可违逆。 “你究竟在想什么,霍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米勒扔掉火钳,急的搓头。 “之前的办法行不通了,毫无意义。我得去找邓布利多,去找我认识的任何人。” 霍法放下自己的手掌,金色眼睛中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我一直避免被邓布利多发现,但那一定成了死神束缚我命运的一部分,必须要打破常规,寻找一切可以走出僵局的办法。”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黑魔法防御课办公室,米勒匆匆跟在他身后:“你怎么知道之前六千次你不是这样想的?我是说,如果你会这样想,那么其他的你一定会这样想。”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我建议你啥也别干,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你怎么又知道之前六千次我没听你的?” 霍法脚步不停。 ...... 此时霍格沃茨天刚刚亮,可天空阴沉的看不到半点阳光,霜冻的积雪被冻的极硬,跑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晨间的学生瑟缩的裹紧长袍,抱着书匆匆跑过,脸上没有表情。 此刻应该是圣诞节结束,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结束,第三个项目还未开始前的阶段,城堡里到处都是其他魔法学校的学生。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穿着厚厚的棕黑色斗篷,布斯巴顿的学生穿着银灰色的流苏长袍。 和那些学生擦肩而过之际,霍法开始有些困惑,学校里的学生虽然很多,可学生与学生之间却并没有言语,诺大的学校,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讲话,这不免让人心惊肉跳。 “发生了什么?” 他问米勒。 “圣诞节开始就这样。” 米勒回答,“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寂静的人流捧着课本静悄悄的从两人身边划过,往学校的礼堂处去了。精准的没有任何摩擦,像牵线下的木偶人。 “可恶!” 霍法大踏步的逆着人流,向城堡的顶层走去。繁华的魔法学校不知何时被转化成了怪异的中心,他十分渴望可以走出那个该死的循环,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改变身边人的命运,包括这些陷入梦境的学生,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寄希望于邓布利多。 还没来到顶楼,他就看见了很多巫师社会的新闻记者,他们一排排的集中在邓布利多的前沿,举着镁光灯,推推搡搡,吵吵嚷嚷,比安静的学生看起来正常多了。 “发生了什么?” 霍法搜寻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原著中发生过这种事情,历史第一次和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这让他即是忧虑又是欣喜。 没一会儿,一个戴着尖顶巫师帽,穿着灰白色长袍的白发老男人从办公室的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正是现在的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教授,邓布利多教授!” 霍法喊住了邓布利多,他分开人群,大踏步来到了邓布利多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就将他转了过来,“邓布利多教授,是我,你还认识我么? ” 周围的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霍法,邓布利多蓝色的眼帘垂下,隔着半月镜片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困惑的光芒。 邓布利多毫无波澜的模样让霍法感到不安,可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许多,当即贴在邓布利多的耳边:“听着,你必须中止三强争霸赛,这场比赛是汤姆.里德尔复活的契机,他让我过来,将门钥匙制成奖杯,在比赛的最后把哈利波特送过去,好让他复活。” 霍法语速极快的说道:“如果你不想看见有人死,不想看见未来战争的爆发,你现在就必须要中止比赛。” 一口气说完,霍法心脏咚咚的跳动,他期盼的看着邓布利多,希望他可以相信自己的话,并且立刻做出改变。 邓布利多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他拍了拍霍法的肩膀:“我明白了,你先等会儿,等我开完记者发布会,再和你详谈。” 说完,他不等霍法发表意见。将手拢伸展开来,对记者说道:“听好,我要宣布今天的重大事件里。” 顿时,身下的记者们沸腾起来,他们举起手中的镁光灯,咔擦咔擦曝出一轮轮白光,几乎要闪瞎人眼。 白天的霍法很是虚弱,看着这刺眼的白光更是难受,他不得不捂着眼睛,躲在角落。不过见到邓布利多之后,他心里倒是有了个底,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自己应该有很大的几率能打破那该死的循环。 只听得邓布利多说道:“今年,三强争霸赛如期在霍格沃茨举行,至此,已经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我们的四位勇士披荆斩棘完成了两项艰难的挑战,而巫师社会也对我们表达了相应的关注,不过,仅有这种程度的关注是远远不够的......” 顿了顿,他笑了起来:“为此,我宣布,在决赛当晚,凡是前来霍格沃茨观看三强争霸赛最终决赛的观众,不仅可以免除门票,更可以获得,一百金加隆一人的奖励,为此,我们甚至还有一次一万金加隆的超级大奖,为所有的观众一次免费抽奖的机会,凡是来观看比赛的观众,都有机会获得......” 角落里的霍法却傻掉了,什么!? 他看着人群中微笑的邓布利多,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邓布利多宣读完一大段奖励措施之后,记者们沸腾起来,他们纷纷把话筒递到了邓布利多面前, “邓布利多校长,您说的是真的么!?” “魔法部同意了您的举措了么?” “请问最后一项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是什么驱使您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 霍法仔细的顶着人群中的老男人,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被邓布利多插在腰间的那根接骨木魔杖,此刻正若有若无的向外溢散着某种暗黑能量,那能量肉眼完全不可察觉。 看到死亡圣器和邓布利多的异样,霍法心脏直直的向下坠去,直至谷底。刚刚生出的希望瞬间破灭,他想到自己刚见到米勒的那天晚上,误闯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那时候的邓布利多就有些奇怪,现在,他隐隐察觉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记者包围中,邓布利多甚至看了霍法一眼,满眼笑意。霍法内心的不安立刻扩大成了恐惧,现在是白天,他并没有任何正面作战能力。 一双手在人群中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米勒。 “我们走。” 米勒用穆迪那只魔眼盯着邓布利多,拉着霍法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朝城堡外面走去。 二人匆匆走下四处摇摆的魔法阶梯,被举着镁光灯的记者团团包围的邓布利多并未阻止他们,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邓布利多已经被人控制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米勒烦躁的说。 “他认不出来我了。” 霍法想到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邓布利多正在不断的将记忆从脑海中取出,也许关于自己还有五十年前的记忆已经被他取了出来,封存在了玻璃瓶中。 “我就不该来找你,你个瘟神,”米勒烦躁的说:“任何和你沾上关系的人都难逃厄运,也许他就是这么想的,忘掉你反而更安全。” 听见米勒这么说,霍法反而松了口气。 他想到阿格莱亚在赫尔海姆的那三十万年,自己经历的这些小挫折简直无足挂齿,他必须要找到改变循环的办法。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来一发一忘皆空呢?” 他松开了米勒的手,甚至走到了他的前面,米勒看着他的后背不满且无奈的撇撇嘴。 走到城堡大门位置的时候,空气中的温度更低了,天空中的阳光和假的一样,不会给人带来任何温暖。 雪上加霜,身后传来阴冷的呼唤。 “去哪儿,巴赫?” 霍法身体僵住了,伪装成阿拉斯托.穆迪的米勒也停住不动了,一个戴着牢笼的男人坐在学校院子的喷泉旁边,手里拿着一本尚未看完的书,他收起书本缓缓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来到两人身前: “我还以为,赫尔海姆可以关住你。没想到你还是逃出来了。” “格林德沃。” 霍法缓缓后退,他并未吃惊。如果连邓布利多都可以被控制,那么除了他之外,他想不到有任何人可以做到。 他看了看天色,从腰间抽出一管败血药剂。 “这就是你想做的,用三强争霸赛来吸引全欧洲巫师的关注,然后把他们聚到霍格沃茨,方便你一网打尽?” 格林德沃:“没错,物尽其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怎么做到的?邓布利多什么时候被你控制的?” “即便是最了不起的巫师,也会有被诱惑的一天,更何况在我眼里,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来就不是一个了不起的巫师。” 格林德沃说着,黑压压的人群从霍格沃茨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他们穿着破旧的黑衣服,拿着魔杖,面无表情。 格林德沃耸耸肩: “该说的早已说完了,剩下的,只有生与死而已。” 魔杖举起的那一刻,霍法毫不犹豫的举起败血药剂的瓶子,仰头向嘴里灌去。药剂刚刚举起,一记重击落在了他的头上,将他手里的败血药剂砸的粉碎。 格林德沃出手了,他被硬生生的拍出了二十多米远,在地上翻滚好几圈,落入了学生中间。 抱着书的学生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流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霍法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入眼可见的是数百道魔咒,它们从四面八方如激光一般射来,照亮了他的脸庞,白天的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过在那些魔咒落在他脸上之前,米勒出现在他面前抬起魔杖。空间扭曲弯折,数百道魔咒被转移到了远处禁林上空,在黑压压的天空炸出一团团烟花。 “小戈沙克,你要对自己的父亲出手么?” 格林德沃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体,讥笑道:“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存在。” “你可别指望我因此感激你,格林德沃,存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米勒举着魔杖,回头对霍法说道。 “快走,你知道秘道的,格雷戈里雕像后面。” “你怎么办!?” 霍法焦急问米勒。 “你别管我,他杀不死我,你去解决问题!” 米勒说道,一甩魔杖,一道半透明的环状魔咒出现在周围,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快走。” “该死!” 霍法看了看手里的碎玻璃片,还有越来越高升的太阳,知道再带下去只能成为米勒的拖累。 他撕下衣服,蒙在脸上,跌跌撞撞的在烟雾的掩护下离开了冲突的中心。 54,父与子 身后魔咒的光芒不停闪烁,叫嚣和吼叫不绝于耳,没跑多远,他就看到后面有两个人追了过来,那是格林德沃的手下,他们从浓雾中钻了出来四面八方的散开,追踪了过来。 得益于对这座城堡的熟悉,霍法分开人群,在魔法楼梯的帮助下迅速来到四楼马屁精格雷戈里的雕像后面,转动雕像后钻进了密道。 这条密道霍法只是知道,但此前并未走过。密道内一片漆黑,他不得不扶住潮湿的墙壁才得以艰难前进,密道越来越窄,身后不时还有墙壁转动的声音。不回头也知道是格林德沃的手下追上来了。 “荧光闪烁。” 身后传来咒语吟唱声,黑漆漆的秘道被照亮。他在密道中钻的更卖力了,不过由于是白天,他的行进速度实在不算快。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荧光越来越亮,脚步声也越发接近,甬道终于开始向上。 咚! 他撞开通向甬道外层的地板,从一个遍布灰尘和草垛的废弃木屋中钻了出来。刺目的阳光在天空闪耀,照的他双颊生疼。 这里大概是苏格兰郊外的一处磨坊,积雪霜冻的土地上,矗立着一座残破而高耸的风车,是他此前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砰咚! 随后,两个头戴鸟笼的黑衣人也从废弃木屋中冲了出来,径直将霍法扑倒在地,霜冻的枯草被压出了咯吱咯吱声,三人即刻厮打成一团,两个黑衣人将霍法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拖着他,将他重新往地道里拖去。 霍法一脚踹在黑衣人的脸上,却被那层结实的铁笼子给拦住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他不禁心里暗骂自己大意,挑在白天去找邓布利多。 哗啦! 废弃仓库的小木门被撞的粉碎,他被拖进了地道口,眼见就要重新拽进去。 “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 突然,绿光闪烁,连续两道咒语从风车内射出,击中了拖拽霍法的黑衣人,他们扑通一声摔到在地。 被反剪双手的霍法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头晕目眩的抬起头,巨大的残破的风车下,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男人愠怒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自己,举起了魔杖。 这人霍法此前见过,在魁地奇世界杯之前,他还特地乔装打扮和尼可.勒梅去拜访了这个家伙一次。正是老巴蒂.克劳奇。 “阿瓦达...” 老巴蒂念动咒语,显然要把霍法和刚刚那两个黑衣人一同干掉。 “住手。” 霍法抬起手臂,迅速说道:“我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魔杖。” “你是谁!?” 老巴蒂举着魔杖问:“是谁派你跟过来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克劳奇先生,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霍法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老巴蒂克劳奇,他的脑子立刻活泛起来,如果要打破无限循环的命运,也就意味着他绝对不能按照原著的方式来工作。 要说,老巴蒂好歹也是魔法部的官员之一,而且看起来并没有被控制。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也就意味着能得到魔法部的帮助,如果能得到魔法部的帮助,说不定他可以做出一些改变命运的事情。 “三十秒!”老巴蒂用魔杖指着他的下巴:“否则就死。” “有人要在三强争霸赛决赛上散播恐怖,就像当初魁地奇世界杯时发生的事一样,那一次至少有几千个巫师失踪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只会更加恐怖,如果魔法部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可能到时候整个巫师世界都将不复存在。” 顿了顿,霍法又说:“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盖勒特.格林德沃,他现在还活着,并且就在霍格沃茨内部,刚刚你杀的那两个人就是他的手下,现在魔法部必须要将整个霍格沃茨隔离出去,否则会有大恐怖发生。” 说完,他紧紧盯着克劳奇,试图从他紧抿的嘴唇中看出什么端倪。 好一会儿,克劳奇才慢吞吞的问道:“你是说,已经失踪五十年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会在三强争霸赛的决赛上制造恐怖事件?” “没错。” “你怎么不和邓布利多去说?” “他被人控制了。” “他被人控制了?” “没错。”霍法点点头。 “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这种话也会有人信?” 老巴蒂克劳奇陡然厉喝起来,他拖着霍法的衣领,将他拽进了风车残破的风车内部。 他把脸贴在霍法鼻子前面,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双眼睛,还有你这长相,我想起来了,你简直和魁地奇世界杯前来找我的那个家伙一模一样,就是老了一些。” “谁?” 霍法还没反应过来。 老巴蒂抓起他的衣领,脸色铁青,声色俱厉的问道:“霍尔瓦.巴什尔!飞毯商人,向我推荐飞毯,结果当晚我儿子就失踪了,说,你和那天的那个老头和小孩是什么关系!?” 霍法这才想到自己和尼可.勒梅在魁地奇世界杯比赛前乔装打扮欺骗老巴蒂的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啊,果然有关系。” 咚! 大门砰咚一声关上,老巴蒂将霍法扔进了风车下的地窖中,在这里,霍法看见小巴蒂被绑成了一个粽子,扔在地上,他嘴里塞着一块破衣服,拼命挣扎,但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该死,老巴蒂,你放开我!” 霍法挣扎,可是白天的他实在太弱了。 老巴蒂将霍法也绑了起来,随后走到自己儿子面前,粗暴的撕下他嘴里的口巾:“说,你和他什么关系?是不是都在给伏地魔做事。” “我没有!” 小巴蒂梗着脑袋分辨。 “臭小子!” 老巴蒂反手一巴掌打在小巴蒂的脑袋上,“还撒谎,你不是最崇拜神秘人么?” “我没有给黑魔王做事!” “撒谎,”又是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那你呆在霍格沃茨做什么,伪装成阿拉斯托.穆迪,暗杀邓布利多,还是暗杀哈利波特?别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度假!” “你...” “给我说中了?”老巴蒂揪住了小巴蒂的头发,“强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说,你那主子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靠,他是你儿子,你说话能不能稍微温和一点!!”一旁的霍法都看不下去了,怒骂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巴蒂猛的转过头来,模样冰冷残酷:“我家的事,我自己说了算。” “该死,你不怕他杀了你么!?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的!” “他敢?我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老巴蒂不屑的拍了拍小巴蒂的脸,完全无视了小巴蒂眼中潜藏的杀意:“你敢么?” 霍法简直要抓狂,老巴蒂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依旧一厢情愿的认定小巴蒂不会反抗。这样下去,这两人必死无疑,不仅小巴蒂会死,老巴蒂也会死,如果自己连巴蒂父子的命运都无法改变,那更别提改变阿格莱亚和自己的命运了。 “我可以把伏地魔的位置告诉你!” 情急之下,霍法脑子转的飞快: “他现在非常虚弱,只要你能找到他,并且抓住他,相信我,这个功劳足够你下次竞选击败康奈利.福吉,成为新一任魔法部部长。” 寂静了几秒钟。 老巴蒂不再逼迫小巴蒂,他缓缓松开手掌,来到霍法面前,微微张着嘴巴。 “你...?”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克劳奇先生,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福吉部长会比你做的更好,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你松开我们,我会带你找到虚弱的伏地魔,帮你成为魔法部部长。” 老巴蒂表情阴晴不定:“你真的觉得,我找伏地魔只是为了当上魔法部长?” “这...”霍法脑子动的飞快,他看到一旁被绑着的小巴蒂,顿时想到什么,“相信我,伏地魔和您儿子的羁绊没有那么深,只要除掉伏地魔,他一定会回到您身边,成为一个乖儿子的。” 被绑着的小巴蒂涨红了脸,表情羞怒难当,他死死的瞪着眼睛,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 但老巴蒂却显得很满意,他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欺骗我,我又能怎么知道,你带我去的地方,没有设下层层埋伏。” “你可以让你的手下打听一下小汉格顿这个地方,如果有埋伏,你可以不去,如果没有埋伏,你不过也只是耽误一天功夫,你完全可以回来之后杀了我。” 霍法十分真诚的说。 老巴蒂狐疑的看着他,想了半天,他没有从霍法的话里挑出任何毛病,最后他冷哼一声,拿着绳子将霍法和小巴蒂一齐绑在一根柱子上,随后大踏步的离开了风车,看起来是找人调查小汉格顿去了。 暂时脱离危险,霍法松了口气,老巴蒂走后,破旧风车的地窖中只剩下了他和小巴蒂两人,他们都被绑在同一根柱子上。动弹不得。 “我一定会杀了他。”小巴蒂低声颤抖道。 “别多想。”霍法警告他。 “你为什么不反抗?以你的能力,杀死我父亲应该是轻而易举吧。”小巴蒂低声问道。 “时间没到。”霍法看着从破旧风车顶端射下来的阳光,苦涩说道:“而且即便时间到了,我也不会杀死你父亲。” “为什么?” “我不杀人了。” “是么。” 小巴蒂声音没有什么波澜。 “你不能杀了他,他是你父亲。”霍法重复说道。 “别对我说教,”小巴蒂压抑着愤怒。 “我没有对你说教,你杀了他,魔法部的人也会杀了你,他们会把你关回阿兹卡班,让摄魂怪吸干你的灵魂。” “那又如何呢,不会比现在的境遇更差。” 小巴蒂嘟囔着说。 “你去过赫尔海姆,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光景,如果你真的想死,又何必让我带你出来。” 小巴蒂沉默了。 “他们会杀了你,不会在乎你,也会忘记你,因为你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无人同情,无人哀悼,更无人恐惧。” “我本来就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巴赫先生。”小巴蒂自嘲的笑:“我什么都不会做,没有目标,没有远见,只有在帮别人做事的时候,我才能找到一点存在的价值。” “闭嘴!” 霍法突然愤怒起来,这种愤怒不知从何而起,他仿佛在小巴蒂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那种影子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他至今仍然不能完全抛弃它,但他是如此厌恶这如藤蔓般的平庸观。 “你就不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要是你不跟着伏地魔,老巴蒂至于这么不待见你么?” “我该做什么呢?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小巴蒂声音没有生气:“也许老巴蒂是对的,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 “是啊。” 霍法压抑着愤怒,尖锐说道:“有一个乱糟糟的房间,你睡在里面,你觉得很脏,你会怎么办?” 小巴蒂:“我会叫闪闪来帮我收拾。” 霍法:“闪闪不在呢?” 小巴蒂:“我......” 霍法:“你会自己收拾么?” 小巴蒂勉强点点头:“会。” 霍法:“如果你收拾了房间,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的,你会怎么办?” “我会.....我会......” 小巴蒂咬紧嘴唇,很是艰难的说道:“我会自己收拾,也许吧...” “如果收拾完屋子,你发现自己城市乱糟糟的,没人收拾,你会怎么办?” 小巴蒂突然哭了出来,“巴赫先生.....从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霍法气消了一些,他有些同情小巴蒂,尽管这家伙简直是他见过最烂的人,但如果不是权欲熏心的老巴蒂,也许他不至于这么浑浑噩噩。 背后那人哽咽的时候,他就默默的听着,哽咽渐止,霍法轻声说道:“你不要跟你那父亲再起冲突,服点软。等到了晚上,我就把你从这里弄出去,答应我,走的远远的,离开英国,离开欧洲,离开所有你认识的人,不要再回头了。” “那你怎么办?你不需要我帮忙么?” 小巴蒂抽了抽鼻子。 “只要你能跳出这该死的循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霍法自言自语说道。 55,回头的代价 白天比霍法想象的要漫长很多,也许是老巴蒂效率很高,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上方传来幻影移形的声音,还有两个人若有若无的交谈。 “安全么?” “好像没什么问题。” “检测到魔力波动了么?” “检查到了,虽然十分细微,但覆盖面积很广,确定有黑魔法痕迹。” “太好了。” “你打算怎么办,克劳奇先生。” “你先回去,暗中看好我。” “是。” 和老巴蒂对话的声音消失,老巴蒂从破旧磨坊一层走了下来,解开了霍法和小巴蒂身上的绳索。随后,他拉着霍法和小巴蒂的胳膊,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了。 噼啪。 伴随着一声轻响。 三人从幻影移形状态中挤了出来,刚一落地,冷风便从积满白霜的山坡灌进霍法喉咙里。 他回到了小汉格顿村庄,这里和他当初走的时候已大不一样,一抹惨淡的阳光正穿过螺旋的空档散到地面上。在这光怪陆离的光线下,浓浓的白雾如同一个窒息的巨型床垫,压盖住整个村庄,闷死生命,让这个村庄像患了恐水症一般绝望地挣扎消亡。 老巴蒂反手把霍法捆成了一个粽子,让他只能挪动双腿,随后他推搡了霍法一下,一手把小巴蒂牢牢扣住,一手举着魔杖,冷冰冰的说道:“你,把伏地魔的位置交出来。” “嘿!别推我。” 被捆成粽子的霍法眯着眼睛说。 “少废话。” 老巴蒂用魔杖指着他,另一只戴着黑牛皮套的手掌鹰钩一样抓着小巴蒂的胳膊,丝毫不放松。 不仅如此,霍法还能察觉到远处若有若无的窥探之意,山顶上,山腰的民居里,甚至积满冰霜的松树上,那些应该都是老巴蒂在此提前踩点的手下。 “跟我来。” 他磨磨蹭蹭的说道,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带着巴蒂父子走了过去。 而就在他消失不久之后,一条紫色的小蛇吐着信子从三人消失的地方缓缓爬了出来,嘶嘶的吐着信子。 ...... ...... 里德尔府旧址。 而在宅邸黑暗的高层,一个皱巴巴的婴儿坐在华丽的椅子上,他隔着窗帘的缝隙,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空地。 空地上,一个老头挥舞着魔杖,在地面留下一道道玄奥森严的刻痕。他身后站在一个紧张兮兮的矮个中年人,每次尼可勒梅挥舞魔杖结束之后,他都会从身边的大袋子里取出一些魔药的粉末,洒在地上。 正看着,一条大蛇悄无声息的滑行到华丽的椅子边,变成了一个瘦削的紫发女人,女人半跪下来,贴在椅子边,握掌在皱巴巴的婴儿耳边讲了几句什么。 汤姆.里德尔本来是无所谓的听着,可渐渐的,他表情就严肃起来,听完之后,他脸色阴沉的就要滴水,他对纳尼吉说道:“把楼下那两个人叫上来。” 紫色瘦削女人重新盘旋着变回了一条巨蛇,沙沙的在地板游动着消失了,从门缝里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门开了,佝偻身体的尼可.勒梅和小矮星彼得站在门前。小矮星彼得谄媚的搓着手,尖着嗓子问道:“主人,您饿了么,要不要来点牛奶。” “闭嘴,虫尾巴,下次你可以换句问候。” 汤姆.里德尔无精打采的对尼可.勒梅招了招手:“你过来,勒梅。” 尼可.勒梅上前几步,十分不满的说道:“发生了什么,把我们叫上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每分钟都要抓紧。” “不急。”汤姆.里德尔慢悠悠的说道:“进度完成了多少。” “百分之八十,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三强争霸赛之前我一定可以帮你完工。” “没有特殊情况.....哼哼.......”伏地魔细软的手指抚摸着扶手,眼中不时闪过一道危险的红光,他突然问道:“勒梅,你对霍法.巴赫年轻时的事情了解多少?” 尼可.勒梅吃了一惊:“什么?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说,你了解你的合作伙伴么?” 伏地魔不依不饶的问。 “我了解他,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尼可.勒梅面无表情的说。 “他的确是善良的有些迂腐,不过他依然站在我这边,为我服务。要我说,我可是本世纪以来最伟大的黑巫师。” “你想表达什么?” 尼可.勒梅有些不耐烦。 “你对他的过去究竟了解多少?”汤姆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问题。 “不多,事实上我在1937年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他。”尼可.勒梅干巴巴的说道。 “啊,那可是太可惜了。” 伏地魔高兴起来,他兴致勃勃的玩了一下手掌:“我和那家伙从小一块长大,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当初我和他因为一点小事起了些冲突,杀了他一只猫,一只猫,他竟然就气急败坏的找我理论,甚至被我推进海里都死不悔改,从海里爬起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把猫埋了,哈哈哈哈。” 尼可勒梅慢慢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只见那只华丽的椅子缓缓转过去,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霍法巴赫在认识你之前,有一个关系挺好的朋友,是德拉塞斯的女儿,我想你应该知道,对么?” 尼可.勒梅神色变了变,但他还是说道:“霍法.巴赫喜欢谁和我没有关系,猫也好,女人也好,只要能完成我的心愿,他就算喜欢老鼠都和我无关。” “对于他那种情感至上的人来说,忘却并非易事。我和你赌一万个金加隆,他想复活那个人的想法,绝对高于你想复活孙女的想法。” “和我无关,我只在乎结果。” 尼可.勒梅冷冰冰的说道。 “那如果他来阻止你呢?” 汤姆.里德尔继续问道。 “刚刚纳尼吉告诉了我一个很有趣的信息,说是离开这里半年的霍法.巴赫又回来了。” “什么?开什么玩笑。”尼可.勒梅愕然:“回来做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也许他认为用一个黑巫师的复活来换取自己的幸福不值得呢?谁知道的,大爱小爱,道德标准之类的。” “不可能。” 尼可.勒梅断然否认,表情却有些慌乱。 “他不仅回来了,还带着一群魔法部的人一起过来了。那个魔法部的人我想你也认识,号称有史以来最铁面无私的国际事务司司长,老巴蒂.克劳奇。” “啊?” 尼可勒梅呆呆的看着椅背,半晌都没说话。 只听椅背后传来冷酷无情的声音:“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理性驱动的家伙,什么利益,什么荣耀,他都不在乎。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他异乎寻常的强烈感性,这导致他经常干出一些出乎寻常的事,一些常人看起来很蠢,他却觉得理所应当的事。 我不知道霍法那家伙来做什么,他良心发现也好,突然发神经也好,我都管不着,我只知道,如果让魔法部的人知道我的计划,你就休想得到完整的复活术。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 ..... “你要带我转到什么时候?” 积满白霜的山坡上,老巴蒂不耐烦的问道。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霍法敷衍的说道,他看着远处,那里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深蓝色笼罩大地,薄雾弥漫在苍白的山间,树梢被霜冻的松针微微颤抖。 此刻距离三人来到小汉格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这几小时内,霍法一直在山涧中带着老巴蒂转圈圈,极力想把时间往夜晚拖延,他知道,只要夜幕降临,他就安全了。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山头,你已经是第三次绕到这里来了。”老巴蒂指着雪地上的脚印:“你在打什么主意。” 被捆成粽子的霍法面不改色:“这地方我又没来过几次,指不定伏地魔在这里施加了什么混淆魔咒,让别人找不到他.....” 砰! 老巴蒂重重把霍法按在一棵冷杉上,震的树稍上的寒霜扑簌簌直掉,他一手掐着霍法,扭头问小巴蒂:“你主子是在这地方么?” “混...蛋...” 小巴蒂压抑愤怒的握着拳头。 老巴蒂一点都不客气的用膝盖顶在了小巴蒂的腹部,将他踢的弯下腰去,重新问道:“你那该死的主人住在这里么?” 小巴蒂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向老巴蒂的小腹撞去,试图将他撞翻在地,不过依然被老巴蒂一掌抡在了头上,抡的头晕眼花又被拉了回去。 “在不在?” 老巴蒂不依不饶的问,驯服野马一样,铁了心要让小巴蒂低头。 回答他的只有气愤的牙齿格格摩擦声。 霍法暗自叹息一口气,即便在他跟小巴蒂说了那些话之后,他依然不能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稍微服软一些,哪怕是假装一点点。 他重重的咳嗽一声。 咳咳! “在...” 小巴蒂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老巴蒂却愈发不满了,他看着霍法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杀意。不过大概是为了找到伏地魔,他忍下了自己的不悦,松开了霍法的脖子。 “带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阳一点点坠落地平线之后,天色变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一抹亢奋的红色出现在霍法脸上,沉寂的鲜血在他体内沸腾,流速越来越快。 老巴蒂感觉到了什么,他勒紧了牵着霍法的绳索,恐吓道:“我劝你别耍什么小心眼!如果十分钟之内你不能找到伏地魔,我立刻就处决你。” “就快了...就快了...” 霍法轻声说道。 又过了几分钟,冷光之中,最后的日光彻底从山边沉入阴影,一道绿色的极光从天际如蛇般游走。 行进中,霍法的步伐越来越大,逐渐由步行变成狂奔,老巴蒂终于察觉到不对头,他怒吼道:“抓住他!!” 嗖嗖嗖! 几个傲罗从树林的阴影中冲了出来。 呲啦,如同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月光初生的那一秒,霍法身体就像吹气球一般的膨胀起来,在老巴蒂的惊骇之色中,他几乎眨眼间就挣脱了绳索。 拖拽绳索的老巴蒂被拖倒在地,在雪地中被拖出老远。 几个傲罗举起魔杖 “统统石化!” “昏昏倒地!” “四分五裂!” 月光下,霍法一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魔咒袭来的一刻,他拔出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飞溅之中,他身体分解,变成了无数飞舞的夜莺。 夜莺扑棱棱的撞向那些傲罗,啄的他们惨叫的抱住脑袋,丢掉魔杖。 小巴蒂哈哈大笑,借着霍法将老巴蒂手下击倒的空档,他也挣脱了父亲的束缚,一脚将老巴蒂踹倒在地,劈手夺过了他的魔杖。 “风水轮流转,老头!” 小巴蒂快意的用魔杖指着自己的父亲,愉快的念动咒语:“钻心腕骨!” 红光一闪而过,老巴蒂发出凄厉的惨叫,他雪地里疯狂的打起滚来。 “你这个逆子!” 老巴蒂蜷缩在地,一丝不苟的灰色头发凌乱的散在额头上,他痛心疾首的看着面前神色癫狂的儿子。 “把我关在阿兹卡班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你会为此付出代价!”小巴蒂握着魔杖的手像帕金森一样颤抖,他深一口气:“阿瓦达.....” 索命咒还未来得及出口,几只夜莺飞扑而来,将他的魔杖夺走,推着他将他压在树上,夜莺在空中飞舞着聚合在一起,重新变回霍法。 “你不能杀了你父亲。” 霍法死死的压着小巴蒂,晃动着他的肩膀:“你已经杀了几千次了!” “那就再来一次!”小巴蒂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大,他狂热的看着霍法:“这个失败者不配做我的父亲,巴赫先生!” 啪!! 霍法一掌打在他的脸上,将小巴蒂打的七荤八素。 他晕晕乎乎的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晕头转向的分不清方向。 “蠢不蠢,当我说的话都是放屁么?” 霍法大骂出声。 小巴蒂吓的立刻捂住了脑袋,和被老巴蒂骂时完全判若两人。 “离开英国,离开伦敦,离开你父亲身边,去外面,永远不要回头。”霍法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出老远:“滚!” 小巴蒂从雪地里爬起来,慌乱的说:“我该去哪里?我不知道。” 霍法咔嚓一下捏断了一根雪松,小巴蒂又连滚带爬的后退了十米。 呼呼呼... 霍法深呼吸,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对小巴蒂说道:“克劳奇,你能做的远比自己想象的多。不要再往后看了,走吧,快点走。” “你敢放他走。” 老巴蒂从地上爬了起来,披头散发,狰狞无比:“你放开他,你让他过来。” “滚开,”霍法一脚踢开老巴蒂,对小巴蒂催促:“走吧,走吧。” 小巴蒂看着霍法还要自己的父亲,一时间没了主意,他倒退着向远处走去,速度很慢。 “走啊!!” 霍法一声怒喝,吓的他在霜冻的冰面上一个跌咧,滑出老远。 老巴蒂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霍法的脖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么,除了在我面前逞匹夫之勇,他能做什么,你让他出去,他会被那些人吃的渣都不剩!” “那也该让他走了!” “我答应了她母亲要保护他!” “见鬼,你就不能信任他一次么?” “他要是能成器,母猪都能上树。”说罢,他挥舞魔杖,对跑在远处的小巴蒂魔杖一指:“昏昏倒地!” “你放屁!” 霍法重新把老巴蒂给按了下去,魔咒偏离了小巴蒂,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小巴蒂独自一人,一步三回头的爬到了山脚,不断的回头看着撕扯在一起的霍法和老巴蒂,神情犹豫至极。 这时,一辆开往未知的火车从山涧中驶来,咣当咣当的停在了小汉格顿,一些提着大包小包的行人从火车上钻了下来,霍法大喜过望,他远远的喊道,“上车,离开这里!” 小巴蒂看见了停在面前的火车,握住了上车的栏杆。 “快走...快走...别回头了...” 霍法极度期盼的看着小巴蒂的背影,死死的按住老巴蒂,他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希望小巴蒂快点离开此地,如果他能离开,也就意味着循环并非是牢不可破。 “呵...呵哈哈......” 老巴蒂不知为何却笑了,他竟凭空生出一股力量推开霍法,跌跌撞撞的向小汉格顿的山脚下跑了几步,大吼道:“站住,臭小子!” 听见父亲的呼喊,小巴蒂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握住火车铁门的手掌,扭头看去。 “法克!!” 见他回头,霍法抓狂,他上前三步,一把拖住老巴蒂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 夜色中,小巴蒂远远的看着山坡。 人流中他身边流淌而过,他脸上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 噗呲! 一声轻响。 毫无预兆的。 一把刀尖不知何时从他胸前刺了出来,轻的如同蜻蜓点水。 “不!!” 被霍法拖住的老巴蒂从霍法手掌挣脱出来,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霍法骤然瞪大眼睛。 只见远处和小点一样的小巴蒂看了看那突然从胸口刺出来的尖刀,茫然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锋利的刀尖,随后扑通一声栽再雪地上。 火车轰隆隆的驶走,在小巴蒂.克劳奇倒下的地方,一个矮小的身影和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阴影之中。 其中那矮小的身影上前一步,噗呲从小巴蒂的胸口拔出匕首,在脏兮兮的裤腿上擦了擦,谄媚的看着身边的白发老头:“这样就行了么?” 56,命运泥沼 老巴蒂是怎么从手边挣脱,又是怎么冲下雪地的,又是怎么被阴影中站立的那个老头击倒的,霍法已经不想去在意了。 巴蒂父子没能逃出命运的罗网,尽管这一次的死法和他在赫尔海姆地狱电影院里看到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但也让他不免升起了浓浓的兔死狐悲之感。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霍法想到阿格莱亚在冥界告诉自己的话,看着远处的尼可.勒梅,缓缓的走下山坡。 山涧白冻的雪地中,小巴蒂呈大字倒在雪地上,鲜血像染料一般顺着坚硬的积雪缓缓溢散开来,腾腾的冒着热气。不过那热气很快就被山涧的冷风吹散,再也不复存在。 而在他身边,老巴蒂跪在一棵雪松旁,脑袋顶着树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倒在雪地上的儿子,胸口被魔咒炸出来了一个大洞,此刻也是进气少,出气多。 看着倒在雪地上的巴蒂父子,霍法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他问尼可.勒梅。 “什么为什么。” 尼可.勒梅冷冰冰的看着他:“你把魔法部的人带来做什么,我们说好到时候把哈利波特送来,你为什么不按计划来。” “计划行不通了,勒梅。” 霍法长出一口气,在寒冷的夜色中吐出一团水雾:“我不能再执行那个任务了。” “是计划行不通,还是你另有计划?”尼可.勒梅尖锐的问,他举起一个做工古朴的项链,质问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初怎么说的。” “我没有忘” 霍法低声说道,他走到小巴蒂身边,将他的眼睛给合上了,手掌都在微微颤抖。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滩沼泽中,越是挣扎,下沉的速度就越快:“克洛伊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和克洛伊没有关系,复活她只是我私人的计划,有你没你我都一样要做,我们的目标是复活术,复活术你明白么?” “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 尼可.勒梅对站在一旁搓着手嘿嘿笑的小矮星彼得使了个眼色:“你,去把那两个人给埋了,埋远点。” “收到。” 得到指令的小矮星彼得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小巴蒂的尸体身边,呼哧呼哧的将他拖到了远处,而后又跑了回来,将老巴蒂的尸体也在雪地上呼哧呼哧的拖倒了远处。 然后,他把魔杖变成了一把铁铲,咔擦咔擦地在雪地上铲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在地上刨出了两个用于埋人的小土坑。 见小矮星彼得跑到远处刨坑去了,尼可勒梅走到了霍法身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且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啊,蠢小子,就算你想复活法蒂尔的女儿,没有克洛伊的力量,你也回不去五十年前。” 霍法:“我为何一定要回到五十年前。” 尼可.勒梅:“只有回到五十年前,然后在五十年前复活法蒂尔的女儿,你才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 霍法回过神来,困惑不解:“我不能在这个时空复活她?” “如果你在这个时空复活她,她已经算是这个年代的新生儿了,如果回去,时间耀斑照样会撕碎她。我想这一点,你自己感受比任何人都清楚。” 时间耀斑 霍法脸色顿时煞白,他怔怔的后退两步,靠在了火车的月台附近。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尼可.勒梅摇了摇头,他上前一步拍了拍霍法的肩膀,说道:“现在,回去把那该死的哈利波特送过来,然后我把复活术弄到手,拷贝你一份,剩下的事,随你怎么做。” 有那么一瞬间,霍法几乎都想答应勒梅,但是随即他就想到了可怕至极的六千次循环,那毫无希望的命运,不禁立刻说道:“不,不行。” “不行?” 尼可.勒梅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霍法。 “你究竟在抽什么疯,复活一个伏地魔能成什么气候?大不了复活术倒是之后你” 他偷偷做了一个摸脖子的手势,“至于现在带魔法部的人过来惹他不高兴,你不会真的相信魔法部的那些人吧。” “事情和你想的根本不一样!” 霍法无奈至极,他知道了无限循环的真相,但尼可.勒梅并不知道。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尼可.勒梅解释,只能说道:“不行,勒梅,我绝不把哈利波特送给伏地魔。” “那复活术怎么办?” 尼可勒梅笑了,“没有它,我们将一事无成。” 霍法一时间也没办法回答,一边是通向无限循环的死路,而另一边却又竖起了一道高墙,完全是一条死胡同。 不过稍一权衡,他就做出了选择,自己必然不能再执行那个任务,没什么比再循环下去更加可怕。 于是他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哦,我明白了。” 看着霍法的模样,尼可勒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想回到五十年前,怕我复活克洛伊之后再把你强行送回去么?” “你想回去?”霍法不禁反问:“去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去那个朝生夕死的年代?” “我不会那么做的。”尼可.勒梅摇摇头,“你要是真不愿意送哈利波特就算了吧。” 说着,他礼貌的伸出手,温和说道:“还是很高兴认识你,巴赫。” 霍法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和尼可.勒梅握了握。 尼可勒梅握着霍法的手掌,贴近他的身体,贴在他的耳边:“知道么,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变形术。” 突然,腰间微微刺痛,霍法暗呼不妙,他猛地将尼可.勒梅推开,低头一看,自己的腰间牢牢的插着一根注射器,注射器里残留着一些透明的药物。 霍法大惊失色,败血药剂! 他猛地将药剂拔出来,抬头一看,尼可.勒梅正用冷漠的眼神盯着他,刚刚流露的那丝温和如幻觉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在想什么,老头!?” “这一管够你用到下周,希望你的变形术足够出神入化。”他冷冰冰的说道。 话音刚落,一只紫色巨蛇从森林的阴影中窜了出来,对着霍法张开了血喷大口,被败血药剂侵蚀了力量的他连连后退,月光不再对他有赐福的作用,他被紫色的巨蛇咬中了脖子。 随后,大蛇就像弹簧一样扭动起来,转眼间就把霍法缠绕包裹在了体内。 霍法抓住蛇脖子,手指变形成了钩爪。他撕扯着缠绕他的大蛇的脖子,口中怒骂道:“该死的,勒梅!你这就把我给卖了?” “抱歉,我也没有办法。” 尼可勒梅不为所动:“我给过你你机会,可你却出尔反尔,这样我实在无法与你合作。” “我!” 大蛇冰冷的鳞片蠕动,越收越紧,渐渐的把他挤的喘不过气来。不仅如此,它还扩张骨骼,贴在霍法脑袋上,试图将他吞入腹中。 正当霍法和大蛇僵持不下之际,身后又有一阵劲风袭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铁铲兜头砸下,径直砸在他的肩膀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霍法吃痛,顾不上魔力流逝,手臂变成雷鸟翅膀,甩手将紫色巨蛇扔了出去,砸在树上,随后一脚踹开了从背后偷袭自己的小矮星彼得。他捂着不断冒血的肩膀不断后退,对尼可.勒梅怒目而视。 尼可.勒梅一抖长袍,抽出了魔杖:“放心,我不会杀你—昏昏倒地。” 红色的昏迷咒射向霍法,他消失了。 噼啪! 伴随着一声轻响。 他幻影移形到了一百米开外的地方。 尼可.勒梅也幻影移形消失了,显形瞬间和霍法打了个照面,劈手抓向他的手腕,枯瘦的手掌就像铁钩一样握住霍法:“多重束缚。” 他再度念动咒语,这咒语抑扬顿挫,十分古老,伴随着咒语,霍法整个人都被完全看不见的绳索牢牢束缚住,整个人扭成一个怪异的姿势站在雪地上。 他死死的盯着勒梅,这个老头正成了束缚他的命运绳索之一,只要他被带回伏地魔身边,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原著中的情节发生。 那些事情正是他一开始想做的事,而它们已经被证明完全无法拯救阿格莱亚,无法拯救克洛伊,无法拯救自己,无法拯救任何人。 “放开我!老头。”他说道。 “不可能,你会破坏既定计划。” “那你和杀我也没区别了。”霍法悲伤说道。他完全不能挣脱那看不见的绳索,无法破解魔咒的他开始想念米勒。 “抱歉。”尼可.勒梅不带多少歉意的说道:“虫尾巴。” 小矮星拖着铲子屁颠屁颠的从雪地跑来,光秃秃的脑门上汗津津的冒着热气:“请吩咐,勒梅先生。” “把他带去黑魔王身边。”尼可.勒梅说道:“让他们俩同学自己去自己去自己去” “自己去什么?” 虫尾巴困惑的说,矮小的他把霍**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自己去自己去” 尼可.勒梅声音越来越低,突然,他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倒在雪地上发出呼呼的鼾声,竟然是睡着了。 “啊?” 他的突然倒地把虫尾巴吓了一大跳,他把脖子伸的老长,莫名其妙的看着倒地睡着的老头。 束缚霍法的魔咒在勒梅睡着后便消失了,说时迟那时快,霍法一脚踹在虫尾巴的腰上,将他踹的头朝下在雪地上跐溜出老远。 “该死的鸟人!!” 虫尾巴鼻子流血的发出尖利的叫声,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扭头一看,那个灰发中年人噼啪一声进入了幻影移形,他消失在了尼可.勒梅还有小矮星彼得的身边。不知所踪。 “老头?老头?”小矮星彼得顾不上消失的霍法,他捂着鼻子跑到昏睡的尼可.勒梅身边,摇着他的肩膀晃荡起来,“老头醒醒。” 尼可勒梅没有苏醒,依旧呼呼大睡。 “怎么搞的?” 小矮星彼得恼火的一甩铲子,砸的旁边的雪松酥酥掉雪。 远处一只巨大的紫色蟒蛇沙沙的游了过来,它蠕动着身体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勒梅圈了起来,随后它缓缓变成了一个瘦削女人,女人张开薄薄的嘴唇,向倒地沉睡的勒梅脸上吐出一圈紫色的烟雾。 尼可.勒梅吸入那圈烟雾之后立刻咳嗽起来,他剧烈的咳嗽着,以至于从地上坐了起来。 “废物!” 有什么声音尖利的骂道。 瘦削的紫发女人转过身来,将她的后脑勺对着剧烈咳嗽的尼可.勒梅。在那个女人高挽的发髻下,竟然藏着一个丑陋婴脸,那婴儿发出愤怒的吼叫:“废物,两个废物!” 小矮星彼得听到了声音,赶紧冲过来,跪在了那脑袋下面,战战兢兢道:“主人主人,不关我的事啊,是他,是他刚刚不知为何睡着了。” 他指着尼可.勒梅说道。 尼可.勒梅捂着脖子咳嗽,咳的脖子和脸都青了。 “直接杀了他不会!?阿瓦达索命还要我教?”伏地魔气愤的吼叫:“你也想背叛我么,像那个家伙一样!?” “主人我不敢,我不敢。” 小矮星彼得吓的一哆嗦,把铲子变回了魔杖,匍匐在地。 尼可.勒梅渐渐止住了咳嗽,摇摇晃晃的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嘶哑说道:“对不起,我年纪大了,越来越控制不了精神了。” “你负责,老头!” 伏地魔尖锐的问道:“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我追回来。” “不用。”尼可.勒梅咬牙切齿的说:“没他任务一样执行。” “一样执行?”伏地魔愤怒的说道:“没他谁吧哈利.波特送过来呢?” 三人沉默了。 尼可.勒梅紧抿嘴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虫尾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咕噜噜的直转。紫色女人则顶着伏地魔的脸,萧瑟的任由寒风呼呼的从身上刮过去。 他们就像准备齐全所有手续的贷款人跑去银行准备贷款,最后却发现银行关门了一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来。” 突然,密林中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 雪地上的三人转头一看,雪地上沙沙沙的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一头瀑布般的白色头发从枯瘦的肩膀上垂下来,脑袋上顶着一个怪异的牢笼,让人看不清他的具体模样。 尼可.勒梅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一步靠在树干上,身体微微发抖。 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那个白发男人越走越近,最终在三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我把那个男孩送给你,如果你想用他的血复活的话。”格林德沃微笑说道。 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伏地魔却高兴不起来,他如临大敌般问:“你是谁?” “我是谁,这和你无关,不过。我会把哈利波特交给你们。” “条件呢?” 伏地魔毫不犹豫的问,他死死的盯着那个怪异的男子,用嘶嘶如蛇的声音问。 “还真是识趣的人。”格林德沃点点头,笑着说:“我有两个请求。” “你说。” 伏地魔绷紧着脸。 “第一,我想邀请社会各界的名人去观看三强争霸赛,不止那些普通的白巫民众,黑巫和神奇生物我也希望他们来观看,我希望你能联系你的旧部,巨人也好,狼人也好,吸血鬼也好,让他们带着家人和朋友来观看三强争霸赛。” “哈!什么东西?” 伏地魔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笑声:“你在打什么主意,让那些人过去,我没有复活,谁来控制他们,你不怕那些人把霍格沃茨给拆了?” 格林德沃挑挑眉:“只要用哈利波特的血复活,一定可以控制他们。” “那也不行,”伏地魔断然拒绝:“他们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去邓布利多的地盘,这不是自寻死路。” “我已经控制了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稳重的说。 “放屁,没人可以控制邓布利多。”伏地魔嗤笑,“那个老头不可能被人控制呃啊!” 伏地魔发出一声颤音,控制着紫发女人后退好几步。 只见格林德沃转过身来,他的背面却不是背,而是另外一个正面,那个正面则是一个束着白胡子的老头,老头紧闭双眼,眉头不断抽搐,显然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 正是邓布利多。 转了一圈,格林德沃继续面对着伏地魔:“没人会拿你部下如何,我只是希望,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年代,站在正确的那一边,为黑魔王的重生,献上自己的一份大礼。” 顿了顿,他用极为魅惑的嗓音说道:“您蛰伏的太久了,别人都已经忘记你啦,需要有人帮那些凡夫俗子记起被黑魔法支配的恐惧,就让我来做那个人吧。” 看着面前的另一个怪物,伏地魔沉默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快意的笑了起来,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呀~” 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他活动了一下脑袋,舔了舔嘴唇,感慨道:“看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啊,行,我尽量试试,不过能来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如您所愿。” 格林德沃甚至弯下腰去,微微鞠了一躬。 “那第二个条件呢?”伏地魔问道。 格林德沃抬起头,摸了摸下巴:“这就很简单了,我想借那颗复活石用一用,也就是你们家族世代流传的那个戒指。” 57,第二次邀请 伦敦。 破釜酒吧。 破旧油黑的店面里冷冷清清的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肩膀缠绕着绷带,一头灰色头发凌乱无序。而其它酒客则翻着报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今年的三强争霸赛,可真是弄的声势浩大。” “谁说不是,居然邀请除魔法学校以外的人去观看比赛,还拿出了那么高额的奖励。” “暂定观看人数已经上升到了十万人次,其中包括妖精,马人,媚娃,观看人数是魁地奇世界杯的两倍。” “嗬!真是大手笔,霍格沃茨能坐下那么多人么?” “我听说三大魔法学校的校长同时在黑湖和禁林布置了超级看台,能容纳三十万人不止。” “你去不去,听说会有抽奖。” “去,不去是傻,收到消息的人都去了。” ...... 旁边几个中年男人的对话就像电钻一样钻进霍法的大脑,令他清醒。他忍不住问老板要了一杯酒,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此刻距离小巴蒂的死亡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三天内,霍法在败血药剂的作用下,失去了夜晚强大的作战能力以及恢复能力,他不得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来处理自己的伤口。 米勒消失,小巴蒂死亡,邓布利多失去了记忆,尼可.勒梅叛变。此刻他身边再无其它帮手,可自己的对手却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强大。 伏地魔,格林德沃,以及那若有若无,却又无处不在的命运。 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但那若有若无的即视感依然不时的涌现在他眼前,提醒他这一切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吱嘎。 通往对角巷的石墙向两边分开。 十几个人从对角巷里井然有序的钻了出来,他们提着一些巫师日常用品,一个跟着一个,整齐的好像蚂蚁。 短短三天,霍法看到的绝大部分人都变成了自己曾经在噩梦世界中看到的那样,冷漠,麻木,无情,沉默,如同行走的钻石。 一场莫名的梦境宛如瘟疫一般,悄无声息的蔓延过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将他看见的绝大部分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至于他们为什么变成这样,究竟又在梦见什么,霍法大概知道,可他却不愿细想,更不愿承认。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到孤单和无助。 这时,驼背的酒吧老板将一杯烈酒放在霍法面前,从来不喝酒的霍法拿起杯子咕嘟一声一饮而尽,喉咙如被烈火烧灼。 在酒精作用下,他暂时忘却了身边庞大如山峦的压力。 “再来一杯。” 他说道。 于是酒吧老板又给他添了一杯,他犹豫了片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力量冲进他的身体,让他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模糊,这是他第一次发现饮酒的乐趣。 不,或许不是第一次..... 因为伴随乐趣而来的还有浓浓的即视感。 他绝不是第一次坐在酒吧喝酒了,如果他猜测的没错,自己大概已经像这样坐在破釜酒吧喝酒喝了几千次了,喝下去的酒足矣绕地球好几圈,甚至可以填满整个贝尔加湖。 咕嘟咕嘟。 酒杯喝完又满了,喝完又满。 他此刻沧桑的中年人外表像极了一个被生活压垮的男人,酒吧老板大概是见惯了这种人,给他倒起酒来轻驾就熟。 第十杯后。 酒吧老板自动举起酒壶,打算给他再续。 霍法却捂住了杯口。 “不要了?” 破釜酒吧的驼背老板问。 “不要了。” 霍法摇了摇头。 破釜酒吧擦玻璃杯的秃头老板停下了动作,淡淡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这种时候还能克制下来。” 霍法抬起头,看着那个佝偻着腰,有着光秃秃脑袋的破釜酒吧老板。他比五十年前的模样,要年迈太多。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独自来到破釜酒吧的时候,这老头比自己还要年轻。 “想好了?”酒吧老板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想好什么?”霍法反问。 “想好接受我的邀请。”酒吧老板耸耸肩笑道。 霍法看着他,惺忪的醉眼逐渐清明。 面前那个驼背男人那双深邃的几乎可以将人灵魂给吸进去的眼睛,那双眼睛绝对不是一个酒吧老板可以拥有的。 “你是...小怪物?” 他稍稍有些惊讶。 “没错。”酒吧老板平静的说,“果然你没有被一副皮囊迷惑了双眼。” “嗬!” 霍法忍不住把杯子推到一旁,他和自己上一次看见噩梦之神完全不同,上次的她妖娆的不似凡人,而这一次却丑陋的就像乞丐。 “这些...”霍法指着旁边那些游游荡荡,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群。“是你干的?” “不是我,这是世界干涉的结果。” 噩梦之神拿走霍法喝空的酒杯擦了擦,“我和你说过,这个时空是建立在你阻止了西尔比.斯宾塞尔的基础上。 而你却迟迟没有回到过去,无人阻止过去的半人国王,整个正常的时空都会成为一个悖论。 西尔比.斯宾塞尔的胜利的结果会逐步吞噬掉你胜利的结果。 过去的世界会覆盖你所看到的正常世界,这也就是你看到的一切。” “谁都逃不掉?” 霍法忍不住想到邓布利多,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清除自己的记忆,再一次见到他时,他已然认不出自己了。 “再强大的巫师也难逃命运,认清现实吧,霍法巴赫。”噩梦之神用沧桑的语气问道:“你想好了么?” “如果我想好了会怎样?”霍法问。 “你会成为我的代言人,我会赋予你战胜一切的力量,里德尔,格林德沃,斯宾塞尔。任何胆敢阻止你的人都会被你拖进永恒的噩梦。” “让我成为噩梦之神?” “可以这么理解,只是不会太久。” “代价呢?” 霍法苦涩的问。 “你明白的。” 噩梦之神平静的说。 “回到五十年前,击败西尔比。” “当然。” 砰! 霍法隐忍愠怒的一拍桌子。 “为什么一定是我?” 噩梦之神平静的擦着酒杯,一言不发的用深邃至极的眼眸看着霍法,直到他再也不愿和自己对视。 霍法站起身,钱也没付就走出门去。 门外阳光冰冷刺眼,冬日的寒风卷过他的脖子,有如刀割。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突然很想走走。于是他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 ...... 再出现时,他出现在了一处格拉斯米尔和赖德尔湖附近的一片墓地里。 这里,牧师在挖坑,挖出一堆堆棕色土。还有一群黑压压的、穿着长礼服、一脸严肃的男人们,他们头戴异常的高帽子,脚蹬闪闪发光的黑靴,还抬着一个黑色的木箱子。这时,穿着牧师长袍的男人在旁边大声讲着话,女人们在哭泣着。 那哭泣的声音让霍法感到平静,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感到万物的终极,他看着脚下的荆棘林,开始了漫长的跋涉。 不知踩碎了多少枝条和荆棘,他来到了一处山坡附近。这里挂满冰霜,荆棘和高大的灌木枯死在山坡上,凋零的玫瑰花枝干在严冬下,一触即碎。 他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气,按照记忆开始搜寻,没过多久,他就在山坡上找到了一块倒塌的锈蚀金属围栏,围栏内隐约可见两块墓碑。 墓碑上面长满了枯黄的苔藓,他清理了这一带的枝条和苔藓,露出下面法蒂尔和阿格莱亚模糊不清的名字。 这还是五十年来第一次,他能如此坦诚的面对过去。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人生早已圆满,那个老头给自己留下了巨额财富,足够自己在世间上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可讽刺的是,唯独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却永远都无法真正得到。 他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一直到现在,一直是孓然一身。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和自己深爱的人一起坐在海边,看着夕阳从海边落下,露出漫天的星斗,去听着海浪的声音,不再有多余的言语。但内心清楚告诉自己再也不孤单了。 可是不行。 一定不行。 就是不行。 偏偏不行。 绝对不行。 他头顶那位神灵乖张疯狂的就像一个稚童,宁愿看他死个六千次,甚至六万次,六亿次,六兆次,也不愿让他得偿所愿。 他摸了摸墓碑,然后坐了下来,靠着这两人的墓碑开始思考,思考起过去,思考起未来,思考起了自己人生的意义,思考为何人生如此艰难。 愈思考他就愈发觉得自己渺小,愈思考他便愈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可越是如此,他却越是心有不甘,越是想要做点什么。 “小怪物。”他低声轻语。 话音刚落,婆娑树影中,远在百米之外朗诵悼词的牧师突然停止了讲话,人群齐刷刷的安静了下来,女人不再哭泣,男人不再挖土。人群齐刷刷的向两边散开。 为首的牧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分开灌木,踩着荆棘来到了霍法身边,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再次问道:“你想好了?” “这个世界是梦境么?”霍法问噩梦之神。 “我无法回答,不过用你的维度来看,不是。至少不是西尔比.斯宾塞尔的创造。” 霍法缓缓转过头,“你知道我的未来,是不是?你知道我的轮回,对不对?” “抱歉,我不知道。” 牧师摇了摇头:“不过我从千万年的经验中学到,你的未来除了承担责任,别无选择。” “如果我回去,你想要我怎么回去?”霍法忍不住问。 “梦境可以带你跨越时间幻象的世界和因果关系的深层世界。”牧师轻盈的脚步绕着霍法转了一圈,“就像舞者一样,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只要你不污染这个世界的原则。” “听不懂。霍法说道。 “简单来说,只要顺从你的命运,我就可以带你回到过去。” “还能回来么?” “不能,我只会帮你到战胜半人国王的那一刻,此后你对我就没有意义了。” “呵,你倒是坦诚。”霍法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声,他接着问:“但是格林德沃在阻止我,他要直接毁灭这个世界。如果他成功了,两个世界的存在都失去了意义,不是么?” “当然,如果你不想这样的事发生,你可以和西尔比一样。” “一样?” “把盖勒特.格林德沃拖进梦境中封印起来。我有这样的能力。只要你答应回到过去,我就能帮你战胜格林德沃,帮你复仇。” “我和西尔比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霍法毫不犹豫的否认。 “言语是苍白的,我只相信行为。”噩梦之神说道。 霍法没有说话,他想到了在冥界看见的自己的未来形态。 未来的自己是答应了噩梦之神的交易,成为了新的噩梦之神,并且把格林德沃拖进了噩梦,再回到过去,等待未来的自己造访。 死神看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毫无在意的放任自己离开。自己命运已经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环,甚至只要和自己命运相关的人都逃不掉这个圆环,他们和自己一次又一次循环在这个轮回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记忆,包括自己,唯一记得一切的只有冥界的阿格莱亚。 “除此以外,我别无选择么?” 霍法问噩梦之神。 “没有,至少我看不见。” 穿着长袍的牧师十分笃定的说道。 “你会接受的你的命运,一定会的。” 面对他的笃定,这一次,霍法却再也不能快意的说出那句—但是,我拒绝。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荒原上被猎狗追捕的灰野兔,无论他跑的有多快,无论他跑的有多远,那只猎狗总能追上他,找到他,并且吃掉他。 可他内心却始终充斥着不甘,那不甘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没办法答应面前这个家伙,接受那既定的命运。 于是他后退一步,试图离开噩梦之神的注视。 不过这看起来似乎是无济于事,墓地远处那些挖土的男人,哭泣的女人都纷纷向他所在的位置包围过来。 他后退撞上了一个穿黑丝绸的女人,女人说道:“我们注定有所关联,这便是你会对我感到亲切的原因,也是我来找你帮忙的原因。” 于是霍法立刻换了个方向,这一次却又撞上了一个提着铲子的男人。 提着铲子的男人说道:“反抗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而且绝大部分时候没有意义,如果早晚都是顺从,早点顺从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噩梦之神分身无数,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说话,但都拥有着一样深邃如宇宙般的眼眸。 向此地聚集而来的人群让霍法内心感到不安和压迫,他推开身边的女人和牧师,随便找了个方向大踏步的离开。人群在他身后漫步行走,不紧不慢。 他沿着道路越走越快,终于当他进入城市,那些追他的人终于不见了踪影。 但这时,路上所有的行人转过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一定会接受,一定会的!” 58,扭曲丛林 风起于永远被云雾缭绕的苏格兰群山之间。向西吹去,越过沙砾丘,越过雪松林,挟带着刺骨的寒冷,吹过禁林的黑暗混乱丛林。 当这股风越过被某种无形界线之后时,它冲过冰冷的黑湖,沾染的冰冷露水,卷起了霍法黑色的斗篷,又翻卷过他的褐色巫师绑腿,将斗篷吹得在他身后飞扬起来。 尽管噩梦之神的提议他再一次的搁置,但他还是翻山越岭重新返回了霍格沃茨,他无法对格林德沃的行为坐视不理,也没有办法看着自己毫无作为最终再一次堕入轮回,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过,记忆在此刻却出现了偏差,身边骑在山怪背后的狂热男人,远处飘舞的三角旗帜下,是入海溪流般的小人。 原著中并未有如此庞大的人群,三强争霸赛也不过是一个小型的三校联赛,远未到魁地球世界杯那样的世界性活动面前。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那个行为导致了蝴蝶效应,卷起了如此庞大的风暴。 此刻,黑湖湖畔,人群如蚁群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入魁地球球场的看台,直到将它的入口堵的水泄不通。 霍格沃茨的禁止幻影移形法令被解除了,一群群巫师操着不同的口音,从世界各地幻影移形来到霍格沃茨。 那魁地球看台被魔法整整被扩大了百倍不止,天空飞舞着是无数的飞天扫帚。地面上,满满的都是一些打扮的稀奇古怪的巫师,他们有人脖子上缠着蛇,有人头顶蟾蜍,蟾蜍吐舌吃掉苍蝇,有人挥舞魔杖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有人打扮的华贵,有人则打扮的破旧沧桑。有人孤身一人,有人拖家带口,有人慈眉善目,与世无争,有人凶残暴戾,满脸横肉 三教九流的人全都齐了。 霍法看了新闻,知道格林德沃的想法,他要把所有巫师全部诱惑到霍格沃茨,然后统统杀死。用他的话来说,是把他们从梦境中解救出来。 他知道这完全就是一场疯子的大屠杀,可他却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尼可.勒梅给他注射的败血药剂比想象中的还要多,现在的他也不是格林德沃的对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阻止哈利波特触碰那只奖杯,只要伏地魔没有复活,尼可.勒梅就不会有复活术复活克洛伊,只要能延缓克洛伊的复活,他还有时间可以想点办法。 咚咚咚! 咚咚咚!! 被魔法扩充的看台上,不知是谁敲起了鼓点,也许是某个德鲁伊教派的祭祀,也许是某个山怪部落的萨满。 在鼓点中,人群变得狂热,他们开始聚在一起跳舞,甩着头发。在魁地球球场中央,茂密的植物开始野蛮生长,它们彼此纠缠,一直向上,眨眼间就形成了树墙,长成了迷宫。 咚咚咚! 鼓点越来越密集,森严的迷宫中弥漫起了淡淡的雾气,雾气中有不知名的野兽在咆哮。 气流再次卷起,吹过狂热的人群,其中的冰冷一扫而空,它变得狂热而野蛮,就像人群中包裹的情绪那样。 在这股风到达霍格沃茨最高的石墙前,它所携带的狂热气息消失殆尽,它围绕这座城堡正中央的一座高塔盘旋而上,在这座高塔顶端打开的窗户间闯了进去。 全副武装的格林德沃因为这股气流的亲吻下哆嗦了一下,他活动了一下拿着长老魔杖的双手。用一条细窄的皮带将自己满头的白发束在脑后,脸孔毫无表情有如石雕。 “看来所有清醒的人都在这里了。” 格林德沃自言自语的转过身来,背面变成了邓布利多的模样。 最后一缕阳光照入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福克斯在枝头不安的跃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密密麻麻的摆放着无数银色的玻璃瓶,它承载着有如云团般的记忆,在瓶内上上下下。 他走出了办公室,窗外响起了洪亮的呼喊声,那是卢多.巴格曼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再过五分钟,我就要请大家去魁地奇球场,观看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的比赛。” 卢多.巴格曼愉快的举着话筒:“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波比跳跳魔法糖,风雅牌巫师男装,光轮以及银箭公司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当然我们也很荣幸的请到了魔法部部部长,康奈利.富吉,威森加摩首席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欧洲魔法协会” 他足足喊了快有十分钟的人名之后,直到观众不耐烦的发出一阵阵嘘声,他才放下了手中的名录,娴熟的抬手一指:“现在,让我们有请四位勇士进场!” 淡紫色的暮色之中,四名勇士从看台的四个角落走了出来。 “女士们,先生们,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卢多巴格曼声音洪亮的说:“我来报一下目前的比分!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哈利.波特85分,并列第一,霍格沃茨学校!”掌声和欢呼声把禁林里的鸟儿惊飞到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中。“威克多尔.克鲁姆80分,第二名,德姆斯特朗学院!”又是一阵掌声。“芙蓉.德拉库尔第三名,布斯巴顿学院!” “该死,我们还没有进去!” “位置不够啊!” “让一让让一让。” “有没有人来组织一下?” 上万人堵在入口的象牙门前闹哄哄的炸开了锅,可是声音很快就被内场的掌声给压了下去。 霍法也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这里的人口密度比大牛市的纽约证交所的人还多,内场比赛都开始了,他却连这群拥挤的人墙都没有挤进去。 不过他也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牛皮袋,往高空一扔。皮袋飞行间,其中撒下了如雨点一般的金加隆,这可不是变形术的金加隆,也不是爱尔兰小矮妖的假钱,这是货真价实从古灵阁取出来的金币,是他那个便宜“父亲”的私人财富。 在知道自己经历了六千次轮回之后,霍法已经看的很开了,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事物都像梦幻泡影一般,稍纵即逝,如果自己注定要回到过去,那么这个时代的财富又有何意义呢? 其他巫师可没有霍法的觉悟,拥挤在一团的人们顿时忘记了挤不进去赛场的事实,欢呼雀跃起来。 空中金加隆如雨点般坠下,金光四溢,连卢多巴格曼的眼神都飘了过去。他将信将疑的看着空中下的加隆雨,如果不是魁地奇世界杯时被爱尔兰小矮妖的假钱骗过一次,心有余悸,只怕他现在也要冲进去哄抢一番。 漫天欢呼争抢打闹的同时,也有一部分人眼神却是涣散的,天知道他们究竟是清醒的还是被无意识的梦境淹没。 不过霍法现在也管不了,趁别人弯腰抢着金加隆的空档,他分开人群,踩着他们的后背,走钢丝般垫着脚,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三强争霸赛决赛的迷宫之中。 看台上,格林德沃举着望远镜,看到了金雨中的那个中年男子,不由的冷冷一笑:“臭小子” 他放下望远镜,侧过头,对身边一个站立的独眼独腿男人说道:“时间到了,去为我们的观众献上最后的演出吧。” 独腿独眼男人手掌冒出熊熊烈火,阴狠说道:“如您所愿,父亲。” 说罢,他漂浮起来,如火流星一般,带着黑色的浓烟从高台上向下坠去,消失在了魁地球赛场的迷宫之中。 幽灵漫步的霍法一路狂奔进入了三强争霸赛决赛的魁地奇球场,跟随着四位勇士闯进了决赛迷宫。 此刻夜幕已然降临,高高的树篱在小径上投下乌黑的影子,不知是由于树篱又高又密呢,还是因为施了魔法的缘故,他一进入迷宫,观众的声音就听不见了。静谧眨眼间吞噬了他,如同坠入深海。 不仅如此,由于极为茂盛的植被,天空的星光都被遮蔽了,眼前一片漆黑。 “荧光飞舞。” 他抬起头,轻声吟唱。 一颗银色的光点从他掌心飞出,照亮了一小块迷宫,这迷宫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分叉口。完全不知通向何处。 再回头一看,自己进来地方的迷宫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合起来,将入口牢牢封死。 可恶 霍法心想如果尼可.勒梅没有给自己注射败血药剂,自己一定能化身千万夜莺,从不同的路口飞进去,找到哈利波特,一定能很快找到。 但现在自己却只有依靠两条腿来走,效率未免也太低下了。 但抱怨也只是抱怨,他当下还在随便选了一条路,一头猛子的扎了进去。 刚刚进入茂盛的丛林迷宫,身后就传来了植被迅速长合的声音,于此同时,身前的迷宫也在迅速分出新的岔路。整个迷宫就像一个活物,神秘诡谲。 连续跑了近三十分钟,霍法停下了脚步,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头,除了岔路口的形状不一样之外,这迷宫和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他没找到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的踪迹,更没有发现奖杯存在的踪迹,这让他内心不禁焦急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明白那个奖杯是什么,那是通往伏地魔复活地的门钥匙,如果伏地魔复活,命运的雪球会势不可挡的将他压成齑粉,等待他的,将又是一个五十年。 他不能接受。 沙沙沙 植被疯长,藤蔓游动。 他内心愈发焦急,身边的迷宫就越发茂盛,不仅变得茂盛,那植被生长间,藤蔓还和枝条组成了一张张夸张的笑脸,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仿佛无声的嘲笑。 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头,霍法闭上了眼睛,盘膝开始冥想。 心跳逐渐放缓,呼吸渐渐平稳。空中的荧光咒光点逐渐熄灭,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心思终于从急切阻止哈利触碰奖杯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不再焦躁,他身边的灌木和藤蔓终于停止了生长。 丁零丁零。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悦耳的铃铛声。 伴随着铃铛,还有很有规律的踏踏声。 踏踏踏 那是什么重物踩在地上。 霍法不由停住了脚步,一只白色的雄性独角兽从漆黑的迷宫深处缓缓走了出来,它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就像行走的灯泡,十分显眼。 霍法瞪大了眼睛,他见过很多独角兽,但从未见过如此神气的一只。 那只独角兽足足比普通的独角兽要雄壮两倍不止,只见它银色的鬃毛就像清泉一般在空气中微微荡漾,它的四蹄修长而又结实,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致而高耸,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它的尾巴在身后扎成了一个整齐的小辫子,上面挂着玛瑙和珠宝。 而在它黑色而又粗大的独角上,系着两根鲜红的绳子,那绳子挂着一个铃铛,铃铛随风飘舞,叮叮当当的散发着一阵阵不知名的香味。蝴蝶和不知名的彩色小鸟围绕着它那根巨大的独角,叽叽喳喳。 那神奇的雄性生物踏着高傲而骚包的步伐,昂首阔步的从霍法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压根就没有看他。 看着它神气而又雄壮的背影消失在迷宫深处,好一会儿,霍法才回过神来。 “豁—” 迷宫里出现了这么一只动物让霍法不免困惑起来,看过原著的他知道,决赛迷宫里有炸尾螺,有巨型蜘蛛,可是为什么会有独角兽呢?难道是哈利视角没有见到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独角兽消失之后,迷宫里再次黯淡了下来,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时,霍法又听到迷宫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颤抖的喘息声。 “嗬嗬嗬嗬哈” 那是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他顺着喘息声走了过去,看到一个穿着连衣白裙的高挑女孩靠在丛林迷宫的转角处,捂着胸口急促喘息着。 她的外貌不禁让霍法想起了曾经的阿格莱亚,只不过她的眼睛却是绿色的,眉毛比阿格莱亚要锋利很多,嘴唇也要薄不少,整体看上去要骨感很多。 霍法自然知道她是芙蓉.德拉库尔,来自布斯巴顿的勇士,一个同样有媚娃血统的美丽女孩。 “你没事吧”霍法走近了她,看她一幅快要便秘的样子,他试图将她扶起来。可碰到她身体后却发觉她胳膊烫的吓人。 “没事没事” 她猛的甩开胳膊,却根本没有在意拉她胳膊的人究竟是谁。 “我没事我没事” 她勉强站起身,捂着胸口,夹紧双腿朝前走去,姿态怪异极了。 霍法忍不住跟在她身后,问道:“请问,你见过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么?” “我我没见过” 芙蓉.德拉库尔心不在焉的说道,她扶着漆黑的迷宫,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口中急促的喘息着,好似刚刚跑了几千米一样。 霍法见她状态实在奇怪,忍不住又点亮了荧光咒,光刚刚点亮他就吓了一跳,只见面前的少女头发汗湿的贴在脑门上,脸颊潮红,以至于脖子也是红的,她紧紧的握着身边的藤蔓,一刻也不放松。 “嘿,你怎么了?” 他赶紧拉住了芙蓉.德拉库尔,“发生了什么?” 被霍法拉住,这位媚娃女孩才停了下来,毫无焦距的眼睛停留在霍法脸上。一秒钟。她便移开了眼睛,靠在藤蔓和树篱上: “请问,你看到一头白色的马了么?一只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的白色的白色的马” 芙蓉.德拉库尔脸色潮红,语气结结巴巴,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马? 霍法疑惑:“是马还是独角兽?” “差不多反正反正白色,角角很大” 芙蓉用手比划了一下,红着脸说道。 霍法想到刚刚见到的那只独角兽。 不由的用手一指:“那边啊。” 刚说完,他就立马感到这样做不对,因为某种强烈的即视感告诉他,这样做会引发某种恶劣的后果,可究竟会产生什么恶果,他又想不起来。 记忆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朦朦胧胧的感觉还在,那是六千次循环的残余碎片,他异常难受的捂住了脑袋,越努力的想就越想不起来。 “好好的,谢谢你” 芙蓉露出痴迷的神色,朝着霍法所指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她又想起什么,扭过头,指着迷宫的反方向,无所谓的说道:“哦哦,哦对了,如果你想找哈利.波特,往西北方向走就行了我来的时候见过见过他们一次呼呼” 说完,她喘息着,头也不回的,朝着迷宫深处,用怪异的步伐蹒跚而去。 即视感好一会儿才从他脑中褪去,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芙蓉已经不见了。不过她的话霍法还记得。 “西北方向” 他在树篱中转了个方向,准备去找哈利波特。 这时,漆黑的夜空中,一团火光划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刺耳的破空之声。 他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从天而降,按着他的脖子,将他重重的按压出数百米的距离,他们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一路撞穿了无数树篱。 59,准则 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凝成固体,将他裹紧,然后将他向前推去。时间和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他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径直撞上自己的胸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减缓这次撞击的力道。他的肋骨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被一把大锤击中。 他呻吟着,但压制他的男人容不得他有半分闪避,全力将他向前推去。撞上了迷宫树墙,树枝刺破他的皮肤,他的身体似乎全都被撕裂了,疼痛贯穿全身,让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撞进了绞肉机一样。 几秒钟之后,两人穿出树篱。 霍法用颤抖的手指触摸胸口上的伤口,当他抬起指尖,看见上头淋漓的鲜血时,金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米勒...?” 穿过密集的藤蔓和树枝,卡在迷宫墙壁上的霍法看着身上重压的那个男人,惊叫出声。 他虽然有着和阿拉斯托.穆迪一样的外貌,但这汹汹的来势,还有这空中飞行的技巧,绝不是阿拉斯托.穆迪可以具备的,毫无疑问,他正是此前保护自己离开的米勒。 只不过此刻他的独眼几乎全部被眼白覆盖,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眼圈周围也全是被烧焦的黑色,看起来狠戾非常。 “米勒,格林德沃对你做了什么?” 见他这样,霍法心急如焚。 面前的男人没有回答,他不由分说将霍法提了起来,手臂环绕着一团火焰,火焰眨眼间便烧遍霍法全身,高温吞噬了他。 看着昔日的朋友一幅快要吃人的模样,霍法不敢托大,立刻进入了幽灵漫步,他从米勒手中消失了。 米勒抓了个空,收回了熊熊烈焰,将它变成了一只火鸟,绕着手臂不断飞舞。而他另一只手臂则变出了几十块冰片,绕着他的手臂不断飞舞。 他警惕且冷酷的数着:“十,九,八,七.....” 十秒一过。 霍法离开了幽灵漫步,站在远远的看着米勒,大声喊道:“醒醒,是我啊,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好朋友啊!” “你没有好朋友。”米勒声音冰冷刺骨。 可以说话... 霍法双臂交叉,心脏沉了下去,米勒原本就是格林德沃精神的一部分,只是在米兰达体内潜移默化了这么多年,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和格林德沃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如果他重新黑化想要杀掉自己,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绝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亲手抛弃了曾经的朋友。” 米勒单手一指。 他手中的冰片转眼变成了一场庞大的暴风雪,暴雪席卷霍法,吹的他几乎站立不稳。冰棱化作绞肉机,几乎要把他撕裂。血雾将白色的暴雪染红。 暴风雪中,霍法双掌合十。 轰!! 地面的石块高高耸起,组成了一块又一块石头牢笼,将米勒束缚其中。随后,霍法双掌握拳,石头变成了钢铁,米勒被包裹在了完全实心的钢铁正方体内。 然而不到两秒,钢铁正方体就变得炽黄。 砰!! 立方体被整个的烧成了铁水,米勒大步踏出铁水,再伸手一只,暴风雪在霍法身后变成了一只冰晶巨人并抓住了他。 “你想用当初束缚我姐姐的方法来困住我么,巴赫,这种老套路,过了五十年可不好使了。” 说完,冰巨人的身体上竟然燃烧起了蓝色的火焰,那火焰直接烧进了霍法的骨髓,几乎把他烧的神形俱灭。 “米兰达!?” 被火焰包裹的霍法却突然看着米勒身后,露出狂喜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满脸凶狠的米勒表情一愣,不由得回头看去。 分神的瞬间,霍法双脚踹断了冰巨人的手指,挣脱了它的控制,并迅速和米勒拉开了距离,幽灵漫步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察觉自己被骗的米勒离开转过头来,他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冰巨人和火鸟同时消失,同时一股浓浓的灰雾在他身边扩散开来。 霍法飞快的奔跑,试图和雾气拉开距离,他不敢触碰那迷雾,多年的魔法经验告诉他,那绝对是米勒的探知魔法,只要触碰到那雾气,他一定会像掉入蛛网里的飞虫一样被米勒感知到位置。 但是被注视了败血药剂的他速度实在不快,而且这迷宫道路古怪非常,有时还是朝前跑,可如果多转几个弯,便是往后跑了。 巨大迷宫在迷惑了米勒方向的同时,也迷惑了他自己的方向,不多时,身后那汹涌澎湃的灰雾便追踪过来。 十分钟后,他离米勒控制的迷雾越来越近。 眼见就要被它碰到,情况越发危急。 突然。 迷宫树篱间突然伸出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抓住自己胳膊的竟然是迷宫墙壁上长出来的一只巨大的狮爪。 什么? 没等霍法疑惑一秒钟。 呲啦! 那只锋利的爪子拉着他,将他重重的拉向树篱,随后构成迷宫的植物向两边张开,他被整个的拖进了迷宫。 就在他刚被拖进树中,浓浓的迷雾从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席卷而过。 密集而尖锐的枝叶和藤蔓从他脸上划过,他不得不紧闭双目,防止被什么东西戳瞎了眼睛。 呲啦! 进去的和出来的同样快,他从迷宫的树篱间穿了过来。 呸呸呸! 霍法吐出嘴里卡着的树叶和指条,在确定没有树枝可能会戳瞎自己眼睛后,他睁开眼睛。 他竟出现在迷宫中的一片空地中,这片空地呈圆形,和外面方方的迷宫都不同,月光从天空照射下来,让这个地方看起来相当开阔。 更奇特的是,这块圆形空地的中间坐着一只相貌奇特的生物。 它的身体像一头大得吓人的狮子,但却长着一个女人的脑袋,脑袋上有着高高的鼻子和长长的杏仁眼,用人类审美来看,她倒有是个有异域风情的美女。 但也只限于上半身。 它下半身完全就是一个狮子,可下半身又有着巨大的脚爪,那脚爪上锋利的狮爪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令人生畏,黄色的长尾,尾尖有一丛毛,不断甩动。 竟然是一只斯芬克斯。 霍法认得这只生物,原著中哈利也曾遇见过它,并且被这家伙问了一个谜语。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只斯芬克斯给救了,它想做什么,要让自己猜谜么? “哦嗨,你好啊。” 斯芬克斯趴在地上,像一只休憩的母狮一样用奇特而空灵的声音问道:“感觉如何?” “戳的有点疼...” 霍法嘟囔着拍了拍胳膊上的枝条:“这是哪儿?” “当然是在迷宫里咯。”斯芬克斯回答,它耸耸肩:“明知故问。” “是谁把你放进来的?” 霍法忍不住问它,这生物的模样实在是太奇特。 “谁把我放进来的?” 斯芬克斯反问。 “对啊,是格林德沃么?还是其他巫师?” “哦~你说我的主人?” 斯芬克斯摇了摇头:“迷宫里有很多怪物,人造的,自然的,外来的,本土的,可唯独我不是。我是自由的。” “你不是?” 霍法看着斯芬克斯,的确,它表情非常悠然自得。 “当然不是,我是迷宫中的怪物,我和迷宫的关系就像池塘和鱼一样。只要有迷宫的地方,就会有我的存在,无所谓是人造的迷宫还是自然形成的迷宫,我喜欢迷宫,这里可以让我找到存在的价值。” 斯芬克斯说道:“不过当然了,寻常人没有见我面的机会,他们太笨了,和他们见面会拉低我的智慧。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两个聪明家伙进来,那时我会和进迷宫的人聊聊,问他们一些问题,如果那个人回答的无法让我满意,我会把他们吃掉。” 说完,旁边植被构成的迷宫墙壁又是一阵簌簌响动,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穿着多毛的棕色斗篷,有着鹰钩鼻子,眼神阴鸷,双手垂过膝盖。 是威克尔多.克鲁姆。 三强争霸赛的又一名参赛者。 “嘿,你是谁?” 威克尔多.克鲁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用半生不熟的英文冲霍法喊道:“这是你养的怪物么?” 司芬克斯看着霍法,“你认识他么?” 霍法缓缓点头。 “可他看起来并不认识你。” 斯芬克斯笑道:“你说他是大智若愚呢,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呢?” 这个问题霍法没有回答,虽然他大概知道答案,但那边的克鲁姆已经抽出了魔杖,看起来很是警惕。 斯芬克斯转过头,看着威克尔多.克鲁姆:“喂,北方来的年轻人,告诉我——什么东西永远都在笑,什么东西永远不睡觉,什么东西穿着借来的衣服,陪伴你半数人生。” 威克尔多.克鲁姆用魔杖指着司芬克斯,大声说道:“只有战胜你才能通过这里么,奖杯是不是就在你身后?” “回答我的问题,年轻人。” 司芬克斯慵懒的说道。 “统统粉碎!” 威克尔多.克鲁姆挥动魔杖,一记魔咒从他的魔杖中奔涌而出,却在碰到司芬克斯的身体之后,消失无踪。 斯芬克斯不动声色的弹了一下手指,随后由静转动,就像捕食瞪羚的母狮一样,瞬间扑了上去,速度快的霍法都没反应过来,挥舞魔杖威克尔多.克鲁姆眨眼间就被整个的提着脚倒了过来。他的魔杖被甩开,咕噜噜的滚到了霍法脚步。 “答非所问。” 斯芬克斯晃了晃传奇找球手的大腿,脸贴脸,不容抗拒的说。 “你知道谜底么?” “怪物...“ 克鲁姆倒挂着,愤怒的盯着司芬克斯,眼睛好像能喷火。 “看来是不知道了,你也不像是喜欢动脑子的人。” 它嗅了嗅威克尔多.克鲁姆的大腿,就像在嗅什么极为美味的食物一样:“真是结实,你一定很美味...” 说罢,它张开嘴巴,那原本和少妇一般娇嫩的嘴唇越张越大,露出其后锋利异常的牙齿,就像一只真正的狮子一样,最后大到足以将威克尔多.克鲁姆的脑袋塞进去的程度。 这一下,威克尔多.克鲁姆脸都吓白了,他牙齿轻微打颤,没有说话。 “月亮。” 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打断了司芬克斯食人的行径,它一愣,颇为不悦的低下头来。 霍法担忧的看着威克尔多.克鲁姆,他上前一步,再度说道:“月亮。” “回答的很准确,可是那不是你的问题。” 斯芬克斯拎着少男,冷淡的说道:“答错谜语的人会被我吃掉,会消失在迷宫中,这是规矩。” “那也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先来的。”霍法说道:“你为什么不尊重我,要先问他问题。” 斯芬克斯一愣,看霍法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一人一兽对视半晌,最终,司芬克斯率先依靠了眼睛,它的嘴巴恢复了原样。 “看来现在不行...你说的没错,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客人...” 它抬起身下巨大的狮爪,将威克尔多.克鲁姆扔出了圆环迷宫的外面,就像扔垃圾一样。 而后,斯芬克斯直起爪子,庄严的立了起来,就像它在埃及那座著名的雕塑一样,它声音从空灵的女声变成隆隆的的轰鸣: “岁月流逝,作为仆人, 从初识伊达山的赫拉开始, 在扎格列欧斯的迷宫中游荡。 忍受她阴暗狠毒的诅咒, 完成了她流血的红的盛宴, 高举智慧和知识的圣火, 我终于获得自由, 用手捧法典的祭司斯芬克斯名字命名, 小人和伪善者,我一眼可以看穿, 无能者和无德者在我眼底无所遁形, 如果有人能够解答我的谜题, 那么我便会给他一些小小的帮助, 不过,只有真正的英雄,才有资格解答我的问题。” 它弹了弹自己锋利的狮爪,用弯刀一般的爪尖轻柔的从霍法下巴划到他的心脏位置,舔了舔嘴唇:“你是么?” “你打算问我什么?” 霍法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司芬克斯锋利的爪子,微带讽刺的问:“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芬克斯愉快的大笑起来,声音十分悦耳: “众所周知,我问过俄狄浦斯这个问题,不过那只是我千万问题中的一个。事实上,每个人遇到的问题都会不一样,你不是俄狄浦斯,我自然不会问你和他一样的问题。” “那就来吧。” 霍法自信满满都耸耸肩:“我是拉文克劳,世界上没有任何谜语可以拦住我。” “自然,我知道你们学院的规矩。” 司芬克斯眼中闪耀着淘气的光芒:“所以我并不打算像对待俄狄浦斯或者其他人一样,用一个简单的谜语就让你搪塞过去。” “哦?”霍法意外的挑眉:“那你想问我什么?” 司芬克斯缓缓移动起来,它姿态十分优雅的绕着霍法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 “我想问你,为什么人会造迷宫这种东西?猜猜看。” “为什么要造迷宫,当然是为了把人困在里面。”霍法理所当然的说道。 “为什么要把人困在迷宫里。” 司芬克斯又问:“如果想要把人困起来,为什么不直接做个笼子呢?” 问题变得难了起来,霍法皱起眉头,在狮身人面兽手面前摸着下巴转了几圈,沉思良久,他停下脚步,慢吞吞的说道: “太直接了,而且...笼子的话,外面的人能看见。迷宫的话,外面的人看不见。或者说,很难看见。” “所以呢。” 司芬克斯趴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所以迷宫里关着的,是不能给外面人看见的东西,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既不能让外面的人看见它,也不能让里面的东西出去。” 霍法缓缓说道,语气愈发凝重。 “相当准确的总结。” 司芬克斯舔了舔爪子,“可是,究竟什么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呢?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事情似乎都不奇怪吧。” “犯罪吧。” 霍法思考了片刻,回答道:“社会对于犯罪者,一般会用监狱和笼子把他们隔离起来。 可如果是犯罪者要隐藏自身的罪行,就会建造一个迷宫,而不是简单的打造一个笼子。因为他们不愿意罪行让他人看见。” “很接近了,司芬克斯立刻又问:“可是,究竟什么是犯罪呢?” 它笑着说:“在我诞生的那个年代,我的母亲是厄喀德那,而我的父亲则是她的儿子双头犬奥特休斯,它们这么做,在当时的人看来,似乎很正常。 可在今天,也几乎是疯子的行径。” 顿了顿,司芬克斯又说道:“在五千年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暴制暴是常态,杀人者会受到尊崇,但现在杀人是被禁止的。 五百年前,在教会控制下,这片土地上喝酒都是犯罪,可到了现在,随处都可以买到酒。 在一百年前,全世界的女人十五岁嫁人就是常态,可现在,如果取十五岁的人,就是犯罪。 那么请问这位聪明的拉文克劳,究竟什么是犯罪,什么才是见不得人的事。” 问题愈发尖锐,司芬克斯步步紧逼,霍法额头渗出一丝丝汗滴,他眉头紧锁的沉思良久,回答道: “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规则,那是时代和环境的产物,你不能把过去的时间套到现在,这本身就违反了时间法则,太片面了。” “规则不是谎言么?” 司芬克斯轻声笑道,表情揶揄极了。 咔嚓! 霍法眼睛骤然瞪大,他如遭雷击般后退一步。 司芬克斯的话挑开了他心灵的遮羞布,一时间无数破碎的画面从他面前闪过,那是五十年前黑湖上的月亮,那是虚无之龙和格林德沃的疯癫,那是不计后果的自我毁灭。 可转眼,他又想到了阿格莱亚和克洛伊,想到了噩梦之神,想到了死神秘境,想到自己答应别人的话。 他看着司芬克斯那双杏仁般的眼睛,某种明悟出现在心头,终于摇了摇头:“不,规则不是谎言。” “哦?愿闻其详。” 司芬克斯露出好奇的神色。 霍法在地上负手走了几步,抬起头:“无论何时何地,规则都会存在,旧有规则被破坏的一刻,必定会诞生新的规则,即便在最蛮荒的年代,也有弱肉强食,即便在最原始的时空,也有死亡和新生,即便是最混乱的宇宙,都有开始和终结,是什么在驱使星球运转,是什么在控制电光火舌,是什么在控制生老病死,那些都是规则。 要我说,规则不是谎言,规则就是规则,规则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 司芬克斯趴了下来,利爪撑起自己的脑袋: “可没有规则岂不是很自由,破坏规则不是很愉悦?” “但是后果会产生很多怪物。” 霍法看着司芬克斯,“就像你。” 斯芬克斯打了个响鼻:“所以你现在会维护规则了么?” “我被虚无蒙蔽过双眼,但是不错,我会。”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满意了,哼哼哼哼哼~” 夜色中,司芬克斯用极为诡异的声音笑道,它撑起身体,巨大的狮爪搭在了霍法身上。 庞大的魔力流转,狂风大作,将迷宫中的灌木吹的簌簌作响,树叶狂舞。 一个个细小的光点从霍法身体中渗了出来,那些是细小的水雾,是尼可.勒梅注射在他体内的败血药剂。 月光照耀下,霍法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一股庞大且锐利的气势在迷宫中节节攀升,在那股气场的作用下,月光都被染上了一抹鲜红色,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月。 帮霍法清除完体内的败血药剂之后,斯芬克斯为他让开一条路,低头躬身说道:“你是真正的勇士,去吧,找到迷宫中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60,奖杯争夺战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60,奖杯争夺战迷宫一角。 空气中飘荡的那丝薄雾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尼可.勒梅抬头看着天空中出现的那轮血月,神色凝重非常,他取下了自己的黑礼帽,扭头呼唤道:“虫尾巴。” 无人应答。 于是他又叫了一声:“虫尾巴?” 还是无人应答。 雾气之上,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起来,其中滚滚流动的是一声声闷雷,迷宫灌木发出哗哗作响声,让人心生焦躁。 “虫尾巴!!” 他用自己能发出最大音量的声音喊道。 “吱吱吱...” 迷宫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灰毛老鼠从转角窜了出来,狂奔中,他身体膨胀,变成了一个穿着夹克,浑身脏兮兮矮个子的男人,他紧张的搓着手:“来了来了,什么事,勒梅先生...” “开始吧,准备把你主人召唤出来。” 勒梅面无表情的说。 “现在...?” 小矮星纳闷的看了看手表:“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啊,母体和圣器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来不及了。”尼可.勒梅说道。 “发生了什么,勒梅先生?” “看在上帝的份上!” 尼可.勒梅陡然大怒起来,他抓起一块石头就砸在了小矮星彼得的脑门上:“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叫你那么久都没有反应。” “我在准备坩锅!!” 被石头击中脑门的小矮星彼得抱头尖叫起来。 “就不能让你那该死的主人幻影移形过来么?”尼可.勒梅不依不饶的骂道:“他不是史上最伟大的黑巫师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主人太虚弱了!他承受不了空间撕扯的压力...勒梅先生,再说了....您不是已经答应格林德沃先生要用那个办法的么.....” “闭嘴!” 尼可.勒梅就像踩中尾巴的猫一样抽出了魔杖,直指矮个男人。 小矮星彼得吓得捂住了嘴巴,后退好几步,惊恐的眼睛骨碌碌直转,像一只被猫盯中的老鼠。 尼可.勒梅粗重的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收起魔杖,铁青着脸说道:“去,把那只该死的畜生找过来,立刻去,不要浪费一秒钟!” 他脸绷的死死的,小矮星彼得不敢反驳,他如获大赦般冲进了迷宫深处。 尼可.勒梅在小矮星彼得走后愤怒的一脚踢在草坪上,他抬头看着弥漫雾气外的血月,破口大骂道:“该死的,你们都该死!一个个都该死!!” 他被困在迷宫之中,因为某件还未发生的事狂怒不已,他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他把自己头发都扯掉了一半。 十分钟后。 迷宫深处传来马蹄声,他才从狂怒中平息下来,脸色冰冷阴沉。 哒哒哒! 迷宫深处狂奔而出一只高大神骏的独角兽。 那独角兽愤怒的甩着脖子,试图甩开脖子上的绳索,小矮星彼得狼狈不堪的在地上被它甩来甩去,他想拉住那只高大的野兽,却完全拉不住他。 瞥见小矮星彼得狼狈的姿态,尼可.勒梅抽出魔杖,大步上前,他一甩魔杖,魔杖中喷出几道分叉的电光,像套马的绳索一样,套在了独角兽的脖子上。 暴力的魔法引发了独角兽更激烈的反抗,它疯狂的挣扎起来,将拉着它的小矮星彼得甩到了天上,尼可.勒梅表情如铁。他从巫师长袍中取出一个玻璃球,凌空掷向独角兽。 玻璃球砸在独角兽的脖子上,被砸了个粉碎,一团粉色且晶莹的烟雾从玻璃瓶中渗了出来,包裹了独角兽的脑袋。 在吸入那烟雾之后,那只巨大的独角兽就像喝醉酒了一般,在地面摇摇晃晃起来,它打了个响鼻,甩了甩脑袋,试图从那团粉色烟雾中脱离出来,却一头摔倒在地,令地面震了两震。 尼可.勒梅拔出魔杖上前一步。 “别伤害他!” 远处传来凄厉的声音。 一个少女从远处狂奔而来,冲到尼可.勒梅身边,使劲的晃着他的肩膀:“喂,你放开他。他做错了什么?” 天空的乌云遮蔽了月光,一道闪电闪过,撕破黑暗,将三人一兽照的雪白,那神骏的独角兽受惊,试图站起来,却无能为力。 “喂,你听见没有,放开他!” 芙蓉使劲的晃动着勒梅的胳膊。小矮星彼得从独角兽身边爬了出来,他冲到女孩身边,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胳膊,将他从尼可.勒梅身边拉开。 尼可.勒梅看着被虫尾巴拉住的女孩,一言不发,嘴唇苍白。 “勒梅先生...?”小矮星彼得提醒了他一句:“开始仪式吧。” 被提醒的尼可.勒梅咬着牙,脑门上的汗滴一滴滴的往下流,他移开视线,呻吟道:“见鬼,格林德沃,里德尔,你们真的是个魔鬼......” “勒梅先生!” 小矮星彼得忍不住上前一步,提醒了他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尼可.勒梅看着小矮星彼得粗短且脏污的指甲在女孩精致的手臂上使劲捏着,他厌恶的皱起眉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你先放开她。” 小矮星彼得依言松开了芙蓉,但依旧拿着魔杖指着她,缓缓后退。 尼可.勒梅蹲了下来,问芙蓉.德拉库尔:“你很喜欢这只独角兽?” “当然,有人会不喜欢他么。” 芙蓉瘫在地上,痴痴的看着那匹神骏的独角兽:“他太美了。” “那你想不想骑着他?” 尼可.勒梅问道,他语气没有起伏,但藏在背后的手不停颤抖。 “你让我骑着他?” 她好奇的问,“他不会生气么?” “唔,若是用点小技巧,它应该不会太见怪。” 尼可.勒梅说话的时候,汗水就像瀑布一样从脑门上流下来,他脸上肌肉抽搐,笑的就像被电击了一样不自然。 “那好呀~” 尼可.勒梅转过身去,对小矮星.彼得使了个眼色,小矮星彼得会意,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瓶子。他打开瓶子,将里面的绿色的汁液倒在草地上。 草地上迅速的生长出无数缠绕的藤蔓,那些藤蔓像骨架一般交织在一起。长成了近似胸腔和脊椎的模样,最后,那些藤蔓竟然绞合成了一只生物的骨架。 随后,尼可.勒梅挥舞魔杖,藤蔓上生出更多细小的藤蔓,它们密密麻麻,不断分化,像肌肉纤维一般覆盖在此前构成骨架的粗大藤蔓上,一遍覆盖,那藤蔓上还一边生长出绿色的树叶。 最后,一只高达三米,完全由植物构成的雌性独角兽站在了迷宫中的草地上。 尼可.勒梅看了眼那只植物做的假独角兽,独自转过身,不愿再看。 小矮星彼得站在植物独角兽的下方,用指尖最后一滴绿色的汁液摸了摸土壤。 于是,地面植物再次生长,这一次它们彼此缠绕,长成了一个精美的花梯,花梯从地面直通雌独角兽的胸腔,那里有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做完这一切,他忍不住露出邪恶的笑容,“上去吧。” “这是什么?” 芙蓉好奇的看着面前另一只由植被构成的雌性独角兽。 “圣物。”小矮星彼得无所谓的耸耸肩:“想让他接受你,你就必须变成和它一样的存在。” “伤害独角兽是罪大恶极的,它们是神灵的宠物,最终都是要归还给神灵的。”芙蓉一脸认真的说道。 “神...?” 虫尾巴笑了起来,他笑的摇头晃脑:“既然如此,神就不该创造他们。” 说完,小矮星.彼得搓着手,像一个专业的酒店侍者一般,深深弯下腰:“请吧。” 芙蓉看着面前的梯子,眼中充满了困惑,她碰了碰梯子,又触电般的缩回手,就像逗弄眼镜蛇的孩童。 可虫尾巴却不耐烦了,他抓住了芙蓉的裙子,按着她的后背,将她按在藤蔓梯子上。 梯子活了,蛇一般卷住芙蓉,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卷着她,将她卷进了假独角兽的胸腔,甚至没有让她发出一丝叫声。 在她从胸腔进入假独角兽体内之后,那只由植物构成的绿色假独角兽身上开出了无数洁白无瑕的花朵,看起来美轮美奂,就像一只真的独角兽一样。 另一边,由于吸入粉色烟雾而萎靡不振的雄性独角兽在看见那只开满白色鲜花的假独角兽之后,惊讶的站了起来,系律系律的打了个响鼻。 又一道闪电闪过,虫尾巴开心的大笑起来。 而尼可.勒梅听着身后传来的响动,捂住嘴巴。 ...... ...... 另一边,观众席。 “勇士们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我们看不见迷宫里面的东西!?” 有人愤怒的叫喊,“快让我们看选手比赛!” “骗子,大骗子!” “浪费我们的时间。” “快点让我们看见选手。” “对啊,为什么比赛开始都快半个小时了,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主办方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大家安静一下,冷静一点,天色有点黑,风有点大,迷宫的树好像也比我想象中的...要茂盛...茂盛一点...” 主持人卢多.巴格曼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极力平复着观众的质疑,但却没什么底气,因为他也什么都看不见,整个比赛场地从半小时前,就成了彻底的黑箱。 显然观众并不买账,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们的矛头遍全部指向了主持人卢多.巴格曼。 “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就坐在这里看树么?” “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为什么要用迷宫?” “就是就是,对抗性这么弱,一点都不刺激。” 他们挥舞着帽子,乱砸饮料,群情沸沸扬扬,面对着如此多观众的质疑,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唯唯诺诺,连话筒也从嘴巴边移到了胸口。 敏锐的察觉到观众中诞生的那一丝混乱,坐在最高处的格林德沃不由的咧嘴一笑:“好戏开场了。” 他拍了拍手掌,迷宫的每一颗树的枝条上,都结出了密密麻麻的果实,或大或小。 但那些果实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眼睛。 “哦!!” 迷宫外的看台上,成千上万的观众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他们的眼睛就像一台电视屏幕一样,自动的出现了迷宫内的转播画面。 “我看见了,我们看见了!” “是啊!” 卢多.巴格曼松了口气,他体内流淌的激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激动的重新把话筒举在嘴边,“瞧,我们看见谁了,那是哈利波特,他在做什么?” ...... ...... 迷宫深处。 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年拔足狂奔,他有着凌乱的黑发,眼睛上戴着眼镜,脑门上有一道伤疤,正是哈利波特。 而在他视线一百米开外,坐落着一个高台,高台上,一个金色的奖杯在夜色的闪电中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三强争霸赛的冠军近在咫尺,任何人都免不了兴奋激动,他是如此的激动,甚至都没有看见身边的灌木丛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果果。 突然,一个黑影冲到了他前面的路上。 那是个英俊的少年,塞德里克.迪戈里抢先了,他正在全速朝奖杯冲刺。 哈利知道自己怎么也追不上了。塞德里克比他高得多,腿比他的长。但他并不想放弃,当即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就在两人离奖杯五十米来远的时候,哈利看见左边的树篱外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一条交叉的路上快速向这边移动,塞德里克眼看就要撞到它身上,可塞德里克两眼只顾盯着奖杯,根本没看见。 “塞德里克!当心左边!” 哈利.波特大喊。 塞德里克.迪戈里扭头看见了,急忙一闪,避免了与那个东西撞在一起,但是动作太猛,他摔倒了。 哈利看到塞德里克的魔杖飞了出去,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爬过来,俯身向塞德里克压去。 “昏昏倒地!” 哈利喊道,咒语击中了蜘蛛那庞大的、乌黑多毛的身体,但不过像是朝它扔了一块石头。蜘蛛抽搐了一下,迅疾转身朝哈利冲来。 “昏昏倒地!障碍重重!昏昏倒地!” 没有用——可能是蜘蛛太大,或是它的魔力太强了,咒语对它不起作用,反而更加激怒了它。哈利恐惧地看见了八只闪光的黑眼睛和锋利的钳子,蜘蛛已经扑到他身上了。 蜘蛛用前腿把他举到空中,他拼命挣扎着。他试图用脚踢它,腿碰到了它的钳子,立刻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听见塞德里克也在喊“昏昏倒地!”,但是他的咒语同样不起作用——蜘蛛又张开钳子,哈利举起魔杖高喊“除你武器!” 这个缴械咒使蜘蛛放开了他,但这意味着哈利从三米高的高处摔了下来。已经受伤的腿禁不住身体的重量,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他想都没想,就用魔杖对准蜘蛛的下腹部,大喊一声“昏昏倒地!” 塞德里克也喊出了同样的咒语。 两个咒语合起来,产生了一个咒语起不到的作用:蜘蛛倒向一旁,压垮了一片树篱,毛乎乎的长腿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 “哈利!”他听见塞德里克叫道,“你没事吧?它没倒在你身上吧?” 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同学从黑暗中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将他从地上搂了起来。 “没有。”哈利气喘吁吁地喊道。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血流不止。撕破的长袍上面有一些黏稠的东西,是蜘蛛的钳子上分泌出来的。 他试图站起来,可是腿抖得很厉害,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于是塞德里克.迪戈里扶着他,两人靠在离三强杯只有一英尺远的树篱上,奖杯在他们身后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一时间,他们都没话了。 “这见鬼的天气...” 塞德里克.迪戈里率先打破沉默,他嘟囔道,“只怕是快要下雨了。” “是啊,初春就打雷。”哈利附和了他一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这茬。 “你路上看见他们俩了么,芙蓉和克鲁姆?”塞德里克接着问。 哈利:“没有。” 塞德里克:“真奇怪,我也没见到他们,好像他们都消失了一......” “拿吧,” 哈利突然打断了塞德里克,他闭目喘息道:“你已经到了。” 塞德里克没有动。他站在那里看着哈利,然后回头望着奖杯,天空闪电的映照下,哈利能看到塞德里克脸上渴望的表情。可看了一会儿,塞德里克又回头看看他,深深吸了口气。 “你拿吧,你应该赢的。你两次救了我的命。” “规则不是这样的。”哈利说。他感到很恼火,他的腿疼得厉害,为了甩掉蜘蛛,他现在浑身都疼:“谁先到谁得分,是你先到。我说的是真的,我这条腿可没法赛跑。” 塞德里克朝昏倒的蜘蛛走了几步,离奖杯远了一些。他摇了摇头。“不。” “别发扬风格了,”哈利不耐烦地推开他,“去,快拿吧,拿了我们好出去。暴雨就快来了。” 塞德里克看见哈利紧紧抓住树篱,好让自己站稳。 “你告诉我有火龙,”塞德里克说,“要不是你事先提醒,我在第一个项目上就被淘汰了。” “那是我先得到了帮助,”哈利急躁地说:“你告诉了我金蛋的秘密,我们扯平了。” “也是有人先帮助我的。”塞德里克说。 “我们还是扯平了。”哈利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自己的伤腿,刚把重量压上去,这条腿就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被蜘蛛扔下来时扭伤了脚脖子。 “你第二个项目的得分应该更高一点儿,”塞德里克执拗地说,“你留在后面救出了所有的人质。我也应该那样做的。” “只有我傻里傻气,把那首歌当真了!”哈利没好气地说,“快拿奖杯吧!这天真的要下雨了,再不拿可能会有意外。” “不。”塞德里克说。 他重新走到哈利身边。哈利瞪着他。塞德里克是认真的。他是在放弃赫奇帕奇学院数百年来没曾得到过的荣誉。 “你去吧。”塞德里克说。看上去他是用了全部的毅力才说出这句话的。但他表情坚决,抱着双臂,看来是下定了决心。 哈利的目光移到了奖杯上。天空的电光把他的脸印在奖杯上,他一时思绪恍惚,仿佛看见自己捧着它走出迷宫。他高高地举起三强杯,耳边是人群的欢呼。他看见秋的脸上洋溢着钦佩的光彩,比以往更加清晰,只要获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所有人都会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幻觉消失了,他看到了昏暗中塞德里克固执的面孔。 “我们俩一起。”哈利说。 “什么?” “两个人同时拿,仍然是霍格沃茨获胜。我们是并列冠军。” 塞德里克瞪着哈利,松开了抱着的手臂。 “你......真想这样?” “当然,”哈利说,“当然……我们互相帮助克服了困难,对不对?我们两个一起到了这里,让我们一起去拿吧。” 有一会儿塞德里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他绽开了笑容。 “听你的,来吧。” 他抓住哈利的胳膊,扶着哈利一瘸一拐地朝奖杯走去。走到之后,两人分别把手举在一个闪光的把手上方。 “数到三,好吗?” 哈利.波特说,“一——二——三——” 轰! 伴随着一阵让人亮瞎眼的闪电。 一只暴躁的巨大雷鸟从天而降,卷起的狂风将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吹到了十米开外。 只见那生物身长十米,长着遮天蔽日的六只翅膀,巨大的鹰喙在夜空中闪闪发光,它的每一根块肌肉都散发出历经百战,千锤百炼的气息,每一根羽毛都像流苏丝绸一般华丽修长。 哈利和塞德里克抬起头,奇奇惊呼:“What!!??” 随后。 咔擦! 只见那只前所未见的生物伸出如起重机钩爪那样锋利沉重的脚爪,重重的把那个金光闪闪的奖杯踩了个粉碎。 61,孽子 【悠阅书城APP,免费看小说全网无广告,IOS需海外苹果ID下载】 “不!!” 塞德里的迪戈里首先反应了过来,他惊呼出声,从腰间拔出了魔杖,勇猛的冲向立在迷宫中央的那只巨大生物。 “昏昏倒地。” 塞德里克怒火中烧的一记魔咒击在了雷鸟身上,但魔咒和击中一块焊丝的钢板一样,毫无反应。 “粉身碎骨!” 他再度挥舞魔杖。 变身雷鸟的霍法被吵的有些不耐烦,扭头看了塞德里克一眼。只一眼,挥舞魔杖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就被一股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电的他浑身抽搐,头发炸开,最终一脸漆黑的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解决完塞德里克,霍法移开自己巨大的脚爪,放置奖杯的高台被他踩进了地底,而那个奖杯本身也被他压成了一个金属饼饼,估计连收破烂的都不会要。 如果三强争霸赛的奖杯是门钥匙的话,那么触碰的一瞬间,自己应该被传送去伏地魔的老家才对。而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去伏地魔老巢要挟他交出复活石。 然而现在奖杯不仅没有反应,连一丝魔力波动也不曾散发,这让他心脏慢慢沉了下去。历史再次出现了偏差。 奖杯不是门钥匙。 斯芬克斯提醒自己迷宫里有见不得人的事,可是什么才是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两个勇士真的是在抢夺奖杯,好像没什么的见不得人的。 哈利波特 他的视线移到了那名此前被他算计的少年身上。他深知,伏地魔目标就是此人,而他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在自己离开团队之后,他一定会想其他办法把哈利波特弄过去。 此刻,哈利波特正跪在不断抽搐的塞德里克面前,想碰他又不敢碰他,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担忧。 察觉到那只巨大六翼鸟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和巨大的雷鸟面对面,不断后退,满脸都是冷汗,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视没超过两秒。 突然,一只紫色的,巨大的游蛇蜿蜒着从黑漆漆的迷宫中游了出来。它有种鳞次栉比的花纹和鳞片,寒光闪闪的牙齿,速度极快,光脑袋就有一台摩托车那么大。 它从哈利所在的迷宫分叉口位置经过,张口就向哈利波特咬去。 巨蛇张口的瞬间,霍法就暗呼不好,他看到了蛇腹下昏迷的塞德里克,还有瘫倒在地的哈利波特。 他扇动六翼朝巨蛇扑去。 狂风大作,不到两秒,他出现在巨蛇身前,伸出双爪,一爪伸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塞德里克,另一只手伸向已经被吓傻掉的哈利波特。 巨蛇抬头一甩,哈利波特就像被一台狂奔高铁上的铁钩挂中,被挂在巨蛇的牙齿上,被高高抛起,躲开了霍法锋利的脚爪。 呲啦! 鳞片和鲜血飞溅。 巨蛇的脖子被雷鸟钢铁般的钩爪划出了三道深深的爪印。 随后,它低下头,衔着男孩,闪电般冲进了迷宫之中。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一切都在极高的运动速度中完成。 雷鸟落地,霍法变回人形,他抱着差点被巨蛇轧死的塞德里克,还有自己满手的蛇鳞和鲜血,忍不住骂了声该死。 他就知道汤姆里德尔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居然拿奖杯做幌子,而他自己的真身却亲自来到了霍格沃茨,难道是打算在霍格沃茨内就地复活么? 霍法无法理解,那家伙明明虚弱到了那种程度,他不相信以那种孱弱的身体可以经得起幻影移形或者其他任何一种长途跋涉,从英格兰跑到苏格兰。 该死,他究竟打算怎么做?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塞德里克迪戈里。他虽然被自己一道雷电劈中,但却并没有生命危险,此刻已经醒了,正用惊惧异常的眼神看着他呢。 霍法把他放在了地上,低声吩咐了一句:“闭上眼睛。” 塞德里克里克看着面前陌生的灰发男人,还有那双奇特的金色眼睛,想到他刚刚从蛇腹下将自己救出,依言闭上双眼。 地面交叉出现了几只石手,将塞德里克迪戈里包裹了进去,就像一只合拢的莲花一样。随后莲花缓缓沉入地下,只留下了一个通风的气孔。 “祝你好运,塞德里克。” 霍法看着脚下的石莲,喃喃说道。 经历了巴蒂父子的事情后,他已经知道了命运几乎无法撼动的铁则,如果一个人必然要死,那么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石莲中的塞德里里也是一样,也许他也无法改变他的命运,不过他已经做了所有他可以做的了。 安顿好塞德里克迪戈里,他顺着巨蛇留下的血迹在迷宫狂奔起来。左左右右左右左右不断的转起了圈圈,任何出现在行进路上的生物都会被他一掌拍飞。 无论是长得八条腿的巨型蜘蛛,还是身长八尺的炸尾螺,还在浮游在半空中的摄魂怪,只要不识趣拦在他面前的生物,都被他拍了个稀巴烂。 连续转了近百个弯折,在他不计成本的一通狂追之下,很快,他就追上了那条带走了哈利波特的巨蛇,看见它的尾巴在迷宫前方不断移动。 唰! 游动的巨蛇好像撞上了什么障碍物,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它不得不向上方游动,才跨过了障碍物。 障碍物同时也挡住了霍法的脚步,跑近停了下来,原来是一只躺在地上的巨大独角兽,正是此前看到的那一只。 不过此刻,那只独角兽已经不复从前那样神骏了,它倒在地上,瘦的皮包骨头,短短半小时不到,它不知道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倒在地上就像一匹将死的老马一般。 独角兽前方还站着一个女人,是芙蓉。 她脸色苍白如纸,穿着连衣白裙,只不过在那个洁白裙子的小腹位置有一瘫异常刺目的红色。 那刺目红色再度唤醒了霍法潜意识中的即视感,让他呼吸都停住了。 他一步步来到芙蓉身边,看着她和纸一般苍白的脸,颤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回答,声音低不可查。 “什么都没有发生?” 霍法问,她的模样怎么都不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眼神空洞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十分淑女的把手拢在浸透鲜血的小腹前,缓缓向前走去。白色长裙从地上划过,在草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缓缓的消失在霍法视野中。 带着无与伦比的困惑,霍法顺着芙蓉留下的血迹向前走去,来到了迷宫中的另一处空地。 空地呈方形,大蛇停在了空地中间,此刻哈利已经衣衫不整,昏迷不醒了,大蛇卷着他,面对着从迷宫中走出来的男人,嘶嘶威胁的吐着信子——嘶嘶嘶嘶! 霍法却没有注意哈利波特,他的注意力被空地上的奇特景观吸引去了,在那里,有一株由植物构成的假独角兽,三米多高,而在假独角兽下,站着一个相貌猥琐的矮胖男人,还有被他抱在怀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婴儿。 那小婴儿此刻正瞪着红色怕人的眼睛,盯着霍法,嘿嘿冷笑。 想到芙蓉小腹白裙上的鲜血,还有那只晕倒在地的雄性独角兽。 霍法腿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他脑子有些晕。为了让虚弱的伏地魔降临在这里,这些家伙居然连这种黑魔法都能用出来。 “汤姆” 霍法拳头上青筋暴起。 “哦,巴赫呵呵呵呵”浑身是血的婴儿在虫尾巴的怀里笑着说,“你看见那女人了?刚刚的画面你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十分刺激。” 霍法把自己牙齿咬的咔吧咔吧响:“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万事万物总有代价。” 婴儿伏地魔说道,“总得有人来付,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霍法脸上的厌恶原甚过去任何一刻:“我真是低估你了。” “正常,我还高估你了呢过来,纳尼吉。” 小婴儿招了招细弱的手臂,一旁的紫色大蛇裹挟着昏迷的哈利波特,缓缓游到了伏地魔身边,他用细弱的手臂摸了摸大蛇的脑袋,眼睛盯着霍法,讽刺道:“和两个小屁孩抢奖杯好玩么?” “把他交给我。”霍法指着昏迷的哈利波特。 “爱心又泛滥了?”伏地魔冷冰冰的说:“那你可以等我吊死他之后也给他挖个小坟。” 霍法面色铁青的朝他走去。 “我就知道你不能相信,巴赫。” 浑身是血的伏地魔丝毫无惧,他用暗哑的声音冷笑:“即便有那么多前提,那么多协议,那么多条款,你依旧背叛了我。” “是的,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霍法大步走向伏地魔:“如果可以,我真想找到你那些肮脏的灵魂碎片,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全部毁灭掉。” “来得及么?巴赫” 婴儿伏地魔同样厌恶的看着霍法,嘴里却用愉悦的声音说道:“知道么,我最近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我听别人说,其实你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五十年前的你,而你很快就要返回五十年前,告诉我,是这样么?” “是的。” 霍法站在离虫尾巴十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撕掉了自己的上衣,身躯开始拔高。 “太可惜了,哈哈哈哈。” 伏地魔快意的大笑起来:“那我就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吧,毕竟,你已经付出代价了。” 轰!! 地面被踩出一个深坑,霍法飞向伏地魔,抬起了拳头:“即便是这样,也足够我干掉现在的你。” 虫尾巴抱着小婴儿,而他已经被吓的双腿发抖了。小婴儿大喊:“拦住他,勒梅!!” 伴随着他的声音,连续数十跟铁管从天而降,拦住了霍法的去路,将他团团包围,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霍法身后传来。 “纳尼吉,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霍法一点点转过头去,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白发老头,他的愤怒就像决堤的灭世洪水一般,从奥林匹斯山倾斜而下,势要将罪恶的世界冲刷干净。 “勒梅,你在干什么蠢事。”霍法怒火中烧,“法蒂尔的死没让你清醒一点么?” “那应该让你清醒一点。” 尼可勒梅淡淡说道,他平静的和霍法对视:“至少我没在做不可能完成的事。” “不可能完成的事” 霍法重复着勒梅的话。 “伏地魔有一点没说错,你确实学不会权衡利弊。”尼可勒梅叹了口气:“你那灼热的情感成就了你,也会毁了你。” “毁了我” 霍法重复着勒梅的话,表情越发愤怒。 “哼哼哼哼” 在伏地魔狡诈的笑声中,大蛇蜿蜒着,带着哈利波特缓缓消失在了迷宫之中。 它的动作如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飓风咆哮而至,将树干如同枯枝一样折断。在自然的尖叫与嗥吼声中向天空直冲而去。 霍法一巴掌将拦住自己的铁管尽数打碎,尼可勒梅抽出魔杖,从怀中拿出玻璃球,拦在了霍法的路上。 随后一瞬间,以他身体为中心,整个身躯向四周爆起一团扩散的刺眼的白光,令霍法失去了视觉。 随后尼可勒梅拿出魔杖,超过二十道咒语和魔法药剂劈头盖脸砸向了对手。 霍法消失了,再出现时,他夺走了尼可勒梅的玻璃球,将它扔向了高空,一记闪电劈碎。 但勒梅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结发白,他手中涂着某种药物,将霍法的手腕腐蚀到了骨头。 “你迟早会变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尼可勒梅吼道。 “闭嘴,你什么都不在乎,老头。” 霍法一脚踢开了他:“你之前那些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你这伪君子,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胆敢这么说我?”勒梅反手一拳砸在霍法脸上,将他鼻子砸出血:“你胆敢说我不在乎。” 他唾液飞溅:“你以为是我想害那个女孩么,你以为我一把年纪什么都不在乎,还要做这种肮脏的事么?你知不知道是谁叮嘱我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把你送回去?” “好啊,是谁,是邓不利多还是伏地魔,还是全欧洲的巫师?”霍法脸因为愤怒和轻蔑而扭曲。 “是你,你自己!!”尼可勒梅怒气冲冲的推了霍法一下:“未来的你会亲自来找我,安排我去找你,让我在他死后帮你接受命运,让我不择手段的把你送回去,这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狂风停寂,霍法脸色由青转白,谁还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至圣不仁,如果是那个老头,那个五十年后的自己,他无法反驳这一切都是假的。 尼可勒梅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松开了霍法的手,在草地上走来走去,说道:“我比任何人都在乎,我在乎克洛伊,在乎那个女孩,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我不想办法把你送回去,没有人会活下来的。” 霍法心中情绪激荡,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能仰天长叹一声:“不要再说了,勒梅。” 尼可勒梅摇摇头:“不管你听还是不听,事实终究是事实,时间之箭编织的因果就像一张网,那一条条生命就是无数的丝线,而你则是命运之网其中的一个节点,你的任何动作都会改变其他人的命运。” 霍法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巴赫,你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你必须回到过去!不然整个世界都会崩塌,我们都会陷入永恒的沉眠,到那时,复活谁都没有意义。” “我当然明白!!” 霍法陡然睁开眼睛,他抓着勒梅的脖子,隐忍着极大的愤怒,直到把嘴唇咬出了血:“我会把格林德沃封印起来,我会回到五十年前,修正世界的命运线,但是我唯一想的就是不要让历史重复,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满足很难么!!?” “历史重复?” 尼可勒梅困惑的看着他。 “我要复活法蒂尔的女儿!我必须这么做。” 霍法咆哮说道:“我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我一定要改变这一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昏话。” 尼可勒梅打开了霍法的手,在闪电下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你做不到的蠢小子,一个死去五十年的人,没有灵魂,你就算造出来一具身体,那也只能是一具空壳,那样有意义么?” “不,” 霍法死死的盯着尼可勒梅,态度极为强硬的说道:“伏地魔有复活石,我可以抢到他的复活石,把她的灵魂从赫尔海姆召唤出来。” 尼可勒梅不说话了。他呆呆的看着霍法,模样看起来比任何时候苍老。 霍法上前一步,按住尼可勒梅的肩膀。 “帮帮我,勒梅,只要我达成这一个愿望,我一定会如你所愿,回到五十年前,你可以帮我么?” 尼可勒梅却木讷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条件都不可以满足么?” “不是我不满足你,霍法。是你来迟了,复活石复活石已经被格林德沃拿走了。” 尼可勒梅悲伤的看着霍法;“只要他控制复活最关键的步骤,就等于控制了你。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得照做。他太了解你了。” http:///txt/83340/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62,天煞孤星 魁地球球场最外围,上千名黑衣服的包裹了魁地球场观众台,他们割裂了自己的静脉,绕着魁地球球场如殉道者一般,缓缓绕行。将自身的血液倾注在身下的土地之中。 ......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进入场地!?” 观众席上,卢多.巴格曼被放大的声音在上空回荡,空气中充满着躁动疯狂的气息。 所有观众都直勾勾的瞪着眼睛,自从奖杯被那个凭空出现的陌生家伙踩烂之后,他们的注意力便再也不能移开了。 而后,当那只紫色大蛇卷走哈利波特的时候,观众们就像炸锅了一般沸腾起来,他们有人惊呼,有人惊恐的捂住了嘴巴,不过也有人举着帽子欢呼起来。 “那是谁?婴儿怎么会讲话?” 卢多.巴格曼帽子歪到了一边,神情狂乱的呼喊着:“等等...那是...那是尼可.勒梅么,史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谁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呀......!?” 他的话筒被人慢条斯理的,却不由分说的夺走了。他抬头一看,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巫师袍到高大男人。 “让我来吧,”格林德沃说道,“你不适合解说这场游戏。” 他抓住卢多.巴格曼的衣服,将他从解说席上推了下去。卢多.巴格曼跌落人群,被狂热的观众淹没,脸上瞬间被洒上了几杯褐色的甘草汁。 “女士们先生们,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夜晚,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史上最伟大的黑魔法师—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迷宫植物上的眼球齐齐转了一个方向,于是,观众都看见了被小矮星彼得抱着的那个浑身是血,肚脐眼位置还拖着一条脐带的红目婴儿。 此刻,他正面带狂妄笑容的在和霍法聊天。 “这位刚刚莅临霍格沃茨的新朋友。” 格林德沃更洪亮的声音从看台上传来:“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伏地魔。” 观看台上到声音就像被按下了音量的OFF键,瞬间归结于零。 观众的脑袋生硬的从赛场上移开,机械的转向了主持人的席位,看着举着话筒侃侃而谈的高大男人。 格林德沃:“众所周知,这位传奇的黑魔法师自从十四年前被人击败开始,便一蹶不振,直至今日。不过,最近,我收到了一项委托,就是在最安全的地方,帮他复活。我想,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呢?” 现场的人出现了两级分化,一派多为女人和小孩,他们听见那个名字后,抱头尖叫,不管不顾,几近疯狂。 但更多的男性巫师则是从看台座位上站了起来,破口大骂:“混蛋,你是谁?” “你都在做了什么?” “少开玩笑了!” “谁给你的胆子,头盔人!” 有人在骂,更有一部分人果断跳下了高台,幻影移形出现在魁地球场地中央,或是抽出魔杖,向格林德沃射出咒语。 无数咒语把解说席炸了个粉碎,木头和石块如同雨点一般落下,一些女人抱头鼠窜的时候,格林德沃出现在了观众席的另一半,他继续用洪亮的声音喊道: “我们来打个赌吧,过了今晚,要么伏地魔重登巅峰,要么被挫骨扬灰,永远再不能爬起。 而你们,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去阻止他复活,要么是帮助他复活。” “杀了他,然后再去杀了伏地魔。” 有人这么砍道,那好像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他在人群中举着魔杖,好像拿破仑骑在马背上举着利剑。 “杀了他!” “杀了他!” “把他们统统关进阿兹卡班。” 魔法部的官员们冲上看台的时候。 就在那批正派人士冲下高台的时候,另一批由伏地魔邀请来的狂热黑魔法爱好者则从椅子上站起身,拦住了他们,同样毫不留情的抽出魔杖,发射魔咒。 一时间,整个看台上陷入了剧烈而无比混乱的冲突。魔咒光芒四射,食物和爆米花被砸的到处都是。男人的喊叫,女人的哭声不绝于耳。 看台上响起了狼人的呼嚎——嗷呜! 观众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变身成为了狼人,他们毛发粗硬,肌肉膨胀,牙尖爪利。混乱中,他们抓住了身边逃蹿的普通巫师,一口口的咬在他们的脖子上,快意的撕扯,痛饮鲜血。 断肢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哈哈哈哈哈哈”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如品尝最甘醇的美酒一般,在混乱的人群中陶醉的张开了双臂。 “看啊,多么美好啊,多么和谐啊,只要有一个导火索,我们就像男人和女人一样,完美的交融在了一起。” 笑了一会儿之后,他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无聊且淡漠的看着厮杀的观众,抽出了魔杖,平静的走下了高台,朝决赛迷宫内走去。 ..... ..... “魔头。” 密林之中,霍法咬牙切齿。 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仅仅隔着几天的时间,复活石又被格林德沃给拿走了。 而就在二人谈话的档口,遮蔽在迷宫之外的黑色雾气逐渐消散,让他们听到了和看见了决赛场外的混乱。 用屁股也能想到,格林德沃同样也在利用伏地魔的复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利用了自己的念头,最终制造了一场大规模的混乱。 “复活术你学会了么?” 他问尼可勒梅。 “你觉得以伏地魔的狡诈,你觉得我没有成功阻止你,他会把最关键的技术交给我么?”尼可.勒梅叹息:“他不会的,只有你死了,我彻底归降他,他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的把法术交给我。” “那他复活的地方在这里么?” “的确在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格林德沃一直在帮他。” “可以用现成的么?” 霍法立刻变换思路。 尼可.勒梅嘴唇微张,稍一细想他便点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毕竟只要血,肉,骨头三要素在,制造一个躯壳并不算难。” “那我们杀了伏地魔,毁掉他这一块灵魂碎片。然后把他复活的道具归位已用。” 霍法斩钉截铁说道:“现在他还没有重生,最要他一死,这场因为他而产生的混乱和战争就会很快结束。” “格林德沃不会坐视不管,在他完成仪式之前,他一定会延续这场混乱。”尼可.勒梅担忧的看着高台:“天知道他为了这场混乱谋划了多久。” “那就让他来吧,来了我正好把复活石夺走。” 霍法掰了掰手指,面无表情,“还有他的血。” “你能做到么?” 尼可勒梅无比担忧的看着他:“你太过自信了,他怎么会让你得手。” “你会帮我么?” 霍法反问。 沉默片刻,尼可.勒梅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这拥抱来的十分突然,让霍法猝不及防,随后,尼可.勒梅叹息着,用力的吻在他的额头上,用粗糙的手掌抱着他的脑袋。如同上战场之前的爷孙一般。 霍法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晓了他的为人,最终,他没再说话,拉起尼可.勒梅,背生双翼,扇动翅膀飞上高空。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迷宫外围一个隐秘的角落被浓浓蒸汽遮蔽,他扇动翅膀,唤来狂风将迷雾尽数吹散。 雾气中,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草地上,一条大蛇正在蜿蜒游动,将昏迷的哈利波特牢牢的护在身体内部。 大蛇边则摆着一口半腐朽的黑木棺材,那是汤姆父亲的棺木,而在棺材的前方。则是一池不断沸腾的池水,那池水边刻着无数玄奥异常的咒符,那些咒符在黑暗中闪耀着隐秘而强大的光芒。 在这个时空,有了格林德沃的帮助,伏地魔这一次没再使用坩锅复活,而是在地上挖了一个池子,看起来档次还要高不少。 虫尾巴用魔杖在池子边缘底部点点划划。突然池水中蹿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苗。紫色大蛇向黑暗中游去,将细弱的婴儿伏地魔放在草地上。 池子里的液体在地表沸腾着,其中却不断迸射出火花,像烧着了一样。 蒸气越来越浓,照看火苗的虫尾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了。伏地魔瘫软在草地上,大声催促:“快!快!快!” 小矮星彼得捅的更卖力了,不一会儿,整个水面都闪动着火花,好像缀满钻石一样。 “快一点!” 尼可.勒梅也趴在霍法背上催促,风吹的他眼睛都睁不开:“那复活池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消亡。要是伏地魔彻底复活,他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知道。” 天空中,霍法俯冲下来,速度越来越快,他眼神凌厉的如同要把世界切碎。 “拦住他!!” 看到从高处俯冲下来的霍法,草地上,伏地魔用尖利的声音喊道。 咚! 半人半鸟的霍法迎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将他震了个七晕八素,混混沌沌。 伴随着七零八落的羽毛,他从半空中掉落在了地上,尼可勒梅砸在他身上,把他压了个半死。 好在尼可勒梅没有大碍,他掉落地面之后,赶紧将拉着霍法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拉起来。 背后翅膀消失,霍法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一个男人举着手臂,撑着护盾从迷宫中缓缓走出,将霍法和尼可勒梅拦在了伏地魔和虫尾巴之前。 正是此前被他甩掉的米勒,原来已经在目的地,守株待兔的等着自己了。 该死! 霍法气的跳脚,这时候如果米勒可以帮他,他的成功率至少能上升四十个百分点,可偏偏祸不单行,米勒被格林德沃控制了。 米勒抬手撤掉了结界,挥舞魔杖。 一只只燃烧的火箭如雨点一样向二人射来,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硫磺气息。 “塔里可-斯基塔。” 霍法撑起护盾,同时单膝跪地,让一块块石板从地面升起,覆盖在他召唤出来护盾咒上,形成第二层防护。 嗖嗖嗖! 火箭射中石盾,一支支爆开,被火箭击中的石盾迅速的化作岩浆,从护盾咒上流了下来,声势惊人。 高温中,米勒的身型被空气扭曲模糊,他一步步的朝霍法走来,空气中的压迫性逐渐增强。 “怎么办,勒梅!?” 护盾下,霍法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被格林德沃精神控制了,那家伙最擅长这一点,你和他打没用的,得打败格林德沃才行。” 尼可勒梅焦急说道:“打败他,精神控制自然就解除了。” “靠!” 打败格林德沃,霍法咬咬牙,这谈何容易,此前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他们就见了一面,当时的他拿格林德沃并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对方还多了一个米勒,胜算更低了。 “不行,分头行动,你帮我拖住他。 霍法很快就打定主意,“我去解决伏地魔。” “你要把我这把老骨头丢给这家伙?” 尼可勒梅叫苦不迭,“我老了,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当时你困住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霍法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不再和米勒对峙,他绕开了他,向躲在米勒身后的伏地魔跑去。当然,他一动,米勒立刻跟着他也动了起来。 “臭小子,尼可.勒梅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枯瘦的肩膀,“既然一定要这样,那就只有活动下了。”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样貌奇特的笛子,把笛子含在口中吹了吹,伴随着奇特的音符,一股浓浓的紫色烟雾从笛子中涌出。 音符流动,烟雾变成了一个钢铁巨人,他侧过耳朵,听着音乐,露出欣赏的神色。 而后,音符一转,变得激烈而昂扬,那钢铁巨人也随着音乐躁动起来,它扭过头,看来看去,四处搜寻对手,立马锁定了拦截霍法的米勒,他重重从地面跳了起来,飞身跃起,将米勒压在了身下。 剧烈的碰撞让地面都震了三震,米勒整个身子都被砸进了泥土里,随后钢铁巨人抓住他的胳膊,按住了他。 “呼!” 见米勒被压制住,霍法松了口气,随即大骂:“还说你不行!” “侥幸而已,蠢小子。” 尼可.勒梅移开嘴上的笛子,恼火说道,“可别说我没帮你,快去解决伏地魔。” 说完,他不敢松懈,继续吹起了笛子。 被钢铁巨人压制的米勒同样召唤出了一群持刀骷髅,试图将吹笛子的尼可.勒梅斩杀,但尼可勒梅笛子音符一转,紫色烟雾分成两股,另一股变成了一群持盾护卫,把他保护起来。 两人在身后打的热火朝天,这时候霍法没有回头看,尼可勒梅这老家伙虽然总是做出一副弱不经风的快死老头样,可和自己动手这么多次,他却并没有在他身上讨到一次便宜。 他不相信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一点底牌都没有。 伏地魔看见极度接近的霍法,不由大喊道:“拦住他,拦住他,虫尾巴,纳尼吉!” 但失去了米勒的防护之后,伏地魔仅剩的两名护卫完全不是霍法对手,纳尼吉被一脚踢飞,虫尾巴干脆变成了老鼠遁地开逃。 仅仅五秒钟,他就冲到伏地魔身边,抄篮球一样将伏地魔从地面抄了起来。 掐着一身血污的婴儿伏地魔,他狞笑道:“你跑不了了。” “放开我!” 伏地魔在他的手掌中拼命挣扎,可他只是一个婴儿,完全无法对霍法造成任何威胁。 “说,复活石你是不是给格林德沃了?” 霍法开始逼问。 “我宁愿把它毁掉也不会给你!” 伏地魔用极度仇恨的眼神看着霍法:“你这辈子,谁也别想复活,我要看你被无穷无尽的孤独折磨,直至发疯!”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霍法抓住了婴儿伏地魔的小胳膊细腿,恐吓道,他想如果伏地魔一定不愿把复活石交给自己,那他决定把这个恶心的家伙撕成两半。 然而这种时候,伏地魔红色的眼睛一点都没有恐惧,相反,他竟然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让霍法心生不妙,汤姆绝不是自己那样,喜欢装神弄鬼吓唬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自己严肃多了,这时候他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笑什么?” 他厉声问汤姆里德尔。 “呵呵呵呵...” 手里的小婴儿侧过脑袋:“咱们亲爱的老师来了。” 霍法感到极度不妙,他立刻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白发高大男人从迷宫中悄无声息的走出,他抬手掷出一根透明如玻璃般利箭。 那利箭从阴暗中出现,毫无预兆。 吹笛子的尼可.勒梅被那根透明的玻璃利箭穿透了胸口。 悦耳的笛声突然变成噪音,随后戛然而止。 金属巨人在失去音符之后,重新变回了紫色的烟雾。 “勒梅!” 他尖叫起来,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伏地魔,扇动翅膀,连滚带爬的向尼可.勒梅冲了过去,这一下,他是真的慌了。 他全力冲刺到了尼可.勒梅身边。 尼可勒梅受伤之后,失去控制的米勒身体上涌出浓烈的火焰,他挣脱了束缚,单手一甩魔杖,魔杖顶端出现一道锐利至极的蓝色魔咒,电光一闪,向尼可.勒梅的脑袋削去。 63,夺命一分钟 咔擦!! 掉落的笛子被斩成两段。 魔咒刀丝毫不停,斩首就在一秒之内。 电光石火间,霍法凌空用后背挡住了致命一击。随后带着尼可.勒梅进入了幽灵漫步。 焦臭味弥漫。 黑眼圈的米勒气喘吁吁。 两只断落的双翼从天空重重的摔落地面。 十秒后,霍法抱着尼可.勒梅离开幽灵漫步,靠在迷宫的树篱上,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 “你怎么样!?”他抱着尼可勒梅颤声问。 “咳咳咳...蠢小子...你,你翅膀断了。” 尼可.勒梅喘着粗气,胸膛距离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让他嘴巴喷出鲜血。那利箭精准的插在他的心脏位置,让他几乎呼吸不能。 “别死,别死....” 霍法手忙脚乱的在尼可.勒梅的怀里摸索起来,想要找到什么药物,他大脑就像浆糊一般,陷入了一片空白。 手抖了半天,他也没能找到药,于是霍法懊恼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 他是如此的不甘,以至于格林德沃离他越走越近他都没有察觉。阿格莱亚死了,法蒂尔死了,克洛伊肉体消亡了,巴蒂父子死了,现在尼可勒梅也要死了,难道他是天煞孤星么,为什么每个遇见他的人都难逃厄运。 尼可.勒梅重重咳嗽两声,回光返照般的坐了起来:“心脏穿了.....咳咳咳.....我只怕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了,剩下的,你只有靠自己了。” “别说话。” 霍法不想就这么随便放弃,他抓住了勒梅胸口的透明利箭,想拔却又不敢拔,他知道,只要一拔,老头就会死。 咳咳咳......别多想,我反正也离死不远了,活够了,你还有大把人生,千万别放弃。” “闭嘴!”霍法十分不甘。 但尼可.勒梅伸出手掌,牢牢的抓住他的胳膊,将一块古旧的项链塞在他的手指:“别管我,小子,他们已经来了,去,去解决问题!” 霍法再也没办法无视越来越近的米勒和格林德沃,他站起身,拦在了勒梅面前。 格林德沃从远处晃悠悠的走过来,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小石头。 看见格林德沃掏出那块石头,霍法眼睛骤然瞪大,只见格林德沃把那石头放在嘴边,轻声说道:“他就要死了。” 黑色的石头中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闪过。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复活石中走出。她不像活人的身体那么实在,却比幽灵真实得多,正是阿格莱亚,她悲痛的看着霍法,不断摇头,似乎在提醒他快跑。 格林德沃忍不住笑道:“如果一定有人要来欣赏这一幕,还有谁是比她更好的观众呢?” “格林德沃!” 霍法睚眦欲裂。 “这一次,你可没法跑了。” 格林德沃笑容消失,他随意将复活石扔到一边:“这一次,我要你插翅也难逃。” 他说完,在伏地魔复活池的方向,米勒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竖起魔杖,嘴里念念有词。那咒语比霍法过去学的任何一个咒语都要晦涩复杂,伴随着那咒语,空气中的魔力如海啸一般,剧烈波动起来。 霍法不敢让米勒完成施法,他用精神力场,控制着地面的石块翻滚着淹向米勒,试图打断他的施法。 格林德沃单脚重重一踩地面,霍法的精神力场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无法再渗透地面,翻滚的石块海浪也在失去控制后停了下来。 格林德沃双手一拉,一把透明标枪出现在他手中,他抬起手臂,掷标枪一般将透明的尖刀掷向霍法。 飞行中,透明标枪由一根变成两根,两根变成四根,四根变成八根,八根变成十六根......无限分裂,很快就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霍法单手一指,无数透明标枪在飞行过程中变成了无数蝴蝶。 格林德沃挑眉,蝴蝶继续变形,它们变成一片片铁片飞镖,飞射而来,旋转着包围了霍法,在他的皮肤上擦出数道血口。 霍法知道格林德沃同样也是变形高手,他转身护着勒梅蹲了下来,射来的飞镖再度变形,这一次它们变成了毫无伤害的柳絮,落在他的身上。 格林德沃冷冷一笑,柳絮瞬间变成一根根粗大的蛛网,粘性极强,让他无法挣脱。 五十秒。 米勒的施法已经接近尾声,夜空中出现了一道火光,随后一道火光变成了数个光点,那竟然是一颗又一颗的陨石。 霍法倒吸一口冷气。 在如此浩大的攻势之下,就连魁地球观众席上,那群疯狂厮杀斗殴的黑白两派巫师也不由得纷纷抬起头,看着空中那划过的流星。 格林德沃一边走,他一边分裂出无数幻象,每个幻象都抬起手臂,手中出现锋利的透明尖刀。 流星下落极快,没过一会儿,它们便裹挟着无匹的能量,坠落地面。 霍法不敢硬扛米勒的魔法,他后退一步,打算抱起勒梅进入幽灵漫步。 无数格林德沃的幻象上前一步,只一步。看不见的精神力场就像高速飞奔的火车一样撞上了霍法的心灵。 来自格林德沃的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脑海震荡不已,眼前一片空白,有短暂的三秒钟,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他从眩晕中回缓过来的时候,被米勒召唤来的流星雨击中了他所在的地面,他甚至没来得及进入幽灵漫步便巨大的爆炸吞噬了。 迷宫化作了火海,魁地球球场被轰炸的东倒西歪,无数横梁在火海中毁于一旦。人潮下雨一般,惨叫着从高台上落下。 火焰弥漫在霍法眼中,他下意识的躲进了阴影世界。 灰白的阴影世界中也密布着滚滚浓烟,什么都看不清楚。 十秒之后。 四十秒。 就在他脱离幽灵漫步的那一秒钟,无数格林德沃的幻象挥舞着透明尖刀转瞬而至,躲闪不及的霍法的左臂被当场斩断,身上多了无数张口。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被划过的利刃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伤口将他的右眼视线划的血肉模糊。 即使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他也知道,自己右眼已经瞎了。 火海中,阿格莱亚的灵魂跪了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庞。再也不愿看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 浑身是血的婴儿伏地魔在复活池边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你完了,你终于完了,巴赫。” 伴随着伏地魔愉悦的大笑,他那条紫色大蛇纳尼吉也从最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冲了出来。 嘶...! 浑身是血的霍法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拖着濒死的尼可.勒梅跌跌撞撞的后退,夜晚的他虽然恢复速度极快,但也扛不住这种程度的伤害。 刚刚的斗法看似漫长而多变,实则用时不到二十秒,短短二十秒之内,霍法双翼被斩断,又断了一只胳膊,瞎了一只眼。 如果尼可.勒梅没有被偷袭,如果米勒没有被控制,也许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摧毁。 但现在,疼痛一波波如海浪一般冲刷着他的大脑,理性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发布着警告,警告他快点离开这里。 远处,复活池喷射着灼热的液体,婴儿伏地魔站在池水边,随时准备着复活。 米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施法。 这一次的魔力波动比上一次还要剧烈,因高温而扭曲的天空中,一颗比此前大百倍的陨石正在形成。 格林德沃踩着火焰,牢笼后的眼睛没有情感,混乱的精神力场在他身边扩散,一些极端扭曲的虫子从他脚下的土壤中爬了出来。 “一切都结束了,霍法,不变的和我一样,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不过不得不承认,你和我见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点亮了我寂寞的人生,让我不显得那么无聊。等我们下一次苏醒,也许可以做一对和睦的师生。” “和他说那么多干嘛?” 伏地魔趴在地上,开怀畅笑:“没有用的,巴赫,你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你必输无疑,认命罢!” “永别了。” 无数格林德沃幻象说道。 他们齐刷刷伸出手,每一个人的手臂都长成了一根触手,那触手锐利非常,数量成千上万,如果刺到霍法,他将被万箭穿心,再也无法修复。 “跑啊!傻瓜!” 阿格莱亚的灵魂冲他大喊道。 伏地魔的紫色大蛇纳尼吉张开血盆大口,凌空咬向霍法的脑袋。毒牙长达数尺,在火焰中闪耀着猩红的光芒。 “走吧...走吧...” 尼可.勒梅在他的臂弯中嘶哑说道:“事不可为...你...你...你必须要活下来...” 他勉强睁开独眼,硝烟弥漫之中,霍法看见了弥留的尼可.勒梅,看见了跪地的阿格莱亚,看见了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看见了张口咬向自己的紫色大蛇,看见混乱邪恶的老师....... 三十秒 独臂的霍法松开尼可勒梅。 站在飘火的魁地球赛场上。 闭上了唯一一只眼睛,连幻影移形都不想再用了。 格林德沃和米勒的联手如釜底抽薪,将他反击的希望彻底打碎。 真正的穷途末路也不过如此,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帮手了。 即便他能逃掉这里,也逃不掉这个世界,逃不掉这个时空,这是西尔比为他精心打造的监狱。 这个监狱里的一切他都逃不掉。 “是么?”有人问:“真的是这样么?” 他睁开眼睛。 昏迷在草地上哈利.波特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静悄悄的看着他,那双碧绿的眼睛深邃的让人无法直视,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你想好了么?” 他嘴巴没怎么动,声音却直达他的意识深处。 哪里是什么哈利波特,原来又是一个被噩梦之神附身的家伙。 “是时候了。” 哈利波特轻声说道:“答应我吧,你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霍法看着面前的少年,喃喃道:“我有其他的选择么?” “没有了。”噩梦之神耸耸肩:“既没有任何办法,也是穷途末路,就算你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除了答应我,你没有任何选择。” “呵呵呵...”霍法惨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这一年跑来跑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人都是这样,年轻气盛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能战胜命运,可倒头来,还是要学会妥协。”噩梦之神说道:“所有人都是这样,你也不必自责,现在答应还来得及。” 尼可.勒梅已陷入弥留,火焰舔舐过他的皮肤和头发,巨蛇之口鲜红滴血,格林德沃离他越来越近,陨石的高温当人无法呼吸。 霍法嘴唇颤抖,他极度不甘的闭上的眼睛:“我想知道,答应你会发生什么...” 64,最漫长的一秒 “你想知道未来会如何?” 噩梦之神用手指点在了霍法的额头上,“这是我推演的结果,答不答应,都是这样。” 水波顺着他的脑门荡漾开来。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格林德沃,伏地魔,虫尾巴,尼可勒梅,迷宫,复活池,飘火的世界,还有眼前的哈利波特。 霍法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如清醒梦。 他成为了第三者,灵魂飘飘荡荡的离开的身体。 而他的身体却并未死亡,眼睛一闭,一睁,另一个存在进驻了他的身体,那具熟悉而陌生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意识重新恢复流动。 “一切都结束了,霍法,不变得和我一样,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格林德沃叹息着,看着眼前自己的学生,他表情似喜似悲。 “不得不承认,你和我见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点亮了我寂寞的人生,让我不显得那么无聊。等我们下一次苏醒,也许可以做一对和睦的师生。” “和他说那么多干嘛?” 伏地魔趴在地上,开怀畅笑:“没有用的,巴赫,你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你必输无疑,认命罢。” “永别了。” 无数格林德沃幻象说道。 他们齐刷刷伸出手,每一个人的手臂都长成了一根触手,那触手锐利非常,数量成千上万,如果刺到霍法,他将被万箭穿心,再也无法修复。 “跑啊!傻瓜!” 阿格莱亚的灵魂从他大喊道。 “走吧...走吧...” 尼可.勒梅在他的臂弯中嘶哑说道:“事不可为...你...你...你必须要活下来...” 但是霍法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变了。 他就像舞蹈一样,迈着轻盈的步伐,躲过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无数格林德沃幻象的触手从他身畔划过,没能再触碰到他的身体的一分一毫。 米勒召唤的陨石在击中他的前一秒被他单手一指,化作了无数鲜花,爆裂在了迷宫赛场之上。 而咬向他的纳尼吉更是在咬中他的一瞬间变成了一只玩具气球,啪嗒掉在地面,弹了几弹,甚是滑稽。 灵魂状态的霍法惊愕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他不可能做到的,至少无法像噩梦之神这样,信步闲庭,不疾不徐,十分优雅,甚至充满了节奏和律动感。 从某种角度来看,似乎他才是那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而后,单眼单手的他轻盈晃动到格林德沃面前,轻轻一指。 惊愕万分的格林德沃整个的膨胀起来。 他身躯就像吹气球一样拉长扭曲,最终变成了一只长达数百米的透明斑斓巨龙,巨龙身上咕嘟嘟的冒着泡泡,没有具体形状。 独臂霍法按住虚无之龙的脑袋,表情淡定,没有丝毫喜怒,他低声说道:“到此为止了。” 阿格莱亚绝望的笑了起来,悲哀的不能自己。 “又是你...五十年前就是你,五十年后依然是你。”虚无之龙在噩梦之神手中说道:“但是已经迟了,你不是死神的对手,我的人已经打开了通向赫尔海姆的大门,很快,死神秘境的冷风会吹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会活下来。” “你杀不掉所有人,他们会重新繁衍起来的。”噩梦之神无喜无悲的说道。 “那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虚无之龙冷笑,“是世界毁灭的快,还是命运修复的快。” 而后,伴随着一声竟然爆响。 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无尽的白光从天际涌来,那是被打开的冥界之门,冷风吹拂大地,观众台上数万人被冷风吹中,肉身就像纸糊的一样,片片粉碎。 霍法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隔世之感。 六千次的轮回让这一切变得异常熟悉,甚至不由噩梦之神的帮助,他自己就推演出了未来的结果。 原来这一切,早就发生过。 看着吞噬大地的冷风,按住虚无之龙的“霍法”也膨胀起来,无限拉长扭曲。 最终,噩梦之神恢复了自己最原始的模样,它硕大无朋,有着无数只手臂,下半身是水母般飞舞的勾刺触须,它的脑袋被包裹着一团黑色的烟雾之中,没有鼻子和嘴巴,脑袋上每一根头发都是长达数百米的触须,唯有那如湖泊一般巨大的眼睛,投射着无穷无尽的轮回与虚空。 它开始舞蹈。 如此庞大的身躯却依然轻盈无比,旋转,跃动。每一次旋转,就有人沉沉睡去,每踏出一步,格林德沃的表情就更痛苦一分。 最终,他捂住脑袋,狂吼起来。 舞蹈继续,噩梦之神挥舞着自己无尽的手臂,长出了无数或恐怖,或善良的面孔,它旋转,跳跃,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也越来越小。 格林德沃狂吼之中,更多的人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他们自发的举起魔杖,修复被破坏的场地,倒塌的高台重新竖起,火焰被雨水浇灭,地面的尸体被无声的背起。 随着时间流逝,噩梦之神的体型越来越小,它逐渐的化作了一个近似黑洞的黑色圆环,圆环周围上一圈又一圈的手臂,那些手臂轻盈的拨弄着,操控着意识和记忆,比最高明的傀儡咒还高明一万倍。 可旁观这一切的霍法知道,它正带着自己回到一切因果的起点。 被破坏的魁地球球场恢复了原样,人群背着尸体扔进了黑湖。而后四面八方散开。 只见噩梦之神抓住了虚无之龙,无穷无尽的吸引力从黑洞之中传出来,将那只扭曲的怪物彻底的吸入了黑洞。 黑洞越来越小。 旋转越来越快。 怪物被撕裂剥离之后,露出其后被他吞噬的生灵,那里面不仅有邓不利多,还有无数霍格沃茨的老师。 他们倒在地面,最后看到的画面,只有噩梦之神消失在时空之中。 邓不利多爬了起来,冲向了黑洞,嘴里似乎在喊谁的名字。 蓄势待发的米勒就像失去控制的傀儡一般,摔倒在地,他从夺魂咒中苏醒过来,惊恐的看着半空中的黑洞,发出了痛苦的呼声,连滚带爬的哭着向他跑来。 他们是在叫自己么? 霍法不知道,他听不见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而后,黑洞消失了。 噩梦之神带着他,彻底消失了这个时空之中,他存在的一切痕迹,都了无踪影。没有尼可.勒梅,没有格林德沃,甚至没有噩梦之神本身。 那些被梦境覆盖的人全部苏醒过来,那些人失去了对自己所见的记忆,就像这一切都是一次噩梦一样,很快就从他们脑海中消失了。 伏地魔和虫尾巴逃之夭夭,途中,他们杀死了被困在石头莲花之中的塞德里里.迪戈里。一切都不曾真正改变。 黑暗吞噬了霍法的视界,也吞噬了他的心灵。 又一个纪元开始了。 又一个轮回开始了。 唯有神灵永生,规则不灭。 ..... ..... ..... ..... ..... ..... ..... ..... ..... ..... ..... “你满意了么?” 一片漆黑中,出现了一个光点。 那是小怪物的眼睛,它绕着霍法转动。就像绕着地球旋转的月亮。 “这就是你的未来。” 噩梦之神细微之极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诉说。 像最夜深人静之时,温柔的妻子在丈夫耳边的呢喃细语:“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是啊...和命运对抗...真的很累啊...” 霍法说道,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六千次都这么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呢?他心里想着,自己早就该接受噩梦之神的提议了,折腾了那么一大圈,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 “和我一起回去吧,把你意识交给我。把你的心灵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和我一起回到五十年前。” 噩梦之神的眼睛中长出一只细长洁白的手臂,如同莲花一般伸向霍法的脸庞。 霍法很想答应噩梦之神的要求,可唯独心里一个细微的声音,挥之不去。 那大概是六千次循环之后留下来的声音了吧,霍法心想,他已经做了一切我可以做的事,可是命运依然无法改变,那么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看着停留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心神摇曳。 “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令你对一切都感到厌烦。”噩梦之神在他耳鬓厮语。 “那一个瞬间...?” “是的,那一个瞬间...庸俗嘈杂的人群,故作高雅的艺术,精打细算的生存,无人诉说的孤独,漫无目的的游荡...” 他没有回答噩梦之神,任由那黑色包裹着他,渐渐坠入潜意识的深渊。 “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噩梦之神的手掌伸向了潜意识之海的他:“你将和古往今来的英雄们停留在一起,再也不孤单了。” 指尖即将触碰的一刻,那源自心底的声音渐渐清晰,他微微弯曲手指,躲开了噩梦之神的手指。 微不可查的声音刺耳的就像针尖一般扎在他的心头,他不知道那声音从何而起,他好像自己在说话,又好像是米勒在说话,又好像是小巴蒂在说话。 “我不是。” 他为自己辩解。 “你以为离开赫尔海姆就能逃出命运了么,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谁也复活不了。在竞技场上你看到的自己,就是未来的你。” 噩梦之神变成了阿格莱亚的模样,“答应我吧,你还有机会,说不定下一次就有机会了。” “下一次。” “是的,下一次,留给五十年年后的你去解决吧。”噩梦之神说道,“漫长的时间长河没有尽头,五十年不过眨眼即逝,这一次不行我们还有机会。” 霍法松了口气,噩梦之神说的没错,他的确还有机会,只要回到过去,他再度伸出手,想要触碰噩梦之神,和它融为一体。 声音从心底泛出,令他无比困扰。 他甚至看到了在火车前转头小巴蒂,看到了他临死前困惑的眼神。看到了老霍法将那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口中——“一个时空只能有一个霍法.巴赫。” 不行... 他收回了手,颤抖不已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不行,我改变不了了...” “很失败对吧,巴赫,这场五十年后的冒险。” 噩梦之神说道,“我知道,你很尊敬尼可.勒梅,我知道,其实你也很关心小巴蒂。但他们都已经死了,只有回到过去,你才可能重新拯救他们,改变这一切。” “我做不到...” 霍法十分痛苦的低语:“做不到...我什么都记不住,都会忘记。” “总有一次可以,总有一次。” 噩梦之神安慰着他,声音和阿格莱亚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霍法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双手,心底的渴望在这一秒被放到了最大,那渴望冲淡了其他一切的渴望,他缓缓的伸出手,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十次,二十次,三十次.....一百次,两百次...三百次,四百次....一千次......两千次,三千次,四千次,五千次,六千次...... “霍法。” “霍法....” “霍法.....” 这时候,是谁在叫自己呢? 扭头一看,另一个自己站在远处的黑暗中看着自己,那是谁,那是虚无之龙么? 不。 那就是自己。 “懦夫。” “懦夫.....” “懦夫.....” 六千次的轮回诞生了一瞬又一瞬的即视感,终于在这一刻,即视感到达了一个顶点,在这浓烈至极的即视感下,他大脑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幻象。 他的视角来到了那个骂着懦夫的自己身上,再度成了观察者,他看着远处的另一个自己伸着手,就像创世纪的亚当想要触碰上帝一样,去触碰噩梦之神。 他回过头去,看见了身后是如同高山一般堆积的尸体,每一个尸体都长着他的脸孔,他们每一个都带着懊悔不甘的神色,死不瞑目。 即使没有数,霍法也知道,那是其他六千次的自己。 “懦夫!” 声音越来越清晰。 “懦夫!” “我不是。” 他再一次说道,咬牙切齿。 “我不是!” 他意识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劈手打开了噩梦之神的手掌,“没有下一次了。” “没有下一次了!” “没有下一次了!!” “没有下一次了!!!” 他咆哮着,用尽全力,就像当初十万吨TNT爆炸之后的西尔比一样,他一点一点的爬出了温柔的潜意识之海,用最后一丝意志,睁开了眼睛。 疼痛就像潮水一般朝他狂卷而来,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那是身残眼瞎的疼痛,那是天下飘火的致命一刻。 米勒召唤的流星从天际划过,势要将古老的魔法城堡炸成灰烬。 格林德沃的无数幻像依旧拖着红色触手,即将将他刺成肉糜。 伏地魔的大蛇依然凌空朝他扑来,张开遍布毒牙的血喷大口。 可这一瞬间,霍法却出奇的清醒。 即便他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几秒的生命。 “你疯了了么?” 噩梦之神终于不再淡定,他控制着哈利波特猛的抓住了他的脸,“这种时候你还要拒绝我,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浑身浴血的霍法单眼看着哈利波特,这一刻,在肉体破碎的一刻,他的精神达到了巅峰,仿如一把最锋利的十字剑。 “有没有一瞬间。 令我对一切都感到厌烦? 我问自己,答案是不言而喻。” 霍法对噩梦之神说道:“当然也包括你。” 65,能死的时候 噩梦之神的脸色彻底冰冷了下来,他甩开了霍法,毫无情感的说道:“自取灭亡的凡人,和你的倔强一起下地狱吧。” 霍法无言。 “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大有人在,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成为我的化身。” 说完,他扭头便走,抛弃了哈利.波特的身体,消失在了无尽的火焰中。 六千次的轮回抵达了终点,一切陷入了完全的未知。 仿佛历史重演,格林德沃叹息着,看着眼前自己的学生,他表情似喜似悲。 “一切都结束了,霍法,不变的和我一样,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不过不得不承认,你和我见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点亮了我寂寞的人生,让我不显得那么无聊。等我们下一次苏醒,也许可以做一对和睦的师生。” “和他说那么多干嘛?” 伏地魔趴在地上,开怀畅笑:“没有用的,巴赫,你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你必输无疑,认命罢。” “永别了。” 无数格林德沃幻象说道。 他们齐刷刷伸出手,每一个人的手臂都长成了一根触手,那触手锐利非常,数量成千上万,如果刺到霍法,他将被万箭穿心,再也无法修复。 “跑啊!傻瓜!” 阿格莱亚的灵魂冲他大喊道。 “走吧...走吧...”尼可.勒梅在他的臂弯中嘶哑说道:“事不可为...你...你...你必须要活下来...” 一切都分毫不差,可他这次却拒绝了命运的安排。 霍法缓缓仰头,透过滚滚浓烟,望着天空。 夜色苍穹被烧的火红,月光在高空闪烁。还远未到黎明,暗黑无尽,何时能破晓? 他叹息,目光却越发锐利起来起来。他还有没有死,他要作战到最后一秒钟。 纳尼吉率先咬上了他的脖子,格林德沃幻象伸出的无尽触手就在他的面前,米勒召唤出的巨大陨石离地不到万米。 霍法抱着尼可.勒梅进入了阴影世界。 三十一秒 只要再过十秒,让他离开幽灵漫步的那一刻,那定然再难扛住这爆裂的攻势。 三方势力压迫到极限,但霍法眼神越来越清明,自从他拒绝噩梦之神后,他的脑海再无挂碍,他思考的速度比过去任何一个时间都要快,思维在他脑海中奔流不止。 还能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 时间已经不够了。 霍法看着怀里已经意识涣散的勒梅。 突然,一丝极为细小的可能性闯入了他的大脑。 等等... 时间... 时间? 时间! 阴影世界中,霍法使劲的晃着勒梅的脑袋,大声说道:“勒梅,你还想不想复活克洛伊。” 弥留的尼可.勒梅艰难的睁开眼睛:“难,难道你有办法?” “不,情况超乎我的预料。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无法力挽狂澜的可怜虫。”霍法接着坦言,“勒梅,我对不住你,我高估自己了。我没有办法在复活任何人了。” “尽力了...” 尼可.勒梅叹息道,好似吐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他悲观的安慰霍法:“尽力就好,我们都尽力了,我不怪......” 但霍法话锋紧接着一转,打断了他:“不过,这种失败只是暂时的,我们还可以保留希望。” 尼可.勒梅莫名的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你虽然会死,我还有复活克洛伊希望,她的灵魂还在,但那需要你的最后一次配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你愿意做我仆人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呼吸困难,兴奋的指尖都在颤抖。 某种疯狂的想法凭空出现在他脑中,令他欲罢不能。 尼可.勒梅被他疯狂的情绪所感染,濒死的他竟硬生生的喷出一口鲜血,苍老惨白的脸上,眼睛瞪的浑圆:“难道...?” 霍法知道这个老头明白了。 他点点头。 “我愿意。”尼可勒梅毫不犹豫的说道。 三十五秒。 霍法消失了,幻影移形消失在了阴影世界。 纳尼吉一口咬空,落在地上,无尽的触手将地面刺成了筛子。 “他跑了!?” 婴儿伏地魔不安的大喊,“他溜了么?” “闭嘴!” 无数格林德沃幻象怒斥,他冷笑的信誓旦旦的说道:“他不会跑的,他最想要的东西还在我这里!” 他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银发幽魂,阿格莱亚的幽魂跪在地上,可是却把脸从手中拿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是茫然和困惑。 ...... 三十七秒 霍法来到了伦敦,老霍法带自己回来过的故居,他砰咚一声推门而入,闯入二楼。黑暗中,他立刻捏住了鼻子。 那个老头依然瘫在把自己脑袋轰出一个洞的椅子上,只不过经历了漫长近一年的时光,他已经腐烂的不像话了,恶臭之中,蛆虫从他空洞的骨头中掉落下来。 但霍法这时候也顾不上恶心了,他抄起“自己”手臂的一块骨头揣在怀里,幻影移形消失了。 三十九秒 他幻影显形来到了尼可.勒梅家的老房子,他三步两步飞跑到了地下室中,一把拉开那个零下三十度冰箱的大门,寒光缭绕中,曼斯瘦如黑猴的身体依然寂静的躺在冰柜之中。 但尼可.勒梅已经将曼斯的最后的鲜血抽出,放在了一根玻璃管里,他伸手将玻璃管拿在手中,又幻影移形消失了。 四十一秒! 尼可.勒梅掉出了阴影世界。 霍法幻影显形回到了尼可.勒梅的身边,接住了他。 见他重新出现,无数格林德沃的幻象毫不犹豫的再度挥舞触手,不过这一次霍法没有再闪躲,相反,他迎着那无尽的触手跑了过去。 嗖嗖嗖! 不到一秒,他就被触手刺成了一个破洞娃娃。 格林德沃猛的收回触手,死死盯着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完全不信霍法这家伙会在这时候会自寻死路。 阿格莱亚已经被这疯狂的一幕吓傻了,她捂着并不存在的心脏,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一个独臂血人。 五十秒。 被戳成筛子的霍法并没有死,鲜血从他的伤口中疯狂的流出,但夜晚的他愈合能力又是如此强大,那些伤口迅速长合,试图极力挽回他的生命。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拖着尼可勒梅朝伏地魔的复活池走去。 伏地魔被满身是血的霍法吓的说不出话来,在他眼中,那个家伙已经完全不像人了。不过霍法却并没拿他怎么样,他走到装死的虫尾巴面前,抽出了他的银色匕首。 巨蛇纳尼吉缠住了他的大腿,他浑然不觉,一刀斩断了自己的大腿,行动与疯子无异。 这还没完,在砍完自己的大腿之后,他单腿站在地上,举起尖刀,直直的插向了自己的心脏。 噗呲,伴随着一声怪兽般尖利的惨叫,他张口吐出一团鲜血。 惨叫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胸口,他心脏处张开了一个嘴巴,那嘴巴死死咬住尖刀,不让他再继续破坏身体。 五十五秒。 但霍法没有放弃,他一脸冷漠,用力抽出了尖刀,疯狂的用刀在自己心脏处撕开扯起,直到把自己的心脏刺了个稀巴烂,再也恢复不能,匕首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被尼可.勒梅接在手中。 伏地魔看着他,震惊片刻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疯了...疯了...彻底疯了,你这家伙彻底疯了.....” 但格林德沃却没有笑,他看着不停自残的霍法,脸上的表情变了数遍,终于,当他看见霍法藏在怀里的那一截手骨时,他震惊的瞪大眼睛,终于看出了霍法想做什么。 “毁了他...毁了这个疯子...” 他喃喃说道。 五十九秒。 米勒召唤的巨大陨石从天而降。 滚滚浓烟遮蔽了一切,高温和能量如海潮一般涌来,几乎足以毁天灭地。 不过已经迟了。 尼可.勒梅举起银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刀削下来手臂上的一块肉,让它掉进了复活池中。 “毁了他!!” 无数格林德沃幻象尖叫起来,他们一齐冲向那个站在复活池边,浑身是血的男人。 最后一秒。 一身是血,已经濒死,没有一点人样的霍法却疯狂的大笑起来,他对天空比了个中指。 “FKUGOD!!!” 随后抱着骨头和鲜血,纵身跳下了伏地魔的复活池。 66,会当凌绝顶 轰!!! 伴随着一声近乎通古斯大爆炸般的疯狂接触。 陨石撞击地面,整个地面像十级地震一般抖动起来。 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夺目的光芒将黑夜照成了白昼,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霍格沃茨城堡上的所有玻璃瞬间震的粉碎。 粉碎的玻璃还没有落地,如海啸一般起伏的地面就将整古老的魔法城堡抛向了高空,仿佛那东西就是个乐高玩具。 禁林近三十万棵树呈辐射状向外倒去,一边倒一边蒸发,黑湖的水被扬上高空,变成了水蒸气云团。 伏地魔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爆炸炸成了粉末,连带的纳尼吉,还有虫尾巴,一齐被爆炸的火焰淹没。 格林德沃的幻象全部消失,只剩下唯一真实的他后仰着倒在地面,被气浪压的根本抬不起来。 就连施法者米勒也张口吐出鲜血,身体就像一片破树叶一般,被狂风卷起,飘向未知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爆炸的光亮渐渐褪去,方圆一百多公里被火焰余光照出一种阴森的橘黄色笼罩。 天空飘舞着无数爆炸后的灰烬,它们是带着火星的骨灰。在爆炸之下,没有来得及幻影移形的人无一生还,统统被陨石砸成了灰灰。 啪! 一只手从滚烫的灰烬中伸了出来。 而后,一个人爬了出来,滚落在地。 他脑袋上原本的牢笼被炸了个七零八落,扭曲的就像麻花,他原本修长的白色头发被烧了个干净,连带着他的皮肤和衣服也被烧了个干净。 正是格林德沃,此刻他气喘吁吁的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在焦糖中滚过一样,呈不自然的褐色,浑身冒烟,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 他看着眼前,原本是魁地奇赛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方圆近一公里的巨大冲击坑,在冲击坑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视野意外的开阔,复活池已经被炸的连渣都不剩了,什么迷宫,什么伏地魔,纳尼吉,连带着整个霍格沃茨的男女老幼无一例外全都被夷为平地。 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只有跪下复活石边的那个少女,由于她是灵魂体,无法受到现实因素的影响,所有和一分钟前没有变化。 她在火焰中掩面,已经哭不出声音了。 除了燃烧。 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看着满目疮痍的地面,格林德沃终于抬起头,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越笑,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狂喜之色出现在他脸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这下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了,这寸草不生的安静,这苏醒的乐园,毫无疑问,只有死神才是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存在,在死亡面前,万物皆是虚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格林德沃的笑容突然哑火在了脸上,他突然一动都不能动了。再想要回头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逆流。” 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不停的向后退去,被火焰和爆炸烧光的头发和皮肤不自觉的从身上重新长了出来,这让他大为惊骇,却无能为力。 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纷纷涌向原来的位置,被炸烂的地面重新竖起城堡,冲击坑迅速被填平,草地重新从地面长了出来,灌木再一次形成迷宫,黑湖重新被湖水注满,蒸发的树木恢复了原状,就连地上的灰尘都重新凝聚成了一个陨石,向上飞去。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个个被陨石炸成灰的人,也聚合在一起,形成骨骼和肉体,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像电影回放一般。 被复活石召唤出来的银发幽魂不再哭泣,她震惊的看着这近乎神迹的一幕,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咔擦! 时间回到了陨石从天空中坠落下来前一秒,停住了。 复活池里的液体沸腾着,池边的符文闪耀着,但是沸腾的气泡却没有裂开,溅起的池水也没有落下。 巨大的燃烧陨石一动不动的停在空中,米勒.戈沙克保持着不要命的施法表情,婴儿伏地魔趴在复活池边,惊恐的看着压下来的陨石,纳尼吉吐着信子,虫尾巴保持着逃跑的姿势。 甚至有之前幻影移形开溜的活人重新返回了霍格沃茨,保持着幻影移形前的姿态,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但他们眼中的震惊却出卖了他们真实的想法。毫无疑问,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画面诡异的不可思议。 格林德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哒,哒,哒... 伴随着平稳的脚步声。 一个少年缓缓从格林德沃身后,擦肩而过,绕到了他的身前。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异常普通的少年,穿着蓝色的巫师长袍,模样十分年轻,和霍法年轻的样貌没太多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 他看了格林德沃一眼,并未停留。 只见他信步游走在静止的画卷之中,轻松写意的拨开了眼前那些碎裂的石头,零落的树叶,来到了倒地的尼可.勒梅面前。 老头倒在地上看着少年,露出最后一丝微笑后,沉沉睡去。 “只能倒退十秒钟么?” 黑发少年看着已经咽气的尼可.勒梅,轻轻摸过他的眼睛,叹息道:“倒也够了。” 他站起身来,看看眼前的世界。这时,世界就再也不是过去那样的世界了。 无数错综复杂的线条将世界的每一个小点连成一面一面,而这一面接一面,则像书页一样堆积在一起,形成厚厚的书籍。 而贯穿这书籍的,是漫长无比的时间长河。 它倒悬而下,从过去流向未来。 每滴的时光之水,都是苍白色的,但是亿兆兆的水滴。每次的相互撞击、纠缠、旋转,都会迸发出最灿烂炫目的流光溢彩。潮起潮落,波涛汹涌。 当然,他也看见了无数的自己,他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转过来。 以他为起点,过去已不存在,只有无尽的未来。 毫无言语的冷漠让他明白。 他已超越了时间 成为了规则 那一瞬间的顿悟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失无影无踪,再眨眼,眼前的景象已经变! 他重新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陨石即将坠落,离地不到十米。 他伸出了手,庞大的精神力场瞬间覆盖了整个陨石——变形术。 滴答。 时间重新流动。 人群依然尖叫,伏地魔虫尾巴逃跑,毁灭前风雨欲来,地动山摇。 轰!!! 然而陨石坠地,却炸成了无数缤纷的花朵,仿佛那只是一个超大的万圣节气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花朵覆盖了整个霍格沃茨,美轮美奂,就像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一样。 霍法伸出细长的手掌,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冲复活石投射出的那个银发幽魂微微一笑,花海中,那个少女的灵魂已经痴了。 “你是谁!!?” 花朵飘落间,格林德沃震惊的问,他明知道答案,却根本不敢相信。 无人回答。 “你是谁?” 他重复着这个问题,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大。 “认不出我来了?老师。” 霍法平静的说道,“我以为你会认识我更早一点。” “你是...你是...霍法?” 伏地魔认出他来,他趴在地上尖叫道:“五十年前的那个?不...不对,你的头发,你的眼睛!?” “啊,如果我不遇见任何事自然长大,就是这幅模样。”霍法这样说道,年轻的外表下却透露着浓浓的沧桑。 “不,不可能!!” 格林德沃看着复活池,神经错乱般喊了出来:“不可能,你没有我的血....” “是啊。” 霍法笑了笑,“谁让我有更好的选择呢?” 没错,格林德沃就在他眼前,但他却不想用,取不到,也不是格林德沃的对手,他有更好的选择。 尼可.勒梅原本用于复活克洛伊的仇敌之血,来自曼斯,他是克洛伊的仇敌。而他当然也是自己的仇敌,当初曼斯一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使得他不得不爬进血池中才捡回一条狗命,并且从此以后都无法在白天正常活动。 “不可能......不可能.....不对,不可能...” 格林德沃慌乱的看着他,使劲的晃着脑袋,试图将这不真实的一幕从头脑里甩出去:“你压根没有父亲,你怎么可能.....!?” 霍法笑了笑。 父亲? 当然,他没有父亲。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父亲。 但穿越之后,老霍法在自杀之前让自己喊了他一声父亲,他不知道那是早有预料还是偶然,但是他除了豪赌,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不过看起来,他成功了。 而且他并不打算把这一切和格林德沃解释,看着他几乎要崩溃的模样,霍法内心是愉悦的。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你的命运!” 格林德沃疯狂吼叫起来,他猛地抬起长老魔杖:“这不是你的命运——阿瓦达索命!!” 魔咒闪电般朝霍法射来。 “我命,我自己说了算。” 霍法淡淡道,“万倍静滞。” 惨绿色魔咒在霍法面前停了下来,速度犹如小儿爬行。除了将他脸照的碧绿之外,并无其他作用。 他轻巧的绕开死咒,沿着魔咒运行轨迹,缓缓来到举着魔杖的格林德沃面前,从他手中取下了他的长老魔杖,弃之如敝屣。 随后,他抓住了格林德沃的左胳膊,咔擦,反向掰成两段,随后他又走到他身体的另一边,将他的右胳膊同样咔啪一声反向掰成两段。 然后他蹲了下来,如法炮制过格林德沃的双腿。双腿外八的格林德沃飘在了空中。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格林德沃身边,说道:“流动。” 时间恢复正常。 格林德沃从空中落下,神经的剧痛用了两秒才传导到了他大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倒地地上,大汗淋漓。 “我当初!真的不该留你!” 格林德沃咬牙切齿的看着霍法:“我该杀了你的!” “怪我咯。” 霍法耸耸肩,“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后悔。” “哼哼,”格林德沃脸色煞白的笑道:“你以为你赢了么...”他陡然睁开眼睛,打了个响指,眼中闪过疯狂的神色,“开!!” 魁地球球场外,他成千上万名手下纷纷按住地面,一道苍白光芒从地面升起,按住地面的人群面容迅速枯槁,衰老,于此同时,一股冷风从白光从席卷而出。 亡者国度和现实的大门被彻底打开。 马车再度驶过天际,死神举起镰刀,赫尔海姆的冷风吹过大地,吞噬了它能看见的一切生命,无数灵魂在冥河的冷风中哀嚎着,挣扎着,被拖进了亡者国度。 但是这一次,霍法不再震惊,他抬手虚空一指:“不是现在,逆流。” 死神收起镰刀,返回自己的国度,灵魂从冥河中飞流出来,钻进了被剥离的肉体,格林德沃成千上万名手下将手掌从地面挪开,一切都回到了十秒钟之前。 格林德沃从空中落下,神经的剧痛用了两秒才传导到了他大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倒地地上,大汗淋漓。 “我当初!真的不该留你!” 格林德沃咬牙切齿的看着霍法:“我该杀了你的!” “怪我咯。” 霍法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后悔,十万静滞!” 格林德沃再度停滞,他保持着扭曲的,打响指之前的姿势,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动弹不得。 “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傀儡咒的解法了。” 霍法说道,他不急不慢的抓起一个小石头,变成了一个小锯子,来到了格林德沃身边,抓住了他脑袋上的那个笼子,开始用锯子锯上面的铁条。 呼啦呼啦...一下接一下,速度极慢。 但格林德沃差不多处于静止状态,即便是霍法拿着小锯子在他脑袋上锯,他也无法反抗,只有他微微颤抖的眼睛暴露了他极为不安的内心。 “我可以这样锯一天。” 霍法笑着说,格林德沃无法回答。 耳畔的噪音就像猫戏老鼠,呼啦呼啦呼啦,一下接一下。 大概锯了半个小时,把钢条锯了一半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扔掉了锯子,“算了,效率太低了,不和你玩了。” 他单手拉开了格林德沃脑袋上的牢笼,随后幻影移形来到了霍格沃茨外围,出现在了那些准备用生命打开赫尔海姆大门的黑衣人头顶上。 他挨个挨个的拽下了他们脑袋上的笼子,一个没留。 等他做完这一切回到格林德沃身边,他依然保持着震惊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 “流动。” 霍法抱着胳膊说道。 “你以为你赢了么?”格林德沃眼中闪过疯狂的神色,“开!!” “开!” “开.....” 他再怎么打响指都没有用了,由于时间被停止了,他甚至不知道霍法究竟做了什么,在静止的时间里,他的意思甚至追不上时间流动速度。 “没有这玩意的增幅,你应该无法精准控制那么多人的,对么?”霍法拎起手里的笼子。 而格林德沃自己也被人拎了起来,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身后,那是被解除了精神控制之后的米勒。 “都结束了。” 米勒用极度仇恨的语气说道。 67,逆转未来 这一下,格林德沃彻底慌了,他闭上了眼睛。 霍法也闭上了眼睛,精神世界中,他看见了那只庞大的就像泡泡的斑斓怪物,它从邓不利多体内飞速逃走,悄无声息。 不过这一次,他不用亲自出手了。 脱离精神控制的米勒满脸都是屈辱和愤怒的神情,只见他手指握拳,向上飞去的怪物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结界迅速缩小,变成了根根看不见的钩子。 那些勾子左右分离,将格林德沃和他附身的人群分开。 虚无之龙被剥离了出来之后,一干霍格沃茨的老师从怪物体内滚落在地,昏迷不醒。 此刻格林德沃已经无心恋战,拥有时间规则的霍法几乎不可能通过外部方式战胜。 他被米勒拖拽着,重重摔砸在霍法面前,重新变回了人形。 米勒红着眼睛,踩着他,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小腹,连续五六拳后,格林德沃鼻青脸肿,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包含着不屑,米勒被他的笑声刺激,手上越发用力了。他愤怒的不能自已。 霍法上前拉住了他,将他从格林德沃身边拉走,说道:“他就希望别人都变得和他一样,你何必遂他的愿呢。” 米勒脸上的狂怒逐渐消失。 “对不起。” 他满怀愧歉的对霍法说道,把格林德沃狠狠推到了霍法手中。 “没关系。” 霍法抓住了格林德沃的胳膊。 “嘿,巴赫。” 格林德沃披头散发的看着他,口中笑声依然不止,他恶毒说道:“你赢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不杀了我,我总有一天还会这么做的,那些人会死,都是因为你没有及时阻止我!” 霍法耸耸肩:“你随便说,我一句都不会听。” “你变成了最恶心的一种人了,巴赫。” “看来我们对于恶心的定义有所区别。” 霍法笑道。 “呸!” 格林德沃吐出了满是血污的口水。 时间停止了,霍法从口水前绕开,拉着格林德沃,让他自己站在了自己的口水前。 随后,时间重新流动,格林德沃自己被自己吐了一脸口水。 随后,霍法拖着格林德沃来到复活池旁边,虫尾巴早就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了。这里只剩下纳尼吉还忠心耿耿的保护在婴儿伏地魔身边。 “别杀我...别杀我!” 看见霍法拖着格林德沃过来,婴儿伏地魔慌乱说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魂器,食死徒,金子,对了,还有复活术,我会把复活术一切细节都交给你.....” “没必要了。” 霍法说道。 啪嗒! 他一脚踩烂了婴儿伏地魔。 “会有人告诉我的。” 婴儿死亡的那一刻,纳尼吉尖叫起来,它痛苦的在地上翻滚。霍法没跟它废话,抓起蛇尾,凌空抡了三圈,将它扔了出去。它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消失在了天际。 看见被踩成肉泥的伏地魔,注定失败的格林德沃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他颤抖激动说道,“你...你想好...要杀我的么?” “不会的。” 霍法果断说道。 他抓着披头散发的格林德沃,把他按在复活池边,抓起了格林德沃的手指,池水喷射的灼热而沸腾的液体喷溅在格林德沃的脸上,他明白了霍法要做什么,不由绝望的喊道:“杀了我!”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霍法的控制。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霍法淡淡说道。 呲啦,他割破了格林德沃的手指,强迫他的鲜血流进了沸腾的复活池。 鲜血滴入池水,池水疯狂的沸腾起来。那滴红色将整个复活池都变成了粘稠的血池,腥甜的气息飘散。 他松开了绝望的格林德沃,抬起手,过了三秒后,一支腿骨头飞来。那是法蒂尔墓地的骨头,被他用飞来咒召唤而来。他将骨头扔进了复活池中,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女儿再生!” 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艳的蓝色。 而后霍法解开了自己的蓝色魔法长袍,手指变成利刃,他把利刃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从肋骨处割下了一块肉,扔进了复活池中。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肉块坠入池水,池水沸腾了,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如此明亮耀眼,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最后,他抬起手,复活石扔了进去,温和说道:“复活吧,阿格莱亚。” 一股白色蒸气从复活池中升起,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他看见池水中缓缓升起一个女孩修长的身形。 由于灵魂完整,她完全不是伏地魔复生时那扭曲的可怕的模样,相反,她和过去的样子一模一样,有着瀑布一样银亮的长长的头发,大大的蓝色幽魂状的眼睛,里面氤氲着水汽和烟雾。嘴唇红红的,娇艳欲滴,皮肤如玉脂般的雪白奇美,精致的仿佛上帝最得意的艺术品。 阿格莱亚却没有检查自己崭新的身体,她眼神一直停留在霍法身上,再也无法移开。从他改变一切之时开始,她就没有依开过眼神,她从来没有想到,六千次之后,居然有这样的奇迹发生,这其中的艰辛,远非一般人可以理解。 “杀了我!” 此刻,格林德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霍法的脸上,只剩下了渴望与疯狂。 米勒厌憎的一脚踢在格林德沃身上,随后目光转到从复活池中走出的少女身上,眼神复杂无比,最后,他转过头去,叹了口气。 霍法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上前几步。把衣服披在阿格莱亚的身上,随后他拉着她的手,轻松的走到了米勒身边,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米勒看着他,还有阿格莱亚,嘴唇抽搐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感慨万千的说道:“你真的做到啦。” 霍法点点头,也揽住了米勒的肩膀。 三人一齐朝外走去。 “杀了我!杀了我!!” 格林德沃声音依旧在他们后面回荡,他嘶声力竭的喊道:“杀了我,你这个懦夫!!” 霍法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阿格莱亚看着他,眼中似乎有某种不忍,不过,她没有说话。米勒也没有说话。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对自己的两个朋友说道,回过头去。 见霍法回头,格林德沃哈哈大笑,他趴在地上昂起头,死死的盯着黑发少年:“杀了我,杀了我!来吧。” 霍法信步来到格林德沃身边,同情的看着他,蹲了下来,整了整理他的衣领,摇头叹息道:“命运有很强的自我修复机制,几乎没人可以逃出去。这是我这三十万年最深的感触,真是惨痛啊。” “杀了我,”格林德沃蛊惑的说道:“不然,什么都不会变。” “你知道什么是不会改变么?” 霍法贴在格林德沃耳边:“你会在三年后被伏地魔杀死,这是你未来的命运,死在一个卑劣之人的手中,毫无荣耀可言。无人哀悼,无人知晓。” 格林德沃呆呆的看着他,完全傻了。 霍法微微一笑,吻了吻他的脑袋:“我把这未来告诉你了,可你又能逃得掉么,老师。” 最后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倒在地上扭曲的男人,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喊,霍法都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了。 远处的古堡,就像五十年前一样,屹立在苏格兰的平原之上,和过去完全一样,可又和过去完全不同。 而他的两个朋友就在霍格沃茨的草地上等着他,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很多次,但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迈着轻松的步伐,面带微笑的朝两个朋友走去。 这时,一个小光点从远处极速飞了过来,自动变成了一个玻璃球,落在霍法的手上。 原来是那个噩梦之神,它竟然又回来了。 霍法忍俊不禁:“你不是找更优秀的人去了么?” “嘿嘿嘿...” 小怪物讪讪的笑了笑:“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比你更优秀的人。” 68,?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68,?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霍法没有再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和米勒在伦敦友好的分别之后,他带着阿格莱亚消失在了英国,不知所踪。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过后,生活落入了简单的旅行模式。他们在街头市场吃早饭,小摊的水泥台子磨得光滑如抛过光的大理石,吃完饭他们就在摊子边看报纸,甜橙和淡茶的交汇中,阳光很是温暖。 他们上午去海边游泳,一起玩水嬉戏,直到阳光将他们赶回旅馆与外界隔绝的凉爽房间,他们在缓缓旋转的木质吊扇下沉眠。 下午他们探索城市大道后无数狭窄小街构成的迷宫,或者去山上远足。在日落时分躺在海滩上,彼此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夜晚,他们在面对沙滩的餐馆吃晚饭,在白墙旅馆的庭院喝酒,月光缠绕浪花的边缘。 有时候霍法会开口,没有主题的长篇大论,唠唠叨叨的如同老婆子。而阿格莱亚却说得很少,她总是抱着他,听他说话。但霍法已经学会珍视她说出的寥寥字句。 世界上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那些国外的城市就像睡着了一样,虽然还在照常运作,但有时候走一天都不会遇到一个说话的人。 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就像就剩下他们两个会说话的人。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坐在维也纳空荡荡的音乐大厅,看着并不存在演奏的舞台,尝试每一种见过或者没见过的乐器,用它们敲出各种各样的噪音。 他们去法国的卢浮宫,阿格莱亚会给断臂维纳斯的大理石胸口画上两只小乌龟,把斯芬克斯雕像的脑袋安在胜利女神像的脑袋上,或者给蒙娜丽莎的脸上画几个圈圈。 一天下午,他拿着一个相机,带着她去了意大利米兰最大的服装中心,看着她换遍橱窗里的每一件衣服,文艺、知性、清纯、性感、时尚、复古……一件又一件的换,而霍法也一张一张的拍,拍了一整个影集。 最后他们在柏林的一家地下冲印工作室将它们冲了出来,却并未带走。 一个星期过去了,然后又一个星期,然后又过了一个星期.....他们转遍了欧洲,最后返回了英国。 一天清晨,霍法建议去散步。 于是他们便沿着泰晤士河走到地铁线附近,这里有一家从夜晚开至此刻的咖啡店。 咖啡店混凝土拱门上用贝壳拼出孩童般笔迹的几个大写单词——Romanticism “浪漫主义...” 阿格莱亚看着咖啡店的牌子,突然笑着问:“你喝咖啡么?” “好呀。” 霍法点点头,挽着阿格莱亚的胳膊进了咖啡馆。 清晨的咖啡馆里,收银员安静的清洗着白瓷杯子,吊兰下的收音机播放着安静的音乐,声音只有三度,那首歌霍法很熟悉,却叫不上名字,不过他也不在意了。 阿格莱亚给霍法招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把手塞在他的手里,关心的问道:“昨晚你一个人差不多喝完了一瓶马蹄铁龙舌兰。有什么心事么?” 霍法点点头。她的手握在他手里,温暖而干燥。他望着她的手掌,指甲上的粉色釉彩透明的仿佛玻璃。 “可以和我说下么?” 阿格莱亚掌心向下,握住了他的手背。 这时候,服务员送来菜单,打断了阿格莱亚的询问。 阿格莱亚松开手,低头看着菜单,清晨阳光从硬木窗格之间照进咖啡厅,给她修长的胳膊涂上几道金色。 霍法眨也不眨的看着桌子对面的女孩,他在世界冒险时见到的各式各样的面孔仿佛上帝的车标。 那些男人女人的脸雷同而孤独,在他面前赤裸裸地直面虚无,毫无意义。但这张脸不一样。 他能清楚的感到自己有什么意义与其联系。 意义,还有名字,以及身份。 阿格莱亚点完咖啡之后。 霍法缓缓坐直了身体,认真说道:“阿格莱亚,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你还学会讲故事了?” 银发少女托腮,娇憨的用手指点了他的胸口一下。 霍法微笑的指着自己脑袋,“就在这里呐,你听不听。” “好呀,你说呀。什么故事?” 银发少女托腮看着他,似乎怎么看都不够。 霍法歪头想了想:“我想,这个故事叫——时之箭。” “时之箭?” 阿格莱亚好奇:“那是什么?” “时之箭.....” 霍法侧过头,拨弄着面前的杯子,看着窗外,咖啡店木百叶窗没有上釉,用绿色塑料绳串在一起。从硬木板条之间向外看,清晨的阳光下有干涸的喷泉、花朵样式的瓷砖和一辆大众迷你甲壳虫。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还在巴黎的时候,有一天,我曾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 他坐在咖啡厅,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穿越时空的冒险缓缓叙述出来——无论是他迷茫中去贩卖军火,还是他遇见神奇的修女,亦或是疯狂的梦境,冷血的军官,吸血的城市,还有她堕入深渊不能自拔的父亲,以及那阴暗中可怕的对手。 太阳逐渐升高,天空云雾芜羁,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 霍法语气没有多少起伏,阿格莱亚一开始还保持着冷静,可渐渐的,她便被故事吸引,最后后她已泣不成声。 霍法缓缓讲完后,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静静的等待着。 “过去,已经不可改变了么?”她低声哽咽的问。 “对不起,阿格莱亚,我救不了法蒂尔,他的灵魂被槲寄生吞噬。”霍法淡淡道。 “我不怪你,”阿格莱亚捂着脸啜泣,“我只是...我只是,帮不了你。” 霍法伸手拉住了她手掌,没有松开,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平静的坐着,宛如佛像。待到她哽咽将息,他便再度平稳的叙述起来。 他讲到无情的时间耀斑,讲到了老年霍法的死亡。讲到与伏地魔的合作,讲到自己的妥协,讲到格林德沃的计划,讲到自己在霍格沃茨那注定的宿命,讲到自己在冥界的六千次轮回,讲到巴蒂父子的死亡,讲到了自己对宿命的反抗。 直到咖啡馆的窗外,一辆地铁轰隆隆的驶来,霍法闭口不言,故事戛然而止。 听完故事的后半段,阿格莱亚擦了擦眼睛,忍不住露出一抹振奋的微笑,“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结尾呢?” “那就留给别人去猜吧。” 霍法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不过,我想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阿格莱亚呆呆的看着站起身的霍法,注意远处那辆驶来的地铁,顿时明白了一切,她脸色唰的一下失去了所有血色,那些美好的,甜蜜的,温柔的一切如同泡影般逝去,她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你把...你把我带这里来,是打算...打算,和我....道别么?” “啊。” 霍法轻叹,如同吐出了自己的灵魂,“是啊。” “回到过去?五十年前? “是啊。” 霍法耸耸肩,指尖划过桌面,笑道:“我还剩几个小问题,留在过去,等待我去解决呢。” 阿格莱亚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无比凄凉,“可你知道你明确的命运么?如果你没有回来怎么办?如果你的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五十年内会怎么办?” 霍法平静说道,答案他早已想好:“那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吃饭,学习,睡觉。” “我们呢,那我们呢?” 阿格莱亚绝望的扶住桌子站起身,“你厌倦了么?” 霍法摇摇头:“我爱你,阿格莱亚,胜过爱任何人。” “为什么?” 她猛的起身抱住了霍法,手掌如同钢筋一样死死扣紧他的腰身。 “为什么你不能留在这个时空么!?我们在一起,一起逛街,一起吃冰激凌,一起看电影,一起......做很开心的事。”说着,她已经哽咽了:“为什么一定是你,让别人去不可以么?” 霍法疼爱的擦了擦她的眼泪,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剩阳光在他黑曜石般的眼瞳中流转,宛若银河。 “三年级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你,生命是什么。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但现在,我懂了。生命是勇敢者的游戏,是怯懦者的悲哀。 这个世界有太多原罪,人类有太多原罪,丑陋,贫穷,孤独,不足,死亡,面对这份冰冷的原罪需要多大的勇气,也许很少有人可以做到,但我想我可以,因为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那就带上我一起走吧。” 阿格莱亚抓着他的胳膊,手指几乎深陷他的肉中。 霍法摇摇头:“我做不到,你可以理解我么。” “我能理解你,但我无法接受。如果这样,你何必要救我,何必去冥界找我。又何必把我留在空无一人的陌生时空。” “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别和我讲道理,我只要你。” “我在,一直都在。” “你会回来么?” “会。” “你能保证么?”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霍法想到过去,想到未来,想到曾经的自己,想到他那神秘莫测的微笑,想到过去,那千奇百怪的人生,想到未来,那莫测多变的命运。 最终,他低下头,吻了吻阿格莱亚的嘴唇。 “我保证。” 阿格莱亚破涕为笑,揽住霍法的脖子,抱住了他。 驶向未知的地铁由远及近,短暂的停了下来。 霍法松开怀中的女孩,车门在他面前打开,霍法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样,顺着熙熙攘攘人群,走入人群,和他们融为一体。 车门关闭前,他最后回头看了看,只见阿格莱亚站在车站,流泪冲自己挥挥手,她齐腰的银发飘舞在空中,被阳光漂白,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而他平静的着冲她挥挥手。 车门关闭,地铁开动。 车厢摇摇晃晃,身边的人上上下下,从霍法身边来来往往。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地铁进入地下,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偶尔有一两盏明亮的灯火,或等待维修的路牌,黑漆漆的玻璃折射出他自己的脸庞,面对面。还未等他看清自己的模样,黑暗又已消失,给他的是无尽灿烂的阳光。 宽阔平整的柏油路面上,红色的双层大巴疾驰而过,行人悠哉悠哉的闲聊,飞舞在空中的是五颜六色的气球,马路边是光鲜靓丽的名牌商店,少年踩着滑板从台阶上滑下,情侣在街边拥吻。 窗外的景色透过地铁的窗户印刻在霍法脸上,无论它是深邃黑暗的地下甬道,还是阳光灿烂的城市城市公园。他都静静的看着。 不知不觉中,他已悄然落泪。 那些剧烈而澎湃的情感化作了释然,那刻骨铭心的孤寂变作了深情,他知道,那是独自面对命运的坦然,那是上帝赋予他,最极致的浪漫。 “你为什么要哭呀?” 身畔有柔软且好奇的问话,那是一个懵懂的小男孩,他递给霍法一张纸。 “因为我很开心啊。” 霍法哽咽的接过纸。 “为什么开心要哭。”小男孩问他。 “那开心应该怎么样?” “开心你就笑啊。”小男孩安慰他。 “是么。” 霍法擦干眼泪,微微一笑,“带我走吧。” 列车到站,无数衣冠楚楚,提着公文包的男男女女蜂拥而至,进入地铁。他们表情有人麻木,有人眼神空洞,宛如梦游。 但其中有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和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男孩有着乱糟糟的头发,圆圆的眼镜,额头上有一道闪电状的伤疤,看起来有些忧郁和不安。而中年人则穿着细条裤子和一件旧的短夹克衫,一脸好奇的摸着地铁上的吊环。 “韦斯莱先生,如果罪名成立,我会被关进阿兹卡班么?”戴着眼镜的少年不安的问。 “你在想什么呀。”中年男人忍不住笑了,“巫师社会哪有那么无法无天。” “那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嗯,可能是被霍格沃茨开除吧,这是最坏的结局。”亚瑟韦斯莱想了想,安慰道:“别担心,那一定不会发生的......” 哈利却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亚瑟的话并没有安慰到他,那可是魔法部的审判,有几个人经历过,又有几人能真正扛下来,他不认为亚瑟可以真正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 但这时,人群中,哈利又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他转过头去。看到脑袋靠在角落的玻璃上那个年纪比稍大的少年,阳光下,那个少年冲他点点头,微微一笑,安静且随和。 哈利愣住了。那个少年看起来很普通,可他的那微笑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治愈力,让看到它的人忍不住心生好感。那明亮的黑色眼睛就像天空中划过的飞鸟——自由且无束。似乎只是看着他,之后的审判也变的不那么可怕了。 “韦斯莱先生,您瞧。” 哈利拉了拉身旁中年人的衣服,想让他看一眼那个奇特的少年。 可等他再看去的时候,座位上空空荡荡。那个奇特的少年已经不知所踪。 1,国王 天色已近黄昏,天上悬挂的烈日已疲态尽显,巨大高耸的城墙,成群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城墙上巡逻。他们有着红色崭新的盔甲,腰上的武器也是细长的法兰克佩剑,脑袋后面拖着鲜艳的蓝色尾羽。 不过和他们崭新的盔甲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每个人都眉头紧锁,有人甚至捂着鼻子。抵挡着空气中的臭味。 臭味来源不言而喻。 在城墙上,每隔一百步,就悬挂着一个黑色的铁笼,铁笼里满是尖刺,尖刺被干涸的鲜血染成了赭褐色,每个铁笼中,都蜷缩着一个赤裸的男女尸体。 他们诠释在方寸大小的笼子里,在烈日曝晒下变得干枯,牙床裸露,眼珠清一色的被乌鸦啄食而走,身体腐败不堪。 教会的牧师拖着长长的牧师袍,跟在手持火把的士兵后面,他们脸上蒙着白布,嘴里念念有词,每路过一个铁笼的时候,都会往笼子里的尸体上撒几滴水,希望净化他们罪恶的灵魂。 队伍的最末尾。 神父马尔斯克的目光从头顶的笼子里收回,他脸色苍白,身材瘦高,穿着红色修道袍,眼中没有多少情感。 这些都是这些天被他处死的巫师巫婆,在马尔斯克眼中,他们皆是生性凶残蛮横、杀人放火的偷盗之徒。他们与狼人,食尸鬼狼狈为奸,趁黑夜诱拐童女,以磨亮银杯的啜饮鲜血,死有余辜。 945年— 伊比利亚半岛— 阿拉贡—戈拉戈萨。 正是天主教会势力鼎盛的时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城墙上的日常,身背十字架盾牌的士兵停下了脚步,牧师也停止了念念有词。 神父马尔斯克扭头一看,又一群士兵从城内的街道急匆匆的赶到城墙上,这些士兵穿的衣服和城墙上的士兵大相径庭,他们每个都扣着圆柱形的头盔,腰间别着一把十字剑。背后有着铁制盾牌,盾牌上画着粗大的双头老鹰和红色十字架。看起来彪悍异常。 是宗教裁判所的士兵,也是马尔斯克的属下。 裁判所士兵七手八脚的押着一名男子走上了城墙,那男人只有一个人,却被那些士兵密密麻麻的捆成了粽子,腰,腿,胳膊,就连嘴巴里都塞着好几根粗大的绳子。 城墙上的士兵齐刷刷的围了过去,有人面露不忍神色。 “马尔斯克神父!” 身背十字架士兵高声喊道:“我们又抓到了一名巫师!” 巫师... 巫师! 神父马尔斯克鼻翼骤然扩大,他就像闻到鲜血的猎犬一般兴奋起来,他从胸口取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经》,有了它,他便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士兵猛的拽开了男人嘴里粗大的绳结。 “我不是巫师,我不是巫师...放开我!” 男子惊恐万状的看着头上吊死在铁笼中的人,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虔诚的信徒,上帝可以为我作证。” “我当然会让上帝为你作证。” 为首的神父面无表情的耸耸肩,“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证明自己的纯洁。” 说着,他打开了圣经》哗啦啦的翻到了马太福音,读道:“掩盖的事,没有不露出来的,隐藏的事,没有不被人知道的。两个人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一个人的事情真神知道!!”——啪!他重重合上书页,对一旁的士兵说道:“动手!” 士兵娴熟的上前一步,抽出腰间的长剑,作势欲刺。 “啊!!” 被捆住的男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身体迅速缩小,捆住他的绳子很快就松掉了,男子变成了一只花斑猫,试图夺路而逃。 神父冷哼后退一步,士兵抽出长枪,纷纷刺去,很快,那只花斑猫就被固定在了地上,不停扭动。 夕阳隐没平原。 月光接替大地。 神父踏着坚决的脚步走到花斑猫面前,极度厌恶的问:“渎神者,变形术谁教你的?” 花斑猫扭动着身躯,重新变回了人类,他一只腿被长枪刺断了,血流不止,不能动弹,只能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士兵,表情惊恐不已,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出你的教导者,说不定你能少吃点苦头。” 神父从旁边的士兵手里取下一根火把,蹲了下来,将火把送到独腿男巫的额头边,烧焦了他的头发。 “如若不说,小心我把你挂在火刑架上,慢慢烧死。” 独腿男巫挣扎的扭动着,试图里滚烫的火把远一点,但神父不依不饶的把火把压在他的额头上,他终于惨叫起来。 “我说...我说,我说!” 神父微微一笑,收起了火把。 但这时,远处的平原传来了马蹄声。 神父扭头一看,只见一列骑兵方队从远处跑了过来,停在了城墙门口,数量大概一百多人,他们的盔甲在月光下熠熠生壶,骑手举着的旗帜上是飘舞的康乃馨。 队伍里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年纪三十九岁左右,有着灰色的头发,饱经风霜的深陷眼窝,脸上有几道伤疤。一身轻甲覆盖了全身,身上披着缟素的黑白长袍,胸前还挂着一枚十字架。 那男人的目光有些涣散,他的视线焦距并没有停留在城墙等待的士兵身上,他看着徐徐打开的大门,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不耐。 神父认得他。 是阿拉贡伯爵,拉米罗。 纳瓦拉国王桑乔三世的私生子。 一个不受神灵赐福的男人,相传他的母亲只是纳瓦拉的一个妓女,被醉酒的国王桑乔三世带去林子里和寻欢作乐时不慎怀上的后代。 在以天主教立国的纳瓦拉,这种事情即便是王室,也是奇耻大辱。作为私生子,他自然不配背负王室的姓氏,甚至出现在公共场合。 可不知那位伟大的桑乔三世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在那个私生子成年后,将王国最重要的东北一带平原阿拉贡,交由他来管理。 看见城墙外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城墙上众人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态,背负着十字架的教会士兵面露轻蔑。他们并不受雇于王室,只服务于教会,对私生子自然心生鄙夷,哪怕是国王的私生子也不行。 而另一边治安署的士兵则面露尊敬的神色。 米拉罗伯爵,在任十五年,励精图治,轻徭薄赋,鼓励生产和生育,本人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在这片乱象丛生的土地上,基本上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统治者了。 城门打开。 私生子伯爵昂首阔步的走上了城墙。 神父举起手指,示意手下冷静。 当他走近之后。 背负着十字架的士兵和他的近卫军,全部齐齐单膝下跪,无论他们是否待见这位国王的私生子,但他的确是阿拉贡的实际掌权人。 “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神父马尔斯克看着伯爵身上的缟素的长袍,表情阴晴不定。 一个月之前,阿拉贡的管理者米拉罗伯爵蒙国王恩召前往纳瓦拉王国的首都潘普洛纳,不知所为何事。原定计划是在两个月后过来,不曾想,只去了一个月便回来了。一个月...他甚至都没有认真在阿拉贡搜查出多少巫师。 “国王驾崩了。” 米拉罗伯爵简短的回复了神父,随后目光便转向了倒在地上的独腿男人。 “发生了什么?” 他问治安署的头目。 “我们抓到了一个巫师,大人。” 治安署的头目回答。 “我不是!我不是!” 独腿男人前滚带爬冲上前去,抱住了男人的大腿,“我不是...尊贵的大人,我不是...” 他很快就被成群结队的士兵重新拖了回去,按在地上。 “巫师?” 伯爵有些涣散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在这片土地上,盗窃,劫掠,强奸,甚至杀人都可以罪不致死,但是渎神除外。 在教会的定义中,一切带有超凡不可知力量的人类,都是地狱恶魔的化身,存在即是极恶。最关键的是这群人的力量和学说违背教会认可的正统教义,或挑战教会的权威。一经发现或者证实,都要被立刻处死。 他接着问:“可有证据?” “这人刚刚变成了一只猫,我们都看见了。” 士兵七嘴八舌的回答:“是的,是个非常危险的变形者,我们怀疑他和三个月前的婴儿失踪案有密切的联系.....” 米拉罗伯爵不再多言,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长剑,来到了被制服的男人面前,沉声说道:“就在七天前,伟大的桑乔三世,神圣的纳瓦拉国王,也是我的父亲,荣归天国,他在临死前,将这片土地交由我来管理。 在上帝的荣光下,我,拉米罗一世,不允许有任何异端的血液流淌于此,一切渎神的巫术都将销毁,一切邪恶的仪式都将被禁止,一切异端的存在,终将被净化—阿门。” 说完,他在自己脑门和肩膀上各点了三下。 “阿门。” 身后的牧师在火把下齐齐祷告。 米拉罗伯爵举起了长剑,独腿男子惊恐的目光定格在了火把的烈焰之中。 新登王位的拉米罗一世将手中的利剑重重往下一刺。 伴随着一声惨叫。 乌鸦拍翅飞起。 男巫即刻身首分离,鲜血从他断掉的脖颈处喷涌流淌而出。无头身体在城墙上抽搐了几下之后,渐渐不再动弹。 神色肃穆的处决完犯人,新上任的拉米罗一世利剑归鞘,他转身看着身后臣服的众人,面无表情。 几名治安署的士兵走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尸首抬走。 他的幕僚立刻从胸口取出一份卷轴,上前一步,在火把下当着一排士兵和牧师的面宣读了国王桑乔三世的遗诏,并简单的宣读了加冕的确切日期。 不过读完之后,城墙上的气氛却没有融洽多少。摇曳的火把下,肃杀依旧。 神父马尔斯克上前一步,在身上点了一个三位一体,冷冰冰说道:“伯爵大人,刚刚那巫师肯定还有其他的同伙,你就这么杀掉了他?” 他身后背着十字盾牌的士兵齐齐上前一步。 拉米罗一世面露疲惫之色,他叹了口气:“国王刚刚驾崩,等我处理完内务,马尔斯克,我会给你颁发全境逮捕令,帮助你彻查阿拉贡境内的所有巫师。” 全境逮捕令! 马尔斯克的脸色好了不少,他点点头,向拉米罗微微颔首:“愿上帝保佑你,尊主。我会通知主教,让他择日为你主持加冕仪式。” “万分感谢。” 拉米罗微微颔首弯腰,向神父举了一躬。 直到这时,拉米罗一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国王桑乔三世刚刚离世,整个王国处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国王的四个子嗣都得到了自己的领地,身为私生子的自己在合法性上少不得要遭受质疑。 精明的拉米罗自然不会让自己有正统地位的哥哥们继承王位之后再来觊觎自己的领土。更不愿阿拉贡大权盘落,彻底沦为教会的附庸,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统治力,以及合法性。 在欧洲这片土地上,没有比得到教会支持更重要的东西了。 无论是国王,还是领主,无论是骑士还是普通百姓,只能在宗教的框架内思想与生活,绝对不能够超越。 只要能得到教会的支持,他的政权便有了合法性,那么以他的能力和手腕,他便可以四处征战,打败他那群脓包兄弟,成为一统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乃至整个欧洲大陆,将地中海变成他的内湖,成为亚历山大大帝一般的人物。 想到精彩处,拉米罗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他刚刚和神父结束对话。 城墙一侧,一名灰色衣服的老仆人挤了上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拉米罗一世立刻认出他来,他是自己城堡的管家。 管家的跑到米拉罗一世身边,他耳边低声诉说了另一个消息。 而这个消息,让刚当上阿拉贡国王的拉米罗一世脸色骤然大变,心情沉到了谷底。 消息是来自家里的。 就在他前往参加国王桑乔三世的葬礼的途中,自己的临产的妻子为他诞下了一名男孩。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新出生的儿子。 竟然是一名巫师。 2,奇才 拉米罗一世脸色骤变只持续了零点五秒。 随后他就恢复了正常,在神父和士兵的注视下,他面无表的挥了挥手,从注视他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一直等他坐上了仆人带来的马车,他才勃然大怒道:“妄议未来王储,不怕死么?” 他冷厉的质问自己的管家:“哪有刚出生就被被断定...断定成巫师的?” 米拉罗的质疑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半辈子和教会的人打了无数次交道,也帮他们处决的巫师有十几个之多,男巫也好,女巫也好,确有其事也好,招摇撞骗也好,但他们大多年纪都在二十岁朝上,最年轻一个的也有十五六岁。 他尚且不知道巫师这东西的具体成因,但他知道自己那尚未见面的儿子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用“巫师”来称呼一个一个月的孩子,未免也太疯狂了。 老管家已经快要哭了:“主人,我没跟您开玩笑啊,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呀。” 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管家一脸凄惨,拉米罗一世的心脏直直的沉到了谷底。 “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拉米罗沉声说。 管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拉米罗离开的一个月,伯爵城堡里发生的事交待出来了。 当时,拉米罗刚走没多久,他临盆的妻子就诞下了一名男婴,伯爵夫人给他取名为西泽维尔,这是她很早就和拉米罗伯爵商量好的。 西泽维尔刚出生时,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哭声洪亮,饿了吃,饱了就睡觉。 但是很快,别人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头。 伯爵夫人一天夜里去上厕所,醒来的婴儿发现母亲不在,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从卧室到厕所的墙壁就全塌了,塌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从卧室到厕所,当时差点就把孤零零坐在马桶上如厕的伯爵夫人吓的掉进马桶里。 侍女们七手八脚的把吓坏的夫人从马桶上扶了起来,扶去了卧室,那婴儿还沿着塌出来的走廊不断爬行,直到把他们母子二人重新摆到了一起,男婴才不再哭闹。 当天晚上城堡灯火通明,鸡飞狗跳,侍卫们认定有什么人闯进了城堡,所以才把墙壁弄塌了,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罪魁祸首,最后只能把责任归咎于建造城堡的工匠偷工减料,把负责督造城堡的师傅给鞭打了二十鞭子,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事还没结束,又过了一周,这一天,城堡外有几个果农送来了新采摘的樱桃,樱桃红艳滴,伯爵夫人十分喜欢。吃樱桃之余,她又用樱桃去逗自己的孩子,那红红的小樱桃在西泽维尔面前晃来晃去,西泽维尔对那红红的小玩意很是喜欢,很想吃樱桃。 可夫人也只是逗逗他,没别的意思,毕竟那么点大的孩子不能吃水果,只能吃水。于是逗了一会儿之后,就把樱桃给拿了回去。 谁料刚拿回去不到一会儿,西泽维尔就不高兴了,他又开始哭,于是夫人赶紧给他喂,又吩咐侍女把自己的樱桃给收拾走。 但这下可就闯了大祸,摇篮里的西泽维尔哇哇大哭,于是,成百上千颗樱桃从城堡外面飞了进来,砸碎了玻璃,堆积在了夫人房间里。不到一分钟,那樱桃就像洪水一样,从夫人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冲碎了木门,把走廊里的几个侍女从楼梯上冲了下去,把前来护驾的侍卫冲的翻到在地。 “那一天,整个阿拉贡地区所有的樱桃果农都几乎破产,他们树上的水果不翼而飞。而当侍卫用盆把山那么高的樱桃捞走的时候,您的孩子正坐在...坐在樱桃里哈哈大笑呢...” 管家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拉米罗脸色煞白,心脏冰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呢?” “然后...” 管家惊恐的看着拉米罗:“自从那一天之后,夫人斥退了所有的护卫和侍女,将他们封锁起来,随后寸步不离的和您的孩子呆在一起,哪里都不敢去。” 听管家这么说,拉米罗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主仆二人回到了伯爵城堡。 拉米罗离开马车,跺跺脚,甩开护卫独自朝宫深处走去。只有他的幕僚和管家紧紧的跟在他后。 没过多久,他就穿过了严加封锁的城堡外庭来到了城堡内庭。 在这里,他叫停了自己的副手和管家,没让他们跟在自己后。 米拉罗一人沿着通向妻子卧室的漫长走廊朝前走去。 走廊中火盆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可他在进入这地方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感到温暖。 那一个个火盆就像一个个眼睛,每经过一个火盆都会有一个眼睛睁开,冷冷的注视着他,那无形的压迫难以形容,仿佛被神灵注视,他心底的所有秘密都一览无遗的显露出来,无论是他曾经密谋杀人,还是和侍女在厕所私通,亦或是幼时掉入粪坑,事无巨细,被看的清清楚楚,再无任何**可言..... 拉米罗自幼遭遗,摸爬滚打数年才有了如今这地位,可在这诡异的压力之下,他竟罕见的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那不过是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他咬咬牙,强行顶着那怪异的压力,直直的朝前走去。 压力越来越大,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粗壮的喘息声,甚至连眼前的火盆都似乎扭曲了,脚下的地面也变成了蠕动的血,让他难以前进。 但拉米罗顶住了压力,虽然每走一步,都像跨过十米以上的台阶,但他终究是顶住了。 等到他最终来到自己妻儿的卧室门前时,他已大汗淋漓,周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打开门,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抱着一个幼子,在四柱上,微笑的看着自己。 妻子在微笑,她怀里的婴儿则呼噜噜的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那婴儿粉雕玉琢,看起来可极了。 “米娅!” 他虚脱的喊了妻子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妻子怀里的男婴。 “拉米罗...” 妻子温柔的呼唤他,抱紧了幼子,那无形的压力减弱了一分,国王拉米罗一世紧了紧上的轻甲,咬牙来到了四柱边。 婴儿对他渐渐的失去了好奇,也可能是肚子饿了,他伸出小手在母亲的前抓来抓去的找喝。 在婴儿移开目光的一刻,压力陡然消失了,拉米罗一世的肩膀顿时松懈下来。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来,让我抱一下。” 他伸手抱向自己素未谋面的孩子,将他从母亲的怀里夺走了。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导致婴儿嚎啕大哭起来。 婴儿一哭,拉米罗就感觉自己被看不见的狂风击中,庞大的力量推着他,将他向门外推去。他死死抱紧的婴儿,没有让他脱离自己的怀抱。 丁零当啷轰隆隆...... 在自己妻子凄厉的喊叫声中,他后退着,撞碎了花瓶,撞倒了桌子,撞塌了房门。 但米拉罗依然没有松手,婴儿哭的更大声了,他小腿乱蹬,手臂乱划,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伯爵城堡都摇摇晃晃起来,灰尘石子簌簌直掉。好像处在八级地震的中心一般。 拉米罗大为惊骇,他路过走廊的时候就想过这小子很可能十分可怕,但万万没想到会可怕到这种程度。 噼里啪啦.... 走廊里的火盆砸翻在地,头顶的吊灯摔碎地面,疯狂后退中,他撞到了一个倾倒的火盆,自己也摔倒在地,脸上被碎石切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他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男孩,以免他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伤。 终于,经过了令人绝望恐惧的十几秒,男婴大概是想喘口气,哭声中断了一下。于是地面不再震动,狂风停止下来。 灰头土脸的米拉罗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浑破破烂烂,那件从纳瓦拉首都潘普洛纳穿回来的素袍被烧的全是破洞。 鲜血从他脸颊留了下去,滴在他怀中婴儿的手指上,那婴儿吸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咂巴咂巴了几下嘴,看着拉米罗的眼神逐渐平和,甚至要伸手摸他的下巴。 拉米罗一世气喘吁吁,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婴儿,天知道自己抱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察觉到异常的幕僚和管家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后跟着一大群惊慌失措的侍卫。 管家看见抱着婴儿站在走廊里的拉米罗一世,赶紧张开双臂把其他人拦在了外面。 而幕僚则急匆匆的来到了拉米罗边,难以置信的看着襁褓之中的婴儿,震惊道:“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强大的魔力波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打了个寒颤:“一般的巫师子嗣会在十岁左右完成觉醒,但也远不及您的孩子的程度,如果让他活着长大,他必然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巫师。” 阅历丰富的幕僚这么说,拉米罗一世头上也是冷汗直冒。 阿拉贡乃至整个纳瓦拉王国,都是以天主教立国。天主教是他们最核心的信仰,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而教会最反感的就是异端邪说,其中最严酷镇压和打击的莫过于巫师和巫婆,对待巫师和巫婆就和对待魔鬼没有区别,但凡发现一个巫师,都要就地格杀。 如果让人发现了自己生出来的婴儿是一个巫师,一个恶魔,那么...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自己本就是私生子出生,合法就存在质疑,如果再扣上一个巫师父亲的帽子,那么这个国王怎么想都是坐不下去了。 越想,拉米罗一世越是不安,他看着怀里婴儿肥嘟嘟的脸颊,另一只手掌缓缓的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这时,伯爵夫人捂着口冲走廊外冲了进来,劈手将婴儿从他怀里夺走。 “你...你想干什么?” 伯爵夫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警惕的看着拉米罗,尖叫道:“我警告你,这可是你的亲生骨。” “主人,”幕僚上前一步,当机立断的说道:“不能留啊,教会的势力无处不在,他必然要接受洗礼,如果被主教知道,那您......” 幕僚没有说下去,拉米罗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方是深不可测的,完全不可撼动教会势力,另一方是自己的亲生骨..... 看着拉米罗变幻莫测的脸孔,他的妻子不由的尖叫后退:“停止你的想象,拉米罗!!” “主人...!” 幕僚焦急的催促。 噌! 利刃被拔出鞘。 咔擦!! 鲜血飞溅。 伯爵夫人的惊恐的表定格在了脸上。 只见拉米罗一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十字剑,一剑刺死了自己的副手。随后,他毫不留的拔出利刃。将跟了自己五年,现在还一脸不可思议的幕僚活活刺死在原地。 他面色冰冷的说道:“不管你有多聪明,都不应该来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他拔出利刃,任由幕僚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一片寂静中,唯有婴儿咿咿呀呀。 拉米罗一世擦了擦剑刃,走到管家面前,说道:“但凡是知晓那两次魔力暴走的仆人,全部辞退掉,如果有敢嚼舌头多嘴的,格杀勿论。” “是。” 管家看了眼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松了口气,深深的弯下腰。 管家走后,拉米罗利剑归鞘。 他走到婴儿面前,俯看着他。 即便刚才在这男婴面前杀了人,但男婴却丝毫不见恐惧,反而嘻嘻哈哈的笑着,伸出柔嫩的小手捏着拉米罗一世的胡须。 看着婴儿嘻嘻的笑脸,拉米罗脸色柔和一些。 他用手指捅了捅孩子的脸,低声说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 婴儿抓住他的手指,他脸上被石子擦出来的伤口竟自动愈合了。 拉米罗一世神色肃然的对自己妻子说道:“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魔法天赋,在他成年之前,我要他得到最好的王室教育,让他完全忘掉自己是一个巫师的事实。” 3,王子 拉米罗一世没有对妻子撒谎,此后的十年,他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出关于那天夜晚城堡异动的消息。 而在教会主持的洗礼上,他过继了一名农户的孩子,成为了自己的养子,而年幼的西泽维尔,则被他秘密送去了妻子父亲的家中。 他在自己岳父的封地修建了一所秘密的古堡,将自己的妻儿放在里面,用五百名侍卫看护起来,不允许西泽维尔见到其他任何人,而西泽维尔的起居,则由三十个贴身女官来负责。 好在那一夜过后,西泽维尔身上那强大的近乎疯狂的魔力波动逐渐减弱,再也没到那么夸张的地步了,虽然有时候他的哭声依然能震碎玻璃,或者让玩具凭空飞到手里来,但好歹不像从前那般耸人听闻,这对日理万机的拉米罗一世来说是个好消息。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拉米罗一世开始为自己儿子的教育伤起了脑筋,小王子一天天长大,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健壮,学起骑马射箭来,一个能顶五个。但拉米罗一世并不想让自己儿子成为一个武夫或骑士,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一个王者,日后执掌权柄。 从小吃过苦头的他深知文化和知识的重要性,可在当时,最有名的那些学者都或多或少的跟教会有一些瓜葛。 这么说或许保守了一些,应该说,绝大部分学者都信仰上帝。 而拉米罗一世又不能直接让教会的人去教育西泽维尔,因为那样很容易就暴露西泽维尔的能力,虽然这些年,年幼的王子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古怪的力量,不让它暴露在众人面前,但是国王的担忧还是于日倍增。 十岁那年,拉米罗一世终于给年幼的王子找到了一个勉强合适的讲师,来自法兰西王国的大学士,雨果.扎克雷。 这位年迈的老头因为说话又臭有直而得罪了教会高层,被开除出了西法兰克大学,可性子却依旧耿直,到处数落天主教会的不是,导致境遇每况愈下,但他的学问在当时仍然是一等一的。于是拉米罗一世便将他秘密请到了阿拉贡的秘密庄园,请他来教导小王子知识。 一开始,小王子和这位雨果.扎克雷大学士相处的相当愉快,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文学,诗歌,他都学的有模有样,对老学士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毛病也是视而不见。 可当雨果教授开始教授宗教课程的时候,问题就慢慢浮现了。 那一天,雨果开始教授西泽维尔圣经》,当讲到上帝用六天造了日月星辰,七天造了人之后。 西泽维尔问道:“为什么上帝可以造出日月星辰和人类?” 雨果回答,“因为上帝全知全能,具有变化的能力,造物的能力,所以可以创世纪。” 于是西泽维尔又问道:“那为什么上帝有这种能力,他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的?” “上帝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从一开始就有。” 雨果回答。 西泽维尔又问:“那天生是什么生的?是更大的上帝么,一开始是什么时候,有多早?是创世纪之前的创世纪么?” 雨果大学士无法回答,他有些尴尬,只能用圣经没有记载来搪塞过去。 而后,雨果大学士又和西泽维尔讲了失乐园,讲到亚当夏娃在蛇的引诱下偷吃禁果被赶出伊甸园。于是西泽维尔又问雨果:“为什么人有了智慧就不可以呆在乐园之中。” “因为有了智慧就会贪婪,就会觊觎生命树上的可以使人永生的生命果,上帝不希望他们去吃生命果。” “为什么上帝不希望他们吃生命果?” 西泽维尔又问。 “因为吃了生命果就会变得和上帝一样,永生全知。”雨果得意的回答,自认答案无懈可击。 “那么上帝自己吃了生命果和智慧果么?”西泽维尔又问。 雨果大学士有些迟疑,他有些不大确定的说道:“当然...应该...可能是吃过吧...” “他很后悔吃了这两个果实么?所以才会那么愤怒亚当和夏娃偷吃了其中一个?” “这...” 雨果大学士无法回答,他有些不高兴,只能用圣经里没有记载来搪塞过去。 而后,雨果又和西泽维尔讲了诺亚方舟和大洪水的故事。 西泽维尔问:“为什么上帝要把人类毁灭呢?” 雨果回答:“因为他们堕落了,罪大恶极了,无药可救了,这是对人类不听话的惩罚!” 雨果大学士用恐吓的语气说,希望西泽维尔引以为戒,好好听话,但西泽维尔不为所动,他接着问:“为什么上帝又要留下诺亚一家呢?” 雨果回答:“因为诺亚一家心地善良,信仰上帝,遵从上帝的教诲。” 西泽维尔又问:“上帝希望人类听话么?” “当然希望的啊!!” 雨果大学士恼火的说道。 “既然上帝是全知全能,那为什么不造出一开始就听话的人类呢?”西泽维尔不依不饶的追问。 雨果无法回答,他越来越不高兴,但只能用圣经没有记载来回答。 西泽维尔又问:“那心地善良的诺亚一家生出来的后代就不会堕落,不会犯罪了么?” 雨果:“...” 可西泽维尔又问,“既然上帝全知全能,知道人类不可避免的堕落,那为何上帝一开始要把人造出来?” 雨果大学士再也无法忍受,他愤怒的问西泽维尔:“那你认为上帝为什么要造人?” 西泽维尔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很显而易见不是么,他一定是个可怜且无聊的傻子。” 那一天,一直克制且古板的雨果大学士掀翻了桌子,因咳嗽而吐血三升,他冲出了王子的庄园,把这一切汇报给了拉米罗一世,拉米罗一世很害怕自己儿子说出什么渎神的话,又害怕他巫师的一面暴露在雨果大学士面前,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辞退了大学士。 好在小王子已经过了启蒙阶段,可以自己看书了,拉米罗一世便给他在庄园里修建了一座图书馆,让他坚持每天自学。 可是雨果学士的离开给了西泽维尔很大的打击,他性格开始变得不再活泼,经常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呆在庄园的角落。 又过了三年。 在西泽维尔十三岁那年,他身体开始发育,渐渐的有了一些男女意识。 一次,庄园举行的春季郊游之中。 他看见自己的侍女笑嘻嘻的围着一个高个子的侍卫,对他大送殷勤,而对另外一个矮个子的侍卫不闻不问,他问自己的贴身女官:“为什么她们不喜欢那个矮个子的侍卫啊。” “瞧那个高个子侍卫,他可真是英俊啊。是我我也会喜欢他的。” 女官捂着心脏说道,随后她又觉得不对,于是赶忙贴在西泽维尔耳边:“别担心,殿下,等你长大了,你会比那个高侍卫英俊一百倍都不止。” 可西泽维尔并没有因为贴身女官的话而好受多少,回去的路上,他想到路上那个矮个子的侍卫,想到他一直在人群中强颜欢笑,闷闷不乐,想到自己以后也可能变成这样,沉郁了一整天。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侍卫都变得一模一样高了。 这件事把那个矮个子侍卫给吓坏了,因为他早已经过了发育的年纪,他身边的人也吓坏了,因为这家伙几乎是一晚上就长了两个头那么高。 贴身女官把这件诡异的事情报告给了国王,拉米罗一世感到很害怕,他害怕自己儿子曾经那可怕的魔力又开始觉醒,更怕这件事被外面人知道。 于是他赶走了所有的男侍卫,亲自挑选了365个身高差不多的侍女,让她们一年365天不间断的轮流看护,希望可以让西泽维尔不再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方法奏效了,很长一段时间,西泽维尔都没有再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他面对的都是差不多的侍女。 可有一天,这群侍女在庄园里偷偷打架被西泽维尔看到了,原来是365个侍女其中一个相貌丑陋的因为容貌不如别人,而遭到了同伴的排挤,她们把她的衣服给撕掉了,并于此为乐。 西泽维尔看见那个偷偷哭泣的侍女,想到自己可能有一天也会因为相貌不如别人而遭到别人的耻笑,沉郁了一整天。 结果第二天,负责照顾他的365个侍女都变成了一模一样相貌,这件事当天就引发了巨大的恐惧,有十几个侍女照镜子当场昏死过去,有三个侍女选择了跳井自尽。 绝望的贴身女官把这件可怕事情哭泣着告诉了国王拉米罗一世,当时国王拉米罗一世正在享用午餐,听了这件事后,他差点没把嘴里的酒给吐出来。 于是他下令,今后所有照顾西泽维尔王子的人都必须要戴上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并且让国内的礼仪官代替那些365名侍女前去庄园,负责王子生活起居的同时,教授他最得体的王室礼仪。 方法奏效了,所有的礼仪官都戴上了面具,西泽维尔见到的人再也没有身高的差异,也没有外貌的差异了。 可他本人却日渐消瘦下去。 因为他再也见不到身边人的真实样子,听不见他们的真实想法,所有看见他的人都战战兢兢,保持着距离,他感到无比的孤单。 两年后的一天。 庄园负责看管的佃户来城堡交租子。 正好西泽维尔带着自己的贴身女官在庄园散心,遇到了他们。 西泽维尔此前从未见过王室以外的人,看见佃户和管家,他很好奇的驻足观望。 他看到了那些衣衫褴褛,佝偻着背,扛着粮食的佃户和奴役,也看到了挥舞着鞭子,站在粮草堆上的管家,于是他问贴身女官,“那些是什么人?” 女官回答:“那些是奴仆。” “那些呢?”小王子指着拿鞭子的。 “那些是管家,负责收租的。” 那天下午,阳光刺目,小王子站在远处,看着空地尘土飞扬中,那些汗流浃背的奴役还有唾沫飞溅的管家,一时间竟然痴了。 贴身女官害怕西泽维尔又在想什么东西,于是便赶紧把他拉回了寝宫,用最温柔的办法服侍他睡下。 深夜,女官严加看管着睡着小王子,害怕发生和此前一样可怕事情,但那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农户还是农户,管家还是管家。 女官松了口气。 可一周后,西泽维尔便从庄园偷跑了出去。 前来给他准备晚餐的贴身女官发现城堡中不见了王子的踪影,她吓坏了,发疯似的发动侍女和仆人,在庄园周边四处寻找起了王子。 最终,在经过地毯式的搜寻之后,他们在附近一个村庄的小广场上找到了西泽维尔。 此刻,那村庄的小广场上正在表演马戏节目,几个小丑在用嘴巴喷火,老虎和狗熊从燃烧的火圈中跳了过去,猴子踩着独轮车,敲锣打鼓。 农户们围着马戏团,哈哈大笑,快乐极了。 西泽维尔也混在人群里哈哈大笑,十分快乐。 女官不由分说将西泽维尔拉了出来,要把他带回去,可人群中,西泽维尔快乐的问贴身女官:“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但这一次,贴身女官不敢回答他,因为那些都是被禁止的娱乐,她只想让西泽维尔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西泽维尔不依不饶的问:“他们是什么人?” 贴身女官只能回答:“他们是一群变戏法的人!” 西泽维尔高兴的赞叹:“真是快乐啊,我以后也要成了这样的人。” 惊恐万分的贴身女官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国王拉米罗一世。 拉米罗一世极度震怒,处死了当天晚上所有表演戏法的人。这还没完,他十分害怕自己的儿子意识到自身的能力,更害怕他对那些可怕的戏法感兴趣,于是就将庄园之内方圆二十公里内的所有人都驱逐掉了。并且在庄园之内建造了一座二十米的高塔,将西泽维尔关在一座高塔上,让他直到成年之前都不可以走下高塔。 4,召唤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召唤夜晚的高塔中,西泽维尔一动不动,这是他被锁在这里的第二个秋天,这时,他刚满十六岁,离父亲给他定下的成年之日,还有足足两年。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王子从专注的冥想中醒了过来,黑暗中亮起了一点烛火,尽管只有一点光亮,却让西泽维尔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面前是一个端着银色餐盘的女人,她身婀娜苗条,梳着整齐的金色头发,脸上带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面具,但依然不能掩盖面具下红艳欲滴的嘴唇,刀刃般挺拔的鼻梁。 是他的贴身女官。 陪伴自己十几年,从小女孩时就开始照顾自己的贴身女官。 “殿下,晚餐时间到了。” “我不饿。” 西泽维尔说道,他真的是一点都不饿,事实上,他已经一年多都没有怎么动弹过了,身体消耗的能量少之又少,如果可以,他一天只想吃一顿饭,但王室的规矩是一天吃三次,他无可更改。 贴身女官无视了他的请求,将银盘放在他面前。将精致的晚餐食物摆好,帮他收拾掉了桌边散落的书籍和羊皮纸,在他身后跪坐下来,揉着他的肩膀说道:“要不我先帮你活动一下?” 感受着背后的温暖和柔软,西泽维尔却没办法提起任何兴致,他摇摇头,“不用。” 肩膀上的手顿了顿,随后又轻柔的捏了起来,“要换个人么?女官温柔的说道:“今天我又帮你物色的几个新的侍女,你要不要和她们见一面?” “是你帮我找的还是我父亲帮我找的?” “有什么区别呢?” 女官捏肩膀的手移到了王子的大腿,轻轻按摩。 “的确没有区别。” 西泽维尔自嘲的笑了笑:“看什么,看面具么?” “我把蜡烛灭掉不就行了。” 女官笑着在他耳边说,“都一样。” “不一样。” 西泽维尔冷冷的说道。 他很爱身后这个女人,但他知道,对方对自己父亲对忠诚远远高于对他的忠诚,为了让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塔楼里不出去,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走吧,不要打扰我休息。” 他想起身赶走女官。 不过女官总有办法,她亲了亲西泽维尔的耳朵,轻驾就熟的把他轻轻的推在了地毯上。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了。 “该死,你能把那见鬼的面具摘下来么?” 西泽维尔躺在地上,无力的骂道,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多少次让她取下面具了。 “不能,”女官吻了吻他,“等你以后做了国王,就可以随意更改命令了。” 西泽维尔被压在下面,皱着眉头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 女官咬着他的耳朵,有些心不在焉。 “我梦到一道白光,淹没一切的白光,白光中,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男孩,我想杀了他。十分想,十分想!” 回忆起昨夜的梦境,西泽维尔死死的抱住了女官,某种野性的呼唤响彻他的心底,令他激动的浑身颤栗,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黑暗,罕见的主动了一次。 女官回答:“等你~等你~做了国王...想杀谁...呃啊...想杀谁都可以~” 又是相似的回答,又是相似的一天。她终究不能理解西泽维尔在说什么,也许没人可以理解。 短暂的运动之后,女官温柔但不容任何辩驳的,将食物喂到了王子口中,随后熟练的穿衣服,收拾房间,离开了高塔。留着西泽维尔,独自一人面对着一层不变的尖塔房间。 长时间的孤独给了他清醒的力量,但他越是清醒,就越认识到这一切并非是他想要的,那远在天边的父亲,国王拉米罗一世,他对自己的期望和西泽维尔内心的搅动背道而驰。 “国王...国王都是这么过来的么...还真是吃力的职业啊...”万籁俱寂中,他自言自语着。 不知为何,他又回忆起了昨晚的那个梦,梦中,他哈哈大笑着,灵魂在极乐的边缘颤抖着。那是来自野性的呼唤。 太美妙了。 呱!呱!呱! 一阵嘶哑的鸟鸣撕裂了夜晚的宁静,西泽维尔王子猛的翻身坐起,他发现窗外竟有一只夜枭,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它有着圆圆的脑袋,尖锐的喙,尖尖的脚爪,黑白相间的羽毛,看起来煞是威风。 嘎,呱,呱! 夜枭冲着他叫了三声。 这下,西泽维尔竟出奇的理解了夜枭的语言。 它在问自己有没有水,它口渴了。 西泽维尔举起自己桌上的玻璃杯,好奇的问道:“你想喝水么?” 嘎! 夜枭扑棱扑棱翅膀,抖落几根羽毛,从高塔唯一的窗户外飞了进来。 虽然它尖尖的喙并没有发出人类的声音,但西泽维尔就是通过它的眼神,肢体语言,精准的捕捉到了夜枭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它要喝水。 这感觉让西泽维尔十分新奇,比刚刚女官给他带来的短暂快乐刺激百倍,千倍,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他给夜枭倒了一杯水,甚至还给它倒了一杯红酒。 夜枭立刻把脑袋伸进了装水的玻璃杯中,如饥似渴的喝了起来。 “你饿了么?我...我有很多吃的...” 西泽维尔在夜枭身边有些手足无措的问,他从没有跟猫头鹰说过话,他相信对方肯定能听懂自己讲话,这感觉太奇妙了。 “呱,呱...” “我怕你飞走了。” 西泽维尔想用手摸摸夜枭的羽毛。 “嘿,臭小子,把你的手拿开。” 夜枭呱呱说道:“吃的呢,拿出来,不然我马上就飞走。” 西泽维尔赶紧飞扑到房间的箱子边,打开了箱子,把里面的食物一头古脑的倒了出来,果脯肉干蜜饯面包什么的,全拿了出来。 夜枭只对肉干感兴趣,它也不客气,用爪子扒拉了几下之后,就在他的桌上大快朵颐了,一边吃还一边拉了一泡白白的粪便,毫无顾忌。 西泽维尔在旁边盯着这只神奇的动物,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过来?” “我不是人,我从很远的地方路过。” 夜枭头也不抬的说:“去年这里还没有塔,今年就有了,我好奇的过来看一看。” “你跟谁都可以交流么?” 西泽维尔很好奇。 “当然不是。”夜枭奇怪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想,我当然只和可以交流的人交流。” “你为什么可以听懂我说话?” “我谁的话都能听懂,只是大部分普通人听不懂我的话而已——走开!”猫头鹰跳过西泽维尔的胳膊,把脑袋插进了红酒杯里痛饮一口:“绝大部分人已在尘世中失去了灵性。” “那我,那我这样...算正常吗?” 西泽维尔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十几年来,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 “你.....?” 那黑白相间的大鸟转过头看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后知后觉的惊讶起来:“呀,等一等,你一个可以和动物交流的巫师,为什么呆在这里!?” “等等!你说什么?巫师!?” 西泽维尔一跳三尺高,然后又猛的捂住嘴巴,侧耳倾听——他的贴身女官大概已经睡了,没有听到声音上来再找自己。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呆在这里。” 夜枭问。 “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西泽维尔反问。 “你为什么呆在这儿?” 夜枭继续问。 “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西泽维尔重复。 “你为什么呆在这儿?” 夜枭也重复。 ..... ..... “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你为什么呆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你为什么呆在这儿?” ..... ..... “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你为什么呆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你为什么呆在这儿?” ...... ...... “我为什么不呆在这儿?” “你为什么呆在这儿?” ..... ..... 一人一鸟重复着同样的问题重复了至少一百遍,直到西泽维尔王子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觉得再也不能重复下去,这只猫头鹰似乎打定主意要奉陪到底,终于,他改口了,不再问为什么。 “那你说我该去哪儿?” 夜枭低头从他的红酒杯里啜饮了一口,说道:“西边有一个城市,名叫潘多拉,那里有最顶尖的巫师,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人,要我说,你这样的人应该在那里。” “巫师...” 西泽维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情即是惊恐,有隐隐蕴含着愉悦和兴奋。 “怎么了?” “我的女官告诉我,巫师都是凶残可怕的怪物。”西泽维尔用压抑的声音说。 “她是这么说的?” “是的,她还说巫师狡诈蛮横,个个是贩卖人口、杀人放火的偷盗之徒。他们与巨人族、食尸鬼狼狈为奸,他们的男人趁黑夜诱拐童女,将她们切碎煮熟吃掉,以磨亮的兽角啜饮鲜血。他们的女人则在深夜里与妖魔媾合,繁衍半人半鬼的恐怖后代。” 夜枭没有回答,它似乎被王子进献的美食迷住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 西泽维尔有些不确定的问。 “很显然,你的女官在认识上存在一些偏差。” 夜枭抬起头,冷静说道。 “哦...” 西泽维尔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嘟囔:“我就知道...” “巫师比她说得要可怕多了。” 夜枭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小王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在西边,更西边,在我迁徙的路上,三万公里以外,巫师正在和教会的十字军开战,那里,平均每个巫师每天要杀死十六的普通男子。 而在南边,更南边,一群巫师自己内部也在开战,他们用火焰将自己的同类烧成灰烬,每天都要死五百人以上。 在东边,更东边,一个邪恶的死灵巫师把他的亲眷和他的邻居尽数屠戮,整个小镇没有一个活口,空气到处弥漫着死亡的腐臭气息。” 夜枭说完,西泽维尔已经惊呆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为什么...是这样...” “很正常啊,你会觉得吃牛肉是错么?” 夜枭叼着肉脯,把它咕噜一口吞掉:“要我说,生死本来就是世界循环的一部分,重要的不是生死本身,而是生死之间你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西泽维尔觉得夜枭的话甚至比曾经的老师雨果大学士的话还要更动听一些,他赶紧坐直了身体。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潘多拉女王,这一带最了不起的巫师。她给了我不少好处,唔,她最喜欢喂鸟和年轻男子了,你要是去找她,肯定能得到不少好处。” “潘多拉女王...潘多拉女王...” 西泽维尔站起来,大踏步的在高塔房间里转来转去,某种久违的激情燃烧在在他心中,他迫切的想做点什么,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她是巫师么?” “巫婆。” 猫头鹰纠正了他。 “那她也是国王么?” “应该算吧,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政权怎么算的,不过我对它也不感兴趣。” 猫头鹰酒饱饭足,看起来打算重新出发了。 “等一下。” 西泽维尔来到了高塔的窗户边,探头探脑的往下看了一眼。 深夜,万籁俱寂,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侍卫们睡着了,他的女官睡着了。只有远处黑森林中,不知名的虫类在轻声歌唱。 他缩回脑袋,神情恳切的问猫头鹰:“你能带我去一趟么,带我离开这里。” 夜枭歪着脑袋:“一顿饭,带一次路,这个交易很公平。” 西泽维尔欣喜的笑了起来,他走到自己的四柱床边,撕裂了自己的床单,将床单绑成了一个绳子,从高塔的窗户里扔了下去。 夜枭提醒他:“你可能会死的哟,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可是恐怖的难以想象。” “我不怕。” 西泽维尔说道:“总比混吃等死来的强。” “真不怕。” “不怕。” “嘿嘿,” 夜枭展翅高飞,在深蓝色的夜空下发出愉快的鸣叫。 草地上,赤脚的王子飞奔着,他穿着简单的睡袍,跳过了河岸,爬出了庄园,跳进了未知的命运。 5,霍法 “如果他让世界陷入沉睡。” 霍法抬头看着沉沉的雨幕:“那么他必然要实现什么目标才对。” 钢筋混凝土的世界是反乌托邦的社会丛林,破旧不堪的老式霓虹灯管在街道上闪耀,脚下的雨水映照出少年高挑的身影,他低头看着街边的玻璃窗,镜子里黑发黑瞳的脸冷硬且坚决。 “全球性睡眠必然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的目标难道你不清楚?” 噩梦之神轻笑着问:“你是他最重视的对手,他即便是费劲心思,也要把关押在时间牢笼之中,我觉得你可能会对他的目标有所了解才对。” “抱歉,我不知道。” 霍法坦然的说,对噩梦之神有些挑衅的态度视而不见。 一个月前,他从五十年后的世界重新返回属于自己的年代,时间已经来到了1945年,他在未来度过的时间被扣除了。 如果说五十年后的世界只是受到波及,大部分人陷入小憩的话。那么现在看到的世界,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此前的战乱不见踪影,同盟国没有了,轴心国也没有了,果然如尼可.勒梅曾经告诉他的一样,没有人赢,所有人都输了。 暴雨哗啦啦的直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水雾迷漫中,几个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带着铁质的黑色笼子,脚步迟缓却稳定。他们笼子后面的脸上,带着甜美且满足的笑容,对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冷雨水却恍若未闻。 从回到世界之后的三十天以来,霍法一直试图找到西尔比.斯宾塞尔的踪迹,但却一直无果。世界那么大,他完全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到那个男人,噩梦之神的力量几乎完全被西尔比架空,除了在他耳边用一些激将法之外毫无作用。 霍法咬咬牙,抬手把一个梦游的行人击倒在地。 “你要做什么?”噩梦之神惊呼,“你疯了,我们不能去梦里面找他,如果你在美梦世界里迷失了,就彻底没希望了。” “我不会的。” 霍法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那么容易。” 说完,他强行掰下了行人头上的笼子。 摘除掉笼子之后,那人胸膛剧烈起伏,就像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疯狂挣扎起来。他睁开眼睛,瞳孔涣散着哀嚎起来。 “瞧,梦境依赖,这些人已经做梦成瘾了。” 噩梦之神担忧的说道:“这就是美梦的可怕之处,一旦陷进去,比噩梦更难出来。” “还...还...给...我...” 说话间,地面的那个人扣着地砖,枯瘦的手臂青筋暴起,把十个指甲全扣掉了。而后,他打了个滚,用双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抓的如此用力,以至于他从嘴里喷出一股鲜血。 “不把笼子还给他的话,可能他会自残而死。现实世界的粗糙,经历了美梦的人是不可能忍受的。”噩梦之神唏嘘的看着他。 “他有多少时间?”霍法冷淡的问。 “可能三分钟吧,也许两分钟。” “足够了。” 这一瞬间,现实世界的时间流动速度减慢了成千上万倍,掉落的雨滴成了空气中的固定装饰品,其中混杂了红宝石般的红色液体,霓虹灯管半天都不变一点颜色,地面扭曲挣扎的男人像一株枯萎的根雕一般,吐着舌头。 “你不再想想么,在现实世界里毁灭他的肉体一定更容易,你知道的,他被诅咒了。” “诅咒...” 霍法自嘲的笑了笑,他至今都记得当年他制造出来的那场惨绝人寰的爆炸,以及他从爆炸中爬出来的坚决。 说起来,他觉得自己其实挺了解西尔比,可正是因为了解,他才一刻都不敢耽搁,这家伙心思缜密,做事果决狠辣,后手源源不断,和他短暂的两次交锋之中,自己没有任何一次讨到了好处,事实上,他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 第一次是魔杖,第二次是法蒂尔的生命。 这一次,他的情报甚至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更少。他究竟在干什么,在想什么,霍法一无所知。 “他没那么脆弱,我知道,他肯定在密谋着什么,决不能跟这种人耗下去。一定要找到他。” 他说完,毫不犹豫的把笼子戴在了自己头上。 ...... 好像被人推进水中,扑通一声后开始坠落。 ......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一刻,眼前的世界全部变了。 刚刚阴冷,逼仄,潮湿,钢铁丛生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暖阳光从天空照在霍法脸上,他站在一片极度梦幻的王国之中。树上的树叶闪耀着晶莹剔透的绿色光亮,结出来的果实是一根又一根五颜六色想冰激凌,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味。 道路两旁喷泉中喷的都是乳白色的牛奶,每隔十来米远就摆着金光闪闪的桌子,桌子一眼看不到尽头,上面摆放着人类从古至今想得到的所有美食,烤乳猪,烤全羊,烤全牛,甚至烤美女,烤帅哥,有些食物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穷奢极欲。 霍法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红酒杯,一口喝完,喝完之后,那酒杯便自动注满。 他又把酒杯往下倾倒,倒出来的酒液变成精灵,嘻嘻哈哈的手拉手跑掉了。 这感觉就像后世的上网,但比上网还要真实百倍,千倍,万倍,他是把自己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了一个彻底的乌托邦之中。 霍法心想,如果说有什么地方真正实现了共产主义的终极理想,即物质极大丰富的话,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渎神。” 轻微的冷笑从身后传来,霍法回头一看。 噩梦之神从凭空出现,变成了曾经变成的那个在五十年后找过他的金发绝美女人象,它身体包裹在黄色的丝绸内,呈完美的S形,找不出一丝缺点。 “看到没有,那家伙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 噩梦之神咬牙道。 “这里的食物吃不完” “这里的时间花不光” “这里的风景最漂亮” “这里的歌声最悠扬” 远处传来激动人心的歌声。 原来是一个个男女在舞台上高歌。 他们打扮的各式各样,有人穿着古埃及法老的衣服,有人穿着中世纪的百褶裙,有人打扮的像个文艺复兴的画家,甚至有人愉快的一丝不挂。 他们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仿佛每个人都顶着最顶级的美颜摄像头。 舞台下,是一群为表演摇旗呐喊的观众,再为他们粗制滥造的歌舞欢呼。 “这是他们共享的梦境世界。” 噩梦之神恨恨说道,“他们在这里彼此分享各自的幻想,完成自己在现实世界完成不了的愿望。” “那些是什么人?” 霍法看着那群狂热的观众,他们打扮的好像很朴素,和这个世界里梦幻光洁的一面格格不入。 “他们不是真人,他们是群体潜意识。” 噩梦之神把声音压到极低的说道:“演出必须要有观众才会精彩,但每个人都渴望站在舞台中心,没有人愿意当观众,于是做梦者就幻想了一批观众出来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这样么。” 霍法了然。 可就在这时,那些原本在喝彩欢呼的群体潜意识停下了鼓掌,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阴沉,而后,他们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着霍法和噩梦之神,氛围立刻变得阴沉肃杀。 不仅如此,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从街道的四个角落缓缓走出,他们他们眯缝着眼,目光牢牢的锁定在霍法的脸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花来。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有人盯上我们了。” 噩梦之神也看见了那几个警察打扮的家伙,脸色变得苍白:“啊哦...被发现了。” 它稍一思索:“快吻我。” “什么?”霍法还没反应过来。 噩梦之神立刻抱住了他,脸贴脸的吻在了霍法的嘴唇上,这个吻倒是真实无比。柔软细腻,呼吸吹在霍法脸上还有些痒。 但这不仅仅是一个吻那么简单,霍法僵硬着肩膀,缓缓抱住了噩梦之神的腰肢,越过噩梦之神的肩膀向后看去。 群体潜意识的眼睛就像一双双探照灯一样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审视,足以让最勇敢的人心底发慌。 过了漫长的二十秒。 扑通扑通..... 霍法心脏高悬。 那几个警察手按在警棍上,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煎熬之中,霍法不由得想倒了五十年后等着自己的阿格莱亚,肩膀稍稍放松了些,闭上了眼睛。 注视着他们的群体潜意识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警惕和阴沉烟消云散,而后,他们又像刚刚一样,为舞台上载歌载舞的梦游者摇旗欢呼。 嘴唇缓缓分开,噩梦之神低声责备道: “你刚刚太平淡了,一点都没有享受的感觉。群体潜意识是这片土地的执法者,只要你表现的和别人不一样,他们就会暴动起来杀掉你。” “就像白细胞和细菌一样?” 霍法冷静的问。 “很精妙的比喻,我也不能形容的更好。” 噩梦之神说。 “哼,有点东西啊,西尔比。” 霍法冷笑。 这刚一冷笑,没走几步远的警察闪电般的转过头,眼睛直勾勾的吸在了霍法脸上,看的他心底一毛。 这一下,所有的群体潜意识都不鼓掌了,转身大踏步向他们围了过来,霍法暗呼不妙。 这下他不需要噩梦之神提醒,抱着噩梦之神结结实实的来了好几个法式湿吻,啃西瓜一样。 但是这下没什么用了,那些警察打扮的人表情愤怒起来,就像被戏耍了一般,他们变走为跑,越跑越快,一边跑他们还一边抽出腰间的警棍。 噩梦之神劈手将狂啃自己脸的霍法推开,脸色微变:“傻站着干嘛,跑吧!” “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霍法不理解,他明明亲了噩梦之神,表现的和路人差不多。 “你没有用心享受!”噩梦之神责备霍法:“你不爱这个地方,也不爱我,群体潜意识很敏感,他们察觉到了你的不同!” “我怎么会爱你?” 霍法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只把我当成工具人。” “别废话,快跑。” 噩梦之神一把抱起霍法,狂奔之中,它变成了一只有六只腿的雄性人马,刚刚它还是一个美女来着。 即便是这种时候,霍法依然忍不住想吐,刚刚它是美女像,亲起来好歹没什么心理抵触,可变成了人马,还是只公的。这就有些不能忍了。 二人这一跑,原本安静下来的群体潜意识就像炸了锅一样,纷纷跟在他们身后跑了起来,有人跑动之中变成了警犬,汪汪狂吠,于是画面变成了几个警察带着一群警犬追逐两个人,好不热闹。 舞台上载歌载舞的几个人停了下来,困惑的看着狂奔而过的霍法和警察。 他们穿过露营野餐的古典主义享乐人士,又穿过疯狂qunp的前现代主义朋克大佬,又穿过了一群专注着捏泡泡的后现代主义处女座年轻人。 围观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群体潜意识也就越凶猛澎湃。那几个警察的跑动速度就像没有上限一样,腿都甩出幻影了。 “十万静滞!” 霍法抬手一指身后,打算用时间之力来延缓那群人的追击速度。 可令他惊讶的是,自己刚刚获得不久的强大能力,此刻竟然失效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要知道,这能力可是连黑巫师格林德沃都击败了。 “没用!?” 霍法问噩梦之神。 “那是你现实中的血脉力量,这里不是现实,你要怎么改变时间规则。” 噩梦之神大声说。 “可恶。” 霍法很快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区别:“那我们该怎么办?” “想点你可以用的东西,越具体越好!” 噩梦之神大声提醒霍法,“这里是美梦世界,你的美好愿望都会实现。” “想就可以了么?” “快点!” 霍法闭上了眼睛,想...想...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一把AK47出现在手上。他面色一喜,当即哒哒哒的用机枪扫射起来。 火舌喷吐,可子弹叮叮当当的落在那些警察身上,他们不紧不慢的从身后抽出防爆盾牌,毫发无伤。 “胆子大一点,这里是做梦。” 噩梦之神大声责备霍法:“不要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 6,规则 胆子大!? 好嘛! 霍法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AK47变成了手持榴弹炮!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于是他再度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榴弹炮变成了巨大的喷火枪。 这还差不多 他满意的点点头。 扣动阀门,喷火枪喷出长达几十米的火龙。 将追击的警犬和警察吞没,连带着旁边两个优雅野餐的中世纪少女的裙子也被他烧了个干净。 “哈哈哈~” 霍法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他觉得有点好玩了。 不过还没等他为自己的大胆庆幸三秒。 轰隆隆! 熊熊烈火中冲出了数十辆虎式坦克。 身后的几个警察居然开着坦克追了上来! 没过多久,霍法就被密密麻麻,近十万个的群体潜意识给堵在了街上,其中大部分是狂吠的猎犬,少部分是轰隆隆驶出的坦克。 他心想果然西尔比就没让自己失望过,没了魔法都这么能折腾,要是没有斯莱特林的诅咒,只怕自己早就可以躺在赫尔海姆的桥面上享受退休时光了。 他调转马头,想从街道的小巷中离开包围圈。 然而,就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家伙从小巷里冲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用播音腔说道:“站住,你已经被我们包围啦!” 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骑在一匹马上,身后还披着一条复古的斗篷,既复古又骚包。 “你是什么人?”霍法看出他不是群体潜意识,于是礼貌的问。 “好问题!” 男人喜悦的说道,他酷酷的一甩头发,眼睛上出现了眼罩:“我表面是上是迪亚哥,假装胆小害怕”从腰间蹭的一下抽出花剑“但是在深夜里,我化妆出发,举起锋利的剑来主持正义,劫富济贫。要问我是谁?佐罗!” 佐罗舞剑一指霍法,改换戏剧腔:“受死吧,冈萨雷斯中士!” 原来又是一个在做美梦的家伙,霍法警惕放松了些,不过,这还没完,又有一个戴着绿帽子英俊的男孩从天空飞过,落在了“佐罗”身边,“哦嗨,佐罗,需要帮助么?” “走开,彼得潘,这是我的对手!” 佐罗说道,他举着剑,站在坦克上,叉着腰:“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们来一场一对一的生死对决吧,冈萨雷斯中士!” 霍法还没回答。 那个长得跟彼得潘的男孩子看见他之后同样惊呼:“胡克船长,是你,我找你很久了!” 而后,他也拔出了一把剑,不过那把剑是木头剑:“快把小仙女交出来。” 佐罗不高兴了,他收回了剑:“彼得潘,如果你一定要抢我的风头,那我们只有先一分高下了。” “你连马都没有,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彼得潘说道。 佐罗冷笑,他利剑一划,“傲慢无礼,是该给你点苦头吃吃了。” “来吧,蒙面侠客,我早有和你一较高低的意思了。”彼得潘挥舞着木剑冲了上去。 叮叮当当。 那两个做梦的人不知不觉中就扭打到一块去了,霍法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想去他也只能把这理解成梦境的怪诞不经罢。 他加速驱使着马匹,想称这两人打架的时候偷偷溜走,可是,第三个人从天而降,轰隆一声落在地面。 那是个**上身的肌肉男,肌肉发达的和世界健美冠军一般夸张,他满脸络腮胡子,一手举着一个盾牌,一手举着锤子。 “我终于找到你了,耶梦加得!” 壮汉狂喜的喊道。 “什么鬼!你又是谁?” 霍法问道。 “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索尔啊!” 壮汉竟然委屈了起来,眼泪在眼眶打转。 那表情让霍法一阵恶寒。 身前是三个做美梦的傻吊,身后,群体潜意识越包越近,坦克轰隆隆的分开,炮管不由分说喷出了火焰。 他抱住了噩梦之神的马脖子,大声说道:“好像我们无路可走了。” “你胆子只有这么大了么?” 噩梦之神变成的人马责备他:“如果在这里“死掉”,你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成为一具植物人的。” “你先变小一点!” 霍法在人马耳边吼道。 人马变成了一只麻雀,落在霍法手中。 炮火中,霍法闭上了眼睛,他变成了人行直升机,脑袋上冒出了螺旋桨,直直的向上飞去。躲开了第一轮地面的炮火。 地上打架的彼得潘和佐罗一看这架势不乐意了。 “站住,胡克船长!”彼得潘飞起来追着他。 “嘿,冈萨雷斯中士,你跑不远的!”佐罗扶着帽子大喊道。 “耶梦加得,等等我,我们还没分出个胜负呢!”索尔从地上拾起锤子,电光闪烁,他竟然飘了起来。 看着追上来的彼得潘和雷神索尔,霍法冷冷一笑,又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他的身体变成了最优美且流畅的三角形。 这看着自己的模样,他哈哈一笑,愉悦的对身后几个龟速的群体潜意识比了个中指:“吃屁去吧,臭弟弟!” 说完,伴随着巨大的音爆声,只用了一秒,他消失在了所有群体潜意识的视线之中。狂风把彼得.潘从半空吹落地面,它绝望的喊道:“哦不,我的宿敌,我的人生。” 佐罗恨恨的丢掉了自己的帽子:“可恶,不带这么抢风头的!” 雷神索尔扔出了锤子,大声喊道:“等着我,耶梦加得,我会找到你的!” 那锤子终究是没有追上霍法。 高空中气流划过,远远的把三人甩在了身后。 “我收回我的话,你胆子比我想的还要大。” 噩梦之神忍不住夸了他一句。 “谢谢。”变成黑鸟侦察机的霍法回答。 “这是什么?” 噩梦之神变回了美女,好奇的坐在机舱里东摸西摸:“五十年后的麻瓜飞机么?” 霍法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自然不会告诉噩梦之神他变成了美国黑鸟侦察机,速度高达三马赫每秒,一秒就能飞出去一公里,自然不是彼得潘或者二战的老古董飞机能追上的。 他发现了美梦的好处。 这里他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完全无拘无束,如果在现实世界,他想要变成一台黑鸟侦察机,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太不现实了,哪怕他变形术比现在厉害一百倍都不行,因为他完全不理解黑鸟的构造,更不理解它的运作原理。 但在美梦之中,他就这么轻易做到了,原因只是因为他想变成这样。 难怪那么多人深陷于这个世界中无法自拔,现实世界,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有几个又能真正承受的来呢。 甩开那堆群体潜意识之后。黑鸟侦查飞机划过天空,重新变成人类,降落在地面。 这一带比先前刚进入梦境的地方要安静不少,地面长满了柔软的青草,草地里结着不知名的红色果子,晶莹剔透。高大的树荫下,一群肤色雪白的少女正在野餐,看见站在远处的霍法二人,她们捂着嘴巴,娇滴滴的笑了起来。 霍法坐在了地上,抓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果塞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了起来,一阵风吹过,惹的远处几个少女娇笑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你在想什么?” 噩梦之神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刚刚就在想,如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认知程度越高,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就越多。” “的确如此。” “但这并不是无拘无束。”霍法轻松的说道:“就在刚才,我总结出了这个世界的两点规则。” “你说。” “一,我只能想象我认知范围以内的东西,超出我认知范围的,美梦无法帮我实现。 二,我必须用心享受这片梦境,否则群体潜意识就会来找我的麻烦,把我作为异类清除出去。” “不错。” 噩梦之神点点头,“可这和你找西尔比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 霍法说道: “我们看到的美梦只是假象,如果西尔比.斯宾塞尔定下了这些规则,那么我们只有进入规则的世界,才可以接近西尔比最真实的位置。” 噩梦之神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肯定找不到他。” 说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面带微笑的走到树底下野餐的几个少女身边。少女看见有男孩过来,立刻娇羞的格格笑了起来。 这几个人肯定是那种在现实世界十分注重仪式感的人,霍法可以看见,她们在地上铺着整整齐齐的格子桌布,把精美的蛋糕切的整整齐齐的小块,放在餐盘之中,餐盘后的刀叉摆成了标准的八字。 “哦,嗨。”他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几个少女立刻叽叽喳喳的笑了起来,纷纷捂住了嘴巴。 霍法在她们身边蹲了下来:“你们都住这里的么?” “是呀,”一个胆大的女孩说道:“我和我的小姐妹们住在那个城堡里。” 她手指指着远处,霍法看了看,那里有一个朦胧的城堡,并不真切。 “你是人,骑士,男爵,还是侯爵?” 那个话多的少女接着问。 “我什么都不是。”霍法说道,“无产者。” “切诶,” 那个胆大的女孩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抱着胳膊不说话了。倒是其中有一个女孩,一直用害羞而闪躲的眼光看着霍法。 “真好看。” 霍法指着蛋糕赞叹了一句:“是你们自己做的么?” “是是的,是我自己做的。”那个偷看他的少女举起手,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显得十分娇羞。 “真好,我可以吃一点么?”霍法指着蛋糕问。 “吃吧~” 害羞少女赶紧用雪白的双手托起雕花小盘子,放在他面前。 霍法用银叉子叉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害羞少女握拳在胸口,期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夸奖。胆大少女则依旧抱着胳膊,不耐烦的看着他。 蛋糕入口十分美味,松软可口,甜度适中。 但霍法却闭起眼睛,仔细的在头脑里想象着一坨狗屎,果然那块蛋糕在他嘴里变成了一坨狗屎,变得又哭又涩又恶心。 “呕!” 他面色铁青,哇的一声吐出狗屎,厉声喝道:“你给我吃了什么,这么恶心!!?” 等待夸奖的少女定睛一看,他吐出的那滩烂泥状的东西,粘在了精美的桌布和蛋糕上,顿时愕然的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恐尖利的叫声。 “啊!!!” 而后,她们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哭叫着,惊慌失措的,连滚带爬的四散逃开,其中有一个踩到了裙子,甚至摔倒在地。 噩梦之神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女刚走,就有大批全副武装的中世纪士兵骑着马冲了过来,他们眼神肃杀无比。就像重度洁癖的家庭主妇看到墙上的污渍一样,势要把破坏梦境美好的异端分子赶尽杀绝。 霍法来不及擦嘴巴,立刻冲回噩梦之神身边,拉着她躺在草地上就开始狂吻。 他不仅吻,还尽全力把对方想象成阿格莱亚,想象着自己现在正在和她躺在草地上。 活了几十万年的噩梦之神差点没吐出来,但是看见远处冲过来的那群士兵,它立刻收敛心情,陶醉的开始享受当下这一刻。 哒哒哒! 马蹄声如潮。 全副武装的潜意识士兵赶了过来,剑拔弩张的抽出了利刃。结果只看到有两个人在树下你侬我侬,顿时显得十分困惑。他们调转马头,绕着那堆狗屎打起了转转。 他们失去了目标。 转了几圈之后,他们没有找到究竟是谁破坏了美梦,只好收起了利刃。兜起地上那堆狗屎,重新调转马头,沿着原路返回。 余光看见潜意识士兵立刻霍法立刻爬起身,赶紧说道:“走走走,跟上去!” 噩梦之神这才明白了霍法想干什么,它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匹马,而霍法则变成了一个士兵,翻身上马,跟在了那群执行规则的士兵身后。 7,下潜 夜幕降临,暮色渐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色,然后没入黑幕。 霍法和噩梦之神跟随着士兵来到了他们的兵营之中。相比于外面的那群做梦者,士兵这一带就显得非常安静了。 连绵起伏的帐篷里亮着无声的篝火,一堆堆士兵左右三三两两成组,有的在烤火,有的在做饭,还有一些在喂马。 他们大致分成三种,一种是穿警服的便衣警察,一种是之前看到的背着遂发枪士兵,还有一种则是神圣罗马帝国士兵,那些士兵背上的盾牌都带着十字架和双头鹰,看起来年代要更为久远。 通过军营里的士兵,霍法可以大致判断出西尔比生存的年代,神圣罗马帝国应该是他年轻时候的事,有遂发枪的士兵则是他老了之后的,而穿警服的则是现代执法者。 西尔比把这些人安排在这里,用于维持美梦的稳固,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由于这些士兵彼此之间没有交流,霍法也套不出什么信息,他也不敢贸然讲话。 由于害怕露馅,他就跟在那群士兵身后滥竽充数,士兵吃饭他就吃饭,士兵操练他也操练,士兵睡觉他也睡觉,当然,不是真睡。 等他一个帐篷的所有士兵都睡着之后,霍法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向帐篷外做了个手势。 接着火光,他可以看见自己的马儿身躯缩小拉长,最后变成了窈窕的S形身材,变成噩梦之神重新由马变回人形,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霍法不明白它为什么日常要化作美人相,明明它可以变成任意一种模样。 “你就不能换个样子?”他笑着问。 噩梦之神不说话,她面色冰冷,步伐逐渐加快,而后扑到了霍法身上,把他压在床上,手掌毫不留情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神色凶残的说道:“下次你出主意之前,最好和我商量一下,我和你合作可以,但你最好不要渎神。” “呃....” 霍法一下被掐住,呼吸都呼吸不了,在梦境世界中,他的体力并没有现实世界那么强,绝大多数情况,他都和一个正常成年人差不多。 窒息的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不停的掰着噩梦之神的胳膊。 吃了屎的噩梦之神想必是压抑了很久,它先前不敢发作,但并不代表它并不在意。 在霍法即将失去意识前的一秒,他的脖子被松开了,他顿时委顿在床上,摸着脖子压抑的喘息起来。 “想...想击败...西尔比那种人...你不....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好啊,付出吃屎的代价,你想做什么呢?”噩梦之神冷笑着问:“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外面那个人真的要死了。” “咳...咳....”霍法颤抖低语:“我要进入群体潜意识的梦境中去,你.....你有没有办法。” 噩梦之神被他的想法惊到了:“再进一层?那可是双层梦境,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么,所有的不稳定因素都会成倍的放大。” “这很重要么?”霍法恢复呼吸。 “很重要,事关你的生死。你真的要进去?” “当然,这些士兵都是西尔比.斯宾塞尔制定规则的化身,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西尔比,只有进入他们的梦境,我才能知道西尔比究竟想做什么。” 噩梦之神却显得有些迟疑。 兵营里的一个士兵翻身打了个呼噜,两人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沉默片刻后,霍法:“怎么,你做不到么?” “不是做不到,那可是双层梦境。” 噩梦之神警告,“在那里面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而且,这一层梦境就已经很难出去了,外面那个家伙已经快死了,如果你在他死之前还找不到出去的办法,那后果就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植物人。” “那你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么?” 霍法反问。 “太冒险了。”噩梦之神摇头:“我的建议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用物理上的方法毁灭西尔比的肉体。” 霍法叹了口气:“我再也不想和我不了解的敌人战斗了。 老实说,自从我二年级认识他开始,我就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当年爆破霍格沃茨为的是什么,活这么多年为的什么,解开诅咒为的是什么,人生目标究竟是什么,我全然不知。” “你已经有了时间的力量,还需要了解他干嘛,只要找到他,现实中他必然不是你的对手。”噩梦之神建议。 霍法自嘲的笑了笑:“恕我直言,他拿时间当武器可比我早了五十年,也许是三十万年,要说他没有后手等着我,我不信。” 噩梦之神沉吟思考良久,最后它妥协了:“这样吧,我帮你进入第二层梦境,但是我自己是不会进去的。” 可以,意料之中的答案,霍法心想,这很神灵。万一他死了噩梦之神还可以想办法找下家。 不过在经历了六千次生死的循环之后,他已经看开了很多东西了,也领悟到了很多东西。 神灵代表的只是规则,本身并没有太多情感,世界需要噩梦,所以有噩梦之神,世界需要死亡,所以有死神,世界有夜晚,所有有夜神,它们每一种都不能独霸天下,噩梦之神不会因为吃屎的愤怒而杀掉自己,而他也不能借助时间之力为所欲为。噩梦之神不想把赌注全部压在自己身上,换做是他也会同样这么做,体内那神性的血液告诉他,世界高于一切。 “来吧。” 霍法闭上了眼睛。 噩梦之神一手按住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按着士兵的额头。 好像被人推进水中,扑通一声后开始坠落。 这一次的下潜时间更长了,眼前没有一丝光线,耳朵里轰隆隆的全是水流的声音,四面八方的压力压迫的他有些喘不过来气,渐渐的,黑暗的深潭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他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东西拽着他,向上游去。 ...... 哗啦,伴随着出水的轻松。 ...... 他可以呼吸了。 睁开眼睛时,梦境再一次改变。 他穿着厚重的皮毛大衣里,站在一处焦黑胡烂的雪地里,四周寒气逼人。 如鹅毛一般的大雪从暗无天日的天空飘下,落在他的肩膀上,鼻尖上。 哗啦哗啦哗啦! 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 他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正站在一座城墙下面,城墙上布满着粗木横梁搭建的楼梯,被牢牢钉在石壁上,长长的楼梯蜿蜒曲折,如一记闪电,弯弯曲曲攀上城墙。 一排排士兵整齐的从楼梯上跑上来,手里拿着各种制式武器,长斧或弓箭。大概是在准备战斗或者演习。他们每个人背后都背着纹着双头鹰和十字架的盾牌。 和刚刚的兵营没有太多区别,只不过气氛要更紧张了。 “火油准备好了么?” “马上就到!” “滚石还够不够?” “不够了。” “不够就让工匠快点去采,另外,那三万支箭上来!那些该死的家伙随时都有可能过来!” 嘈杂的吩咐和命令声回荡在霍法耳边,他不禁站在城墙下自言自语:“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朝城墙走去,靴子踏破寒夜的覆冰,积雪在脚下嘎吱作响,呼吸如旗帜般在眼前凝结成霜。他两手抱胸,走得更快了。 “喂!你!” 有士兵看见了他,并且大吼道,“干什么的?” 呼啦啦,几个发现他的士兵扔掉手里的箭捆,迈开步伐,加快脚步,穿过城墙,将他团团包围,有人甚至抽出了利刃,指着他的脖子: “你是谁,这么面生,是不是那群巫师派过来的探子?” 巫师派来的探子? 霍法微微瞪大眼睛,难道这些麻瓜士兵,是在和巫师开战么?他怎么不记得历史上还有过这么一出。 这时,一个穿着红袍的神父从城墙的梯子上快步走下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大声质问:“发生了什么,在这里喧哗?” “马克斯克神父,有陌生人闯进来了,我们怀疑他是潘多拉那边派过来的奸细。”士兵回答道。 “奸细?” 红袍神父立刻把鼻子伸到霍法面前,脸贴脸问:“你是奸细么?” “不是。” “那你告诉我基督的生日是哪一天。”神父阴测测的说。 “啊?什么?”霍法被这个问题弄的猝不及防。 “不知道!” 神父的鼻孔骤然放大,“果然是个异教徒,” 他立刻从腰间抽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经》,翻开之后大声朗读道:“行在黑暗中的人,魔鬼与恶灵的仆人,必将得到世界之光的净化,现在,屈服在真理之灵下吧,异教徒——”神父猛的合上书本说道:“动手!” 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利刃。 “等一下!” 霍法举手大喊,阻止了那群莫名其妙的士兵。 “你有什么想说的?” 红袍神父冷冷的问道。 “我是后方来的情报员,负责交接情报的,你们敢这么对我!”霍法理直气壮的喊道:“幸幸苦苦跑了几百公里来拯救你们就落得这么个下场么!你们负责人在哪儿,我要见他!” “情报员?” 士兵面面相觑起来。 神父狐疑的看着他:“你可有证据?” 霍法闭上眼睛,取下手套,在胸口摸索片刻,等他睁开眼睛时,他正的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封用红印泥封死的信件,往前一递:“诺,自己拿去看!” 红袍神父劈手夺过手里的信件,顺着字迹读了起来。 霍法屏住呼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封信上会有什么东西,一切都是自己临时观想出来的,反正这里是美梦,在他认知范围里的愿望都可以被实现。 红袍神父读完信件之后,脸色变得捉摸不定,他合上信件,显得很是犹豫。士兵在一旁屏住呼吸,默默的等待着神父的命令。 “信是没问题,可是为什么你连基督的生日都不知道呢?”神父还是不放心。 霍法面色不改,“因为我记着他的忌日,从那天起,世界才得以改变。” 神父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他有些不甘心的哼了一声,“算你走运,我带你去见教皇,看你会不会露出马脚。” 士兵纷纷露出懊恼的神色,将霍法松开。 神父带着霍法走上了城墙,来到了高处,他才发现这里和上一层梦境相差巨大。 上一层梦境就是一些美丽的梦幻泡影,充满了滑稽和不真实,但这一层梦境的事,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城墙外,战壕挖的一条又一条,拒马刺整齐朝外,狰狞尖锐。刺上穿着各种各样的尸体,尸体在火焰中被烧成了焦炭。一些失去主人的受伤马匹一瘸一拐的在火焰中行走,有的拖着肠子,没走多远便倒地而死。 而在极远处,在狂舞的雪花中,依稀可以看到对手的营帐,它们在黑暗中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庞大而静谧。 战争。 巫师和麻瓜的战争。 霍法很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敢问,害怕自己露馅。 他默不作声的跟在那名红袍神父后,不知道走了有多久。 神父带着他来到了城市中间的一处教堂里。 教堂已经被改造成了医疗中心,无数穿着白袍的神职人员在这里跑来跑去,他们按着病床上的伤员,有的伤员腿上被烧的血肉模糊,只剩下漆黑的骨头,而那神职人员拿着一个锯子在帮他锯腿,空气中回荡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哀嚎。 和第一层梦境完全是反着来的,霍法开始疑惑,西尔比那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在噩梦之上建立一场美梦。 他不能理解。 神父带着他穿过惨叫连连的大厅,穿过幽深的走廊,来到了教堂深处的一间卧室门外,推开了门。 “进去吧,跟教皇大人去交割任务。” 红袍神父说道。 教皇!? 霍法越过红袍神父的肩膀向卧室内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卧室里有一张四柱床,四柱床上躺着一个病怏怏的老头,那老头霍法很熟悉。他有着雪白的呼吸和头发,歪歪扭扭的鼻子。 竟是阿不思.邓不利多。 8,迷路 945年,伊比利亚半岛—阿拉贡平原。 溪流沿着森林蜿蜒流淌,溪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此刻正蹲在河边洗脸,他一头灰色的短发上粘着树枝,衣摆上也有很多被荆棘割裂的豁口,显得十分的杂乱。 正是出逃的王子,西泽维尔。 连夜奔跑了一整天后,他逃离了庄园的掌控范围,也爬过了好几座高山和好几片森林,他不相信这会儿他的女官还能追上来。 不过就算追上来西泽维尔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有夜枭,夜枭可以在高空中帮他放哨,任何接近他一千步的人,他都可以接到警示。 连续飞了一天,夜枭也累了,他此刻正在树枝上梳理自己的羽毛。现在是白天,它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你叫什么名字?”西泽维尔问夜枭。 夜枭专心梳毛不理他。 西泽维尔鞠了一捧溪水丢向夜枭,它跳着躲开,不高兴的呱呱叫道:“你干嘛?” “你叫什么名字呀?”西泽维尔又问。 “没有名字。”夜枭无精打采的回答。 “为什么你没有名字?” “因为不需要。” 夜枭冷淡的说。 “为什么不需要,我们都有名字。”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夜枭没好气的呱呱说道:“即便有,我也不会把真名告诉你。知晓了一个事物的真名,你就能完全掌控它,作为巫师,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没人教过我。” 西泽维尔老老实实的说。 “诺,现在你知道了。”夜枭呱呱的说,继续梳毛。 “虽然你说的很深奥,不过...”西泽维尔眼珠一转:“不过...你说话总是呱呱叫,我叫你青蛙吧。” “呱!?” 夜枭没好气的跳了一下,表示抗议。 “青蛙青蛙,呱呱呱呱” “闭嘴,蠢家伙。你还想不想去潘多拉找巫师?” “想啊,”西泽维尔说道:“不然我跟你出来做什么?” “我饿了,”夜枭理直气壮的说:“你去帮我找吃的,如果你能帮我找点食物来,我会很乐意提早出发带你去潘多拉。” 食物... 夜枭这么一说,西泽维尔也觉得饿了。连续跑了一整晚,他没注意,现在停下来,他才听见肚子在咕咕叫。 自幼在无数人看护下的他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由于害怕女官带人追上来,他几乎没有带任何行李,独自一人轻装上阵。这导致他身上没有任何储备食物。 “青蛙兄,你想吃点什么?” “蛇,老鼠,兔子,只要不是蘑菇就行。” “青蛙吃么?” “呱!”夜枭扑棱扑棱翅膀,凶狠的伸出爪子飞扑向他。 西泽维尔哈哈一笑,躲开了夜枭的钩爪,轻松的跑了出去。 夜枭不想理会他,把脑袋插在翅膀里开始睡觉。 没跑多远,饥饿再度上涌。 咕咕咕... 西泽维尔肚子叫的更凶了,他不敢玩闹,赶紧起身掰断一根树枝,用贴身小刀削的尖尖的,起身往树林内走去。 森林里的资源并不算丰富,足足找了十分钟后,他才在树林中发现了一只正在地上啃食浆果的小动物。 这只小动物看上去很像一只兔子很类似,但是却没有兔子的三瓣嘴和长耳朵,只有一对看上去像老鼠一样的圆耳朵和两只骨溜溜的黑眼睛。 西泽维尔平日里在庄园里跟随侍卫长学过骑射和打猎,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 他屏住呼吸,向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脚下是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枯枝落叶,踩上去有些柔软,甚至还有些弹性,将他脚步声彻底吸收,踩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而后,等他距离接近五米左右的时候,他猛然跃出,发动了攻击。那小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棍子的尖头刺伤了腿。 它挣扎抽搐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西泽维尔扑上去,压着它,抽出小刀,按住了动物的静脉,说道:“对不起。” 随后,他一刀结果了那只挣扎的猎物。 鲜血渗透在树干上,西泽维尔提起自己的战利品,不由的咧嘴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他第一次杀生,但他并没有任何抵触。 一个小小的成就就让他感觉非常棒,靠自己的双手获取了生存的资格,过去的庄园可不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正当他打算回去和夜枭一起享用午餐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低头一瞧,原来是一条黑绿色的蟒蛇,正躲在草丛里嘶嘶的吐着信子。 “嘿!” 西泽维尔提着猎物凶了蟒蛇一眼:“这是我先找到的!” 蟒蛇吐了吐信子,转身缓缓离开。 不知是不是西泽维尔的错觉,他总觉得那蛇走之前的眼神中带着讥讽。 腹中的饥饿冲淡了他的其他念头,他提着猎物屁颠屁颠儿往回赶,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百多种烹饪它的办法,虽然他对烹饪完全一窍不通。 往回走了大概有半小时左右,西泽维尔的脚步逐渐放缓,他记得来时自己只用了十分钟左右,可回去却花了三倍时间都不止。 不仅如此,自己洗脸的那条小溪此刻也不见踪影,明明刚才就在这附近的。 周围的景色和自己刚刚路过这里的时候很像,除了树就是树,可又不完全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奇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了想,还是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小踏步的前进。 又走了十分钟。 和夜枭分离的小溪还是不见踪影,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后,他猛地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在他左手边有一棵山毛榉,山毛榉乌黑的树根处,有一滩红色的血迹。 当他看见那株山毛榉上的鲜血时,他眉头深深皱起,原因无他,这正是他刚刚刺死猎物的地方,血迹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明明自己刚才是在往回走,可是怎么走着走着又回到原地了呢?西泽维尔不理解。 再看看四周,天气渐晚,太阳逐渐落山,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他觉得自己受到一种冰冷且对他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监视,这让他无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 在哪儿,怎么走? 方向感有点混乱。 而且还稍微有些怕... 可再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个巫师啊,还能跟夜枭说话,同样是神秘,他为什么要害怕神秘呢? 他用手比划了两下,决定还是朝同一个地方前进比较好。 重新出发,这一次他步伐坚决果断,脚下用力,每走几步就要回过头来,看一眼自己在地上留下的脚印,确保自己走的是一条直线。 可是十分钟后,他依然没能回到最开始洗脸的那条小溪边,不仅如此,他的面前甚至出现了一排脚印,他瞠目结舌的跟着那排脚印往前走,没一会儿,他又回到了那株沾血的山毛榉的位置。 山毛榉上血迹的形状和十分钟前的一模一样,就是有点干涸。 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空气好像凝固了,风中有某种近似魔法的低语:“嘶...嘶...你拿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嘶嘶嘶嘶嘶.....” 哪怕再勇敢的人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了,西泽维尔嘴角抽搐了两下,他打了个寒颤,撒腿就跑。想要快点逃离这个怪异的地方。 这一下他再也不选择方向了,相反,他左扭右扭不断的变换方向,树木飞快的被他甩在身后,他跳过了所有可以拦住他的障碍物。 可是,狂奔五分钟之后,他急刹车般停下脚步。原因无他,西泽维尔依旧回到了相似的位置,那棵粘血的山毛榉就像附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 “哇!发生了什么啊?” 他独自大叫起来。 想到贴身女官曾经和自己一起读过的故事,想到雨果大学士曾经告诉自己的一些神秘现象,西泽维尔不由脑门冒汗,难道是那只兔子的鬼魂找上门来了? 于是他解下了腰间挂着的猎物,看着它沙哑说道:“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要吃你因为我肚子饿啊,我不吃你就会死啊,这是必然的,我也道歉了,你为什么要怪我啊?” 猎物没回答,吐着舌头,眼神空洞,一副死样,毫无生气,完全不像是能造成风浪的样子。 “好吧,算你狠.....” 西泽维尔放弃了猎物,把猎物的尸体放回了山毛榉下面。 自己则后退着,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山毛榉。 后退到十米左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闪电般的转过头去,只见一只黑绿色的蟒蛇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叼住那只放在山毛榉下的猎物,扭头就跑。 “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 西泽维尔勃然大怒,他立刻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举着匕首大喊。被戏耍的屈辱直冲顶门。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返回原点的,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是这条蛇在捣鬼。自己堂堂一个王子居然被一条蛇给耍的团团转。真是岂有此理。 那蛇看他来势汹汹,叼着兔子嗖嗖的就从落叶中游走了,速度飞快。 “站住! 西泽维尔牢牢的跟在蟒蛇后面,越跑越快。 最后快出了一道幻影,但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快。 想到自己刚刚被那怪异的现象吓的到处乱窜,他就免不了的为自己的恐惧感到羞耻。雨果大学士自幼就教导过他,真正的王者应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深以为然,但他却没有做到。 好在雨果大学士同样告诉过他,永远不要轻易宽恕自己的对手,只有在胜利之后,才会有所谓的仁慈。这一点,他还有机会做到。 现在,他要把那只羞辱自己的爬虫给大卸八块。 蟒蛇扭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它当即不敢和那少年赛跑,找了个地缝就往里面钻。 西泽维尔扑了过去,在蟒蛇进洞前一秒,牢牢的抓住了它的尾巴,随后,他脖子青筋暴起,想要把蟒蛇从洞里给拉住来。 蟒蛇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而后,地动山摇。 地面狂震不止,树叶和树枝簌簌直掉。 西泽维尔倒异常专注,他压根就不管什么地面的震动,他今天就要把这个羞辱自己的蛇给拖出来宰了。 “呱呱呱!” 这时,一只夜枭从空中拼命的飞了过来,一边飞一边大喊:“快走,傻子,别拉了!” 西泽维尔一抬头,看见夜枭,顿时高兴的说道:“你来了,快点来帮我!” “帮个屁啊!” 夜枭呱呱声都快哭了,它焦急的喊道:“快走呀,我们来错地方了,这里有蛇!”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里有蛇!” 西泽维尔表示蛇就在自己手里握着呢。 但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狂震之中,西泽维尔专注的喊道:“喂,青蛙兄,你别光说话,倒是过来帮帮忙啊!用爪子抓它,咋们的晚饭就在它嘴里呢。” “我不帮你,傻子你自求多福吧!” 夜枭呱呱叫道,它疯狂的向上飞去。 “喂,什么!?你就自己这么飞走了么?” 西泽维尔愤怒的喊道,对夜枭不义气的行为感到不满。 不过,夜枭也并没有飞多远。 它飞着飞着,远处的地面就抬起了一个大山包,那大山包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不仅如此,那山包整个的反转了过来。轰隆隆的,大块大块的泥土和树木掉落地面。 “耶稣在上!” 西泽维尔瞪大眼睛。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路了。 一条蛇,一跳庞大到极点的大蛇,究竟有多大他都不敢想。 这蛇盘在地面,身上覆盖着泥土,长满了森林,蛇背就是一座森林。它苏醒之时缓缓挪动身躯,导致森林不停旋转,也导致了在其中行走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起点。 只见那硕大如山峦的蛇头在落日余晖中缓缓张开,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落下。 轰隆!! 伴随着地动山摇的一击。 夜枭,西泽维尔,还有他抓在手里的蟒蛇,全部被那条硕大无比的巨蛇吞进了腹中。 9,巨蛇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9,巨蛇轰!!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震动。 西泽维尔整个人被高高的抛起,震进了大蛇的喉管之中,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而后,就是一阵趴在滚动车轴上的疯狂体验,上上下下,天旋地转。蛇口中无尽的树枝和碎石砸在西泽维尔的脑门上,令他晕眩不已。 还没等他的大脑对当前的处境作出评判,巨蛇闭上了嘴巴,最后一丝光亮迅速消失。他从巨蛇的喉管中一路向下,直至重重的摔在地面。 一片漆黑中,那剧烈的震动终于回归平静。 石子和树叶哗啦啦落下,淹没了西泽维尔。 同时淹没他的,还有潮水般悲观的情绪。 完了。 他想。 彻底完了。 全他妈完了。 自己还想着去找巫师,发现自己的真实。 没想到半路就被一条大的出奇的蛇给吞进了肚子里,和这东西相比,自己那个欲求不满的女官都变得可爱起来。 究竟是多大的蛇,才能让自己如此顺畅的一滑到底,阿拉贡境内居然有这种可怕的庞然大物,它究竟是吃了多少牲畜,甚至是活人,才长到了如此体型? 他都不敢想。 本能让他屏住呼吸,他觉得就算是窒息而死,也好过把巨蛇黏糊糊的胃液和消化液给吸进肺里,那未免也太恶心了。 然而趴了一下,西泽维尔感觉有些不对头。 太安静了。 那条巨蛇将自己吞下去之后,就再没了一丝震动,而且,他手掌接触的地面,也异常干燥,干燥的出奇。这让西泽维尔困惑起来。 他一开始屏住了呼吸,觉得蛇腹之中必然会有胃酸和粘液。 可憋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他试探着吸了口气,蛇腹中的环境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相反,他呼吸的空气凉爽干净,和外面没有区别。 这...? 他颤抖着摸随着站了起来,周围一片漆黑。 且空旷。 他往左走,走了几十步,在摸到了坚硬的蛇腹,它几乎和石头一样硬,表面还凹凸不平。 顺着那凹凸不平的起伏摸了半天,他冷汗唰的下来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能摸到那起伏的纹路,那分明就是一排肋骨,还有眼窝鼻孔之类的东西。 有骸骨镶嵌在蛇腹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西泽维尔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恐惧在黑暗的加持下,有如指数般增长。掉到蛇腹里就算了,蛇腹里还有骸骨,说明进来的不止自己一个,还有他的前辈,但是他的前辈们都已经死了。 是被消化掉的么? 西泽维尔不知道。他往右走,足足走了上百步才来到了蛇腹的另一半。他忍不住把耳朵贴在肉壁上,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啊...”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一阵阵的回音冲击着他的耳膜,空旷非常。 “青蛙,青蛙兄?” 他呼喊着夜枭的名字,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回应:“你还好么?” 可惜没有,那只夜枭不知所踪,抢走自己猎物的那条蟒蛇也不知所踪,漆黑一片的蛇腹中,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西泽维尔打了个寒颤,立在黑暗中想了想,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哪怕是给蛇肚子上开个口子,他也要从里面爬出去。 咄咄咄! 他用匕首在蛇腹上凿了起来。 也不知那巨蛇太大,还是它身体不敏感。 西泽维尔凿了半天,那蛇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咄咄咄! 他咬紧牙关,凿的更用力了。 凿的间隔,他用手擦了擦鼻尖上渗出的汗液。 就这个小小的动作过后,当他再去摸墙壁时,自己幸幸苦苦凿出来的小凹坑不见了踪影。 他赶紧在蛇的腹壁上摸了起来,可摸来摸去,只摸到了几具骸骨,就是没摸见自己凿出来的洞,未知和恐惧继续放大。 不过恐惧大到一定程度之后,西泽维尔却又出奇的冷静下来,如果结果都是一死,那么与其悲观等死,还不如工作至死。 想清楚了这一点,西泽维尔深吸一口气,举起唯一的匕首,打算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这么干。”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笑声。 西泽维尔猛的转过身,但是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魔力粘土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和恢复力,即便是划开了它,它也会很快的合上。” 渐渐的,一对幽绿色的光点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刚开始时有萤火虫那么大,而后变得有小指粗细,像鬼火一般在黑暗中闪烁不止。 “除非你杀了我,或者我魔力消失了,魔法自然也就解除了——荧光飞舞。” 那人说道。一丝银色的光芒从黑暗中飞出,照亮了漆黑一团的甬道。 西泽维尔猛的后退一步,原来那幽绿色的鬼火是一双眼睛,眼睛的主人是一个身穿绿色长袍的矮个青年,他有着黑色的头发,比自己要矮一个头左右,但身材健硕,眉毛浓重,嘴唇上有一道竖直的伤疤,给他平添了几分彪悍和神秘的气息。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双眼睛,西泽维尔从没见过那种眼睛,它绿的像一团火,其中闪动着的,是旺盛的欲望,这是一个精力极为旺盛的男人。 后退一步后,他立刻又上前两步,因为那个矮个绿袍青年手里捏着一只夜枭,正是自己的青蛙兄,它此刻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西泽维尔呐。 “放开他。” 西泽维尔沙哑说道,虽然对方身上有种深不可测的气势,但出人意料的他并不害怕了。也许是有了光线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有谈判的余地。 “你刚刚叫他什么来着?” 矮个男人举起了手里的夜枭。 “青蛙。”西泽维尔说道。 那名矮瘦的绿袍青年哈哈大笑起来:“你为什么叫他青蛙,这明明是一只猫头鹰。” 西泽维尔:“因为他说起话来呱呱的。” 说完西泽维尔就后悔了,这么说话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幼稚了。 果然,那个青年歪着脑袋:“你多大?” “十七。” 西泽维尔故意夸大了一岁,并决意未来绝对不说任何听起来幼稚的话。 “是么?” 绿袍青年笑了笑,“在你这个年纪,居然第一时间想到要钻洞出去,有点意思。” 他指着腹壁的上的一具骸骨,“这里来过很多人,有被吓尿裤子的,有绝望哀嚎的,有祈祷上帝的,还有撞墙自尽的,你倒是和他们都不一样。” “啊,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 西泽维尔也咧嘴笑了笑。 “啊哈哈哈哈~”绿袍青年笑的更开心了,不过笑着笑着,他神色逐渐冷漠,他卷起袖子,一手抓住了夜枭的脑袋,一手抓住了它的脖子。 “抱歉,闲聊结束。” 它手臂用力,夜枭脖子拉长,疯狂的挣扎起来。 察觉到了夜枭眼中的绝望,西泽维尔猛的抽出了匕首,冷冷说道:“放开它。” 绿袍青年不为所动。 西泽维尔向前踏出一步,厉声说道:“放开它!” “放开它?”绿袍青年眼神冰冷的说道:“你刚刚就是这样抓住我的宠物的——祖玛!” 一条黑绿色的蟒蛇缓缓从他身后游了出来,它昂起脑袋,嘶嘶的吐着信子,用仇恨和怨毒的眼神盯着西泽维尔。 西泽维尔可以看见那只蟒蛇的尾巴断了一小截,断口处的鳞片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正是被他扯掉的,鲜血流了一地。 “这是你的宠物?” 西泽维尔强自镇定的问。 “没错,”绿袍青年懒洋洋的说:“就是那条可怜的蛇,哦对了,它叫祖玛,陪了我十五年了。瞧,它的鳞片和花纹我很喜欢,但是你几乎把它的尾巴给抓烂了。” 一边说,他手臂一边用力,夜枭的脑袋被扭成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弧度,“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我的信条,哥们。”青年冷酷的说。 夜枭眼珠因窒息而充血,脖子几乎被扭成了麻花,西泽维尔冷汗从头顶流了下来,他脚背弓紧,心脏疯狂跳动,他咬牙说道:“它...抢走了我的猎物。” “如果我没有记错,明明是你自己被吓坏了,把猎物放回去的,然后祖玛才叼走它的吧。”绿袍青年反唇相讥。 “我道歉!” 西泽维尔立刻举起手,扔掉了匕首,因为他看到夜枭已经不行了,再让那个青年扭下去,它的脖子肯定会断掉的。 “我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宠物,如果知道,我绝不会跟它抢东西。” 他诚恳的说着,但青年不为所动,只用残忍而冷酷的眼神看着他。 眼见道歉无用,西泽维尔的火气蹭蹭的上来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绿袍青年的脸上:“你若是杀了他,我必会发下牢不可破的誓愿,只要我活一天,就必杀你,也包括你的宠物。” 杀气腾腾。 那蛇本来恶毒且仇恨的盯着西泽维尔,可被他眼神一扫,它嘶嘶的缩回头,躲在了绿袍青年的身后。 绿袍青年咧了咧嘴,漫不经心的露出讥讽的笑容。“就凭你?” 而后,他手臂瞬间青筋暴起,力量用到最大,就要把夜枭暴力的处决。 眼看身首分离在即,但几乎就在血光乍现的前一秒,西泽维尔双目暴睁,他死死的盯着绿袍青年。 咚!! 绿袍青年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巨锤集中,他硬生生后退了一小步,的衣服和头发疯狂向后翻滚了好几圈,似被狂风吹过,但实际上并没有一丝风吹过。 他微微一愣,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少年坚决的眼神,再看着自己手下的那只夜枭,自己的手掌抓在夜枭的脖子上,但又不是真的抓在夜枭脖子上,在手掌和脖子中间,还有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结界,包裹着夜枭的脖子,那结界虽薄,但却强硬似最坚固的铁片,阻止他把那只可怜鸟儿的脖子拧断。 “有点意思...” 矮个青年表情变幻莫测,他缓缓收起手。 拣回一条命的夜枭落在地上,像落水母鸡一样,狼狈的扑棱着翅膀,又蹦又跳的飞到了西泽维尔的肩膀上,不断甩动脖子,颤抖的咳嗽起来。 此刻,西泽维尔依然牢牢的盯着矮个青年,眼中是熊熊沸腾的战意,对夜枭的逃脱不闻不问。 “哼哼...有点意思...” 矮个青年从怀里抽出了一根细长弯曲如蛇的黑木棍,缓缓绕着西泽维尔转起了圈圈,他眼神碧绿明亮,其中燃烧着隐秘的火焰。而西泽维尔的眼神也牢牢的锁定在他身上,随着他的脚步转动。 在两人身体中间的地面上,石块微微颤抖,悄无声音的裂开,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直至完全化作齑粉。 黑蟒蛇畏惧的躲在了角落,夜枭把头插进了翅膀。 突然,绿袍青年把黑木棍重新塞回了怀里,哈哈一笑:“等一下,你刚刚说你多大来着?” 他又问了一遍。 “十八。” 西泽维尔冷冷回答,再度将自己的年龄提高了一岁。 “哎呀呀,可以啊,没学过魔法是么?” 绿袍青年表情变幻之快,哪里还能看出先前的半分肃杀。 但西泽维尔不敢放松警惕,他点点头:“是的,没学过。” “好...好...好...” 矮个青年连说三个好,那绿眼中的火焰更旺盛了。如同在看一看稀世之宝。 终于,他停下了转动,站在西泽维尔面前哈哈一笑,“嗨~多大点事呢,不就是为了一顿晚餐么,瞧我们这样剑拔弩张的。” 说着,他愉悦的拍了拍西泽维尔的肩膀:“好啦,别这样看着我呀,一只猫头鹰而已啦,你抓伤了我的宠物,我吓了它一跳,这不,扯平了。” 西泽维尔觉得它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后退一步,点点头,抬起手:“行,我们扯平了,猎物归你,你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吗?” “嗨~别这么见外啊,来都来了。坐坐在走吧。” 矮个青年露出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走,你不是饿了么,我们来一起吃顿饭~” 10,初见 说完,矮个青年将地上那只黑蟒蛇踢开,潇洒的一个转身,顺着蛇腹通道向深处走去,把自己的后背露给了西泽维尔。那黑蛇游动着跟在主人身后。 短短的几分钟接触,他已经确定了面前这家伙是个喜怒无常且危险异常的人。和这样的人相处,西泽维尔觉得压力非常大。 他不相信这人会善待自己,更不相信他是真心想请自己吃顿饭,但他还是跟在了对方的身后。 因为他没得选。 他此刻身处巨蛇腹中,如果巨蛇不张开嘴,那么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他跟在矮个青年身后,摸了摸肩膀上因恐惧而颤抖的夜枭,低声说道,“没事了。” 夜枭低声咕了一声。 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借着青年身边盘旋的银色光点,西泽维尔可以看到这巨蛇的腹壁中,每隔四五米远,就镶嵌着一个死者的骸骨。 若是一路看过去,则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他们就像某种独特的收藏品一样,被挂在蛇腹内壁,从他们的姿势可以看出那些人临时前的挣扎,扭曲异常。 毫无疑问,这个神秘的矮个青年正是夜枭口中的巫师,西泽维尔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和自己相似的气息。对于那股气息,他并没有太多好感,因为其中混杂着太多的冰冷,让他并不像一个人,反倒像一条直立行走的蛇。 路过通道拐角时,他甚至看到有一个尚未变成骸骨的人在卡在蛇腹里。 他还没死,眼珠还在转动,但他的身体却深陷泥沼一般陷在蛇腹内,一动都不能动。这大概是某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鬼,误入了蛇腹内,无法出去。 只不过他没有自己的好运。 矮个青年并未和自己一样,和那人多言。 他在那个尚未死亡的人前面停了下来,伸出手指在蛇腹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一条条细小无比的幼蛇从腹壁中钻出,像筋脉一样,从男子身体的各个角落钻了进去。 深陷蛇壁的倒霉鬼身体内游动着无数小蛇,他眼珠拼命转动,却无法发出丝毫声音。 最终只能绝望死去。 画面惨不忍睹。 西泽维尔心有戚戚的看着那人死亡,无能为力,对那个矮个青年越发的警惕,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才会形成这样可怕的嗜好。 察觉到少年警惕至极的眼神,矮个青年笑了笑:“免费的第一节课,不论你去问哪一个伟大的巫师,他们都会告诉你生死本身一文不值,唯有生死间的行动才有价值。” 他淡淡说道:“认识不到这一点的人,就是一堆肉,既然是一堆肉,那么被食用便是他们最大的价值。” 西泽维尔摇了摇头:“那你为何不干脆利落的杀掉他。” “哦” 矮个青年用指尖划过蛇壁上的骸骨,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 “我个人很喜欢观赏人真实的一面,坚强,软弱,傲慢,卑屈,这些都是我所喜欢的。” “临死的时候还能保持真实?”西泽维尔不以为然。 “唯有临死时,人方可真实。” 矮个男子说道。 西泽维尔没有回话,他暂时无法认同矮个青年的言辞。 二人一路向前,终于,蛇壁上的骸骨终于消失了,他们来到了蛇腹中最宽敞的一块地方。 火光照亮了西泽维尔的脸。 原来,这巨蛇肚子里什么都有,火堆,火堆上的坩锅,餐桌,厨房,书架,木头楼梯,木梯上的床,地毯,蜡烛,壁炉,甚至还有一块用来洗澡的池水。 他终于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一条蛇,而是这个男人的家,他住在蛇肚子里面。就像自己被父亲关在高塔里一样,吃喝拉撒都在高塔里解决。 “你是巫师么?” 虽然西泽维尔自己心里早就有了肯定的答案,但他还是想得到亲口确认,因为这是他人生中遇见的第一个巫师。 “废话。” 那绿袍青年放松的靠在垫子上,“瞎子也能看出来,不是么?” 他打了个响指,地面再度震动起来。 即使看不见,但西泽维尔知道,这应该是那条巨蛇开始游动了,不过他现在可不会蠢到认为外面那蛇是一条真蛇了,自然界当然长不出那种巨型生物,太夸张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一只——蛇形的马车,被巫师造出来的蛇形马车。 果然,矮个青年说道:“外面总是有很多不长眼的家伙想跟我斗一斗,尤其是基督教会那些家伙,整天打着异教徒的口号,想把巫师赶尽杀绝。我暂时没空和他们动手,于是就造了这玩意,可能是我设计的有点大,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掉进来,不过算你最走运一个,成了我的客人,哈哈哈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起来,待他笑完,西泽维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萨拉查.斯莱特林。” 绿袍青年轻松的问:“你呢?” “我叫西....”西泽维尔欲言又止。 “西什么?” 斯莱特林好奇的问他。 不知为何,西泽维尔突然想到夜枭和自己说的话,不可以把真名随便告诉别人,这样会让自己被别人控制住。 “西尔比.斯宾塞尔。” 西泽维尔自己胡诌了一个名字,他决定自己以后就用这个胡诌的名字来和外人进行交流。 “哈没听说过。” 斯莱特林坦言,“嘛,不过算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有名气的家伙,可能我在这里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来给你报仇。” 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西尔比肩膀上的夜枭吓的一哆嗦。但斯莱特林并未对西尔比怎么样,他来到了厨房的位置,取下了从西尔比手中夺来的猎物,熟练的开始剥皮清洗。 斯莱特林去准备食物,西尔比站了起来,更加仔细的看着这神奇的蛇腹小屋。 坩锅里咕嘟咕嘟沸腾着不知名且粘稠的绿色液体,西尔比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觉得那一定有毒。 贴靠腹壁还有一块透明方形鱼缸,那浴缸里游着几条蛇,色彩斑澜,不过等西尔比走过去,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几条蛇,而是一条长相怪异的七头蛇,其中一只蛇头甚至把另一只蛇头给吞了下去。 还有那一排书架,西尔比在书架上看到了整整一书架的书,那些书一本比一本厚,看起来都是手抄本,脊背上写着潦草的字迹——剧毒物质》,黑魔法详解》,强力咒语一百道》,一千种木材和它们的魔力属性》日记:与蛇共舞》,蛇怪养成手册》,蛇,论癞蛤蟆和公鸡的关系》,论如何得到女人的心》控制心灵的二十种操作手法》,女巫也是女人》....... 他一路看过去,这书架上的书总共就几类,一类和魔法有关,一类和蛇有关,而另一类则和女人有关。 西尔比对女人不太感兴趣,他自幼被几百个侍女看护长大,他贴身女官的存在更是让他从十三岁开始就对女人彻底失去了好奇。 对于蛇,他也本能的不太喜欢,那种动物就像蠕动的食道,让他觉得肮脏和危险。 但是那些魔法书籍,西尔比恨不得立刻坐下来读。特别是那几本夹着厚厚笔记的黑魔法和咒语书籍,简直让他心痒难耐。 但他知道不可以,这是别人的地盘,而且他的习惯依然让他保持着王子的矜持。 “怎么,你对我的书感兴趣?” 斯莱特林洗完了猎物,笑眯眯的问。 “的确,我很感兴趣。” 西尔比老老实实回答,“这些都是我没有读过的。” “那想看也可以。” 绿袍青年笑着说:“不过先帮我烤个肉。” 他提起手中被剥了皮的猎物,扔给了西泽维尔:“火堆旁有调料。” 西尔比接过猎物,心想自己被一只大蛇吞进了肚子里,又在肚子见到了一个穿绿袍的巫师,还被要求在蛇肚子烤肉,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一天前,他肯定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他竟然能坦然接受。 内心想法不断涌现,不过,当他坐在火堆旁的那一刻,他便立刻专注下来,全神贯注的开始烤肉,刷蜂蜜,涂酱料,撒盐巴。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烤肉一件事情。 而在他烤肉的时候,斯莱特林就拿着一个苹果,坐在地毯边,一边吃苹果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过了寂静的三十分钟,肉烤好了。 金黄酥脆,外焦里嫩,往下滴着滋滋的肥油,香甜的气息弥漫在蛇腹之中,让人食指大动。 “不错啊!” 斯莱特林赞叹不已的坐在了火堆对面,他看着烤好的兔子:“看来你很有经验,不是第一次烤么?” “对啊。” 西尔比淡淡道。 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烤肉,贵为王子的他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很奇怪,西尔比只要自己愿意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会做好,这是他的天赋。不过他并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别人,雨果大学士很早就告诉过他,谦逊是最基本的美德,特别是在陌生人面前,要示弱,要谦虚。 果然,斯莱特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家里是做厨师的?” “是的。” 西尔比不动声色回答,顺着别人的话总比重新解释要方便,他撕下一根热气腾腾的兔腿递给了斯莱特林。 “好,很好。” 斯莱特林很是满意,他舒舒服服的找了个垫子,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兔腿,陶醉的坐在垫子上享用起美食。 共享食物之后,按理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缓和一点才是,但是西尔比始终无法放松警惕,因为他觉得对面那家伙的绿色眼睛中,总是跃动着某种贪婪——他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西尔比:“你也是阿拉贡境内的人么?” “我不是,我从英格兰过来。”斯莱特林回答。 “那可是相当远的一段路呢。” 西尔比微微惊讶,英格兰,那可比雨果大学士的家乡还要远:“来这里做什么呢?” “哈哈哈,”斯莱特林打了个哈哈,摇了摇头:“你别光问我啊,像你这样的小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要知道,这种黑森林可是很危险的。碰到我算你好运,要是碰见了什么狼人或者吸血鬼,他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西尔比喂了夜枭一块兔肉,说道:“我在找潘多拉。” 矮个青年嘴里的咀嚼一顿,而后,他直起腰来,微微诧异道:“你也收到邀请函了?” “什么邀请函?” “当然是潘多拉女王的红色邀请函啦。”矮个青年嘿嘿笑道,眼神却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不知道。” 西尔比淡淡道:“我没收到什么邀请函,但是我想知道巫师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找到自己的同类。” “原来目标是求知,怪不得。” 斯莱特林似乎松了口气,他重新盘腿坐下:“那潘多拉的确是个好去处,那里有神圣罗马帝国境内最大的魔法图书馆,想来求学的巫师络绎不绝。至少比英格兰要繁华多了。” “你呢?” 西尔比问斯莱特林:“你要去哪儿?” 斯莱特林咕嘟一声吞掉了兔子骨头,舔了舔嘴唇,“嘛,告诉你也无妨,我也是去潘多拉,倒是和你同路。” “那你准备带我过去呢,还是准备吃完饭杀了我?”西尔比平静说道,他肩膀上的夜枭吓的一哆嗦。 看似宁静温和的氛围被直接挑破,西尔比将两人脆弱且不堪一击的关系摆到了台面上,那是冰冷的丛林法则,对此,他身体绷紧,在火堆旁坐的笔直。 萨拉查.斯莱特林咬兔肉的姿势停止了,他慢慢的从食物身上抬起眼睛,绿色的眼中跃动着莫名的光泽。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 突然,他俩都绷不住了,西尔比微微一笑,斯莱特林则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傻小子。杀你嘛,那倒不至于,要杀我早就杀了。” 顿了顿,他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嘛,我缺一个仆人。” “仆人!?” “没错,”斯莱特林说道:“一个忠心耿耿,为我洗衣做饭,打理闲杂事务,能让我安心钻研魔法的仆人。” 11,雄城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1,雄城“你愿意做我仆人么?” 蛇腹之中,斯莱特林盯着西尔比。 绿色眼睛中,隐秘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 西尔比内心开始不爽,他好歹可是一国之君的儿子,现在居然要被人换去当仆人。十六年来,他从没落入过如此艰难的处境,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脸可就丢大了。 不过只过了大概零点五秒,他就放弃了自己那可笑的尊严。原因无他,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座高塔,回到他的女官身边,回到他父亲给他安排的国王之路上,他必须要找到自己真正的价值。 想到自己的目标,那这点折辱就算的了什么呢,而且这家伙背后还有相当丰富的魔法书籍。 “好啊。”西尔比平静的点点头,“我不介意。” 这下,轮到斯莱特林惊讶了:“等等,你这么好说话的么?你知不知道做仆人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但作为回报。” 西尔比说道,他指着斯莱特林的书架:“我想阅读你的书籍,也希望你能教我一些魔法入门的知识。” 沉默片刻,斯莱特林发出咂巴嘴的声音: “啧啧啧...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不可以么?” 嗯...可以倒是可以,但如果是你的话....斯莱特林盯着西尔比,犹豫起来,他那是什么表情呢。时而兴奋,时而冷酷,时而傲慢。 但最终,还是傲慢占据了上风,他站了起来,矮小的身影在蛇壁上投射出蜿蜒庞大的阴影,他昂首笑到:“何妨,尽管看,只是你要记住,你无论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我的仆人。” 看着他那自信到霸气侧漏的模样,西尔比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下心情,站了起来,在火堆前微微弯下腰:“如您所愿,主人。” “哈哈哈哈~” 萨拉查.斯莱特林发出爽朗愉快的笑声,而后他猛的上前一步,抓住了西尔比的胳膊,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刺痛,西尔比发出一声闷哼,他后退一步,猛的甩开手掌。 这时,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多出了一道环状绿蛇图案,它缓缓游动,露出三角脑袋,盯着西尔比眼睛,不动了。 “这...?” 西尔比愕然的瞪大眼睛。 斯莱特林笑眯眯说道:“给你打个印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亮这个给他看。” 而后,斯莱特林笑容消失:“你要是背叛我,它也能瞬间取你性命。” ...... ......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西尔比都再也没有见过白天的太阳,他呆在了蛇腹之中,成为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贴身仆人。 每天,他早早起来,为斯莱特林准备早餐,帮他清洗因魔法实验而污渍斑斑的衣服,等斯莱特林吃过早饭之后,他又开始拖地,擦桌子,收拾魔法废料,他任劳任怨,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将这蛇腹中的小屋整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挑剔的斯莱特林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收拾干净之后,他又为斯莱特林准备午餐,无论斯莱特林为他准备什么食材,他都能专注的将它变成一盘珍馐美味。 下午的时候,斯莱特林会做一些魔法实验,推敲一些咒语或魔药药方,而这种时候,西尔比就在他身边帮他做记录,一言不发。 晚上的时候,斯莱特林会读一会儿书,他又会提前泡好茶,整理好桌子,将蜡烛点到最适宜阅读的光线。 甚至在睡觉之前,斯莱特林都能感觉到被子被整整齐齐的梳理了一遍。 从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斯莱特林每天都想找对方一些缺点,对他加以批评或者挑点毛病。这是每个做主人都会做的。 可真实情况却是,这家伙就像个精准的钟表一样,干起事来完全不知疲倦,语言得体,彬彬有礼,让斯莱特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挑刺,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只觉得自己每天一醒过来,想要任何东西,对方都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递过来。 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又觉得自己走大运捡到了宝,可又觉得这家伙的工作能力着实可怕,偶尔甚至会让他产生了一种,我配不上自己仆人的错觉。 不过斯莱特林也没有食言,每当他心情不错的时候,他都会教授西尔比一些基础魔法修行技巧,以及巫师之间秘密的文字。 这些东西,西尔比几乎是一学就会了,几乎没有任何滞碍,那些知识好像原本就在他的脑中,而他所做的不过是重新将它们记起而已。 甚至当斯莱特林故意将一些私人理念注入知识中时,他几乎瞬间可以分辨出来,那些是好货,那些是私货。 比如,当斯莱特林教他七大魔法学科时,告诉他只有黑魔法才是世界上最强力,也最高效的魔法时,西尔比点头称是,但内心却不以为然。 萨拉查.斯莱特林对黑魔法有独特的偏爱,但他没有,他对每一门学科都极其感兴趣,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未知的。无论是魔药,魔咒,草药,还是黑魔法,变形,占星,甚至是魔法史,他都极感兴趣。 不过,他并未将自己的天赋和能力真实的展现在萨拉查.斯莱特林面前,他每天都拿着巫师字母四十音这种最简单的东西背来背去。偶尔还会问斯莱特林一些“艰深”的问题,满足一下他的人师欲。 不过,在每天都辛苦劳作之后,在萨拉查.斯莱特林睡着之后,他都会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将斯莱特林的藏书翻阅一次。 那是他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在那一段时间内,他可以彻底的忘我,浸泡在魔法的海洋之中,感受精神得到开发的愉悦。 就这样,时间飞速流逝。 一个月过后,蠕动爬行的巨蛇停了下来。 这一天,斯莱特林带着西尔比,离开了生活了一个月之久的巨蛇之腹,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天清晨,斯莱特林带着西尔比和夜枭站在蛇口,巨蛇缓缓张开嘴巴。等他们离开蛇口之后,巨蛇在他们身后合上了嘴巴,和周围的丘陵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个小山包,再也看不出来。 “走,带你去潘多拉。” 斯莱特林呼吸着林间的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 “潘多拉,这里么?” 西尔比四处看了看,光线照亮面前的景色,他和斯莱特林站在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到处都是起伏的丘陵。还有密密麻麻的藤蔓,完全看不出一点有活人存在的痕迹。 “是这里,不过,为了防止教会那些探子找到,我们还得借助一下可爱的魔法朋友。” 斯莱特林说完,从怀中抽出黑色的木棍。经过一个月的学习,西尔比已经知道,那玩意叫魔杖,是用来增幅魔力,帮助巫师施法的道具。 只见斯莱特林举起魔杖,在空气上敲了一下:“速速显形。” 空气就像一扇透明的窗帘一般向两边拉开,露出后面两座低矮的山丘。 两丘之间,坐落着焦黑的残垣断壁、倒塌的巨大圆顶废墟和紧闭了不知道多久的青铜大门。 看见那扇大门,西尔比顿时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澎湃魔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门后,让他无比兴奋。 “欢迎来到潘多拉。”斯莱特林笑着说道。 他带着西尔比穿过了那扇紧闭的青铜大门。 西尔比看呆了,他曾秘密被带往阿拉贡的首都戈隆戈萨,参加父亲让人为他举行的割礼。 那一次,他震撼于戈隆戈萨随处可见的尖顶教堂,那高耸的十字架和受难耶稣的雕像。还有阴雨结束后,阳光破开云层的那一霎那。 他当时认为那便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但此刻,他觉得那城市与这里一比便相形见绌。 在五六公里之外,一座高达千米的陡峭山崖似屏风一般的深插入海,似巨人强有力的臂膀一般的揽住了整个城市,也抵挡住了外侧可能涌来的狂风巨浪,从而鬼斧神工一般的营造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天然深水良港。 依山傍海的城堡如利剑高耸,直插云端。 城堡下,有高耸于壮丽灰蓝峰峦间的黑石巨塔,有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还有飘舞着红色三角旗的船队。 远处随传来了地中海白鸥的叫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苏格兰风笛凄伤的曲调,尽管它们被海风撕得七零八落,却还是给人以惆怅空旷的错觉。 城堡以下,街道笔直如箭,坚实的围城高墙则环绕在外。百余座码头罗列水滨,港口里停泊着无数船只。深水渔船和河流渡筏络绎不绝,船夫撑篙往来,商船则源源不断卸下来自英格兰、法兰西和阿拉伯的货物。 而顺着码头往里看,则能看到无数谷仓、砖砌仓库、木屋旅店和市集摊位,酒馆、货铺和妓院,一座接着一座。即使距离尚远,他仍可听见渔市里的喧闹。宽阔的林荫大道,蜿蜒的曲折小街,还有窄得无法容纳两人并肩通行的巷弄穿梭在建筑物之间。 好一座雄城。 “潘多拉。” 萨拉查.斯莱特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陶醉说道:“魔法的味道,生活的味道,无论来几次,都是这么令人难忘。” 这时,地面震动起来,一群大象从西尔比和斯莱特林身边擦肩而过,发出昂扬的叫声。 每一只大象身上雪白的牙齿上镶着黄金,披着红布。 每一块红布上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操着听不懂的语言,发出粗野的哈哈大笑声。怀里搂着好几个同样皮肤黝黑的女人。 一边走,其中有几个黑人还从大象上抓起一把金币,往下撒去,豪奢极了。 大象队伍轰隆隆的走了过去,引得无数路人驻足哄抢金子。 异邦人。 西尔比多多少少也听雨果大学士说过,在大陆的西南部,有一群黑色皮肤的土著,早年统治过阿拉贡,不过已经被赶尽杀绝了,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 “哼,富有的黑鬼。”斯莱特林不屑的晃了晃脖子。 “他们都是巫师么?”他问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却冷笑:“巫师?巫师敢这么招摇?一群饲料罢了。” 相处一个月,西尔比已经习惯了斯莱特林一些极端的思想,虽然他对异邦人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弯下腰:“我知道了,主人。” 突然,港口那一边又传来了骚动。 西尔比瞥见在宽广的码头上,有一艘华丽的徐徐驶来,从一艘吃水颇深、船身涂满黑色焦油的捕鲸船旁边经过,缓缓驶向城内,它周身涂着金光闪闪的黄金涂料,高高的桅杆上挂着用蓬盖布经纬纱精心缝制的拉丁帆,几十条灰色粗大的帆索在夕照里面交错着,像蜘蛛网那样有一种要捕捉一切。船帆卷起,铁制撞锤轻轻拍打着水面,船头雕刻着一只巨大的金色狮子头,看起来霸气绝伦。 “这么招摇,肯定不是巫师的船,对吧。” 西尔比打趣道。 可他当他转过头时,却发现斯莱特林的脸色变得铁青,变得愤怒,变得屈辱。就连他脸上的那道竖长的伤疤,都明亮起来。 西尔比从来没有在斯莱特林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 只见斯莱特林看着驶来的黄金狮头船,把拳头握的噼里啪啦直响。 “该死的家伙...” 他声音极低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察觉到斯莱特林状态不对头,西尔比识趣的没有在这时候打扰他。 脸色变了数变之后,斯莱特林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钱袋,扔给了西尔比:“去,在贝壳与海螺酒馆预定一个头等间,然后自己去采购点东西,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分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往人群中走去。 见他走的如此干脆,西尔比忍不住问道:“你去做什么?” 斯莱特林没有回答,挥了挥手后,就消失在了密集的人流之中。 “哼,你对我还真是放心。” 西尔比掂量掂量钱袋,嘟囔了一句。 斯莱特林的离开让西尔比如释重负,那家伙虽然平日里没对自己怎么样,让他总能察觉到那双蛇一样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伺机找他麻烦,他还不知道手上那个绿色的蛇纹有什么用,但想必这肯定不是什么用于赐福的魔法。 那个没事就欣赏活人被万蛇吞噬的家伙可没多少善良可以。 天空一只飞鸟落了下来,落在了西尔比的肩膀上,正是夜枭。 西尔比摸了摸它的羽毛,轻声说道:“青蛙兄,这段时间幸苦你了。” 在蛇腹的一个月时间,他每天在没有太阳的地方精准如钟表般的工作,全部仰仗于这只夜枭的生物钟,它每天准时提醒自己睡觉,准时提醒自己起床,让自己在高强度的奴仆工作中,依然保持足够的睡眠和休息,如果不是它,他早就因为昼夜不分而疲惫不堪了。 对于夜枭,他十分感激。 “西尔比,我要走了。” 夜枭亲昵的啄了啄他的肩膀:“很伤感的说。” “什么?” 西尔比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帮手,完全没想到刚到潘多拉它就要走。 夜枭叹了口气,“我这次出来,只是给我主人送一封信,送到了,我便还要回去。” “你不能待在我身边么?” 西尔比的内心受到了搅动,在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淫威之下,他俩可以说是难兄难弟,彼此支撑着在牢房般的蛇腹中度过了一个月。 如今刚刚脱困,夜枭就说要走,这让西尔比很是难过。 “我会好好对待你的,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世上最了不起的巫师。”他摸着心脏说道。 “这点我不质疑,西尔比。”夜枭摇了摇头,咕咕说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有天赋的人,从来没有过。” “那为什么.....?” “可是不行的,西尔比,我有主人了。这份契约是终生的。” 西尔比悚然一惊:“我和斯莱特林的难道也是么?” 夜枭难过的叹息:“巫师的契约是神圣的、毁约的话,你会受到命运的责罚。西尔比,当时在蛇肚子里我没办法提醒你,但我现在不得不说。 萨拉查.斯莱特林,来自沼泽和阴暗之地,是这几年最风头无两的黑巫师,若不是情非得已,没有人想和他打交道。” “难道我不是情非得已么?” 西尔比举起手臂上被斯莱特林种下的绿蛇纹路,叹了口气,“在蛇肚子里,我们都没有办法呀。” “我明白。所以,哎,你自求多福吧。” “是么.....” 西尔比很是失落,不过他很快收拾心情,重新振作,“谢谢你带我走出城堡,一路顺风。” 夜枭扑棱扑棱翅膀,飞上了高空。 西尔比看着他越飞越高,难过的低下头,转身向潘多拉城里走去。 突然,肩膀一疼,刚刚离开的夜枭却去而复返。 “青蛙?” 西尔比惊喜的看着它。 咕咕。 夜枭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脸,用喙从自己的翅膀上啄下一根羽毛,放在西尔比手中,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麻烦,可以呼唤我的真名,我叫龙雀,那时,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都会听到你的呼唤来找你。” 12,征婚 夜枭终归是离开了西尔比,虽然他很喜欢这只能跟他说话的鸟,但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人家已经有主人了。 对于夜枭的临走前的警告,西尔比也没有多少办法,他现在毫无反抗斯莱特林的资本。就算知道他很危险也没啥办法。不过西尔比对自己的天赋相当自信,他认为只要假以时日,斯莱特林绝不会在魔法一途上超越他。 他把那根羽毛珍惜的揣在了胸口,毕竟,这是他第一个朋友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而后,他便带着斯莱特林给他的金币,在潘多拉城里逛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神奇而又崭新的体验,十六年来,他一直被父亲拉米罗一世关在一个小小的庄园中,不准外出,见到的人也只有打扮的一模一样的侍女和护卫,而且那些侍女和护卫甚至还戴着面具,整天盯着他。 但现在,在潘多拉。 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从西尔比身边擦肩而过,他们有人头顶着巨大的箩筐,箩筐里装满了从海里捞起来的鱼。猎人在地上陈列着各种从山间捕获的猎物,木头店面里的香料五颜六色,街边的妓女叉着腰,剥着橘子,肆无忌惮的展露着自己的身体。 甚至还有一些巫师打扮的家伙,推着小推车,贩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悬空转动的眼球,有会说话的鹦鹉,装在瓶子里的闪电。 集市上的香料味,鱼腥味,染料味,以及商人的叫卖吆喝,孩童玩耍的笑闹喧哗,还有船帆鼓风的声音,水手粗豪的笑声。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遮脸。更不在乎西尔比的存在。 这种和人群融为一体的体验让西尔比兴奋的几乎浑身颤栗,即便是看到一盒胡椒籽,他都会兴奋的将它捧起,放下阳光下端详。 每一种商品的价格他都会详细去问,每一种奇特的魔法道具他都会去摸,去看。 不过任凭商家如何吹嘘,西尔比都没有掏出一分钱来买。他并非不想买,事实上,他倒很想来每样都买一点试试看。 了他没有钱,虽然斯莱特林给了他钱,但那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还是乱花,只怕那个可怕的巫师会挑他的毛病。 集市虽好,可他也不敢逛太久,毕竟他还有工作在身。 逛完集市之后,他开始寻找斯莱特林口中的贝壳与海螺酒馆。 在港口当中最不缺的自然是酒吧了,这些酒吧无一例外都破破烂烂,顶端蹲着雕刻出来的海洋之神之神尼普顿雕像,就连那些千奇百怪的招牌上也充满了雨蚀风吹的裂痕,不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很快,他就找到了贝壳与海螺酒馆,这处酒馆里面有些昏暗,顶棚也颇为低矮,支撑的柱子似乎连树皮都没有剥掉,从房顶上面悬挂下来了一些绳索,上面系着的东西千奇百怪,有酒瓶,罐子,木头,未雕刻好的雕像,石头等等。 看起来不像是高级的地方,但却很像是巫师住的地方。 在其中订好一间客房后,他又去集市上购买了一些蔬菜和食物,准备在这里长时间的居住下去。 可做完这一切之后,斯莱特林依旧没有回来。这可是相当罕见的情况,在蛇腹之中的时候,斯莱特林是个相当专注且懒散的人,正如蛇一样,他不喜欢运动,有时候一天都会呆在方圆不足十平米的地方不挪窝。 西尔比左等右等,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也没有等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归来。 他莫不是死了吧! 这个念头刚从西尔比脑海出现,他就立刻兴奋起来,那家伙若是死了,那么自己便可以毫无挂碍的恢复自由之身。 不过兴奋了不到两秒,他就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荒唐,那家伙的危险程度远超自己见过的任何人,只怕这座城市里的人死光了,他估计都不会死。 左想想右想想,他终于坐不住了,决定出去找他。 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自己就不用呆在酒馆里浪费时间,如果他没出事,这也显得自己对他这个主人的重视。 夜晚的潘多拉是女人的天下,白日里蛰伏的妓女此刻三三两两的站在街边,她们扭动着腰肢,穿着薄纱裙子,裙下修长的双腿闪动着隐秘的光泽,她们像一朵朵曼陀罗,盛开在神秘的月光下,又像歌唱的塞壬般勾引着路过的水手。 西尔比英俊且娇嫩的面容吸引了众多女人的目光,立刻就大群大群热情的女人前来搭讪他,有的甚至露骨的将手掌覆在他的腰部。 一开始西尔比还能保持镇定,但最后不堪其扰的他从店铺里买了一块异邦萨满的水牛面具戴在了脸上,为此他花了一块不属于自己的银币,肉疼不已。 好在骚扰他的女人纷纷散去,给他留出了空间去寻找斯莱特林。 然而他找了半天,始终没有看见人群中找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甚至都没有看见穿绿色衣服的家伙。而这时,一天没有进食的他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远处有一个阿拉伯人在卖烤章鱼,散发出浓烈的胡椒味。 西尔比花了几个铜币买了一条烤章鱼,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如果一直找不到斯莱特林,他明天还是不回来的话,那么自己可能要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获取魔法知识了。 忽然,旁边有两人隐秘的交流隐隐约约传入了西尔比的耳中。 “你听说了么?今天格兰芬多也过来了。” “格兰芬多,哪个格兰芬多?” “还能是哪个格兰芬多,自然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啊。” “嚯,” 一人发出惊叹:“这下有好戏看了,那家伙可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 “不过他来了,说明那些顶级的巫师都来了,只怕我们是没什么希望了。 “没希望也说不准,我们可以找一些同盟,这么想的肯定不止我们两个。” “谁会是格兰芬多的对手,你见过有人抢走妖精的财宝后还能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么,那家伙就做到了。” 胖巫师悲戚戚的说道:“和那种人争,我们肯定是没戏。” “那么悲观做什么,你知道么,我今天,看到斯莱特林了。” 在路边吃烤章鱼的西尔比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听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字,于是扭过头去。 聊天的是两个坐在阴影中饮酒的男人,一个大腹便便,而另一则身材瘦削。 只听瘦男人报出斯莱特林的名字后,胖子的声音立刻下降了三度,好像那名字自带降声功能一般:“什么!?斯莱特林?他来了?” 西尔比不得不往他们的方向挪了几步,才勉强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胖子:“你真的看见斯莱特林了?萨拉查.斯莱特林。” “千真万确,绿袍子,绿眼睛,矮个子,如假包换。”瘦子说道:“我早上看见他从圣女街那边进来的。” “嘶!” 胖子巫师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这下好了,本来我还有点慌,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之间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利。” 声音越来越低,西尔比不得不悄无声音的越挪越近,才能勉强听清他们的对话。 “你怕是想的太美。”瘦巫师理智的说道:“斯莱特林三年前在一场决斗中输给了格兰芬多,你不是不知道,那一次,格兰芬多刚刚拿到妖精的宝剑,连续斩杀了好几个黑巫师,虽然过去了这么久,斯莱特林现在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该怎么办?”胖子悲伤的仰头咕嘟喝下一杯酒:“如果斯莱特林不能敌,还有谁能挫败格兰芬多?” “不清楚...”瘦子沉思片刻担忧说道:“只怕我们得站队了,跟着格兰芬多,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跟着斯莱特林,我们倒可能还有一点机会。” “别吧...”胖子有些犹豫,“会坏名声的,斯莱特林可是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啊!” “废话,黑巫师又怎样,你究竟想不想和潘多拉女王结婚.....” 谈话戛然而止,因为那二人发现一只耳朵离他们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耳朵的主人是一个灰发少年,他手里拿着一串烤章鱼。具体样貌看不清楚,但他戴着黑人萨满的水牛面具,看起来煞是怪异。 “你是谁!?” 瘦巫师当即跳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悄无声息的靠他们这么近还没有被发现,这简直难以置信。 被发现偷听的西尔比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他取下了水牛面具,灿烂一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呀,谁和谁结婚?” 那笑容就像夜晚的星光一样,让人精神放松,两个巫师当即也露出了笑容。 可是转眼瘦巫师就一个机灵反应过来,他的抓着胖巫师的胳膊,从酒桌上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西尔比:“走走走。” 胖巫师也醒转过来,他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西尔比,跟在自己同伴身后。 西尔比见自己从斯莱特林那里学来的精神影响术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不由相当懊恼,他在书里明明写着这种魔法只要使用得当就可以让四方臣服,纳头便拜的说,结果这两人一秒眼就清醒了。 眼见两个巫师越走越远,西尔比脑子动的飞快,自己刚来潘多拉,两眼一抹黑,夜枭走了,斯莱特林也不见踪影,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他必须要掌握足够多的信息。 “等一下!”他叫住了两人。 一胖一瘦两个巫师转过头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瘦巫师把手伸到腰间,摸着一根粗大的魔杖柄:“你想说什么,窃听者,我给你十呼吸的时间。” “你想不想认识萨拉查.斯莱特林?” 西尔比当机立断的抛出了自己的重磅消息,直接炸的那两个巫师站直了身体。 瘦巫师的警惕表情渐渐变得惊愕,他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西尔比笃定的说:“我有办法让你认识萨拉查.斯莱特林。” “开什么玩笑,”瘦巫师立刻把头甩的和拨浪鼓一样:“萨拉查.斯莱特林天性孤僻傲慢,怎么会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可以认识的。” “这个嘛,”西尔比笑嘻嘻的说道:“我是他的管家。” “管家?证据呢?” 瘦子巫师还是心存疑惑。 “没有。” 西尔比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认识斯莱特林,可以坐下来聊聊,如果不想认识,大可直接就走啊。” 说完,他静静的等待着。 沉默了大概三秒后。 瘦巫师阴沉沉的看着他:“小朋友,我劝你不要骗我,若是让我发现你在说大话,可不要怪我们嗜血双子心狠手辣了。” “原来是嗜血双子!” 西尔比露出恍然大悟且崇敬的神色:“难怪我觉得有点熟悉,哎呀哎呀我老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他毫不脸红的大放厥词:“你们比传闻中的模样,可是要伟岸多了呀。” 一通马屁拍上去,瘦巫师有些绷不住了,胖巫师早就乐的牙齿都咧到耳根了。 “别讲那些没用的。”瘦巫师脸色虽然缓和,但依旧理智:“我们的确有认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想法,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们过去?” “别急...我还没吃晚餐呐。” 西尔比坐在了露天餐桌上,他相当阔绰的把斯莱特林给的金币扔了一个出去。娴熟的对酒馆老板打起了招呼,“两瓶十年份的安达卢西亚雪利酒。” 拿到金币的女老板笑嘻嘻的收起他的金币,热情的为他端来了两瓶陈年佳酿,还有一些下酒冷盘。 看着那瓶陈年佳酿,胖子巫师立刻舔了舔嘴唇,有些意动。 “坐呀。” 西尔比热情的打开雪利酒,给两个巫师分别倒了一杯:“引荐也是需要代价的,我想听你们把话说完。” 这不,在美酒的勾引下,胖子巫师把先前的那点不快抛在了脑后,快乐的坐了下来。瘦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勉勉强强的坐了下来。 胖子仰头将杯子美酒咕嘟一口喝下,咂巴咂巴嘴:“你想听什么,年轻人。” 西尔比立刻热情的又为他倒了一杯:“谁和谁结婚,这座城市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你的主人没有告诉你么?” 瘦巫师狐疑的问。 “他痴迷魔法,经常忘记世俗的事情。” 西尔比淡淡说道:“你知道,像他那种强大的巫师,总是会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费在学习魔法上。” “哎,那是自然啦,巫师嘛。” 胖子大咧咧的又喝了一口,侃侃而谈起来:“两年前,伊比利亚半岛最有名的咒术师安东尼奥五世突然死亡,死后把王位留给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潘多拉女王,贝娅特丽克丝一世,可惜两人生前并未诞下子嗣。 安东尼奥去世一年后,年轻的贝娅特丽克丝一世发出邀请函,邀请神圣罗马帝国境内最有声望和能力的巫师来到潘多拉,参加一场争霸赛,最终胜者,可以成为潘多拉女王的丈夫,也可以....” 说着,胖子巫师咕嘟嘟一口气把一瓶酒喝了个干净,脸红脖子粗的将酒瓶往桌上一顿,喷着酒气说道:“拥有这座城市。” 13,惩罚 西尔比瞪大眼睛,呼吸也瞬间粗重了三分,他深呼吸好几下,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你...你是说,潘多拉的女王拿一整座城为嫁妆、想要找一个丈夫?” “不错。” 胖子巫师醉醺醺的说道,他满足的打了个酒嗝,“听说,贝娅特丽克丝一世是远近驰名的绝世美人,但凡见到她的人,没有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说着,他嘿嘿淫笑起来,好像在幻想什么下流的东西。 瘦子巫师稍微冷静些,他说道:“还有小道传闻,说潘多拉前任国王,咒术师安东尼奥,就是因为欲求不满,过度疲劳而死,死在了贝娅特丽克丝一世的肚皮上。” 胖子巫师不满的嚷嚷起来,他抬头把一瓶酒灌完,说道:“死在那样美人的肚皮上,换成是我我也愿意,人生苦短,天知道明天会不会死,天杀的教会越来越强了,要我说,该及时行乐才是。” “哼,”瘦子不屑冷哼:“她要找最了不起的巫师结婚!你是么?” “我不是,你又是了?” 胖子乐了。 “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了。” 瘦子说道:“否则我们怎么会收到红色邀请函?” 胖子:“那我们怎么分女王?” 瘦子警惕的说:“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一三五归我,二四六归你。” 胖子猛的喝了一大口酒,红着眼问:“那星期天怎么办?”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随后便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用最侮辱和轻蔑的话侮辱着对方,仿佛他们此刻已经在潘多拉女王的争霸赛中胜出,抱得美人归了一般。 西尔比赶紧劝阻了两人无谓的争吵,问道:“既然你们都想要娶潘多拉女王,可是筛选标准是什么呢?总不能来一场大乱斗,最后打的只剩一个人吧。” 瘦子巫师说道,“潘多拉女王在决定把自己重新嫁出去之后,往全欧洲境内分发了二十张红色邀请函,分别发给那些最有潜力的巫师。”他面色得意:“我们两人会收到一张,是不是很厉害?” 红色邀请函? 他想到斯莱特林和自己见面的第一天就提到了这玩意,只不过当初他没有注意。 瘦子巫师继续说道:“最要有谁最快速度拥有二十张红色邀请函,就可以进入山巅最高的宫殿,也就是潘多拉女王的寝宫,与她共渡良宵。” 拥有二十张红色邀请函就可以娶到女王么? 西尔比目光禁不住再次飘到了山巅宫殿。 从字面上,他都能闻出这条规矩中所蕴含的血腥味。 只有一个人可以娶到潘多拉女王。 难怪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聚在潘多拉,斯莱特林也好,这胖瘦两名巫师也好,还有那什么格兰芬多也好,原来都是冲着这件事来的。 不过... 这嫁妆也太丰厚了,一整座城。 自己今天一路看过来,已经完全确定这座城的价值不可估量了,无论是它的地理位置,战略位置,还有它的经济价值。 难道潘多拉女王是傻子么?就这么便宜了外人? 西尔比很快就产生了新的疑惑。 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困惑讲给新认识的两个巫师朋友听。 他结束了关于潘多拉城信息的询问,频频开始劝酒,将关注点放在了这两个巫师身上,很快,他就把这两人的信息摸了个大概。 胖子名叫多多罗,瘦子名叫拉泰,二人都是来自阿奎丹地区的巫师,在当地一所名为血疗隐修会的组织工作,以帮别人放血治疗为生,外号嗜血双子,收到红色邀请函之后来到潘多拉。 胖子是个酒鬼,平日里嗜酒如命,那瘦子精明些,但也架不住西尔比热情频频的劝诱,在午夜时分,二人因为喝了太多的雪利酒,昏昏沉沉的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等二人睡着后,西尔比殷勤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坐在杯盘狼藉的桌子前闭目沉思起来。 从多多罗和泰拉的消息中,他大概知晓了现在巫师社会的基本构成。 他们东一片西一片,分散在世界各地,各自为不同的组织效力,或者躲在森林之中隐修。由于天主教会的严重打击和搜查,这些年外出活动的巫师已经越来越少了,就算出来,少不得也要经过各式各样的伪装。 而在现今这种环境下,还敢在外面闯荡,并且抛头露面的巫师,已经没有多少了。 而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是传奇巫师三兄弟佩弗利尔家族的后代。天生武力惊人不说,而且还有着极高的魔法造诣,不仅如此,他还经常驾驶着自己的黄金狮子船,四处为流浪巫师发声,声讨神圣罗马帝国,是世界上最有声望的几名巫师之一。 想到白天见到的那艘黄金狮头船,再想到斯莱特林那又气又恨的表情。西尔比大概能猜出那家伙为什么这么晚不回来了。他一定是看到格兰芬多后,心生芥蒂,却又无可奈何,所以跑去寻找外援了,如果他的目标也是迎娶潘多拉女王,成为这里的主人话,就一定要击败怀有相同目标的格兰芬多。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远处的山峰最高的塔楼上。 潘多拉女王,贝娅特丽克丝一世。 还真是诱人的条件啊。 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西尔比心想。 如果他想做国王,只需要乖乖的呆在父亲给他修建的塔楼里等待成年即可,何必跑到这种地方来,从高贵的王子变成低贱的奴仆。 何苦呢? 西尔比陷入沉思。 某种隐秘而热切的愿望出现在他心头。 他又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一场梦。 在梦中,他看到了一片白光,以及白光中的那个男孩,他瘦弱的身躯像高山一般立在平原之上,让他忍不住想将它踩在脚下,俯瞰世界。 某种狂野的呼喊再次响彻他的心底,他颤栗的睁开眼睛,眼神变得无比坚决。 他还不明白那梦境和那白光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他一定要找到它,为此,他必须爬到足够的高度。 ......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冰冷的问话将他从热切的狂想拉回现实。 如冷风扑面,温暖的地中海夏季夜晚顿时成了零下四十度的西伯利亚冰原。 西尔比打了个寒颤,转过头去。 自己找了一晚上的便宜主人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后呢,他风尘仆仆,那绿色的眼中此刻充满着愤怒。 “挺能喝啊。”他目光锁定在餐桌的空酒瓶上:“我之前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喝?” 西尔比暗呼糟糕,自己太渴求巫师社会的消息,导致听多多罗和泰拉讲话入迷了。这不,斯莱特林肯定是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作为仆人来说,他完全失职了。 斯莱特林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么?整整一个小时,我在蛇腹中的时候,还觉得你挺得力的,可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说话间,斯莱特林在西尔比手臂上种下的那条绿蛇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它缓缓的游动,游到了手臂的肌肉里,一口咬住了骨头。 嘶!! 剧烈的疼痛让西尔比一个哆嗦,捂着手臂站了起来,额头当即就开始冒汗,这喜怒无常的家伙,居然二话不说就开始实施惩罚。 这一刻,诸多想法和借口涌上心头,但话到嘴边,却又被西尔比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他捂着手臂,深深鞠躬:“抱歉,没有下次了。” 疼痛没有减缓。 萨拉查.斯莱特林冷冷一笑,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一脚踢开了沉睡的多多罗,厌恶道:“这两人是谁?” 肥胖的多多罗一头栽到在了瘦竹竿似的泰拉身上,两人一个激灵爬起来,借着酒兴大骂道:“谁!?谁这么不长眼?” 可当他们看见面前那个穿着绿色巫师袍的男人,还有那双冷冰冰的绿色眼睛,顿时酒醒,脸色煞白,从头冷到了脚底。 “斯...斯莱特林大人...?” 想到此人的名声和事迹,他们的额头开始冒汗。 “多多罗...泰拉...” 西尔比微微上前一步,沙哑说道:“他们想成为您的朋友,这也是我招待他们的原因。” “哦?” 斯莱特林拉长了声音,看西尔比的眼神要稍微缓和了一些:“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是我主动找他们的。” “你这么主动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在酒馆等我么?”斯莱特林咄咄逼人的问。 疼痛立刻加剧,西尔比的指甲都快卡进肉里了,他心中大骂斯莱特林是个变态,但面上不能反驳,只有把腰弯的更深。 他低着头,手背上的筋脉突突直跳,这种近乎残酷的盆问令他十分不悦,且十分屈辱。夜枭走后的第一天,他觉得自己需要力量——迫切的需要力量,专业的力量,魔法的力量。 “抬起头来。” 斯莱特林嗓音沙哑,带着奇特的魅惑。 西尔比抬起头。 心中所想的念头竟像字句一样在眼前浮现,逐渐清晰。 他悚然一惊,萨拉查.斯莱特林是掌控黑魔法的大师,同时也是掌握心灵的大师,在他面前如果有杂念的话,会瞬间被他感知到。 他立刻屏心静气,心中默念,封闭你的大脑...封闭你的大脑... 从蛇腹中偷师的大脑封闭术起了效果,眼前的字句逐渐模糊,最终消散。 同时消散的还有他手臂上的痛苦,斯莱特林大概是没看出他内心真实所想,于是冷哼一声,撤去了法术。 他看起来愉悦了不少,而后,他拿起桌上的雪利酒喝了一口后扔掉了杯子,“想赢格兰芬多是不是?” 这话是对嗜血双子说的。 多多罗和拉泰对视一眼,眼中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不可思议的惊喜,“您有办法?” “这个先不急。” 斯莱特林揶揄的说道:“正好我今晚有一场狩猎,如果你们可以成为我的鹰犬,我可以考虑带你们战胜格兰芬多。” “好!” 胖子多多罗毫不犹豫的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您放心,斯莱特林大人,只要我们兄弟出手,没有扫不平的事。” “可别会错意。”斯莱特林冷淡的浇灭了两人的热情:“我不喜欢和别人配合,你们是斯宾塞尔先生招的,就先听他安排吧。” 嗜血双子顿时显得很迷茫,他们困惑的看着西尔比和斯莱特林,似乎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您要去做什么?”西尔比沙哑的问。 “带你去吃点肉。”斯莱特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怪笑道:“来点巫师都会的娱乐。” 14,杀人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4,杀人月黑风高,半小时后,斯莱特林带着西尔比还有多多罗和泰拉三人来到了潘多拉城的另外一侧,这里是海湾边的露营地。 隔得老远,西尔比就看到一堆起伏的小山包,在月光下安静的呼吸,那是正在睡觉的大象。 大象身后,是一排排亮着橘黄色灯火的帐篷。 在帐篷内灯光的照耀下,他可以看见一些人影在帐篷内活动着,大多数是在进行生命最原始的活动。 这里,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撞击在细腻的沙滩上,发出轻柔而有规律的撞击声。画面甚至有些唯美。 不过萨拉查.斯莱特林可不是来看风景的。 他冷酷说道:“今天我调查过了,那群从非洲来的家伙很有钱,事实上,他们甚至想用金子把潘多拉女王给买回去。真是太天真了。” 一边说,斯莱特林从怀中抽出了他那柄黑色的弯钩魔杖:“为了防止有其他人跟我抢这堆肥肉,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西尔比悚然一惊,乌云遮蔽了月亮,斯莱特林眼中幽绿色的光芒和火焰般熊熊燃烧,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原来他看上了那群异邦人的财富,一天都在踩点。只不过,想要就在这里动手么?即便用他的眼光来看,这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一些。 “你要跟我一起进去么?” 斯莱特林笑着问西尔比。 “要干掉他们?”西尔比问。 “自然。”斯莱特林活动了一下脖子,“我急需一笔财富。” “杀了那群异邦人固然能获取大量的财富,可如果能驾驭那些人,让他们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岂不是更好?” 西尔比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斯莱特林笑出声:“创造财富,谁来,你来么?你一个厨师的儿子懂什么。”斯莱特林不屑的说:“顺便提醒你一句,就算是一只松鼠,也比黑鬼的眼光要长远,他们除了躺在太阳下晒吊就是交配,这种生物活着就是浪费财富。” 西尔比没回答。 看他这模样,斯莱特林冷哼一声。 “要是真不愿去,那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帮我把风,切记,不要让任何一人逃离这里,明白么?” “明白。” 多多罗和泰拉点点头,看起来并未有任何不适。 西尔比还是没说话。 斯莱特林冷笑一声,走到他身边,踮着脚在他耳朵边用蛇的语言嘶嘶说道:“我还是很生气你没有在酒馆等我,今晚若是跑掉一个人,我就杀了你。” 西尔比听懂了那可怕的语言,他点点头:“我不会让一个人跑掉。” “很好。” 得到肯定答复的斯莱特林微笑着点点头,大步的走向了黑暗。他一边走,沙滩上一边钻出无数黑蛇,沙沙的跟在他身后。 沉睡的大象没有发现那黑暗中游动的毒蛇,潘多拉城市白天的繁华逐渐散去,夜色中,赤裸的丛林法则正在发挥着它的作用。 西尔比看见帐篷火光中那惊慌失措的人影,那不断喷溅的鲜血,还有不停闪烁的魔咒光芒,以及恶毒而凄厉的咒骂。一切就像皮影戏一般上演。 沙滩上,胖子巫师多多罗咂巴咂巴嘴,感慨,“这就是斯莱特林么?” 瘦子泰拉则带着憧憬艳羡的神色:“真不愧是斯莱特林大人啊。” “巫师这么做,很正常么?”西尔比问多多罗和泰拉。 “什么?”泰拉又些不理解:“你说什么?” “巫师都爱这么做么?”西尔比问。 “哪有什么爱不爱的,”泰拉说道:“这不是跟吃饭一样,总要吃的。这些黑鬼进城就炫富,老实说,就算斯莱特林大人不出手,我们也会出手,或者其他人都会出手。” 西尔比听着他的话,心底生出无比强烈的困惑:“那不是和蝗虫一样么?” “喂,你说话客气点,什么跟蝗虫一样。” 泰拉不高兴了,他怒道:“我们天生就是巫师,天生就是要以凡人血肉为食的,你若是责怪狮子吃绵羊,那你可想过狮子的想法。” “为什么天生会有巫师?”西尔比问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泰拉生气了,撸起袖子:“你他妈是天主教会派来的人么?” 多多罗赶紧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泰拉才冷静下来,他大概是顾忌斯莱特林,恨恨的甩了甩袍子,不理会西尔比。 海浪前,西尔比默默站着。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魔法野蛮疯狂的一面,那其中饱含的原始就像身前的海浪,不断的撞击他的思维,令他感到万分困惑。他开始思索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到答案。 斯莱特林的屠杀很快就进入了尾声,正当他们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的时候。 忽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海滩上冲了出来。 那应该是异邦人招的一个妓女,她穿着薄衫,光光的大腿上缠着好几条毒蛇,她一片跑一边惊恐的呼唤:“救...救命...救命...” 看见有漏网之鱼跑了出来,胖子多多罗立马从腰间抽出一把砍骨头用的屠刀,屠刀上亮起红色的火焰。而瘦子泰拉则原地一转,变身成了一只猞狸,凶残的龇牙咧嘴。 西尔比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拦住了两人。 “让我来。”他沉静说道。 他坚决的眼神让多多罗和猞狸神色微变,他们听话的后退了一步。 “救...救命...” 女人的呼喊声愈来愈近,最后一头扑在了西尔比的怀中:“小哥哥,救救我...”女人哭道,她已经被吓坏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怎么都行...” 西尔比一言不发,他扯掉了女人身上缠绕的几条蛇,将它们扔进了海里。看他这个动作,女人喜极而泣。 不过,很快她的喜悦就凝固在了脸上,只见那个英俊的少年一手按住了他,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镶着黄金和象牙的匕首,叼在嘴里。 察觉到那个男人要做什么,女人疯狂挣扎起来:“放了我...放了我...!!” “嘘。嘘,不会疼的。” 西尔比按着那个女人,在她耳边说道,手掌微微颤抖,但却异常坚决。 “放了我,我和你没有矛盾...”女人眼中溢满泪水,“我没有见过你,没有招惹过你,我只是路过而已,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命运?” 女人的每一句话都撞击在西尔比的心灵,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搅动。他深吸一口气,面色肃穆的举起了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在女人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圈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就应该这么做。 他把额头贴在女人额头上。 而后,他听到了呼吸声,那是世界的呼吸,亦是一种古老而奇特的指引。 一旁的泰拉着急了,他跺了跺脚,低声说道:“快点动手,斯莱特林大人要出来了。” 帐篷内最后一丝火光熄灭。 “杀了你,我可以存活。”西尔比在她耳边说道:“我们是一体的。” “不...这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我没有魔法!”女人尖叫道:“不...求求你...” 咔嚓! 尖叫戛然而止。 西尔比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 女人的眼神从惊恐转化为茫然,她最后眨了眨眼,几滴眼泪缓缓流淌出来。 一切恢复了寂静,唯有海浪拍击沙滩,西尔比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稳。 沾血帐篷被猛的挑开,斯莱特林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他潇洒的转着魔杖,身上挂着成片成片的金银珠宝,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超级暴发户,他手里还拖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精壮男人,那男人大概是那些异邦人的酋长,用大象驮着金银珠宝来娶女王的家伙,就这样被萨拉查.斯莱特林拖在手中。 “有魔法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黑人男子疯狂咆哮:“该死的巫师,你们这些该死的巫师,无神者,总有一天圣灵会将你们统统毁灭!” “抱歉啊,会魔法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斯莱特林说道,一道咒语结果了惨叫的男人,没有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西尔比刚刚杀死一个人,此刻脸色苍白,还有些反胃。但他依旧强行站在原地。并且决定,无论未来的任何一刻,他都不会再向任何人吐露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斯莱特林看了眼西尔比脚下的那个女人,满意了不少。这一下,他看西尔比的眼神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些看“自己人”的意思。 他轻松的拍了拍西尔比的肩膀,对他说道:“多来几次,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西尔比淡漠的点点头,扭头吩咐多多罗和泰拉:“你们两个,帮斯莱特林大人把财宝搬出来。边边角角的都搬,一件都不要少,还有,把这些尸体扔进海里喂鲨鱼,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泰拉和多多罗惊呆了,短短几分钟内,这个少年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如果说之前他身上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气息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几乎找不到他身上一点少年的感觉。 “听到没有,快点去。”西尔比板起了脸。 “是...是,多多罗和泰拉一个激灵,两人推推搡搡的跑向那些东倒西歪的帐篷,为斯莱特林收集财宝去了。 “呦~” 斯莱特林看着西尔比,眼中充满着激赏。 不过这激赏之下,似乎也涌动着某些不安和忧虑。 15,发明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5,发明那一晚的血腥引发潘多拉城的大规模恐慌,许多人注意到了海边有人死亡和消失,以及凭空多出来的十几头无主的非洲象,潘多拉城的高层增派了大量的守备巫师搜查凶手,但斯莱特林岂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他略施魔法,便瞒过了那些水平中庸的守卫巫师。 不仅如此,从异邦人手中夺得了大量的财宝之后,萨拉查.斯莱特林迅速开始四处招兵买马,成立了一个反格兰芬多的组织。 他用的理由非常之朴素,即格兰芬多在,其他人就没有机会赢得女王,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把他先干掉。 他的理由吸引了很多巫师的赞同,组织迅速壮大起来。 而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西尔比都没有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他恢复了蛇腹中的生活,照顾斯莱特林起居,以及维持新成立的反格兰芬多的组织运行,生活变得很忙碌。 不过,在组织变大,人员变多之后,斯莱特林对西尔比的关注也逐渐变少,他每天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别人应酬以及密会之上,很少再有时间来找西尔比的茬。 这让他嗅到了机会,一日斯莱特林和新认识的盟友密会之后,他借口采购偷偷溜了出去,跑去了位于潘多拉城中心的魔法图书馆位置。 在这里,他的天赋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即便是每天两个小时的阅读,也让他迅速且系统的掌握了魔法基础理论,并且学会了一系列简单的基础咒语。 那些斯莱特林没有和他讲过的东西,他都在图书馆里得到了大量的补充。 随着生活咒语的日渐娴熟,他每天都会用自己开发的咒语帮斯莱特林处理掉大多数的杂务,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多,用于阅读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如此良性循环之下,他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就读完了整座潘多拉图书馆近一半的书籍。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一个更严峻的挑战摆在了西尔比面前。他没有在潘多拉图书馆内找到任何有关进攻和防御的咒语,稍加问询后,他便知晓,那些高深的强力咒语或者魔法,都被那些古老的大家族,或者历史悠久的组织掌控,几乎没有任何外泄。 这对西尔比而言有些无法接受,没有这些魔法,便意味着他无法获得强大的战斗力,无法获得战力,他就无法摆脱斯莱特林的控制,从而恢复自由,更无法攀登到自己内心中想要的高度。 一筹莫展的他陷入了又一个困境之中。不过,他暂时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选择,只能继续工作,闲暇之余再抽出时间去图书馆,以期待能找到打破僵局的契机。 时间就这样又流淌过了一个月,潘多拉由夏入秋,天气变得干燥起来。 那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斯莱特林和盟友密谈之后来到了潘多拉魔法图书馆,发现门口围着一大群人。 西尔比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 人群中,一个白胡子秃顶老头,穿着多褶巫师袍,打扮的和亚里士多德一般,一脸得瑟的站在一块沉重的黑铁块前,抱着胳膊。脚掌愉快的点地。 “快点,巴鲁费奥,让我们看一看你的漂浮咒。”有围观的人不耐烦的喊了起来。 那个名叫巴鲁费奥的老巫师一脸矜持摇了摇头,咳嗽了一声:“不急,不急。” 西尔比耳朵一动,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图书馆里经常会有巫师聚在一起讨论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而且经常会开发一些此前从没有过的咒语,算是学术研究。 西尔比知道有这么一群人,但从来没有参加过他们的研讨,一方面斯莱特林给他安排的工作太忙,他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少,必须全部放在学习上,而不是试错上。 另一方面他觉得这些老学究总是有些眼高于顶,看人都是用鼻孔看,有着浓浓的智力优越感,随便问个问题都要装腔作势,引经据典半天,所以他懒得和这些人打交道。 不过,现在居然有人说开发出了漂浮咒,这不禁让西尔比有点感兴趣,他在原地站立不动,抱起了胳膊,想看看这老头到底开发了什么样的咒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又有人喊了起来:“巴鲁费奥,现在可以表演一下你刚发明的浮空咒么?” “不急,不急,等人再多一点再说。” 巴鲁费奥愉悦的说道,他环顾四周,脚掌点地越来越快。 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听说了有人可以让铁块飞起来,都往这里围了过来,将图书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候,有人不耐烦的大喊道:“巴鲁费奥!!究竟好没好?” 老头见人挤的差不多了,终于搓了搓手。 “今天,我来教你们,我苦心孤诣十多年研究出来的咒语,浮空咒!” “你们且瞪大眼睛看好了!” 巴鲁费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一脸神圣模样的打开盒子,从里面抓了一大把粉末,洒在了黑铁块上,撒的过程中,他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弗洛汀!” 粉末发出亮晶晶的光芒,落在了铁块上。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沉重的黑铁块缓缓飘浮到齐腰的位置,一动不动了。 人群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 巴鲁费奥在惊叹声中捋着自己的白胡子,摇头晃脑,膨胀到了极点,仿佛在大声呼喊—来夸我来夸我。 图书馆里的人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纷纷盯着那漂浮的铁块,啧啧称奇。 唯有西尔比看了眼那个铁块,再看了眼那个得意洋洋的老头,心里有些不屑,那家伙的咒语漏洞百出,完全不符合音律和法则,只是强行用大量的施法材料来驾驭魔力,丝毫没有艺术感可言。 没有在这些老学究身上学到什么东西,他只觉得自己浪费了宝贵的三分钟,当即扭头往图书馆内走去,希望能够读到真正的大师作品。 “能让它飞到更高么?” 这时,身后传来清脆且响亮的问话。 西尔比和围观群众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问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高个女人,她全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也被遮住了,看不出长相或身材。 那女子分开人群,站在众人面前指着巴鲁费奥腰间的大铁块:“可以让它飞高一些么?我是说,这种浮空可控制么?” 巴鲁费奥的喜悦消失了,在这种别人都在夸赞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挑刺的,这让他有些不悦。 不过,女人的问题让图书馆里的人也颇感兴趣,他们纷纷看着巴鲁费奥,等待着他的回答。 巴鲁费奥咳嗽一下,摇了摇头:“这咒语依然还在开发阶段,离彻底完善,还需要一些时间,等我彻底将它完善,会再演示一遍的。” “哦。” 人群发出了然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的意思。 大铁块掉落地面,巴鲁费奥一脸不悦的收拾收拾东西,打算走人。 “不行么?” 然而那个穿红袍的女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用响亮的说道:“如果只是浮空到这种程度的话,实用性太低了,而且一次需要耗费大量的施法材料,成本也太高了。” “我说了,小女孩!” 巴鲁费奥巫师恼火的瞪着他:“这个咒语还在实验阶段,还没有完善!等我彻底完善了,再向你展示不迟。” 红袍蒙面女人摇了摇头,她走到人群面前,张开手臂,手掌吊下来一个沉重的钱袋:“我出三百枚金币,如果有人能让着铁块飞到十米的高度,这三百枚金币就归谁。” 她继续用响亮的语气说道。 “哦!” 拥挤的人群纷纷向前拥挤了一些,发出惊叹。三百金币,足够在潘多拉的下城区买一栋屋子了,这个女人竟然出手这么阔绰。 巴鲁费奥脸色阴沉无比,他冷冷说道:“你是故意来找茬么?” “我只是觉得这个法术还有提高的空间。”女人平静的说道。 “行啊。” 巴鲁费奥面带讥讽的抱着胳膊停了下来,环顾四周:“谁,谁可以改进我的咒语,我倒要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他们很渴望那装在袋子里的三百枚金币,但想让一个铁块凭空飞到十米高,这的确极有难度,谁也没有办法保证比巴鲁费奥做的更好,他可以图书馆里数一数二的大学士。 这时,人群中举起了一只手,一个清亮的声音问道:“如果我让铁块飞到十米高,那三百金币就归我么?” 人群的目光再度移动,移到了那个举着手的家伙身上,那是个着束腰长袍的灰发少年,他身材修长,脸上戴着一副奇特的牛角面具,看不清容貌。 正是西尔比,他一看有钱可赚,立刻就停了下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找赚钱的机会,这不,终于给他逮着了一个。 蒙面女郎的眼神在西尔比脸上的牛角面具上转了一圈,缓缓点头,笑道:“没错,只要你能让它飞到十米,这三百金币就归你。l “那如果我让它飞到二十米高,你能给我六百金币么?”面具少年从人群中侧身挤了出来,笑眯眯的接着问。 “哈哈哈哈哈哈~” 他有些诙谐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善意的提醒道:“小伙子,你敢把面具摘下来说话么?” “这里是魔法图书馆,不是街头卖艺,讲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但少年不为所动,他站在女人面前,接着问:“如果我让它飞到四十米,你能给我一千两百金币么?” 女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中出现一丝恼火,不过这恼火很快便消散无踪,她平静的摇了摇头:“我今天只带了三百金币,就算你让它飞到月亮上去,我也只能给你三百金币。” “好。” 西尔比点点头,他信步走到巴鲁费奥巫师面前,对他说道:“借你的铁块用一下。” “开什么玩笑!?” 巴鲁费奥巫师惊呼起来,“不给不给,你小子毛长齐了没,来开发咒语?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咒语可是很危险的,别弄伤了你自己。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你试试这个咒语,应该可以让它变得可控。”西尔比不为所动,抱着胳膊淡淡道。 巴鲁费奥依然生气着,他倔强的说道:“开发咒语可是要经过咒语研究协会验证的,你登记过么,你有经验么。戴这个面具装神弄鬼我就听不出来你多大么?随便念咒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年轻人,那三百金币虽好,可也要量力而行,我劝你....” “你来还是我来?”西尔比有些不耐烦了,他伸出手:“你怕咒语出问题就让我来。” 同样,巴鲁费奥的啰嗦引起了围观巫师的不满,他们纷纷说道:“就让他试试吧。” “别这么吝啬,巴鲁费奥!” “试一试又不会少一块肉。” 迫于压力,老巫师巴鲁费奥只得投降,他恨恨从口袋里取出盒子,抓了一把施法材料,洒在铁块上,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羽加迪姆-勒维奥法!” 轰!!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响。 巴鲁费奥仰头倒在了地板上,那大黑铁块变成了一头雄壮的非洲野牛,重重的站在他身上。野牛发出哞哞叫声声,对自己的处境十分困惑。 哄堂大笑席卷了向来严肃的图书馆,惹的一大群静静看书的人从书架后探出了脑袋。那个蒙面红袍女人也捂住了嘴巴。 巴鲁费奥巫师恼羞成怒的一把魔药粉末洒在野牛身上,将它重新变成了铁块,随后,他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西尔比面前,盛气凌人也面带讥讽的问道:“这就是你的咒语,改良版的漂浮咒?还是变牛术,面具巫师?” 他把音调拉的老长,语气之中极尽刻薄。 西尔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甚至懒得和他争辩。 但那个红袍蒙面女人正眨也不眨眼的看着他,那可是一位金主。 西尔比劈手夺下了巴鲁费奥用来施法的魔药粉末,对他说道,“听好了,呆瓜。” 说完,他用手指沾了点用于魔药粉末,优雅微微一弹,朗声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顿时,铁块飞了起来。 西尔比站在下面,看也不看铁块的用手指动来动来,那沉重的黑铁块此刻就像一只愉悦的飞鸟一般,从众人的头顶划过,飞来飞去,划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线,何止飞了十米,一直到了天花板顶,要不是天花板拦着,估计它要径直飞出去了。 这时,图书馆里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那些围观的人一个个把嘴巴张得老大,用看神迹的眼神看着头顶舞蹈的大铁块。 “是萨,不是法,sa!” 西尔比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巴鲁费奥的口误,打击道:“若是你连音律都不通,便妄想通过语言也沟通自然,简直可笑。“ 巴鲁费奥看着头顶那飞来飞去的黑铁块,当场就在面具少年面前跪坐了下来,震惊说道:“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发的这个咒语的?” “三分钟之前。” 西尔比平静的说。 巴鲁费奥脸色灰如败犬。而后,他老泪纵横的趴在地上,“我输了...阁下的才华,真当是惊世骇俗。” 16,鼠道 潘多拉魔法图书馆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想遇见磁石的铁片一样,被头顶那个飞舞的铁块牢牢吸引。 乘着众人的目光还聚焦在天上的大铁块时,西尔比走到了红袍蒙面女郎身边,伸出,淡淡道:“说好的,三百金币。” 女郎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好一会儿,她点点头,将沉重的小牛皮袋放在了西尔比的手上。 西尔比打开袋子抖了抖,得益于这些天的采购和管账,他很快就确认了袋中金钱的数量。确认之后,他收起钱袋,丝毫不墨迹的扭头就走。 当他离开图书馆后,沉重的大铁块轰然坠地,那些被铁块吸引了目光的围观人群顿时惊醒,他们炸锅了一样寻找这神奇漂浮咒的开发者,却哪能再看见那个神秘的,戴着牛角面具的少年。 西尔比揣着钱袋匆匆走远,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等一下。”有人在叫他。 西尔比扭头一看,一匹高大雪白的骏马快速向他跑来。骑在马背上的,正是刚刚那位给他金币的红袍蒙面女人。 稍微思索片刻后,西尔比拔腿就跑就跑,他专挑小路,冲进了潘多拉城密集的棚屋和窄巷之中。眨眼间,那就消失在了一群浆洗衣物的家庭妇女中间。 蒙面女人勒马停在了窄巷口,撞翻了一个推着一推车热带水果的摊贩,惹的那家伙怒骂起来。 街道另一侧,西尔比从一处染纺里钻了出来,看了看身后,已经没有人在追自己了。 他摘下了面具,稍稍松了口气。 刚刚他看似出了个风头,不过这压根就不是他想出,纯粹是因为他看上了那三百个金币。现在他尚且弱小,虽然懂了一些生活类咒语,却并未掌握什么用于进攻或自保的法术,还是低调一些来得好,万一斯莱特林知道了他的小动作,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有了一些启动资金之后,他便可以有选择性是开始做一些小型魔法实验,或是帮自己购置一些用于施法的材料。如此一来,他进步的速度更加迅猛。 想到其中的愉悦,西尔比忍不住咧开嘴巴,露出快慰的微笑。 “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介意说给我听听么?” 头顶传来响亮的问话,西尔比的笑容唰的一下凝固在了脸上。 他以为自己甩掉了红袍女,可那名红袍女正坐在染坊的屋顶上看着他呢。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 红袍女看着西尔比的脸庞,轻声说道:“真是可怕的天赋啊。” 西尔比阴沉着脸,这家伙用什么办法跟过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别那样看着我,我只是觉得,你呆在这里太浪费了。”红袍女从屋檐上跳下地面,负手走到西尔比面前:“图书馆里不会有真正适合你的魔法书籍,真正对你有用的书在那上面。” 她抬手一指海边那座如利剑般高耸的山峰,山峰上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是潘多拉女王的宫殿。 “嗯?” 西尔比立刻质疑:“若是真正有用的书都在王宫里,那为何你要去魔法图书馆呢?” “有价值的书在宫殿,有价值的人却不一定在宫殿。” 蒙面红袍女人缓缓说道:“我每周都会下来一次,看看有没有可以创造出新的魔法或咒语,很长时间,我都没见到合适的人。不过,现在我倒是见着了。” “下来?” 西尔比立刻后退一步,震惊道:“你是谁!?” 红袍女人眉眼带笑,她一挥手,染坊垂挂的红布突然飞舞起来,红布飞舞中,她裹挟着香风主动上前一步,在西尔比面前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那是何等颠倒众生的容颜呢? 她有着如月光一般洁白的皮肤,深不可测的杏仁眼睛,雕塑般高挑的鼻梁,略带英气的红唇微微上翘,饱含着无尽的魅惑。即便是最挑剔的画家,大概也挑不出一点毛病吧。 西尔比在看见她容貌的一刻,瞬间心神失守,心脏距离跳动,他张大了嘴巴,露出痴呆的模样。人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本能的强大力量,那股力量之强,仅次于那天晚上他梦境的那道白光。 嘶! 想到那道照亮一切的白色光芒,那狂野的呐喊,那无上之境的极乐,西尔比顿时清醒过来。 毫无疑问,他明白了这人的真实身份。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苦苦为之而战的女人此刻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大概只有半步距离,如果他愿意,大概只要上前一步便可以吻到这让全城都为止痴狂的嘴唇。 但他没有那么做,相反,他后退一步,和那位神秘莫测的女王保持着距离,眼神眨眼便由炽热变得冷淡。 女人惊讶的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最后,在染坊的布料掉回地面之前,她重新戴上了面纱,问道:“你为何来这座城市?” “找到我的命运,站在顶点。” 西尔比说道。 “何为顶点?” 女王不解的问。 “你不会明白的。” 西尔比自嘲的笑了笑,“说实在的,我现在没有找到那个顶点究竟是何物。” “那站到顶点之后呢?” “什么之后?” 西尔比不解的问。 “娶妻生子。” 女王笑着说,“英雄都是这么干的,在打败所有对手之后,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获得人生的幸福。” “哈。” 西尔比发出短促的一声轻笑,没有回答。 他产生了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无趣之感,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么?” 女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现在潘多拉城有很多很多巫师,如果你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最强最有天赋的那一个,你就必须要战胜他们呀。” “好呀。”西尔比兴趣盎然的说道,随后又叹了口气,悲伤的说:“可惜我实力弱小,图书馆又没有什么强大的咒语书籍可供学习。” “我帮你指一条路,在地下城的鼠道,有一处专门给巫师进行搏斗厮杀的俱乐部,叫斗兽场。 如果你想变得强大,应该去斗兽场里。” 女人在地上旋转一圈,身下亮起了红色的火焰,“那里比图书馆更适合你,我想以你的天分,应该很快就可以成长起来吧。” 说完,火焰吞没了她的身体,令她消失在了空中,消失后,一份灰烬凝固成了一张精美的卡片落在了西尔比的手上。他看了眼那张卡片,上面标注着一个日期,一个地点,以及一个奇特的三角符号。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红色邀请函。 大概就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收到的那一种。 看着手里的这张邀请函,西尔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命运颇为奇妙,自己去个图书馆,在潘多拉女王的诱导下开发了一个漂浮咒,让好女王还追上来,给了自己一封邀请函。 这算什么,色诱么? 他看了看天空,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张卡片揣进了裤兜里。 只是,如果和一群乡野巫师抢老婆的话,那么就算抢到了,他觉得自己也不会高兴。他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命运,但他总觉得这太低级趣味了。 不过,潘多拉女王说的地点,西尔比倒很感兴趣。每天的阅读,的确让他有些厌烦了。 ...... ...... 当天夜晚,在照例服侍完斯莱特林后,西尔比趁夜偷偷跑出了居住的酒馆,在夜色之中朝着潘多拉鼠道赶了过去。 街道上,风尘如刀,棕榈低垂,行人匆忙无声,妓女关门闭户。 就在他沉迷学习的这两个月,从世界各地来到潘多拉的巫师越来越多,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强烈火药味。他们彼此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格兰芬多为首的巫师,他们大多没有多少野心,只希望簇拥格兰芬多登上王位,并且获得一些好处。 一派则更具野心,他们是以斯莱特林为首的议会派,主张先解决格兰芬多,然后再内部解决王位的归宿。 而最后一派则是观望派,他们并未加入任何一派,保持着观望,或是是想等两派拼个两败俱伤,或是想等一方有人明显优势,再择时加入,这样的人也不再少数。 但无论是哪一种,巫师的存在对于凡人来说都是极度不对等的,在教会势力尚未触及的地方,凡人在这种时候,多半选择明哲保身,闭门不出。 夜色之中,西尔比来到了潘多拉城巨大的排水管道前,停下了脚步,与其说是排水管的,倒不如说是黑市,当地人则叫它鼠道。 从图书馆看了很多书的西尔比知道,这里是潘多拉下水道,当初潘多拉城市建立者—传奇变形师伊达佩尼在建造这座城市的时候,曾经用强大的变形魔法为这座城市赋予了发达的排水系统,相传这些排水系统是按罗马城的规制造的,这些排水系统好到即使海啸卷来,潘多拉城内的水都会二十四小时内流走。 不过,海啸那毕竟是百年不遇的黑天鹅事件,城市创立至今,一次海啸都没有发生过。时间一久便被搁置了,直到某一天人们发现这里宽敞而隐蔽,于是大量灰色与黑色地带的人士入驻其中。 更有大量从其他国家和地区走私过来的违禁品,尤其是魔法物品都会聚集于此。 西尔比来过这里几次,之前斯莱特林让他采购施法材料的时候,特别提醒过他要来这里买,所以这里还算熟悉。 进入了地下,月光熄灭,光源变成了燃烧的火盆,大概每隔三十米就有一个。 这里的空气里面充斥着酒精与香烟的味道,成群宿醉的壮汉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污水横流的下水道边,开着一家又一家古旧的店门,有些店面门口烟雾缭绕,那是抽烟的老板。 他走到一处名为“草药与麻醉”的烟馆前,推开两扇活页门,信步走了进去。那活叶门也不知道多久没上油,一推就吱呀吱呀的响。 迎面扑来了一股混合了苹果,椰子,和西瓜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浓烈无比,自幼受王室教育的西尔比皱眉微微屏住呼吸。 烟管里面烟雾蒸腾,没有什么声音,大多数人都盘膝坐在地上,咕噜噜的抽着水烟,木板墙上因潮湿长着青苔,画着一些宗教的画或用阿拉伯语写着一些警句。 地上墙根长起了硝,到处是泥,吊灯下面,门的右首是烟馆的吧台,吧台下面的木板都开裂了,柜台面上钉了一层铅皮,上面摆着一些玻璃柜。玻璃柜里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红绿混合植物。 烟馆老板是一个阿拉伯人,他挽着袖子双手抱在胸前,戴着头巾,此刻正陶醉而又用力的吸着一个长长的管道。 “伊本。”西尔比站在吧台前,敲了敲桌子。 “是你。” 阿拉伯人慢吞吞的睁开眼睛,从陶醉中醒转过来:“今天又来采购药草么?” “今天不采购,今天问问题。” 西尔比扔了个小银币在桌子上:“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斗兽场的地方?” “斗兽场...”老头慢吞吞的把银币摸在了自己手里,“哦,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是的,斗兽场,你问哪里干嘛,哪里可不卖草药,孩子,没有草药。” “帮我带下路。” 他又丢给老板一块银币:“快。” “行行行,别着急,年轻人...真是的...” 收到两份打赏的阿拉伯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走到地窖前,帮西尔比打开了地板,自己则从墙壁上拿着一盏小火灯,钻了进去。 西尔比一跃而下,跟在他的身后。 洞内狭小,地面铺着地板,走在上面木板嘎吱作响,上面的污垢交错纵横,不时还有老鼠跑过。 如果说上面是潘多拉的地下排水系统,是由传奇变形师修建,那么这下面便是真正的鼠道,是这些黑店的老板们自己修建的,用于躲避偶尔潘多拉卫兵的扫荡。它们就像是鼹鼠的地洞,四通八达,通向城市的各个角落,在这里,你可以去城市的任何地方。 阿拉伯人捂着油盏灯走在前面,好奇问:“你那么急着去斗兽场干嘛,想要试试手气么?” “手气?”西尔比问。 “对啊,”那里可是巫师相互搏杀的地方,巫师们押注,“赌斗别人的死活。” 西尔比呼吸粗重了一些,他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你是说,巫师在斗兽场拼个你死我活,旁人在旁边赌斗他们的输赢?” “是呀是呀、很古老的活动了,我年轻的时候,也常去玩。”草药店老板摇头晃脑的说道:“玩了几十年,曾经一度赔倒底裤都不剩,斗兽场里没有永恒的赢家,只要输一次,就什么都没啦。” 说着,脚下木板坡度向上,阿拉伯人低声说道:“就在这里,你们自己上去吧。” 西尔比依言推开了鼠道上端的木板,伸手一按便跳了出去。 噪杂声立刻将他淹没,这是一块方圆几千平米的空间,一片乌烟瘴气,里面的人扎成了五六堆,大部分都在赌博,两名女招待穿花蝴蝶的穿梭其中,除了收酒瓶递酒水之外,还不时用深深的乳沟承载塞来的小费,忙得可是不亦乐乎。 在人群的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猛兽笼,笼子里,有人发出喝喝的呼喊,那是两个正在疯狂撕打的壮汉,他们一个人按着另外一个人的头,将他使劲的往笼子上撞,撞的血直流。 围观的人举着手,时不时爆发出狂热而喋血的呼喊。 西尔比不禁笑了起来。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的氛围的确比图书馆更适合他。 17,霍法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7,霍法邓布利多教授!? 双层梦境之下,霍法惊呆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群体潜意识的梦境中见到邓不利多教授。自从回到五十年后以来,他并未去见任何熟识的朋友或教师,他只是和噩梦之神一起,单独行动。因为在他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再来其他人的话,可能只是累赘,他不希望别人来拖累自己。 他缓缓走到四柱床边,床上那个男人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加华贵,他上身是纯白色的镶金长袍,戴着一顶红宝石纯金王冠。 也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虚弱,他嘴唇干裂,肤色苍白。 “教授?” 他不禁轻轻的喊了出来。 白发老头虚弱的睁开眼睛,眼睛还是过去那湛蓝色的模样,可眼神却充满困惑。 是邓布利多么? 霍法突然觉得不是,虽然长相一样,但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任何和邓布利多相似的地方。 那湛蓝色眼中困惑一闪而逝,很快就变成了威严和肃穆,他从四柱床上缓缓直起腰,问站立在另一侧的马尔斯克神父:“他是谁?” 红袍穿着红袍的神父缓缓弯下腰:“情报员,从前线回来的情报员。” 情报员... 那个长得和邓布利多一样的教皇说道:“你说说看,倒是有什么情报。” “这...绝密情报...”霍法的目光转到了身后的红袍神父马尔斯克身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马尔斯克神父不屑的冷哼一声,躬身弯腰后退着,关门离开了房间。 “说吧,你有什么情报要和我汇报。” “没有。”霍法老老实实说,“我骗外面那家伙的。 “哦?” 和邓布利多一样的男人也没有生气,他靠在软垫上说:“那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理由。” 那威严的气势和真的一模一样,霍法见过很多顶尖的大人物,可是和面前的这人相比,都有些相形见绌。这让他感到奇怪,这不是西尔比创造的梦境世界么,为何这么真实?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霍法歪着头反问,“请问您是?” “你连我都不认识,就敢擅自欺瞒神父跑来见我?”四柱床上的老男人冷笑起来:“果真是大胆狂徒。” 霍法不想和这家伙再扯淡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到西尔比的踪迹的,于是干脆利落的说道:“我来找一个叫西尔比的人,请问你认识他么?” 轰!!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轰到了墙上,虽然没有多少痛感,但气势却是惊人无比。 “你胆敢!” 老头用如同雷鸣般的声音怒吼道:“在我的面前,提及那个男人,那个渎神者,无信者,异教徒!” 他猛地掀开被子,愤怒至极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是的,爬了下来。 只见那个和邓布利多一样,上半身华贵的如同教皇的家伙,藏在被子里的下半身竟然长着巨大的鬼脸鼓腹,以及八条毛茸茸的蜘蛛腿。 如此可怖的画面饶是霍法见多识广也觉得有些辣眼睛,他开始迅速分析这梦境的古怪组合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您这身子是...?” 话音未落,教皇的十字架权杖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梦境世界,霍法没有现实里时间血脉的力量,当即只能幻想出一个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duang!! 权杖砸在盾牌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这并不能阻碍蜘蛛教皇的愤怒,他举起权杖:“下地狱找他去吧,至邪之物!” 墙上的阴影越来越大,逐渐将霍法笼罩在了里面。 “等等,”霍法觉得奇怪,“你激动什么,我是来杀西尔比的,你不会是想护着他吧?” 啪嗒! 权杖停在离霍法额头只要一指距离的地方。 只见那教皇打扮的家伙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为呆滞,由呆滞变得不解。而后,他收回了自己的十字架权杖,绕着霍法来过走了两圈,愕然道:“等一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如此纯洁的灵魂!?” 嗯.....? 贴在墙上的霍法一愣,手里的盾牌消失了。 明明刚才冷着脸剑拔弩张,一副要干翻自己的模样,怎么眨眼间就夸起人来了呢?不过呢...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可并不纯洁,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时不时的也会因为本能而困扰,二战之中,他也不是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 “谢谢谢谢!霍法还是配合的笑了起来:“你也这么觉得么,我也是,我觉得我灵魂可纯洁了,24K纯洁......”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原来面前那个八条腿的教皇并非是在夸自己。 他伸手一指霍法胸口。 随着扑通一声轻响。 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精灵,它浑身白亮白亮的,从自己心口的位置钻了出来。 尽管体积缩小了无数倍,但霍法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克洛伊!?” 即便是在梦境中,霍法也忍不住惊叫出生,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修女克洛伊。他们上一次的相遇还是在法蒂尔的魔法部神秘事务司。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在身上摸索起来,想要摸索到尼可.勒梅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那块复活石,可是没有摸到,它存在于现实世界,并不在现在的自己身上。 “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呢?”他脑子里冒出了一百多个问题。 小精灵飞到他眼前,用手比在嘴巴上。 “嘘!我待会和你解释,先别说话,这位是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历史上最伟大的教皇之一。即位于一千年前。”克洛伊飞到霍法耳边为他介绍。 听她这么一说,霍法也只好立刻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当前的处境上。 只不过,格列高利七世..... 最伟大的教皇之一?霍法心里有太多槽想吐,这家伙不仅长得和邓布利多一样,甚至还有八条腿。如果像邓布利多这一点可以给他的伟大加五十分,那么长八条腿至少得扣五百分,太掉价了。 但变成小精灵的克洛伊却没有和霍法一样不待见面前的男人,她飞到格里高利七世面前,双手合十,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他是我朋友,是教会的朋友。请您不要对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蜘蛛教皇收起了自己的权杖,坐回了自己的四柱床,皱眉问道:“你们从什么地方来?” “从时间长河中来。”克洛伊说。 时间长河? 霍法觉得有些不对,不明明是从上层梦境下来的么,为何会变成时间长河中过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教皇沙哑的说,脸上兴奋的出现了一抹潮红,“那......必然是上帝的旨意。” 说着,格里高利七世竟呜呜哭泣起来:“果然上帝没有抛弃凡人,主的荣光依然照耀着众生。” 那个长着八条蜘蛛腿的男人坐在床上低声啜泣,祷告上帝,这个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要多怪诞就有多怪诞。 可不知是霍法经历的太多还是克洛伊在他身边,他心里竟了无波澜,异常的平静。 克洛伊飞回了霍法耳边,她抓着霍法的耳朵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坐了下来,晃荡着小腿,低声说道:“历史上的格里高利七世因为战乱,最后被流放至死,不过究竟是死在巫师手上,还是死于病患并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晚年曾被一个强大的巫师下了变形诅咒,下本身变成了怪我,永远都不能下床。” 顿了顿,小精灵说道:“我以前也只是听教会密典里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霍法很想告诉克洛伊这里是梦境,发生什么怪事都别当真。但架不住重新见到她的喜悦,他只是用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教皇终于停止了呜咽。 他迈着八条腿,走到昏暗房间的一座圣母玛利亚的铜雕像前,打开了铜雕像的肚子,那铜雕内有一个小小的抽屉。他从抽屉出取出一个造型异常复杂的密码锁,把那个奇特的密码锁递给了霍法,说道:“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霍法接过那个颇为沉重的密码锁。 “拯救世界的秘法。”格列高利教皇说道。 哦? 霍法内心一动。 教皇接着说:“这里面是一道可以聚合所有人力量的法术,如果可以使用,它的力量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霍法手微微一颤。 他立刻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 如果这里是梦境,如果这里是西尔比的梦境,那么他难保不是西尔比故意安排这么一出,让自己获得教皇的信任,然后等自己获得教皇信任之后,再夺走自己手上的魔法。 这一瞬间,霍法心念电转,几乎立刻就想把这密码锁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好断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小精灵克洛伊感觉到了他陡然上升的情绪和血压,赶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那么过激,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先听教皇说完呗。” 粗重的喘了几口气,硬生生的压下了想砸碎那密码锁的冲动,霍法自嘲的笑了笑,心想也是,自己被西尔比都快坑出被迫害妄想症了,可他不得不承认,那人脑子比自己好使,比自己想的要复杂,要长远很多。 格里高利靠在床上,长长叹息一口气:“很久很久以前,巫师和我们就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争,这场战争一开始是势均力敌,几个世纪以来,我们谁也无法消灭对方。 可五年前,那个可怕的家伙加入了战场,我们就节节败退了。直到如今,我们退守在君士坦丁堡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全部是仰仗他一人之力。 而经过我的多方调查,从他身边的人得知,他之所以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那是因为他手握这道神奇的魔法——所以我想,只有同样掌握了这法术的人,才能战胜那个家伙。” 原来如此。 霍法稍微松了口气,刚刚自己的推测完全是错的,西尔比早就掌握了这魔法。不过这也并不奇怪,那家伙号称人形禁咒图书馆,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见识过那家伙完盛时的战斗力,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如果是那家伙掌握的最强法术,究竟会强到什么地步? “那你还愣着干嘛,打开它呀。”霍法把密码锁往前一递,老实说,他也好奇的不行,这究竟是什么法术。 “我打不开。”教皇无奈的摇了摇头:“它从被偷出来的那天就是锁死的。必须要知道密码才行。” 霍法端详了一下那个密码锁。 它呈圆筒状,由白银构成,每个密码滚轮上都镶着二十六片小小的黄金,黄金上刻着蚂蚁那么大的英文字母,一共有八个滚轮。 霍法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结构极为复杂的密码锁。必须要在八个滚轮中,选出二十六个正确的字母,拼出正确的密码,才可能打开这密码锁,取出里面藏着的—所谓西尔比拥有的最强力的法术。 可这谈何容易,二十六个字母,八个序列。 如果随机试验任何一个单词的话,那么估计从宇宙诞生一直测道宇宙灭亡,估计他也无法将正确的密码给测出来。 而后,霍法还犯了前一圈,看到了密码锁的铜头部分还刻着一排相当嘲讽的英文小字。 【Youonlyhaveonechance】 你只有一次机会。 霍法忍不住笑了起来,被西尔比的隔空讥讽给气笑了,随后他冷冷的将密码锁放下。 “这么说来,你一次都没试过了?”霍法问教皇。 “没有,这密码锁太过精巧,我必须得等正确的人来使用它。” 顿了顿,教皇希冀的看着他;“你是来自时间长河的英雄,你必然知道正确的结果,对不对?” “对不起,我压根不知道。”霍法诚实说道,他把密码筒拿给克洛伊看,“你知道密码么?” 克洛伊摇头:“别逗我啦,我没见过那个人,对他也一点都不了解。” 格列高利七世面如死灰的躺在了床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那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了...”他呐喃说道:“那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了...上帝啊,你为何要如此折磨凡人。” 看着他那痛苦万状的模样,霍法忍不住上前一步,“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谁?”教皇弹簧一般的直起身体:“谁知道?” “西尔比,”霍法说道,“既然西尔比设下了这个密码,那么他一定知道答案,不是么?” 18,双子 “他?他不就在前线的五十公里开外的峡湾对面的巫师军营里么? 蜘蛛教皇疑惑的说:“你想找他,直接过去就是了,只不过,我不太确定你能穿过中间的那些峡湾,那里有最穷凶极恶的巫师和他们的怪物伙伴镇守。” 霍法精神立刻振奋起来,搜寻良久,他终于得到了有用的情报——西尔比在五十公里开外。 他站起来,“谁在看守关卡呢?” “那是嗜血双子,是他最可怕的手下之一。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杀死了无数教会的好手。” 嗜血双子么? 霍法心想真是可怕的外号。 “感谢您的信息,”他微微欠身说道:“祝您身体愉快。” 说完,他带着克洛伊还有那个未解锁的密码筒,飞速的后退离开了这个怪异的房间,生怕在里面再多呆一秒钟。 八腿蜘蛛教皇也不阻止他,任由他拿走了密码筒,只是在霍法关门之后,门内便传来了压抑而又绝望的笑声。 “去吧...去吧...去吧...上帝会眷顾你的...会眷顾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人听后鸡皮疙瘩往下直掉。 离开了蜘蛛教皇之后,诡异怪异的氛围逐渐消失,霍法匆匆来到了教堂的空地之上。黑沉沉的天空此刻依然飘落着鹅毛大雪。他暂时将密码锁和西尔比的事放到一旁,双手捧着小精灵,惊喜的轻声问:“克洛伊,你怎么会在我身边?”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克洛伊坐在他手上温柔的说道:“灵魂石保存着我的灵魂,使我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你的内心,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那真的很了不起。” 她真挚的说道。 霍法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随后他又尴尬挠了挠头:“那你之前怎么不出来。” 和格列高利七世有关,每一代教会中人在特定的阶段都会有人觉醒属于自己的神秘力量,我们把它称作是启示。比如我的启示是时间,奎师那的启示是知识,耶稣的启示是变化,而格列高利七世的启示则是虚实。在他身边,一切虚幻不可查的事物都会转变为现实,就比如说我。本来是灵魂,属于虚,但是在他面前就不得不变成实体出现。 顿了顿,克洛伊又说道: “教会中人很清楚这力量来自上帝,所以对他们来说,异教徒,也就是巫师,没有信仰也可以觉醒奇特的力量,这是不可以忍受的。这也是中世纪教会迫害巫师的重要原因之一。” 霍法不太在乎为什么中世纪教会要迫害巫师那么久远的事,他只是更在乎自己朋友,他捧着克洛伊担忧的说:“那岂不是出了这个梦境你就没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克洛伊看了看天,伸出手,接住一片和自己小手一般大的雪花,“可我更担心的是,格列高利的法则力量同样影响到了梦境本身。” “什么意思?” 克洛伊握住了雪花:“由于梦境中有他,所以你经历的梦境可能不再是梦境,反而是现实了。” ...... 霍法想了一下,立刻跳起来:“什么,现实?那我现在岂不是在一千多年前?” “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克洛伊苦笑:“但事实上你究竟在何处,又是以什么形式而存在的,无人知晓,谁也不清楚。” 霍法闭目沉思,如果说这是梦境,可是却太真实了些,如果说是现实,他的时间力量却并未跟着出现。 也许就像噩梦之神说的那样,在他进入第二层梦境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再确定,它更像是量子空间,一切都是混沌且偶然。 想了会儿,他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务之急是立刻找到西尔比。 他利用噩梦之神将全世界拖入梦境,必然是为了做什么事情,否则这个行为便显得毫无意义,他不相信那家伙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霍法把克洛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精灵克洛伊抱起着他肩膀上毛茸茸的披肩,把自己卷了一圈,呼出一口小小的白雾。受到格里高利实体化的影响,她可感受到了冬日刺骨的寒冷。 二人走出城墙没多久,就踩在了被冰冻的峡湾之上,那是全长三十公里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冰面之下,水流湍急、岸壁陡峭、西岸欧洲,东岸亚洲。 君士坦丁堡。 霍法从教皇的口中得知了这座城市的名字,他扭头看着身后,零星的火焰中,山坡上的瞭望塔,在夜色中睁开魔眼,塔下,是建于公元三世纪的狄奥多西城墙。 如果教皇已经躲在了这座城市。 那岂不是说,在这个时间点,巫师已经把教会全线赶出了欧洲。 霍法心有戚戚,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情,如果西尔比真的以一人之力做到了这种事,那他真的可以说是巫师中的拿破仑,亚历山大,凯撒,甚至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巫师都要伟大。 可这样的家伙,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究竟为什么要苟延残喘活到现代,依然抱着一口气不肯死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 顺着冰面往对岸没走多远,霍法便停住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脚下的冰面发出了不详的咔咔声,这场大雪看起来并没有下太久,温度还没有将峡湾完全冻死,在走下去,他会一脚踩进海里去。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身前冰面破裂,一条五米来长,黑白相间的虎鲸从海水中钻出,他摸了摸虎鲸光滑而巨大的背脊,它喷出一股热气,在夜色中发出愉悦的声音。 霍法张腿跨坐在虎鲸背上,由虎鲸带着他,悄无声音的对岸游去。 又过了一会儿,冰冻的峡湾上,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黑船。它被冰雪覆盖,收起黑帆的桅杆上,站着几个巫师,无数银白色的荧光咒光点在黑船附近飞舞着。 霍法赶紧指挥虎鲸停了下来,他再度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封闭头盔,背后出现了一个氧气瓶。肩膀上的克洛伊也一样,只不过她的氧气瓶比霍法的要迷你很多。 扑通。 霍法抓着虎鲸的脊背潜入了海中。 黑船上,几个巫师听到水声朝过看来,但只看到了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那涟漪很快就被大雪隐没。 哗啦啦,呼噜噜。 伴随着冰冷的洋流,霍法趴在虎鲸背上,克洛伊抓着他的耳朵,向那艘巨大的黑船游去。 很快,二人便在虎鲸的带领下,来到了黑船附近,他们悄悄浮出水面,潜水设备消失了。 由于夜色和飘舞的大雪,船上瞭望塔上的人没能发现霍法的存在。 他贴在黑船舱壁,搓了搓手,呵出一道白雾,熟练的闭眼睁眼,一只伸缩潜望镜出现在他手中,他把眼睛放在潜望镜上,用手转动转轴,使潜望镜向上延伸。 视线先是来到黑船最底下一层,这里正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潜望镜一转,从铁窗的缝隙中,霍法看到有几个战俘被绑在甲板底层的柱子上,不断的经受严刑拷打,被打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格列高利教皇的话没错,要是被这些巫师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残酷的严刑拷打。 西尔比会在这些人中间么? 霍法看了一圈,觉得不可能,他那样身居高位的家伙,不可能作出殴打战俘这样低级趣味的事。 而后,潜望镜继续上升,来到船舱的第二层,霍法可以看见舱内亮着橘黄色的烛火,堆放了一些零落而破旧的橡木酒桶,有几个人正围在那边谈笑着。船舱内的桌子低矮,结实,厚重,泛出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灰黑色。上面摆放着擦得精光明亮的黄铜烛台和油灯。围坐的巫师们大多都穿着厚重的深色皮质长袍。 他们打着牌,神色轻松愉悦,和君士坦丁堡内部的戒备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胜券之人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西尔比会在这群人之中么? 依然不在,霍法觉得他那种人,肯定对打牌没什么兴趣。 潜望镜继续向上,最终来到了船长室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比下面两层要好多了,不过多少呈现出一种暴发户的态势。地上铺成着华美的羊毛地毯,顶上挂着漂亮的水晶灯,地毯上散落着成堆成堆的珠宝和金银器皿。 有两个巫师靠在华贵的地毯上,用华丽的金杯喝着美酒,吃着烤肉和水果。他们一个胖如水桶,一个瘦如竹竿。 西尔比在这里么? 也不在。 不过,胖瘦二人的对话,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 “混了这么多年,可总算是快要熬出头啦。” 肥胖的巫师殷勤的给那名瘦子倒了一杯酒。 瘦子抓着酒杯问道:“多多罗,这场仗打完,你打算怎么办?” “咳咳,怎么说不得回去买块地,找个几百个女人服侍,过过贵族老爷的生活?”那叫多多罗的胖子美滋滋的说道:“咱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点事么?”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瘦子抿了口酒,叹息道。 “哈哈哈人嘛,能有什么变化。”胖子笑呵呵的说:“你呢?泰拉,你有没有相中哪一块地?” “我不想归隐,”瘦巫师轻声说道:“我还是想跟在斯宾塞尔大人身后。” “啥?”胖子很是惊讶,“咋俩当时出来的时候可是说好一同进退的呀。” “你不觉得斯宾塞尔大人很值得追随么?” 瘦子双目炯炯的看着胖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他更有魅力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胖子辩解道:“可他是要做国王的,要做皇帝的人,那样的家伙,巴结他的巫师太多啦,你想想,能轮到你么,你一个阿奎丹出来的乡野巫师,还是和我一样,见好就收吧。” “你就这么没出息么!?” 瘦子突然把酒杯一放,情绪激动起来,“我是阿奎丹的乡下巫师没错,可这些年咋俩学的东西还少么?在斯宾塞尔大人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等帝国建立,难道我还混不到一个内阁大臣当一当么?” 胖子也不高兴了,“泰拉,你是巫师,别学麻瓜那一套了。咱们啊,得和那些巫师大家族一样,建个城堡,隐居山中,一代代的传承魔法才是。” “就是因为你这样想的人太多,才让那些麻瓜有机可乘!”瘦子越说越生气起来,他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道:“如果不是斯宾塞尔大人,我们现在还在被那些教会的巫师通缉。” “是是...是...我目光短浅,我目光短浅,可谁叫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见瘦巫师越来越生气,胖子赶紧息事宁人的为瘦子倒了一杯酒,“算了,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等峡湾完全冻死了,我们就指挥大军冲过去,一切等最终胜利了再说吧。” 叮咚,两人碰了碰杯子,豪饮共饮而下。 虎鲸背上,霍法收起了潜望镜,思索起来。毫无疑问,这二人应该就是先前教皇口中的嗜血双子。不过,要按他心里所想,这两人应该叫嗜酒双子才对,就刚刚短短的几句话功夫,他们就喝了两大瓶葡萄酒。 不过,霍法也从他们的话里推测出不少信息,听这他们的意思,巫师大军是准备等到峡湾彻底冰封之后,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踏平君士坦丁堡,将躲在里面的教会彻底击杀。 这么一来,巫师战争的胜利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如果战争胜利,巫师帝国建立,那么统治世界的便应该是巫师才对,怎么也轮不到麻瓜。 那为什么西尔比还会被诅咒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记得他,霍格沃茨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为什么未来的巫师依然躲在了阴影之中,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19,嗜酒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19,嗜酒迷雾一重重的笼罩在霍法头顶,让他难以看到真相,一如西尔比的心思,如马里亚纳海沟一般,深不可查。 “我想上去。” 霍法低声说道:“上去套点话。” “你打算怎么做?” 克洛伊的小精灵问道。 “你先躲起来。” 霍法闭上眼睛,在脑中观想。 克洛伊钻进了霍法的衣领之中,不再说话。 霍法摇身一变,身上的衣服变得和巫师们的衣服一样,脚下的虎鲸则变成了一艘木板船,上面堆满了沉重的货物,有酒水,有食物,烤鸡烤鹅之类的,冒着腾腾的热气。 而后,他划着船,来道了黑色战舰的前方。 水声迅速吸引了甲板上的巫师,他们看见了划船的霍法,立刻警惕起来,他们有人举起了魔杖,有人取出了燃烧的魔药瓶,举在手中,有人甚至在桅杆上吹起了牛角号。 呜呜的声音中,有人厉声大吼道:“嘿,你是什么人?” “我是从后方来的军需官!来送补给的!” 早有准备的霍法朗声说道:“胜利在即,可天气却这么寒冷,斯宾塞尔大人安排我为大家送来美食,来犒赏各位,希望大家吃饱喝足后,更有战斗的激情。” 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之中传出老远,那肃杀的气氛被他三言两语的瓦解,甲板上的巫师放下了魔杖和魔药瓶。暸望塔上的巫师爬了下来,没过多久,船舱里的巫师全都冲到了甲板上。 一个大网兜从甲板上被丢了下来,霍法弯腰将自己观想出来的烤鸡和烤鹅搬上了网兜,然后坐在网兜上,让甲板上的水手把自己给拉了上去。 他被拉上了甲板,立刻就有无数双手伸了过来,热情洋溢的说道:“朋友幸苦了!” “冒着大雪跑过来。” “营地里现在如何?” 这群巫师七嘴八舌的问,霍法也是笑意盈盈的挨个挨个回答,一边回答,一边从怀里掏出杜松子酒,挨个挨个的分发,仿佛他的口袋是个无底洞似的。 很快,他就和甲板上的巫师打的火热。 但没一会儿,人群后传来不耐烦的囔囔声:“围在这里干嘛,都没见过送补给的?” 是刚才在船长室喝酒的胖瘦两巫师,他们现在眉眼中饱含煞气,倒有几分嗜血双子的模样。 甲板上的巫师见他俩过来,于是纷纷往两边散去,不再多言。 胖子巫师走到霍法身边,伸头看了眼他带来的补给,嘟囔道:“还真是丰盛。” 瘦子巫师绕着霍法转了一圈,阴测测的问:“这位朋友看起来很面生啊,是哪个队的,归谁管?” 霍法心脏跳了一下,暗呼不妙,这瘦子不好对付,比先前教会手下的神父要鸡贼一些,居然问起了切口。 问题难住了他,霍法此刻对西尔比军队的规制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员构成。 在瘦巫师的注视下,他沉默了。 沉默时间越长,瘦巫师的眼神就越发不善。他把手伸向了腰间。 霍法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他不敢再拖下去,只好决定赌一手。 于是说道:“我是鹰队的,归拉文克劳看管。” “呼。” 瘦子巫师稍稍松了口气,把手从腰间挪开。 “原来是罗纳伊的人,幸苦幸苦了。我是双子号的指挥官,泰拉。” 霍法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这个年代的西尔比应该已经和四大创始人开始合作,只是不知道霍格沃茨现在有没有被创立起来。 “斯宾塞尔大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吩咐的?”泰拉又问。 “有,”霍法肯定的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巫师泰拉立刻严肃起来,将胖子巫师从那堆美食前拉开,而后吩咐众人,“你们,轮班休息一下,瞭望的人先吃点东西,负责拷问的,你们去换瞭望的班!” 人群有条不紊的移动起来,霍法不由对这个相当内阁大臣的瘦子高看几分,他的确比胖子巫师要更灵活些。 安排好船上的事务,胖瘦两巫师把霍法带到了船长室。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霍法发现船长室里整洁而朴素,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些财宝不翼而飞,显然是被这两人用魔法给藏了起来。 这下霍法更加怀疑这不是梦境了。 好像也太真实了点。 “斯宾塞尔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 泰拉正襟危坐于办公桌后面,就像等待皇帝圣旨的大臣一样,而胖子巫师则偷偷捂着嘴,用嘴巴小声的打着酒嗝。 “别这么严肃。” 霍法乐呵呵的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里私下还有些好东西,是斯宾塞尔大人让我亲手交给你们的。” “哦?” 胖子眼睛亮了起来,“什么好东西。” 泰拉暗中踢了他一脚,他立刻闭嘴不说话了,把主动权交给了泰拉。 “是什么?”他沉着问。 霍法闭目从怀里抽出一只扁扁的,弯曲的,贴着红色五角星的小酒瓶,神色肃然说道:““这是斯宾塞尔大人为你们炼制的特殊魔法药剂。” “魔法药剂?” 两人好奇的看着霍法从口袋里抽出来的那贴着红星标签的玻璃瓶。 霍法微微一笑,神色肃然道:“这药剂可不一般,这是斯宾塞尔大人请赫奇帕奇女士用十七种珍惜药材炼制熬的药剂,名叫“腹中烈火”,喝下去之后,腹中会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那火焰不仅能帮助你们在前线杀敌,还能驱寒保暖,非常珍惜,所以他让我带来给他最重视的军官享用。” “这?” 胖子有些狐疑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药剂么?” 霍法心脏一跳,但随后立刻板起面孔:“你是在怀疑斯宾塞尔大人的能力么?” 泰拉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激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的接过那贴着红星的小玻璃瓶,端详着里面透明的液体,有些狐疑道:“这真的是斯宾塞尔大人做的么,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我们?” 霍法心脏又不自然的跳了一下,他故作不悦的批评道:“哎!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妄自菲薄呢!作为战场的最前线,你们的重要程度就像人的眼睛一样,不能受到丝毫损伤。” 他熟练的用官腔说完之后,巫师泰拉竟突然哽咽了,他拿着红星二锅头,手掌不断的颤抖:“我.....我何德何能,能得到那位大人如此的关注呢。”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 霍法在一旁暗暗吃惊,自己竟然只是随着顶着西尔比的名头夸了这家伙几句,他就眼泪汪汪的,这要是西尔比亲自来夸他,他不得乐晕过去。那家伙究竟做了这么,值得他的手下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泰拉一口气把霍法观想出来的二锅头给喝了一半下去,然后再把剩下的一半递给了胖子。他这么一说,胖巫师的眼眶也红了,当即接过酒水过来,一口闷了个精光。 寂静了一秒钟。 两人猛烈的咳嗽起来,浓重的酒味弥漫在船长室里,令霍法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开始担心起来,那么高度数的酒,这样就一口闷完了,怕不是马上就要倒!? 可那两个人却比他想象中的坚挺很多,咳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回缓过来,捂着小腹,粗重的喘息着。 “喔哦!” 胖巫师还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喔哦!呦!哦嚯嚯...呦....果然厉害,不愧是腹中烈火!” 他揉着自己圆圆的肚皮,“我真的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他揉了揉,咂巴咂巴嘴:“而且...还怪好喝的。” 泰拉也稍微缓过一口气,他沉着看着霍法,一本满足的点点头:“真不愧是斯宾塞尔大人,请您回去转告他,我们一定会.....” “别别别...别急。” 霍法头上汗都冒出来了,一看他们竟然还如此清醒,知道自己嘀咕了中世纪欧洲人的酒量。于是他咬咬牙,从怀里又掏出一瓶有之前小瓶十倍大的巨型玻璃瓶,咚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震的桌子都在抖。 “刚刚...那只是斯宾塞尔大人给你们配发的样品,这才是我正式带过来的。”霍法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真的不会斯宾塞尔大人,对自己最重视的手下会那么吝啬吧。” “这.....” 泰拉看着那个巨大的瓶子,精神有些恍惚:“这也太多了吧。” “没错,只要你们喝完了这一瓶,等到开战时,你们便可以像人形火龙一样,喷出熊熊烈火,将教廷里的那些神棍,烧成灰烬。” 说完,他打开瓶子,取过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将二锅头倒满,一连倒了三杯,自己也倒了一杯,随后他主动拿起一杯举在手里。 “为了斯宾塞尔大人!” 他虔诚喊道。 如此政治正确的动作令两个巫师不得不跟在他身后举起了杯子,一齐喊道:“为了斯宾塞尔大人!” 霍法咕嘟一口把杯中之物喝完,不过他喝之前,闭目把杯中的烈酒观想成了苏打水。 那两个巫师也跟在他后面,咕嘟一口闷完,那可是结结实实的吞进去了一大杯二锅头,估计有半斤的水平。 瘦子泰拉当场就不太行,他脚步虚晃了一下,硬生生的站住了。 谁料刚喝完一杯,霍法立刻又倒了三杯,举在手中,狂热呼喊道:“为了巫师帝国!” 在疯狂的酒精刺激下,两个巫师的智商呈直线下坠,压根无法再去想其中的门门道道,他们机械的跟在霍法身后举起了杯子:“为了巫师帝国。” 一口喝完,又是半斤。 “为了光明的未来!” 见那两人依旧坚挺,霍法咬牙又倒了一杯。 ..... 于是,烛火摇曳之中,船舱里的三个人就像在举行邪教仪式一样,疯狂的举杯,疯狂的喊口号,“为了斯宾塞尔....为了巫师帝国....为了光明的未来.....为了斯宾塞尔....为了巫师帝国....为了光明的未来.....为了斯宾塞尔....为了巫师帝国....为了光明的未来.....” 终于,连喝七八大杯之后,泰拉终于承受不住了,可对西尔比的尊敬使他硬生生的没有吐出来,他脚步疯狂踉跄,后坐着倒在椅子上,摸着小腹,眼神呆滞,舌头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喷出来的酒气估计能直接点燃。 他是喝多了,但胖巫师却上头了。他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霍法,“哥....哥.....再...再...再来,再来一杯!” 霍法终于松了口气,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别急,老哥,别急,慢慢来。” 霍法依次把醉的流口水的胖巫师扶到了椅子上,微微咳嗽一下,给他又倒了一杯,亲切说道:“我嘛,是个巫师学徒,跟随斯宾塞尔大人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你们跟随他想必很久了吧。” “那....那当然....很久....嗝.....” 胖巫师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巫师。” “真羡慕啊,我有时候感觉追随大人追随的太晚了,有很多事情没赶上。”霍法用憧憬的眼神看着胖巫师。 那眼神让胖巫师很是受用,在血管中酒精的作用下,他觉得飘飘欲仙,愉悦的不可自制。看霍法简直比看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亲切,只觉得遇到了人生知己,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 “那....嗝.....那可不是!” 他将一整瓶二锅头仰头灌完,喷着热烈的酒气说道:“早些时候,大....大.....大....大人起于微末时的故事,那....那才叫一个精彩呢。” “哦?都发生了什么?” 霍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可以和我说说嘛?” “嗨,这....这....这你可就问对了人咯。” 胖子巫师又大着舌头说道,在酒精的作用下,千言万语如河流一般奔涌到他嘴边,他手舞足蹈的说道:“要论斯宾塞尔大人早些时候的经历,可...可没人比我多多罗更清楚啦。” 霍法看那家伙谈兴渐起,不由端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听了起来。 “嗝.....那是...五年前的秋天,我们当时还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潘多拉城,当时的潘多拉女王对外发出了红色邀请函.....” 铜台中的烛火摇曳,酒味弥漫的船舱中,过往的故事从醉醺醺的胖巫师多多罗的口中,缓缓的叙述出来。 20,拉拢 “干掉他!干掉他!!” 狂热的呼喊从铁笼子外面传了进来。 砰咚! 一只血手按在了铁丝网上,随后,爬上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张脸一只眼大一只眼被揍的乌青,他可以看到笼子外面是几十张狂热巫师的脸 “干掉他!干掉他!!你这废物。”——他们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以及焦灼与狂热,恨不得亲自冲进笼子里,代替自己去打架,去面对那个可怕的男人。 撕拉! 另一只沾着鲜血和汗水的手掌伸了过来,硬生生的将他的脑袋从铁笼上撕扯了下来,随后一记重击落在他的下巴上。 他后退一步,剧烈的震荡让他脑袋昏昏沉沉。 模糊之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对手。 那是一个戴着牛角面具的精壮少年,他掂着脚,在地上轻松的跃动着,围着他轻松的转圈圈。他身材高挑,手臂纹着一条绿蛇,每一根肌肉都像钢铁浇筑的一般,上面沾满了鲜血和汗水。 在他身后,同样是一批异常狂热的赌徒,他们喷着口水,挥舞着手里的票卷,趴在铁笼子上。 “用力!” “不要停!” “干掉他,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有巫师甚至举起了手中的金币:“看到这枚金币了么,勇士,只要干掉他,金子就是你的!” 灰发少年动了,他脚步一点,手掌被火焰覆盖。 下意识的,费奥南多举起手指,嘶哑喊道:“障碍重重!” 一道道透明结晶体横七竖八的出现在他面前,拦住对手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障碍咒发挥了作用,他用颤抖的手指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型玻璃球,放在嘴边念念有词,那玻璃球里升腾起一朵乌云,乌云霹雳吧啦的响着闪电。 笼子上坐着的男人大喊道:“出现了,费奥南多巫师的绝技,玻璃雷云,在大战进行到十八回头的时候!如果雷云成功放电,西尔比也未尝没有落败的机......” 轰!! 哗啦。 伴随着铁丝网的一阵剧烈震动。 念动咒语的费奥南多又被人重重的按在了铁丝网上,撞击的瞬间,铁丝网变成的木头,将他彻底震晕过去。 “真是可怕的家伙...” 最后一个念头涌了上来,费奥南多彻底的失去了意识,玻璃球掉落地面。 笼子上的男人再度发出嘶吼:“变形术,变形术外加混淆咒,西尔比骗过了费奥南多,该死,他打败了费奥南多!” 笼子顶部被猛的揭开,一个男人跳了进来,他穿金戴银,扭动着屁股,大步走到笼子中间的少年身边,一把抓起了他的胳膊: “胜者,奇迹之子西尔比!” 他举着少年的胳膊狂热的欢呼道:“连续三十场胜利,简直是奇迹,奇迹的不能再奇迹,要我说,今天又有多少不信邪的人赔的底裤都不剩呢?” “哦呼!” 一小撮巫师仰天长叹。 或是揉自己脑袋,或是赏自己耳光,懊恼极了。 而更多的围观巫师则举手欢呼叫好。 这些都是押西尔比赢的巫师,他们彼此互相拥抱着,一窝蜂的拥挤到庄家的桌子边。 斗兽场老板松开了西尔比胳膊,他颇为淡定的从铁笼中走了出来,活动了身上的肌肉,擦了擦鼻尖的鲜血。 此刻距离他在图书馆遇见潘多拉女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西尔比每晚都会从斯莱特林身边溜出来,去潘多拉城的地下鼠道参加巫师决斗,以求在实战中磨练自己的魔法技艺,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已经是他的第一百二场比赛了。 一旁有些肥胖的多多罗赶紧挤出人群,为他递来蒸干的毛巾。 “几点啦?”西尔比一边擦汗,在人群中大声的问。 “快要天亮了。”多多罗贴着西尔比耳朵说:“斯莱特林大人快要醒了。” “准备收今天的钱,马上离开。”西尔比说道。 多多罗依言去结算西尔比今天的出场费。 另一边,乌烟瘴气的桌子上,斗兽场的庄家把桌上的金币拢了起来,一边拢一边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今天的比赛就到这里了,要是想来看的话,就明天再来吧。” 得了好处的人群稀稀拉拉的从西尔比身边流过,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一般,充满了爱意期待。 西尔比不为所动,笑都欠奉,他还记得自己刚来鼠道斗兽场的时候,那会儿经常因为技艺不纯熟,能够使用的咒语数量太少,而被别人揍的鼻青脸肿,第二天站都站不起来,那时候,围在斗兽场赌钱的人看他的眼神和看瘟神没啥区别。 深夜比赛结束,多多罗拿到了出场费,西尔比穿回自己的衣服,打算离开鼠道斗兽场。 这时,穿金戴银的斗兽场老板叫住了他。 “西尔比!” 他回头,那个有些娘娘腔的老板扭着屁股从铁笼子后绕了过来,“哎呀西尔比,我的好西尔比,说了多少次了,你偶尔也要放点水。” 穿金戴银的老板叉腰苦笑说道:“再这么下去,别人都来押你的宝,没一个人押输家,咱们就没得赚啊。” 姿态妖娆的老板走到西尔比身边,熟练的将一袋金币塞在了西尔比怀中,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好小伙,明天故意输两把,怎么样,就说状态不太行。” 西尔比看了眼怀里的那袋金币,摇了摇头,把金币推回老板手上,信步朝外走去。多多罗眼巴巴的看了那袋金币,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西尔比身后。 老板不甘心,他快步追上西尔比,说道:“这样,如果你能故意输上那么一两把,今后我给你的分成一律由五五开转成三七开,你七我三,如何?” 西尔比身上酸痛,急着回去休息,那里还有功夫和这精明的家伙多废话,当即把他推开:“行了,我可不是为了钱才过来的,要是你想多赚,就给我找点厉害的对手。” 而后扬长而去。 长相有些娘娘腔的斗兽场老板抓着钱袋,站在后面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阴沉的都快滴下水了。 西尔比走在路上,尽管斗兽场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提这个事了。但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将这它放在心上。 他的目标仅仅是通过实战来提升自己的魔力水平还有战斗技巧,至于能赚多少钱,他并不是特别在乎。或者说,没有实力提升那么在乎,如果可以,他希望每一个对手都能跟他用最真实的实力进行较量,这样才会让他得到长足的进步。 不过,这一次却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连续三十场的胜利打破了某些平衡,他没走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希希索索的声音。一些轻微而细碎的脚步从四面八方响起。 西尔比眯起眼睛,他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一道道带着敌意的精神力场,不由得脚步加快。身后那些人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不知是谁吹灭了鼠道中的火盆,这个动作就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忽然之间,鼠道内燃烧的火盆齐齐熄灭。 西尔比和多多罗立刻在潘多拉的地下陷入了黑暗。 四周亮起一双又一双幽幽的眼睛,好像饥饿的老鼠,多多罗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黑暗中,至少有四十个巫师将西尔比团团包围,他不由冷冷一笑,斗兽场老板为了让他就范,还真的是下了血本。 后退一步,双手合十,打算施法。 不过,就在这时,有人在黑暗中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拒绝他,可能下次你再进斗兽场,他会给你暗中使绊子。”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下毒,换对手,甚至找人围殴都是正常的。” 火盆重新被点亮了。 光芒照射中,一个金发男人从鼠道的另一侧出口缓缓走了出来,他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异常,长得十分英武,肩膀宽阔,身披红色的斗篷,胸口绣着一个狮子。在他小牛皮制成的腰带上,还绑着一柄银色的,镶着红宝石的宝剑。 虽然此前从来没见过,但西尔比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 这让他非常惊讶。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他现在已经在潘多拉城摸爬滚打三个月,早已经不是那个刚出阿拉贡王国的稚嫩王子了,他当然知道面前这家伙的实力。 号称雄狮一样的男人,妖精之敌。大陆上最强的巫师之一。就连斯莱特林在面对他时,都要四处寻找外援。 “怎么是你?”西尔比有些警惕的问。 “我平时小赌一把的爱好。”格兰芬多笑呵呵的扣着墙皮,随意说道:“在你身上,我至少赚了五百个金币了,怎么说也得出来感谢你一下不是。” 好像不是来找茬的。 西尔比扫了眼身后,他能感到暗中窥探自己的那些眼神消失了。无论那些人在看到格兰芬多之前有什么想法,现在倒是都不敢实施了。 但他并没有多感谢面前这个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宁愿面对一群乌合之众,也不愿对上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巫师,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在斯莱特林醒来之前赶回去。 “您有什么事。” 他礼貌的问。 “我看你刚来的时候,经常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可现在,你已经保持了连续三十场不败记录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格兰芬多异常感兴趣的看着他。 “如果是您的话,大概三百场也能保持吧。” 西尔比笑了笑。 “我不是说胜场,我是说你的学习能力。” 格兰芬多指着后面:“在两个月之前,你几乎不会多少魔法,可就在上一场决斗中,你用上了魔药,变形,咒语,就差用点占星术了。你是怎么那么快记住那么多魔法的。” “恕我不能回答。” 西尔比说道,他带着多多罗,匆匆从格兰芬多身边离开。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格兰芬多的问题,如果他自称天赋过人,那未免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没几步,身后又传来格兰芬多的呼喊:“你被斯莱特林打下了印记,但那并不代表你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西尔比回头看着格兰芬多,“然后呢?”他问。 “我从你身上能看到一股勇气,那和我很像,我自认为我想做到的事情,虽万人阻拦,但我依然会前往。” 格兰芬多真挚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在为斯莱特林工作,每天为他打理日常事务,只有晚上才能溜出来,这太不容易,也太不公平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西尔比摇着头,“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但你可以选。” 格兰芬多伸出手:“来我身边,为我做事吧。我不会像斯莱特林那样对你,不会给你任何强制性的束缚,更不会让你连参加巫师决斗还要偷偷参加。” “哦?” 西尔比歪了歪脑袋,不得不说,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蓝色的眼睛,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男人的态度和斯莱特林不同,他就像中午的阳光,热切而温暖,相比之下,斯莱特林就像是夜晚的月亮,幽冷却神秘。 他捋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自己的胳膊—那里有一条碧绿的蛇纹。 “你有办法解除它么?” 格兰芬多看着西尔比的手臂,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能。这种奇奇怪怪的诅咒系法术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擅长的,却不是我擅长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相信我,我会和他做交易,我会拿出足以让他心动的价码,让他主动为你解开魔法。” “比如呢?”西尔比笑着问:“什么价码,让你放弃追求潘多拉女王,你愿意么?” “这...” 格兰芬多显然犹豫了。 西尔比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我来潘多拉这些天,遇到所有巫师,有一半都对你赞不绝口。我想,你一定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的回答能使我满意,我便成为你的部下,绝无二话。” “什么问题。”格兰芬多立刻认真严肃起来。 “为什么世上有巫师?”西尔比问道,眼神灼灼的看着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一愣,他没想到面前的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年问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问题。 这问题有些不太好回答,他摸着下巴,沉思半晌后,缓缓说道:“因为,必须要有人可以承担更大的责任。”格兰芬多看着西尔比:“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为什么要有巫师?”西尔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格兰芬多有些惊讶,他皱起眉头:“这是一种能力,一种职业,和厨师,铁匠,木匠没有区别。”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西尔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紧紧的盯着格兰芬多:“为什么世上有巫师?” 其眼神灼灼,仿佛一道光弧在跳跃,在闪耀,竟令格兰芬多感到些微的刺眼:“他搞不明白面前这个少年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能说,这...这是一种天赋。” “你认为这是一种随机的天赋么?”西尔比立刻问道。 “要是从大多数巫师身上来看,的确。” 格兰芬多干巴巴的说道:“这天赋是随机的,巫师家族也可能有哑炮,麻瓜家族也可能会诞生巫师。” 西尔比笑了笑,后退一步,摇摇头,脸色很是失望。看到他的表情,格兰芬多不禁问道:“怎么,我的回答不能使你满意么?” “完全不能。” 西尔比平静说道:“如果完全都是随机的,那么跟着你或是跟着斯莱特林,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完,他推了一下多多罗。 “走。” 多多罗一头雾水的跟在灰发少年身后,刚才西尔比和格兰芬多的对话,他却是一个听的云山雾绕,完全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在表达些什么。 21,疑虑 红发男在擂台上得意洋洋,斯莱特林这一边,一个瘦高的老头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魔药瓶,咕嘟喝了一口。 而后,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信步走下高台。 和西尔比擦肩而过时,西尔比听到了那个男人低沉的讥讽:“废物。” 西尔比并不置辩,他来到快要晕眩的泰拉边,笑嘻嘻的蹲了下来:“好嘛,多大点事。” 多多罗愤怒的看着西尔比,把牙齿咬的格格响,“你在耍我们!” 多多罗气愤难当的说道,他作为西尔比的手下,晚上偷偷陪他去鼠道斗兽场,多多罗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也正是如此,他才比任何人都愤怒。 “看开点啦。” 西尔比无所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斯莱特林的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站在他后。 “你就是这么赢下三十场的?” 斯莱特林愉悦的问他。 “今天状态不行。”西尔比微微叹息:“晚上打的太厉害了,也没有休息一下。” “好,好,好!” 斯莱特林嘶嘶的说:“真的是厉害啊,消极怠工都学会了。” “没有,” 西尔比努努嘴道:“他这个地盘不比鼠道铁笼,鼠道铁笼四面都有防护,再怎么摔也摔不出去,但这地方有点太狭小了,我一时间习惯不来。” “哼!” 斯莱特林看着他,冷哼一声。 甚至都懒得再戳穿他的敷衍,他已经在心底打定主意,等此间事了,他绝不能再留着这个“仆人”,这家伙心思太深,主见太强,更难驾驭的是,他对自己的真实想法讳莫如深,几乎从不主动表达。 斯莱特林厌恶别人把自己当傻子,更不希望世界上有比自己更强的家伙,无论他是格兰芬多,是西尔比,还是其他任何人,他希望别人提及这个时代时,所能记起的,唯有一人——萨拉查.斯莱特林,最伟大的巫师。 角斗场上,瘦高老头面无表的将自己的红色邀请函交给了光头传令官。 而后他站在虎视眈眈的红发男对面,缓缓的解下了自己的长袍,露出其后瘦骨嶙峋的体。到底有多瘦呢,西尔比从他背后看,几乎能看见他完全凸起的脊椎,还有一被烧伤的红色伤疤。 但西尔比却不敢小视这个枯瘦的老头,相反,他眼神凝重起来,因为他能在那老头体内感受到一股澎湃却怪异的自然力量。 只见他从口摘下一个项链,打开项链,从中取出一枚种子状的东西,抬头服下。 顿时,他衰老的躯一步步的直,同时也一步步的植物化,他的肌纤维变粗变长,最终形成了植物,甚至一根根的爆裂出来。他的五官变得粗粝,脚掌不断的向下延伸,最终卡进地底。 “那是奥莱阿德!德鲁伊教派的叛变巫师。” 有人惊呼道:“他竟然也收到了邀请函,传闻他十多年前就被教会的人用烈火烧死,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红发男再也不敢托大,他重新取出了跳动的黑色心脏,将它分泌的黑血涂在了自己上,伴随着缭绕的黑气,他变成了一只狰狞恶虎,吼叫着扑向了擂台中央的那颗树人。 咔擦! 猛虎扑中了树干,几百公斤重的重量将树干压的弯了下去,随后它张开巨口,咬住了树干,锋利的爪子一通乱划,抓的木屑横飞。 树干越弯越严重,越弯越严重,最后发出了不详的吱吱声,眼看就要断了。 但就在这时,弯到极致的树干猛的向前弹回。 就像绷紧的弹簧恢复原状。 不仅如此,在反弹的过程中,无数根或细长,或粗大的枝条像利剑一样刺出。嗖嗖嗖的刺中了猛虎的体,透体而出。 红发男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随后便没声了,一根分叉的树枝穿透了它的喉咙,撕烂了他的声带。 几乎只用了两秒钟,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恶虎眨眼间便被无数枝干刺成了一个筛子。 它凄惨的被挂在空中,血液顺着枝干像小溪一般哗啦啦流在地面。 这是这场比赛首次见血。 树干缓慢,但坚决的弯下腰。 将红发男的尸体放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枝丫后拖着,从男人体内拔了出来。藤蔓悄无声息的蔓延了上去,奥莱阿德深深的扎根土壤之中,环顾四周。 光头传令官立刻举起手,笑眯眯的说道:“奥莱阿德胜利,琼斯出局。” 而后,三张红色邀请函落入了树人奥莱阿德的手中。 “还有人想挑战么?” 树人发出沉闷而浓重的口音,如木头撞击:“如果没有,就请你们交出红色邀请函,不要挡着老夫的路。” “开什么玩笑!” 格兰芬多那一边,一个穿着厚厚皮大衣的北境巫师猛的站起来:“切磋技艺,负者即退,为何要痛下杀手,还嫌我们人数不够少么?” 树人奥莱阿德隆隆转,看着说话的北境巫师脸l,冷笑道:“不满的话,可以通过武力解决,然后自己去解决问题,我可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 兹啦! 刀疤男从腰间抽出一根短短的弯刀,“比就比,谁怕谁?” 他跳进了角斗场,往体下面扔出一颗玻璃球,玻璃球碎裂,冰冷的气息如潮水般覆盖了角斗场。 奥莱阿德体的枝干转瞬间便被冻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也不甘示弱,抖了抖上的寒霜,同时抖落无数种子,那种子落地生根,将整个角斗场变长了荆棘林。 “这里不能坐,不能站,不能躺!” 奥莱阿德隆隆的说道,“谁也别想在树丛中杀掉我。” “放你!” 寒雾弥漫之中,男子大喊道, 他再度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玻璃球,玻璃球碎裂,一个超大雪球从天儿降,砸在了奥莱阿德的树木躯上,白色将他淹没。 好一会儿,白雪之下都没有了动静。 格兰芬多阵营的众人纷纷站起,鼓着掌,大声叫好。 西尔比双目灼灼的盯着赛场,这一次上场的巫师,应该是一个在咒法上有很高造诣的人,但他还没有厉害到自由控制魔咒,所以只能将魔咒装在玻璃球里。 不过,如果只有这种程度,他应该战胜不了奥莱阿德,原因西尔比觉得很简单,那个男人的咒法他可以看出魔法痕迹,甚至可以推测出它的构成,如果给他时间,他自认为可以优化那些咒语。 但是奥莱阿德的力量,更像是某种天赋,某种自然形成的东西,他很难分析,很难模仿,同时也更加多变。 果然,就在格兰芬多那边的巫师齐齐叫好之际。 手持弯刀的北境巫师突然跪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倒地翻着白眼,抽搐不已。 这惊变让所有人意料不及。 西尔比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便知晓了原因,地上长出来的那些荆棘,都是带毒的,北境巫师第一波攻势之中,不慎被毒叶划上,此刻剧毒发作,失去了战斗力。 角斗场外,光头传令官笑眯眯的举起手,“奥莱阿德胜,克罗莫出局。” 斯莱特林脸上露出一抹喜悦。 失去控制的冰雪逐渐褪去,露出奥莱阿德被雪球压成两半的体,他看来也受到了一些创伤。可连杀两人的威尚在,令众人不敢上前。 这场胜利之后,那个叫奥莱阿德的树人老头攒到了四张红色邀请函,更可怕的是,经过了两轮鏖战后,他弯折的躯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仅恢复了正常,他还深深扎根地面,树干越来越粗,树枝越来越密,树枝上还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树叶。 西尔比很快就发现了原因,此前被奥莱阿德杀死的巫师,都被他的枝干悄无声息的拖进了地下,他们的鲜血,他们的养分,全被这诡异的树人给吸收了,难怪他敢这么早上场,原因是他可以愈战愈勇,死的人越多,他就越强大。 其他巫师也发了奥莱阿德的诡异之处。 就连斯莱特林看着他的眼神,都忌惮起来。巫师世界卧虎藏龙,很难保证不会半路杀出一只黑马,横扫所有人。 这要是失败被杀,不光会丢掉国王宝座,甚至还会沦为他的养分,这谁敢上呢? 就在所有人都畏惧不敢上前的时候,坐在对面高台的格兰芬多站了起来。他笑了笑,扶着银色的妖精利剑,缓缓的走下了高台。 所有人都听说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大名,他的勇武,他的莽撞,以及他的强悍。在他终于选择登场的时候,两边看台的叽叽喳喳声全部停止。 就连毫无表波动的潘多拉女王,此刻也直腰背,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金发男人。 红色的斗篷在他后沙沙拖动,他来到了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的奥莱阿德面前,抬头看着他。 “你是自己认输,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开什么玩笑,戈德里克。”树人老头桀桀笑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妖精的宝剑在对抗黑魔法上的确独一无二,可我用的,却不是黑魔法。” “唔,的确,变形加草药学么?”格兰芬多赞赏的点点头:“有你的独到之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麾下做事,你这样的能力,不应该被埋没在斯莱特林的手里。” 这话一说出来,高台上的斯莱特林脸都绿了,西尔比心想格兰芬多这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挖斯莱特林的墙角啊。 “我可不是跟随他,我只是不喜欢,你那种张扬妄为,四处惹事的个。” 老头吱吱嘎嘎的弓下了子:“我们巫师存活至今,靠的,可都是低调求存,明哲保啊!” 说完,他螺旋转动起来。每一根枝条或藤蔓都化作了致命的弯刀,横着切割向格兰芬多的体。 格兰芬多迅速而果断的重重一踩地面,地面就像般颤抖起来,两边看台上的人被震的东倒西歪,整个角斗场完全破碎,露出潜藏我下盘根错节的树根。 碎石横飞中,他飞快的抽出妖精的宝剑,斩向那些被树根包裹住的尸体,快成了一道幻影。 西尔比暗自赞叹,不愧是格兰芬多,一眼就察觉到了关键,只要破坏了树根,失去养分的奥莱阿德便会难以为继。 奥莱阿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的树根拖着两个人的尸体,迅速向下潜去,同时另一方面抬起树枝,插在地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障碍,挡住了格兰芬多的去路。 格兰芬多大开大合的挥舞着妖精的宝剑,但凡阻拦他的枝条都被他尽数斩断。那被斩断的枝条种,咕咕流下的都是红色血液。 “有这能力,你应该和我们联合起来,停止自相残杀!”在激烈的战斗中,格兰芬多竟依然抽出精力拉拢对方。 这把奥莱阿德气坏了,他隆隆咆哮道:“可别小看人了,等你赢了再说吧!” 伴随着他的吼叫,那些被格兰芬多斩断的树枝全都活了过来,它们长出了枝条双脚,嘻嘻哈哈的跑向格兰芬多,猛烈的爆开,在空中炸出一团团紫色的毒烟。 看台上,西尔比立刻捂住了鼻子,一晃脑袋,整个脑袋迅速被一团水覆盖,他可不想在战斗中被殃及。 角斗场内,格兰芬多视线模糊,快步放缓。 而后,无数藤蔓追上了他,缠绕在了他握着妖精宝剑的手上。束缚住他的手臂之后,奥莱阿德隆隆的直起腰,一根树枝化作巨大而锋利的木刀,重重斩下,居然想要把格兰芬多握剑的手臂整个砍断。 在电光火石间,格兰芬多微微一笑。他丢掉了妖精的宝剑,双手已经覆盖上了火焰,手臂上的火焰转眼从红色变成炙的蓝色,从藤蔓烧到了奥莱阿德的主干。 西尔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火焰,大脑近乎本能的开始分析那咒语的变化和构成。 熊熊火焰覆盖中,奥莱阿德开始惨叫起来。 格兰芬多敏捷的一个滑步迈到了其后,拦腰将这家伙横搂了起来,他双手横抱着他的主干,腰腹用力。 随后,在西尔比震惊的目光中,他竟然硬生生的将深深根植于地下的奥莱阿德给拔了出来。 这是何等的力量!! 震惊归震惊,震惊之后,西尔比立刻分析起格兰芬多庞大力量的成因,那绝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仔细一感知,他发现在格兰芬多皮肤下面,闪耀着若隐若无的魔法符文,果然,那也是某种力量加持魔法,而且是相当古老且强大的魔法。 不可力敌。 他立刻在脑海中给自己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角斗场上,战斗进行到了白化。 被拔起的奥莱阿德拼命挣扎,每一根触须都化作了针刺,向下螺旋的刺中了格兰芬多的体,那雄狮般的男人不闪不避,并指刺如了奥莱阿德的口,透而出。 木屑横飞中,他指尖夹着一枚红色的种子。 被夺走了那颗种子之后,参天大树奥莱阿德立刻萎掉了,他体极速缩小。短短三十秒不到,他就重新变得干瘪,枯瘦,趴在地上不断咳嗽,颤抖。 格兰芬多松开了他,回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妖精宝剑,架在了奥莱阿德的脖子上,淡淡说道:“你可以不赞同我的做事方法,但你不能不赞同的我利剑,现在,臣服,或死亡。” “我.....臣服......” 枯瘦的老头匍匐在地,颤抖不已。 22,规则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最新章节! 格兰芬多的突然到访令西尔比措手不及,和他说话的功夫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必须加快脚步才能在黎明升起前赶回斯莱特林的住处。 可当他走到贝壳与海螺酒馆,看见酒馆门口转来转去的瘦削身影时,心脏不免不正常的跳动了一下,那是泰拉。嗜血双子中的另外一个人。 黎明前的黑暗中,泰拉快步迎了上来,焦灼对西尔比说道:“斯莱特林大人找你半天了。” “什么!?” 西尔比也十分惊讶:“平时不都是早晨七点起床么,为何今天五点就起来了?” “潘多拉女王突然宣布打开宫殿大门,传唤所有邀请函拥有者。”泰拉半是激动,半是焦灼的说道。 “嘶!”西尔比倒吸一口冷气,“说好的在寒冬时打开宫门,为何现在就开了,现在刚入秋不久。” “不知道,有小道消息说潘多拉女王难忍闺中寂寞,急欲寻找......”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个......” 西尔比想到此前见到的那个红袍女人,在原地转了两圈,很快就分清楚了轻重缓急。相较于猜测潘多拉女王为何提前打开宫殿,斯莱特林的怒火才是他立刻要承受的东西。 他快步推门进入酒馆。 酒馆大厅里,酒馆的男招待穿着白裙,一脸睡眼惺忪的端着面包和茶水。十几个打扮各异的巫师坐在蛇纹椅子上,吵吵闹闹,神态各异。 他们都是斯莱特林最近招揽的强大巫师,以联盟的形式,对抗格兰芬多的强大武力。 斯莱特林天还没亮就将他们传唤而来,可见事态的紧急。 看见他们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西尔比稍微松了口气,大早上的这么忙,也许斯莱特林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他接过一个男招待手中的方糖和红茶,快步的走下大厅,弄出一副他已经工作很久的模样。 事与愿违。 “等一下!” 看见他出现,斯莱特林抬起手,立刻喝止了酒馆内其他巫师的讨论。 眨眼间,吵吵闹闹的大厅就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坐在吧台算账的酒馆老板低下头,作出一副驼鸟样,男招待一看情势不妙,立刻侧身悄无声音的从门缝中溜走。 西尔比却不能和他们一样,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 “呦~瞧瞧谁来了,三十连胜的著名地下角斗士。” 萨拉查.斯莱特林抚掌冷酷的讥讽道:“要是潘多拉女王不开门,你估计要把整个潘多拉城的巫师全都给揍一遍。” 西尔比环顾四周,看见了躲在斯莱特林椅子后,那双阴险微笑的眼睛,那是鼠道斗兽场的老板博纳,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娘娘腔竟然会跑到斯莱特林这里告状,明明他们签过保密协议,就这么被撕毁了。 “我去鼠道斗兽场了,只是想活动活动身体。”他从博纳身上收回眼睛,看着斯莱特林说道。 “那看来我给你安排的活还是不够多,还是照顾我实在是太清闲了。” 斯莱特林站了起来,绿色的长袍在地上拖行,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可是听说,你十分英勇,战胜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角斗士。” 西尔比没有回答,斯莱特林平静的脸庞下流淌着愠怒,显然这不是和他顶嘴的好时机。 咚! 斯莱特林一掌按在桌子上。 西尔比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手腕,手臂上的绿蛇活了过来,它咬住了自己的血肉,正在往骨头里钻,钻心的剧痛让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我还听说,你私下会见了格兰芬多,和他组成了联盟!” 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组成联盟的十几名巫师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站了起来,碰的桌子叮叮咚咚乱响。他们把手伸向腰间,伸向他们各自的施法材料。 西尔比瞪大眼睛,“这是污蔑!” “我可没有污蔑你,”矮个的斯莱特林往前一步跨出三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西尔比,“你是我的仆人!” 斯莱特林嘶嘶说道:“胆敢不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行动,我本以为,我上次给你的警告已经足够深刻了。” 疼痛越发剧烈了,那钻心之痛从手臂眼神到了半个身体,好像体内有无数条细小的蛇在蠕动,在噬咬。这不仅是肉体是的痛苦,还有当众指责的羞辱,对于后者,西尔比决然不肯承受。 “是的,仆人就应该做仆人该做的事。” 西尔比挺直腰背说道:“我做了所有你吩咐的事。” “你做了什么?我有允许你去斗兽场参加赌斗么?”斯莱特林的气势节节攀升,他看西尔比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那万蛇噬心之感如海啸一般全速冲过西尔比的精神世界,令他站立不稳,几乎就要惨叫出声。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梦境中的白色光芒,那白色光芒中蕴含的巨大能量,还有那狂野的呐喊。 他忘却了痛苦,挺直腰杆站在斯莱特林面前。 “你也没有不允许。” 西尔比说道:“如果没有不允许,我怎么知道不能做呢?” 嘶! 绿袍男人悍然出手,一瞬间杀气纵横,屋内的巫师纷纷后退一步。斯莱特林的手掌变成了一条鼓腹咝蝰,张口便咬向西尔比的脖子。 咔擦! 蝰蛇的牙齿咬中了一块透明的结界,再也难以渗透下去,毒液顺着透明的结界一点点的向下流淌,滴落在地板上,冒出一缕缕青色的烟雾。 西尔比架着斯莱特林的手臂,在剧痛的折磨中,硬生生抵挡了下了斯莱特林的突然袭击。 惊愕从斯莱特林眼中一闪而过,随后便化作了坚决。 “我原本以为我低估了你,现在看来真是错的离谱,我大大低估了你。”斯莱特林眯着眼睛:“不过到此为止了,大天才。” “格兰芬多对我说的话,你不想听么?” 西尔比背靠墙壁,强硬的站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他说了什么?” 斯莱特林咬牙切齿问,用出了摄神取念。 字句从西尔比眼中一点点浮现,他一晃脑袋,用大脑封闭术将他们统统抹去: “他希望我去为他服务,三个月,我早已是你的左膀右臂,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你的起居,一天只睡三小时。我知道你的生活习惯,我知道你的魔法构成,我甚至知道你联盟的弱点。格兰芬多知道,只要我为他服务,你绝无胜算。” “那我就更留不得你了。” 斯莱特林张开嘴巴,他的舌头竟然从口中化作一条斑斓巨毒细蛇,闪电般咬出。 早有准备的西尔比一个滑步,让开了斯莱特林的攻击,他往后退了一步,摊开手,看着斯莱特林,“我给你服务了三个月,你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把我杀掉么,主人。” 斯莱特林一愣,觉得氛围突然有些不对头。他立刻环顾四周,发现大厅内其他巫师或是畏惧,或是谨慎的看着自己,终于知道,原来这小子的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周围的其他人听的。 先夸大自己的功劳,然后再给他扣个残暴不仁的帽子。要是平时,他肯定对这种伎俩嗤之以鼻,然后将胆敢这么干的人当场格杀。 可现在,潘多拉女王打开了大门,自己迫切需要帮手来对抗格兰芬多,却不是杀鸡儆猴的好时机。 斯莱特林笑了,是被气笑的。 “好家伙,真是不得了的家伙!” 他深呼吸几口气,表情由愤怒变得平静,他不再使用咒法来折磨西尔比,取而代之,他后退一步,冷冷说道:“这次的事我就既往不咎,要是你敢骗我,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西尔比平静的点点头,“如您所愿,主人。” 斯莱特林回身对大厅内的众人说道:“不管潘多拉女王为什么要提前开始争霸赛,我们必然不能让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那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跑在我们前面,走吧。” 剑拔弩张的态势消失,他带着十几名巫师从西尔比身侧鱼贯而出,离开了贝壳与海螺酒馆。 西尔比后背和前额完全湿透了。 他不是刚刚进入潘多拉城的那个菜鸟,连续两个月的高强度战斗,让他的实力大幅上涨,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对手,他不敢乱赌。 但唯有一点他是确知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动手,为防止己方军心不稳,他就算再忌惮自己。再想过河拆桥,也得等到潘多拉城的事情了结之后。 了结之后? 西尔比看着窗外最高峰的宫殿。 不知究竟还有没有机会,摆脱那家伙的控制。 ...... ...... 黎明升起,萨拉查.斯莱特林带着自己的队伍,登上了位于潘多拉城的最高峰。 通向顶层宫殿的山路上,每隔一百米就站着全副武装的金甲士兵,他们腰佩利剑,手持旌旗,旌旗在空中咧咧作响。 借着晨光,西尔比可以看到山巅那座座硕大无比而庄严的堡楼,圆顶大厅与开满箭口的厚重护墙,全是由浅黄色石头砌成,上面覆盖着鳞次栉比的深蓝色琉璃瓦。 相比于他父亲拉米罗一世的都城,潘多拉的城堡要更加雄伟,更加神秘,也更加有异域风情。 接近宫殿百米之际,一个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脑袋光光,穿着金色的丝绸长袍,手拢在袖子里面,笑眯眯的看着到来的巫师。 “诸位,请在这里等候片刻。” 光头笑容可掬的说道:“女王即将驾临。” 那应该是王宫的传令官。 斯莱特林一挥绿袍,地面凭空升起一座高台,高台由石块彼此拼接,将众人给抬了上去。而后,他率先盘膝坐在来高台之上,看起来异常庄严。 西尔比心里却想笑,斯莱特林这姿势必然是经过多次连续练习。要知道,之前他在蛇腹之中,可没有这样庄严肃穆,基本上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动了就做魔法实验。 没等多久,几乎是前后脚,山道上又出现了另外一队人马。他们基本上都穿着红色的巫师袍,人数大概只有十个左右,比斯莱特林这边的人少,但看起来要比斯莱特林这边的人更加团结。 为首的男人金发蓝眼,身材高大,腰佩利剑,在阳光下微笑着,风度翩翩。 正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那群人。 看见格兰芬多过来,斯莱特林睁开眼睛,冷冷哼了一声后,复又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的其他十几名巫师也纷纷闭上眼睛,坐了下来,没有和格兰芬多那边的人交流的意思。 倒是格兰芬多,看见斯莱特林之后,热情洋溢的打起了招呼:“呦,萨拉查,早啊。” “嗯哼。” 斯莱特林闭着眼睛哼哼,“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蛇可却一定有老鼠吃。” 格兰芬多走到了高台下,仰头看着斯莱特林:“今天可能要弄很久,你坐那么高,中午会很热的,冷血动物也能忍受烈日炙烤么?” 斯莱特林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戈德里克,你大可不必来嘲讽我,三年前我输给你一次,那是你因为刚刚弄到了妖精的宝剑,要是拿到那把剑的人是我,你绝无生还的机会。”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萨拉查,现在教会势大,你我还有其他的巫师日子都不好过,唯有联合起来,才能扩大我们生存的空间。可你想的却只有杀掉我。” 斯莱特林讥讽的笑了起来:“要是你能乖乖听我话,我自然不会杀掉你,可是戈德里克,你太莽撞,也太冲动了。这些年你得罪了妖精,得罪了巨人,得罪了教会,这样也叫扩大生存空间么?要我说,巫师的名声有一半都是被你弄臭的。” “哈哈哈哈哈~” 格兰芬多哈哈一笑:“我听说去年冬天,你为了试验一条刚养出来的九头蛇,放任那怪物在挪威吞噬了整整一个村庄的牲畜,这是真的么?” “只是牲畜,并不是活人,我已经很仁慈了。” 斯莱特林十分冷淡的说道。 格兰芬多耸耸肩:“所以说,巫师的名声一半是被我弄臭,那另一半就是被你弄臭的。” “你....!” 斯莱特林双目怒睁,支起了腰杆,甚至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西尔比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嘴唇上扬,无声的笑了起来。 要说这两个人都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巫师,可吵起架来就像两个邻家男孩一般,也许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太熟了吧。 被激怒的斯莱特林很快就平静了下去,“多说无益,格兰芬多,谁能得到这个城,都是未知,你大可不必在此炫耀口舌之利。” 格兰芬多哈哈笑着,对站在斯莱特林身后的西尔比微微颔首,然后带着自己的人走到另一侧。地下同样升起一座高台,将他们托了起来。 除却格兰芬多之外,其他的一些巫师也陆陆续续从国王大道上赶了过来,有那种不属于任何一派的巫师,冷冷的站在远处观望。 西尔比觉得他们大多都是些想闷声发财捡漏的家伙,只可惜红绿两个阵营的形成,让那种捡漏的想法成了妄想。 终于,正午时分。 在上百名巫师的翘首以盼中。 潘多拉宫殿那金碧辉煌的大门缓缓打开。 无数士兵和侍女从王宫之内鱼贯而出,他们每个人都举着功能各异的器具,香炉,神龛,扇子,遮阳伞,以及十二匹纯白骏马拉着的黄金车辇。 车辇上端坐了一名身穿红色长袍的女人,她和上一次见到西尔比一样,蒙着脸,全身被笼罩的密不透风。 不过比上一次要华贵太多,这一次,她头上戴着沉重且庄严的黄金饰品,身上有着奇特的十字纹绣,膝盖上摆放着王族才能够使用的七彩宝扇。 她目不斜视,直视前方,散发着无比的庄严气息。 毫无疑问,她就是贝娅特丽克丝一世。 西尔比好奇的看着她。 她察觉到西尔比的目光,眼睛从他脸上扫过,很快移开。 女王没有露出真容,大部分巫师都显得相当失望,不过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被另一件东西给吸引了。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车辇旁,光头传令官双手捧着的一个红垫子上。 那垫子上摆着一根长长的黑色魔杖,上包裹着金丝,镶嵌以红蓝二色的宝石,看起来异常华贵。 光头传令官恭敬的将魔杖供奉在神龛上,转身对到来的巫师说道: “这是上一代咒术师,潘多拉国王——安东尼奥.阿莫多瓦的魔杖。也是潘多拉城主宰的象征之物。最终胜者,将手持魔杖,入主潘多拉,拥有这里的一切。也就是...” 光头传令官笑了笑:“潘多拉的新任国王。” 两边高台上的巫师齐齐骚动了起来,国王..... 无论在什么年代,无论是在哪个社会,这个称号总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在这个称号面前,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纷纷挺直腰杆,竖起耳朵。 国王?只有西尔比不为所动,他皱眉看着传令官身后那庞大的宫殿,总觉得事有蹊跷。 根据他一直以来的观察,潘多拉城市尚且运转良好,黑白两道都遵循着各自的规则和领地,彼此相安无事。 而那名潘多拉女王,从上一次短暂的见面来看,她的身体看起来也很健康,丝毫没有将死寻找继承人的模样。 为何要找一个强大的巫师呢? 为何要将权力拱手相让呢? 西尔比心中疑惑蔓延。 难道真如坊间所传,女王年轻,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所以需要一个丈夫。这念头刚生,西尔比就觉得可笑。他自幼出身王廷,自然知道政治家和普通人的区别,作为女王,她就算找几十个情夫或面首,也没人敢说什么。 难道是政局不稳,需要强大力量坐镇? 西尔比想了想,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似乎也不大,因为他总觉得,一个好的巫师并不见得是一个好的政治家。甚至可以说,好的巫师和政治家恰恰想反,巫师需要大量的时间静修学习,而政治家却要抛头露面,四处联姻奔波。 如果真是政局不稳,内忧外患,难道不应该找个强大的政客联姻么?为什么一定要找巫师。 想着想着,他又回忆起上次见到潘多拉女王的时间和地点,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23,无敌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23,无敌红发男在擂台上得意洋洋,斯莱特林这一边,一个瘦高的老头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魔药瓶,咕嘟喝了一口。 而后,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信步走下高台。 和西尔比擦肩而过时,西尔比听到了那个男人低沉的讥讽:“废物。” 西尔比并不置辩,他来到快要晕眩的泰拉身边,笑嘻嘻的蹲了下来:“好嘛,多大点事。” 多多罗愤怒的看着西尔比,把牙齿咬的格格响,“你在耍我们!” 多多罗气愤难当的说道,他作为西尔比的手下,晚上偷偷陪他去鼠道斗兽场,多多罗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也正是如此,他才比任何人都愤怒。 “看开点啦。” 西尔比无所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斯莱特林的身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站在他身后。 “你就是这么赢下三十场的?” 斯莱特林愉悦的问他。 “今天状态不行。”西尔比微微叹息:“晚上打的太厉害了,也没有休息一下。” “好,好,好!” 斯莱特林嘶嘶的说:“真的是厉害啊,消极怠工都学会了。” “没有,” 西尔比努努嘴道:“他这个地盘不比鼠道铁笼,鼠道铁笼四面都有防护,再怎么摔也摔不出去,但这地方有点太狭小了,我一时间习惯不来。” “哼!” 斯莱特林看着他,冷哼一声。 甚至都懒得再戳穿他的敷衍,他已经在心底打定主意,等此间事了,他绝不能再留着这个“仆人”,这家伙心思太深,主见太强,更难驾驭的是,他对自己的真实想法讳莫如深,几乎从不主动表达。 斯莱特林厌恶别人把自己当傻子,更不希望世界上有比自己更强的家伙,无论他是格兰芬多,是西尔比,还是其他任何人,他希望别人提及这个时代时,所能记起的,唯有一人——萨拉查.斯莱特林,最伟大的巫师。 角斗场上,瘦高老头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红色邀请函交给了光头传令官。 而后他站在虎视眈眈的红发男对面,缓缓的解下了自己的长袍,露出其后瘦骨嶙峋的身体。到底有多瘦呢,西尔比从他背后看,几乎能看见他完全凸起的脊椎,还有一身被烧伤的红色伤疤。 但西尔比却不敢小视这个枯瘦的老头,相反,他眼神凝重起来,因为他能在那老头体内感受到一股澎湃却怪异的自然力量。 只见他从胸口摘下一个项链,打开项链,从中取出一枚种子状的东西,抬头服下。 顿时,他衰老的身躯一步步的挺直,同时也一步步的植物化,他的肌肉纤维变粗变长,最终形成了植物,甚至一根根的爆裂出来。他的五官变得粗粝,脚掌不断的向下延伸,最终卡进地底。 “那是奥莱阿德!德鲁伊教派的叛变巫师。” 有人惊呼道:“他竟然也收到了邀请函,传闻他十多年前就被教会的人用烈火烧死,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红发男再也不敢托大,他重新取出了跳动的黑色心脏,将它分泌的黑血涂在了自己身上,伴随着缭绕的黑气,他变成了一只狰狞恶虎,吼叫着扑向了擂台中央的那颗树人。 咔擦! 猛虎扑中了树干,几百公斤重的重量将树干压的弯了下去,随后它张开巨口,咬住了树干,锋利的爪子一通乱划,抓的木屑横飞。 树干越弯越严重,越弯越严重,最后发出了不详的吱吱声,眼看就要断了。 但就在这时,弯到极致的树干猛的向前弹回。 就像绷紧的弹簧恢复原状。 不仅如此,在反弹的过程中,无数根或细长,或粗大的枝条像利剑一样刺出。嗖嗖嗖的刺中了猛虎的身体,透体而出。 红发男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随后便没声了,一根分叉的树枝穿透了它的喉咙,撕烂了他的声带。 几乎只用了两秒钟,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恶虎眨眼间便被无数枝干刺成了一个筛子。 它凄惨的被挂在空中,血液顺着枝干像小溪一般哗啦啦流在地面。 这是这场比赛首次见血。 树干缓慢,但坚决的弯下腰。 将红发男的尸体放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枝丫后拖着,从男人体内拔了出来。藤蔓悄无声息的蔓延了上去,奥莱阿德深深的扎根土壤之中,环顾四周。 光头传令官立刻举起手,笑眯眯的说道:“奥莱阿德胜利,琼斯出局。” 而后,三张红色邀请函落入了树人奥莱阿德的手中。 “还有人想挑战么?” 树人发出沉闷而浓重的口音,如木头撞击:“如果没有,就请你们交出红色邀请函,不要挡着老夫的路。” “开什么玩笑!” 格兰芬多那一边,一个穿着厚厚皮大衣的北境巫师猛的站起来:“切磋技艺,负者即退,为何要痛下杀手,还嫌我们人数不够少么?” 树人奥莱阿德隆隆转身,看着说话的北境巫师脸l,冷笑道:“不满的话,可以通过武力解决,然后自己去解决问题,我可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 兹啦! 刀疤男从腰间抽出一根短短的弯刀,“比就比,谁怕谁?” 他跳进了角斗场,往身体下面扔出一颗玻璃球,玻璃球碎裂,冰冷的气息如潮水般覆盖了角斗场。 奥莱阿德身体的枝干转瞬间便被冻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也不甘示弱,抖了抖身上的寒霜,同时抖落无数种子,那种子落地生根,将整个角斗场变长了荆棘林。 “这里不能坐,不能站,不能躺!” 奥莱阿德隆隆的说道,“谁也别想在树丛中杀掉我。” “放你屁!” 寒雾弥漫之中,男子大喊道, 他再度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玻璃球,玻璃球碎裂,一个超大雪球从天儿降,砸在了奥莱阿德的树木身躯身上,白色将他淹没。 好一会儿,白雪之下都没有了动静。 格兰芬多阵营的众人纷纷站起身,鼓着掌,大声叫好。 西尔比双目灼灼的盯着赛场,这一次上场的巫师,应该是一个在咒法上有很高造诣的人,但他还没有厉害到自由控制魔咒,所以只能将魔咒装在玻璃球里。 不过,如果只有这种程度,他应该战胜不了奥莱阿德,原因西尔比觉得很简单,那个男人的咒法他可以看出魔法痕迹,甚至可以推测出它的构成,如果给他时间,他自认为可以优化那些咒语。 但是奥莱阿德的力量,更像是某种天赋,某种自然形成的东西,他很难分析,很难模仿,同时也更加多变。 果然,就在格兰芬多那边的巫师齐齐叫好之际。 手持弯刀的北境巫师突然跪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倒地翻着白眼,抽搐不已。 这惊变让所有人意料不及。 西尔比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便知晓了原因,地上长出来的那些荆棘,都是带毒的,北境巫师第一波攻势之中,不慎被毒叶划上,此刻剧毒发作,失去了战斗力。 角斗场外,光头传令官笑眯眯的举起手,“奥莱阿德胜,克罗莫出局。” 斯莱特林脸上露出一抹喜悦。 失去控制的冰雪逐渐褪去,露出奥莱阿德被雪球压成两半的身体,他看来也受到了一些创伤。可连杀两人的淫威尚在,令众人不敢上前。 这场胜利之后,那个叫奥莱阿德的树人老头攒到了四张红色邀请函,更可怕的是,经过了两轮鏖战后,他弯折的身躯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仅恢复了正常,他还深深扎根地面,树干越来越粗,树枝越来越密,树枝上还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树叶。 西尔比很快就发现了原因,此前被奥莱阿德杀死的巫师,都被他的枝干悄无声息的拖进了地下,他们的鲜血,他们的养分,全被这诡异的树人给吸收了,难怪他敢这么早上场,原因是他可以愈战愈勇,死的人越多,他就越强大。 其他巫师也发了奥莱阿德的诡异之处。 就连斯莱特林看着他的眼神,都忌惮起来。巫师世界卧虎藏龙,很难保证不会半路杀出一只黑马,横扫所有人。 这要是失败被杀,不光会丢掉国王宝座,甚至还会沦为他的养分,这谁敢上呢? 就在所有人都畏惧不敢上前的时候,坐在对面高台的格兰芬多站了起来。他笑了笑,扶着银色的妖精利剑,缓缓的走下了高台。 所有人都听说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大名,他的勇武,他的莽撞,以及他的强悍。在他终于选择登场的时候,两边看台的叽叽喳喳声全部停止。 就连毫无表情波动的潘多拉女王,此刻也挺直腰背,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金发男人。 红色的斗篷在他身后沙沙拖动,他来到了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的奥莱阿德面前,抬头看着他。 “你是自己认输,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开什么玩笑,戈德里克。”树人老头桀桀笑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妖精的宝剑在对抗黑魔法上的确独一无二,可我用的,却不是黑魔法。” “唔,的确,变形加草药学么?”格兰芬多赞赏的点点头:“有你的独到之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麾下做事,你这样的能力,不应该被埋没在斯莱特林的手里。” 这话一说出来,高台上的斯莱特林脸都绿了,西尔比心想格兰芬多这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挖斯莱特林的墙角啊。 “我可不是跟随他,我只是不喜欢,你那种张扬妄为,四处惹事的个性。” 老头吱吱嘎嘎的弓下了身子:“我们巫师存活至今,靠的,可都是低调求存,明哲保身啊!” 说完,他螺旋转动起来。每一根枝条或藤蔓都化作了致命的弯刀,横着切割向格兰芬多的身体。 格兰芬多迅速而果断的重重一踩地面,地面就像八级地震一般颤抖起来,两边看台上的人被震的东倒西歪,整个角斗场完全破碎,露出潜藏我下盘根错节的树根。 碎石横飞中,他飞快的抽出妖精的宝剑,斩向那些被树根包裹住的尸体,快成了一道幻影。 西尔比暗自赞叹,不愧是格兰芬多,一眼就察觉到了关键,只要破坏了树根,失去养分的奥莱阿德便会难以为继。 奥莱阿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的树根拖着两个人的尸体,迅速向下潜去,同时另一方面抬起树枝,插在地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障碍,挡住了格兰芬多的去路。 格兰芬多大开大合的挥舞着妖精的宝剑,但凡阻拦他的枝条都被他尽数斩断。那被斩断的枝条种,咕咕流下的都是红色血液。 “有这能力,你应该和我们联合起来,停止自相残杀!”在激烈的战斗中,格兰芬多竟依然抽出精力拉拢对方。 这把奥莱阿德气坏了,他隆隆咆哮道:“可别小看人了,等你赢了再说吧!” 伴随着他的吼叫,那些被格兰芬多斩断的树枝全都活了过来,它们长出了枝条双脚,嘻嘻哈哈的跑向格兰芬多,猛烈的爆开,在空中炸出一团团紫色的毒烟。 看台上,西尔比立刻捂住了鼻子,一晃脑袋,整个脑袋迅速被一团水覆盖,他可不想在战斗中被殃及。 角斗场内,格兰芬多视线模糊,快步放缓。 而后,无数藤蔓追上了他,缠绕在了他握着妖精宝剑的手上。束缚住他的手臂之后,奥莱阿德隆隆的直起腰,一根树枝化作巨大而锋利的木刀,重重斩下,居然想要把格兰芬多握剑的手臂整个砍断。 在电光火石间,格兰芬多微微一笑。他丢掉了妖精的宝剑,双手已经覆盖上了火焰,手臂上的火焰转眼从红色变成炙热的蓝色,从藤蔓烧到了奥莱阿德的主干。 西尔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火焰,大脑近乎本能的开始分析那咒语的变化和构成。 熊熊火焰覆盖中,奥莱阿德开始惨叫起来。 格兰芬多敏捷的一个滑步迈到了其身后,拦腰将这家伙横搂了起来,他双手横抱着他的主干,腰腹用力。 随后,在西尔比震惊的目光中,他竟然硬生生的将深深根植于地下的奥莱阿德给拔了出来。 这是何等的力量!! 震惊归震惊,震惊之后,西尔比立刻分析起格兰芬多庞大力量的成因,那绝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仔细一感知,他发现在格兰芬多皮肤下面,闪耀着若隐若无的魔法符文,果然,那也是某种力量加持魔法,而且是相当古老且强大的魔法。 不可力敌。 他立刻在脑海中给自己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角斗场上,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 被拔起的奥莱阿德拼命挣扎,每一根触须都化作了针刺,向下螺旋的刺中了格兰芬多的身体,那雄狮般的男人不闪不避,并指刺如了奥莱阿德的胸口,透胸而出。 木屑横飞中,他指尖夹着一枚红色的种子。 被夺走了那颗种子之后,参天大树奥莱阿德立刻萎掉了,他身体极速缩小。短短三十秒不到,他就重新变得干瘪,枯瘦,趴在地上不断咳嗽,颤抖。 格兰芬多松开了他,回身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妖精宝剑,架在了奥莱阿德的脖子上,淡淡说道:“你可以不赞同我的做事方法,但你不能不赞同的我利剑,现在,臣服,或死亡。” “我.....臣服......” 枯瘦的老头匍匐在地,颤抖不已。 24,狮蛇 看见奥莱阿德的落败,斯莱特林众人的斗志瞬间低到了谷底。果然名不虚传,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十招,格兰芬多就击败了己方的强力战将。 他们把目光聚焦在穿着绿袍的斯莱特林身上,对面的王已出手,而己方的王却依然端坐于高台之上。 在那种力量面前,绝大部分人只怕都只会沦为炮灰。现在,他们只能希望这个和格兰芬多齐名的巫师,可以创造奇迹。 但斯莱特林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说道:“巴蒙,丹尼尔,克莱门斯,你们三个先轮流上去,耗一耗他的锐气。” 被斯莱特林点到名字的三个家伙腿都软了,他们惊恐的看着斯莱特林:“我们...我们只怕...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要你们可以消磨他的力量,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们的功劳,这是说好的。”斯莱特林沉着的说道。 “可万一,万一死了怎么办?” 一个被他点到名字的巫师犹豫说道:“死了要再多功劳都没用。” “输了之后,只要你叫出红色邀请函,然后认输,他不会杀你。”斯莱特林看着格兰芬多,笃定的说道:“他太自信了,完全不是滥杀之人。” 听到斯莱特林这么说,再想到格兰芬多过往的事迹表现,被点名的三人松了口气,他们依言陆续走下了角斗场。 然而,只用了五分钟不到,三名下场的斯莱特林方选手就彻底落败,被打成了麻瓜,丢盔弃甲,没有一个能在格兰芬多手中撑过二十招。 斯莱特林也异常执着,无论多少人输,他都契而不舍的派人进入角斗场,用数量消耗格兰芬多的体力。 而格兰芬多却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十几轮车轮鏖战下来,他连呼吸都没有紊乱过。 正如斯莱特林所说,只要投降,并且交出红色邀请函,他都不会杀。事实上,从开始战斗到现在,他一个人都没有杀,动手几乎就是点到为止。 这让西尔比在感慨此人强大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敬佩。如果说此前的奥莱阿德是依靠根部来吸收死者的养分,满足自身拼杀,那么这家伙就是纯粹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在擂台上。 而且,这个男人身上有某种高贵的气质,强大却宽容,或许他真的会是一个优秀的国王。 但是... 西尔比的目光忍不住又飘到了端坐车辇的潘多拉女王身上,自从比斗开始以来,她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眼神毫无波澜,就像角斗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西尔比眉头紧锁,谁都能看出格兰芬多拥有真正的王者风范,那为何她丝毫无动于衷。 她选择展开这场比赛,不就在为了筛选出最优秀的国王么? 好奇心在西尔比心中沸腾,那与生俱来的刨根问底的精神折磨着他,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终于,在斯莱特林派出的最后一人落败之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拥有的红色邀请函已经堆的有小山那么高了。 格兰芬多红色阵营的高台上,气氛就像潮水一般热烈,诚然,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连续战胜十几名对手,无论如何,能量消耗都是巨大的。斯莱特林以逸待劳,在体能和魔力上必然具有优势。 但是连续十几次的胜利所带来的锐气也是真实的,在斯莱特林方一片哀鸿遍野之下,格兰芬多那边的人就差挥舞旗帜,敲锣打鼓了。 擂台上,最后一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格兰芬多气度雍容的收起了利剑,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斯莱特林,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斯莱特林一动不动。 如老僧入定般看着高台,眼睛也不眨一下。 “喂,老蛇,你就打算让盟友卖命么?” 格兰芬多那边有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你在哪里招的这些乌合之众?怕不是把家里的蛇都卖完了吧。” 对于格兰芬多阵营的嘲讽。 斯莱特林依旧不为所动,好像石化了。 “嘿,萨拉查,看我!” 这时,一个格兰芬多那边的家伙跳了起来,在高台上扭起腰肢,手在头顶扭动,扮起了游蛇嘴里还发出忽悠忽悠的声音。 他的表演博得格兰芬多那边满堂喝彩,就连围观的潘多拉王宫卫兵都在盔甲下笑了起来。 可萨拉查.斯莱特林依旧一动不动。 等等,他真的是一动不动吗? 西尔比站在斯莱特林身后,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阵风吹过,斯莱特林坐在高台上的身躯微微晃动起来,那不是衣服被风吹舞,而是他的身体在左右摆动。好像那个身体忽然间就没了重量,变成了空壳。 这... 西尔比瞪大眼睛。 呼! 风势突然变大,高台上斯莱特林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后轻飘飘的倒地,滚了两滚。 “呼哦~” 格兰芬多高台的巫师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发出惊呼。那边得意洋洋假扮游蛇的巫师一惊,不动了。 角斗场内 格兰芬多骤然瞪大眼睛蛇蜕! 他举起妖精的宝剑,瞬间抡圆一个满月,斩向身体周围。 呼啦,一剑落空。 咔擦!! 伴随着地面破裂的声音。 一个男人竟猛的从地下跃出,他伸着手,手掌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碧绿大蛇。 他绿色的长袍紧铁身体,其中闪耀着蛇鳞般的光泽,他的脖子甚至像大王眼镜蛇那样,张开了弧形的外皮,异常夸张。 正是斯莱特林,他不知何时使用蛇蜕之术,将一具空壳留在了高台上,而自己却钻入地下,伺机而动。 电光石火之间,斯莱特林掌心的碧绿大蛇咬中了格兰芬多的脖子,根本躲无可躲。 这一瞬间,包括西尔比在内的所有观看巫师,心脏都剧烈的跳动一下,就像黑夜走路,迎面撞鬼一般可怕。 这蓄谋已久的攻击打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措手不及,他的喉咙当场就被那条碧绿的毒蛇咬中,溅出了一篷鲜血。 格兰芬多反应也是极快,他当即毫不犹豫,抬起利剑,划出弧线。 咔擦! 一剑斩断了蛇头,顺带把自己额前的头发也给削掉了。 电光石火间,他疯狂后退,捂着自己的脖子,猛的把咬在上面的碧绿蛇头给撕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饶是如此,那蛇头所蕴含的毒液也让他面色发青,脖子上的血管一片青紫。 他捂着脖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在他的指缝中,鲜血一滴又一滴的渗了下来。 这是十几场比赛来,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首次受伤。斯莱特林一出手,便让这个男人受到重创。 “哼哼哼哼....” 身着绿袍的斯莱特林从破碎的地面缓缓走了出来,嘴上挂着阴冷如冰的笑意。 看台鸦雀无声。 随后,炸了锅一般。 所有格兰芬多阵营的巫师都趴在高台上,惊恐的大喊道:“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你没事吧!” “戈德里克,振作一点啊!” 斯莱特林冷冷的甩了甩手指的鲜血,扭头一扫。 看台的呼喊立刻寂静,重新变得鸦雀无声。 而后,斯莱特林指了下那个扭动腰肢,小丑状假扮游蛇的男人。给了他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那个男人当场就瘫在了地上,被一个眼神吓的肝胆俱裂,屎尿齐下。 好家伙。 西尔比心有余悸的想,他此前已经很高看斯莱特林了,但现在,他认为斯莱特林在他心中的危险等级又要提升一个档次。 “真的很厉害。” 沙哑如破锣的声音从角斗场传来。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他脖子已经被蛇毒给浸染成了青黑色,看起来异常可怕,但脖子周围,却出现了一排金色的符文,阻止那毒液继续扩散,这让格兰芬多看起来就像是戴着一条青紫色的围巾。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地上拾起了妖精宝剑,沙哑笑道:“萨拉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择手段。” “这就不择手段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冷笑:“你还没死呢。” “巫师决斗,好歹也是有传统的,萨拉查。” 中毒的格兰芬多缓缓弯腰,将妖精之剑高举头顶,在阳光之中,剑身冒起了熊熊火焰。 而后,他收起利剑,将剑身立于自己眉宇之间,气势疯狂攀升,远超此前任何一刻。 “传统有何用,我只要赢,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冷笑着嘶嘶说。 “我要赢的有尊严。” 格兰芬多说道。 他消失了。 是消失了么? 西尔比眼珠疯狂转动,雷达一般扫描着赛场。 不,那是速度太快导致眼睛跟不上了。 斯莱特林想也不想,直接张开了脖子上类似眼镜王蛇般的保护罩,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盾牌。 铛!! 伴随着一声巨响。 格兰芬多一剑斩在了大王眼镜蛇的后背上,那黑红相间的鳞片竟然挡住了格兰芬多的利剑。 火花溅了一地。 虽然挡住了锋利的剑,但巨大的力量压斯莱特林疯狂后退。 格兰芬多不依不饶,中毒的他甚至比没有中毒之前更像一只发怒的雄狮。 大开大合的攻击令人眼花缭乱,火光四射间,保护斯莱特林的蛇骨护盾瞬间就被斩碎的七七八八。 擦啦! 伴随最后一记重击。 斯莱特林的护盾碎成了一地鳞片。 但就在这一瞬间。 萨拉查.斯莱特林双目爆瞪。 “死!!” 这一瞬间,他那碧绿如鬼火般的眼睛竟然变成了妖异的橙黄色,其中那黑暗的竖瞳之中,包含着能把人灵魂吸引去的妖异光芒。 死字刚一出口。 格兰芬多疯狂后退,后退中,他闭上了眼睛。嘴里疯狂大喊:“快闭上眼睛,不要看他!” 但还是迟了一步。 这一刻,但凡是直视萨拉查.斯莱特林黄色竖瞳眼睛的人,无论是卫兵,是巫师,还是侍女,全部倒下,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而那些扭头不及时的人,身躯瞬间石化,变成了石头。 只一秒,斯莱特林正前方一片扇形区域内的人,倒了个七七八八,几乎全灭。 唯一站着的那少量几个人也是闭着眼睛,双腿颤抖如糠。那擦肩而过的死神弯刀几乎就是贴着他们头顶飘了过去。 这一下,就连潘多拉女王也闭上了眼睛。 那一直都笑眯眯的光头传令官终于不笑了,他额头冒汗,手掌颤抖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头顶的冷汗。 西尔比所在的高台由于背对斯莱特林,所以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但是西尔比也闭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一方面,他后怕不已,这是何等的魔力,这是何等的魔法。此前萨拉查.斯莱特林如果对他使用了这道魔法,那么他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一记恐怖至极的凝视过后,萨拉查.斯莱特林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双目眼角流下红色的鲜血。等他在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睛变回了幽绿的颜色。 只不过,这一幕无人看见,因为无论是看台还是角斗场,无一人再敢睁眼。 看台之上,格兰芬多双目紧闭,他咬牙颤抖问道:“蛇怪之眼,女妖凝视,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诡异的血脉?” “拥有古老魔法的并非你一人。” 斯莱特林摸着脸上竖直的伤疤,冷冷说道:“这三年,我可是牢记你赐予我的礼物。” “哈哈哈哈。” 格兰芬多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他吞了口唾沫,“但你毕竟不是蛇怪。” 他闭着眼睛,手持利剑,绕着斯莱特林缓缓的转着圈圈。“使用不属于自己的血脉,想必对你的身体,也是很大的负担吧。” “这只是你的推测,”斯莱特林笑道:“你要是真的这么想,为何不自己睁开眼睛确认一下。” “哦,萨拉查。” 格兰芬多笑了起来,“谁告诉你,我需要用眼睛,才能战斗呢?” 说完,格兰芬多一踏地面,整个地面熊熊燃烧起来,烈焰之中,格兰芬多从怀中抽出一根银色的魔法,抬手一指:“门罗十二柱!” 轰轰轰! 角斗场上,竖起了十二根古老的石柱。 那石柱威严破旧,每一根的顶上都立着一个相貌奇特的神灵,有怒发冲冠相,有慈眉善目相,有傲慢自负相,也有忧愁烦恼相....... 斯莱特林看见那十二个柱子,顿时变了脸色。 “火。” 格兰芬多闭目一指。 手臂上的金色如尼符文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那十二个古老的神灵纷纷张口,从口中喷出烈焰,无处不在的烈焰让整个角斗场化作火海,可那火焰却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悔恨,冲动,**,妄想.....斯莱特林只觉无数情绪纷纷涌上脑海,将他折磨的几欲精神错乱。他跪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他的身体就像蜡烛一般,在无穷的火焰中慢慢融化。 他惨叫起来,声音传出老远。 西尔比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角斗场上立着十二根石柱,石柱上的神灵张开嘴巴,什么都没有做,但斯莱特林却在柱子里面抱着头疯狂打滚,仿佛那柱子里面有看不见的人在拿刀割他的肉。 这魔法和西尔比之前见识过的任何魔法完全不同,它们更古老,更玄奥,其间还有不同于巫师的力量。 在那魔法面前,就连斯莱特林都要为止哀嚎。 这一刻,看着如此强大的格兰芬多,西尔比却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兴奋的咬住嘴唇,浑身颤栗不止。 没错! 没错!! 就是这样! 我梦中看见的那个男孩是他么? 西尔比想到了曾经的那个梦境,那个引领自己走出阿拉贡,四处寻觅的梦境。 那个背对自己,如高山一般的男孩。 是你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如此魔力,如此魔法,如果能战胜他,自己必然可以站在高山之上,俯瞰世界。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双拳握紧。而后,他立刻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整。 决斗场内,格兰芬多手持魔杖,脸色苍白。 显然,在他在斯莱特林这种级别的巫师面前,也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魔法。 耳畔的惨叫凄厉无比,可时至此刻,格兰芬多依然不敢睁开眼睛。他不相信自己的老对手斯莱特林会这么简单被咒语摧毁,他拔出妖精宝剑,深吸一口气,说道:“就在一回合内分出胜负吧。” 说完,他闭着眼睛,拖着银色利剑,朝十二柱内,抱头惨叫的斯莱特林冲了过去。 惨叫声戛然而止。 斯莱特林脸上的所有痛苦一扫而空,他直接封闭了自己的大脑,阻断了所有情绪的流动。 他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魔杖,魔杖弯曲成一枚剧毒的毒牙,他手握毒牙。面无表情,直直的向格兰芬多的太阳穴插了过去。 格兰芬多虽然没有睁眼,但他察觉到了惨叫的结束与迫在眉睫的死亡。 他咬咬牙,脚步不停,反而越来越快。 妖精的利剑在阳光下闪着无匹的寒光。 潘多拉女王直起腰腹,呼吸有些急促。 西尔比从休息中惊醒过来,看着角斗场内那两个愈来愈近的身影,两个人好像都没有要躲避对方攻击的意思。 这是做什么,难道这两个家伙要同归于尽么?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剑尖的寒光和毒牙上滴落的毒液仿佛在一瞬间触碰到了一起。 终归是格兰芬多的剑要长那么一些。 斯莱特林从毫无情感的状态中离开了,一秒之内,他脸色变了数变。但一秒之后,他果断的撤去了毒牙,身体一侧,让开了格兰芬多的利刃。 即便如此,他的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个细小的豁口,血液慢慢的渗了出来。 潘多拉女王挺直的后背慢慢软化下去,西尔比摇了摇头,两边看台上的巫师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格兰芬多把利剑架在斯莱特林的脖子上,披头散发,胸膛剧烈起伏,但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萨...萨拉查...这一次,呵呵,这一次又是我赢了。” 你不怕死么? 斯莱特林把牙齿咬的格格响,“如果我刚刚不收手,我们都要死!” “是的。”格兰芬多举着剑,露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但我知道,萨拉查,你把自己看的比谁都重要,怎么会和我同归于尽呢?” “好啊,好啊。” 斯莱特林也笑了,不过这笑容多多少少带了些无奈的意味在里面,他恨恨不甘的说道:“真的可以的,格兰芬多,罗纳伊当初就劝我不要和疯子打架,果然又她的道理。” “嘘!” 格兰芬多吹了个口哨,胸膛剧烈起伏,手里的剑却是平稳:“罗纳伊就是这么说我么,哎,真是羡慕你,能和她聊天。想来我年轻时追求她那么久,她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你太莽撞了,格兰芬多。也许除了后面的那位女王,没人会嫁给你。” 萨拉查.斯莱特林叹了口气,转身干净利落的说道:“我输了,你这么想当国王,那这国王便交给你当吧。” 25,黄雀 直到斯莱特林转身离开角斗场,光头传令官举起手,唱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胜利,萨拉查.斯莱特林出局。” 格兰芬多才松了一口气,他杵剑的手一歪,张口便吐出一股青黑色的液体。那应该是斯莱特林最先给他注下的毒液。 他吐完毒血之后,青黑色的脖颈慢慢变淡,恢复了一丝肉色。脖子上金色的如尼符文也渐渐淡去。 他咳嗽着站起身,向光头传令官走去。 坐在车辇上的女王和摆在她身边,象征着国王权利的魔杖在他眼中放大。 光头传令官把手拢在袖子里,环顾四周:“还有人要挑战么?如果无人挑战,那么入主潘多拉宫殿的人选,我就要确定下来了。” 鸦雀无声。 此前斯莱特林一道蛇怪的凝视杀死了太多人,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战胜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阵营的人已经被格兰芬多全部打趴下了,剩下那些无阵营的人也提不起多少挑战的勇气。 见无人回答,光头传令官点点头。 “那么,现在,我宣布......” “等一下。” 一道清冷的呼唤打断了传令官的宣读。 声音来自高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还活着的人惊愕无比,看客,卫兵,侍女,传令官。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看着那个缓缓走下来的灰发少年,表情愕然。只有潘多拉女王眉角微微上翘,不知想到了什么。 斯莱特林看着西尔比走下高台,表情变得困惑起来,因为他明明已经派西尔比参加过一次比赛了。 他明明就是第一个上场的家伙,当时还输给了那个红发变形师,可为何他转头又跑上了赛场,这不对啊,规则明明不是这么写的啊。 其他人也困惑起来,有人大喊道:“喂,你这家伙,先前不是输掉了一次么?为什么又能上去了?” 无人回答,传令官无意回答,西尔比也不说话。 可当他们最终看见西尔比从口袋中再度取出一张红色邀请函,放在光头传令官手上的时候,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光头传令官举起手中的邀请函,说道:“西尔比.斯宾塞尔,挑战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恍然大悟,他眼中的杀意再也不可抑制。这家伙先前假装没有邀请函,下场拿的是嗜血双子多多罗和泰拉的邀请函,输也是嗜血双子输。他却从来没输过。 难怪这家伙第一场比赛的时候怎么也不肯出力,一副吊儿郎当,死不扬灰的模样。 “你这家伙...” “你这家伙!!” 想通了这一切后,斯莱特林咆哮出来,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那是被气的。输给格兰芬多都没这么气。 无数念头纷沓涌上斯莱特林的脑海。 如果他有邀请函,那么岂不是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在演?装出懵懂的样子,装出初出茅庐的样子,装出一副无所谓王位的样子。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么!?让自己给他打工?让自己来帮他削弱格兰芬多的实力,要让他乘虚而入,他凭什么敢这么做,他哪来的勇气?难道...难道他进入蛇腹也是早有预谋...... 一场大戏在斯莱特林脑海中飞速上演,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被骗了意味着他很蠢,而他斯莱特林不可能很蠢,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家伙太过滑头。 其心可诛! 很快,斯莱特林就作出了决定,他再也不要等了,他大步往回走,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当场将西尔比格杀。 但一只银色的手拦住了他,光头传令官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伸出手,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的恩怨,争霸赛结束后自行解决。” 斯莱特林尝试绕开那只银色的手,可无论他怎么绕,那只银色的手就摆在他面前,怎么都绕不开。 最终,他不得不无奈放弃,恨恨的看着那个灰发少年的背影,强行按耐下心中的杀意,一甩长袖,大步流星的走上高台,盘膝而坐。 西尔比察觉到了斯莱特林对自己的愤怒,也察觉到了手臂上蚀骨的剧痛,但他一声不吭,一言不发的站在了格兰芬多的面前。 他不在乎斯莱特林的想法,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注视。王位于他如粪土,他对女王的容貌也不敢兴趣,要说潘多拉女王条件中能让他感兴趣的,大概也只有她口中,王宫内的无尽藏书罢了。 可他依旧站在了格兰芬多面前。 因为他一定要确认一件事,一定要确认,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否是他在梦中见到过的,那个令他高山仰止的家伙。 在看到西尔比把邀请函交给传令官之后,格兰芬多的脸色释然了,而后,他振作精神,拾起手中的利剑,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无论这家伙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既然他来了,那就值得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此时夕阳正浓,将天边的晚霞都烧得若鲜血涂抹过一般。海面上也是波光敛衽,粼粼夺目。两人遥遥对立,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别人,在这角斗场上,到最后能够活着站立在台上的,便是赢家。 僵持了数秒以后,西尔比站在了原地不动,而格兰芬多已是矫健无比的弯下身体,从腰间拔出他那锋利的妖精之剑,徐步逼近。 他行走的步伐很是奇特,就像是脚下踩踏的地面十分光滑,必须要前趟而行一般,给人以漂浮不定的错觉,就像那些原始的黑人部落庆祝胜利后,围着火堆的舞蹈。 西尔比瞳孔一缩,格兰芬多没有用此前用过的任何一个魔法招式,可能他法力已然不多,但现在的姿态依然压迫感十足。 骤的,格兰芬多发出了一声怪异无比的尖啸,震得所有的人耳膜都隐隐作痛,他的脚下交错一滑,脚下的步伐已经变得大了起来,将手中的利剑不停的从左手抛到右手,然后又从右手抛到左手!他看似气势汹汹,但脚下的步子却都是相当的虚浮,划出着一道一道的弧形,实质上其实是进一步后却会倒退半步的架势。 西尔比看出来了,格兰芬多体力没有那么充沛,如果自己乘势猛攻,他自然可以乘势退避,消耗自己的体力游斗。 此时的他战斗经验已经颇为丰富,格兰芬多的意图在他的眼中已是洞若观火,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慎重,脚下加速对准了这个剽悍的英格兰雄狮直冲了上去! 五米,三米,两米! 格兰芬多在心中默数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他的呼吸顿时粗重,双眼里也泛出了几缕血丝。从先前鼠笼竞技场的表现来看,面前的这个奇特少年打法异常灵活。 不过,无论他有多灵活,只要自己体力能恢复个大半。那么胜利无疑是板上钉钉的,毕竟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西尔比就这么举着拳头,蹬蹬蹬的似一只莽撞的非洲水牛那样直接碾压了过来。 这一瞬间,格兰芬多就觉得风身扑面。 他嘴唇微微上扬,脚步如鬼魅般绕行,直接后退了三步,躲开了西尔比的拳击。 哪怕在退的过程当中,格兰芬多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战斗经验无比丰富,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面至少闪过了七种办法来抵消掉西尔比接踵而至的连续攻击。 最终,他选择了出手试探。 格兰芬多厉啸了一声,他啪的一声将右手中的利剑交到了左手上,然后呼的一声,寒光闪现中当头一剑就斩了下来。 但西尔比很冷漠的将左手向上一格! 旁边的巫师们传出一声惊呼,格兰芬多的臂力之强,有目共睹。 在一次和斯莱特林的遭遇战当中,他甚至使用利剑斩碎了斯莱特林身上的蛇甲!在他们的眼中,西尔比的下场必然是左手被斩成两段,然后顺带大半个身躯都被活生生斩开! 但意料之中血腥的一幕并未发生。 妖精宝剑的雪亮锋刃斩在西尔比的手掌上面,激发出了一长串悦耳的震颤之音,却是不能损伤其分毫。 他竟空手抓住了锋利无比的妖精的利刃,闻所未闻。 但仔细一看,能看见有一层透明的结界在西尔比的掌心,如无形的金刚手套,护住了西尔比的手掌。 西尔比嗓子一甜,没动手之前不知道,动手之后,他瞬间就感觉到手腕上传递了过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压得他的手臂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整个身体都为之偏斜。 这还是格兰芬多受伤的情况下,如果全胜,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 卸开了这暗中袭来的一剑之后。 西尔比借着格兰芬多利剑上传来的反震力道飞退,但他后退了几步以后马上就发觉已经被逼到了角斗场的边缘,如果他掉下去,就会立刻被判定失败。 于是他右脚一划,硬生生的止住了后退。 而后,他左手上骤的爆发出了刺目的光亮。 格兰芬多认定那是什么危险的咒语,立刻举剑做出防守姿态。 但空气里面光芒一闪! 一团紫色烟雾在角斗场上炸开。 格兰芬多一愣,缓缓的当下了利剑。 迷惑咒,不算是什么高深的咒语,相反,只是很简单的咒语,除了模糊视线,没有其他作用。 而后,西尔比快速在角斗场上移动起来,每移动几步,就释放一个烟雾咒,每移动几步,就释放一记烟雾咒。 格兰芬多困惑的皱起眉头,这家伙,该不是以为仅靠几团烟雾就能偷袭自己吧。他可不是在鼠道混饭吃的混混巫师,只要他恢复一点体力,击杀他不过是轻而易举。 不趁自己疲劳猛攻自己,反而在这里弄这些花架子,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 不过,格兰芬多很快就不再去疑惑这些有的没得,西尔比要弄烟雾弹,那就让他去弄。他只是沉着的呼吸着,迅速恢复着体力,反正只要体力恢复一点,格兰芬多认为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打败西尔比。 看台上,斯莱特林看着那团烟雾,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不知为何,他那高悬的心脏逐渐回落胸腔。 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他看出了西尔比的真正实力也不过如此。在地下城赌赌钱,和混混打点架还行,真碰上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这样的对手,还拿地下城那一套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区区烟雾,难道能阻挡的了格兰芬多么? 硬实力差距太大了。 十息之后,角斗场上遍布烟雾,而格兰芬多也从恢复中睁开眼睛,十息,对于顶尖高手来说已经足足够用了。 血流在人体内部每天要流动六千八百九十四公里,而格兰芬多深深吸气以后,在这一瞬间的血流速度更是加快十倍不止。 他悍然出手,立刻锁定了烟雾中西尔比的位置,脚步不再虚浮,变得勇猛精进。俯身,沉肩,前冲,猛顶,一气呵成。 澎! 烟雾被狂风撕裂,一声闷响传来,格兰芬多像狂奔的巨象,用肩膀撞中了烟雾中的少年。 西尔比情不自禁的惊愕睁大了眼睛!吐出一口苦水,飞速后退。 格兰芬多微微经验,这家伙竟然不挡,他居然用身体承受了自己的全力一撞!还把后背露给自己,这就等于是暴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而对于此时的战斗场面来说,破绽就等于死亡,格兰芬多的战斗本能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破绽。 只一秒不到。 他就追上了逃窜的西尔比,挥剑横扫。 这一剑带上了格兰芬多的怒意,以及他新生的体力,他有把握,即使这小子再有什么诡异的结界,他也能将结界和他的手臂一分为二。 西尔比看身后银光扫来,不躲反停,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随后毫无形象的就地一滚,躲过了足以削掉他脑袋的致命一击。 格兰芬多借由惯性,向前多行了七八步,一个急停,顿在了角斗场边缘。 他冷冷一笑,侧腹扭腰,回头飞起一脚踹在了滚地的西尔比身上。 也不知是躲闪不及还是没料到格兰芬多速度这么快,西尔比牢牢的抓住地面,硬生生的吃了这一脚。 这一脚踢断了他三根肋骨。 咔擦! 那可怕的骨裂声传到全场以后,令在场的巫师们九成以上都感同身受,发出了“嘶“的倒吸气声音。 西尔比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随后爬着撑起来,想要后退。 接踵而至的是格兰芬多势大力沉的膝撞,重重的顶在了西尔比的小腹,将他撞的直接弯下腰去。 西尔比脸色一下子就发了青,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混合胆汁,重重的跪在了格兰芬多的面前。 再也不动了。 烟雾逐渐散去,所有人都看清了跪在格兰芬多面前吐血的灰发少年。齐齐松了口气,摇头晃脑起来,发出“哦”的叹息声,既为了没能目睹一场翻盘好戏而遗憾。也有理所当然的感慨。 没错,当着少年在斯莱特林落败之后,继续出场,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若是这少年真的击败了重伤的格兰芬多,那倒不失是一个一战封神,成为神话的机会。 可惜,看他现在这模样,神话是成不了了,大概只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资。 实力差距太大。 除了衬托格兰芬多的强大,他还能做什么呢? 格兰芬多微微干涩的呛咳了几声,十几场战斗,战胜斯莱特林之后,以重伤状态继续战胜一个敌人,即便是他此刻也到极限了。 但他依旧傲然挺立,用中指在唇角上的溢出的鲜血上擦了擦,将妖精的利刃架在了跪地的西尔比的脖子上,环顾全场,冷酷的继续道:“还有谁要挑战?” 死一般的寂静。 只怕这时候给最大胆,最利欲熏心的挑战者是个胆子,他们只怕也不会再去挑战格兰芬多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台上,斯莱特林的腰背渐渐的放松下来,没错,不出自己所料。西尔比还是输了,即便他才华盖世,天赋惊人。但他毕竟接触魔法时间太短,远不是浸淫巫师世界十几年的老手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对手。 现在只要等他回来。 斯莱特林眯起眼睛,已经在脑子里幻想把狡猾的西尔比用万蛇吞噬的画面了。 眼见无人应答,格兰芬多冷冷的收回眼神,看着西尔比,教育道:“你太急功近利了,就算你真的想做国王,也绝不是这个年纪能做的。” 西尔比低着头,一动不动。 格兰芬多摇摇头,收起剑,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传令官。西尔比已经输了,完全没有战斗力了。现在,只要等传令官宣判胜利结果即可。 可走了几步,格兰芬多却看到那个光头传令官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并没有宣判自己的胜利。 而后,他身后传来沙哑的笑声:“你太大意了,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猛的一转头,却见那个被自己踢到胆汁都呕出来的家伙,此刻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狼狈异常,脸上却又一种古怪的表情,那是.......失望? 格兰芬多皱眉,挥剑指着西尔比:“别硬撑了,你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的你,决然不是我的对手。” “当然,”西尔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淡淡道:“现在的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对手,可谁又说过,你的对手是我呢?” “什么?” 格兰芬多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的灰发少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可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西尔比竖起两根手指: “规则其二,擂台中,必须有一位擂主,可连续挑战,无论顺序,无论手段,唯有战至最后,方可入主宫殿。离开擂台的位置,即被判定认输。” “那又如何,你战至最后了么?”格兰芬多不屑的问,他觉得这家伙简直可能脑子被自己打坏了。 “看起来差不多。”西尔比笑了笑,“可你怎么确定,自己从没有离开擂台的位置呢?” 格兰芬多一愣,看着自己的脚下。 哗啦! 构成角斗场石头碎裂,十步之内,形成了一系列的塌方,格兰芬多立刻下降了两个头的身位,站在了普通的泥土山路上。他瞬间瞪大眼睛,冷汗当场就遍布了整个后背......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反观西尔比,他站在断裂口的边缘,用淡淡失望的口吻说道:“我压根没想主动跟你战斗,从头到尾,我都在用变形术扩大角斗场的面积,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角斗场是一百步宽,一百五十步长,但现在,它是一百五十步长,却有,一百一十步宽。 而你所在的位置,正是那多处来的十步,很可惜,那是假的,那是我造的。” “所以说,咳咳.....” 西尔比咳嗽两声,“你输了,输给了规则。”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完全傻眼了,这一刻,无数线索纷沓从他脑中串联起来,烟雾弹,勾引自己持续进攻的姿态,宁死都不前进一步的诡异动作。原来,都是为了把自己勾引出正确擂台的位置,自己呆在里面...... 这一刻,格兰芬多脸色煞白,他呆呆的张开嘴巴,伸出手,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 光头传令官一直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举起一只手:“胜者,西尔比.斯宾塞尔,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出局。” 26,失望 当传令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四座皆惊。 一种恐慌和颤栗如瘟疫从所有人身上流淌而过,就连斯莱特林此前用蛇怪凝视杀掉几十个人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这样恐惧过。一个平素从未有人听过的家伙,一个甚至二十岁不到的家伙,一个只怕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当国王? 而格兰芬多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困惑,直到此时此刻,他依然不太明白刚刚他是怎么输掉的。 斯莱特林坐在看台上,觉得脑袋都在嗡嗡响。格兰芬多输了?这就输了,这么简单的输了? 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站在了格兰芬多的身边,因为他也是努力修炼魔法,然后打败对手,赢得好处。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做法。但现在有人居然扔几个烟雾弹,把擂台扩大一圈就赢了。 这简直就像是重重一巴掌,横扫在斯莱特林脸上,包括其他所有巫师的脸上,嘲笑着他们的一切努力,一切谋划。 很快,就有人厉声质问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才多大?” “喂,有没有搞错,这样就判输?” “讲点道理,他怎么看也没有格兰芬多合适啊!” “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的胜利应该作废!” 他们愤怒的嚷嚷着。 萨拉查.斯莱特林把牙齿咬的格格响,他只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干掉这只白眼狼,以至于酿成大祸。他站了起来,大声的呼喊着格兰芬多:“喂,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你在等什么,快点上去杀了他!” 西尔比捂着剧烈疼痛的手臂,一言不发。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只是下意识的用失魂落魄的眼神了他一眼,随后长叹一口气,将利剑背在了身后,低下金色的头颅:“我输了。” 众皆哗然。 不过很快,他们就叫不出来了。 因为黄金车辇上,那个一直盘坐的潘多拉女王,这时竟然站了起来,此前的几小时,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从头打到尾,她动都没动,但她现在竟然站了起来。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人。” 她朗声说道:“不用再争吵了。” “可是...” “可是...” 还有人忿忿不甘的想要说什么,但是潘多拉女王甩了甩袖子,信步从车辇上走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来到了西尔比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 这个动作让所有的男性又气又恨,可偏偏又说不出话来,没错,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赢了。只是输给格兰芬多可以忍,输给斯莱特林也可以忍,但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着实不能忍。 他们把牙咬的格格响,即是妒忌又是羡慕的看着那个被女王牵在手里的少年,想到他可能的未来,无比期望那个人便是自己。 可在这样躁动纷杂的情绪之中。 唯有西尔比满眼都是难以掩饰的失望和落寞,他并没有因为赢下了这场比赛而兴奋,也没有赢取女王,获得王位的得意。 他木偶似得任由潘多拉女王牵着他,仰头看着天空,眼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没能在格兰芬多身上找到那种感觉,那梦境中,令他高山仰止的感觉。 没错,他的确很强大,比他见过的任何巫师都要强大,可他依然是一个正常且平凡的巫师,他信奉魔法的力量,却不知道规则的强大,他一味的强大自身,却没能参透环境的奥妙。 即便是格兰芬多全盛而来,也不过是个力量很强,懂得很多魔法的武夫,他无法触及西尔比心灵中,那狂野的回响。 他不是自己寻找的对手。 女王拉着西尔比,走上了黄金车辇。 车轮滚动向前。 宫殿的大门在一众巫师面前轰然关闭。 留下一干巫师,眼巴巴的站在宫门之外。 ...... ...... ...... ...... “Holdon!” 霍法伸手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多多罗。 “Holdon!” 昏暗的船舱内,一地都是酒瓶,什么酒瓶都有,高档如五粮液茅台,低端如二锅头老白干,散了一地。 这些都是霍法观想出来的烈酒,用来灌醉敌人,然后套取信息。 而他面前这多多罗倒也是个酒中奇才,无论霍法拿出什么酒,多少度数的酒,他全部照单全收,喝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越喝话越多。 “你说,西尔比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战胜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然后还入主了一个什么叫潘多拉城的地方,当上了国王!?” 霍法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是不是....是不是很传奇!” 多多罗打着酒嗝,酒气熏天,一脸陶醉的说。 “传奇个屁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霍法大骂:“按你说的,他三个月之前还没有学过魔法吧。” 多多罗已经醉的不清醒了,完全没有在意霍法语气和称呼的变化,他搂着霍法的肩膀,“哥...我....我多多罗....从来不骗人.....” 霍法有些嫌弃的把一身酒气的多多罗推开一些。他其实并不是很怀疑多多罗话里的真实性,毕竟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家伙已经喝了快有二十斤白酒了,估计编假话的脑细胞都被酒精杀完了。 而且,西尔比那家伙过去的确自称半人国王来着。 只是,霍法不能理解的是,既然那家伙十六岁就战胜世界顶尖巫师,娶得女王,成为国王,这简直不是人生赢家了,而是超级大赢家了,这样的人,对世界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于是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那,那后来呢?” ..... ..... 在西尔比被潘多拉女王带入宫殿之后。 宫殿大门前。 光头传令官拦住了郁郁寡欢,四散离开的人群,笑眯眯的说道:“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在宫殿举行盛大的婚礼,到时候,还会有更多,著名,了不起的巫师来到潘多拉城。当然,女王也希望各位能够赏脸。” 这句话顿时又犯了众怒。 奥莱阿德摆着手:“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爱跟谁结婚和谁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引的其他巫师纷纷赞同,女王选择的国王和他们心目中的底线无关,他们才不会留在这里参加什么劳什子婚礼,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打住!” 传令官又竖起一根手指,拦住了不高兴的输家,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在你们停留期间,潘多拉王宫会负责你们的一切饮食起居,不仅如此,王宫的图书馆会对你们完全开放,你们可以任意参阅前代国王们留下来的珍惜法术。” 嘶! 听到这个消息,输掉的巫师们纷纷瞪大眼睛。 有的甚至比娶到了潘多拉女王还要兴奋,他们纷纷上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真的可以参阅前代国王的法术!?” “自然。” 传令官把手拢在袖子里:“王室从不妄言,你们愿意赏脸,我们给你回报。” 听到传令官这么说,巫师们的脸才稍微好看了一点,总不算白跑一趟不是。女王虽然没娶到,但要是能收获几个珍惜法术,倒也不虚此行了。 当然,除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他们不是一般巫师,此刻已经从之前的挫折中恢复的七七八八,听到传令官这么说,他们不禁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困惑。 “你怎么看?” 格兰芬多低声问斯莱特林。 “有问题。” 斯莱特林缓慢却笃定说道:“就算希望我们留下来给她捧场,这给的价码也太惊人。” “的确惊人。”格兰芬多喃喃道:“我们家族秘传的魔法,就连治疗跌打损伤的魔药配方,都不会外泄。这女王难道脑子不好使,要这样败自家的家底?” “女人,你能指望有多少长远眼光。” 斯莱特林不屑的说:“从她招婚的行为就能看出,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东西。” 顿了顿,斯莱特林撇撇嘴:“估计看上我那仆人,也是看中了他那张脸,要不然,怎么也不该选择他。” 格兰芬多没有斯莱特林想法那么极端,从那场十年不遇的失败中回过味来之后,他突然有些担心那个被拉进王宫的少年。他那么年轻,那么聪明,应该有更大的成就才是,如果沉溺于权利和女色之中,那么这辈子可能也就毁掉了。 想了想,他说道:“我决定留下来,看看他们要搞出什么幺蛾子,萨拉查你呢?” “我当然也要留下来。” 斯莱特林哼哼几声:“那女人要是有其他想法,伤不到我,要她真是蠢,我也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顿了顿,他眯起眼睛:“况且,我倒要看看,我那仆人,究竟下场如何。” ...... ...... 而王宫之中。 宫门关闭之后。 西尔比坐在黄金车辇上,一层层的穿越幽深的宫殿,夕阳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黯淡的金色光芒,让人觉得有些神秘。 宫殿旁是成片成片的红树林。它们红色的叶子让西尔比想到小时候秘密受洗时,遇见的那些穿着红色长袍的神父。 那红树林比他想象中更鲜艳,路也比他想象中更漫长。大路从街道直通宫殿深处。一路之上,有层层关卡。 每经过一道关卡,他身边的侍卫和侍女就少了一批,最终,当他经过第十道关卡之后,他身边只剩下了潘多拉女王一人。 马车停了下来。 “你为何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 潘多拉女王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好奇的问西尔比。 “开心什么?” 西尔比淡淡的问。 女王张开双手,身批红袍在宫殿中转了一圈: “瞧,这里日后都是你的。这还不够开心么?” 西尔比的目光却落在了潘多拉女王的脸上,他牢牢戴着红色纱幔,和上次一样,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有丝毫取下来的意思。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女官,她从十三岁开始,就蒙着自己的脸,同时蒙着脸的还有他身边的所有人。 这种遮掩让他感到不快,回忆过去更让他感到厌恶。 他冷淡说道:“我还以为你能拿出点更吸引人的东西。” “好嘛。”潘多拉女王放下了手臂,低声嘟囔道:“巫师还真是现实啊.....” 西尔比:“嗯?你那天在图书馆说的话,不算数么?” 女王摇摇头,“自然算话,王宫藏书室就在这附近,如果你想看,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 “很好。” 西尔比扶着车辇,刚想站起来,嘴里就喷出一股鲜血。 他被格兰芬多击成重伤,刚刚一直在靠意志力支撑,不过即便他的意志力还能再撑三天不吭声,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堪重负。 那血把潘多拉女王吓了一跳,她赶忙蹲下来掀开西尔比的衣服,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这少年胸腔都凹下去一小块了,他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说话。 女王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铃铛,丁零零的摇了几下。 很快,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女王身边,单膝下跪,低着头,不吭声。 “把约瑟夫御医叫来。” 女王吩咐道。 一如出现时一样,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男人匆匆从王宫内提着箱子赶过来。他们来到车辇前,匆匆向女王行李之后,七手八脚的把西尔比放躺在车辇上,为他正骨疗伤。 他们先生在断骨外涂了一圈药膏,止住了鲜血的流动,然后切开了西尔比的腹腔,将手掌给伸了进去。那医师必然是一个会变形术的家伙,西尔比能感受到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胸腔中,变得十分扁平。 而后,他轻轻的托起断骨,又喂西尔比喝了一杯极其难喝的透明饮料。 喝完之后,西尔比胸口奇痒无比,那是骨头愈合时的痛苦。 他靠在车辇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身体上的疼痛并未让他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觉命运奇妙,他从一个王宫里逃出来,结果却逃进了另外一王宫。 “三个星期不能下床。” 医师在治愈完他之后,擦着手上的鲜血对女王说道。 “三个星期?” 女王皱起眉头,“这么久么?” “这时保守估计,幸亏他足够年轻,如果年纪再大点,少不得三个月都不能下床。” 医师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女王挥了挥手,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医师离开后,女王说道:“我送你去休息。” 她看起来比西尔比受治之前要冷漠不少。 “不,现在就带我去。” 躺在车辇上的西尔比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没听御医说么?你现在不能走路。” 女王淡淡道:“我可不希望你死了。” “那不是问题。” 西尔比打了响指。 顿时,他后背直了起来,原来是他身后的金属开始变形,变成了一个椅子,而后,椅子下长出了两个大轮子,他坐在那奇特的,带轮子的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潘多拉女王,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推着我走。” 潘多拉女王看着那个带轮子的椅子,一时间觉得匪夷所思,这家伙头脑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凭空就能想到一切其他人根本不会想的东西。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个小问题抛在脑后,推着西尔比的轮椅,穿过层层叠叠的走廊和一些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寝宫。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偏殿之前。 在这里,潘多拉女王取出了前任国王—咒术师,安东尼奥.阿莫多瓦的魔咒,缓缓插进了钥匙孔中,微微一转。 尘封的大门吱嘎打开。 露出潜藏其后的,一个半球形的拱室。 拱室内,密密麻麻的放置着上千本厚重的书籍,分成好几堆,每一堆上都亮着一盏永不熄灭的小小烛火。 “王宫的藏书放在两处,”潘多拉女王朗声说道:“一处在这里,一处在外殿,外殿有一些用于巫师之交交换的法术,还有一些高深的魔法理论,等你伤好了可以去看。但真正的,历代潘多拉国王的秘术,他们的奥义之书,不传之秘,都在此处,只有国王才可阅读。” 轮椅上,西尔比弓着腰,直勾勾的盯着满大厅的魔法书籍,似乎是想把它们一本本的给吞下去。 “你对这个满意么?” 潘多拉女王问。 西尔比不说话。 “嘿,你为何不回答?” 潘多拉女王的声音在堆满书籍的大厅中回荡,试图将西尔比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轱辘。 她如愿以偿。 轮椅转了过来,少年面对着潘多拉女王。 只见他腰背缓缓挺直,烛火的光芒在他脸上涂上了一层金色,让他年轻的脸竟多了几分不可直视的肃穆。 “我就直接问吧。”他直视女王的眼睛。 “你想问什么?” 女王微微后退一步。 不知为何,她有一丝畏惧。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这场荒唐的比斗,把王位送出去的怪异说法。还有这把我招进王宫的举动,你绝不是在寻找国王。”西尔比语气清冷:“你究竟想要什么?” 27,目的 堆满藏书的拱室内,昏暗的烛火摇曳。 西尔比盯着潘多拉女王:“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重新嫁人,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顿了顿,潘多拉女王笑道:“哦,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暂时还是不要剧烈运动来的好。” 西尔比咧了咧嘴,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你大可用这些话去骗那些巫师,他们大多不懂政治,也从未形成过什么正规的组织。但我不是,我好歹读过几年书,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潘多拉女王笑容慢慢消失,她板起脸:“你还真是不好交流啊,年轻人。” “要是你抱着这种心态,我们可能就不能坦诚交流了,对么?”西尔比笑哈哈的说:“要是现在你不和我交流,那么可别指望我会在“柔情蜜意”的时候答应你什么。” 潘多拉女王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睛,不禁皱起眉头,他虽然哈哈笑着,但眼神却淡定且清醒的可怕。 她嘴唇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走了两圈:“没错,我的确对我未来的...丈夫有一个要求。” “说。”西尔比饶有兴致的问。 “我想要一道咒语。” 潘多拉女王转过头,眼睛里闪耀着不可抑制的欲望。 “咒语?”西尔比重复。 “没错,一道咒语。一道空前绝后,无比强大的咒语,超越现在所有法术咒语的咒语。”潘多拉女王语速极快的说,这些话大概已经练习了不下百次。 “没有这种东西。” 西尔比当即一头冷水泼了下去:“每个咒语都代表着一种规则,每种咒语都有它特定的用途。生活,学习,工作,或者战斗。咒语本身没有强大和弱小的区别,只有用的人不同。” 西尔比淡淡道:“这一点,我认为每个只要接触过魔法的人都会懂,为何你却不知道,难道你不是巫师么?” 潘多拉女王摇摇头:“我不信,一定有什么咒语,比其他任何咒语都要强大。” “那要看你如何定义强大。”西尔比说道。 “能量,”潘多拉女王立刻说道:“我希望这最强大咒语可以聚合的魔法能量,一定要远超任何一种魔法能调动的能量。” 西尔比用鼻子不屑的哼了哼:“好啊,那要多强大的能量才算强大呢?” “至少要比现在所有的巫师都要强。”潘多拉女王执拗的说。 “不可能。” 西尔比再次否决:“羊毛出在羊身上,咒语来自巫师,怎么会比巫师本身要更强大呢。” 女王不说话了,顿了顿,她摘下面纱,颇有些撒娇意味的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可以,对么?” 看着那颠倒众生的脸,西尔比脚尖在轮椅上抖的飞快,“你凭什么认定我可以。” “你那天在潘多拉图书馆,不是当众创造了一个漂浮咒。现在,为何你不能再创造一个空前强大的咒语呢?”她指着周围成堆的书籍:“这里的书,比外面公众图书馆的高明一百倍都不止,它们都是历代潘多拉城最了不起的巫师学者的著作,有它们做参考,你发明一个聚合能量的咒语,很难么?” 西尔比歪头看着她:“这就是你的目的?假装用这座城,自己的美色,来吸引世界上最有名,最有声望上巫师,然后从他们中间挑出最强大,最有天赋的那一个。” 说着,西尔比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受伤的身躯此刻在烛火的照耀下投射出庞大的身影,完全将潘多拉女王笼罩在内:“然后让那个人帮你发明一个能够超越所有巫师的咒语,对么?” “嘿,我可没有假装!!” 潘多拉女王后退着贴在墙壁上,有些气急败坏道:“我说的东西都会兑现。” “那真是的太棒了。” 西尔比接着问:“你要空前强大的咒语做什么呢?” “这你就别管了嘛。” 女王妩媚却娇憨的说:“只要你把咒语带给我,我就立刻嫁给你,这座城,还有这里面所有的魔法,全都是你...” “吻我。”西尔比冷冷打断了她。 “啊?” 潘多拉女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弄懵了。 “可是你.....”她犹豫的指着西尔比的胸口。 西尔比不由分说,几乎是有些凶残的一按潘多拉女王,将她按在墙上,张口就咬了上去。 “呃...?” 女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被西尔比粗暴按在墙上,即想动弹,又不敢动弹。而西尔比丝毫没有任何顾忌,疯狂的啃着贝娅特丽克丝一世的脸,不断的上下其手,仿佛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女王,而是自家逆来顺受的小女仆。 女王再也受不了,她疯狂的撕扯着西尔比的头发,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扯开。 但那家伙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嘴唇,如同猛兽。 终于,在一个近乎窒息的可怕之吻后。 嘴唇缓缓分开。 潘多拉女王一张俏脸苍白无比,她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那个灰发少年,眼中饱含着无比的怒火。“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无比强大的咒语...啧啧啧...” 西尔比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吐出一口红色的血沫。 女王呼吸急促,脸上却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她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抱...抱歉...我...我还没习惯,也许,也许过几天我就习...” “滚蛋。” 西尔比嘴唇微微上翘,无情的打断了她。 言辞太过粗鄙,也太过突然,贝娅特丽克丝一世完全没有跟上对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啥?” “我说,立刻从我面前滚蛋。”西尔比指着出口,“听不懂人话么?” 潘多拉女王呆呆的看着他,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你不是要咒语么,那就让全城最优秀的医生来照顾我,全城最优秀的厨师来为我做饭,三百名侍女来伺候我的起居。” “还有...”西尔比歪着脑袋:“在我创造出最强大的咒语之前,任何人都得来打扰我,包括你。” 她暴怒了,彻底暴怒了。 “你!!” 女王咆哮着举起了前任国王的魔杖,某种不同寻常的能量在拱室内聚集。让女王的脸庞整个模糊起来。 “无比强大的咒语...” 西尔比念咒一样嘟囔说道:“啧啧啧.....除了我的天才,世界上还有谁能发明的出来呢?” 女王悚然一惊,立刻收起了魔杖。她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想法完全无法琢磨。他的行为跳脱且诡异,可他眼神依旧平淡且镇定,镇定的甚至有些无聊,而她自己却已经暴怒不堪了。 她发现自己被耍了,这小子对美色和权利一点兴趣都没有,是个十足的怪胎。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下来。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女王干巴巴的说道:“三个月之后,你给我咒语,我跟你结婚。” “给操么,不给操不结婚。”西尔比淡淡道。 女王扭头就走,她怕自己再多呆一秒会被气死。身后传来的哈哈大笑声如跗骨之蛆,让她越走越快。 女王走后,西尔比止住大笑,重新靠回了轮椅上,他随手抄起一本书——《无上咒法》。 “就凭你,也想控制我?” 西尔比自言自语:“痴人说梦。” 随后,他翻开书,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学习。 28,心流 时间在拱室内静静流逝。 潘多拉女王做到了西尔比的要求,虽然被他气到差点吐血,但她依然是做到了。 每天早晚,都有最专业的药剂师来帮西尔比的身体换药,治疗。每天西尔比要吃五次饭,每一次都是御厨生产的,最精致,也最营养的食物。 而在这段时间,西尔比则化作了最无情的学习机器。他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在医生和厨师的帮助下,恢复体能和精力,然后在七点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十点。他便去睡觉,第二天,他在起床,循环这个过程。 他不再回忆曾经王国的过去,他不再对未来抱有任何幻想,甚至梦中的那道白光,也不再出现。 他就像一块可以无限膨胀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着古往今来最优秀巫师的学识,并且用自己超高的天赋将它们融会贯通。从一开始时,他看完一本书要两三天,过了一个月后,他看完一本书只需要两三个小时,再到后来,他只需要开一个开头,看一个结尾,就知道书里写了什么。 短短两个月,他就读完了潘多拉王宫最核心藏书室的所有书籍。 他开始无书可读,然而距离女王的要求还有一个月。于是他开始冥想,开始思考,思考那所谓的“最强咒语。” 连续半个月的时间,他创造出了无数咒语,但却没有任何一条能达到他心目中的最强。 于是他离开了自己的藏书室,开始散步。女王派出的卫兵不允许他离开藏书宫殿,于是他就在宫殿里不停的转悠,不停的散步。 一天,他看到宫殿一角有一群蚂蚁。 他心有所感,于是他闭上眼睛,躺在了蚁穴附近,和蚂蚁一同呼吸,一同工作。最终,当他看见一群蚂蚁在地下挖出相当于它们身体上百万倍的巨大蚁穴之后,他豁然开朗。 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击中了他。 他写下了一道咒语。 一道异常简单,却又无比可怕的咒语。 这咒语当他感到颤栗,因为他不确定这世上有人能把它释放出来,因为他自己都不能释放这个咒语。 他甚至在这个咒语身上体会到了某种令他高山仰止的感觉,这感觉斯莱特林没有给到他,格兰芬多没有给到他,却在这咒语上出现了。 他明白,这就是潘多拉女王想要的东西。 而他也开始犹豫,要不要将这个咒语交给她。因为西尔比本能的觉得,那个女人来找自己压根没安什么好心,他甚至觉得在潘多拉女王的面纱之下,还有另外一层面纱,当他无法察觉那个女人的真实面目,真正想法。 可他又很想找人试一试自己新开发的咒语,因为他自己无法释放这个咒语,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个可以释放咒语的人。 也许潘多拉女王是。 终于,他离开宫殿,去找贝娅特丽克丝一世。 来到宫殿之前,金甲卫兵再一次拦住了他。 “时间还没有到,你不能离开宫殿。” 卫兵用相似的话说道,这句话每当西尔比路过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说一次。 但此刻,西尔比已经离开了学习状态,他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于是他指着那群全副武装的卫兵,淡淡说道:“魂魄出窍。” 顿时,那些士兵的眼神全部涣散下去。他们变成了简单的牵线木偶,任由西尔比负手,施施然的走出了藏书宫殿。 来到第二层宫殿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场察觉到阴影中有大量看不见的巫师,正在监视着自己。看见自己走出了藏书宫殿的位置,他们纷纷的四散开来,打算去通风报信。 但西尔比已经不是三个月之前,那个只会一些基础魔法,被格兰芬多蹭一下就身受重伤的巫师了,他伸出手,不紧不慢的说道。 “黄泉泥沼。” 瞬间,宫殿的地面,墙壁,甚至屋檐全部变成了黄色的胶状泥潭。 那些想要离开发黑影就像被树胶粘住的苍蝇,被牢牢的粘在墙壁上,一个都无法逃脱,越挣扎陷的越深,他们张开嘴巴,想要发出声音,但他们的舌头却早已被割掉。 西尔比目不斜视的离开了黑影所在的宫殿,进入了第三层宫殿。 在这里,西尔比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红树林,树林上,密密麻麻的栖息着大群乌鸦,它们看见西尔比出现,立刻张开嘴巴。 西尔比把手比在嘴边:“嘘!” 本应该出现的嘈杂的声音消失无踪。乌鸦张着嘴,疯狂的拍动翅膀,却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甚至都无法起飞,因为它们的脚掌被树上长出来的钩子牢牢勾死。 西尔比信步穿过红树林,来到了第五层宫殿,这一片宫殿栖息着成片成片的猫,黑的,白的,蓝色的,花的,大的,小的,有毛的,无毛的......它们整整齐齐的面对着一个方向,好似在朝拜一般。 这些机敏的动物听见身后的声音,齐齐转过头去。 只是在转头的一瞬间,西尔比弹了弹手指。 一阵看不见的狂风吹过。那些各式各样的猫全部停下了动作,保持着扭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尊又一尊石化的猫咪雕像。 来到第六层宫殿的位置,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但一直轻松的西尔比神色却首次凝重起来,空气中遍布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就像水波一样,微微荡漾着。这是潘多拉藏书室里完全没有记载的力量,在那力量下,后面的宫殿变得影影绰绰,就像海市蜃楼一般不慎清晰。 他知道,只要自己碰到这股力量,绝对会在瞬间被力量的主人所知晓。 有什么可以不用走,但是可以到达目的地的方法么? 西尔比迅速思考起来。 很快,他便又发明了一个咒语。 他摇身一晃,空间迅速扭曲,他的身体犹如搅动的颜料一般,伴随着无处不在的积压,他身体被压进了扭曲空间,旋转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当他再度显形的一刻,他站在了宫殿大门前方,那无形的感知之力被他完全躲了过去。 宫殿门洞大开,西尔比信步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女王的寝宫,无处不在的红色的帷幕缓缓飘动。让人无法看到寝宫内的真实。 西尔比闭上双眼,脚步无声的从帷幕中穿行而过,最终来到了宫殿群落最中心的位置。 这是一个集昏暗和明亮于一体的房间,房间内是昏暗的,但屋顶上却异常明亮。 在房间内,贝娅特丽克丝一世背对着他,赤裸着后背,坐在镜子前化妆。看起来完全没料到会有人从外面进来。 金色的阳光从窗户中照了进来,在女王的后背画上了一个标准的十字。 “呼。” 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家伙。 西尔比全明白了。 他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女王的寝宫之内。 微弱的魔力波动让化妆之人瞬间警醒,她猛的转过头去,却只看到红色的帷幕在风中微微的舞动。 29,刑场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29,刑场西尔比幻影移形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出现在了阿拉贡的首都,戈隆戈萨,他自己父亲的地盘,腰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衣着破烂的乞儿。 阿拉贡的境内依旧高塔林立,不过却没了西尔比上次过来时的繁华。仅仅过去了半年,但他却觉得距离自己在庄园里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此刻的阿拉贡首都境内,充斥着肃杀和血腥的气息。墙头巷尾贴满了通缉告示,不断的有身穿黑色长袍的牧师提着浆糊桶,往墙上贴着通缉令,通缉令上写着数目不等的悬赏金额,但每一张告示下,都有着大大的标语——巫师! 上次来戈隆戈萨是什么时候,西尔比已然不记得了,但这里和潘多拉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即使什么都不说,他也能察觉到空气中那紧张的几乎令人发狂的二元对立。 他正站在墙根看告示,远处传来了欢呼。 扭头一看,原来是一群举手欢呼的年轻人,他们和自己差不多大,也许比自己还要大一些。从穿着上来看,应该都是一些底层民众之子。 他们为何而欢呼? 西尔比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在人群中间,是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十字军,他们身披坚固的铠甲,胸前后背的白布上,血迹斑斑,血迹之下,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十字架图案。 而在十字军的马屁股后面,则步履蹒跚的跟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老头,他们双手被捆,被十字军牵着,步履蹒跚。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巫师,” 一个被拖在马背后的男人疯狂喊道:“我们一家安分守己这么多年,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他脚掌在地上磨出了鲜血,脚后跟骨头都出来了,在地上踩出了一排排的血迹。 他的声音被狂热的民众给淹没了。他们向马背后的三人投掷着烂蔬菜,臭鸡蛋,或者是动物粪便。 男人反复呼喊着:“上帝,可怜可怜我吧,耶稣,救救我吧。” 而他身边的女人和老头则一言不发,看上去早已不堪折磨,变得麻木不仁了。 人流从西尔比身侧路过,裹挟着他,滚滚向前,最后来到了城市的中央广场。 那里,早已搭好了行刑台,行刑台上,是十几具如腊肉一般,被挂在木架上的尸体,他们清一色没有脑袋,有人身体焦黑,有人身躯肿胀,向下滴着血水。 “砸死他!” “砸死巫师!” “砸死这些食人魔!” “砸死这群瘟疫使者!” 惨叫的男人在狂热的呼喊中,被拖上了行刑场。 刑台上,燃烧着熊熊火焰,以及一个沾满鲜血的木制平台。 一共有两个刽子手,一个身穿红袍的牧师。 一个刽子手背着巨大的褐色车轮,站在高台上。他脸上戴着三角面罩,看不清面孔。 而另一个刽子手则站在火堆边,拿着各式各样的钳子拨弄着火堆里的木炭,那钳子被火烧的通红。 那男子看见这个架势,被吓的裤子都湿了,他举起手,语无伦次的哭道:“不...不,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是巫师,我不是巫师.....” 这时候,牧师走了出来,手持圣经,在额头和肩膀点了三点:“达米拉,你因犯下食人罪,谋杀罪,盗窃罪,以及,渎神重罪。经拉米罗一世批准,特此判处你以极刑,当场执行。” “我不是巫师,我不是巫师!!” 那个叫达米拉的男人疯狂喊道。 “是,你不是。” 牧师厉声喝道:“但你的妻子是,你的岳父是,还有你未来的孩子也是!!包藏巫师,罪加一等,行刑!” 男子看着自己沉默的妻子和岳父,当场口吐白沫,吓晕死过去。 但这也没用,一个十字军将他按在刑台上,一个刽子手从火盆中抽出一支烧的通红的铁钳,撕开了他胸膛上的肉,并往上撒上了硫磺。 男子当场被疼醒过来,他发出尖利的哀嚎。 他的哀嚎和凄凉刺激着围观者的神经,他们用百倍的狂热颤栗欢呼着,好像娶得了重大战役的胜利。 他们口中重复着同样的话:“杀死巫师,杀死巫师,杀死巫师.....” 刽子手又将他四肢的肉撕开,把他在地上固定成一个大字,把他的脑袋按在刑台上。再将熔化的铅汁,滚沸的松香,蜡和硫磺浇在他身上。 达米拉斯声竭力的哀嚎,他不断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身体,那个刽子手不断的用钢勺从锅里舀出滚沸的液体,胡乱的浇在他的身上。 每一次浇泼,他都哀嚎,反复的说:“宽恕我吧,上帝,宽恕我吧...上帝...” 这时,即便是最疯狂,最狂热的围观者,也叫不出好了,达米罗所受的刑罚之惨烈,几乎闻所未闻。 人群中,有人默默的低下了头,有人捂上了眼睛。 牧师表情纹丝不动,他站在惨叫的达米拉面前,手持圣经,高声训诫道:“如有包藏巫师者,下场就是和此人一样,如有私通巫师,为他们提供钱粮者,一律按渎神罪处以极刑,你们明白么?” 人群松动,在恐惧之下,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明...明白...” “明白么!?” 牧师厉声喝道,盖过了达米尔达惨叫。 “明白!” 人们在一个激灵抬起头,齐刷刷的回答。 牧师满意的点点头:“切记,唯有上帝的光辉,才是世间唯一的明亮。唯有教会,才是普通人最可靠的港湾。” 说完,他转过身,吻了吻受刑者的前额。然后看着立在一旁,背着车轮的高大行刑者,在额头和肩膀各点一下,淡淡道:“送他去见上帝吧。” 十字军壮汉取下了背后沉重而巨大的车轮,高高举起,重重砸了下去,第一下便把那个男人砸的七窍流血。他还没死,但上下颚已经咬断了舌头,眼睛也凸了出来,看起来惨不忍睹。 “砸死他!” “砸死他!!” 围观的人群再度发出狂热的呼声。 全然忘记了在一秒前,他们还在神父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又是一砸,男人的脑袋彻底瘪了,脑浆从裂开的骨缝和鼻孔中流了下来。 轰!! 最后一砸,男人的脑袋彻底被车轮碾成了碎渣,骨头,鲜血,脑浆碎肉到处飞溅。 集体高潮的人群中,西尔比神情晦暗,他看着惨死的男人,再看着行刑台上,那一排排或是被吊死,或是被烧死,或是被砸死的尸体,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当年为何要把自己关在高塔之中。 绝大部分巫师都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也不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相反,能成长到他们那个程度的只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巫师都很弱小,他们没有什么法术传承,没接受过多少教育,面对王国和教会这样的庞然大物根本无力反抗,被人发现有异常能力之后,便被杀死在了成长的路上。 自己能活到现在,也许只有用运气才可以形容。 当男人的脑袋被车轮砸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血浆之后,十字军一脚将他从处刑台上踹开。刽子手用钩子勾住了他的脊骨,吊着他,将他升上了高台。 而后,十字军再度上前,将那个老头和女人也押上了刑场,人群发出比看见男巫时还要兴奋十倍的呼声。 如果说刚才那个男人只是收到牵连的话,是前戏的话。那么这两个人便是正主,是硬菜。 被污物砸的已经看不见本来面目的女人率先被行刑。这一次,牧师甚至连宣判都懒得宣判,直接对刽子手使了个眼色。 女人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任由十字军将他们按在行刑台上。 “异端!” 一些和西尔比差不多的男人面红耳赤的喊。 “怪物!” 甚至有女人抱着小孩喊:“荡妇!**鬼!” 一个龅牙男人粗野喊道:“我上次亲眼目睹,她在巷子里吃掉了自己的孩子。” “建议用火烧成灰,不然她的恶灵还会来害人。” 有人提起恶灵,恐惧立刻让他们的不理性更上一层楼,他们恶狠狠的咒骂着砧板上的两个巫师,大概想把自己的恐惧通过语言来宣泄出去。 还是之前的套路,刽子手先用火盆把铁钳烧的滚烫,然后再将铅块倒进火盆里,配上松脂,蜡和硫磺。 这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暴雨来的如此突然,几乎令所有人都无法睁开眼睛,明明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下午。 刽子手困惑的看着天空。火盆里的炭火被眨眼浇灭,发出滋滋的声响。被同时浇灭的还有观看者的热情,他们再也顾不上看行刑,纷纷想起家里可能还有没收的被子,或者晒在外面的肉干,顿时捂着脑袋,七嘴八舌惊呼着跑开了。 牧师极为愤怒,他大步走到被行刑的女巫面前,一把拽起了她的头发,咆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搞鬼,为什么天突然下雨了!?” 女人脸上的污物被雨水冲出来一条又一条的沟壑,她看着牧师,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杀了她!” 牧师猛的甩开了女人的头发,嘴唇喷着雨水吼道。 手持车轮的刽子手大步上前,高高的举起了沾血的轮子。 轰!! 一道手臂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把举着轮子的刽子手给劈成了焦炭。 那爆裂的声音更加速了围观人群的逃窜,他们的在自然的威力下瑟瑟颤抖,慌不择路。 “该死,该死!” 牧师猛的翻开圣经,嘴唇迅速的默念起来。 读完之后,他好似获得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要亲自去拿火盆中的铁钳。 可就在刚一转头的瞬间,一张年轻却冰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脸的主人说道:“记得去问一下上帝,他为什么不救你。” 还没等牧师仔细想一想这家伙究竟在表达什么。一记重拳落在他的脑门上,那拳头金光闪闪,看起来就像是黄金浇筑的一般。 轰!! 脑门被金色的拳头压凹了进去。 牧师大脑最后接受到的画面只有自己的眼球被眼眶挤爆,随后他便因头颅炸开,而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劲风袭来。 西尔比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那个拿着轮子的刽子手。 他反手一抬,头也不回的说道:“粉身碎骨!” 木头轮子被整个炸的粉碎。连着他的持有者,也被那道蓝色的咒语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三十多米,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脑门上的铁三角帽被炸开了花,像个香蕉,而他的胸口则插着无数碎木片,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西尔比在暴雨之中甩了甩自己的拳头,雨水将他手掌上的鲜血清洗干净,他冷冷的看着最后一个刽子手,吞了口唾沫,拔腿就跑,跑的飞快。 西尔比也不追他,因为他知道,这些刽子手不过是打工的,杀了他们毫无意义。 他蹲了下来,解开了老头与女巫身上的绳索,说道:“发生了什么?” 那老头被解开绳索后,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相反,他悲怆的喊道:“你这傻小子,为什么要救我们,没看出我们是必死之人了么?” “为什么必死?” 西尔比问。 “我们能往哪里逃啊,到处都是教会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老头撕扯着自己头发,“抓回来比现在还要惨!本来只是我们两个人死,现在平白无故又要多死一个人。你这家伙,怎么敢触教会的霉头!?” 说着,老头推着西尔比的后背:“跑,跑吧,跑吧,趁他们还没抓到你,能跑多远是多远。” “来不及了。”老头身边的女人麻木轻声道:“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大量的战马踏着雨水飞快的向事发地点冲了过来。每一匹战马上,都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十字军士兵,他们眼神坚决,手持枪盾,势要将亵渎神明之人斩于马下。 西尔比冷冷一瞥,抓着两名即将受刑巫师的肩膀,幻影移形消失了。 30,抉择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30,抉择当三人挤出幻影移形的时候,暴雨消失了。 他们出现在一处破旧不堪的平房内,屋子里到处都是残破的架子和吊环,已然荒废。唯有墙上的剥落的油彩图和墙角零散的塔罗纸牌依稀记录的曾经的故事。 出这里曾是一处马戏团表演的地方。很多年前西尔比曾偷跑出来过这里,看了一次马戏表演,只不过很快就被自己的女官给找回去了。 幻影显形后,老巫师惊呆了,他先是在身上到处摸了摸去,摸了半天后又看着周围,“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安全了。这里离戈隆戈萨至少有三天的路程。” “呜呜呜...” 知道自己安全后,那个从鬼门关上走过,又目睹自己丈夫惨死的女人痛哭起来,她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好不伤心。 “三天的路程? 老头惊骇异常的问。 “你刚刚用的是什么魔法?” 西尔比:“幻影移形,去你想去的地方,只要那个地方看得见,或者在你脑海中有印象。” 老头当场就跪了下来,痛苦流涕的祈求道:“请把这个魔法教给我们,教给我们,我们就再也不怕教会的追捕了。” “先别急,这魔法学不好是要身首分离的。”西尔比看着远处若影若现的庄园:“你不如先告诉我,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教会要这样迫害你们?” “你不知道么?”老头震惊的问。 “我不知道,我从外地旅行至此。” 西尔比随口说道。他伸出手,一堆柴火飞到他面前,在他身前自动搭成了一堆。 而后,西尔比一指木柴堆,木柴堆燃起,给冰冷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温暖。 “原来是异乡人,难怪魔法用的如此出神入化。”老头被西尔比这一手震到,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海峡那边,有很多高明的巫师家族,请问,您是其中的一员么?” 他的语气变得礼貌且拘谨。 西尔比看了他一眼,默默摇头:“不是。” 老头肩膀立刻松了下来,看是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你对那些,巫师家族,有意见?” 西尔比发挥着他抱根问底的精神,什么都想问一下。 “没有,没有,我一个乡下巫师哪敢有。” 老头苦笑的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异乡人,你赶快离开这里吧,有多远走多远,永远都不要再踏上这块土地了,这块土地被诅咒了。必须要吸巫师的血,吃巫师的肉。” “别说那些玄的,告诉我,为什么教会要追杀你们?” “为什么?” 老头反问:“这谁记得清楚。” 他坐了下来,把手放在火堆上:“已经这样很多年啦,自从我出生的时候,巫师和麻瓜就是敌对的关系,不过那时候,基本上也就是赶出村庄,或者烧掉房子,不会像这样往死里整。毕竟大家都是人。” 顿了顿,老头露出恐惧的神情:“但这个情况,在十七年前彻底变了。那时候,教会的现任教皇,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登基,那个老怪物。他素来厌恶巫师,有传闻说他出生于平民家庭,父母都被黑巫师所杀,从此发誓与巫师势不两立。 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他上台后,教会对巫师的迫害立刻上升到了要命的程度。而且,在格里高利七世的定义中。我们并不算是人,而是地狱里来的魔鬼,身上流淌着渎神的血。” “这不是真的。” 西尔比立刻否认,他拒绝承认教会的说法。 更拒绝接受自己是什么魔鬼或者赎神者的说法。 “谁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老头无奈至极的说:““可那些麻瓜懂什么呢?除了最顶尖的贵族麻瓜受过教育,多多少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可绝大部分的普通麻瓜,教会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上天堂,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这时,女人终于止住了哽咽,她带着浓重鼻音:“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一个会点魔法,一个不会魔法。天生的不一样。” “是啊,天生的不一样。” 老头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不一样还能怎么办呢,打呗,打输了不就这样,到处被追杀。” “你们不会反抗么?” 西尔比出神的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年轻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老头叹了口气:“就算我有点魔法,能打两个成年人的样子,可是十字军动辄就是上百人出动,我们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为什么你们不形成一个组织来自保,你们这样东一块,西一块,很容易被人逐个击破。” 西尔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自从他现在的所见所闻来看,唯一形成组织的巫师阵营,就只有潘多拉城,那座巫师之城还无比松散,巫师们东一撮西一撮,各自为营各地生活,丝毫没有长远一点的想法。 况且,潘多拉城城主自称国王,可那国王统治的面积着实是小了一些。根本辐射不到更远的地区。 反观人类的王国,面积可就大的多了,从阿拉贡到阿拉贡外面的,阿奎丹,勃垦第,伦巴蒂,洛林,以及将他们全部囊括在内的神圣罗马帝国,还有更远的亚美尼亚,苏丹,等等... 有成型的组织,自然能调动更大的力量。西尔比不明白,为什么巫师与巫师之间那么松散。 “组织.....”老头愁眉苦脸的说道:“谁来建立呀,谁敢冒这个风险。 那些传承上百年的巫师家族,大多躲在他们的世外桃源中,对外事不闻不问,除非灾厄奖励到他们头上,他们根本不会出来。” “都这时候了还不出来?” 西尔比有些震惊,“你们都快被教会杀完了。” “那你就想多了,”老头脸上罕见的出现一丝讥讽:“我们的死活那些纯血家族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血脉的纯正,以及魔法秘密的传递。他们甚至不会和外人通婚,兄妹姐弟媾和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像我们这种上代是麻瓜的,在他们眼中就是泥巴种,泥地里长出来的贱种,是玷污他们纯洁古老而高贵血液的可能性,他们巴不得我们死。” 老头的话让西尔比内心久违的受到了搅动。 他见到了和潘多拉不一样的东西。 见到了和高贵的格兰芬多,阴冷的斯莱特林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巫师最惨烈,也是最平凡的一面。 他不由的想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他们在如此年轻的时候成为那样强大巫师,如果后面没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撑着。西尔比是不信的。 可他们两个也是唯二去潘多拉城的顶级巫师了。而其他的巫师在西尔比眼中,离顶级还差点距离。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有谁想过创立一个组织,供巫师们繁衍生息呢。 斯莱特林不想,西尔比知道。从他的在蛇腹里的藏书来看,他大概只对潘多拉女王,以及女王背后的财富感兴趣。 作为黑暗中的毒蛇,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若论统治,他连一个能力强大的仆人都容不下,何来统治一说呢。 至于格兰芬多,西尔比认为格兰芬多也许有成立组织的想法,但他做事的方法出了问题,他在西尔比眼中是一个有魅力的战士,但着实算不上一个成功的统治者。 他外出闯荡那么多年,身边还只有一条船。那条船上还贴满了用做炫耀的黄金,这哪里是一个真正国王的做派。 老头和他的女儿睡下后,西尔比坐在火堆旁,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诚然,他想找到那个出现在梦里,令他高山仰止的家伙。可当他发现连格兰芬多都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后,他的执念已经不那么深了。或者说,被他深埋于心底。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切的不满,对现状的不满。 他被自己父亲关在庄园十几年,关在高塔数年,全是拜教会所赐。而教会之所以可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知晓了规则。 人类意识的规则,事物发展的规则。 知晓规则,哪怕是一个稚童都能摔倒一头大象。 这是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巫师们太矇昧了。 突然,一个想法从他脑中闪过。 既然没人愿意形成一个组织,那为何我不来创建一个组织呢?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那座高山,然后爬上去。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我甚至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去找,那样效率太低了。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那是他在潘多拉宫殿中创造出的,迄今为止最强的咒语,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释放的咒语。 “如果我有一个主人,我甚至可以找到这个咒语的真正主人。”西尔比喃喃道。 渐渐的,一个计划出现在他心里。 一开始,它只是一个雏形,可随着思维迅速跳跃,那雏形迅速生长,转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呼吸沉重起来。 第二天一早。 当老头和他的女儿从熄灭火堆旁醒来的时候。 昨天拯救他们的那个灰发少年已不见踪影。 他们站起来寻找那个少年,想要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所经历的一切,如南柯一梦,转瞬即逝。 最终,他们心情无比低落的,想要收拾收拾离开这片破旧的仓房。 可这时,他们看见火堆旁的有一排深深的刻痕。 二人一惊,同时扑了上去。 只见地上的刻痕画着一个人的身体,以及一些魔法流动路线,还有详细的说明和解释。 在那刻痕的旁边还用木炭写着一排小字——“这里是幻影移形的法术,还有窍门。如果可以,请把它传给每一个需要它的巫师。” 二人扑倒在地,喜极而泣。 ...... ...... 西尔比再度回到了潘多拉的藏书宫殿,一去一回虽然只花了他一天不到的时间,但他的心思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把注意力聚焦在虚无缥缈的梦想上,转而聚焦在了当下这一刻,聚焦在自己尚未展开的事业之上。 回到藏书宫殿没多久。 潘多拉女王贝娅特丽克丝便在一群侍卫的陪同下,怒气冲冲的推开了藏书殿的大门,所有的侍卫齐齐举起利剑,保卫在她身侧。 “我的猫被人石化了。” 潘多拉女王质问冥想中的西尔比。 西尔比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那红色面纱下愤怒的脸庞。 “我做的。” 他直接了当的承认:“为了测试新学的法术。” “我的乌鸦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潘多拉女王语气愈发严厉。 西尔比重复:“我做的,为了测试新学的法术。” “我的黑衣卫全部陷在了墙壁和屋顶上,无法动弹。” 西尔比淡然道,好像只会一句话:“我做的,为了测试新学的法术。” “那我的那些可怜的侍卫,他们失魂落魄,记忆全无,也是你做的,为了测试你的能力么?” “不错。” 西尔比点点头。 女王看起来已经气坏了,她握紧拳头,语气冰冷的说道:“那你有没有进入我的宫殿?” 西尔比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摇摇头:我没有找到你的宫殿,虽然我的确很想找到你。” “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我已经做到了你要求的事。” “你...你有,发明出那道咒语么?” 女王怒气顿消,有些不太确定,却满怀期待的问。 “我的确有写出一道咒语,超过我所见过的所有咒语。”西尔比说道,他从胸口拿出一张纸条:“我确定,这道咒语可以聚集所有人的能量,超越现存的所有巫师。” “居然真的有这种咒语。” 女王毫不犹豫说道:“我看看。” 她向西尔比走去,伸出手。 “不行。” 西尔比缩回手。 “为何不行?”女王不高兴了。 “因为它太简单了,是个人都能用出来。” 西尔比说道,“也许你看过就会了。” “那你用给我看看。” “我用给你看,你也就学会了。所以不行。”西尔比笑道:“况且,这是一条我自己都无法驾驭的咒语。” “你怕不是在骗我,哪有自己发明自己却不会用的咒语。”女王怀疑的眯起眼睛,指着西尔比身后的书堆,“这些书,你看了多少? “时间太短,我只看了不到十分之一。” 西尔比随口敷衍,他认为这个答案可以接近潘多拉女王心中的预计。 “十分之一!?” 谁料潘多拉女王竟大惊失色:“你竟然能看那么多?那书上记载的魔法,你都学会了么?” “并未全部学会。” 西尔比用懊丧的口吻说道:“事实上我学会的很少,有些古籍太过晦涩难懂,令我无法理解全貌,可惜。” 女王眼中依旧充满了怀疑。 “别那样看着我,亲爱的。” 西尔比用上了最亲密的称谓,他温和说道:“对你侍卫和猫咪做的事就是我的极限了。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那你敢夸下海口说你发明了最强的咒语。” “这个嘛,可能是福临心至,可能是上帝借我手写出了它。”西尔比迷醉的看着手中的纸条,了:“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发明它,我只是发现了它,你说的没错,的确有一种,聚合超级魔法能量的方式。” 听西尔比这样说,女王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但很快,她眼睛又变得十分坚定:“那你打算何时将那道咒语交给我。” “现在不行。” 西尔比含笑摇头:“现在当然不行。” “为何,你似乎很没用安全感。” “肯定呀,”西尔比颇有些揶揄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得到咒语后,违背诺言。将我驱除出宫殿,然后独享咒语和权利。” 女王不悦的说:“我答应嫁给你,自然会信守承诺。为了我们的婚期,我甚至通知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巫师,让他们来见证这一刻,你觉得我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撒谎么?” “哈哈哈,很好。” 西尔比愉悦的说道:“我这个人素来小心谨慎,最喜欢和有契约精神的人打交道。这样吧。如果你确定要和我结婚,那么在婚礼当天,我会将这道咒语,作为礼物送给你,作为定情信物,如何?” 定情信物....女王有些龇牙咧嘴的笑着说:“你这人真的有感情么?” “时间一久,肯定就有了。” 西尔比晃了晃手里的纸条,怎么样,愿不愿意。 “好,”女王一口答应下来,扭头就走: “那我们明天再见。”他扶着门框说道,“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这是自然。” 西尔比低下头,继续沉浸在冥思之中。 31,盛典 第二天一大早。 成群的侍女将西尔比从冥思中唤醒。 女王对外宣布的婚礼时间已到,那可是极其隆重的仪式,在这一天,他们要盛装出行。 首先被端上来的是一件极为华丽的红皮马甲,上面有着十字交叉的红金胸针。 西尔比熟练的张开双臂,任由侍女将马甲穿在他的身上。穿好马甲之后,又有侍女带来一身镀金长袍,上面饰有深蓝色和绯红色的羽毛,待他穿上斗篷之后。侍女又取来一对柔软马靴,帮他穿上。 穿好这些之后,侍女则取来银盘,盘子中是一些零碎,却必不可少的饰品——戴在手上的宝石戒指,以及一顶镶满宝石,稍作运动便映散出七彩虹光的王冠。 侍女一边服侍西尔比,一边感慨。 “真是英俊啊。您可真是天生的国王。” 西尔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戴着一顶高高的王冠,打扮的华贵异常。甚至比他父亲拉米罗一世的打扮还要华贵的多。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果他看到自己现在这模样,会感到欣慰呢,还是会愤怒呢。 看了一会儿,他不禁嘴角上翘:“没有教会的祝福,没有天授王权,我怎么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国王呢。” 侍女手指微微一颤,碰落了一枚黄金胸针。 穿戴完毕之后,侍女退下。 身披铁甲的侍卫走上前来,为他打开宫殿大门,大门轰隆隆一层层打开,直通最外层。 一路笔直,铺满了红色的鲜花。 西尔比面无表情的踩着鲜花一路走过,每经过一个铁甲侍卫,那名铁甲侍卫便单膝下跪,单手握拳摆在胸口。 那忠诚的姿态足以让最苛刻的统治者都感动不已。 不过西尔比依旧没有表情,既不赞赏卫士,也不让他们起身,他就这样,心无旁骛的走到宫殿的正大门。 大片白色的花朵摆在偌大的宫殿前,阳光照射在地面,把地板映得熠熠生辉。门外前来参加婚礼的马车鳞次栉比,更是凸显华贵气息。 而在最中央的黄金车辇之上,潘多拉女王早已等待其中。 王宫的总管单膝下跪,递给西尔比一把装饰着宝石和龙骨的银色佩剑。 按照伊比利亚半岛古老的风俗,新郎要配剑在结婚这一天,要站立新娘身侧,以守护新娘免得被别人抢走。 虽然是巫师,或者说是国王,但这一风俗依然延续着。 西尔比手持佩剑走向车辇,成群的奴仆跪在地面。 西尔比踩着奴仆的后背,登上了庞大的车辇,站在女王身边。 女王今天终于取下了自己过去的红色面罩,换上了更薄的纯白色的面纱,她穿着象牙色丝衣和裙,裙上无数白银纹丝。而她的斗篷则由白天鹅绒制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对比于华贵的西尔比,她倒显得又些朴素。好像一只雄孔雀身边的雌孔雀。 宫殿门打开,车队轰隆隆启动,向山下驶去。 “这是在做什么?” 西尔比饶有趣味的问。 “去潘多拉最大的广场。” 女王端坐着回答他,“那里有神灵为我们赐福。” “哦?哪个神灵?” 西尔比弯下腰,偷偷在新娘耳边说道:“顺便说一句,我父亲是天主教徒,若是你信仰和我冲突,我就...” “你就要怎么样?” 女王微笑着打断他。 西尔比耸耸肩,“我就和我那可怜的父亲一刀两断。” “嘘,别多说话。” 女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无比端庄:“别人会轻视你的。”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西尔比却不依不饶的问。:“你为何这么熟练。” “我结过一次婚,你不乐意呀。” 女王罕见的和他打趣了一句,白纱下,媚眼如丝。 “不是不乐意,就怕你还要再结第三次。” 说着,西尔比自己都笑起来:“我还年轻,还想再多娶几个。” “你要是不说话,我会很感激。” 女王说道:“我们马上要出去了。” 他们接近山底,离外面的潘多拉城区还有最后一道城墙。 还没到达城墙,西尔比便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欢呼。他觉得那欢呼声和麻瓜看处刑巫师的欢呼没有区别,潘多拉市民没见过自己,对潘多拉女王的热爱可能也有限。但只要有热闹可以参与,人们就会蜂拥而至,无论睿智与否。 吱嘎。 一群力士用力的转动转轮,推开这扇隔绝王宫和外界的巨大铁门。 一瞬间,欢呼如海水般淹没了西尔比。 他看见路中间一排踩着高跷的舞者走过,他们有着红色如伞冠的裙子,边走边舞。乐师,鼓手、笛手和提琴手,在街边边拉边弹唱。 一群又一群潘多拉杂技团或翻着筋斗,或倒立着走出来,一会儿单脚踩在盘子上保持平衡,一会儿又共同组成大金字塔。 在道路一侧,有巨大棕熊在笛子和鼓声的指挥下笨拙地与东方眼镜蛇翩翩起舞。 他们都是为了这场盛大庆典自发前来观看的潘多拉市民。 西尔比觉得,如果早几年,他看到这些东西,只怕会兴奋的跳起来。如果女官不来找他,他能在外面玩一个月。只是现在嘛,他却要和他父亲一样,直直挺立,目不斜视。 车队轰隆隆经过狂欢的人群。 女王虽然戴着面纱,但依稀能看出面纱之下,那张美到有些失真的脸。 在她经过的时候,男人们纷纷张开嘴巴,流出口水。甚至抛橘子的小丑都忘了手里的动作,任由手里的橘子滚落在地。 吹笛子的巫师也放下了口中的笛子,呆呆的看着女王端坐的车辇走过,笛声一停,笨拙起舞的棕熊和眼镜蛇立刻厮打在了一块。 因女王美貌而造成的混乱没能持续多久。 很快,身穿金袍的卫兵隔开人潮。骑着白马的骑士们为女王和西尔比清出一条道路,供车队行驶而过。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城市中央的广场。 西尔比被王宫的礼仪官拉到了一旁的暗室中,被传授各种各样的仪式和规则。 潘多拉女王则被带进了另一间暗室,要在那里呆到仪式正式开始的一刻。 那礼仪官大概是怕西尔比什么也不懂,丢了历代潘多拉城主的脸,因此不厌其烦的和他重复着各种各样琐碎的繁文缛节。 西尔比心不在焉的听着,注意力却放在了外面的广场上。 而被女王邀请来的巫师陆陆续续的从马车中钻了下来。 萨拉查.斯莱特林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然也在其中。 他们在侍从的指引下,依次坐在了广场被陈列好的长桌上,等待仪式和宴会的开始,以及,观看盛大典礼之前的演出。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素未谋面的巫师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彼此操持着不同的语言,坐在广场上闹哄哄的。 在暗室中看到这一切的西尔比稍稍有些激动,外面的巫师数量令他满意。 “......等到你把礼物送给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的时候,她会把代表王国权利的魔杖交给你,明白么?嘿...西尔比大人,您听到我说话了么?” 礼仪官见西尔比心不在焉,于是不断的提醒他。西尔比咧开嘴,露出森白的一排牙齿:“当然,我可是时刻准备好的呐。” 很快,仪式开始。潘多拉女王坐在金色的抬轿上,被仆人抬到了广场中央,面对宽广大理石广场的阶梯。 于此同时,一排排食物从天空降落,那是用银壶装满的葡萄酒,夹满猪肉、松仁与鸡蛋的糕饼,甜玉米屑,混合切碎的枣子、苹果和橙子烤的燕麦面包皮以及野猪肋骨肉。 它们精准的落在每个宴会桌的桌子上,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宴会尚未开始,国王还未进场,其他人都没有动手。但斯莱特林毫不犹豫的拿起一块,旁若无人的塞进嘴里。 格兰芬多握着他的手腕,低声说道:“萨拉查,注意礼数。” 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哈哈笑道:“等有一天你的仆人做了国王,你就知道什么礼数都是扯淡了。” “你现在仍旧当他是你仆人?”格兰芬多担忧的问。 “为什么不,他和我签订过契约,只要一天摆脱不掉我的咒语,他就一天是我的仆人。” 说着,他狠狠握拳,将一块鸽子馅饼捏成了烂泥。 接下来,菜上得越来越快,用碎杏仁包皮裹着煮的鳟鱼,有味道强烈的东方香料煮的螃蟹,杏仁奶加胡萝卜、葡萄干和洋葱炖的大块羊排,还有新烤的鱼饼,热得烫手。 别人看见斯莱特林毫无顾忌的享用食物,于是有很多人也跟在他后面,七手八脚的拿着食物往嘴里塞,惹得宫廷卫士厌恶纷纷的皱起眉头。 不过,当礼仪官扶着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经过的那一刻。 所有的喧哗和暴食都消失了。 只见贝娅特丽克丝女王身披长长的白裙,柔软的棕发披散在洁白的肩膀,直垂到腰,额头则戴了一顶纤细的黄金王冠。从铺满鲜花的地毯上走过。面纱下的容貌让太阳都黯淡无光。 巫师们止住了呼吸,斯莱特林手里的鱼饼掉在了桌子上,上一次没有看见女王的容貌,他多少有些无所谓。可当他看见女王容貌的那一刻,不由得心神摇曳,心想只要能得到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 他甚至立刻就想咒死西尔比,然后取他而代之。 这么想的并不止斯莱特林一人,来自五湖四海的巫师的眼球就想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的贴在女王的身上。 直到女王在广场最高处的椅子上落座,她的容貌由于距离太远变得不甚清晰,男巫们才齐齐发出惆怅的轻叹,有人甚至把手伸到了裆部。 ...... “要我说,你们这些男人真没出息。”不合时宜的讥讽从桌子的角落传来,“这女王肯定在脸上做过手脚。” 这刺耳的声音让不少人清醒过来,他们伸着脖子一看,说话的人坐在长桌不起眼的一角。是个女人,她头发不长,是亮丽的银色,穿着蓝色的袍子,长相算不上很美,但有种莫名吸引人的特质,而且那特质有些锐利。 “你说什么?” 发现是个女人之后,巫师们的态度好了一些。 “我说,那女王的脸有问题。” 银色短发女懒洋洋的往嘴里丢了一个花生,耸耸肩:“脸上一个毛孔都没有的人,你们见过?” “那里来的醋坛子,嘿,怕不是妒忌别人容貌比你好看。”有男巫师不屑讥讽。 那短发女巫冷冷一笑:“爬虫,只会在本能控制下蠕动。” 男巫大怒,“我若是爬虫,你也是。” 女巫哈哈一笑,根本不屑置辩。 听到这傲慢论调的斯莱特林一愣,刚忙转过头去,结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手一抖,难以置信道:“拉文克劳?你来做什么...” 他想站起来打招呼,不过另一个人反应比他更快。是格兰芬多,他按桌而起,惊喜道:“罗纳伊,你怎么来了?” 蓝袍女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我收到邀请了,觉得这事蹊跷的不行。结果过来一看,好嘛,你们俩也在。怕不是和这些蠢材一样,脑子进了马尿,才会跑来趟这趟浑水。” 格兰芬多讪笑起来。 其他人可没有格兰芬多这么好说话。 她的言辞得罪了坐在她身边的巫师。 有人不高兴的说:“喂,小女巫,你嘴巴放干净点,谁脑子进马尿了。” “我可没指名道姓,你却偏要对号入座,贱不贱?”女人毫不犹豫的讥讽。 砰! 那被讥讽的男巫拍案而起,就要发火。 格兰芬多眼疾手快的冲了过去,打起了圆场:“这位朋友,给我一个面子。别再窝里斗了,好么?” 格兰芬多在巫师中有很高的威信,他这么一说,忿忿不甘的男巫才冷静下来,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萨拉查.斯莱特林走到女巫身边,抱着胳膊,“喂,拉文克劳,你刚刚说,那女王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直觉而已。” 拉文克劳喝了一口葡萄酒,突然指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喂,我说你们两个,不会因为争夺女王而打了一架吧。” 她这么一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对视一眼,脸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也许尴尬。 “那你们居然没赢,告诉我,谁赢了?” 罗纳伊饶有兴致的问。 斯莱特林当场脸就黑了,他别过头去,不说话。 格兰芬多赶紧打岔,“罗纳伊,我们许久不见,没了你的建议和指引,我总觉得自己四处碰壁呀。” “你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是带着人打群架,要是碰壁,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头那么铁。”拉文克劳讥讽嘲笑。 她满脸都是不正经。格兰芬多却对她异常尊敬。 他拉开拉文克劳身边的巫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拉文克劳立刻挪了挪屁股,离他坐了远一点。格兰芬多厚着脸皮也挪了过去,嘿嘿笑道:“罗纳伊,瞧,你好久都没有给我占卜一下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能不能给我占卜一下?” “不行。” 拉文克劳转过头,哼哼说道:“我不会对固执已见的人占卜。” “哎呀,罗纳伊,你最好了。” 格兰芬多露出灿烂的笑容,竟颇有些孩子气的晃着拉文克劳的胳膊,“来嘛,帮我算算最近运势如何。” 拉文克劳不为所动,任由格兰芬多怎么拉都不行。 这时,斯莱特林从郁闷中回缓过来,他也坐在了拉文克劳的另一侧,沉着说道:“罗纳伊,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我最近也觉得这座城市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他这么一说,板着脸的拉文克劳表情松动了一些,她打开纠缠不清的格兰芬多,抱着胳膊,傲然道:“然后呢。” 斯莱特林摊开手,“我们的确需要一个智者的帮助,那个人我想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 “哼,算你嘴巴会讲话。” 拉文克劳白了斯莱特林一眼,随后,她在从怀中取出一副塔罗牌,用手晃了晃,嘴里念念有词,而后抽出一张牌,往桌上一扔。 罗纳伊.拉文克劳伸头一看,那满不在乎的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僵硬。 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被闪电击毁了,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 格兰芬多看着塔罗牌,又看着拉文克劳,看着塔罗牌,又看着拉文克劳,看着塔罗牌,又看着拉文克劳,目光移来移去...... “怎么了?” 斯莱特林问。 拉文克劳立刻站了起来,举目四看:“凶兆,大大的凶兆!” 32,惊变 拉文克劳刚刚站起来。 一阵响亮的礼炮就打断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注意力。 原来是广场另一边的礼炮齐鸣。 砰、砰、砰! 炸的拉文克劳头昏脑涨。 广场对面的乐师楼台上,同时传来笛子的哭号、长管的颤音、提琴的尖叫和号角的嘶吼,但最让人烦乱的是礼炮声,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什么地方疯狂跳动,不甘寂寞。 她看了眼自己的塔罗牌。 正位高塔。 那是无上的凶兆,足以让最镇定的占星家心生不安,巨大的毁灭即将到来,时间就是现在。究竟会发生什么? 一身鲜衣怒马的西尔比从铺满鲜花的道路上,骑着白马,缓缓走了出来。 他原本卖相就极佳,加上那拉风至极的装束,更是有种笑傲群雄的派头。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巫师都变成了鸭子,唯独他成了哪一只行走的白天鹅,还是从丑小鸭变来的。 “可恶...” 斯莱特林恶狠狠的说道。 拉文克劳眉头紧锁的看着西尔比,目光又偏移到自己测算出来的占卜卦象上,不断的揉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 西尔比察觉到人群中那利剑般的凝视,也看到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但他这时已不甚在意了。 三个月的学习,他接触到了最艰深也最高等的魔法知识。有了这份传承,很多从前对他来说高不可攀的巫师,都变得透明起来。 他的注意力完全聚焦在了前方,那个端坐在宝座上,静静等待自己的潘多拉女王身上。她面前摆着金银二色的餐盘,餐盘上是芬芳的食物以及暗红色的玻璃葡萄酒瓶。以及——那象征着国王权利的魔杖,上一代国王的魔杖。 那是女王为他准备的礼物,只要他把自己的礼物交给她,他便可获得对这座城市的统治权。 ...... 阳光刺目且扭曲,高温之中,婚礼进行曲继续着它那响的不正常的音调。 拉文克劳的目光再次移到自己的占卜图案上,它却变了形态。 从刚才黑暗危险的高塔。 变成了一张红色的皇帝,他端坐于宝座之上,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皇冠,手中掌握着象征权力和地位的权杖。阅历丰富的他面色凝重,即使已经是一国之君,但仍然身着铠甲,看起来拥有不容怀疑的权威,且相当的自信,坚定。 奇怪,谁动了自己的占卜? 拉文克劳看着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可他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马上的西尔比,其他人也一样,完全不可能来动自己的占卜。 拉文克劳一时间困惑不已。 她坐了下来,闷闷不乐的抿了一口杯中酒,心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哪有什么千年不出的凶兆可言。 再坚持几个钟头就好,也许等这宴会结束,她可以约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离开这座城市,一路走马观花,游山玩水的回到英格兰..... ...... 终于,西尔比的马匹在广场的王座前停了下来。 接下来是赠礼时间。依照伊比利亚半岛的传统,新郎新娘婚礼之前要向对方赠送礼物,通常是会是一枚戒指。当然有时会是其他具有约束力的信物。 不过,对于这份信物,二人之间早有定论。 翻身下马。 西尔比走到台阶前,他环顾四周,朗声说道,“今天,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我未来的妻子。这是一道由我创造的咒语,只为世上一人准备。”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支金银相间的,圆柱形的锁筒。那玩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似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信步上前,用异常标准的姿势鞠了一躬,将白银筒放在了女王贝娅特丽克丝一世的手上。 礼炮再鸣。 虽然绝大部分巫师都不待见西尔比,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也太耀眼。但这一刻,他们还是在生殖本能作用下,为他们鼓掌。这就是婚礼氛围带来的奇特作用。 女王颤抖的接过那白银筒,她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无尽的渴望,旋转白银筒。想要取出西尔比放置其中的无上咒语。 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仔细一看,那白银筒上,有一排极其复杂的密码锁。每个密码滚轮上都镶着二十六片小小的黄金,黄金上刻着蚂蚁那么大的英文字母,一共有八个滚轮。 “这...这是?!” 女王愕然的问。 西尔比稳稳弯下腰,侧身贴在女王耳边,柔情细语:“来玩个游戏,亲爱的,我把咒语放在密码锁里,只要你猜对密码,你就能将它打开。获得我创造的最强咒语。” 女王喜悦的脸逐渐冷却,她缓缓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猜猜看。” 西尔比柔声笑道:“不过你只要一次机会,我在密码锁里被我加了浓度极高的酸液,如果你想强行打开它,就会毁掉藏在里面的咒语。” 女王目瞪口呆,在刺目的阳光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完美无暇的脖子和脑门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黑线。 西尔比对面前璧人的怒火无动于衷,他玩火似的继续逗弄她: “对了,为了和你玩好这个游戏,我亲爱的夫人。我特地在来之前对自己施加了一道遗忘咒语,也就是说,你要是问我咒语是什么,我暂时也记不起来了。” 他越说嘴唇裂开的幅度就越大,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都是无法抑制的快乐。 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的脸色由潮红变得苍白,“你在耍我。” “哦~怎么会呢~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密码是什么。”西尔比说:“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你的爱人?” 轰隆隆! 礼炮再再鸣。 伴随着礼貌,无数彩带和星星点点的糖果从天空飘落。一排排歌手从广场另一头走了进来。他们操着号角、竖琴和皮风笛。歌手的指头拂过竖琴琴弦,广场内内充溢响亮却有些嘈杂的音律。 除了困惑的格兰芬多,阴冷的斯莱特林,和不安的拉文克劳。广场上的其他巫师纷纷鼓掌。以后的事另外再说,在夫妻二人交换信物的时候,他们给足了面子。 可广场最上端,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用震怒至极的口吻颤声说道:“你...在...耍....我,臭小子!” “彼此彼此。” 一片欢呼声中,西尔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温情说道。两人姿态亲密极了,在外人看来,这对新婚夫妻正在甜蜜耳语呢。 “我的技巧比起您还是差远了。”西尔比说道。 贝娅特丽克丝女王怒极而笑,她一掌扫开了面前餐桌上的所有食物。 哗啦!咣当! 伴随着银盘金碗丁零当啷的落地,飞砸出老远,那盘中精美的食物变得一片狼籍。玻璃酒樽中的暗红葡萄酒像血液一般飞洒出来。 吹拉弹唱的乐手受惊,响亮的音律变成了刺耳的噪音,欢呼的巫师表情凝固,双掌停在空中。广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那女王尖利而暴怒至极的呼喊:“她厉声喝道:“你胆敢耍我,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轰隆隆哗啦啦,成群结队的金甲士兵。从广场后方成片成片的冲了出来。他们齐刷刷的抬起金色的长枪,枪尖在阳光下散发着极其锐利的光芒。 空间扭曲了,西尔比身上那华丽异常的新郎礼服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如网格一般的暗金色线条,它们逐渐变亮,最终竟要像一张大渔网般,将西尔比牢牢捆死。 西尔比毫不犹豫的一踹长桌,挥动手臂。 发出一声暴怒的厉喝:“哈!” 长桌被巨大的力量反踹了回去,他的礼袍被一股由内而外鼓出的狂风吹中,击成了无数碎片,那碎片飞再空中还是布片,但落到了地上,就变成了金色的绳索。 这还没完,从西尔比体内吹出的狂风飞行之中,变化出无数到锐利至极,且完全无法识别的风刃。 上万把风刃狂卷而过,直直的吹向女王和她的卫兵。 轰! 光头传令官不知从何地出现,他伸出手,一掌拍碎了宴会长桌,将它竖在潘多拉女王面前。 咔擦咔擦! 十几道风刃不到一毫秒就将长桌切成了十几块木头碎片,连带着那光头传令官的身上,也被切出来了十几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他双手十字交叉,牢牢的挡在女王面前,一动不动。让贝娅特丽克丝没有收到丝毫伤害。 但那些金价侍卫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无数风刃从他们身体上划过。 狂奔之中,他们的身体如何可拆卸的玩具一样,齐齐断裂开来。拿枪的手臂,摆动的大腿,带着金甲面具的脑袋。 全部齐刷刷的从躯干上断裂。 那些断裂碎片在空中保持了一秒钟的人形,随后便在重力作用下,啪嗒啪嗒坠地。先是断肢,然后是躯干,最后是脑袋。 切口平整无比。 光滑异常。 一招。 百人斩! 鲜血如喷泉。 遍洒大地。 将婚礼现场染的一片血红。 宴会变成了地狱。 现场登时陷入狂风暴雨般的混乱,那些普通的市民被震撼的无以复加,他们看到被“新任国王”切成一地的卫兵碎片,那刺鼻的鲜血和溪流般的红色。不知何故的他们齐齐发出惊呼,就要往外逃去。 “我看哪个敢动!” 西尔比的一声怒吼让婚礼广场的四周出现了一道无形结界。那结界透明,光滑,却不由分说的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西尔比像一个真正的国王那样,眼中闪耀的光芒,看着惊慌失措,四散而逃的巫师和市民们,用冷静但极具压迫性的口吻命令道。 “今天的故事,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有些巫师原本两股战战,但听见西尔比那极具领导力的话之后,竟然全都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不再颤抖。 “究竟是什么人,才会在高坐权利之巅时,将权力拱手相让,我想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傻子,一种是无可奈何,还有一种,则是有更大的图谋。”西尔比一指高处的贝娅特丽克丝,“请问,你是那种?” “目光狭隘的家伙,你以为你的话便是绝对真理么?”贝娅特丽克丝依然和西尔比针锋相对,很难想象,就在几分钟前,礼炮还在鸣奏,人们还在欢呼他们的结合。 “既然如此,那只有付诸证据了。” 说完,西尔比抬手一拉,被贝娅特丽克丝拿在手中的魔杖飞到了西尔比的手中。 那魔杖立刻扭动着,挣扎着,发出痛苦的颤抖。但西尔比强大到近乎无尽的精神力场涌入魔杖,瞬间便让他臣服下来。 他赤身拿着魔杖,在潘多拉女王下方的平地上缓缓走动,朗声说道:“力量行走于世,就像马车滚过泥潭,透过车辙,便可知晓它来自何方。同样,魔法,也会在世界上,留下它独特的痕迹。” 他一甩魔杖,念动咒语—“PrioriIncantatem!” 在咒语之中,西尔比指尖出现了一道由能量组成的、闪烁跳动的金线。之后金线裂开,在施咒者周围产生上千道光弧,那光弧组成了一道又一道图案。 在闪回咒的作用下,上一代城主安东尼奥的魔杖喷吐出一道奇异且独特的透明幻像。 —— 幻象中,那是飘动着红色帷幕的四柱床,前代城主,咒术师安东尼奥五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体消瘦。 而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却面色红润,体态丰盈且妖娆。 “安东尼奥,我的挚爱,请告诉我,你的魔力,为何如此强大?” 女人抚摸着男人的脸问。 “因为我日夜练习,寒暑不辍,亲爱的...” 男人用迷乱的声音说道,伸手摸向身边人的胸膛。 女人抓住了他的手,又问:“那么安东尼奥,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么?” 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自信,可这自信很快就被他虚弱的身体被拖垮掉了,他有些颓废且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应该是的,没...没人比我,懂得咒语更多了。” “那么安东尼奥,你有没有一种咒语,可以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巫师?”女人用脸蹭着安东尼奥的脸,语气迷乱。 “没...没有...” 男人苍白无力的摇摇头,“怎么,怎么可能有那种咒语?” “但你能不能创造出那种咒语呢?” 女王呢喃的说:“你这么强大,这么英勇。” “我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男人挣扎着恢复了一线理智。 女人立刻做出生气的模样,翻身背对着他,不理会他。 她一生气,男人心肠都要化了,他赶紧扶住女人的肩膀,柔声说道:“不,贝拉,亲爱的,我小时候曾听我老师说。如果有一个天才,可以聚集所有人的力量,那么他就可以做到任何事,任何事。” “那你是那个天才么?” 女人背对着男人瓮声瓮气的问。 “不是,”男人苦笑:“我虽自认在巫师中才华横溢,却并未创造出什么咒语,创造咒语,实在是一件很巧合的事...” “那我留着你就没什么用了。” 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沙哑的怪笑,声音变得不男不女起来。 安东尼奥痴迷的表情微微一愣。 哗啦! 被子被猛的掀开。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刚刚还千娇百媚的脸转瞬间变得枯萎,苍老,下巴上甚至还有着灰白色的胡须。 看着自己的挚爱突然变成了一个赤身的半老男子,安东尼奥五世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最恐惧的呼喊——“啊!!!!” 那个半老男人狞笑道举起魔杖,发出一个音节:“死!” 浓烈的绿光吞噬了安东尼奥五世,也让投射出来的画面燃烧殆尽。 —— 西尔比手掌握拳,止住了闪回咒的金色电光,他冷冷的看着高台上的贝娅特丽克丝,笑道:“刚才那个家伙,你是不是看着觉得有点眼熟?” “一派胡言!!” 贝娅特丽克丝恼羞成怒,“给我把这个疯子拿下!” 阴沉的天空再度扭曲了一下。 更多的持甲卫兵从广场外的街道上骑马冲了过来,如旋风般的马蹄将路人冲撞的东倒西歪,满地的鲜花被践踏成了污泥。 那些骑马冲来的卫兵齐齐撞在结界上,在巨大的惯性下。马脖子瞬间弯折,脊骨刺出肌肉,骑士栽倒在地。 西尔比肆无忌惮的张开手臂,赤裸裸的站在阳光之下,天空中的云朵就像海啸一般,伴随着他的呼吸翻滚不已。迅速将太阳那刺目的光芒遮蔽。 他面对参加宴会的巫师,以及目瞪口呆的潘多拉市民,用放大了数十倍的声音,洪亮说道: “我曾听说,能做大事的人,从不会在意过程是什么。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结果,那么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关于这一点,我自愧弗如!!” 随后猛的转过身来,声音回荡在天际,他眼神冰冷无比:“闹剧结束了,女王陛下。” 潘多拉女王深吸一口气,扯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铁青的俏脸,她眼神中的不可阻拦的杀意与决然。 西尔比张开五指,“不过,我先纠正一下我的口误,我是该叫你,贝娅特丽克丝一世,还是该叫你,格里高利七世,伟大的教宗阁下!!” 33,教皇 看完这一切,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人群震憾的凝视着贝娅特丽克丝,那个远近驰名的美人。却发现那里哪里还有什么绝世美人。 红颜在那人身体上静静燃烧。精妙绝伦的脸庞消失了,凹凸有致的身材也消失了。 他变成了一个模样刻板,年近六旬,穿着绿松色长袍,手拿十字架权杖的家伙。站在高台上,冷冷的注视着西尔比。 拉文克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老男人,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颤抖。她看到高塔塔罗牌的时候,想到了一种多种可能性,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预计。 教会大肆捕杀巫师,所有人都知晓。可潘多拉城,这个隐匿至极的巫师之城,竟不知何时被教会从内部攻破,他们竟毫无察觉。 “终于忍不住了。”西尔比肆意叉腰哈哈大笑:“先借用美色,诱惑到好色的安东尼奥五世,谋害他之后,再以这座城市为诱饵,吊来那些藏于深山老林之中的强大巫师。 选出其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利诱他发明出最强大的咒语。再用婚礼聚集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那些躲藏的巫师,最后用那个所谓的最强咒语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就是你的计划么?教宗阁下!?” 西尔比浑身赤裸,但他没有丝毫愧疚或羞耻等凡夫俗子的情绪,他的情绪在多巴胺的刺激下,飞速高涨。他的灵魂在狂奔,他的鲜血在咆哮。 他言辞激烈,如同指责屋大维的古罗马辩论家西塞罗,慷慨激昂。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家伙。”他手持权杖缓缓向下走来:“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能力和气魄,真是留你不得。” 就在格里高利七世露出真容的之后,那些普通市民和巫师终于回过神来,广场上立刻爆发了混战,西尔比对他们威慑彻底失效。 宾客们互相践踏争夺,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外围城市,有的哭泣,有的踉跄,有的呕吐,惨白的脸上写满恐惧。 格里高利七世!! 相传他吊死和烧死的巫师光骨灰都能绕着神圣罗马帝国洒一大圈。 拉文克劳拉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大声说道:“走,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斯莱特林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他看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想到此前对他的痴迷,喉结上下耸动,脸一阵青一阵白,几乎作呕。 格兰芬多一身冷汗,但他比斯莱特林要乐天派的多,他一拍大腿,兴奋不已的拔出利剑:“幸亏我没最终胜出,太恶心了。不过这天赐良机,怎么能轻易放弃,如果干掉他,教会定然不攻而破。” “蠢蛋!他们就不能再选一个教皇么?” 拉文克劳都要被格兰芬多气晕了,她死死的拖着格兰芬多的胳膊,对斯莱特林喊道:“来,帮帮忙,把这家伙给拉走。” 不过,斯莱特林还没动。 格里高利七世就率先出手了,他抬起手臂,做出拉窗帘的动作。随后,他将窗帘重重扯下。 一切都消失了,原本华丽,明亮,宽敞的街道立马变得破败,倒塌,黑暗。 堆满食物和精致餐盘的桌子消失,变成了倒满尸体和火焰的广场废墟,在废墟之上,连大理石都被烧的漆黑。被鲜血染褐的头盔、断裂的长矛、战马的尸骨。石冢随处可见,辬示着人们的葬身之地,食腐动物并没将死人放过。四处倾覆的建筑之中,时而可见鲜明的布料和闪烁的金属。有一张张腐败的脸被乌鸦啄食,棕色血肉下,头骨轮廓若隐若现。 原来,教会早已渗透了这个城市,甚至屠戮了这座城市,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的所有行动痕迹都被遮蔽了,甚至还被遮蔽的如此美好。 在一片凋零的街道上,无数十字军手持重盾,形成方阵,一步步向西尔比创造的结界逼来。他们脚步整齐划一,踩的地面都微微颤抖。 又有更多的十字军从那些破败建筑的顶端探出头来,取出藏于腰间的劲弩,对准那些逃跑的市民和巫师扣动扳机。 箭雨如潮水一般,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头上。 上百名市民或巫师当场被射成了刺猬,立刻死亡,更多的则被利箭刺成重伤,拖着残躯在地面无法动弹,只有哭号。 “你以为没了你的法术,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么!?”格里高利七世大声喝道:“为了今天,为了消灭你们这群该死的异教徒,我足足谋划了十几年,岂会让你们从这里逃掉!” “异教徒!!” 西尔比顶着箭雨,勃然大怒的看着教皇:“你能使用魔杖,就说明你也是巫师,你也是施法者的一员。你居然胆敢称呼我们为异教徒,你这是在欺骗你自己!” “我的力量,是上帝赐予的,我的能力,是用来造福人类的!” 教宗挥舞十字权杖:“而你们,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躲在深山之中的卑劣者,将凡人视作牲口的妖魔,借由我手,神圣的火焰终将罪恶的尔等烧成灰烬。” 伴随着说话声,教宗举起权杖,抬手一指。 阴沉至极的天空破开了一个十字缺口。 热烈如火的阳光从十字缺口照射进来,落在西尔比赤裸的身体上,令他的肉体当场燃烧起苍白的火焰。火焰之下,西尔比迅速被烧的干枯焦黑,他抬起手臂,手臂变成了骨头,抬起大腿,大腿变成了骨头,挺起胸膛,胸膛也被烧成了骨头。 “你以为这就能奈何我么.....操控幻像,让他们变成真实,再让真实变成幻像......” 被烧成骨头的西尔比纹丝不动,苍白烈火舔舐着他的身躯,被烧成焦黑骷髅的他狂野说道:“我不知道你的能力从何而来,竟能骗过我的眼睛!但我绝不在同一地方摔倒两次——八重蝶茧!” 伴随着玄奥古老的咒语,火焰之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如蝉蛹一般都护壳,每一层都坚愈钢铁。 “我是上帝的仆人!”教宗大吼:“死吧!” 云层被完全撕裂开来,白色的阳光中沾染了一抹神圣的金色。直视那道光芒的巫师纷纷捂着眼睛惨叫起来,眼中止不住的流下血泪。 八道蝶茧一层层被烧成了灰烬,耀眼的十字光芒将地面都烧出了一个黑洞。里面的西尔比也完全不见踪影。 “哈哈哈哈!” 教皇哈哈大笑起来,他厌恶的看着地上被烧出来的黑洞,将西尔比交给他的密码筒塞进怀中,而后,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来此地观看婚礼的巫师身上。 他挥了挥手,好像拍死了一只苍蝇,熟练且淡漠的说道:“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于是,那无数形成方阵的十字军齐声大喝,举起黑色盾牌。然后将长达十米的利矛从盾牌里刺出。 广场上的巫师也不是待宰羔羊,立刻反抗起来。他们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施法材料。剧烈的光芒和疯狂的呐喊自广场上响起。 格兰芬多一剑斩断数根长枪,又抬起魔杖一挥,爆裂咒炸开了最前面一整排的士兵。 斯莱特林则控制着自己那条超级巨蛇从城外游了进来,它撞倒无数建筑,一头撞散了十字军组成的方阵。 拉文克劳从怀中取出一只水晶球摔在地上,浓浓的迷雾顿时遮盖了广场。 战局立刻向对巫师有利的方向转来。 迷雾之中,喊杀声震天。大多都是十字军的惨叫。 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冷冷一笑,将十字权杖重重的的顿在地面,手掌再度拉窗帘一样,一撕。 于是,战局立刻反转,对巫师有利的局面,斯莱特林召唤而来的大蛇,拉文克劳呼唤来的迷雾,统统化作来虚幻的泡影,消失的无音无踪。 近乎神迹的一幕让十字军士气大振。 他们狂呼着,双目泛红,悍不畏死的举着武器冲了上去。虽然巫师们可以以一敌十,但架不住悍不畏死的狂热信徒们用生命发起的冲锋。 格里高利再顿法杖,冲锋的士兵一个个身体放大,变成了巨人。他们力大无穷,一脚就可以踩塌房屋,一掌就可推倒雕像。 巫师们节节败退,被十字军逼到了死角。 阳光照耀之下。 格里高利哈哈大笑起来,他眼神锐利,神态坚决的自言自语:“主的荣光无处不在,只要消灭了这座城市,再消灭其他几个巫师之城,你们就彻底没有容身之所了。” 仿佛是回答他的自语。 “如此单一的能力,妄想称雄世界,痴心妄想。”阴冷异常的声音从格里高利七世身后传来。 他骤然瞪大眼睛,猛地转过头。 那被烧成灰烬的西尔比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后,脑袋都快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立刻将法杖往地面一顿,可惜却是迟了。 巨力袭来。 阳光下,教宗的上半身如同一只断裂的风筝被狂风吹中。直接从他的下半身上起飞离起来。 鲜血狂飙之中,西尔比赤身挥舞着一把变形巨剑,双眼在鲜血的间隙中,闪耀着狂热而愉快的光芒。 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教皇咬牙切齿,毫不犹豫的将手指点在自己的额头和双肩的位置。 于是,空间再度扭曲。 被西尔比腰斩的格里高利七世逐渐在空中化作了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尔比目睹这一切,冷笑道:“把现实转化为虚幻,可真有你的。” “你杀不死我!” 教宗咆哮道,“上帝与我同在。” 一圈白色火焰再度围绕着西尔比熊熊燃烧起来。他透过白色火焰看着教宗的眼睛,冷酷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强的能力,不过,这能力需要你理智在线才行。” 说完,他身形一晃,骤然幻影移形出现在教宗身前,眼对眼的看着他。 巨大的精神力场如山崩地裂般爆发。 格里高利七世被看不见的精神力场击中,一时间心神震荡,脸色惨白,七窍流血,大脑一片混乱。 他脚步蹬蹬蹬蹬向后退,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一线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法术被破,大势已去,不可力敌。必须尽快离开。 他拔腿就跑,连滚带爬的冲向西尔比骑到广场上的那匹白马。 他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 西尔比抬手一指,策马狂奔的教皇忽然连人带马的摔了出去,马腿打结,格里高利的腿也打结了。他动弹不得的趴在地上。 他手下的十字军想要救他,却被西尔比制造的结界完全拦住。 “还能再让现实变成幻境么,格里高利。” 西尔比赤身从台阶上走下,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诠释着暴力美学,他甚至不屑去穿衣服。 剧烈运动精神震荡让格里高利眼花缭乱,他甚至看不清西尔比的位置,一切都在旋转,都在模糊。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你杀....了.....我吧,上帝......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邪恶的异端。”眼花缭乱的格里高利七世牙齿格格打颤:“终...终有一天,会有人.....给.......给你带来无尽的.......惩罚。” “只可惜那不是你。” 西尔比淡漠说道,他举起手指,指着教皇:“我不会杀你,因为那毫无意义。不过万物平衡。你用美貌幻象欺骗那么多巫师,令他们自相残杀,现在我就让你带着丑陋的模样回去,面对你的信徒。” “呃啊!!!” 惨叫之中,格里高利的双腿向外分开。二分四,四分八,长出了畸形的八条腿,并且八条腿向内弯折变黑,长出粗壮的黑毛。 而后,他的小腹膨胀起来,长成了纺锤型状的鬼脸蜘蛛鼓腹,狰狞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哪怕是看一眼都要别过头去。 结界外,十字军丢盔弃甲,跪地泣不成声。 变形术结束,教宗看着自己哀嚎连连。他想改变现状,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他脑子一片混沌。 西尔比挥手打开了结界,平静说道,“回去告诉你的手下,五年之内,我会带领大军,踏平天主教会,将你们彻底清扫出这片土地。” 34,联军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34,联军焚烧的火焰舔舐过潘多拉的广场,烧出絮絮黑烟。华美愉悦的婚礼早已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厮杀和哀嚎,一如这个蛮荒而混乱时代的底色。 十字军将哀嚎的教皇拖离了危险之境。巫师们乘胜追击,跟在他们身后,释放魔法。在乘胜追击的时刻,他们比疯狗还要疯狗。 十字军被光芒各异的法术击中,有人死亡,有人融化,有人甚至直接化作了尘埃。 但他们层层叠叠将重伤的教皇包裹,用生命为教皇的撤退争取时间。巫师们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 西尔比赤身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目送他们离开。 一身是血的格兰芬多拖着剑冲到了西尔比身边,大声喊道:“喂,你就这么放走了他!?” 西尔比看了他一眼,不言语。 格兰芬多气的一脚踢开了身边的木桶,将它踢成碎片:“你明明可以杀掉他的。” 西尔比却只淡淡说道:“别追了,把你们的人聚起来,我有重要事件要宣布。” 格兰芬多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气愤的他伸手便抓向了西尔比的脖子,但他的手臂被罗纳伊.拉文克劳凭空拦下。 她拉住了气愤的格兰芬多,低声说道:“别冲动,他比你想的远多了。”拉文克劳语气感慨万千:“一个死掉的教皇没有一个活着,却身受重伤的教皇来的更有价值。因为受重伤,教会必须花大量的精力去照看他,治愈他。只要他活着一天,就能拖累教会一天。” 格兰芬多一惊,顿时恍然大悟,看西尔比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而后,他按照西尔比的吩咐,扯下了袍子,挥舞在手中,对巫师们吼道:“都过来,我们的新国王有话要说。” 巫师们停止了追击,他们看见了高台上,挥舞着红色斗篷的格兰芬多。 于是斯莱特林带着一众巫师来到了西尔比身边。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或重或轻的带着伤势。混乱的战局中,他们被十字军团团围住,几乎无暇自顾,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究竟是如何落败的。 对于站在高台上,那个一丝不挂的狂人,他们本能的保持着十万分的警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知道这家伙还能捅出什么幺蛾子。 西尔比一挥手,一件裹素长袍飞入他的手中,他将长袍简单披在身上,勉强挡住了私处,而后,他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千年来,我们巫师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事,不引人关注,闷头研究魔法的态度。神秘是我们的代名词,隐匿是我们的本能。但今天...” 他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时代变了,闷声发大财的想法早已落入下乘。距离此地三百里之外,教会的十字军正在大肆搜捕异己,我们的同类正在被车裂,吊死,烧死。 这一切的原因都来源于我们的分散,不作为,以及那根深蒂固的避战思想。 但事实证明,战争避无可避,冲突躲无可躲。它无处不在,如果那些教会中人口中所言上帝真实存在,那么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制造冲突,在冲突之下,我们唯有团结,才能战胜对手。 如果连麻瓜都能团结在一起,为了一个目标而战斗,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深吸一口气,西尔比说道: “如果没有反对意见,我将要成立一个联盟,联盟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任何阻碍巫师繁衍生存学习的东西,从道路上清除出去,包括教会,包括分裂,也包括无知。” 疯狂到不可思议的话从少年口中说出,旁人看着他,只觉得三观倾覆,五雷轰顶。 三个月前,这个家伙击败了格兰芬多,入驻潘多拉宫,成了国王。这也就罢了,三个月后,他离开潘多拉宫,并在自己的婚礼上,戳穿教会了阴谋,引发了一场巨大混战。 混战之后,他又口出狂言,说要成立联盟,击垮教会。如果不是之前女王变教皇的一幕让他们神经紧绷,此刻只怕很多人都要笑出声。 “可有异议?” 西尔比环顾四周,又问了一次。 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正当西尔比认为他们都同意自己观点之后,一个枯瘦老头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他捂着受伤的肩膀,沙哑问道:“你要创立联盟,谁来做这个盟主。” 说话之人,他正是奥莱阿德,此前在角斗场上,输给格兰芬多的那名德鲁伊教派巫师,是属于斯莱特林阵营的一员大将。 “当然是我来做。”西尔比抱起胳膊,“你是何意?” “你要成立联盟,也要要做盟主,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毛...一个年纪如此之轻的家伙,可以带我们扫清障碍,击垮教会那样的庞然大物。” “如果你没有瞎,就应该知道。刚刚是谁击败了格里高利七世,将你们解救出来。”西尔比朗声说道。 “恕我直言,”奥莱阿德却有不同意见:“格里高利也不过是数十代教皇中的其中一位,击败他和击垮教会完全是两回事,只要麻瓜依旧信仰上帝,宗教便不会消失。” “我知道很难,可至少我在做这件事。” 西尔比笃定说道:“而你们没有做这件事,所以,你们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怎么认定我们没有人做这件事,如果我们不是为了这件事,为何要来潘多拉,为何要迎娶那女王。” 奥莱阿德信誓旦旦的说道:“你要成立联盟,自然可以,但联盟必须跟着最强大的那个人转动。否则我们会误入歧途,落入陷阱,甚至会遇见死亡。” 西尔比笑了笑;“我总结一下,你认为,盟主应该由最强大的人来担当,是么?” “不错。” “你们也这么认为么?” 西尔比看着下方其他巫师的眼睛。 巫师看着他,眼神虽不肯定,却也没有人敢说话。直到这种时候,巫师们依旧习惯性的保持着中庸和低调,不愿表露自己的态度。 西尔比也不动怒,他点点头,对奥莱阿德说道:“很好,既然观念如此根深蒂固,认定我会带来死亡,那么就请击垮我,带着你的信念,来击垮我。” 他这么一说,奥莱阿德明显犹豫了一下。显然,这个少年此前战胜了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实力深不可测。 但很快,一抹贪婪出现在奥莱阿德脸上,他咧了咧嘴,“这可是你说的。” 而后,广场顿时皲裂,无数裂缝的出现使得地面一阵剧烈摇晃。那是如巨龙之尾一般粗壮的树根。 难怪他敢挑这个时候来挑战西尔比。 原来早在之前的混乱中,奥莱阿德已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根须植入大地,吸收了无数死者的养分。此刻他骤然发难,看似鲁莽,实则精心算计。 三秒不到,奥莱阿德便由一个枯瘦的老头,成长为一株近百米高的参天大树,红色的能量在他盘龙般的枝干中汩汩流动,散发着无匹的威能。 一众巫师面色大变,格兰芬多更是拔出利剑,大喊:“快跑,这家伙没安好心。” 西尔比面无表情,他无视广场上出现的那株凭空长出来的,高达百米的参天大树,反而对树下的巫师说道: “猴群之中,最能打的那只公猴子,虽然称王,却只能享受交配的权力。真正等到寻找食物的时候,大多数猴子都会跟着年长的母猴子走。” “来啊,看看谁更强!” 奥莱阿德膨胀的脸从盘根错节的枝干中出现,他带着狂喜的笑容,重重一拳砸向如蚂蚁般渺小的西尔比。 西尔比继续说道:“母猴子有经验,知道哪里有食物。所以她才能领导别人,从本质上来说,她是一个服务者。而公猴子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是。” “王位是我的!!” 奥莱阿德渴望至极的喊道。 砰。 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 西尔比一动未动。 竟然是格兰芬多举着妖精的宝剑,冲到了西尔比面前,举起利剑,为西尔比拦下了这蓄谋已久的一击。 沉重至极的力量下,妖精的宝剑弯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兰芬多身躯不断下坠,直至膝盖都陷进了地面。 他痛苦不堪的吼道:“这家伙好大的力量,谁来帮帮忙!!” 奥莱阿德巨大的眼中只有西尔比,而西尔比却毫无出手的意思,甚至都不看奥莱阿德。 他把手背在身后,既不管奥莱阿德,也不看格兰芬多,只是对外围的巫师说道:“如果说,我短暂的人生教会了我什么。那就是制度无法战胜死亡,知识无法战胜死亡,思考亦无法战胜死亡,能战胜死亡的唯只有新生。 我虽年轻,但我代表着新生,我会带领你们战胜一切死亡,并且为你们服务,就像那只母猴子。如果愿意,你们可留下帮我,如若不愿,自可离去。” 他的话终于说服了巫师。 举着妖精宝剑的格兰芬多全身颤抖,气喘吁吁说道:“我...我服了,你...你他妈比我适合。” 拉文克劳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到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穿的家伙,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抚胸单膝下跪,“可以为您提个建议么?” “什么?” “下次要演讲,穿好衣服再演讲,说服力要高很多。” “我记下了。” 西尔比将残破的袍子扣好。 拉文克劳走到了西尔比身边,抽出魔杖,直指庞大树人奥莱阿德。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选择臣服后,绝大部分巫师都齐齐走到西尔比面前,向他表示了臣服。而后拿出自己的武器,直指奥莱阿德。 人群之中,斯莱特林明白,大势已去,他完全小看了这个家伙。小看了他的天赋,小看了他的能力,更小看了他的野心。 此前蛇腹的相遇早已恍若隔世,那主仆的誓言更像是一纸笑话,随风飘散。他默默的单膝跪地,选择了臣服。而后,他站在奥莱阿德面前,幽绿的双眼向黄色转变,那是他发动蛇怪凝视的前兆。 奥莱阿德吓懵了,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本以为,那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会和他单枪匹马的争斗一番。但实则不然,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出手。 相反,他只用了区区几句话,一个比喻,就让所有巫师成为了自己的对立面,他虽然狂妄,但还没狂妄到与这么多人为敌的程度。 当机立断,他做出了选择。 他松开了所有用于提供养分的尸体,由一株百米多高的巨型苍天大树,重新变回了那个瘦弱不堪的老头,他连滚带爬的扑倒了西尔比的脚下,跪地吻着他布满污泥和鲜血的脚趾: “我...我臣服...我臣服...” 西尔比看着他,没有说话。 奥莱阿德害怕的哭泣着,他斩断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带血的手掌变成了一顶红王冠,递给了西尔比,“宽恕我...宽恕我...陛下。” 西尔比一愣,这却又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本想一口回绝奥莱阿德的称呼。 但他看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巫师的凝视。 那凝视落在西尔比身上,令他自己也有些喘不过气,在那凝视之下,他下意识的将血王冠戴在了头上,伸手摸了摸奥莱阿德苍老的头顶。“我赦你无罪。” 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城市, ...... ...... “后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嗝...” 多多罗打了一个悠长的酒嗝,陶醉说道:“在潘多拉收服所有巫师之后,越来越多的巫师听说了斯宾塞尔大人的事迹。那些饱受教会折磨的巫师纷纷加入我们。 很快,我们就组成了近十万人的巫师大军。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路势如破竹...将教会的势力从大陆上彻底清除了出去.....只......只用了五年不到。” 火苗在暗室中燃烧,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底部,蜡油淌了一桌。 “五年...五年...不到...现在,只要再过一天,我们就能.....就能赢了。彻底击溃教会...” 多多罗声音越来越低,终究是在大量酒精作用下,不堪重负,他庞大的身躯摇晃起来,最终,一头栽倒在了无数空空的酒瓶之中,呼呼大睡起来。 克洛伊银色的脑袋偷偷从霍法怀里钻出来,瞧见两人睡着之后,她爬到了霍法肩膀上,小声感叹道:“这也太能喝了吧。” 霍法看着倒在地上的多多罗和泰拉,手掌微微握拳。不得不说,他被这陈年往事给唬住了。西尔比那家伙的人生经历比他还要诡异,居然和教皇结婚,还在自己的婚礼上把自己的“妻子”给变成了蜘蛛。 他不由的想到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蜘蛛教皇,然后又想到他给自己的那个银色密码筒。 密码筒。 霍法将密码筒从怀里拿了出来,看着上面那一排字母锁,心想这东西还是他结婚的定情信物,真是太魔幻了。 可是,那家伙,究竟会用什么东西来做密码呢? 从多多罗的故事中,霍法只看到了西尔比大杀四方,四处装逼的模样。却并没有觉察到任何有关他真实的一面,或者...任何他可能拿来做密码的字句。 他推了推多多罗,但多多罗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只怕是快酒精中毒了。 霍法于心不忍,不过想到他其实是个一千年的古人,现实中早已化作烟尘,不由为自己的悲悯而感到无奈。 “走吧。”他站起身。 “我们继续去找线索。”他对克洛伊说道。 离开了船长室,外面黑色的天空中,依然飘落着无尽的白雪,从始至终,这里的景色都没有变过,仿佛永远不会到来白天的极夜。 和船上的那些巫师告别之后,霍法回到了自己的小船,向峡湾对面划去。 寒冷让霍法清醒,但困惑依旧折磨着他。 因为从他的经历来看,西尔比和霍格沃茨的四巨头,在未来是处于闹翻的状态。斯莱特林甚至诅咒了西尔比,令他一辈子都无法使用魔法,只能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可在多多罗的故事中,西尔比却化身为真正的国王,不可阻挡,不可一世。如果他真的推倒教会,对巫师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那么斯莱特林为何还要诅咒他。而且,教会也没有被毁灭啊,克洛伊的存在就是明证,难道在这教会覆灭的前夕还发生了什么么? 察觉到了霍法的困惑,克洛伊灵魂变成的小精灵不禁在他耳边安慰:“别想了,等你找到了他,总会弄明白的。” “我知道,我就是很担心,越是弄不清他的真实想法,我就越觉得可怕。”霍法坦诚的说。 水声哗啦啦。 沉默片刻后。 “如果你真的担心,就应该出去,回到现实世界,将我那块复活石毁掉。”克洛伊说道:“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什么?”刺骨的寒风中,霍法悚然一惊,不再划船:“你在说什么?” “我的灵魂是你唯一的弱点,”克洛伊说道:“只要我还有存活的可能性,你的时间能力就不是独一无二的。” 霍法:“所以就要把你的灵魂毁掉,以保证别人无法利用你来干掉我么?” “是的。”克洛伊说道:“按照当前的处境来看,这是最理智的做法。” “不行。”霍法断然拒绝,继续划船:“等此间事了,我会为你重塑一个肉体。” “你这么想我很开心,真的。” 克洛伊轻声说道:“可同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第二次了。”她看着黑沉沉的夜空,低语道:“有时候你想做的是好事,可如果真的去践行那件好事,做出来的反倒是坏事。” 35,霍法 霍法看着克洛伊,一年多没见,她也比过去要成熟了不少,现在的她,身上真的有某种神圣的气质..... “不.....我不会杀掉你的。” 他说道:“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了。” 他说道,专注的开始划船。 克洛伊摇摇头不再多言,她裹着霍法肩膀上的披肩,跟着他一同前往冰冻峡湾的另一侧。 二人很快来到了峡湾对岸,出人意料,在这里,霍法并未遇到任何盘查。和风声鹤唳的对岸完全是两种状态。 他可以看到成片的巫师在海边愉快的升着火,烤着食物,俨然一副庆祝胜利的模样。不过,他们有人庆祝胜利的方式很奇特。 几个穿着黑袍的巫师在火堆旁追逐着几个面色惨白的少女,那些少女在夜色中被冻的瑟瑟发抖,衣服被扒的零零散散。她们哭喊着,试图无谓的引来救援,但这只让巫师们更加兴奋罢了。 从多多罗的话语中,霍法知道,这个年代,在西尔比的统治下。巫师应该正在和麻瓜开战。那些麻瓜少女,应该是被征服地区掳掠来的。 他们有人按住了一个少女,嘻嘻淫笑着从袍子里取出一些粉红色的药剂粉末,那大概是迷情剂的前身,涂在了少女的脸上。 立刻,那些少女皮肤泛起粉红色的光泽,她们迷幻着双眼,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由被动变为主动。 可那些巫师们却大笑的逃开,或是用暴力对待那些发情的少女,或是拳打,或是脚踢,或是用鞭子抽,完全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她们。 等玩腻了,巫师们就在火堆旁将她们杀死,扔进大海,或是干脆用魔药将她们烧成灰烬。 霍法站在远处看着那些原始的,野蛮的,不开化的活动,心里罕见的没有多少波动。 一方面他知道这是一千年前发生的事,另一方面他知道,在古代,战争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胜者杀掉失败者,再把失败者的女人和财富据为已有。 事实上,一直在到工业社会之前,人类的本能都是征服、杀戮、掠夺和毁坏。 他们就像一群旅鼠,年份好的时候,疯狂繁殖。年份差的时候,人口膨胀到土地容纳不下的时候,人口就得下降。怎么下降?就通过战争、饥荒、瘟疫,等等这些灾难。十四世纪的时候,欧洲闹黑死病,在不到十年时间里,全欧洲人口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如此循环往复,繁殖,战争,死亡,新生。 一直到工业革命,甚至更往后倒年代,战争瘟疫和饥荒才慢慢的远离。 这并非是人类变了,而是生产力上升。那些狂暴的本性,征服,杀戮,掠夺和毁坏则被更温和的欲望,赚钱的欲望给替代了。 而用现代的目光或者道德标准去要求古代的人,本身就是可笑的,因为环境完全不同。 霍法早已过了非黑即白或者二元对立的年纪,他经历的太多了,见过太多人类对同类做出来的可怕之事,早已看淡了。 现在的他,他只想完成自己的责任,即搞清楚西尔比的目标,然后阻止他。 剩下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平静的从那群巫师身边路过,目不斜视。 倒是他肩膀上的克洛伊,感慨的扭头看着那群巫师和少女,止不住的叹息。 没过多久,他就在连绵不绝的营帐之中,看到了一顶最大的,它在黑夜中,亮着橘黄色的灯火,仿佛在无声的宣告——最有权势者的居住地。 重头戏来了。 寻找了如此之久,终于找到了西尔比的所在地。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警惕,正了正神色,变成了一个普通巡逻巫师的模样,朝帐篷走去。 等到他接近帐篷的时候,他听到了帐篷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争吵时。而当他走近时,争吵声更加激烈了。 ...... “一拖再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进攻?” 有人在帐篷里暴躁的喊道。 霍法贴在那大帐篷前,微微挑开帘子。 喊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色斗篷,腰中别着一把金色宝剑的男人,他有着金色的头发,浓眉大眼,修的整整齐齐的胡子,看起来非常有男人味。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不过,那男人味十足的家伙此刻看起来异常焦躁:“再拖下去,咋们手底下那些巫师都快成**了!昨天我居然看见他们在拿麻瓜寻欢作乐,真是岂有此理!” 冷静点,朋友。”一个身穿绿袍的矮个男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无所谓的捧着一本书,晃晃荡荡:“你总不能为了几个麻瓜来惩罚我们那些可爱的部下。” “就让他们这样浪费精力么?”红斗篷男子烦躁的晃来晃去。 绿袍男子不为所动,悠哉悠哉的翻了一页书:“不是说好的么,天亮就进攻。” “天亮!” 暴躁的红袍男子把桌子拍的砰砰响:“都一个星期了,天还没亮,你确定不是...” 红袍男人放低了声音,狐疑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耍我们。” 啪! 那绿袍矮子把手里的书一合,冷笑道:“当初认国王的时候,你可是比谁臣服的都快,现在反倒在这里疑神疑鬼。” 他指着红斗篷男的鼻子骂道:“他说天亮行动就天亮行动呗,你急个啥,天塌下来不是有国王顶着嚒?” “你!哎呀!”红斗篷男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抱起胳膊,不理绿袍男子。 这时,帐篷的角落里,一个充满担忧的柔软口吻说道:“你们别吵啦,他已经一个月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肯定是有什么心事。” 霍法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微胖的,容貌富态的中年女巫,她坐在壁炉,手里拿着一条看起来像是围巾的织物。 她叹息着放下织物,忧愁说:“整整一个月,他每天只喝一点牛奶,这样时间一长,可怎么办哟。” “你管他,他成年人了。” 绿袍男骂完斗篷男之后,又懒洋洋的看起书,“只要他能把教会击败,完成了对我们的承诺,在这前提下,他想干嘛就干嘛。别说喝牛奶,就算他想和处的母乳,我也会给他挤出来。” 他这么一说,红斗篷男和富态女都不高兴了。 斗篷男气的摇头晃脑,“我说,咋们好歹相处这么多年,你能不能稍微有点人性?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有必要那么耿耿于怀么?” 绿袍男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谁说我耿耿于怀?说得想你能逼他吃饭一样!” “你!” “别吵啦别吵啦!” 富态女用手捂住耳朵,你们好烦呀,能不能好好说话,干嘛动不动就吵。 隔着帐篷的小缝,霍法看见这里面吵闹的三个人。一时间感慨万千。 毫无疑问,那个穿着红色斗篷,腰上带着银色利剑的,定然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而那个穿着绿色长袍,说话满不在乎的,肯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霍法还以为蛇院的创始人会比想象中的要更伟岸一些。 至于那个坐在角落,织着围巾的微胖女人,霍法认定她是赫奇帕奇。 二年级的时候,霍法曾经在霍格沃茨宝珠里,看到过这四大创始人留下来的意识碎片,但这和看见真人完全是两码事。 只不过...四个人当中,好像还少了一个。 念头刚一升起,身后就传来冷冰冰的问话:“嘿,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霍法回头一看。 嗬! 剩下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后呢。 拉文克劳学院的创始人,罗纳伊.拉文克劳穿着一身整齐的淡蓝色长袍,留着短短的银色头发,身材瘦高,颧骨也有些突出,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世俗意义上的美人,不过她瞳孔深邃,眼睛雪亮。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看见自己学院的创始人,霍法微微挺直后背,向她行了个礼:“我听到帐篷里在吵架呢,拉文克劳大人。” “值夜的巫师?” 拉文克劳的眼神语气柔和了一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巫师黑色的眼睛令她很有好感。 “嗯。” 霍法点点头。 他这才注意到,拉文克劳手里拿着一个小瓦罐。瓦罐里有热气腾腾的乳白色液体。 “他们吵习惯了,”拉文克劳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别为其他事分心。” “我明白。” 霍法站在原地,为拉文克劳拉开帐篷。 拉文克劳拿着小瓦罐走进帐篷,赫奇帕奇立刻站了起来,“怎么又拿回来了?”赫奇帕奇担忧的问。 “他不要。”拉文克劳冷淡的说。将手里的小瓦罐放在桌子上。 “呀。”赫奇帕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的揉起了额头:“怎么能这么由着性子来。” 格兰芬多在长桌前直起腰,皱眉问道:“罗纳伊,你和他最亲近,他的想法,你每次都能猜中。那么告诉我们,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和他最亲近?” 拉文克劳脸色微红,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可随后,她表情便黯淡下来。 “这次我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完全关起来了,我连续好几个晚上想去看看他,都被他拒之门外。平时给他送点牛奶,他好歹还拿进去,今天牛奶都不要了。我在外面叫了他半天,他都不回话。” 她这么一说,就连表情一直无所谓,吊儿郎当的斯莱特林也严肃起来,他合上书本,直起腰背,眉头紧锁。 “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 格兰芬多暴躁的揉起的头发,把一头柔顺的金发揉的乱七八糟。 赫奇帕奇坐在椅子上,哭丧着脸,“牛奶都不喝,水也不喝,食物也不吃,他这是要绝食么,明明我们都要胜利了,他究竟在想什么呀。” “我哪知道。” 拉文克劳罕见的有些焦躁,“要是再这样封闭下去,只怕会出什么大乱子。” ..... 帐篷外的霍法陷入沉思,他们四个口中那个不吃也不喝的家伙,想必就是西尔比了,不然,还有谁值得他们四个人如此关注。 只是,不吃又不喝?那家伙在玩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是想辟谷修仙,这世界可没有仙让他修。 ..... “让我去试试。” 帐篷外传来清朗的说话声。 面容阴沉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率先抬起头,看见了帐篷门口的霍法,于是不悦道:“哪里来的小兵?” 一道黑影迅速从他脚下蔓延而出,绕着帐篷悄无声息的来到霍法身边。 格兰芬多倒是更暴躁,他正在想问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打岔,立刻拍案而起:“怎么回事,没有吩咐就敢擅自闯进来,管你的人是谁?” 两个男人如此火爆,两个女人态度就稍微温和一点。 赫奇帕奇责备格兰芬多,“你火气小一点,这样对身体不好。” 拉文克劳依然护着霍法,她严厉的责备道,“不是让你做好自己的事么?你怎么还跑进来了,去去,快点出去。” 霍法不为所动,他指着四人桌上的那个瓦罐,平静说道:“他不是不吃不喝么,让我去试试,我有办法让他进食。” 此言一出,不爽的格兰芬多一愣,赫奇帕奇高兴起来,拉文克劳十分惊讶,就连那条蜿蜒在霍法背后的黑色影子,也慢慢的缩了回去。 “你说什么?”四人竟异口同声的问道。 霍法耸耸肩,“我说,我有办法让斯宾塞尔大人恢复正常,至少,喝下那罐牛乳。” “凭什么我们要相信你,说起来,我们此前从未见过你。”斯莱特林保持着他独有的阴冷和警惕。 “怎么说我也是队伍的一份子。”霍法信口雌黄,“而且在我的家乡,哪里有很多这种巫师。” “不吃饭的巫师?”赫奇帕奇惊讶的问。 “差不多。”霍法含糊的说道:“心情不好啊,过于肥胖啊,压力过大啊。总之,出现这样问题的人,只要让我跟他聊一聊,保证药到病除,吃嘛嘛香。” 萨拉查.斯莱特林看着霍法,眉头越皱越深。 格兰芬多不高兴了,从霍法进来他就不开心,觉得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家伙在满嘴跑火车。他蹭的一下抽出利剑,说道:“此人即不报上姓名,看起来也十分面生,必然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教会派来的奸细。” 说着,他提着锋利的妖精宝剑就向霍法走去。 “等一下。” 倒是斯莱特林伸出手,拦住了冲动的格兰芬多,他拖长着语调,慢吞吞的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没人能把那家伙怎么样,要不就让这小家伙试试。” 格兰芬多:“万一...?” “让他试试吧。” 赫奇帕奇也说道,“斯莱特林说的没错,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她又看着拉文克劳:“罗纳伊,你说呢?” 拉文克劳盯着霍法的眼睛看了半天,缓缓点头:“我相信他。” 36,重病患者 “嘿,你们一个个都会和我作对,出了事我可不负责。”格兰芬多蹭愣一下收起宝剑,抱着胳膊,气呼呼的背对着霍法,不说话了。 拉文克劳重新拿起小瓦罐,走道霍法身边:“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试试。不过我也警告你,最近一段日子,他变得越来越孤僻乖张,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霍法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取得了四大创始人的信任。他跟在拉文克劳身后,一路穿越热闹非常的营帐,最后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一顶灰不溜丢的帐篷前。 拉文克劳:“就是这里。” 霍法看着那顶灰不溜丢的小帐篷,怎么也无法相信这老东西居然躲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周围甚至还有几坨战马拉的马粪。 相比于四大创始人呆的帐篷,作为国王,军队总指挥官的西尔比,他住的地方却异常的简陋,不显眼。如果不是拉文克劳提醒,他甚至都快以为这帐篷是某个下等兵上厕所的地方。 “他把自己关起来多久?霍法问拉文克劳。” “已经三十多天了,这三十多天,他吃喝拉撒都在帐篷内解决的。”拉文克劳忧郁说道,和一个为任性弟弟操碎了心的老姐姐一样。 “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倒是没什么事发生,如果硬说有的话,他早两年的时候,脸上就不再有笑容。尽管我们的战事节节顺利,他的情绪却随之愈发低落,直至一个月前,他把自己彻底关了起来。” 顿了顿,拉文克劳叹息着将小瓦罐递给霍法:“如果你能治愈他,他他恢复过往的自信,哪怕是让他出来好好跟我说句话,我都会比任何人都要更感激你。” “行,让我来吧。” 霍法接过拉文克劳手里的小瓦罐,往帐篷走去。 刚接近那顶帐篷。 他就感觉到了强大到几乎耸人听闻的精神力场,它漫无目的的飘荡在云层上方,哪怕是稍加感知,也令人心生畏惧。 这恐惧他在二年级时曾体验过一次,那一次,他和汤姆里德尔合力重新诅咒了他,却并未将他完全杀死。而这一次,在这介于梦境和现实之间的诡异地方。见到全盛时期的西尔比,会发生什么呢? 霍法摇摇头,清除掉思维中关于过去的杂念。他继续朝前走去。 压力越来越大,每走一步几乎都像跨过十级台阶,几乎让人呼吸不能。 霍法脚下依然不停。 “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 帐篷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就立马杀了你。” 伴随着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一根细细的红线悄无声息的从地上飘了起来,横在了霍法的脖子前,一点点的前拉去。它蹦的笔直,笔直的就像钢刀一样。 霍法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错一句话,等待自己的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他不清楚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也不知道自己死在这里会如何,但他并没有畏惧,脚都没动,只诚实说道:“我是送牛奶的。” “我说了,我不需要,立马给我滚蛋。” 帐篷里的声音没有什么好意。 克洛伊悄悄的打开霍法胸口的衣服,隔着缝隙担忧的看着他。那锋利如刀的红色绳子深陷霍法脖子里,把他脖子割出一道裂口,鲜血如注。 霍法拿着奶壶,平和的说:“我听说,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不会对底层的人乱发脾气。越有能力的人,就越会收敛自己的锋芒,斯宾塞尔大人,请问,是这样么?” 深陷脖子里的红绳不动了。 过了大约有三呼吸的时间,红绳悄无声息的从空中落下,如一根普通的绳子一般。 “进来吧。”帐篷里的人疲惫异常的说道。 霍法挑开帘子,进入帐篷。 即便他有了足够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刻还是被帐篷里的东西给惊到了。 帐篷内黑漆漆的,没有多少光亮,但借着外面的灯光,他看见帐篷里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细绳,那些细线把地面分割成了一个接一个的小块。 地上有一排一模一样的瓦罐,每个瓦罐都摆在用绳子分割出来的小格子里。整整齐齐,异常规律。 而空气中也整整齐齐的拉着无数细密的红线,平均的把帐篷里的空间也分成了一个个小方格。 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盘膝坐在那堆罐子里,眼神黯淡,身就披着一层脏兮兮的白布。 这是霍法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他,他不知道现实世界的西尔比是什么模样,但是再梦境之中,他的样子并非是二年级时见到的那个少年,除了同样的头发之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相同点。在被诅咒的半死不活,时时刻刻痛苦的时候,他反倒精神奕奕,游戏人生。现在,这健全模样的他,他居然如此颓唐。 “你怎么了?” 霍法小心翼翼问西尔比。 他觉得奇怪,为何自己没错见到西尔比,他都过的挺惨,第一次他是开跑车和游艇的巨富,但是瘫痪。第二次他附身在了一个光头女人身上,也是半死不活。第三次他是三军总司令,却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 “嘘!” 西尔比一惊,猛地把手比在嘴唇上。 他侧耳倾听着外面,听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是谁,从哪里来?” 他阴森森的盯着霍法。 霍法心想梦境之中的西尔比居然不认识自己,这是个好消息,也许现实世界的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从五十年后回来。 他举起了手里的小瓦罐,说道,“我是这里的士兵,为你带来晚餐。” “不,你在撒谎。他阴沉的说道:“我所有的士兵都见过,但唯独没有见过你。” “怎么会,有那么多士兵,您...” “我每一个都记得,你在撒谎,现在,如果不说出你的来意,你就会变成一千多块人体碎片。”西尔比趴在了地上,像极了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那双眼睛虽然颓废黯淡,却直达心灵。如果要让霍法来形容,他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压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瘦狼。 他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观想出一颗原子弹直接炸死这家伙会怎么样。不过他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念头,毕竟他的任务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在那里解决西尔比未知的计划。 于是他不再撒谎,坦诚说道:“我是来了解你的。” 阴森的帐篷中,西尔比那瘦削颓废的脸焕发了几分光彩:“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的部下从来都对我唯命是从,居然有人今天说要了解我,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沙哑的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伸出手:“牛奶。” 霍法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 他接过牛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然后,他喝完之后,竟当着霍法的面,将小瓦罐放在胯下,解开身上那脏的令人发指的衣服,将尿液排在了小瓦罐里。 霍法大为震惊,他想到拉文克劳说这家伙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把手按在克洛伊的脑袋上,把她按在自己衣服里,以防止她看见这大脑不正常的家伙。 尿完,西尔比赤着身子走到霍法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瓦罐,放在了标准的格子里,长叹一口气,发出满足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现在的西尔比好像并不是未来的那个大魔头,却是个精神不大对头的强迫症患者。 尿完尿,他身体被掏空了一样的瘫坐在地,说:“战胜教会,给巫师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好了,了解完了,你可以消失了。” 霍法没有管西尔比下达的逐客令,反而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进攻呢,他们已经快要输了。” “天还没亮。”西尔比淡淡道:“贸然进攻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我相信外面那个女人已经和你解释过我的想法。” 即便是个稚童,只怕都能听出西尔比口中的言不由衷,更别说霍法了,他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忽然有些同情他。 不知道为何,在拥有时间力量,并且战胜格林德沃之后,他多多少少也能体会到西尔比此刻的痛苦。 于是他不顾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肮脏,还有西尔比警惕的神色,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啊,低声说道:“你很寂寞吧。” 好像闯入了一头洪荒猛兽的禁地,这一秒,西尔比睁开了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视霍法的双目,那瘦削脸庞中的眼神如利箭一般,几乎可以将人的脑袋都可以射穿。 射穿之后还要在脑袋上烫出两个黑窟窿那样的锐利程度。 极度危险的精神力场让帐篷里的每一根红线都来到了霍法身边,只要西尔比一声令下,他瞬间就会被那些红色的细绳给切成上万块细小的碎片。 西尔比:“你懂什么叫寂寞!?” 霍法“也许我懂一点。” “不你不懂。” 西尔比固执且锐利至极的说道:“现在出去,我或许可以绕你僭越之罪,否则,别说外面的拉文克劳了,就是那四个人全部来给你求情,也救不了你。” “你急着赶我走,可那有什么用。” 霍法淡淡说道,若是以往,他可能会在这庞大力量之下退缩。但现在,他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深渊,无论西尔比如何锐利,他都不为所动,只是轻飘飘的说道:“外面那些人也不会理解你,他们只想你击败教会,了却一桩心事。或者帮你建立巫师帝国,论功行赏,成就无上事业。 可对你来说,如果击败教会,击败峡湾对面那个半人半蜘蛛的家伙,你就彻底没有对手了。” 霍法叹息:“西尔比.斯宾塞尔,天才巫师,了不起的国王,他们都会这么说。可你在想什么,没有人真的会在意。这片大陆上,你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孤家寡人,难道不寂寞么?” 阴森的帐篷内,西尔比愣了一会儿,随后便笑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拉文克劳么。” “是不是她有什么意义么?”霍法直指西尔比如刀的眼睛,“你有问题,我能解决问题,这就行了。” “你以为你是谁,能解决我的问题。”西尔比缓缓直起腰,当即拒绝,“我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霍法嘴唇微微上翘,很明显,那股杀意不见踪影。那野兽般的压迫和凝视也消失无踪,这句话纯粹就是一句面子话。 于是他站了起来,向前微微鞠了一躬,“如您所愿,陛下。” 而后,他起身,竟是毫不犹豫的要离开帐篷。 只不过,当他即将挑开帘子的那一霎那,身后传来了十分不爽的声音:“陛下,谁允许你对我使用这个称呼的?我现在是国王了么?” 您已经差不多是国王了,霍法回头说道:“只要你战胜教皇,你必然会在万众簇拥之下,成为国王。” “不可能!” 一直盘坐的西尔比陡然厉喝起来。 而后,他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死死的盯着霍法:“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国王,我是巫师,巫师里没有国王。” 霍法立刻说道:“你做着国王正在做的事情,哪怕你呆在这顶破帐篷,穿着破衣服,和自己的粪便为伍,你依然是国王。” 此言一出,西尔比终于受不了了,他站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但那不是愤怒的颤抖,而是激动的颤抖,他双目通红的看着霍法。指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 终于,他委顿下来。 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十指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之中,“啊哈哈....呃....呵呵.....啊哈哈......呃.....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竟然隐隐带上了啜泣之音。 37,吾即天道 看着帐篷中,那低垂脑袋微微啜泣的家伙,霍法踮着脚,蹑手蹑脚的走了回去。 弯腰低声安慰:“喂,你没事吧。” 无人应答,啜泣和自语都中止了。西尔比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电脑宕机了一般,一动不动。 霍法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也趴了下来,脑袋垂到西尔比下方,脸朝上看着他。结果看到西尔比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注视着地面,嘴角还流着口水。 霍法把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他也毫无反应。 妈的该不是真的疯了吧 霍法心里泛起了嘀咕,当国王当到压力过大,或者过于孤独导致精神崩溃,也不是头一份的。不过更有可能是西尔比在装疯卖傻来糊弄自己。 这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就极度不正经。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和奥西维亚一起送他去巴塞罗纳的时候,他在车子里尿了一裤裆,比现在还要脓包。当时自己还以为他是个瘫痪的病人,谁料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被萨拉查.斯莱特林诅咒的大魔头。 为了确认他究竟是真的崩溃了,还是糊弄自己,霍法咬咬牙,闭上眼睛,利用梦境的力量观想出了一瓶风油精。 他哆嗦了一下。 打开了风油精,滴在了手帕上。 然后用手帕捂住了西尔比只有微微呼吸的鼻子。 “呃!” 不到一秒钟。 西尔比就直起腰背,剧烈的咳嗽起来。 “陛下,您没事吧。” 霍法赶紧收起风油精,假惺惺的扶在他身边问道。 “咳咳咳咳”西尔比趴在地上剧烈咳嗽:“你你给我用了什么该死的东西咳咳咳哎呦呛死我了。” 他咳嗽说道,语调一反之前的冷酷和乖张,咳了半天,那风油精的气味散掉之后,他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纳闷的问霍法:“你怎么还在这儿?” 此刻的西尔比全然不复之前那锐利危险的模样,相反,他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很圆,出人意料的让人觉得很天真。就像一个小孩子。 “我一会儿就走。”霍法打着哈哈,保持着警惕。别说西尔比变成了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就算他变成了一只水熊虫,霍法也会对他保持警惕。这家伙可是炸了霍格沃茨,并且把自己放逐到五十年之后的人,不可不防。 但西尔比却来了兴趣,他看着霍法,挠了挠头,好奇问道:“别急着走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他好奇的看着霍法,摸到他旁边蹲了下来,捏着他的脸颊晃而来晃,一会看着他的头顶,一会儿看着他的下巴,甚至在霍法脑袋上摸了起来,如同一只猴子在给另外一只猴子抓虱子。 霍法脑门上的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种时候,他宁愿再去和格林德沃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跟这个奇葩在一起。 “你究竟是谁?你为何一点都不害怕,却又对我这么警惕,你究竟是谁?” 西尔比嗅了嗅霍法的头发。 “你又是谁?”霍法忍不住问。 此刻的西尔比和他曾经见到的任何模样都不同。如果硬说相似,可能他带西尔比飙车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和现在有些微类似。 “西泽维尔” 青年嘟囔了一句。 “西泽维尔!?什” 霍法想问什么,但他悚然一惊。 没错,西尔比只不过是他的曾用名,他告诉自己,他的真实姓名无人知晓,也从未对人说过。 难道,他真实的名字,叫西泽维尔? 果真如此,那么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么? 一时间,一连串的念头从他脑门中迅速闪过。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西尔比问。 “我叫” 霍法欲言又止,西尔比却认真的看着他。 霍法脑袋快速思考起来,自己不可以把真实姓名告诉他,因为他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在这里显得异常模糊。 如果是梦境,真实的西尔比很可能会意识到自己的归来,因为他是梦境的执掌者,如果是现实,那更不得了,自己跑到一千多年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西尔比,未来再由西尔比来追杀自己。 这又会构成一个可怕的循环。 在经历了六千次循环之后,霍法对那些确定的,既定发生的事,都心存敬畏。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模糊的岔开了话题:“名字我待会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躲在帐篷里不出去?” “我呆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很痛苦。” 西尔比不再捣鼓霍法的脑袋,只是坐下来,十分坦诚的说道:“我太痛苦了。” “因为什么而痛苦呢,因为没有对手所以太寂寞么?” “只要击败峡湾对面那个家伙,我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对手了,这我当然知道,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西尔比抱着自己的膝盖,陷入了沉思: “从小到大,我想吃什么,别人就会把食物端在盘子里,恭恭敬敬的送给我,我喜欢什么玩具,别人就会想办法把那玩具拿给我。 可是,我真正想获得答案的问题,却没一个人可以回答。 长大后,因为我的该死天赋,我可以学会任何一个困难的魔法,因为我该死的能力,我可以击败了任何一个阻碍我的对手。因为我该死的容貌,我甚至可以吸引到任何一个女人。 可是,我真正想获得答案的问题,却无法和别人提起。” 西尔比抱着自己的膝盖,厌恶至极的说道:“我的生活光滑的就像是一张令我恶心的丝绸,没有任何凸起,也不需要我任何努力,我找不到活着的价值。一切都得来的太容易了,太容易了。” 霍法不禁哑然,他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家伙面前,冒着生命风险,押上自己幸福作为代价来阻止他。而他却说自己得到一切只是因为无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能说出口,只是安慰道:“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普通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成就。” “放屁。” 西尔比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这些是我的东西么?” 他指着天空,“这些都是他的想法,他给了我这一切,他造了这滑滑梯,这个纷乱的时代,而我做的不过是顺着这滑滑梯往下溜罢了。可我呢,我自己呢,我又是谁?” “你痛击着教会,现在却又说你相信上帝。这要是让外面的巫师听到,他们只怕会哗变。” “我倒宁愿他们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大部分人不会。”西尔比淡淡道:“我相信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它或许是上帝,或许是个老混蛋,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只不过教会自甘成为它的仆人,我不愿意。” “但你现在,的确是“它”的仆人。” 霍法说道:“你在所有巫师的期待下成为了国王,君权神授,如果“它”不愿意,你不会成为国王。”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你要是我会怎么办?” 西尔比连问三遍怎么办,他看着霍法,诚恳的问:“别和我说什么功成名就,娶妻生子那样的话。对我来说,生命是一场无限的游戏,如若不能走到极限,我决不罢休。” 霍法被震惊了,这一刻,他在西尔比身上看到了一些十分纯粹的东西,那东西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他自己身上可能也有一些那种东西,但和面前这个家伙比起来,却只是萤火之与皓月。 接近了。 霍法知道。 他接近本质了。 这让他的呼吸微微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霍法沉声说道:“现在告诉我,西泽维尔,你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很简单,我想当一名巫师。” 西尔比用有些惆怅的语气说道,他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名真正的巫师。” “可你已经是巫师了呀。” 霍法困惑说道,它没想到西尔比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如果他还不算巫师,那什么人算巫师呢? “我不是巫师。” 西尔比把头深埋在胳膊里。 “我曾是王储时曾去看过一场马戏,巫师从帽子里把兔子掏出来,观看的人发出快乐的笑声,我觉得那有成就极了。 可现在我已经登上了王位,我不是巫师。我是国王,一半是人,一半是巫师的国王。 我给世界带来的并不是快乐,而是痛苦。战争的五年,我的军队蹂躏过大陆的每一片土地,将麻瓜的世界焚烧的寸草不生。 况且,我没办法杀光所有麻瓜,即便我杀光所有麻瓜,巫师的后代依然会生出哑炮,哑炮的后代又会成为麻瓜。战争和冲突,会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霍法说道:“那一直这么拖着,也不可能会有结果,雪球已经滚起来了,你再阻止也是痴心妄想。必然会发生的事,如何能够更改?” “是啊结果已是必然,我为何要做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我注定会击败教皇,注定会成为大陆最强的巫师,注定会成为国王,注定会在痛苦和自我折磨中死去。我能怎么做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西尔比看着霍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会做。” 霍法说道:“维持现状就好了。” 西尔比:“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霍法:“无论你想不想听,世界就是这样,人就是一种会不断打架的动物。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即便没有巫师,只有麻瓜,他们也会互相厮杀不休。 异地恋烧死同性恋,基督徒杀死***,白人杀死黑人,黑人再杀死白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们甚至会因为口味是甜还是咸而打起来。只要有差异,就会有战斗。” “我不同意。” 西尔比摇摇头,看着他:“我绝不同意,你说的,那都是后天发生的,他们是有选择的。可是,巫师有选么?麻瓜有选么?天生就是巫师,麻瓜势大就会被麻瓜所杀。天生是麻瓜,巫师势大就会被巫师所杀,这完全不公平。” 霍法:“没有公平可言,纵观人类历史,又有几个人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呢。 我们做的一切选择,不过都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可如果回头去看,其实每一步都漏洞百出,错误无数。 可曾经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它才是强大的,不可违背的,不可改变的。 就像你觉得一切都太容易了,那是因为你在顺应这个时代,顺应所有巫师的想法,他们需要一个王者,而你恰巧又可以成为国王。 如果你对抗这个时代,那才会令你体会到真正的痛苦。” “原来如此。” 西尔比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 而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张开嘴巴,定定看着前面。他那稚童般神色消失不见,瞳孔逐渐收缩,直至成为一个小点,眉头也锐利的向上挑起。 霍法一惊,怎么回事? 这家伙为何聊着聊着又变回去了。 “你是谁?” 西尔比又问了一遍。 这时的他完全没有任何天真可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审视和无情。 这两种状态切换之快,即便是霍法,也有些猝不及防。 他站了起来,整个人锐利的像一把十字剑。 “你是谁?” 他极具压迫性的问道。 “我谁也不是。” 霍法站了起来,本能告诉他事情不对头,应该赶紧跑路为上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对的,凭什么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的理解,凭什么消除差异,人不能变得更幸福。”西尔比咄咄逼人的问。 “天道无情,我只想顺应它。” 霍法说道。 “所以你就是天道么?” 西尔比的气势一点点攀升。 帐篷之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霍法点点头:“我就是天道。” 西尔比的眼中亮起了夺目的光彩。澎湃的力量潮水般汹涌而出。笼罩两人的帐篷被狂风瞬间扯飞,在一片惊呼声中,西尔比仰头大笑着说道:“原来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38,脱离梦境 “原来是你!” 西尔比狂喜喊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帐篷被狂风卷起,飞到了天上。 木架上的火盆被吹翻在地,在狂风作用下,滚出老远,撞击在连绵起伏的营帐上,引发了猛烈的大火。 营帐外的巫师们你呼我应,大声呼喊起来。 一切都暴露在了无尽的风雪之中,凛冽的狂风裹挟着无尽的杀意重重的撞击在霍法身上。他不明白西尔比为何突然发起了神经,不过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面前这个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家伙,的的确确是想干掉自己。 他毫不犹豫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观想着层层叠叠的铁防护。 顿时,地面生出圆形铁罩,将他保护在内。 铁罩一层一层叠加,最后叠了足足有一百多层。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超大而厚重的铁茧。 铁茧之内,克洛伊探出脑袋,不安的问:“怎么办,霍法!?”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霍法在铁茧内抬头喊道:“小怪物,小怪物,你能听见么,把我拉出去!” “出去之后,你必须得把我的复活石毁掉,你明白么?”克洛伊飞到霍法面前,大声的提醒他。 “别废话。”霍法坚决的把她按回衣服里,继续喊道:“小怪物,你听到了么,带我出去?” 轰!!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撞击。 铁茧里的霍法剧烈的晃荡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搅拌机里一样,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铁茧外,西尔比一跃而起,漂浮在三十多米高的空中。在他面前,是霍法观想出来的巨大铁茧,那铁茧有他的一百倍大。 “天道!” 西尔比双目如电,飘在空中,狂啸道:“你敢妄称天道,很好!这样才有超越的价值!” 他单手一指:“无尽的魔力倾斜而出,化作高能火焰倾斜在铁茧之上,暴烈的火焰不仅烧化了铁茧,更将铁茧之下,那连绵起伏的帐篷被烧成了灰烬,冲天大火自地面而起,一直烧了整整三百多里。海湾边,再无半点遮挡。 拉文克劳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着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铁茧,还有那肆无忌惮,操控火焰的国王,尖叫道:“西尔比!!你给我住手!!” 高空中的铁茧被烧红了,外层一层层变成铁水,向下落去。炽烈的高温让霍法无法忍受,他不敢轻易接触西尔比的锋芒,当即观想黑鸟战机。 在铁茧被烧融掉的一霎那,他飞出火海,以超音速向远处飞去。 轰隆! 他一头撞上了无形的结界。 迅速的从高空向地面坠去,坠落之中,他变回人形,脑袋因为撞击而昏昏沉沉。 .....结界么? 他不太清楚撞上了什么。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多想了。 观想出来的一百多层盾牌被高温烧成了铁水。 那不可阻挡的魔法力量无论用什么年代的眼光去看,都显得异常可怕。 知道没有时间之力,仅凭梦境观想出来的外物,他不可能是全盛时期西尔比的对手。 “只有这种程度么?天道!” 西尔比双臂张开,超强的魔力直插天际,他一手火焰,一手雷电,居高临下看着霍法,渴望道:“只有这种程度,你就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养料吧。” 巨响和火焰让格兰芬多,萨拉查.斯莱特林,还有赫奇帕奇全部从燃烧的营帐里跑了出来。 他们注意到了天空中漂浮的西尔比,还有他身下,站在无尽火海和铁水之中的霍法。 格兰芬多抽出利剑,高声大喊:“有刺客!” 萨拉查斯莱特林面色凝重异常的抽出魔杖。 西尔比却咆哮道,“都别过来,他是我的!” 无穷的斥力推在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身上,将他们推的倒飞出去。 霍法从火海中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身上被铁水烧的乱七八糟。脚下还有沸腾着生长出来的鬼手,将他牢牢按在地面。 他沙哑喊道,“小怪物,听见没有,快带我离开这里。” 这一次,终于有反应了。他身后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细小的黑洞出现了。黑洞内深邃无比,并且逐渐一点点扩大。 “你哪儿也别想去!” 西尔比看见了那个黑洞,高呼道,留在这里!” 淡绿色的虚幻巨大手臂从他背后伸出来,那手臂前覆盖着尖利的爪子,虚幻的爪子飞快的摄向黑洞之前的霍法。 沿途之上,被那爪子触碰的巫师,纷纷枯萎,变成了皱巴巴的干尸。 那爪子离霍法的面门还有几厘米不到的时候,霍法闭上了眼睛,一只雪白的手臂从黑洞中探出,将他拽了出去。 最后,黑洞彻底消失。 一爪落空,他脱离了这一层梦境。 ...... ...... 落地之后,大梦初醒,他从第一层梦境中清醒过来,面前是沉睡的群体潜意识士兵,还有面色铁青的噩梦之神,刚一醒来,它便气急败坏的数落:“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多久?” “半个小时!” “那你生气什么!” 霍法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心里还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刚一站起来,霍法才察觉到地面正在疯狂颤抖。 发生了什么! 难道西尔比要从下一层梦境中追上来么! 他惊惧的看着噩梦之神:“为什么地面晃的这么厉害?” “外面那个人快要死了。” 噩梦之神咆哮着说,“他因为离开梦境太久,支撑不住了。我们是借助他的笼子进入梦境的,他一死,梦境就会彻底坍塌,我们必须要走了。” 你再晩一分钟,我就得扔掉你自己走了!” 原来它是为了这个生气,霍法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没比西尔比追上来强多少,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不仅地面晃动,连梦境的天空都开始碎裂,坍塌。 那些沉睡的群体潜意识纷纷从梦境中醒来,看见坍塌的天空和晃动的地面,他们发狂似的开始寻找入侵者。 噩梦之神拉着霍法,不由分说的向群体潜意识呆的兵营向外跑去,一边跑,它一边大声问:“你搞清楚他的目标么?” “我还不太清楚。” 霍法大声说道,并且躲开了一块从天而降的天空碎片。 “该死!” 噩梦之神一听这个答案,脸都绿了,“那你去那么久收获了什么?” 收获...? 霍法心下一动,感到胸口有一硬物。 他立刻站定,取出一看。 正是那个蜘蛛教皇交给自己的金银密码筒。 他竟然从下层梦境把它带进了上层梦境。 噩梦之神也被那造型古怪的密码筒给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何物?”它问。 “西尔比创造的最强咒语。”霍法喃喃说道:“就在这里面。” “那你知道密码么,你能打开它么?”噩梦之神焦急的问。 “我不知道密码,”霍法反问噩梦之神,“梦境里的物品能带出去么?” “当然不行。”噩梦之神说道:“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梦里的东西当然带不出去。甚至醒来之后,你会很快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带不出去.... 霍法变了脸色,甚至比他得知梦境即将坍塌时,还要焦虑。 如果他要知道西尔比最真实的想法,也许只要明白,他创造过的,迄今为止最强的咒语是什么即可。 知晓那个咒语的用途,即知晓他想目标。 可这个密码筒上面有八个转轮,每个转轮上都有26个字母,这让推测出密码几乎成了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群体潜意识们锁定了闯入的霍法,他们纷纷抄起武器,大声吆喝着,冲了上去。 不仅如此,那堆群体潜意识之中,还夹杂着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 骑着白马,戴着面罩的佐罗。 飞在天上的彼得潘。 还有挥舞着锤子的雷神索尔。 “嘿,冈萨雷斯中士,我终于找到你了!”佐罗扶着帽子,气喘吁吁的举起手里的长剑。 “胡克船长!这回你跑不远啦!” 彼得潘飞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弹弓。 “耶梦加得,快来和我决一死战!” 雷神索尔甩着手里的锤子。 那三个逗比居然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 他们的出现让这摇摇欲坠的梦境更显怪诞。 噩梦之神肃然提醒霍法:“该走了,如果再不走,后果无法预料。” “不行,我必须得打开它。”霍法看着手里的密码筒。 在这种时刻,密码筒背后那个字母甚至还在悄无声息的嘲笑霍法,如同火上浇油。 【Youonlyhaveonechance】 如果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立刻想出正确答案。霍法闭上了眼睛,无数线索在他脑海中纷踏闪过,他有可能破解出这个密码么? 另一边,那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叫的更起劲了,佐罗策马扬起宝剑,彼得潘嘿咻一声送开弹弓,雷神哇呀呀的叫着,旋转着身体,将自己的铁锤如铁饼般掷出。三人各自的武器纷纷飞向霍法。 噩梦之神跺了跺脚,大喊道:“好了没有,我们必须要离开了。” 对于噩梦之神的催促,霍法恍若未闻。他的心神在飞速转动。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等等...等等... 八个字母。 西泽维尔。 Sixavier 他的真名。 一道电流从霍法脑中穿过,令他浑身颤栗不止。 梦境坍塌的越发越烈,天空几乎已经剥落了干净,地面也裂成了无数碎块。露出其后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意识虚空。 那些追逐而来的群体潜意识多半一脚踩空,掉进了深邃而不可知的虚空之中。彼得潘,佐罗,雷神索尔,也全部被坍塌的梦境压成了碎片。 唯有那三人的武器,雷神的锤子,彼得潘弹弓上的石子,还有佐罗的宝剑,追踪导弹一般阴魂不散。 对于外物,霍法不闻不问,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手中的密码筒之上。 手指依次转动密码锁。 将八个字母分别按照西泽维尔的英文,拼在了密码筒上。 而后,他轻轻一转。 咔哒。 伴随着悦耳的轻响。 密码筒转动着,像绽放的莲花一般,缓缓打开。吐出其后一张丝毫不起眼的纸条。 霍法呼吸颤抖着,打开了那张薄薄的纸条。 展开一半。 轰隆隆!! 美梦的世界彻底坍塌成片。 霍法脚下的土地彻底碎裂,他直直的向虚空中坠去。 就在那一瞬间。 只有大约零点一秒不到的时间。 他看到了那半张纸条上的咒语。 那纸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母。 【心流,万法归一——So.....】 后面可能还写着什么,但他已经看不到了。 梦境坍塌的一瞬间,噩梦之神拽着下坠霍法的脚掌,将他的精神拖出了美梦的世界。 ..... ..... “不!!!” 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惨叫。 一道电光从乌云中闪过。 缓慢流淌的时间瞬间恢复正常,如珠帘般静止在空中的暴雨瞬间落下,浇灌在霍法身上。而他还沉浸在梦境带给他的怪诞和阴森之中。 他惨叫着猛的从地面坐了起来,手掌还保持着打开字条的姿势,可惜那张纸条,那金银密码筒,已经不见踪影。 冰冷的雨点落在他身上,给他一种梦境没有的真实而冷粝质感。周围是噼啪闪耀的破旧霓虹灯管,无处不在的巨大管道,还有永无止境的漫天暴雨。 他没读完那张纸条。 如果再给他一秒钟的时间,哪怕是半秒钟的时间也好!! 懊恼噬咬着霍法的内心。 可惜,他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他取下了头上戴的那个铁笼子,而铁笼子的主人,那个枯瘦如柴的麻瓜,逐渐在霍法眼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三分钟,现实世界的三分钟。 梦境中仿佛过了一个多月。 来不及感慨这个倒霉鬼的脆弱。霍法迅速盘膝思考起来。 梦中的记忆总是那么的脆弱,在冷雨的浇灌下,他脑海中的几段画面迅速被冲的支离破碎。 “他要做什么?” 玻璃球飞到了霍法身边,玻璃球里的小怪物用意念问他。 霍法回忆起梦境世界中,自己经历起的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他想起那个长相和邓布利多一样,下半身长着八条腿的教皇。 想到教皇口中说的,西尔比掌握的最强咒语。 万法归一咒—So 而后,他又想到西尔比对自己说的东西。 【生命是一场无限的游戏,如若不能走到极限,我决不罢休......】 【我没办法杀光所有麻瓜,即便我杀光所有麻瓜,巫师的后代依然会生出哑炮,哑炮的后代又会成为麻瓜。战争和冲突,会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对的,凭什么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的理解,凭什么消除差异,人不能变得更幸福.....】 渐渐的,那些语言,那些画面,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就像一张拼图,逐渐在霍法脑中成型,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计划。 万法归一。 他再度记起了密码筒中的咒语。 打了个寒颤。 “消灭魔法的根源。”霍法对噩梦之神说道:“他认为差异是不幸的根源。他不想再看见巫师了,或者说,他要把所有的魔法回收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那...?” “没错,让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巫师,甚至,没有巫师。” 39,故地重游 暴雨落在玻璃球上,将上面布满水滴。噩梦之神不是人类,亦没有表情,只是漂浮在玻璃球中。 霍法将自己的推测结果告诉它,也看不到它有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它那边才用意念传递来一道信息。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 霍法一时也有些懵。 他虽然透过咒语,推测出了西尔比的目的。 却并不清楚该如何阻止他,也不确定他的具体举措会是什么。 “万法归一,如果他能要将所有巫师的魔力抽走,那他为何不立刻这么做呢。”噩梦之神说道,“显然他还无法这么做,某些条件缺失了。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先找到其他巫师,如果能找到其他巫师,说不定你会有其他线索。” 有道理。 霍法心想,之前自己不愿意寻找帮手,是怕别人拖累自己,但现在看来,他一定要找到其他巫师。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西尔比想要万法归一,那么他至少得先找到万法。 打定主意后,霍法不再拖沓,他抓起玻璃球里的噩梦之神,幻影移形消失了。等他再出现时,他来到了伦敦魔法部。 这是他在现实世界中。最后见到西尔比的地点。在一年前,西尔比在这里利用了法蒂尔的计划,毁灭了克洛伊的肉身,将他送去了时间监狱,也就是五十年之后。 当然。 这里此前他早已找过,刚从五十年前回来的那一天,霍法就找过这里。 但西尔比,或者他使用的肉身黛尔菲娜早已不见踪影。霍法也完全不相信那家伙会在原地傻愣愣的等着自己来找他麻烦。 不过,这里倒是有很多落入梦境的巫师。 他们和麻瓜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在现实的暴雨中苟延残喘着。 从空荡荡的电梯一路下沉,重新返回魔法部的地下,霍法可以看见一些游荡的巫师,行尸走肉一般,拿着文件,在办公室与办公室中间梦游。虽然他们的精神深陷美梦之中不能自拔,但是**还保持着此前的习惯,工作,进食。 霍法将其中一名巫师击倒在地,把他按在桌子上检查起来。 不过并未从他身上检查出什么特异之处,他和外面的那些麻瓜一样,戴着笼子,身上穿着入梦前的衣服,除此之外并无更多东西。 奇怪 霍法心想,如果每个巫师身体内的魔力都像一滩池水,那么要所有巫师身上的池水集合到一起,那不应该修建一个管子么? 当然,他立刻想到了噩梦之神。 于是问道:“小怪物,梦境可以传递魔力么?” “传递魔力?” 噩梦之神看起来有些不大理解。 “就是说,如果西尔比想要汇集所有人的力量,可不可以通过梦境让他们把魔力给交出来。” 玻璃球里的小怪物上下飞舞好几圈,随后摇摇头:“不行。” 它解释道:“梦境就像一张虚拟网络,在人与人的意识世界里铺开,每个人之间都可以传递信息,交换信息,但也只限于信息。 很难想象会有实体如魔力之类的东西在梦境网络中流动。” “那魔力应该如何传递呢?” 噩梦之神摇摇头,“我不知道。” 噩梦之神不知道,霍法却慢慢的想起了一件久远的事情。在很多前,自己还是二年级的时候。西尔比为了解除身上的诅咒,曾经悍然引爆了霍格沃茨。 那时,他用护盾咒拦住了西尔比。不过,他一个人的护盾咒并不够强大,于是当时的邓布利多,米兰达,阿格莱亚,还有霍格沃茨所有的学生,都将魔力借给了自己。 那样,算是汇集所有人的力量么? 万法归一 霍法想到了咒语,下意识的念了出来:“so。” 这咒语简单的就像呼气一样。 顿时,他感到一股微弱的力量。 那力量带着丝丝的温暖,好像接吻时爱人的鼻息。 咦? 霍法一愣。 毫无疑问,咒语起作用了,他能感觉到细弱游丝般的心跳,以及心跳主人对他的思念。 “so” 霍法又念了一遍咒语。 毫无疑问,那若有若无的温暖更强烈了,呼吸的主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so” 他再度念了一次。 这一次,某种魔力的桥梁横架在两人之间,让他可以察觉到对方的魔力流动,以及那个人所处的方位。离自己并不远,可以说就在他的下面。 霍法激动起来,他大踏步的冲到魔法部电梯的位置,按下开关。 电梯打开,他一边重复着咒语,一边下降。 一直降到魔法部的最底层,神秘事物司。 在这里,那咒语能察觉到的呼吸越来越强烈。他跟随着心流咒,大踏步的朝前跑去。 一直跑到了一件竖着石拱门的房间。房间光线昏暗,呈长方形,中间凹陷,形成一个大约二十英尺深的巨大石坑。房间四周是阶梯式的一排排石头长凳,他站在最顶上一排,那些石凳以很陡的角度向下延伸,石坑中央只有一个高高的石台,而拱门就立在石台上方。 那呼吸就在拱门的另一边。 越来越强烈,甚至伴随着呼吸,有大量的魔力涌入了霍法的身体。 他三下两下的爬上了拱门。 透过那道古老,沧桑的拱门,霍法笑了起来。 拱门那边的女孩惊喜的捂住嘴巴。 她穿着朴素的蓝色巫师袍,袍子下面是长长的高帮马丁靴,大腿修长,栗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脸庞瘦削,皮肤苍白。戴着圆圆的眼镜,但依然难掩她身上的睿智和柔美气质。 “米兰达!” 霍法站在石台上微笑招了招手。 少女冲了过来。 她爬过石拱门。 冲到霍法身边。 不由分说的抱住了他。 霍法被冲击力撞的后退两步,感动的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紧紧的抱着米兰达,拍着米兰达的后背,感慨说道:“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少女柔软胸腔中的心脏如鼓点般扑通扑通的跳动。她激动的喘息着,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其他复杂而浓烈的情绪。 一别经年,也许对米兰达来说,她只有一年没有见到霍法,但对于霍法来说,天知道这一年有多漫长。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米兰达才依依不舍的推开他,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哽咽道:“你去哪儿了?到现在才回来。” “我去了一趟很远的地方。”霍法说道,“远到难以想象。” “这样啊。”米兰达把自己圆圆的眼镜摘下来擦了擦,重新戴上。她并未问霍法究竟去了那里,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你是来帮我们的么?” “当然。” 霍法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抚摸着米兰达长长的栗发,想到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是齐耳的短发,这一次她就变成了垂落至后背的长发了。 不由得感慨道:“你头发变长了。” 然后他又看到米兰达瘦削的脸,想到此前她身材还很标准,于是又说道:“人高了不少,但也变瘦了。” “日子不好过咯。”米兰达叹了口气,随后咧嘴一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也是呀。”她戳了戳霍法的头发,笑道:“你头发变黑了,眼睛也变黑了,要不是我一年级火车上就见过你,只怕还认不出来你哪。” 霍法忍俊不禁,“看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呀。” “哈哈哈哈~” 米兰达快乐的笑了起来,先前的一点伤感一扫而空,她拉着霍法的手:“走,我带你去安全屋。” “安全屋?”霍法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米兰达回答:“那是我们这些幸存者搭建的庇护所,以防止我们被外面那些人,还有梦境的主人给找到。” 居然还有幸存的人,霍法松了口气。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本来还以为西尔比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拖入了梦境,无一幸免。 他跟在米兰达身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石拱门大厅,又困惑道:“为什么上次来我没见到你呢?米兰达。” “你来过这里么。”米兰达惊讶反问。 “来过呀,”霍法说道,“这是我第二次来了。” “这说来可就奇怪了。”米兰达揉了揉下巴:“我刚刚在帮我爷爷干活,忽然感觉到你就在外面,就放下东西出来找你了,好像好像有种心有灵犀的冲动,”说着她脸色微红的挠了挠头,“真是搞不懂,可如果说你来了两次,那你上次过来,我真的没有感觉到。” 心流:万法归一 霍法想到了西尔比创造的那个咒语,不禁感叹这个咒语的强大。他只是念了几遍这个咒语,就找到了米兰达。 而且,那个简单的咒文so,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秘,那奥秘似乎蕴含着宇宙的律动,让人心生敬畏。 如果自己都能使用这个咒语。 那么咒语的开发者西尔比,能将它用到什么程度呢?霍法简直难以想象。 他很想立刻就把这个咒语交给同样是魔咒天才的米兰达,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了解,只好暂时先放下了解释心流咒的来龙去脉,问米兰达:“这一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外面的那些人都戴着笼子,为什么你没有?” 米兰达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这就说来话长啦呀,两年前的圣诞节的一晚,你走之后没多久,你用来关我的变形术笼子就塌掉了。 剧烈的魔法波动席卷了整个伦敦,整整一个星期,伦敦的天空都处在一种诡异的银光照耀下,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我想进魔法部找你,但被我爷爷找过来拦住了。他们封锁了所有消息,没有让任何人进入部里,后来,我是偷听爷爷的会议,才知道,魔法部部长,法蒂尔,已经被人杀死了。而你也失踪了,不见踪影。 我想了很多办法去找你,可惜都没有用,无论是咒语还是占卜,都没有作用,你就像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一样。没有凶兆,和没有吉兆,只是,完全不存在了。 “啊是啊”霍法想到了自己的遭遇,那的确差不多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后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法蒂尔的时间之箭计划被人利用,被人破坏。但具体是谁破坏了计划,没人知道。 不过,阿德贝如愿以偿的当上了魔法部部长,开始和德国巫师界谈判,希望暂时停火,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多少资源再继续战争了。 协议起了作用,格林德沃出奇的好说话。答应了爷爷几乎所有的条款。两国签署了停战协定,有几个月没有打仗。 然而好消息没有持续多久,就在我们以为战争结束的时候,巫师世界和麻瓜世界却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 这场瘟疫很奇怪,它既不是鼠疫,也不是病毒。而是睡眠,感染这瘟疫的人,一天要睡十八个小时,嗜睡的就像蝙蝠一样。他们白天夜晚睡觉做梦,而等他们醒来,他们就四处奔走,将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东西和他人分享。 他们宣称,自己看到了白光,看到了天堂,看到了救世主。 而被分享的人,同样也会陷入嗜睡之中。不停的睡觉做梦,再不停的和人分享着自己的梦境。 很快,这瘟疫就一传十,十传百,感染了欧洲绝大部分的人口。 没有人再工作了,也没有人再从事生产了。好像大家都同时作出了一个决定,现实世界不如人意,还不如去睡觉。 后来,格林德沃为了控制瘟疫的蔓延,他打造了一顶笼子,也就是你在外面看到的那顶笼子,希望对那些感染幻觉瘟疫的人实施精神控制。 一开始,他的计划成功了。 被戴上笼子的人,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他们痛苦不堪,大吵大闹。但总归是愿意回去工作,不再沉沦。 阿德贝虽然担忧这些人会被格林德沃利用,被他洗脑,成为他的信徒。但就当时的局势来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他也大力推广精神疗法,希望结束那蔓延的梦魇。他给我们这边的人同样也打造了笼子,为了预防梦境的入侵,那时的巫师都戴上了笼子。其中也包括我,不得不说,那真的是糟透了。” 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米兰达秀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后怕。 “可是没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一天清晨,那些被笼子控制的人,统统陷入了沉睡,甚至包括格林德沃本人,也陷入了沉睡。 他原本是想用精神来控制别人,最后反而被别人控制,一个不知名的家伙。 我和很多很多人一样,被拖进了梦境。 那真是一场无比甜美的梦境,在哪里,我咳咳咳,米兰达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 “那后来呢?”霍法又问,“你是如何脱离梦境的呢?” 40,地下聚落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0,地下聚落米兰达陷入了回忆:“我依稀记得,在美梦世界之中,依然有一些极为清醒的巫师。那些清醒的巫师人分为了两派,一派是邓布利多为首,他们主张击杀那场美梦的源头,摧毁梦境之源。 但以格林德沃为首的另一派则认为,击杀梦境之源毫无作用,因为根本不知道你看见的梦境之源是不是就是真正的梦境之源,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死亡,在梦境中死去,在现实中清醒,这是他们的办法。” 霍法想了想,记起曾经尼可.勒梅也和自己说过相似的话。 米兰达接着说道:“在他们之中,我自然选择了邓布利多。他让我们面对现实,从幻想中清醒,去承担巫师的责任。有一部分人听进去了,并且做了。于是清醒过来,当然大部分人没能醒来,因为那美梦的确美妙绝伦。 清醒后,我们想要帮助那些依然在梦境中的人。希望强制让他们醒来,但我们这么做,大规模的战斗又爆发了。 那些戴着笼子的家伙开始攻击剩下清醒的人,甚至想要给最后清醒的人也戴上笼子。 那些人虽然是麻瓜,但在戴上笼子之后,他们就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不惧死亡。 而我们摘下笼子之后,那些离开笼子的人,又会很快死去。 渐渐的,我们就发现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数量太庞大了,又不可谈判,于是便只好节节败退。 现在,他们看似人畜无害,梦游一般。但其实是在外面大规模的搜寻我们,只要我们一出去,那些笼子里的人就会化作最无情的杀戮机器。” 米兰达的话没有多少波动,但霍法却仍旧听出了其中蕴含的肃杀和血腥,自己离开的这一年,巫师世界可真是发生了一件又一件大事。 “剩余的人躲到了地下,就里就是据点之一。” 说话间,米兰达带着霍法来到了神秘事务司的底层。这里空旷且残破,借助着米兰达身边飞舞的银色光点,霍法再次看见“时间之箭”那巨大的残骸,那是法蒂尔的惊人造物。现在看到它,霍法依然想起一年前那疯狂且惊心动魄的一刻。 不禁用手捂住胸口,那是克洛伊的灵魂石存放的位置。 梦境中,克洛伊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要毁掉她的灵魂石,但霍法知道,自己绝不会那么做。 他发誓,再也不会输给西尔比了。 “来,这里。” 米兰达撑着栏杆,熟练的跳了下去,坠落十几米后,她猫一般优雅的在残破的管道上几个滑步,显然是极为熟练,最后她轻盈落地,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对霍法招招手。 霍法跟着她跳了下去,跟着她,来到了时之箭机器的底座边。 米兰达打开了位于时间之箭底座下的一处细小几乎不可查的操控感,地面下陷,露出一个深藏其后的通道。 “请进吧。”米兰达招呼霍法。 “这里没有谜语,不习惯。”霍法开了一个只有拉文克劳才能听懂的玩笑。 “霍格沃茨也有一个据点,只不过那里人少一些。”米兰达倒没有笑。 “你们怎么不藏在霍格沃茨?”霍法嘟囔一声。 “傻子,我已经毕业了。”米兰达轻推了他一下,“你也毕业了。” ”哦...”霍法稍稍一愣,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年,或许更多。只不过自己离开学校比较早,潜意识中,还会觉得米兰达是曾经那个火车上的小女孩,不过早已不是了。 他率先钻入地下,米兰达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地道里拐了七八个弯,最后走进一座小房子里。一个隆起的地下通道立在小房子正中。大门是两块黑色的石板,上边镶嵌了两块黄绿色的菱形宝石,有拳头大小。 米兰达走到门前,低头抽出魔杖。 “卡萨卡拉。”她低声道。 吱嘎一声,石门缓缓向里打开。露出一条通往下方地下的阶梯。阶梯的墙面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对燃烧着的火炬,把整个通道照得异常明亮。 米兰达轻飘飘的走进去,霍法紧跟其后。 刚刚进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石门缓缓关闭的声音。 通道是用手掌大小的灰色小石砖砌成,墙面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有的石砖也缺了一些缺口。地面也是这种灰色的石砖。踩上去很是平整。 霍法心想难怪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找不到西尔比,也找不到其他活着的巫师。 原来他们都躲到了地下几千米深的地方。 两人走在通道中,墙上的火把火光把整个通道都映成一片跳动的黄色。一阵阵温热的气流从斜下方不断吹过来。其中带着一股子奇特的味道,说不是难闻,但也没有多好闻的,有点像水草混合着燃烧的灰烬。 走了一段距离,霍法听到通道深处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米兰达再次开口,“你运气不算好,我们这几天在对安全屋大清洗,可能那些搜查人员不会对你有好脸色。” “搜查人员,你们在搜寻什么人?”霍法有些紧张。 米兰达:“梦游者,如果有人在聚集地陷入梦游,我们要把他隔离起来。” “躲在这里也会被传染?” “只要睡着,就可能会被传染。”米兰达说道:“很考验意志力。”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个劲的闷头往前走。穿过石砖通道,又往左拐弯走了一段距离。走过两个分岔口。终于来到一个满是管道的阴暗走廊。走廊尽头,豁然开朗。 水声轰隆隆从顶部传了下来。 那水声原来是头顶的管道传下来的。外面的雨水落入管道,顺着管道倾斜而下,在地下形成了一片人工瀑布,看起来蔚为壮观。 水管上长着一些森绿色的苔藓和水草,而在另一边,几个穿着破旧长袍的巫师正站在管道边,往一个燃烧的大铁皮桶里扔着一些木头和碎料,那正是此前霍法闻到的气味来源。 “上次出去采集草药的三个人没有回来,只怕是被梦游者袭击了。”一个烤火的巫师说道。 “一周才能发讣告,别乌鸦嘴。”另一个巫师说道。 “得了吧,查理,你真的见过能在外面熬过五天的家伙?早一天晚一天结果都一样。”一个巫师十分颓废的说道。 “也许邓布利多得修改讣告的时间了。” “他可没时间处理这些东西,缺少草药,合成不了镇定剂,只怕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等等,那是谁?” 说着说着,烤火的几个巫师抽出魔杖,指着走廊深处出现的米兰达和霍法,大声问道: “米兰达,你身边那是谁,看起来很眼生。” “你看他觉得眼生么?”米兰达大声回答。 “是挺眼生的。” “那就叫邓布利多过来,他肯定不眼生。”米兰达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几个警惕的值夜巫师有些犹豫。 突然,有一个巫师收起了魔杖,惊讶的瞪大眼睛,“等一下,那是霍法巴赫么?” “什么,是他?” 其他几个巫师纷纷收起魔杖,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长得的确很像,可是,传说中霍法.巴赫不是灰色头发的么。” “眼睛也不是,他眼睛是金色的,很醒目。” “怕不是冒充的。” “这.....” 几个巫师越说越犹豫,最后,他们重新举起魔杖:“喂,米兰达,我们怀疑你身边那个人是梦游者假扮的。” “喂,哥们,我头上可没有笼子!” 霍法不高兴的说:“还有,我不就是换个头发和眼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么?” “我不信,要真的是你,你之前去那里了?”几个巫师还是没有放松。 “我之前一直在旅行,因为恐惧。”霍法摊开手,坦然说道:“现在我回来了,我来帮你们解决问题,带你们离开地下,重新见到阳光。” 他的话说服了那三个巫师。 他们放下了魔杖,其中一人说道:“即便你真的是霍法.巴赫,也要检查一下才能进来。” “这是当然的。” 霍法没有让米兰达为他说话,自动上前,张开双臂,任由三个值夜巫师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三个巫师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物品,拿着装着小怪物的玻璃球看了半天。然后又用魔杖点起荧光咒,检查了一下霍法的瞳孔,再用小别针刺破了霍法的耳垂,将他的鲜血放进小试剂管里晃了晃。霍法不知道他们在检查什么,可能是在检查褪黑素之类和睡眠有关的激素吧。 给他来了一次大检查之后,三个巫师终于确定了他不是美梦的奴役,于是放下了戒备,笑道:“欢迎回来,巴赫先生,你可是失踪了很久。” “相信我,我比你觉得要更久。”霍法说道。 “你真的有办法带我们回到地面么?” “有办法。”霍法十分自信的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带你回去。” 三个巫师一扫此前的颓唐,彼此激动的互相交流起来。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三个就好好值夜吧,把自己手头的事干好。” “是,戈沙克小姐。” 几个巫师用玩笑的口气说道。 不知为何,霍法居然在米兰达身上看到了拉文克劳的影子,这当然不是她是拉文克劳学院学生的缘故,而是他在西尔比的梦境中见过拉文克劳一次,当时她对自己说了相似的话。 穿过管道边缘,在走廊尽头。 顺着瀑布而下的是一条粗壮螺旋弯曲在一起的巨大藤蔓植物,上过草药课的霍法知道,那是魔鬼网,一种喜爱阴暗和潮湿的植物。 米兰达把霍法拉上了魔鬼网,二人摇摇晃晃的走了上去,魔鬼网上覆盖着青苔,有些滑,大量的根系仿佛晚期癌症病人的静脉血管那样纵横盘曲着。 背后的瀑布湍急汹涌,泛起阵阵白色泡沫,奔腾咆哮而下。 “你该不会是在开空头支票吧。”走上魔鬼网后,米兰达贴着霍法耳朵问:“给他们信心固然好,可他们也经不起多少失望了。” “怎么会,”霍法认真说,“我是那种人么?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米兰达认真的问。 “邓布利多教授在这里吧。” “你要见他?” “是的,我现在掌握了一些线索。关于梦之源的位置,以及他的目标。不过要想彻底击败他,我还需要其他一些线索。” 米兰达捂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霍法困惑:“不信么。” 米兰达摇摇头:“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不过你比过去自信了很多。要是你真的能做到答应他们的话,也许你可以成为下一任魔法部部长,史上最年轻的魔法部部长也说不定。” 魔法部部长...霍法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多少兴趣,如果他能解决西尔比,应该会想办法回到五十年之后吧。 ...... 没过多久,水声渐小。他们顺着魔鬼网来到了瀑布底端,这里有一片壮观的地下湖泊,湖泊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以及沿着湖泊修建的一小片木质建筑群。 那些是用魔法修建的歪歪扭扭的建筑,每个建筑上都悬挂的风信子灯,用于照明。地面是潮湿的石板,有些建筑还有悬挂着的木质招牌,应该是商店或酒吧。从外观上来看,仿佛回溯时空直达十八世纪。看起来,这个地下蓄水湖很早就存在了,只是现在又被重新利用起来了。 没有停顿,二人沿着湿滑的道路一路向前。最后来到一处圆顶的,和周围建筑相比稍微规整一些的红顶木楼之中。 米兰达带着霍法走到这间木屋最里头的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 “是米兰达么?”朦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我,教授,猜猜我带谁过来了。” “进来吧。” 咔嚓一声,房门自动开了条缝。 米兰达推开门,带着霍法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和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差不多的书房。房间中间,两个大书架边上,一个宽大的灰袍人背对着两人,还脑袋上戴着兜帽,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词典一样的书籍正在翻阅。 “好像是个稀客。”男人翻着书说。 米兰达:“是的。” 桌上的烛台火光啪的炸了一下。 灰袍巫师已经转过身来,缓缓抬起头。 当然,这是霍法时隔三年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 在混沌梦境中见到的那个八腿教皇格里高利七世除外,他觉得,格里高利七世和邓布利多在外表上的一致性,也许在于他们目标的一致。所以在梦境中他们给霍法的主观感受一样。 不过,当他见到真实的邓布利多,才察觉梦境的荒诞不经。 他头发比之前要白了不少,脸颊也瘦削异常,应该是繁忙的事务让他迅速衰老,不过,他那双眼睛还和过去一样明亮。 米兰达为他们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邓布利多合上了书本,用玻璃下的蓝色眼睛盯着霍法:“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就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 “抱歉,教授。”霍法叹息道。 邓布利多摇摇头,张开手:“一次漫长的旅行,对么?” “是的,一次漫长的旅行。” 霍法轻松的说道,他上前拥抱了邓布利多一下。然后松开:“好久不见,教授,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带着红酒来看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拿英国所有巫师的窖藏红酒换取你的帮助,但愿他们会愿意。”邓布利多幽默的回答。 霍法拉了张椅子在邓布利多面前坐了下来,“教授,事态紧急,就先不说其他东西了。对于这场梦境的源头,您知道多少?” “所知甚少。”邓布利多眉头紧锁,“一开始,我认为是格林德沃造成了这场危机,但很快,我就发现完全不是,他一生痴迷于死亡圣器和死神的力量,对梦境完全没有涉猎。我也一样,我认为,有某种超出常规巫师的力量在世界中涌动。” “半人国王。”霍法笃定的说道。 邓布利多眉头一挑,“果真是他!” 邓布利多的表情让霍法振奋,他直起腰背:“您也知道是他?” “不,我对他了解不多。”邓布利多摇摇头;“自从五年前那场大爆炸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我这么说,只是有一个远方的朋友一直在提醒我,要提防黑暗世界中的纯粹力量。” “原来如此.....” 霍法的兴奋褪去,他抓起邓布利多桌上的羽毛笔,刷刷的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道咒语递了过去:“您先看看这个。” 邓布利多接来一看,眼镜后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是...?” “心流咒,这是半人国王西尔比在一千年前创造的最强咒语,可以抽取所有巫师体内的力量。因此,我判断,他用梦境将所有巫师的意识链接在一起,其目的应该是想用此咒语把所有的巫师魔力汇聚一体。” “万法归一...真是好大的气魄。”邓布利多看着手里的羊皮纸,有些困惑:“仅凭一道咒语就能抽掉所有巫师体内的力量么,这不大现实吧。” “我不清楚他的具体操作方法。”霍法笃定的说,“我只知道,如果让他实现这个计划,后果必然是无法估量的,放任他不管,现状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好,只会更糟,我一定要阻止他。” 邓布利多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十指交叉坐了下来:“那么,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您可以破解这个咒语么?”霍法立刻说道:“如果能够的话,破解它也就等于瓦解了西尔比的计划。” “万法归一...万法归一...万法归一...” 邓布利多重复了几遍这个咒语后,摇摇头:“不行,这个咒语我无法破解。它太简单了,也太稳固了,几乎就像组成世界最基本的元素一样,真不知道半人国王是怎么创造它的,不过,我本能的感觉,这咒语好像没有完成。” “哦?你有这种感觉?” 霍法惊讶的问,他当时在梦境之中,由于坍塌的梦境,那纸条里的咒语他只看了一半。应该还有另一半没有看到。 邓布利多点点头,“不错,它太简单了。简单到几乎就像一条竖线,可如果没有横线来做它的参照,那么竖线也就不会成为竖线,更毫无意义。” 霍法惋惜的摇摇头,当时只差一点。 不过,他很快就摆脱了惋惜,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你可以帮我找到西尔比的具体位置么?只要找到梦境之源,我就有把握击败他。” “哈哈~”听到霍法这么说,邓布利多立刻抚掌微笑,“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不知道半人国王的位置,不过,有人知道。” 41,蜘蛛大餐 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不知道半人国王的位置,不过,有人知道。” “真的?”听邓布利多这么一说,霍法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谁知道他的位置?” “就是那个一直提醒我提防他的人,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说:“她已经搜寻半人国王很多年了。就在不久前,她从极北之地为我发来信件,说她找到了梦境瘟疫的可能源头...” 一听到英文她还有极北之地,霍法耳朵立刻竖起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离开钻入他的脑海。 难道是..... “不错,正是你之前的变形课老师,奥西维亚.诺曼诺夫。”邓布利多感慨的摸起了自己花白的胡子:“说实话,这些日子,她在苏联那边,为我们援助了很多物资。” 想到许久未见的学姐,霍法一时间感慨万千。如果说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了解西尔比。那无疑奥西维亚算是其中一个。 当你,他们在非欧大陆交界处,被西尔比狠狠耍了一通,至今记忆犹新。那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丁,奥西维亚也不过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她在哪儿?”霍法赶紧问。 她三天前给我送了一封信件。 邓布利多弯腰从办公桌的文件下抽出一份拆开的信件,递给了霍法。 霍法赶紧接过来一瞧。褐色的封皮上,有淡绿色的墨水写着奥西维亚.罗曼诺夫的署名,他打开信件。 ——————————— 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 前次给你的信,想必能使你及时了解这个世界上最荒凉的角落里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写这封信的三小时前,我看到一座通天的高塔从大西洋深处升起,不久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前曾提到,那个声称自己是半人国王的家伙,必然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背负在身。这一次我来到伊比利亚半岛,也就是他曾经声称“故乡”之地,却发现这里和英格兰或其他国家都不太相像。 这里的宗教氛围根深蒂固,很早开始这里的人就坚定的信奉上帝,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一个牢固目标的支撑,一个人会在诅咒下存活那么久。 在这里呆的越久,就会越发察觉历史深处的扑朔迷离。 在这里,我察觉到大量萨拉查.斯莱特林,甚至学院其他创始人的活动痕迹,他们的讲谈话文献,还有一些残留的图腾信物,以及大量被遗忘了的兵器、坟墓和石柱。 我不是考古学家,可依然能想像得到,这里应该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乱,以及最血腥的屠杀事件。 不知道这些事件和半人国王的目标有什么关系,不过,在最近的调查中,我发现了那怪异梦境之力波动的位置,它就在附近这一带,只不过具体位置我完全无法确定。 如果可以,下周我将亲自前往“安全屋”,希望你能抽出空,和我一起过去目睹这一切,顺便说一句,在这段时间,你能整合的力量越多越好,决战降至,是时候和他分出胜负了。 于伊比利亚半岛 十一月十三日记 ——————————— 信不算长,很有奥西维亚言简意赅的风格。 霍法翻来覆去的将信件读了几遍,很快就从中领悟到几个关键词——伊比利亚半岛,消失的通天巨塔,四大创始人活动的痕迹,史前大屠杀? 这让他不禁猜测奥西维亚究竟看见了什么。 不过,伊比利亚半岛,这点霍法倒没有想到,他一直在英法德三国一带搜索,根本没想到要去那种犄角旮旯。奥西维亚倒是比他心细多了,想来他们第一次见面,西尔比就恳请他把自己送回西班牙,原来那里真的是他的故乡..... 脑海中,念头不断升起落下。 邓布利多拍了拍霍法的肩膀:“现在想那么也没有用,信上写着呢,她二十号就会过来,现在里二十号还有四天,我的建议是,你可以现在这里休息几天,吃点东西,睡睡觉,找些朋友叙叙旧,为我们最后的冒险,做好准备。” ...... ...... 当霍法离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时候,米兰达正在走廊里等他。这时,他的心情没有一开始那么着急了,当下,便和米兰达在这座奇特的地下聚落散步休整。 米兰达问了他很多关于冒险的问题,霍法也都如实相告,他把一年多的经历都告诉了她。当霍法告诉她阿格莱亚在五十年之后存活的时候,米兰达激动的捂住了嘴巴,她罕见的失去了智慧或柔和的一面,拉着霍法不停的叽叽喳喳,像个普通女孩一样,问自己朋友生存情况。而后,兴奋过后,米兰达又忧伤的低下脑袋。 霍法问她怎么了。 她只说想到再见到阿格莱亚已经七老八十了,所以很忧伤。 地下聚落里多是一些和他年纪差不多大,或是比他稍大一些的青年。他们大多都在忙着将一些物资搬来搬去,那些物资上用俄语或者法语写着一些字。 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座石拱门,石拱门里亮着绿色的火焰,不断的有人抱着箱子在石拱门内进进出出,每进去一个,都响亮的喊着地名。然后被绿火吞噬。 那石拱门应该承担着飞路网的功能。 米兰达说道:“由于外面都是梦游者,贸易通道被切断了,巫师世界现在的交易只有通过飞路网来完成。” 霍法:“交换物资么?” 米兰达:“是的,我们这个聚集地最多生产的是淡水和一种地下无眼鱼,以及一些只能在黑暗和潮湿生存的魔药类植物,比方说魔鬼网和荧光菌菇。好在邓布利多发明了超级飞路网,我们现在可以利用这些拱门去地球上任意一个角落。和其他幸存巫师交易。” “其他地方的幸存巫师不住地下么?”霍法问。 米兰达摇摇头:“高山上,原始丛林里,甚至是海底,只要能避开梦游者的搜寻,都有不愿堕入梦境巫师存在的痕迹。” 霍法心里大为感动,原先他认为世界会无差别的陷入梦境,但现在却是他太过悲观,还有很多人在积极乐观的面对着困境,反抗着西尔比暗中的操控。 一起散步一会儿之后,米兰达提议去吃饭,霍法欣然前往,于是两人来到地下泄湖沿岸,租借了一艘小船,缓缓的向湖心划去。 泄湖中有一片浮岛,浮岛上有一团看不清具体形状的黑色建筑,和陆上的建筑一样,它也挂着风信子灯,橘黄色,很柔和。 接近那浮岛上的建筑后,霍法才看清,这是一座海螺形状的湖心餐厅。 米兰达率先走上浮岛,伸手把霍法拉了上去,上去之后,踩在浮岛上,发出蹬蹬的响动。浮岛上,有几只正在抽烟的妖精,它们甩着耳朵,眉头紧锁的,发出叽里呱啦的谈话声,显得很是焦虑。 霍法心想这年头妖精肯定急坏了。社会秩序崩坏,没有比市场和生意更遭受打击的了。 “可怜的家伙们。” 米兰达低声说道,带着霍法进入了餐厅。 餐厅环境算不上很好,或者说,让霍法有些不习惯。作为拉文克劳,他很喜欢那种高高的,干燥的巢穴,最好可以看见星星。 但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透明玻璃鱼缸,浴缸内巡游的是一些相貌奇特的鱼群,它们很多都说没有眼睛,或眼睛退化成一个小点的,在池底缓慢游动。 每个鱼缸上都点着绿色的蜡烛,很有斯莱特林的地穴风格,想必开这家餐厅的一定是一个斯莱特林。 在其中一个鱼缸前,霍法看见,一些长得和青蛙一样,却有四只手臂,两条腿的两栖类小人,它们趴在鱼缸里的礁石上,眼睛鼓的大大的,如果鱼缸里游过一只死苍蝇,它们就会立刻弹出舌头,嗖的一下吸走苍蝇。若是奇特同伴也看上了那只苍蝇,它便会直起腰杆,气势汹汹的拍击着胸脯,试图将自己的对手吓走。 “底栖鱼人。” 米兰达对霍法说道。 “是这里的常见神奇生物,由于它们旺盛的繁殖力,还有奇特的口感,所以在这里也是相当受欢迎的食材。 “噫...” 霍法饶有兴致的把眼睛贴在鱼缸上,看到有两个正在礁石上,兴致勃勃且专注着重叠在一起的交配的鱼人。不过还没等他仔细观看一下过程,两只鱼人便同时被粗旷的,一手臂是黑毛的餐厅老板抓走,在砧板上大卸八块。 他不由心情复杂,好歹等它们完事再宰啊... 米兰达和他坐在了水缸边的一张原木桌上,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这会应该还没到用餐的点,人不算多。 过了一会儿,一个涂着绿色口红,鸡窝头,露着肚挤眼的女人那了个菜单过来。由于米兰达表示要请霍法吃饭,他也就没有插嘴,只表示随便点什么都可以。 不过,很快霍法就有些后悔放任米兰达点餐这一做法了,这家餐厅也比它外表看起来更为古怪。 几分钟后,那涂着绿色口红的女人扭着腰肢送上来两个盘子,盘子里是带着紫色血的肉块,配了一些罗勒叶一样的东西,旁边还摆着一杯冒着绿色泡泡的饮料。 “请吧。”当女服务生把那盘紫色血的肉块放在霍法面前的时候,米兰达笑嘻嘻的说。 霍法怀疑的盯着那块肉,总觉得这就是从刚刚那底栖人鱼身上取下来的。他不禁把鼻子贴上去嗅了嗅,有些疑惑。 米兰达率先开动,她切下一小块,撩开头发塞进嘴里,看起来竟淑女的诡异。 霍法一头黑线。 看着米兰达切下那块奇特的肉块,塞进嘴里,心想英国真不愧是黑暗料理界的王者。于是他也跟着切了一块放进嘴里。 “唔...”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有点像三文鱼,但要更有嚼劲一些。只不过,完全生食的触感还是让霍法多多少少有些反胃。 啪嗒! 砧板声响起。 他看见远处那个彪形大汉厨子正麻利的收起刀落,斩断一条底栖鱼人。这告诉霍法,他现在嚼的,也许就是刚刚交配的那两只。 “他们家不喜欢生火,你理解下。”米兰达看出了霍法的排斥,笑着说。 “你是故意的对吗。”霍法翻了个白眼,“想让我体验地下的悲惨生活,然后我好努力把你们带出去。” “哼哼哼,霍法,你想多了。”米兰达喝了一口冒泡的绿色汽水,“要是你吃完还这么想,下一顿饭我还请你。” 她语气颇为自信。 这时候,餐馆女招待又送来一盘菜,这一盘是银色的炖鱼,看起来和之前的鱼人不一样,是经过烹饪过的,上面冒着丝丝的白色。 霍法松了口气,好歹不是全生的。 不过,当他把叉子伸进去的时候,叉子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竟是完全冻上了。原来那白气竟然是寒雾。 他吹散了寒雾,那银色的炖鱼身上竟长出了密集的小蘑菇,说是小蘑菇也不对,而是菌丝。 这...?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米兰达,这是什么食物? “冰丝白鱼。” 米兰达优雅的切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冰丝是一种吸收热量,然后快速生长的魔法菌类,它吸收热量之快,几乎可以让沸水瞬间结冰。 而地底银鱼又是一种多脂鱼类,如果只是单独吃的话,口感未免太腻了些。不过如果搭配上冰丝的话,却能迅速的吸收掉脂肪里的热量,并且为他增添丰富的口感,算是伦敦地底的一道特色菜了。” 霍法傻傻的张开嘴巴看着米兰达。 米兰达,“傻看着干嘛,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吃么?” 霍法:“我想不到,我才出去一两年,回来你就变成了淑女美食家。” 话音刚落,桌子下面就传来狠狠一踢,踢中霍法大腿,令他疼的龇牙咧嘴。 米兰达优雅说:“日子已经足够难熬了,要是再不及时行乐,只怕以后有没有机会行乐都不知道。” “是...戈沙克小姐说的是...” 霍法赶紧切下一块嘶嘶冒着白气的鱼,塞进了嘴里。 刚入口,他便嘶的一下打了个哆嗦。 好凉,这是他的第一感受。 然后,便是好香。 好像在吃一块刚发酵一个月的山羊奶酪。 但又没有那么软,在冰丝吸走鱼肉多余的油脂之后,生下来的肉十分细腻,却又十分劲道。再加上那奇特的冰丝,一根根的在口中断裂,就像在吃冰糖拉丝一般。 更神奇的是,那鱼肉顺着喉咙往下,却又逐渐逐渐的热起来,等那块肉掉进胃里的时候,竟然变得滚烫滚烫,让他整个身体都热乎起来。 “喔哦...”他一个哆嗦,直起腰背。 米兰达看出了他的惊讶,笑道:“冰丝只是吸收了鱼的热量,迅速生长,可并没有损失多少热量,相反,如果你把它吃下去,热量就会迅速释放,让你感到十分暖和。 “冰火两重天!” 霍法摸着小腹,由衷的赞叹,“好厉害的鱼。” 米兰达耸耸肩,继续小口斯文的吃着食物。 等吃完鱼之后。那绿嘴唇的女招待又扭着腰肢送上来一盘菜。 这盘菜就更惊人了。 盘中只有两只屁股奇肥的八腿蜘蛛,那蜘蛛身体有一只拳头那么大,泛着半透明的紫色,看起来很是漂亮,那腿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琥珀色的竹节糖果一般。 但再漂亮的蜘蛛也是蜘蛛啊,而且,更让霍法毛骨悚然的是,那蜘蛛半透明的腹部里,还有成百上千颗正在蠕动的白色小卵,那应该是蜘蛛的后代。 “这...这是...” 霍法吞了口唾沫,他虽见多识广,但也没吃过这种东西。 米兰达微微一笑,眯缝的双眼露出看土包子的快乐眼神,“这你就没吃过了吧这是巴尔干葡萄蜘蛛,是巴尔干半岛那边的巫师和我们交易的食物,是一道难得的珍馐美味。要不是贸易中断,那边的巫师没东西可交易,这种美味根本不会流传出来。” 巴尔干...葡萄蜘蛛... 名字倒是挺好听。 霍法拿着叉子,感觉完全下不去手,“它是活的?纯生吃么?” 米兰达点点头,笑道,“你敢么?” 她微笑的挑衅让霍法有些不爽,他轻哼一声,“有什么不敢,”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就要用叉子叉这蜘蛛。 米兰达哈哈一笑,拦住了他,把他手中的叉子给拿走了,笑道:“傻子,可不是这么吃的。” “那要怎么吃。”霍法老脸一红,感觉自己就像进城的土包子被城里朋友戏弄了。 米兰达递给了霍法一个勺子,说道,“别急,稍微等一下。” 霍法接过勺子,依言等待片刻。 十秒后。 那淡紫色的半透明蜘蛛翘起小腹,生产了。 它屁股裂开,生出了成白上千个圆圆的小蜘蛛,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生产的一瞬间,母蜘蛛的身体也同时化开,变成了一滩紫色的糊糊。 那成百上千个小蜘蛛冲了上去,围在蜘蛛母亲的那滩糊糊边。 米兰达拿起勺子,催促霍法:“快,快,就是现在,趁新鲜吃!” 说着,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紫糊糊和白色小蜘蛛,伸进嘴里,露出陶醉的神色。 霍法震惊,但他也伸出勺子,试探的舀了一勺,捏着鼻子,屏住呼吸,小心的放进了嘴里。 轰!!! 这一刻,好像宇宙爆开! 霍法瞪大眼睛,差点发出卧槽的声音,他的所有味蕾都发出齐齐称赞,如同奏响了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那紫色的蜘蛛糊没有丝毫异味,甜的和发酵到最恰当的贵腐葡萄酒,但又让人感觉不到一点齁,那其中浓浓的动物油脂又像奶油般润滑细软,却没有一丁点腻。更妙的是,那些白色小蜘蛛齐齐在他嘴里爆裂开,就像自然形成的跳跳糖,爆开之后,散发出类似新生葡萄的清香,让本就丰富的味蕾更提高一个层次。 哇! 一勺吃完。 霍法已经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了。 这简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又吃一勺,那奇妙的味觉和超常的口感更上一层楼,仿佛没有止境一般,他一勺接一勺的吃完了一整盘蜘蛛糊和小蜘蛛,速度快的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终于,在他把盘子都舔干净之后,他已经到达了味蕾享受的最高点,他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米兰达。 米兰达这才慢悠悠的为他解释道:“巴尔干葡萄蜘蛛,是巴尔干半岛那边,一种靠吃葡萄为生的一种蜘蛛,因为影响葡萄生长,很久很久以前曾被原本被当地居民视作一种害虫。但后来,当地居民发现,这种蜘蛛在分娩之后之后,身体会产生一种激素,这种激素会分解母蜘蛛的身体,让它的身体融化,成为小蜘蛛的食物。 而在这时,巴尔干葡萄蜘蛛会散发出难以想象的美味和营养,它一生的精华都聚集在这一刻。 当地巫师发现后,巴尔干葡萄蜘蛛瞬间从害虫变成了一种珍惜美味,成为了当地贵族的食物,他们甚至会专门开辟葡萄园来养殖蜘蛛。” 解释完,霍法已经惊呆了。 米兰达玩笑道:“所以什么都得分两面来看,要不是你那死对头,估计巴尔干地区的巫师永远都不会拿这种宝贝出来做交易呢。” 42,能力局限 霍法沉浸在蜘蛛的美味,无法自拔。 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咂巴咂巴说道:“这么说来,你还不希望我把你带出去呢。” 米兰达:“我只是建议,你不要把胜负看的太重。就算你赢不了他,也没什么大了不的。” “我一定会赢。”霍法放下叉子,淡淡道。 “即便付出一切代价?”米兰达问。 “我已经付出了一切代价。”霍法回答。 听见这话,米兰达脸色变了变,她抿了抿嘴唇,身子向前凑近,有些沙哑低声说道:“不,你没有。你并非一无所有之人,如果你真的遇见他,我怕...” 叮叮当当。 重重的推门声打断了米兰达的话。 那是新进入湖心酒馆的两个巫师,一个大胡子,一个矮个子。 “真是晦气,连续三天都不敢睡觉,一直睁着眼睛。”一个大胡子巫师推门从外面进来,嘴里大声抱怨。 “没有领镇定剂么?”他旁边的小个子巫师问。 “该死的,秘鲁那边的几个巫师把绿可可的价格给提高了三层,镇定剂越来越难做了。”大胡子巫师抱怨。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要提价?” 小个子巫师忧心忡忡的问。 “说是负责采集的几个巫师被梦游者给杀死了,现在没人愿意做那个活。” “天...” 小个子巫师呻吟,“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没有原料,估计连咖啡都喝不起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米兰达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打开一瞧。匆匆站了起来,“霍法,虽然我很想陪你,不过我得工作了。” 霍法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你负责什么工作?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米兰达将那一长串羊皮纸,递给了霍法, “瞧。” 霍法接过来一看,嗬,好一长串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各样商品的价格,单位都是金加隆,那些代表商品价格的数字不断变动,大部分都是由绿墨水写成,少部分是由黄墨水写成,只有一个是红墨水写成,正是之前那两个巫师口中的绿可可。 “我负责维持巫师市场稳定,协调价格。” 米兰达说道:“绿色代表价格稳定,黄色代表波动,红色代表异常,可能是极高或者是极低,一般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这样。” “绿可可,那是什么?” 霍法问。 米兰达指了指霍法手边那杯冒着绿色泡泡的饮料,霍法拿起喝了一口。 入口感觉很像麻瓜的咖啡,但要更甜,也更冲一些,喝了之后,就像有一股冷气直冲顶门,让他哆嗦不已。 米兰达说道:“那是秘鲁那边巫师采集的一种草药原料,被用作巫师咖啡,以及一些提神药物的主要原材料。 现在,只要睡着就会被美梦侵袭,想要不上瘾的话就要有极大的毅力,或者直接不睡觉。所以,这批草药的需求十分大。” 说完,她抽过羊皮纸,快步流星的走出了浮岛餐馆,霍法赶紧跟在她身后,震惊问道:“你负责协调这么大的市场么?” “嗯。”米兰达用鼻子回答。 “天,这任务是阿德贝交给你的么?”霍法由衷的说道:“太厉害了。” 米兰达摇摇头,登上了返程的小船。用魔杖点了它一下,小船嗖嗖的向回驶去。 她坐在船头,一手拿着羊皮纸,一手拿出一个类似老式麻瓜传呼机的东西,不断的和传呼机里的人交流着什么,大概就是再问绿可可价格疯狂上涨的具体原因。她不断的切换着交谈人员,有时用英文,有时用法语,有时用德语,有时候用的语言霍法压根就听不懂。 他安静的坐在船尾,眨也不眨的看着米兰达。 她戴着眼镜,穿着深蓝色长袍,还有马丁长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明明外表上还是一个妙龄少女,但那说话的态度和气质俨然就是另一个阿德贝.戈沙克。 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少女已经完全长大了,她不再是一年级那个暗黑女孩,也不是两年前那个有些叛逆的少女,现在她穿着蓝色长袍,头发简单的扎在身后,专注的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看起来异常有魅力。 ..... 下船之后,她带着霍法匆匆的走向此前看到的那几个石拱门。走到其中一个石拱门时,米兰达停了下来,这个石拱门边有一堆大箱子,箱子边站着几个年轻巫师,他们神色焦灼的互相攀谈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兰达打断了他们。 “米兰达!!” 几个巫师看见米兰达过来,立刻上前,激动说道:“你可终于来了,秘鲁那边的巫师说要把绿可可的价格提高七层。”一个短发巫师焦急说道,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刚还是三层呢。”米兰达沉着的说。 “他们说派出去采集药物的人又死了三个,现在,供货渠道被堵塞严重,他们那边没人能处理的了问题,人心惶惶。” 米兰达抽出羊皮纸看了看,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我亲自处理,你们三个,暂时先不要向任何商店和药剂师供货,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跟那边的人协调之后,再发布价格。” 而后,米兰达简短发布指令,“帮我把飞路网链接到秘鲁。” 几个年轻巫师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他们稍稍松了口气,七手八脚的再石拱门前忙活起来,很快,石拱门内就燃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米兰达迈步走进了火焰中,对霍法说道:“你要不要来帮我?” 霍法一个激灵:“当然!” 他走进绿色的火焰,米兰达抓住他的手,朗声说道:“纳斯卡蜂鸟山。” 火光大盛,吞没了两人的身体,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石拱门之内。 翻滚,碎裂,呼啸,有什么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霍法耳边咆哮。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插座孔里。他的身子好像在急速地旋转,绿色的火焰之中,他的能看见外面有一闪而过的无数拱门,那大概是其他国家搭建的转送平台。 然后,突然间,旋转停止了,绿色的火焰消失,连带着潮湿阴冷的地下泄湖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燥闷热的风沙,吹打在霍法的脸上。 他和米兰达站在一块遍布风沙的山巅之上,身边了无绿色。只有灰色的云层和沉闷的空气。 在半山腰,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应该是那些秘鲁巫师生存的村庄,村落里,有一些树枝和泥土做的房子。 山下,是连绵不绝的褐色沙漠,以及一副长约三百多米的巨大蜂鸟图案,画在地上。 纳斯卡线条。 看到那东西,霍法才明白,他的的确确的离开了英国,来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他站在山顶,心想果然战争就是最好的发明催化剂,十分钟之前他还在伦敦的地下吃晚餐,十分钟后他就来到了地球的另一边,陪米兰达解决市场问题。这发明如果卖给麻瓜,少不得要买个几百亿美元的专利。 而后,霍法又想,如果梦境已经延伸到了地球的另一边,那岂不是说明,西尔比的魔爪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计划,究竟完成到哪一步了,他真如所想的那样,会将所有人的魔法力量聚集己身么?” 困惑没有结果。 远处便急匆匆的赶来了一群裹着亚麻布的家伙,他们人数不多,大概只有十几个人模样,有男有女,每个人都皮肤棕黑,身材欣长,且愁眉苦脸。 走近之后,为首一个杵着棍子的老头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神情极为激动,肢体大开大合。 他看起来不仅是在恐惧,而且还有对米兰达的不满和愤怒。 米兰达没有回答,她站在老巫师的身边,一言不发的听着,听着他们的需求,还有他们的愤怒。只是偶尔会表示一下安慰和理解。 足足发泄了有半小时,那秘鲁老巫师才平静下来,用英文说道:“既然当时签的协议是你们保护我们,那种植园外的那些怪物,就交给你们处理,可以么?” 米兰达点点头,“那是自然,既然我们承诺了,自然会做到,请给我派一个向导,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也许是米兰达的态度十分得体,也许是那老头刚刚情绪过于激动,发泄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他迟疑说道:“喂,戈沙克小丫头,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能完成么,那些梦游者已经杀掉了临近部落的几十个好手了,要不要和你祖父商量一下,让他来解决?” “不用,”米兰达淡定道,“谢谢你的关心。”她拍了拍霍法的胸口,“瞧,我这不还带着保镖么?” 霍法立刻挺胸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不过看起来那些秘鲁巫师并没有因为他的微笑而感到放心,相反,他们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他们彼此忧心忡忡的交谈,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当领头的秘鲁老巫师从人堆里选出一个年轻男向导的时候,那家伙百般不乐意,几乎都要哭了,看起来和上刑场没有区别。 但酋长的命令不可违抗,他哭丧着脸,在威逼之下,带着霍法二人离开了山巅。 霍法低声米兰达:“那老头是谁?你们签了什么协议?” 米兰达回答:“那是这边清醒巫师的首领因哈尼奥,他们半年前和阿德贝签过协议,他们负责向我们提供绿可可,而我们则负责保护他们的繁衍生息和运输线路的安全。” 说着,她微微叹息:“我应该早点觉察到异常的,这边出事都快一天了,我才知道,可能损失会比预期的要大。” “怪我,”霍法惭愧的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米兰达笑着撞了他一下,轻声说:“这是我工作,每天都会遇到问题,你不来也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 很快,他们就在那年轻向导的带领下,来到了绿可可的种植园。 山背和山前不一样,路上有几片梯田,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水渠和种植园。看起来倒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不过,离种植园大概还有五百来米的时候,道路变得混乱起来,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踩踏痕迹,树木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和血腥味。 那向导就不敢往前,他一个劲的在米兰达身边叽里咕噜,额头上的汗往下直冒。 米兰达也没有为难他,稍微说了几句后,就放他走了,那家伙如获大赦,头也不回的跑了回去,跑到了自己族人的身边。 在他们身后又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那群秘鲁巫师躲在树桩和篱笆后面,探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霍法觉得奇怪,自从他回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看见梦游者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们和木头一般,游荡在大街小巷,毫无生气,也毫无威胁,为何这些巫师谈及梦游者,都是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样。 “那所谓的梦游者,有那么可怕么?”霍法问。 “一个梦游者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就像一滴水不可怕,可怕的是海啸。”米兰达回答。 再往前走,米兰达的话得到了印证。 山坡上,有一个断崖,断崖上临时用一排树枝和石头堆成的围墙。 而在断崖下面,他在欧洲看到的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家伙,这里也有一大群,数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像潮水一般。 和欧洲那些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戴铁笼子。这是一群南美人种,他们匍匐在地上,用四肢爬行,不知疲倦的撞击着绿篱笆。那用树枝和藤蔓缠绕的篱笆已经摇摇欲坠,就要塌了。 在他们脚下,本来应该是农田和可可种植园被踩的乱七塌糊涂。看起来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米兰达头痛的揉着太阳穴:“他们由于意识被梦境吞噬,经常会在本能的作用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事情往往破坏性极大。比如说他们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人越多就会越聚集人,要是再过几天,这里估计会被人海淹没。” “所以要赶走这些家伙,种植园才能够恢复正常,对么?” “当然,”米兰达点点头:“不仅要赶走,还要彻底隐藏他们的踪迹,不能再让新的梦游者加入他们了。” 顿了顿,米兰达问霍法:“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什么兵不血刃的好办法么?” “这...” 霍法显得有些为难了,自从得到时间之力之后,他一直觉得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对手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现在他却发现了时间规则的局限。 如果单人一对一战斗,就像他和格林德沃之间的那样,时间的力量几乎不可战胜,在它面前,一切事物都趋于静止,任他宰割。 可面对茫茫人海一样的普通人,霍法完全不知道时间的力量有什么作用。 即便他放慢时间一百遍,一千倍,这些家伙还是会一窝蜂的堵在这里,搬都搬不走。即使他把时间倒退十秒,那场面也和十秒之前没有区别。 该怎么办呢? 43,最强咒语 “你没有办法么?” 米兰达不合时宜的问让霍法有些尴尬,他拍着脯很在米兰达面前笃定,可到了这里之后却束手无策。 看出了他的尴尬,米兰达眼神变得十分黯淡,她摇了摇头,绕到了霍法侧,抽出魔杖,显然是要自己动手来处理问题。 “你一般会怎么做呢?”霍法问米兰达。 “还能怎么做,人道毁灭呗。”米兰达叹息,“他们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了美梦的循环,不会再醒来,要我说,他们早就死了。” 而后,她从口中念念有词,准备施放魔法。 没一会儿,伴随着米兰达的魔法,地面开始颤动,一道裂缝出现在成群梦游者的畔,并且逐渐扩大。 显然,她是想通过魔咒,一次将那成千上万的梦游者给活埋掉,以决后患。 看米兰达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霍法也只能叹息然后观望。她必定不是滥杀之人,做出这样的抉择,需要多少勇气,又要承认何等的压力,霍法难以想象。 看见米兰达那声势浩大的魔法,远处围观的那些秘鲁巫师啧啧称奇,嘴里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 即使听不懂,霍法也能明白他们表达的意思,小丫头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体内竟蕴含着如此澎拜的力量。 不过,他可没多少心思去讥笑那些土著没见识,他进入过梦境,知道这些梦游者在物理上其实并没有死,只是意识不在上,如果能让他们清醒过来,各回各家,就什么事都没有。 可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要解决源头西尔比。只要解决了西尔比,不用无谓的死这么多人,米兰达也不用承受如此大的精神压力。 西尔比。 西尔比。 西尔比。 想到他,霍法不又想到了他开发出的最强咒语。 心流:万法归一 “so...”他不自的将咒语念出口。 咒语刚念出口,他便察觉到了一股杂乱却巨大的精神力场。那精神力场中混杂着茫然,不知所措,以及混乱。那精神力场的来源,竟然是那些聚众成堆的梦游者。 “等一下!” 霍法立刻抬起手,大喊着打断了米兰达的施法。 地面的震动停止了,裂隙也不再扩大,米兰达困惑的放下魔杖:“怎么了?” “等一下,等一下...” 霍法冷汗往下直冒,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感知到这些家伙的绪,但事实就摆在自己面前。 “不用急着人道毁灭他们,我....我好像有其他办法.....”霍法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你有其他办法?”米兰达愕然:“真的假的,梦游者们可不会听你讲话,要是再不处理,种植园可是会被毁光的。” “等等,你先让我试试。” 说完,霍法盘膝在防护墙外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心流咒。 米兰达见他如此笃定,也只好放下魔杖,立在他侧。 眼见地面不再开裂,那些秘鲁巫师们急了,他们叽里呱啦的指着米兰达说起什么。 霍法没有管远处传来的噪杂不安的声音,他盘膝而坐,闭上眼睛,不断的在内心重复着那个看起来只有一半的咒语。 ... 神奇的事发生了。 那些梦游者的上就像出现了一道道无形的管子,联通他们的思维和霍法的意志,每当他念出咒语“so”的时候。 他们就被那无形的管子束缚着住,齐齐向前走一步。 不过,咒语结束,他们便又会恢复茫然和混乱。 于是霍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咒语。 那无形的管子越来越粗大。 有什么东西迅速的朝他体内涌来,那可能是魔力,也可能注意力,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于是,梦游者们不再践踏植物园,也不再攻击篱笆,转而向霍法一步步的走来。 米兰达屏住了呼吸,这一幕超出她的预计,那些无意识的梦游者,此刻,倒像被霍法控制了一样。 不仅如此,她自己也觉得,在霍法上,有一个奇特的声音,那声音在渴求着什么,在呼唤着什么,似乎是在呼唤帮助。 就像她那天无意中察觉到霍法的存在一样,只不过更加强烈。 霍法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自然不会拒绝他的需要,也没有什么防备。自然,魔力和注意力便迅速的顺着看不见的管道,流向了霍法上。 而那些做壁上观的秘鲁巫师,也感觉到了同样的东西。他们不再呱噪,反而呆呆的看着那个盘膝而坐的少年。 看了一会儿之后,不知是谁踏出了第一步,向霍法缓缓走去。就像推到了了多诺米骨牌,所有人都向他走了过去。 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在心流咒的作用下,霍法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内部世界。 伴随着每一次咒语so,都有一些力量流入他的体,那力量开始很少,随后越来越多,就像滚雪球一般变大起来。 最后,霍法已经不满足坐在地上念咒了,他站起来,一边走路,一边念咒。 那些梦游者就像被午夜吹笛人吸引的孩子一样,亦步亦趋的很在他后。霍法念动咒语,他们便往前走一步,霍法停止念咒,他们便立刻涣散,漫步目的的乱跑,好像一根带弹簧的绳子,只能拉,不能推。 但是霍法发现,如果他念咒速度足够快,那么那些人的注意力涣散时间就会比较短,跟在他后也就跟的比较紧。 于是他一边飞快的变动咒语,一边往远处的秘鲁山谷里跑去。 这下,梦游者们全都呼啦啦的跟在他后。像是追赶活人的丧尸。 不仅梦游者们跟在他后,就连米兰达,还有那些秘鲁巫师,也全都不由自主的跟在他后,霍法跑的越快,他们也就跟的越快。 终于,来到一处葫芦形的山坳,也就是著名的秃鹫线条画所在的山涧,疯狂念咒的霍法冲了进去,而他后,那些跟随他的梦游者们,更是一头古脑,和决堤的洪水一样冲进了山坳。 这时,霍法终于受不了了。 他虽然把那些梦游者们,引到了空旷无人的山谷之中,让他们免于遭受活埋的命运。 但他的体内,也因为念动咒语,而聚集了无比庞大的力量。 巨大的雪球在他体内轰隆隆的滚动,渴求着更大的力量。 一股莫名的惯强迫着他,继续念动咒语so,但霍法知道不能再念了,他已经觉得快被撑爆了。 他跪倒在地,抓着口,剧烈喘息。却喘不过来气。 那力量几乎将他的膛撑的高高隆起,让他不能呼吸。那是杂乱,且疯狂的魔力,以及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那些都是从梦游者,米兰达,以及秘鲁巫师上汲取的力量。 扑通扑通! 他心脏疯狂跳动。 那诡异的混杂力量如同一只完全不可控制的野兽,在他体内疯狂的左冲右突,试图破坏他的躯干。 米兰达神恍惚的跟在他后,那些清醒的秘鲁巫师也一样,在惯作用下,迈开双腿就向霍法走去。 “别...别过来!!!” 霍法举起手,一声厉喝。 这喊叫让他几乎哮喘,他难受至极的抓着口站起来。 米兰达惊醒,那些秘鲁土著巫师也猛然惊醒。 “霍法!!” 米兰达尖叫起来,她看见霍法膛高高隆起,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着。 终于,霍法再也无法忍受。 他狂奔到另一处空旷的山谷,仰头发出一声惨叫,“啊!!” 那不属于他的能量在他的狂吼中倾斜而出,化作无形的音波,裹挟着无匹的力量,轰然撞击在了对面的高山之上。几乎就和能量积蓄到极致的雪崩一般,甚至比雪崩还要恐怖,简直就是彗星撞地球一般的威力。 伴随着那声惨叫。 形成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保护者纳斯卡线条画不受狂风袭击的高山,瞬间从中间断裂倒塌,直接炸成了两半。 数亿万吨的山峰,缓缓的,不容抗拒的,向下倒去,最终砸在空旷的沙地上。 一开始,那威力还未曾显现。声音来未传来,但很快,地面出现了一道灰线,灰线极速扩大,最后化作滚滚狂风,海啸一般扑来,击打在所有人脸上。 轰然巨响震醒了那些秘鲁巫师,他们被狂风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一个个匍匐在地。死死的抓住地面,才没有被狂风卷跑。 雷鸣般的响动终于传来,地面足足震动了十几秒,才堪堪平息。 终于,当那狂风平息后,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曾经那高耸入云的山峰,现在只剩下一半了,而另一半则卧倒在地,正好封住了山坳的葫芦入口,将所有的梦游者都封死在了山坳里。他们没有死,但也无法出去,再对种植园造成破坏了。 这有如神迹般的画面让土著巫师们全都跪了下来,他们大声的祈祷着,哭喊着。为首的那个老巫师甚至颤颤巍巍,老泪纵横的扔掉了自己手里的珠子,用自己的法杖在地上画了一张简笔画。 那简笔画画的正是膛高耸的霍法... 然后一群人对着那简笔画疯狂膜拜起来。 不过,霍法本人可管不了那些土著在搞什么崇拜仪式,这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释放出那杂乱至极的力量,他双腿一软,径直倒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之前他还没有察觉,现在他觉得那咒语简直就在个**狂魔,只念了十分钟不到,他就觉得头疼裂。 这种久违的精神力透支的感觉,自从他离开霍格沃茨之后,就没有体验过了,没想到今天他又尝到了。 可怕的魔法... 可怕的咒语... 米兰达扑倒他边,好像说了什么。但霍法脑袋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清,眼前也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米兰达扶着他大叫起来。 那群大搞特搞偶像崇拜的秘鲁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崇拜的那张简笔画的正主已经快要挂了......他们赶紧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拉了起来,霍法脸色苍白,挽着米兰达的胳膊,一句话都不说。 一群人扶着霍法,七手八脚的往部落走去。 等他们走到部落之后,老巫师又不由分说的把霍法按在了一张大概是酋长才能坐的靠椅上。 刚坐上去,霍法就脑袋一歪,口水流下来了。 米兰达急的跺脚。 那个老巫师看起来比米兰达还要急,霍法刚一坐上椅子,他便大声吆喝起来,中气十足的唤来自己的族人,叽里呱啦的用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的吩咐着什么。 然后,他的族人们便四散开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搞来各种各样的食物。水果,干,还有些稀奇古怪的饮料,甚至还在他面前点起了火堆,烧起了大火。火堆里,烧着不知名的树叶,散发的袅袅轻烟钻入霍法鼻孔,刺激着他的精神。 他瘫在椅子上,微微睁开眼。 看着火堆。 曲折弯绕的火焰异常模糊。 那火焰之中,仿佛有一张脸。 那张脸笑着用口型对他说,心流:万法归一。 看到那张脸,他挣扎的想要坐直体,可等米兰达将他扶正之后,火焰里的脸已不知所踪,一切如同他的幻觉。 一个秘鲁女巫为他送来了一杯绿可可汁,米兰达喂他喝了一口,可可汁下肚,浓郁的清凉之冲顶门,让他多少清醒了些。 “你怎么样?”米兰达担忧的问。 “还行...”霍法有气无力的说:“死不了,歇歇就好了。” 米兰达顺从的没有说话,可过了一会儿,她再也忍不了,低声惊恐的问:“那究竟是什么魔法?” “心流咒。” 霍法有气无力的解释道,他手指在绿可可汁里沾了沾,在桌上写下了心流咒咒语。 万法归一...so? 米兰达盯着咒语,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后,倒吸一口冷气,“你...你在哪里学会的这种...古老而又纯粹的咒语的?” “梦境之中,西尔比...” 霍法简短的说,短短几句话已经消耗完了他刚积攒起来的力气,他又开始喘了。 米兰达打了个寒颤,躯微微颤抖。 “太纯粹,太简单了,这个咒语,简直不想是人用的咒语。”她既是恐惧,又是痴迷的伸出手,抚摸着霍法写出来的那排咒语,喃喃道:“简直难以想象,居然会有如此极端而又纯粹的咒语。”u 44,古老仪式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4,古老仪式米兰达在霍法身边研究着心流咒,表情变化莫测。 那些秘鲁土著巫师在他们身边来来去去,扛着桌子,蒲团,筐子,兽腿之类的东西。他们好像在准备什么活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神色。 霍法独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肉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不过精神依旧萎靡。他现在最渴望的事就是一动不动,谁也别来打扰自己。 可惜事与愿违。 没一会儿功夫,那个老酋长因哈尼奥就带着一群部落女眷,急匆匆的赶到了霍法和米兰达身边,他站在霍法的椅子旁边,躬身弯腰,敬仰且忐忑的看着他:“英雄,敢问你是否有空。” 霍法瞥了他一眼,只记得这人叫因哈什么来着... “怎么了?”他疲惫的问,双目无焦距。 老酋长因哈尼奥顿时来了精神,他振奋的一拍胸脯,“这不是解决了那些该死的梦游者,拯救了我们的种植园。恰好,今天又是我们的丰收节,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在这里暂住一晚,参加我们的丰收仪式。” 霍法使用完心流咒之后,身心疲惫的无以复加,听着老头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只觉得呱噪的不行,若是再让他做决定,他更觉得无力。 他暂时不想思考,就想呆椅子上不动。 于是他哼哼了两声,表达了他模糊的意愿。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清醒的米兰达,米兰达站起身来,叉腰说道:“喂,因哈尼奥,你可别欺负他不懂。你们的丰收节明明是到下个月。” 老酋长哎呀哎呀的叫苦不迭,“这不是多此一举,解决了那些梦游者,今年肯定是丰收啊,还用想么,再说了,之前的丰收节,都是之前的酋长定下来的,不合时宜,我老早就想改了。” 米兰达怀疑的矗起眉头,因哈尼奥立刻又上前一步,“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呢,要知道,我们这边绿可可的存量你还没有清点。不清点库存,我们怎么好商议价格呢?” 米兰达皱起的眉头一挑,“奇了?你会让我清点你们的库存?之前你不是都不让我踏进仓库一百米之内,把它归于你们部落的绝对禁地么?” “呃...这...” 老头眼珠一转,转到了旁边眼神呆滞,流着哈喇子的霍法身上,立刻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这不是更好的和市场接轨么,既然你们真的有能力保护我们,我们自然要给你们多一些权限。” “哈!”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行吧。” 她弯下腰,贴着霍法耳朵说,“我们在这里呆一晚上,我要清点一下他们的绿可可存储情况,好为商品定个价,你觉得呢?” 霍法不想做决定,他吸溜了一下口水,发出最简单的嗯。便再无下文,口水又流了出来。 ...... ...... 当晚。 一轮圆月从秘鲁南部群山之中,高高升起。 群山在那光芒之下,被笼上了神秘莫测的光泽。 米兰达被秘鲁部落巫师因哈尼奥拉去清点绿可可的库存数量。留下霍法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流着口水,徜徉在思维和空白的玄奥之间。 村落被清理出了老大一块空地,那空地上每隔几米就摆放着一个火堆。一些男人牵着牛,来到火堆前,他们把牛按在地上,切开了牛的咽喉,跪在地上,昂着头,轮流汲取牛的鲜血。 无论男女老少,都上前分了一杯。 而后,他们将牛宰杀。剥皮清理内脏,切开后在火上烘烤。 这只是第一步,很快,那些人就忙活起来。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被弄了出了,羊驼,豚鼠,生鱼,各式各样的谷物,以及五颜六色的...马铃薯。 月光下,他们开始了愉快的烹饪。 烟雾飘上了空中,迷蒙了月亮。 过了一会儿,土著们的仪式开始了。 在烹饪完成之后,他们开始围绕着食物载歌载舞。他们有男也有女,各自身上都穿着草裙,光脚踩在沙地上。 男人们坐在地上,欢快的打着鼓,不时发出类似动物的尖啸,显得原始且沧桑。 配合着鼓点声,女人们则弓着腿,扭动腰肢,双手环于头顶之上,用最简单也最古老的舞姿诠释着身体语言,和神灵与自然沟通。 火光涂在她们的大腿和肌肤上,为她们褐色的皮肤笼罩上了一层金色。 不得不说,要论健康程度,这些生活在原始地区的土著们,一个个都比生存在钢铁丛林之中的居民们要更加健康,他们的牙齿整齐,大腿修长紧绷,肌肉发达,身材都是标准的黄金比例。 舞蹈和宴会持续了很久,霍法则坐在那张酋长椅子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加入活动的意思、宛如雕像。 他没有恢复多少精神,或者说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一些,但没有多少留存于现实。 霍法能觉察到他精神的一部分依然存在于心流咒之So中,导致他注意力不能分散到外物之上,所以那些人在做的事,对他而言就像是背景板。 他能隐约看见那些人的舞步,还有他们的歌声,但却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具体的人或事上,一切都是模糊的。 唯一清晰的只有思维。 它就像小溪,不紧不慢的流淌着。 而霍法就坐在河边,看着思维的流淌,没有挂碍,也没有波动。 偶尔,他会灵光一现,想到西尔比。 如果他拥有了这道咒语,那么在长达一千年的时光之中,西尔比也一样坐在椅子上,沉浸在心流的玄奥之中么。 如果咒语他只看了一半。 那么另一半是什么呢? 如果西尔比可以体验到完整的咒语,那么他是否一直都处在极乐之中。 完整的心流咒,究竟是什么模样? ...... ...... 哗啦啦,咚隆隆... 拍手声和鼓点声由远及近,逐渐侵入了霍法的思维。 他从思维的小溪边缓缓抬起头。 看到现实世界里,那些土著们不知何时不再聚在火堆边跳舞,反而跑到了他的身边来了。 他们在霍法身边升起了一堆熊熊火焰,那火焰是由很多不知名的果壳烧成的,散发着浓烈的坚果香味,十分好闻。 而后,一个极为年迈的老妪从人群中走出,她后背驮着,高高耸起。 她的双手却颤巍巍的捧着一个类似头冠之类的东西。那头冠上插着六种不同颜色的羽毛,还有一只老鹰的头骨。 看见那玩意,霍法有些不自在。 他是拉文克劳的学生,鹰是他的图腾,他的阿尼玛格斯更是雷鸟,他不喜欢这种把图腾的尸体拿来做装饰的行为。 但出于客人的礼貌,也为了尊重当地的风俗,他没有动弹。任由老妪把那个奇特的羽毛头冠戴在了他脑袋上。 这还没完,那老妪给他戴完头冠后,又用枯瘦的手指,沾着各色各样的油彩,涂在了他的脸上。 做完这一切,土著巫师欢呼起来。 霍法勉强的露出一丝微笑,配合他们。心里却有些想离开了。 老妪退下去之后,又上来几个年轻的,身材曼妙的棕肤女人,她们缓缓走上前来,端着铁皮餐盘,就像面对着印加国王那样,为他献上了食物。 有人送来了食物,霍法觉得非常愉悦。 他使用心流咒消耗了大量的心神和体力,正好需要补一补。 可仔细一看,食物有生鱼,土豆,以及...血淋淋的牛心,以及一块刚切下的羊驼肉,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豚鼠..... 这让他觉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说米兰达上次招待他的,是世界各地的奇珍食物,的确是可以生食。 但这些东西,霍法可真的都见过,而且完全不可生食的呀。 腥气扑面而来。他觉得这些土著在搞自己,当下便要愤然离去,去找米兰达,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他挣扎起来,试图起身。但这时他却发现,自己坐的椅子上,长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人,他们嘿咻嘿咻,跟拔河一样,抓着霍法衣服上的纤维,把他重重的按在椅子上。 嗯? 他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却发现自己身体被麻醉了一般,动弹不得。 再看看那火焰,他心道不好。 那烟,那些土著在他面前烧的烟,用的是具有强烈致幻效果的材料。 几个年轻女人端着盘子离他越来越近。 霍法更厌恶了,不仅是因为对方侵入了他的地盘,让他强制从心流状态中脱离,而感到厌恶,更是因为他们趁人之危的行为。 这是要做什么?给自己喂生食,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祭祀的对象。 也许是后者。 那些女人离他越来越近。 男人继续跳舞,手拉手。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没有交流。他们拿着火把,敲着鼓点,在他身边边走边跳,绕着圈圈。 圈圈越缩越小,那些拍手打鼓的男人离他越来越近,最后近的霍法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 “该死...” 在具有麻醉作用的烟雾下,他奋力抬起眼皮。 这一简单的动作将那群舞蹈的男性土著吓的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哗啦啦,咚隆隆... 但舞蹈仍未结束,那些男性土著仿佛在有意试探他的耐心,跳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动弹。他们便再度敲着鼓点,离他越来越近。但只要霍法稍稍表现出一些不满,他们便立刻后退。 如此循环。 他们好奇的看着坐在酋长座椅上霍法,目光就像一群猴子在围观一直沉睡的金刚。又就像鬣狗,盯上了狮子身边的食物。 那些土著男人还不是最讨厌的,一个土著女人则取出银色的小匕首,切下了一块牛的心脏,在鲜血之中,她将牛心片含着嘴里,竟要嘴对嘴的喂给霍法。 虽然那女人长得很热辣,很健康,可这进食方式霍法完全不能忍,太挑战了。 哗啦啦,咚隆隆... 舞蹈和鼓点继续,女人含着心脏的嘴唇离霍法愈来愈近。 他目光极力下移,看着自己的手指。 “逆...逆流...” 他艰难的用嘴巴吐出一个词。 顿时,含着牛心脏的女人后退着,走下了台阶,烟雾从霍法的鼻孔中喷了出来。打鼓跳舞的男土著们,逆时针转起了圈圈。 一个老妪背对着人群,倒着走了回来,将手落在霍法头顶的羽毛头冠之上。 一切都回到了霍法被戴上羽毛头冠的那一秒。 不过这次他可就没那么再讲道理了,乘着那致幻烟雾在体内还没有大量积存。霍法挣扎的站了起来,一脚踢开了那个准备给他戴头冠的老妪。 老妪惨叫,在地上滚了一圈。 霍法也用因力过猛,外加身体疲惫,从椅子上滚落在沙地上。 落地之后,他赶紧屏住呼吸,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米兰达离开的地方赶了过去。 他一定要找到米兰达,让她赶紧带自己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一看坐在酋长宝座上,那个本应该接受他们献祭的“英雄”跑掉了。 土著男人们一惊,停止了打鼓,那年迈的老妪一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哇哇大叫起来。 土著男人们赶紧放下鼓,不再跳舞。正在准备食物的土著女人,也扔掉盘子就跟着男人们追了上去。 月光下,出现了诡异的画面。 一个黑发少年在沙地上一瘸一拐的跑路,他一手扶着裆,一手捂着肺,粗重的喘息着。而他身后则跟着大批大批的土著居民。 心流咒的副作用令霍法完全无法快速奔跑,再加上那些该死的土著给他吸的带致幻效果的烟雾,更是让他神智不清。他只觉得血液流速越来越快,心跳也越来越急,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土著们哇呀呀的叫着离他越来越近。 霍法抬手就是一记百倍静滞,让他们速度慢如乌龟。 不过,在这种状态下使用时间之力。 消耗的精力是巨大的,他摔倒在地,倒在沙地上,额头上的汗水把他头发都打湿了。 浓浓的烟雾之中,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那大大的月亮仿佛在嘲笑他。 问他后不后悔。 的确,他脱离了夜神的诅咒,变得和正常人一样,白天夜晚都不会感到异常。 但是他也没有了夜神的赐福,他不会在晚上感到精力无限,也不会拥有惊人的,百毒不侵的体魄。 “该死...” 他翻了个身,不依不饶的向秘鲁土著的仓库爬去,他记得米兰达和那什么酋长在那里清点绿可可。 45,神话之子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5,神话之子“三千六百多箱绿可可,一百二十多吨。足够十个基地使用一年半。” 巨大的山洞中,米兰达神色不善的看着老酋长,“因哈尼奥,你囤积了这么多货物,居然还想涨价,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只够一年半!只够一年半!”老头痛心疾首的顿着手里的法杖,“你也说了,只够一年半年。这绿可可成熟周期就要整整一年,现在你们对绿可可的需求那么大,谁知道一年半以后,我们的产量还跟不跟的上,当然要涨价! “既然是刚需,我们就必须要管控,就像我会亲自来帮你解决问题一样,价格的上涨最多不能超过两层。”米兰达斩钉截铁的说道,态度强势极了。 “又不是你解决的问题...“因哈尼奥低头嘟囔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米兰达不满的指着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没没没...没什么!”因哈尼奥赶紧摆摆手,神色一肃,说道:“抱歉啊,戈沙克小姐,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那些负责帮忙种植可可的族人,他们也要生活,也要吃饭,也要承受这次梦游者围攻的损失呀。所以,价格上涨,至少也要四层。” “我们可以划分一部分人手过来,帮你们扩大种植,但我坚决不同意你随便向市场释放危险信号!”米兰达拿起自己的价格羊皮纸,冷冷说道:“在这种时候,我不能看见有任何引发恐慌的端倪。” 因哈尼奥打了个哈哈,还想再说什么。 但米兰达却不耐烦了,这老头和她扯皮扯了快有三个小时了,死活要把价格调整到完全不合理的四层以上,这让不仅让她费劲口舌,而且消耗时间成本大大上升。 她伸手按住了因哈尼奥的肩膀。 “我说,价格上升两层,我们找人来帮你们种植,这个条件你接不接受,如果不接受,我可以找人研发其他的提神药剂。” “这...”因哈尼奥敏锐的看到,那少女腰间的魔杖杖柄,顿时苦着脸,眼泪汪汪道:“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阿德贝.戈沙克真是生了个好孙女,杀起价来眉头都不眨一下。” “哼...这不看看你开出来的条件多么荒唐。” 米兰达把手从因哈尼奥肩膀上拿开,卷起羊皮纸收进怀里,“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派人从飞路网过来。” 说罢,他扭头就往仓库外走去。 在仓库外站岗的那个中年土著赶忙给因哈尼奥使了个眼色。因哈尼奥一惊,立刻上前拉住了米兰达:“等...等一下!” 米兰达皱眉不悦的看着他,“怎么了?因哈尼奥,你该不是又要反悔吧。” “当然不是,” 因哈尼奥皱巴巴的老脸笑出了褶子,“你想不想来看一下我们的其他库存,还有比绿可可更优秀的提神草药哦!” “这...!”米兰达瞪大眼睛,“真的有那种东西?” ...... ...... 仓库外的沙地上,霍法捂着自己的肺部,气喘如牛。 终于找到了那个该死的仓库,他心想,等找到了米兰达,一定要好好质问她,为什么统计个材料要统计这么久。 可他刚想走近仓库,仓库外就有一个土著男人把他拦了下来。他捂住了霍法的嘴唇,试图将虚弱的他重新拖回仪式上去。 “滚开!” 霍法打开了他的手,就要往仓库里走。 土著男不死心,依然伸手抓向霍法的衣领。但霍法一记三百倍静滞,让他速度慢如蜗牛。 山洞里,到处都是摞在一起的编织筐,成堆成堆,面具极大。他没有找到米兰达,却听到了山洞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活力之根,还是十年份的,是炼制耐力药剂,倍速丸,健体药,等等药剂的必备材料,你看看,怎么样!” “因哈尼奥,你可别逗了,”山洞里传来不悦的女声:“这是用作提升体力的草药,对我们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不需要提升体力,我们只需要提高精神,避免睡觉。” “诶,别走啊!”那老头又说道:“来,看看这个,兰波叶,只要一片,你就能哈哈大笑,笑一整天,怎么样,这种东西,用了一片就可以不用睡觉。” 米兰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是,用了这玩意的确不用睡觉,可其他事也甭想干了,再说了,兰波叶对人体有副作用,使用过量会肌肉抽搐而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是是...”老头说道,“别走,这里还有...” 两人的交谈声在霍法耳中逐渐放大,他激动起来。可算找到这家伙了。她居然还在工作,真没想到,米兰达居然是这样一个工作狂。 正当他打算循着声音找过去,一群土著倒率先循着他的声音,出现在了转角。原来是静滞效果过去了,他们追了上来。 啊哦... 霍法绝望,格林德沃都没有击倒自己,难道他要在刚见几面的秘鲁土著手里翻船么? ...... ...... 仓库深处,老酋长因哈尼奥兴致勃勃的给米兰达介绍一件又一件没有多少卵用的药物。米兰达的耐心一点点的被消磨干净,某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在她心头酝酿。 这时,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孔。 “嗯?” 米兰达鼻子一抽:“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老土著鼻子抽了抽,“什么味道?” 米兰达顺着味道,来到转角一个大编织筐前,编织筐内,装着几个类似果壳一样圆圆的东西,地上还散落了几个。 她拾起一个果壳,在鼻尖嗅了嗅,眯眼眼睛问老酋长,“喂,因哈尼奥,这都入冬了,离公牛发情的季节还早吧,你干嘛吧太阳毛桃拿出来用?” 老酋长一看米兰达手里拿着那个果壳装的东西,顿时脸色苍白一些,讪讪笑道:“谁用了,我没用啊,只是散掉了吧。” 米兰达眯起眼睛,扔掉了果壳,抱起胳膊,危险说道:“老东西,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我...我,我哪有隐瞒什么,” 老酋长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这不是一直在陪你逛仓库么?” 米兰达怀疑的皱起眉头,死死的盯着因哈尼奥的眼睛,想从那老头皱巴巴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因哈尼奥只是讪讪陪笑,看起来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忽然。 啪嗒。 身后传来细微的扭打声以及拖拽声,好像有什么人从地上被拖走了。 米兰达神色一变,她立刻抽出魔杖,毫不犹豫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老酋长也变了神色,他赶紧拿着法杖,拦在了米兰达面前:“不,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离开这里!?” 米兰达面色铁青的看着老酋长,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之前她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这老东西拉着她,在山洞里东拉西扯,无限扯皮,怎么想都不对劲。 “我...”老酋长咬咬牙,“外面是我们的丰收仪式,女人不允许参加!” “啊哈?” 米兰达眼睛瞬间瞪大,她猛的抓起因哈尼奥的衣领,用胳膊肘重重的将他压在了墙壁上,随后就从口袋里掏出魔杖,顶在了因哈尼奥的脖子下面,尖利问道:“混蛋老家伙,敢耍我!说,你在打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 澎湃且暗黑的魔法能量让米兰达的脸庞变得扭曲,模糊,可怕。 老酋长被吓坏了,他尖叫道:“你不能出去,我...我...我在你那位朋友身上看到了白色的光芒!” “然后呢?” 米兰达把牙齿咬的格格响。 因哈尼奥:“在我们部落的神话之中,末日来临前,会有一个英雄,他举手投足山崩地裂,他的眼神所到之处光芒万丈,他会把一切都奉献给凡人,带领我们进入崭新的时代,但前提是,我们也要用一切去供奉他!!” “然后呢!?”米兰达咆哮,胳膊压的更凶了,把老酋长皱巴巴的脸完全挤变了形。 因哈尼奥吐着舌头,用沙哑的语气说: “我......我.....认为你......那朋友就是那位英雄,如.....如神话所言,我们......我们必须要把一切都供奉给他,才.....才能,从这,可怕的末世中,解脱...解脱出来!” 米兰达觉得太魔幻了,她歪着头,难以置信道:“你他妈打算给霍法那家伙供奉什么?” “没有.....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食物,美酒,女人,我们....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都.....都要奉献给他.....” 老酋长艰难至极说道。 ...... ...... 霍法觉得自己大概是又穿越了。 穿越回了史前一万年的蛮荒时代。 那些秘鲁土著抓住他之后,不由分说的捂住他的嘴巴,将他重新放上了酋长的椅子。 鼓点声咚咚咚! 咚咚咚! 夹杂了此呼彼应的野蛮呐喊,四个穿着华丽羽衣,全身涂满油彩的精壮男子走了出来。他们默不作声的抬起了椅子,将霍法抬着,进入了一条秘密通道。这通道在山峰中,狭小幽暗。 一路之上,火堆无数,也遍布着荆棘和原始树木。 每一颗树上,都攀爬着一个男巫或者女巫,他们眼睛的绿色的,不断的向下撒着不知名的药草或酒液。 咚咚咚! 咚咚咚!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鼓点。穿过山缝和原始丛林,四个土著武士抬着霍法来到了一座高耸的金字塔前。一路之上,无数土著敲锣打鼓,发出各种妖魔鬼怪的呼喊,在音乐和舞蹈的作用下。他们有人跪地拜服,有人献上食物,甚至有人在那酋长的椅子面前,割破了自己的舌头,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地面。 种种无法理解的行为让霍法恐惧。 看见那高耸的金字塔,他挣扎着想要离开,但大量的致幻药剂已经模糊了他的意识。让他看什么都带着多重影像。 四五个健壮的武士嘿咻嘿咻的抬着椅子,把他抬上了金字塔。 金子塔上,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少女正在跳舞。她戴着羽蛇的冠霞,头发被剃去,全身涂满油膏、酥油和郁金根粉。那是谁霍法压根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 但这时候,他血液中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本能开始逐渐上升,那个秘鲁少女的舞动的身姿变得曼妙诱人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鼓声阵阵,让他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更可怕的是,鼓声中,霍法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那个舞动少女的头发由黑色变成了瀑布般的银白色,她的棕色皮肤变成了牛奶凝脂般的白色,她黑色的瞳孔变成了海水和天空般碧蓝。他的脸庞变成了霍法最熟悉的模样。 霍法喃喃道:“阿...阿格莱亚...?” “想我了么?” 那个舞动的身影用口型说道,慢慢的向他走来。 霍法挣扎着坐直了身体。 而后,她乖巧的走上了霍法的王座,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抬着霍法的四个精壮武士齐齐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毫不犹豫的重重刺下。 ...... ...... 老酋长说完,米兰达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目光移到了一旁被打开的编织筐内,看到了那被用于公牛催情的草药,一时间气急攻心。 “我杀了你!你个老疯子!” 她抬手五道粉碎咒发射,一只手指一道。 因哈尼奥反应很快,他立刻抬起法杖,为自己撑起一道护盾。但奈何五道魔咒威力巨大,护盾被击碎,他被轰飞了出去,连续撞塌了十几排箩筐,砸在了山洞的墙壁上,砸的他张口吐出一捧鲜血。 那老头倒也硬气,他张着血口,死了妈一般,凄厉的大喊道:“戈沙克!!你若是敢阻拦我们的仪式!!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颗绿可可都不会提供给你!!” “没有以后了!” 米兰达母狮一般咆哮,她五指握拳一合,山石崩塌,直接将因哈尼奥埋在了石头堆里。 而后,她看都不看因哈尼奥的死活,一甩手,大踏步的离开山洞,向外走去。 刚一出去,她就看到了远处燃烧的熊熊烈火,以及天空中那被烟雾迷蒙住了月亮,她摇身一转,直接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她看见了匍匐跪在地上一大群土著巫师,还有坐在金字塔顶端王座上的霍法,还有他周围四个打算献祭自己的人牲。 “愚昧!” 她脸色冰冷,抓着魔杖,就是一记咒语:“昏昏倒地!” 一道红色魔咒从她魔杖中喷出,飞行之中化作四道、分别击中了霍法身边的四个秘鲁土著武士。 那四个武士的尖刀还没有碰到自己的脖子,就被红色的昏迷咒击中,身体一软,从高高的金字塔山顶阶梯上滚了下去。 米兰达再一晃,又幻影移形消失了。 再度出现时,她抓起那个八爪鱼似的吸附在霍法身上的少女,抬手就把她给扔了出去,就像扔一个麻袋一样。 在那个少女身下,那个可恶的家伙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面色潮红,嘴角流着口水,双目无神空洞,还面带傻笑。看起来相当愉快。 米兰达贝齿紧咬下唇,抓着自己头发跺了跺脚,又恼又无奈,她不由分说单手把他从椅子上给提了起来,而霍法自然的挂在她的身上,瘫的跟烂泥一样。 那群跪拜打鼓的巫师不乐意了,看见神圣的祭祀仪式被阻止,他们发疯了一样站起来,各自纷纷的掏出武器。 “你们面对梦游者怎么没这么果断!?” 米兰达指着金字塔下面的人就是一句大骂。 而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扭身再度幻影移形,离开了高高的祭坛。 46,复杂的爱 又是一个幻影移形,米兰达搭着霍法的肩膀,出现在了位于山巅的传送阵。她跨入传送阵,绿火眨眼间将她吞没。 她带着神智不清的霍法出现在了英国的阴冷潮湿的地下。水流轰隆隆的从管道坠入泄湖,她冷冰冰的抓着霍法的腰,从传送阵里走了出来。 周边的那些负责记录货物的巫师一看米兰达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从火焰中走出来。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问道:“米兰达,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米兰达,发生了什么呀?” “戈沙克小姐,价格应该怎么定?” ...... “都安静!” 米兰达刚刚发完火,气势依然凌厉,她一说话,其他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然后她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把下蹭的霍法往上提了提:“梦游者我已经解决了,绿可可价格提高两层。然后,你们抽调五十个防御司的人回来,去秘鲁那边,再派两个精神科的医师去那边,那边可能会出点小乱子。” “是!”得到指令的巫师们纷纷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人走的差不多后,米兰达又叫住了一个女巫,从口袋里抽出羊皮纸,对她说道:“爱丽丝,你去邓布利多教授那里报备一下,这几天我比较忙,请个假,市场协调的事情暂时由你负责。” 女巫点点头,接过羊皮纸,然后又看着米兰达手里提着的霍法,指着他颇为担忧的说道:“巴赫怎么啦,是...是喝多了么?” 米兰达摇摇头,“被那群神经土著下药了,不过死不了,你忙你自己的去。” 那女巫松了口气,把单子揣在怀里,幻影移形消失了。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米兰达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柔和下来,她抓着霍法的手掌,把他搭在身上,轻声说道:“走,我带你回家。” 霍法依然深陷浓浓的幻觉之中,他依然能看见跳舞的少女,还有晃来晃去的银色头发。他勉强能听到水声,还有浓郁的潮气和身边柔软的身体,但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他就以为是阿格莱亚,本能的伸出胳膊就想抱抱她,然后亲亲她之类的。 “别在这里。” 米兰达把霍法的脸推开,无奈叹息。 她把霍法带到了地下一角,一处幽暗的宿舍楼之中,架着他,将他带进楼道电梯之中,电梯里闪动着蓝色的魔法照明,能量有些不足。忽而明媚忽而晦暗的光线中,她半搂着霍法的腰,整个世界都随着电梯一起失重摇摆,迷离荡漾,最后张牙舞爪。 电梯时常停下,有几个同样住在这里的女巫进来,她们看见米兰达身边搭着的少年,惊讶过后便捂着嘴,挤眉弄眼的笑起来。 米兰达开始有些恼怒,但很快她就释然了,甚至瞪了她们一眼,然后撩了撩头发,回报她们以微笑。 叮咚,电梯到位。 米兰达一手揽着霍法,一手取出钥匙,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门框撞击风铃叮叮当当的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把霍法拉进房间,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光滑的青石地砖上,愉快的小鹿一般用后脚跟把木门关上。进门之后,她看着怀里傻笑流口水的少年,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一个响指点亮了荧光咒。 灰色房间不大却异常温馨,有床,有沙发,有厨房和浴室。 这里是她的屋子,这里是她的房间,这里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包括她怀里的少年。 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带着霍法,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床上,推倒他,然后摘掉眼镜,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急不可耐。不过当她轻轻爬到霍法身边时,她的动作却变得异常小心,她抱着他的脑袋,仔细的看着他的脸,那眼睛如同照相机深幽的镜头,要把他的面貌纤毫不差地拓印下来。 而后,她小心翼翼的亲了亲霍法的脸颊,他的鼻尖,还有她的耳垂,好像在品尝一杯珍藏了很多年的美酒。 得益于秘鲁巫师们的努力,他们成功“毒”翻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之一,此刻的霍法完全丧失了分辨能力,正是药效强烈之际。他立刻迎合着米兰达的动作、找到了她的嘴巴,动作和米兰达的柔和完全不同,十分粗暴。 两人在荧光咒的照耀中玩了一会儿游戏,衣服很快散落一地。 厮磨了片刻,米兰达好像听到那个家伙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话,听不清。 嘴唇缓缓分开,她抱着霍法的脸。 出于好奇,米兰达把耳朵贴在他嘴边,想听他究竟在喃昵些什么。 结果仔细一听。 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字。 心脏剧烈一跳,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心情逐渐由陶醉变得痛苦。 就一把锋利的,飞快的,的弯刀,直插心脏,痛入骨髓!刚才有多热切,现在就有多难过。情欲和冲动如潮水般褪去。 米兰达面无表情的整理了一下肩膀的吊带衫,坐了起来。看着那个依然傻笑的家伙,这次却是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霍法还想继续吻她。 她打开了霍法。 无意识的霍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依不饶的纠缠上去。 啪! 她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霍法脸上。 直接将他打的转过头去,嘴角流血,摔在了枕头上。 “混蛋...”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打完之后,她又是后悔又是痛苦,她再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毫不犹豫的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鞋都不想穿就往外走去。 可当她刚走到卧室的推拉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小声的呼喊。 “米兰达...?” 少女扶着门框,身体颤抖不已,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米兰达...是你么?”身后又传来问话。 她红着眼睛转过头,看到床上的少年已经坐了起来。他揉着眼睛。朦朦胧胧的说道,“我...我在哪儿...” 看来那一巴掌让他清醒了不少。 只见他坐了一会儿,又瘫了下去,在床单上摸来摸去,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有水么,我...我想...喝水...” 见那人如此狼狈,米兰达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然后冷笑起来。这一刻,她做出了什么决定。 她看见了自己门框柜子旁的一管口红,于是顺手拿起,擦了擦嘴巴,然后她转过身,姿态很是妖娆的靠在推拉门框上,妩媚笑道:“你想喝水?” “嗯,我好口渴啊...”霍法神智不清的说道:“我想喝凉水。” “求我呀。”米兰达嘴角咧出锋利的弧度。 霍法嘟囔:“一...一杯水,也要求么...” “当然,这是我家,什么都是我的。”米兰达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啊,我...求...求...你....” 霍法口齿不清的求完之后,米兰达嘴角微笑消失,她拿起玻璃杯子,倒了点水,扭着腰肢,来到了床边。 霍法伸手想去拿水杯。 却被米兰达伸手阻止。 她单膝跪在床上,侧身拿着水,看着霍法困惑的眼睛。 两人保持了这个姿势几秒钟。 米兰达笑了笑,陡然,她一把揪住霍法的头发,毫不留情,把他直接揪的歪过头去。那是极疼,疼的神智不清的霍法龇牙咧嘴,眼睛都歪掉了。 “我要你记住我是谁,霍法.巴赫。” 贴耳说完,米兰达仰头喝下一口水,扔掉杯子,然后用嘴重重的封住了霍法的嘴巴,将他压在了身下。 黑暗中,荧光咒熄灭。 呃 咦 嘶 啊 哦 嗯 ... ... ... 那天晚上,霍法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遇见了一片棕色的森林,森林中有一道狭小幽深的小径。他顺着小径一路向前,路上泥沼无数,只要踩歪便会深陷其中。 一路惊心动魄。 等他终于穿过了那条小径,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苍茫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那草原的广阔和苍凉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看见那草原,他只想奔跑,一路向前。 于是他变成了一匹马,撒着蹄子,快速奔跑来。那狂奔给他带来了自由的喜悦,那是难以想象的灵魂颤栗。 只是,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脖子上。有些不应景。 他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一眼,尽管马并不能扭头看自己的后背,但他还是把脖子歪成了一百八十度。原来他的背上还骑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是谁霍法不甚清晰,她可能是阿格莱亚,也有些像米兰达,甚至有点像那个秘鲁巫师献祭给他的少女。 她骑在霍法身上无声的哭着,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眼泪和短线的风筝一样。 霍法觉得很难受,不仅是因为她一直哭,还因为她的重量压着他,令他不能全速的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地上奔跑。 于是他跪坐下来,让那个女孩从他背上滑了下来。轻巧的后背让他感觉轻盈无比,他仰头发出一声狂野的呐喊。 鬃毛抖动,四蹄如飞,他在那片苍茫的绿色草原上再度狂奔起来,这一次,他速度极快,快到难以想象,他只想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但这草原无边无际,诱惑着他,呐喊着,奔跑着。 终于,在经过快乐至极的冲刺之后。 他不得不猛的停下脚步。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 河水湍流,河床上有很多尖锐的石子,他必须要趟过河水才能到达草原的另一边。如果趟过去,他的蹄子可能会受到严重伤害。 不止如此,河对岸还有一颗不知名的绿叶树,那是这片草原上唯一一棵树。 一个灰头发的老者盘膝坐在那颗树下,低头静静的观察着河水。看见河对岸的那匹野马,他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河对岸的草原依旧一望无际,霍法只有跨过那条河才可以继续奔跑,他很渴望像那个老者一样,去河对岸。他是如此渴望,以至于他抬起蹄子,打算趟过河水。 身后传来发疯似的哭喊。 那是他的名字。 他转身一看,那个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居然追了上来,她跌跌撞撞,膝盖和脚上磨的全是鲜血。她在哀求他不要过去。 霍法纠结极了,不停的在河水边打着转转。 河对岸那个老者缓缓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他微笑着转头离开,进入了河对岸的草原深处,了无踪迹。 强烈的不甘击中了霍法,他向河水踏去,锐利的石头立刻让他产生锥心的刺痛,他大喊一声。 猛的从床单上坐起,一身冷汗。 ... ... ... 房间里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只有钟声在滴答滴答的摇晃,那是挂在墙上的猫头鹰挂钟。 一些黯淡的黄色光芒从窗户外照了进来,那是挂在窗户外的风信子灯。远处有什么人在说话,听不真切。他躺在一张不算大的单人床上,身边有一组简单的单人沙发,推拉门外是冰箱和洗碗池,冰箱上粉色的便签表明着屋主人的性别。 这是米兰达的屋子么? 他醒了过来。 梦境迅速被遗忘。 混沌的幻觉消失,霍法感觉大脑神轻气爽。好像他自出生起就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他大脑轻松的甚至可以立马背下一整本厚厚的拉丁语词典。 为什么会这么清爽? 困惑的霍法独自坐在床上,渐渐记起了发生的事情,他陪米兰达去秘鲁处理什么绿可可价格的事情,结果无意中用心流咒炸断了一座山,结果被当地的秘鲁巫师奉为神灵供奉起来,最后他们好像还给自己烧了什么古怪的烟雾,自从那一刻起,他的意识便趋于破碎,只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七彩的头冠,跳动的土著,震耳欲聋的鼓点,高耸的金字塔,金字塔上的仪式,还有...米兰达...地下泄湖...房间...口渴...疼... 顿时,米兰达的脸鲜明起来。因为霍法想到她抓着他的头发,恶狠狠的那句话——我要你记住我是谁。 他摸着自己的头顶,脸色瞬间苍白。 “完了...我做了什么...?” 霍法喃喃的说道,又伸手一摸大腿,黏糊糊的。赶紧掀开被子,床单上有一些被冲淡的干涸血迹,呈淡粉色。腿上也有一些... “哇!” 他发出一声惊呼,赶紧重新把被子捂上。做贼一样到处看,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语无伦次的重复着什么,好像有什么人在拿锤子咚咚咚敲他的头,把他头敲的晕乎乎的。 “...no...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自言自语好一会儿,他才从那种晕眩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米兰达。他找了床底下,打开柜子,好像米兰达会躲在里面跟他捉迷藏似的。 但毫无疑问,她不在这里。 直到他猛地掀开浴室的帘子,唯有浴室微微滴水的莲蓬头显示这里的确被人使用过。 看到滴水的莲蓬头,他才觉得自己也得洗澡了。于是他把开关转到了冷水,让水流哗啦啦淋在自己头上,希望这样能让他冷静下来。 可看着水流从自己身上冲刷下来的淡淡红色,看着旁边镜子里那个家伙胸口上几十个草莓,他哪里还能冷静下来。 他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感觉,但好像囫囵吞下去的人参果,想不清楚,也找不到。 只记得,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那处巨大的、澎湃的、无可比拟的、难以形容的、几乎很难想象会发生在人类之间的激情! 可若是去回忆细节,的确回忆不起任何东西,他彻底失去了对昨夜的记忆。 这郁闷让他恨不得拿脑袋去撞面前的白瓷墙。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怕撞坏了墙还得赔。只得把脸埋在手里,然后慢慢的撕扯起头发。好像这么做他能把自己脑子从头颅里面拽出来,然后把它扔进马桶里用水冲走,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明明他只应该击败西尔比,再回到五十年之后。明明他们是朋友...明明... 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毫无头绪。 洗完冷水澡,他又开始找自己衣服。 这一找,嗬! 刚刚他还没主意,原来自己床头有一叠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上面还有一块蓝色的浴巾。 霍法坐在那叠衣服面前,呆呆的看着那堆衣服,灵魂都要出窍了。 好一会儿,颤抖的低下头,把那块浴巾拿起来,嗅了嗅。 上面有淡淡的紫罗兰花香,那嗅觉瞬间把他拉回了七年年的霍格沃茨的火车上。他想起刚见米兰达的时候,她就帮自己叠过一次衣服。 然后又是二年级的时候,他在对角巷遇见米兰达,被她带进旅馆,借宿一夜,那一夜他同样在淡淡的花香和呼吸中度过。 还有四年前他抱在怀里的那只猫,两年前圣诞夜的夜晚.....过去共同生活的一些片断会有声有色极其生动地出现在他眼前,令他久久怅然。 顺着那香味,他脑袋移到了枕头上,把脸深埋在地面,那里的体香就像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真实的不可思议,照映出他平凡与卑劣一面。 这是命运么? 该怎么办? 47,突发异常 他终于坐起,抓了抓自己头发,叹息着穿上了那叠整整齐齐的衣服。 事已至此,他没办法去责怪那群秘鲁巫师。更不想再去责怪上帝,他只想找到米兰达,她不知道去了哪里,霍法很担心。 可当他推门而出时,楼道里空无一人。 一些女性的衣物挂在晾衣架上,静静的往下滴水。 他走出女生宿舍楼,来到街道上。 昨夜还熙熙攘攘的地下泄湖,此刻却一片死寂,其间没有丝毫声音。既看不到来往的清醒巫师,也看不见米兰达的踪迹。只剩下轰隆隆的水流从高处的管道中坠落深深的地下泄湖,发出沉闷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即便想找到米兰达的心思无比急切,霍法依然对这空无一人的场景感到困惑,困惑中,更有某种山雨欲来的压迫。 而这压迫更加重了他对米兰达消失的担忧,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他的情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改变。 “米兰达!” 他站在湿滑的石板街上,大声呼喊着米兰达的名字。 无人回答,好像在一瞬间,这里的人都蒸发掉了。此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那些风信子灯缓缓摆动,光芒黯淡。可风信子灯下的店铺和街道,了无人迹。只有一些散乱的箱子和货物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混乱。 “米兰达!?” 他环顾四周,越发不安,人都去哪儿了?米兰达呢,邓布利多呢?难道自己是在做梦么? “米兰达...可恶!!” 他迅速的向平时米兰达工作的地方的跑去。心里祈祷着一定不要出事。 啪! 狂奔中,空中有一张纸迎面撞击在他焦急的脸上,如同迎面而来一巴掌。 他撕下来,登时脸色就变了,这是一张类似通缉令一般的纸,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他的名字。 【亲爱的霍法.巴赫】 但也只有这一句,他拿着这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张四处张望,却什么人都看不见。 “谁!?” 他四处喊着,却无人回应。 他再往前走,在湿滑的地面踩中了又一张纸。他拿起一看,又是一张通缉令,通缉令上用同样的字迹写着。 【我的好朋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离开了时间囚笼。我很满意。】 时间牢笼... 他知道这些话是谁写的,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冰冷的现实迎面而来,击中了他。 伴随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继续向前走,果然又看见了一张贴在墙上的通缉令。 【不过你认为这就结束了么?当然没有。】 他顺着墙上的通缉令,继续向前,看到一张散落在报刊亭的通缉令。 【生命如此空虚,可通向顶峰的路,却足以填满一个人的灵魂。】 再往前走,又是两张通缉令贴在风信子灯上,一排一张。他不得不两边摇摆,才能看清它们。 【此刻我还没有被填满,所以我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作为游戏筹码,我想和你赌上一切,赢者通吃,败者食尘】 西尔比...该死! 该死!! 霍法握紧拳头,手指穿透了之前的通缉令,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魔幻,导致他几乎淡忘了自己的目标。如果西尔比未死。一切美好都是空中楼阁,都会化作泡影,完全消散。 他追逐着通缉令,一路走过去。最后一张通缉令是贴在米兰达工作位置的传送门柱子上,看着那通缉令,霍法脑袋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稳。 【三天之内,你如果不能拯救这个世界,我就将你的几个朋友,一起打包,沉入太平洋。】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简短异常。可表达的意思却是冰冷而锋锐。这简直让霍法难以置信,把自己的朋友打包沉入太平洋? 这是什么意思? 米兰达被西尔比抓走了么?难道整个地下泄湖的人都被西尔比带走了么? 什么时候的事?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为何自己一丁点察觉都没有。 兹啦。 伴随着悄无声息的火焰,那些贴在墙上,或是抓在手里的通缉令,逐渐在火焰中燃烧殆尽。看着那燃烧的火焰,霍法仿佛能看到火焰后那一双戏谑的双眼,那是西尔比的眼睛。 他逐渐冷静,背着手晃荡起来。 不,不可能,西尔比再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他想到洗澡的时候,腿上的血痕尚未干涸,米兰达家中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自己的醒和米兰达的醒只隔了短短一小时不到。 浴室的莲蓬头还在滴水,她应该在离开家之前还洗了个澡,显然并不是匆匆离开,而是自然离开。 再一细想,他醒来的时候,还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也就是说,在他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有人的,当他出来的时候,人便全部消失了。 不到几分钟,这是个好消息。 他从口袋中取出玻璃球,想问一下噩梦之神知不知道什么线索。可当他拿出玻璃球之后,却看见玻璃球的小怪物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萎靡不振,它低垂脑袋漂浮在球体之中,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说过一句话了。 “小怪物,小怪物!” 他晃荡玻璃球。 漂浮的噩梦之神缓缓的抬起头,脑袋中的白色光点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要黯淡,霍法极度担忧,这才只过了一天。 “发生了什么,小怪物?”他问道。 “我察觉到了...原初的意志...”小怪物脑袋中的白点闪烁不定,它挣扎的抬起头,看着霍法,断断续续的说道:“毁掉...一定要毁掉...” 话没说完,它脑袋中的白光突然熄灭,身体再也不能保持悬浮,悄无声息的掉到了玻璃球的底层,好似一只普通的死章鱼。 霍法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神灵啊,为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了。 没有办法了,要用那一招么? 霍法极度不安,但想到米兰达,他还是咬咬牙,动用了时间之力。 他双目泛起银色的光芒,看着虚空。虚空之中,无数个未来的他同时睁开银色的眼睛。那是一分钟之后的他,半小时之后的他,一小时之后,五小时之后的他,一天之后的他,两天之后的他,一直到三天之后。 至于更久远,霍法看不清楚。 而后,半小时之后的他看了过来,说道:“巴黎。” 霍法双目中银色光芒消失。 这能力是时间之力的附带,也是当初那个叫曼斯的家伙最渴望的力量。具有看破未来之力,是无上的预言之术。 但霍法向来不愿意启用这种能力,因为他太了解时间之力的副作用。 如果他去主动观测未来,那么观测的结果便会必然发生,无论它是好是坏。就像曼斯看见了自己的死亡,却无力阻止。 如果他不去观测,那么未来一切都是混沌。 不过,既然西尔比都已经放出狂言,要把他的朋友都沉入太平洋,那这时他也顾不上时间之力的副作用了。 得到巴黎这个信息之后,他赶紧抓了一把飞路网的粉末,跨入传送门,朗声喊道:“巴黎!” ...... ......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当他脚踩在坚实地面的时候,他瞬间就被拥挤的人潮给淹没了,从一个人没有到地下城,到身边每一英寸都挤满人的体验,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就像在前世最拥挤的印度火车上,被大片的人潮挤来挤去。拥挤不堪忍受,甚至让他不能呼吸。 疯狂的拥挤之下,霍法毫不犹豫启动了时间之力,时间流速被降到了百倍一下,那些拥挤不堪的家伙向前推进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挤慢的时间中,他抓着别人的肩膀,踩在他们身上,站在了他们的头顶。那连绵不绝的头顶几乎和平地一样扎实,可见这究竟是有多少人。 再仔细一看,那些挤来挤去的那些人还不是清醒的巫师,而是如野草一般密集的梦游者。他们大多带着头盔,有人穿着**德国的军服,有人穿着盟军敢死队的外套,更多的则是平民,他们戴着黑色的笼子,一波又一波的冲撞着远处一堵高几十米的城墙。 那城墙背靠着埃菲尔铁塔,铁塔都在巨大的撞击中,摇摇晃晃,岌岌可危。而城墙上则闪耀着魔咒的光芒,那些则是巫师正在施法的征兆。 霍法顿时明白了,这和当时他在秘鲁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同样都是梦游者袭击巫师基地。这不过这一次袭击的地点换到了柏林,而袭击的规模则比秘鲁的那一次大了几百倍都不止。 这不是偶然事情,而是群体事件。 为何未来的他会把自己指引至此? 他很快就发现了缘由。 潮水一般的撞击和踩踏,让最前面一批梦游者堆到足足有十米多高。 而巫师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为首一人正是邓布利多,他环绕着手中的魔杖,熊熊烈火化作火龙,咆哮着席卷而过,将最顶端的那一层梦游者烧成了灰烬,眼见那火龙有越来越庞大的趋势。 霍法不由大喊:“住手!” 他一个幻影移形消失了,等他再出现时,来到了邓布利多的身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住手,让我来处理!”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邓布利多一看抓着自己手臂的霍法,顿时一惊,魔杖中喷吐的火龙消失不见,而他身边那些法国巫师则纷纷抽出魔杖,用法语大喊道:“你是什么人?” “别急别急,”邓布利多赶紧对周围的清醒巫师说道:“这是我的学生。” 那些清醒巫师听邓布利多这么说,缓缓纷纷放下了魔杖。但依然用警惕的神色看着他。 邓布利多焦急问霍法:“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你没有收到通知躲起来么?” 躲起来...原来伦敦地下泄湖的人都躲起来了。霍法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虽然心里憋着一千多个问题,但看出了此刻万分火急的状况,他没有发问。 “别杀他们,我可以让他们离开这里。”霍法说道:“这些都是活人,等我处理完西尔比之后,他们自然会清醒的。” “现在想不了那么远的事!”邓布利多焦灼说道:“如果现在不解决这批梦游者,马上整个巴黎的幸存巫师都会变淹没。一旦巴黎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您给我腾个位置,我马上就能做到!”霍法打断了他,“快!” 邓布利多愕然:“你确定?” “我确定。”霍法笃定。 说话间,那海啸般的梦游者在未知力量的控制下,轰然撞击城墙,这一撞令城墙摇摇晃晃,几欲坍塌。旁边的巫师站立不稳,纷纷叫喊着,催促邓布利多快点施法,有的巫师甚至拉住了霍法的胳膊,想将他从邓布利多身边拉开,让他不要干扰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选择了相信霍法,他把魔杖收了起来,向后驱赶人群,为他腾出了一块地方。 霍法也不犹豫,他当即坐在地上,开始运行心流咒。 这是他第三次运行心流咒,由于熟练度越法提高,他运行心流咒的速度比前两次运行的速度要快很多很多。 伴随着咒语So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形成。 那潮水般,几十万的梦游者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不再撞墙。不过,夹杂注意力其中的,还有大量的魔力,以及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这一次的梦游者数量比秘鲁的那一次要庞大数倍,心流咒So所聚集的能量也要庞大数倍,几乎只用了三分钟,霍法的胸腔就高高鼓起,连带着四肢也粗壮起来,好像被充气了一般。 这让邓布利多相当的担忧,他在旁边看着霍法,能察觉到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沸腾,但那显然不是健康的。由于缺乏释放途径,那能量一点点的将霍法的身体撑大,几乎要令他爆炸。 霍法也察觉到了这可怕的力量,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他不再强行的忍受这份魔力,而是分出心思,开始使用变形咒。 他跳下高墙,一边疯狂使用变形术加固城墙,一面向前跑去。 那是史无前例的变形咒,数百米长的高墙在他的控制下,拔地而起。顺着他的脚步,城墙不断延伸。 不到三十分钟,他就在这座城市中,架设起了一道几千米的围墙。那围墙还在不断向远处延伸。 他身后的那些巴黎巫师都看呆了。 这要有何等庞大的魔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霍法用的并非是自己的魔力,而是梦游者里那群堕入梦境的巫师的魔力,在魔力从他体内释放出来之后,他膨胀的身躯渐渐正常,胸腔也不再高耸。 他跑在城墙上,而梦游者则被心流咒吸引,齐齐的跟在他身后,那看似势不可挡的攻击,竟被他一人化解。 不知是谁迈出了第一步。 很快,那些清醒巫师,以及邓布利多,齐齐跟在霍法身后奔跑起来。他们想看看那个少年究竟要怎么做。 终于,霍法来到了空旷的郊外,他开始绕着圈圈奔跑起来,一层层坚不可摧的城墙,在他的脚下形成,很快,他就跑出了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他脚下由变形术构成了城墙也高达数十米,牢牢的将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封死,而几十万梦游者则被他牢牢禁锢在了其中,再也不能乱跑,更不能制造混乱。 做完这一切。 他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累的脸色煞白,气喘吁吁。 虽然魔力是不缺,但那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力量,驾驭那么庞大而驳杂的力量,并将它们转化为标准的变形术,这其中需要消耗的精神力量,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在经过秘鲁的事件后,他的承受力要坚韧了不少,这才没有当场倒下。 邓布利多带着那群法国巫师从城墙上跑了过来,看到霍法的所做。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那瞬间建立的庞大的长城,宛如神迹,立在巴黎郊外。 那些法国巫师对他再无一丝偏见,他们震惊而又感激的冲到他身边,用生硬的英语在他身边赞美着,询问者。用对待救世主的态度去对待他。 霍法喘息着,那些陌生人的的赞美或询问在他耳中左耳进右耳出。使用完心流咒的他实在没有多少精力来和别人应酬。 邓布利多看出了霍法的疲惫,他大声怒斥着,驱赶走了激动的法国巫师,摸着霍法的肩膀蹲了下来,“你还好吧。” 霍法点点头,这一次比在秘鲁那一次好很多,那一次用完心流咒后,他话都说不上来。这一次,心流咒带给他的负担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梦游者的问题解决,在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之后,霍法抓着邓布利多的胳膊,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米兰达呢,您知道她去哪儿了么?” 48,古怪声音 霍法坐在巴黎的城墙上问邓布利多:“米兰达呢,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么?” 邓布利多有些惊讶,他大概没料到霍法会问这样的问题,沉思片刻之后,他说道:“就在半小时前,在我收到巴黎的紧急求救信号前。阿德贝.戈沙克和我有过几分钟的通话,说是他那边的情况也十分严峻。如果我没有料错,米兰达应该去了印度的加尔各答。” 霍法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 印...印度?他震惊道,“米兰达去那里干什么?” “阿德贝.戈沙克在加尔各答,”邓布利多说道:“那里是我们的殖民地,有大量的魔法作物种植在那边,米兰达应该是收到他的指令,去帮他了。” 靠...霍法又是气恼又是庆幸。 气恼时米兰达没有跟他说一声就跑了。 庆幸的是,米兰达好像并没有被西尔比抓走,这让他紧绷的心掉下来了一半。 他扶着邓布利多的胳膊站了起来,分开了那群站在他身边的法国巫师。 邓布利多在霍法背后大喊,“你要去哪儿霍法,不先休息一会儿么?” 霍法摆摆手,径直幻影移形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他来到了巴黎超级飞路网的石拱门处,抓起一把粉末跳了进去,大喊道:“加尔各答!” 呼,绿火将他吞没,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他出现时,他站在成片成片的棕榈树叶中。由于足足跨越大半个地球,天空陡然明亮起来,再也见不到欧式教堂的钟楼,却看到一些寺院的尖塔。清新的空气让他被心流咒透支的心神恢复了一些健康。 无数溪流从田野里交叉流过,灌溉着这片肥沃的土地。那儿种的有棉花,也有咖啡,有豆葱,也有丁香和红胡椒。冉冉上升的烟雾缭绕在一丛棕榈树的树梢上,树丛中,露出了一片清新秀丽的平房、几处修道院的废墟和几座造型奇异的庙宇。印度建筑中那些千变万化的装潢艺术更丰富了这些庙宇的内容。再过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阔田野。在那些灌木林中,有毒蛇,有猛虎。 即便霍法十分担心米兰达,这画面也让他稍稍失神片刻。可没等他稍微缓口气,他便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着什么,那大概是印度的梵语。 可奇怪的是,他却并未看见半个人影。那呼喊就在他耳边响起,跟贴着耳朵说话一样,霍法猛的晃起脑袋,想把那怪异的响声给甩出去。 但甩了半天,没什么用,那呼喊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密集。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不可忽视。 霍法无法,只能跟着那声音跑了起来,渐渐的,他接近了一整片寺庙区。到处都是尖尖的印度教高塔,还有一些佛像。 他找到了呼喊的源头。呼喊声是从那些寺庙的高处传出来的,那里呆着上千名僧侣,大概等同于英国的清醒巫师。 很奇怪,明明他们隔的很远,按理说应该听不见声音才对。可那声音偏偏直达霍法心底,清晰的可以分辨出每一个呼喊者的性别。 他甚至在其中听到了阿德贝.戈沙克的声音。明明他连阿德贝的面都没见见到,什么时候他的听力如此优异了? 他困惑着那古怪的,直达心底的声音。 于此同时,地面震动起来。 咚咚... 咚咚... 咚咚... 咚咚... 震动越来越剧烈,灌木林中老虎逃难般的冲出丛林,和它一起的还有毒蛇和大象。 在寺庙的对岸,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宽约五十米, 在河对岸,黑压压的人群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多到难以想象,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尽头。 几分钟之前,霍法在巴黎的时候,曾觉得那里的人数比印度火车上挂的还多,但真的来了印度,他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 英属印度面积达一百四十万平方英里,人口共有一亿八千万。说实在话,当他知道米兰达可能跑到印度来之后,他就抱着被人海淹没也要找到她的决心,可也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么多。 梦游者驱赶着老虎和大象,踏入恒河,用身体当作堤坝,丝毫不计代价的填满了河流,而后面的人就踏着他们的身体,前赴后继的冲了过来。 很快,不到一分钟,他们就冲到了河对岸。撞击在寺庙的墙壁上。 脑海中的呼救声更惨烈了,霍法猛的捂住了耳朵,他差点被声音给震聋了。但捂上了耳朵也没用,他依然能听到,那无处不在的声音。 他必须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消除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做点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 ..... 高塔在梦游者的撞击下摇摇欲坠,高塔上的巫师四散而逃。而那些本地僧侣则早已无处可去,他们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准备寂灭。 阿德贝.戈沙克挥舞着魔杖,在高塔顶端释放着魔咒,他的副手却焦急的拉着他,试图把他拖离,“戈沙克部长,这里已经沦陷了,必须得离开了。” “不行,现存的百分之四十点种植园都在我们身后,如果种植园被毁,我们很快就会弹尽粮绝。”阿德贝.戈沙克斩钉截铁的说:“如果哪一种方法都会死,那么何必不战斗下去呢,说不定还有一些机会。” 他的手下无法说服他,只好按照他的命令,去劝说僧侣,让他们也拿起武器,一同反抗。可没有多少效果,僧侣们已经不再抵抗,一同来到这里的英国巫师也逃的逃,散的散。 可就在寺庙被撞的几欲坍塌的一刻,那渡过恒河的梦游者忽然不动了。他们的脑袋齐齐扭转过去,看着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僧侣和阿德贝,还有其他一些英国巫师看见了站在恒河旁边的一个黑发少年。只见他身体摇摇晃晃,行走出极为诡异的步伐,几乎都要摔倒,但在他出现的一刻,梦游者停止了攻城,齐齐向他缓缓的移动过去。 虽然完全看不见,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正在空气中汇聚的庞大能量。那力量从他们头顶流过,威压令人心惊。 僧侣们齐齐站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有人指着他,甚至跑下高塔,向那少年跑去。 阿德贝认出了那个少年,惊讶的大喊道:“巴赫!?” 霍法充耳不闻,他在心中默念心流咒,短短一天之内,他再度使用这可怕的咒语,面对这样庞大数量的梦游者,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魔力太过庞大,以至于他的指甲和骨骼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同时裂开的还有地面。一道巨大的裂隙出现在地面。恒河之水咆哮如雷的倒灌入裂缝,河面开始被无限拓宽,开始时五十米,然后是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那裂隙扩大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最后恒河之水疯狂下降,最后直至缩小成一条小溪那样的大小。 霍法鼻尖流下鲜血,伴随着他冷漠无情的念动咒语So,一道巨大的峡谷出现在原本是恒河河床的位置,那宽度和深度堪比东非大裂谷,完全的将梦游者和幸存者所在的位置隔开。不仅如此,峡谷对面还竖起了上百米的高墙,彻底阻隔了梦游者入侵的可能性。 终于,在这宏伟景观出现之后,霍法脑海中那诡异的呼救声终于消失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成了死狗。 被救的僧侣们哗啦啦的从寺庙上跑了下来,跑到了霍法身边。围着他,不断的跪拜,流眼泪。有人甚至拜着拜着就哭晕过去了。就像以色列人看见分开红海的摩西一样。 和巴黎时一样,霍法对这些崇拜充耳不闻,他累的气都喘不过来。 心流咒带来的魔力虽然可以被消耗出去,但更多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异常力量,积攒在他体内,令他难受无比。 不仅如此,他耳边的声音更大了,那并非是身边僧侣的崇拜声或念经声,而是来自更遥远地方的声音。 这声音他捂住耳朵都没用,因为它们来自于未知,并且直达他的心底。 他不知道西尔比自己用这咒语会怎样,如果每次都这样,那也太受罪了。 好不容易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喘过一点气。他见到阿德贝.戈沙克在他身边坐下来,无限感慨的说道:“好小子,你真是长大了啊!” 霍法还没从那怪异的声音中回过神,他知道阿德贝在他耳边说话,但完全不知道阿德贝在说什么,那怪异的呼救声实在太吵了。 “你说啥?”他指着自己的耳朵,仿如聋子。 “我说,我果然没看错你!”阿德贝大声的在他耳边说:“从一年级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大事!” 霍法终于听清了一些,能从严格了一辈子的戈沙克教授教授嘴里听到这句话,如果是过去,他觉得自己已经足以含笑九泉了。但现在不行,因为他完全没有在加尔各答看到米兰达的踪迹。 一句客套都没有,霍法直接问阿德贝:“米兰达在哪里?” 阿德贝困惑说道:“你找米兰达干嘛?” 霍法很想说,因为你宝贝孙女把我给强上了。但他知道不能这么说...只是说,“我找她有事。” 阿德贝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米兰达的确来过我这里,不过,她看我这里形势严峻,就离开去帮我寻找外援了。” “我...我...”霍法脚下一晃,差点没站稳,他压制住想爆粗口的欲望,扶着阿德贝的肩膀站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坚持问:“她去了哪儿?” “美国。” 阿德贝.戈沙克说道:“美国是幸存巫师最多的地方,她去那里帮我寻找外援了。” “美国哪里?“霍法把牙咬的格格响。 “纽约,应该吧。”阿德贝有些忐忑的说道。 老实说,这少年的幅模样让他觉得有些恐惧不安,特别是此前那股庞大的近乎恐怖的力量,他仍旧记忆犹新,那是他超出理解之外的力量,完全不像是凡人可以驾驭的。 霍法不顾伤痛摇摇晃晃的转身就走,离开了阿德贝和那群印度僧侣。 阿德贝担忧的看着霍法的背影,“巴赫,你这么急着找她干嘛,你若是想见她,等一会她自己会回来的。” 霍法一句话都不说,又幻影移形消失了。 阿德贝的话他听到了,可他哪里敢再多等一秒钟,西尔比给他的信件还在脑海中萦绕。他必须要立刻找到米兰达,以防止她被西尔比弄走。 于是他幻影移形来到了超级飞路网,钻入其中,大喊一声:“纽约。” ...... ...... 这一次,刚一落地,他便发现自己站在自由女神像的头顶上,面前是茫茫大西洋。身后是奔流不息的哈德逊河,以及几十艘废弃的驳船。 还未等他稍微看一下环境,大脑里便立刻响起了巨大的呼救声。比在加尔各答的声音还要大,还要清晰。 那是英文,是男男女女的呼救声,惨叫声,祈祷声,它们饱含痛苦,冲击着霍法的心神。 他死死的捂住脑袋,蹲了下来。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已经不仅是声音那么简单了,他甚至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他看到长岛内,被数万名梦游者围攻的十几名巫师,其中有几名绝望的巫师跪了下来,祈祷不止。 他看见百老汇剧院内,一群躲在剧院顶端,瑟瑟发抖的清醒巫师,在他们下方的街上,是洪流一般的黑影。 还有曼哈顿下城区内,被几条街的梦游者围的水泄不通的银行。银行里有好多妖精,惊恐的趴在围栏上,抱着脑袋。 在那群妖精中,霍法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家伙,是因铎。 辨认出他几乎让霍法脑袋差点崩溃,好家伙,声音和画面齐齐上阵,让他捂着头一下子瘫坐在地,死死的咬紧牙关。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东西,为何他会听见那么多人多声音?看见这么多人的需要? 难道这是心流咒的副作用么? 49,追逐游戏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49,追逐游戏曼哈顿下城,巫师金融街。 成堆成堆的金币散落在妖精银行的金库之中。 因铎抓着公文包,焦急的万分的抓着金币往公文包里塞,那公文包怎么塞都塞不满。可他的效率实在是太低,或者说,银行里的钱实在太多了。 “老大!” 金库的大门被猛的推开,一只年轻妖精哭爹喊娘的闯了进来:“我们快拦不住了,那些家伙实在太多了!” 因铎从金币堆里抬起头,稀疏头发的头顶上全是汗水,他暴躁的说道:“那些巫师呢,让他们去填,多少人都要拦住他们!” “他们不干了,都快跑了一半了!”报信的妖精急的跺脚:“别管钱了,快走吧。” “啊,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 因铎抓着自己的耳朵,使劲撕扯起来。 在动乱开始前,那些国外巫师还亲切的找他贷款,嘴巴甜的和蜜糖一样。结果动乱一开始,他们就全跑了。 “本国的那些人呢,他们也跑了么?”他不甘心的问。 “靠不住啦,兵败如山倒,给他们钱他们都不干了。老大,快跟我我们一起走吧!” “什么?”因铎叉着腰跳在金币上说。“你不如就在这里杀了我,死我也要和我的金子死在一起。” “那你跟金子死在一起吧!” 那只年轻妖精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我走了!” “喂!喂!拉环!啊可恶啊!” 因铎看手下跑的这么果断,气的用手砸起了面前如山的金子。 砸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和金子死在一起只是气话。他堂堂妖精融资银行总裁,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他还要等着战后发大财呢。 当即,他只好拖着那沉重的公文包,往妖精银行外走去。 吭哧哈哧的走了几分钟,远处传来轰隆一声爆响,用来阻隔梦游者的魔法墙壁彻底粉碎,堆到了十米多高的人潮翻滚着冲进了金融街,冲进了妖精开设的银行。 拖着沉重公文包的妖精被人潮击中,当场飞到了高空,公文包里钻石和金币散落一地,就像下雨一般从天空落下来。因铎又是心疼又是不甘。整整七年,他空手套白狼无数,呕心沥血才在美国开设了一家投资银行,眼看就要大发战争财的时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却陷入了梦境,陷入梦境也就罢了,反正有些人在因铎眼里或者跟做梦也差不多。可是要是借着梦游来砸银行,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要死了么? 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梦游者,因铎无比不甘的想。他发誓,如果谁现在出现拯救他,那么他至少为那家伙服务二十年,也许二十年多了,十五年好了。 可能是他的誓言被人听到了。 那个举着棒球棍的梦游者离他只有半米不到的时候,他忽然不动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只木偶被绳子绷紧。 嗯? 因铎躲在门口,瑟瑟发抖。 事情出现了转机。 然后,梦游者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如海水退潮,留下贝壳一样,把银行里的妖精和巫师留在了地上。 因铎愣了一秒,随后毫不犹豫的翻身坐起来,争分夺秒的把地上的金币和钻石重新塞进了公文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是争取时间减小损失的黄金时机。 “看,有人在控制那些梦游人!!” 不知是谁首先喊了一声。 银行里的妖精和巫师都看了过去,也包括因铎。 他看见了梦游者迁徙的位置,还有远处一个站在曼哈顿高楼上,不断跳跃的少年。 伴随着他的每次跃动,都有一个高楼悄无声息的拔地而起,从地面整齐的断裂开。 好像那些上百米的高楼对那个少年来说,只是长在地里的竹笋。 不一会儿,几百栋高楼齐齐漂浮在了空中,这颠覆而诡异的画面让因铎手里的公文包掉在了地面,他颤抖的从口袋中取出自己用于分辨假钞的单边眼镜,戴在脸上,转了几圈。 看清之后,因铎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是你!?” 诚然,七年未见,但那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熟悉的脸庞。那个在高楼间跳跃的家伙,真是很久很久以前,跟他有过一段交集的霍格沃茨学生。 他曾听说过他在那一年后声名鹊起,又在随后的一年陷入黑暗,销声匿迹,却不想在这里又见到了他,霍法.巴赫。 ..... ..... 梦游者大军无处不在,不过霍法也熟悉了套路,他再度运用心流咒,将梦游者身上的魔力聚合在自己身上,然后用那庞大的魔力扯断了纽约成片的高楼。硬生生的在拥挤不堪的曼哈顿下城开辟出了一片空地。 把所有的梦游者引导进空地之后。 霍法再也不堪重负,停止念动心流咒。 轰隆隆!!! 咒语停止,高楼纷纷从天而降,在地面围成了一个巨型围场。巨大的重量让地面如八级地震一般颤抖。 看见所有梦游者都被一个人控制,因铎惊呆了,他看着脚边装满金币的公文包,再看着街道上瘫倒的少年。 立刻明白了什么。 一个巨大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形成,他毫不犹豫的扔掉公文包,连滚带爬的向那个瘫倒在地的少年跑了过去。 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个人,但凡是看见刚刚那神迹般一幕的人,无不向那个少年跑去。因铎跑的最积极,一路上,他甚至动用了魔法,把那些跑在自己面前的,速度比他快的人全部炸飞。作为顶级投机倒把的妖精,怎能坐视这种潜力股被别人抢走。 “霍法!”他饱含热泪的冲了过去,跟看见了挚友一般,“霍法你还记得我么,是我啊,因铎!” 躺在地上的霍法瞧见远处那个冲过来的圆滚滚的身影,早已知道他是谁,他艰难的支持着从地上爬起。 因铎哭爹喊娘的冲过来,抱着他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是我啊,你这家伙,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我,可是想死我了啊!!” 若是从来没见过这妖精,只怕霍法会立刻被他感动。但霍法已经不是魔法小白了,他可不相信一个七年没见的妖精会对自己有多少真情实意, 他抓着因铎耳朵问他,“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一个栗色头发,戴着眼镜的女孩。” 言辞之中并无多少亲近之意。 因铎被霍法这直接了当的姿态唬的一愣,他还想和霍法叙叙旧,笼络笼络感情,或者喝上一杯什么的。 “我...你说哪位?”他反应很快,立刻配合的热心肠关注起来。 “栗色头发,戴眼镜!戈沙克的孙女。” 霍法焦急的说道,一天用三次心流咒,他已经到极限了,他必须知道米兰达的位置。 “哦!”因铎恍然大悟:“你说她啊,是穿着马丁靴,还有皮短裤的那位小美人?” “对,“霍法使劲的晃着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因铎:“她在哪儿?” “她在十分钟之前刚走,她本来是来找援助的,但发现我们也自身难保之后,她就离开了这里,去了其他地方。”因铎说道。 听完因铎的话,霍法竟然笑出声。然后他推开了因铎,站起来,含恨仰天大吼,“啊!!你搞我!!戈沙克!!” 吼完,疲惫不堪的他眼前一黑,直接直挺挺的倒下了下去。 50,全球救火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50,全球救火第二天,唤醒霍法的是耳中嘈嘈杂杂的声音。 “他好点没有?” “呼吸很正常,应该没事。” “多亏了他,哎呀哎呀。”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上天派下来帮助我们的。” “救世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救世主。” ..... 还没有彻底醒来,霍法就听见脑子里有人在这么说话,这是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声音,应该是医院里的护士在交谈。 此外,还有一些比较远的声音。 比如说,有人在三十多公里以外,祈祷这场战乱早些结束,有人在两百多公里外,跪地祈祷自己的爱人早日从梦境中清醒,甚至在五千多公里的太平洋小岛上,有一个落难水手在祈祷快点有鱼上钩,等等等等... 他穿行于未知而又陌生的心灵之中,倾听着别人的祈求。渐渐的,他明白了这是一项特殊的能力,这是心流咒带给他的“副作用”。 就像一张无形的精神巨网,在世间缓缓铺开,他使用心流咒的次数越多,能听到的声音就越多。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在纷纷杂杂的声音之中,保持专注变得极为困难,特别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很希望能不再听见他们的声音。 “别说话了,求你们了。”霍法在心中自言自语:“我快被吵死了。” 顿时,那些祈祷的,钓鱼的,哀求的人纷纷抬起头,惊异的看着虚空,同时发出困惑的念头——谁,谁在说话? 医院病房的大门猛的被推开,几个妖精匆匆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他醒了,他醒了!” “我听见他在说话了。” “奇怪,他是怎么对我说话的,明明隔的那么远。” 意识空间听到的说话变成了现实世界的说话。 霍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医院病床上,门口正挤着一群妖精。穿着黑西装,戴着圆顶帽,有的甚至还叼着雪茄。 察觉到霍法看过来。 最前面的那只矮个妖精顿时把细长的手指比在嘴巴上,“嘘!” 妖精们不说话了。 “霍法...” 为首的那只妖精发出一声颤抖而激动的叫声,而又一路小跑来到他的床边,瞪着古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呀。” “因铎...”霍法从床上坐了起来,恍如隔世说道:“好久不见...” 上一次和因铎见面,还是很早很早以前,那时候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身无分文。那会的因铎,还是个小职员的打扮,现在的他,则一幅金融大亨的模样,穿着西装,戴着单边眼镜,小腹隆起,拿着黄金手杖。 若不是他耳朵上的那一个银耳环,霍法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之前让你来美国,你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多危险呐!”因铎叹息着说道。 霍法瞪大眼睛,古怪极了。他看着因铎在说话,心里却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那大概是因铎的真实想法。 他被这能力给震惊了,居然可以听见其他生物心里的真实想法,这是何等的诡异。 他丝毫不敢暴露这诡异的能力,这要是别人知道他有这能力,估计分分钟就会干掉他,谁也不会留下他。 “我...我来的不是时候么?”霍法面色如常的问。 因铎摇摇头,“是时候,太是时候了。” 说罢,他屁股挪了挪,坐的离霍法更近了。他有些猥琐的嘿嘿笑道,“以后你就呆在美国,不要走了好不好。” 霍法摇摇头,还没等他说话。因铎立刻又说:“你看,我给你找来了一群巫师美女。” 他抬起细长的手指,一指门口。门口的妖精齐齐散开,露出门口站着的一排女护士。然后,那排女护士挨个挨个的走进病房,用极为美国的方式,搔首弄姿,一撩头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霍法再次被惊到了。 因为那些护士清一色留着栗色头发,戴着圆圆眼睛,穿着短裤和黑色高帮马丁靴...该死,因铎为了留下他,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这些护士非但让他想留下来,反而提醒他米兰达还没有找到,他应该走了。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毫不游戏的换衣服,穿鞋,打算离开。 因铎一看美人计失效,赶紧摆摆手,驱退了那群cosplay米兰达的冒牌货,拉着霍法的袖子。 “先别急着走。”因铎真挚的说道:“我有很多事需要你的帮助,而且,相信我,你一定也需要妖精的帮助。” 霍法听见了因铎内心的声音,叹了口气:“因铎,你若是想帮助我,就告诉我米兰达去了哪里,我必须要找到她。” “我不知道。”因铎面带愧色的小声说道,“当时情况太混乱了,世界各地都有人来请求援助,我哪能记得一个小姑娘去哪里了。” “这样啊。”霍法眼神黯淡下去。他绕开因铎,继续往门外走去,沉睡了一整天,西尔比给他定下的三天期限只剩下两天了,天知道那个小妮子现在跑去了什么地方。 因铎追了上来,两根小腿摆动的极快,他问道:“霍法,你要去找戈沙克的孙女么?” “是的。”霍法说道,“她现在很危险。” “可是我们都很危险。”因铎张开双臂拦住了他:“我能请你看一件东西么,只要一分钟。” 霍法站定,看着因铎恳切的目光,这一次妖精总算是表里如一了,心里话就是明面上的话。 他点点头,“带我去吧。” 因铎把霍法带到了曼哈顿下城的一处妖精银行之中,在成堆的票据和账单之中,因铎拉开了一张巨型羊皮纸,那羊皮纸上画着是一张世界地图。 地图上,有几十个小小的红点,它们分布在世界各大城市。各个国家,并且不断闪烁,每隔几十秒,都会有一个红点从地图上缓缓消失。 “世界的重建需要金钱,需要经济。” 因铎对霍法说道:“几乎每个清醒巫师在建立安全屋的时候,都问妖精贷过款,包括阿德贝.戈沙克和他的孙女。我们帮助他们修建了超级飞路网,也记录了所有世界各地安全屋的位置。 本来,事情应当向好的一面发展才是,可是,就在前天。全世界各地,每个城市都发生了梦游者的袭击,并且是大规模袭击。 时至现在,袭击仍在继续,就在我们谈话的这会儿,一个个安全屋被摧毁,就有成百上千的清醒巫师死去,上百万金加隆的产业被毁灭。” 霍法抿住嘴唇,嘈杂的声音依然回荡在他的脑中,其中大多是呼救声。在看到那地图时候,呼救声变得更加响亮。 因铎收起了羊皮纸,抓着他的胳膊,说道:“霍法,昨天的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你有能力平息梦游者们的暴动。只怕全世界也只有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恳请你,帮帮妖精,也帮帮那群巫师。” 霍法低下头。 他很想帮助那些人,可他也想找到米兰达。 该怎么选呢? 答案自然浮出水面,他没有办法对那么多人的生死置之不理,米兰达也不会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来找。况且,他回来不就是来做这个的么,怎么会因为一夜风流就改变呢。 “带我过去吧。”他忍受着脑海中嘈杂的声音,叹息说道:“我们一个一个解决。” 因铎松了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谢谢你,霍法。” 此后的两天之内,霍法和因铎跑遍了世界各地,他们通过超级飞路网,去了柏林,去了东京,去了香港,去了洛杉矶,去了莫斯科,去了巴格达,去了里约热内卢,去了上海,去了伦敦,去了伊斯坦布尔,去了罗马......有妖精的信息做支撑,他的方向感变得异常明确,哪里灾难最严重,他们就去哪里。 落地之后,霍法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运行心流咒So,将暴动的梦游者和清醒巫师隔离开来。不断重复着他此前在巴黎和纽约做过的事情。 因为有时间之力加身,对于因铎来说,他只有两天的时间。但对于霍法来说,他却又很多很多时间,足够他运行心流咒,再休息,再运行。 一开始,他只能拯救两个城市,便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但渐渐的,他的精神愈发坚韧,能够运行心流咒的次数和时间也越来越长。他坚持的城市也越来越多,能够聚集的能量也越来越庞大。 伴随着他拯救的人越来越多,他脑海中的呼救声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作为回报,世界各地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霍法.巴赫。甚至有大批大批的清醒巫师跟在他身后,叫他救世主。 因铎却是高兴坏了。他以霍法经纪人自居,乐此不疲的给霍法的信徒分组编队,带着他们去纽约,在妖精的交易所里面给他们发身份牌。 一开始,霍法因铎这么做,更不愿承担这重身份,但他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人们甚至跟在他身后,到处跑了起来。一开始只有几十人追随他,然后规模扩大到了几千,最后甚至上万。 但后来,当他听到那些人心里真实的想法之后,他逐渐放下了个人的好恶,并逐渐接受了这一切。 51,举手表决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51,举手表决短短三天之后,因铎不仅拯救了妖精在全球的产业,恢复了巫师市场,更是极速扩大自身的势力。 这些事霍法看在眼里,他丝毫没有阻止到意愿。对于妖精来说,风险就是机会。从一年级到现在,因铎一直都是这样。 也唯独这样,才能最快的重建规则,重建世界,不参杂感情的运营资源。在这一点上,他认为妖精比任何人都强。 终于,三天之后,这场可怕的,全球性的梦游者动乱终于结束了。 当霍法再次回到伦敦地下泄湖的时候,他不再是一个人,他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大帮子人,那些都是从世界各地追随而来的信徒。 空荡荡的泄湖重新恢复了曾经的繁忙,人来人往穿梭不止,刚一走出超级飞路网,他松了一口气。 好消息,米兰达就在他面前呐。 只见她正站在一座传送门前,在和一群巫师快速的说着什么。她手里拿着羊皮纸和羽毛笔,一边听别人说,一边唰唰唰的记录。正常极了,似乎这三天的超级动乱对他一丁点影响都没有。 这让霍法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方面他因为找到了她而松了口气。整整三天,他一直觉得西尔比会把她五花大绑,扔进太平洋,但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 不过米兰达居然神色自若的重新开始了上班,毫无异常。这让霍法内心有点不是滋味,更是自愧弗如,他认为自我修炼一定还没到家,否则怎么会无动于衷呢,他决定等这里的事情完了,一定要向这家伙好好学习学习。 其他超级飞路网附近的巫师看见霍法一下带来了这么多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齐刷刷的冲了上去,在经过这几天的疯狂救世之后,霍法已经成了清醒巫师中的明星,所有人都想摸摸他。 因铎赶紧带着霍法的追随者们,将想要接触霍法的人给拦了下来。顿时闹哄哄的一大片。 霍法无意去管理混乱,他的眼中只有米兰达。但米兰达并没有过来,她瞥了一眼闹哄哄的超级飞路网,然后就去了其他地方。 霍法微恼,他放慢时间,分开人群,跟在了米兰达身后,等因铎和他的追随者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救世主已经不见踪影。 米兰达来到了另一个传送门附近,开始清点货物。她清点了一批又一批,记录了一张有一张纸。 终于,当她清点完最后一批货物之后,米兰达和一个看起来像是她助手的女巫走下高台,这时,她的目光才移到了霍法身上。 霍法此刻已经等了他快一个小时了。 米兰达神色如常,她带着自己的助手来到了霍法身边,一边翻着羊皮纸一边:“你在这里站在干吗?” “我...” 霍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她的问话让他好像成了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三天以来他积攒了一堆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了。 对啊,干嘛呢?还能质问她不成。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人家现在还在上班呢。 米兰达收起了羊皮纸,推了推眼镜,淡淡道:“邓布利多找你呢,说是奥西维亚回来了。” 然后,她对另一边的女巫说道:“爱丽丝,带他去见邓布利多,顺便把这批文件交给他。” “好的米兰达。”那个叫爱丽丝的小女巫说道。她对霍法招招手,“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邓布利多。” 米兰达推了推眼镜,神色自若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霍法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米兰达,越来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小看她了。他真的了解这个人么,他很怀疑。从十一岁到现在,除了一年级结尾那一天,他几乎就没有见过米兰达太多的情感表达。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他们都已经做了那档子事了,为何反倒愈发陌生呢? 死缠烂打显然不是霍法的风格,既然米兰达无意和他再多接触,他也只好放下心中的黯然,随着爱丽丝来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推门而入,门内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巫,正在和邓布利多说话呢。 她身高有一米八多,全身都被裹在深绿色的魔法长袍之中。背对着霍法,头上的发髻挽成一个半球形,里面插着一根由魔杖变形的发簪。 是奥西维亚。 看见她,霍法从在米兰达身边吃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露出灿烂的笑脸。 “学姐。”他喊道。声音不知道比他见到因铎时要真诚多少。 奥西维亚转过身,露出一张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人的面庞。 她还是和过去一样,美丽却淡漠,身上绿色斗篷的领子十分高,她下巴和嘴唇都隐藏在高高的衣领之中。不过即便如此,霍法还是看清了她眼中那淡淡的笑意。 以及她神情中那浓浓的疲倦,毫无疑问,她长时间的寻找西尔比的下落,以及风尘仆仆的赶来这里,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 霍法来到她身边,本想给她一个拥抱,但想到米兰达,他还是伸出手,礼貌且克制的说道:“好久不见,学姐。” “好久不见,霍法。” 奥西维亚从袍子里伸出一只手。她伸手的那一刻,霍法立刻敏锐的瞥见一丝异常,因为他伸出来的是右手,奥西维亚伸出来的却是左手,看起来很是别扭。 仔细一看,他大惊失色,因为这位蛇院学姐袍子里的另一只胳膊,竟然自手腕一下,便空空如也。她有一只胳膊断掉了,如同断臂了维纳斯。 “学姐...你...你的手!?” “哦,你说这个啊。”奥西维亚无所谓的解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她那只断臂,那断臂早已愈合,断处还有一圈金色的符文。 “旅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家伙,不小心被斩断了胳膊。”她平淡无奇的说道,好似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 见霍法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模样,奥西维亚笑了笑,她用独臂握了握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前,用她那淡淡的,略带沙哑的口音说道,“你长大了。”她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语气有些感慨:“上一次你才到我这里呢,现在和我一样高了。” “那...那可不是。” 霍法说道,都过去了三十万年,再不长高点,实在也太说不过去了。他心里还在想着究竟是谁可以斩断奥西维亚的胳膊,忍不住去看她的断臂,但她已经平静的把胳膊收进了袖子里。 “叙旧的事就放到以后再说吧。”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忧愁的揉着太阳穴,说道,“把那封信交给他,罗曼诺夫。” “好。” 奥西维亚的神色由淡淡的喜悦转为了极度的严肃,她单手伸进怀中,从中取出一封折好的羊皮纸,递给了霍法,肃然说道:“这是我在寻找半人国王时,发现的信件。昨天,我从伊比利亚半岛的超级飞路网回来时,它就订在传送门的石墙上,你看看。” 霍法见奥西维亚如此严肃,不由神色凝重的接过信件,缓缓拆开。刚看到第一排字,他便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 【亲爱的霍法,我最要好的朋友,你的努力我都知道了,毫无疑问,你通过了我的又一项测试,已经具备来我面前的资格了,在你面前,我自然不会躲躲藏藏。 只是,我行动不便,想必你也知晓。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你来伊比利亚半岛的托雷多,那里会有一辆车接你。 作为盛大典礼的收尾,我想和你共享这份无上的荣光——西尔比】 ———————————— 信件很短,但霍法读完之后,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抬起头,看着邓布利多。又看着奥西维亚,摇摇头:“我不是他朋友。”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朋友。” 邓布利多说道:“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好像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下面。” 奥西维亚则说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只有你知道。” 霍法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觉得自己从五十年后回到现在,就像一只飞蛾掉进了蛛网,越挣扎,便险的越深。 毫无疑问,他的一举一动,西尔比都完全知晓。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棋子,在一团迷雾之中跑来跑去,走出来的轨迹正是那个家伙所期望的。那家伙,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霍法,说说你的打算吧。” 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奥西维亚担忧的问。 “我去见西尔比,击败他,阻止他。”霍法沙哑说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能去见他。” 邓布利多斩钉截铁的说:“这是明摆着的阴谋,他会利用你,甚至摧毁你!既然他自己暴露出了地点,那么我们就要派所有军队,直接进攻那个地方。” “不行。” 这次否定邓布利多提议的却是奥西维亚,她摇了摇头:“我去过那里,那里已经和现实世界完全分割开来了,梦境和现实的间距在那里变得十分模糊,如同海市蜃楼,如果精神力不够强大,会非常容易被那个地方吞噬,成为梦游者的一员。 而现在清醒的大部分巫师,都需要依靠各种提神药物来帮助自己清醒,并不是毅力高绝之辈,不能派大军进攻。” 顿了顿,奥西维亚叹息,“不得不说,他以谋划良久,人数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邓布利多的表情就像吃下了一吨重的黄莲,苦涩的不得了。 霍法放下信件,“看来我别无选择,我会去见他,无论怎么说,只要击败他,一切就解脱了。” “我和你一起去。” 奥西维亚说道:“他是我们一起释放出来的怪物,应该由我们一起解决。而且,我去过那里,对那里还算熟悉。” “既然如此,那我也一起。”邓布利多说道,“即便不能指挥大军进攻,也不能让你们单独行动,五年前的事,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这样的污点,必须从霍格沃茨的校史中被清除出去。” 霍法点点头,如果是小队行动,他非常赞成,毕竟他也没有妄自尊大到天下无敌的程度,面对那种敌人,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明天出发,不要和任何人声张.....” 砰!!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大门忽然被推开。打断了霍法的说话。 办公室里的三人齐齐转过头去,门口竟然是抱着一沓文件的米兰达。看见有其他人进来,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只见米兰达缓缓的把文件放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然后就站在他们面前,不走了。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奥西维亚显得有些困惑。 邓布利多的表情则有些惊讶,他大概没想到米兰达会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推门进来,更没想到她送完东西之后就留在这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戈沙克?” 邓布利多用柔和的声音轻声问。 “嗯,”米兰达坦然的点点头:“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说话时,她看也不看霍法。但霍法却打了个寒颤,最令他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显然,这小妮子刚刚在外面偷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不行,”霍法当即拒绝。“不行!” 他甚至有些恼火的说道:“你不能去!” 米兰达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意见,巴赫先生,再说了,半人国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对手,我本人也是很希望战胜他,然后让世界恢复正常呢。” 她那句巴赫先生刺激到了霍法,他可从来没听米兰达叫过他的姓氏。 “我拒绝无谓的牺牲,”霍法用同样冷漠的态度说道:“戈沙克小姐,这是战争。” “切,那就举手表决吧。” 米兰达看着邓布利多,“这里有四个人,三个人举手,我就可以去,对不对。” “话的确是可以这么说,但米兰达,这是很危险的,你要想清楚了。” 邓布利多说道。 “我想清楚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邓布利多教授,请你支持我。”说罢,她举起了自己的手。 “是的,我向来支持自由的意志。” 邓布利多无奈说道,他举起了手。 霍法骤然瞪大眼睛,看着奥西维亚,呼吸有些急促,他没想到邓布利多这么好说话,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奥西维亚可以理解他了。 但米兰达傲然说道,“年轻一代中没有人比我更强。”她转头看着奥西维亚,“如果您可以去,那我就可以去,罗曼诺夫教授。” 奥西维亚露出一抹微笑,她瞥了霍法一眼,微微眨了眨眼,笑道:“无论从女性的角度,还是从巫师的角度,我都欢迎你的加入,戈沙克小姐。” 说完,她也举起了独臂。 米兰达放下胳膊,耸耸肩。 “看来大家都希望我去呢,少数服从多数,巴赫先生。” 霍法懊恼的捂住了头,完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是存心报复他两年前没带她冒险的举动,特地挑人这么多的时候进来。 他恶狠狠的说道:“那就随你的便!” 52,火车之上 散会之后,十分不爽的霍法想找米兰达谈谈,希望可以改变她的念头,但她早已料到了他的想法,提前离开了办公室,跑的没影了,完全不知道去了哪个国家。 他无奈极了。 米兰达不知道上一次他遇见西尔比时的凶险,那一次,身为魔法部部长的法蒂尔直接身死,而他则被放逐到五十年后,在那里循环了六千多次,呆了三十万年。 如果上一次她跟他去了魔法部地下,只怕这会儿人都没了。这次决战在即,显然他要面对更加凶险的战斗,这时候跟去,霍法又怎能全神贯注的应付西尔比。 为了找到米兰达,他在心里默念心流咒So。 这是他多次使用心流咒So之后多出来的能力,拥有这能力,他可以听见世界无数人的声音,知晓他们的位置。只要他们相信自己。 但奇怪的是,当他最开始运行心流咒,对心流咒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就能听到米兰达内心的声音,感受到她的情绪。 可现在,他已经可以纯熟的使用这咒语的时候,米兰达的声音反而听不见了。不知是她对他封闭了内心,还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信息的海洋之中,再也不可觉察。 霍法黯然的站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口,直到奥西维亚推了他一下,他才扭头看着她。 “可不能分神呐,霍法。”奥西维亚轻声说:“你有些不在状态了。” “我知道。”霍法面带愧色:“我会克制。” “陪我走走吧。”奥西维亚从袖口抽出自己的手掌,轻轻一推他的后背,“我们也好久没见过了。“ 霍法和奥西维亚围着地下泄湖,慢悠悠的开始散步。两人偶有交谈,不过大多都只是叙叙旧,由于霍法心事重重,奥西维亚的脸上也写满担忧。两人终究没法轻松下来。 终于,在走道湖岸之际,奥西维亚停了下来,看着黑暗的湖水,说道:“霍法,无论你在想什么,那都不重要了,我能预感到,那家伙会给世界带来剧变。但现在的巫师和麻瓜都经不起折腾了,我们必须要维持稳定。” “我明白。”霍法淡淡回答。 “你真的明白吗,霍法。”奥西维亚的声音柔和且沙哑,“要维持稳定,你自己就要比任何人都稳定,你现在,还不足够稳定。” 霍法沉默了。 奥西维亚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够稳定。可他又怎么不担心呢,人类的七情六欲依然在他身上缠绕,他又怎能将它完全抛弃呢。 奥西维亚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霍法,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西尔比手上?” 霍法皱眉:“你为什么这么问?” 奥西维亚,“他的信里摆明了就是一幅吃定你的意思,我害怕你有什么把柄在他身上。” 霍法仔细一想,说道:“只有我的魔杖在他身上。” “魔杖...魔杖...” 奥西维亚沉吟片刻,说道:“我不明白为何他如此笃定,但我的建议是,这一次我们的行动,你什么东西都不要带。” 霍法困惑的看着她。 她说道:“面对他那种人,你必须也要变得纯粹起来,纯粹且无情。” 纯粹且无情... 霍法心想自己倒希望变成西尔比那样,做一个纯粹且无情的人,一点都不痛苦。但那是他能做到么?世界上除了西尔比,又有其他人可以做到么? 不过奥西维亚的话提醒了他,在那天晚上,他在伦敦的地下泄湖,找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点,将克洛伊的灵魂石和小怪物的玻璃球一起埋了进去,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着手解决克洛伊身体的事。 ...... ...... 一如信件所言,第二天,霍法,米兰达,邓布利多,奥西维亚组成的四人小组通过超级飞路网,来到了伊比利亚半岛的塞利维亚,这里是西班牙这一带幸存巫师的安全屋。 从这里出发,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到了信件中指引的小镇,托雷多。 果然,如西尔比在信件中写到一样。这里有一辆车静静的等待着霍法,还是一辆火车。 此刻天色已是黄昏,那辆火车孤独的停在托雷多的旷野之中,冒着白烟。与它相伴的唯有乌鸦。 霍法和邓布利多一行人靠近火车,邓布利多把魔杖放在手心,谨慎的盯着那辆静谧的火车,蓝色的眼中全是敌意。 奥西维亚则看着天空,那里飘荡着淡淡的烟雾,她说道:“我们已经逐渐接近他的国度了,看来他也准备好了。” 邓布利多:“真是令人不舒服啊。” 霍法率先登上火车,把脑袋探了进去。车厢令他有一丝熟悉,他忽然想起来,当年他跟奥西维亚送西尔比回故乡的时候,搭乘的正是这辆火车。 只不过,上一次它人满为患,这一次它空荡荡的。黄色的夕阳光线从车窗内照进来,在地板和座椅上涂上了一块块金色点缀。 火车上空无一人,没有服务生,没有其他乘客,也没有乘务员,它只是停在这里,静静等待着。 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车厢。奥西维亚,邓布利多,还有米兰达拿着魔杖跟在他身后。 他们各自拿着武器,在车厢里搜索起来。 这辆车分为五节,一节是餐厅,餐厅里甚至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有新鲜的水果,热气腾腾刚出炉的面包。 一节是卧室,里面有四张用于休息的软床,看起来西尔比连他们会来多少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节就是普通车厢,里面是很多座位。 一节是书房,里面有很多很多书,霍法随便找了几本翻了翻,那些都是手写而成的魔法古籍,异常珍贵。 还有一节是车头,车头里同样空无一人。 整节车都没有人。 奥西维亚收起魔杖,和邓布利多面面相觑,困惑道:“他打算怎么做?” 吱嘎...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 火车动了起来,三人立刻举起魔杖,霍法侧身一步,拦在了米兰达身前。 吱嘎...吱嘎...吱嘎... 但那只是车轮转动的声音,无人驾驶,火车的车轮自已转动起来。火车头内的仪表盘也各自转动,整列火车喷吐出浓浓的烟雾,在铁轨上自己跑动起来。 “看来这位半人国王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邓布利多看着火车外面,收起魔杖:“还真是料事如神的家伙。” “既来之则安之,”奥西维亚说道,“无论遇见什么,总会过去的。” 霍法没说话,他看着一眼自己身后的米兰达,她也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过头去,不理他。 夜晚,火车奔跑在旷野之上,向着未知的地方出发。 奥西维亚和邓布利多一直在低声交谈,他们在预料可能会发生的事,以及应对的策略,说个不停。 霍法躺在属于火车的卧室车厢,辗转反侧。他本来希望自己可以通过冥想,来达到最佳状态,以面对西尔比。 唯独这一晚,他实在是难以静心。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已经把很多东西都看得很开了,甚至觉得自身已经圆满。可当巨大未知来临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过去,想未来,想到阿格莱亚,想到米兰达。 如果他可以战胜西尔比,他要怎么处理三人之间的关系?他要怎么面对崭新的生活? 思考良久,他也没有答案。 终于,他翻身坐起。在车厢里寻找起米兰达,他必须要和她单独谈谈,否则他实在难以心安。 穿过密谈的奥西维亚和邓布利多,霍法来到了火车的餐厅。 咔吧咔吧声是从餐厅内传来,霍法打开车门。 米兰达正躺在餐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着一个苹果,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她不仅有苹果,身边还堆着一大堆零食。 “你怎么可以随便拿这种车子上的东西吃。”霍法说道:“这可是西尔比的车!你就不怕他在里面下毒?” 米兰达一愣,随后笑道:“你也把他想的太下作了。我倒觉得,他根本不是那种会下毒的人。” “是,你把他想的太好了。” 霍法有些恼火关上了门。 他当然知道以西尔比的格局不可能作出下毒那种事,他就是不想吃西尔比的东西,更不希望米兰达吃他的东西。 走近后,他发现米兰达不仅在吃东西,甚至还拿着几本从火车藏书室里拿出来的书。读读津津有味呢。一看那书名—斯莱特林的十三次失败恋爱》。 “你怎么在看这种书?”霍法问。 “这是半人国王留下来的文字,读起来还挺好玩。”米兰达头也不抬的说:“里面记录了四大创始人的好多糗事,都是霍格沃茨校史里没写过的。” 霍法:“.....” 米兰达:“你知道么,这些都是他被诅咒之后写的,写的还如此幽默,一点都看不出多少痛苦。我觉得他真的挺有意思。” “是么,你觉得他挺有意思的!”霍法语气有些酸溜溜。 “可不是,这种家伙,要是不作恶,倒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子。” “你还挺欣赏他。”霍法说道。 “你没有么?”米兰达问。 霍法不说话,他有些不舒服。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管。击败西尔比,然后回到五十年后。可米兰达身上的紫罗兰香味不依不饶的钻进他鼻孔,令他心跳加速,这是那天晚上之后,他们第二次单独相处。 “米兰达!”霍法呼吸有些急促,“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米兰达从书后面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只见她淡定的翻了书页,反问霍法:“这里结束之后,你打算去哪里,五十年之后么?” 平静的话却是如同拷问,霍法艰难的点点头:“是的。” “那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都和你无关了。”米兰达说道:“你出去吧。” 霍法觉得自己肠子打结了,他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餐厅门口,终于忍不住了,他扭头压抑着愤怒:“你知不知道西尔比有多危险?为什么要和我唱反调,来这是非之地。” 我乐意。米兰达翻着书,平静说。 “我不需要你帮,米兰达。”霍法说。 米兰达诧异从书后面抬起头:“我想来的原因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我是为了击败他,才走出安全屋,并不是为了帮你才去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行,我不自作多情,”霍法咬牙说道,他声音压抑到极限:“那你那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米兰达细长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哪天晚上?” “你明知故问,”霍法脸色都青了。 “哦,你说那天晚上哦。” 米兰达放下书,抱着胳膊。“没什么意思啊,我是正常女性,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好你也有需求,作为朋友,互相帮助,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霍法难以置信的说:“还朋友互相帮助?” 那一夜之后,他时常愧疚自己是个渣男,没想到这家伙比他看的还要开,那她岂不是渣女? “多稀罕,说得像你没有过一样。” 米兰达不屑的看着他,推了推眼镜,“既然都知道生死未卜,及时行乐就好啊。” 她甚至走下沙发,来到霍法面前,伸出手指挑起他下巴,轻佻说:“咋了,你要是需要帮助,现在我们就可以把帘子拉起来再来一次。” 霍法眼神中满是不可理解和陌生。 “不愿意。” 米兰达平静的放下手指,“那就算了。” 说完,她握住门把手,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霍法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掰过来,按在墙上,激动道:“我拒绝接受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管我!” 被霍法掰过来的米兰达脸上的线条紧绷异常,她肩膀一抖甩开了霍法的手,她紧抿嘴唇,神色首次出现了波动,那波动当她看起来异常危险。 “有没有所谓有区别么,你能给我什么,巴赫?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霍法:“我.....” “犯个错误很要紧么?满足一下我的幻想很为难么?” “我.....”霍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踟蹰着,看着她,脑海中升起某种念头。 米兰达等待了片刻,眼睛有些泛红。 “你休想跟我说什么让我去五十年之后的话!”她呼吸颤抖的在霍法耳边说道:“我不要你的施舍,我哪儿也不会去,这里的事完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完,她甩开门,砰咚一声重重的关上。 狂风从车厢缝隙的开口中吹了进来,吹的车窗帘子狂舞不止,这一次,霍法没有再拦住她。他在米兰达眼中看到的分明不是无情,而是清醒。 他痛苦的捂住的脑袋,为自己那偶尔闪过的贪念和幻想感到羞愧,米兰达当然不可能和他一起去五十年后。 她和阿格莱亚完全就是两种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完全不同。一个情绪大起大落,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一个则是闷葫芦,喜怒从不形于色,但她们都是极为自主甚至自我的拉文克劳,这点和他一样。 霍法当然也不会将这种幻念付诸于口。 只是,他开始困惑,困惑他心中那异常的波动,困惑他对生活的理解。每当他觉得终于能驾驭生活的时候,它总会在出奇不意的地方跳出来,狠狠给他一巴掌。 53,梦境国度 霍法的颓然没有持续几秒,很快,火车前方便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迷雾,火车轰隆隆的驶进了迷雾,车窗两边什么都看不清了。 奥西维亚和邓布利多带着先前离去的米兰达,匆匆来到霍法身边,四人一同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的迷雾。 这雾气来的突然,且能见度极低,如果把手伸进雾气,那么手掌便看不见了。好似外面那不是雾,而是白色的气态牛奶。 而后,好似突破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穿过迷雾,火车进入了一个崭新却梦幻的国度。 地面林立着一栋栋千奇百怪的建筑,那些建筑有些像成片的超级蘑菇,有的像竖起来的贝壳,还有一些像是排列在天空中的五线谱,上面立着一栋栋歪歪扭扭的小房子。 它们五颜六色,外形没有多少理性可言,但看起来真的是非常有趣,至少对霍法来说是这样。 霍法所在的这辆火车,也飞快的穿行在五线谱中的一条铁轨上,从高高的天空中驶过。 他们距离地面有上千米高,如何在这么高的地方修建一条铁轨,估计也只有西尔比那种家伙才能想得出来。 不仅只有他们一辆火车,事实上,这个亦真亦幻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人。离他们不远处,就有一群年轻人飞快的骑着飞天扫帚,如流星般划过。他们还看到一群小孩子一起坐在一张超大飞毯上,嘻嘻哈哈的从空中掠过。 不仅有飞天扫帚和飞毯,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载具,它们的外形和地面那些建筑一样,稀奇古怪且极富个性。 火车上的四人看着天空下的城市,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霍法由于有前世的记忆,他更加看出了这个梦幻王国的特殊之处,那便是它有着浓浓的未来感。 比如说那在天空中飘舞着的魔法飞毯,还有飞天扫帚。和未来立交桥上的汽车何其相似。那林立漂浮的魔法高楼,和麻瓜世界的摩天大厦有的一拼。还有那随处可见的魔法照明,魔法料理,魔法商店。 他能够理解这“魔法未来”的奇妙光景。 但这画面对于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却是难以想象的,对于米兰达也是一样。他们出生于保守以及古老的巫师家族,一直以来严格遵循着巫师保密的原则,和麻瓜分的很清。巫师是巫师,麻瓜是麻瓜,他们潜藏在世界之下,从不张扬。 但这全城皆巫,穿着奇装异服,三岁的小孩子飞毯乱飞,各种古怪的神奇动物到处乱跑。 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现实世界,那只能被定下一个滥用魔法的罪名。 一向宽容的邓布利多在看到这个城市后,也忍不住握紧拳头,说道:“魔法绝不是这样用的。” 奥西维亚叹息:“这里虽然是梦境,但也有可能是半人国王的幻想,他的理想国。” “现实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米兰达冷静且清醒的评价:“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妥协的结果,麻瓜的数量是巫师的上万倍,我们必须考虑麻瓜的意见,不可能这样放肆。” “他们是真人么?” 霍法指着骑着扫帚飞过的人问道,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看到的人,应该都是真人。因为他能通过心流咒听到它们的声音,那声音和外面世界的声音完全不同,那是快乐,自由,甚至有些狂野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霍法的问题,他们都不太确定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不过霍法有办法来测量答案,他勾了勾手指,将时间放慢了两倍。 顿时,火车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他暗暗心惊,时间法则依然可以使用。这说明他并非在做梦,而是现实中真的存在着这一片梦幻国度。 他撤去了时间之力,火车恢复了正常行驶。 这时,米兰达突然伸手一指:“你们看!” 三人顺走她的手指看去,只见迷雾彻底散去之后、在城市中心,出现了一座通天高塔。 那是多高的塔啊! 它通体灰色,歪歪扭扭的螺旋向上延伸,延伸了只怕有上万米的高度。完全看不到顶。 霍法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这么高的建筑,它好像圣经里的那座通天巴别塔,又像是格林童话中《杰克与豌豆》里,那颗一直长到了云端王国的神奇豌豆。 “这就是你想要的世界么?西尔比” 看着那通天高塔,霍法喃喃说道。 仿佛是回答他内心的问题。 一团火焰出现在火车上四个人的面前,将他们吓的齐齐往后一跳,但那火焰并没有危险,也没有扩散。 它静静的燃烧,其中逐渐出现一张枯瘦的人脸,那张脸霍法见过,是黛尔菲娜的身体,也是西尔比灵魂的载体。她早已不复两年前那样风姿绰约,被诅咒了一年的她只是一个形销骨立的骷髅,只唯独那双眼睛,还精神奕奕。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潘多拉。”火焰里的脸说道:“你们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简直就是疯狂。”邓布利多说道:“你休想把现实世界也变成这样。” 奥西维亚则说道:“不可能做到的,半人国王,你放弃吧。梦境终究不是现实,即使美梦再美好,也会有腻烦的一天,他们总归会回归现实的。” 米兰达则说:“隔阂终究会造成战争,麻瓜和巫师,必须有一个要隐藏起来。自由虽好,可我们也得有能力享用,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是请你束手就擒吧。”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西尔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火焰中的脸转向霍法:“你准备好了么?” 霍法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如果只是击败你,那我的确准备好了。” “非常好。”西尔比称赞,他枯瘦的脑袋在火焰中活动了一下,看着四人:“虽然我很欢迎你们一起来看我,但今天不可以,今天我只见一个人。” 他慢吞吞的说道,“我就在那座通天高塔的顶端,你们有谁可以最终爬到顶部,谁就可以砍掉我的脑袋,或者—被我砍掉脑袋。” “狂妄的家伙。”邓布利多活动了一下脖子,抽出了魔杖,蓝色眼中的光芒极为锐利,霍法知道,校长要动真格了。 “嘘。”西尔比坐在轮椅上将枯瘦的手指比在唇边,笑道:“没爬到顶峰的人,在这里也不会寂寞。我为你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对手现在,游戏开始吧。” 西尔比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 他脸所在的那团火焰轰然爆开,火车以及火车下的铁轨也毫无预兆的直接轰燃爆开。 整列火车猝不及防的被巨大的轰爆直接炸上了天,从中弯成了九十多度。 一直警惕的霍法毫不犹豫,直接将时间的流速放慢了一万倍。 爆裂的火焰以及飞舞的碎片全部缓慢了下来。趋于静止,火车停在了空中,爆裂的火焰也停在了空中。 静滞的时间中,霍法就像在太空中行走的宇航员一般,轻轻拨开了空气中飞舞的碎片,他游动着来到米兰达身前,几乎静止的时间下,霍法可以看见在爆炸来临的一刻,米兰达脸上的表情竟然不是惊恐,而是担忧,她侧头看着霍法原先站立的位置,只是头还没转过去,时间就被放慢了。 “傻丫头”霍法拿开了米兰达脸旁边的一块碎玻璃片,抱着她的腰,将她像商店里的塑料模特一般抱起。 然后从炸开的窗户中,爬出了炸裂的火车车厢。 方圆三百米范围内,时间都被静置了,不过三百米开外的城市之中,他们该干嘛还在干嘛。这是霍法的时间之力的影响范围,出了这个范围,就不归他管了。 霍法将米兰达放在了爆炸影响的范围之外,然后又飘回了爆裂的火车车厢,依次将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给抬了出来。 滴答! 只过去了一秒不到,时间再度恢复正常流动。 轰隆隆!! 爆炸继续,火车被炸了个稀巴烂,五线符一般的铁轨被炸的高高弯曲而起,中中间直接断裂开来,一旁几个骑着飞天扫帚的飙车党不幸被爆炸带来的狂风吹中,惨叫着向地面坠去。 “霍”米兰达猛的转过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厢里了,她硬生生的止住了呼喊,紧抿嘴唇。 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也倏然落地,拿着魔杖做出防御姿态。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站在安全的地面上,不由的困惑起来。 由于时间流逝太慢,在他们眼中,霍法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太快了,完全无法扑捉。 “走吧。”最后看了一眼被炸的稀巴烂的火车,霍法淡淡道。 三人用讶异的神色看着他,即便不知道霍法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们知道,一定是他在爆炸开始的一瞬间把他们带出了车厢。 事实上,如果没有他,那场爆炸也不可能对他们三个顶级巫师造成多少损伤,但让他们小小狼狈一下,肯定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西尔比的小伎俩没有起到作用,这让他们士气得到了提升。 他们顺着铁轨,步伐坚定的朝城市中央那座高塔走去。一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威胁或阻碍,几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了那座通天高塔的底层。 这塔从远处看,细细长长好像藤蔓,但真来到它的近旁,就能察觉它有将近一个篮球场那么粗,只有一个入口,入口内一片漆黑。 有微风从黑洞内吹出,幽深的让人心底发慌。按理说,这氛围应当是一片肃穆,带着上战场之前的惨烈。 可这惨烈却被一阵悦耳的铃铛声打破。 叮叮当叮叮当~ 有人推着一辆小推车从高塔后面绕了出来,推车上挂着几个铃铛。 推小推车是一个老妇女,她佝偻着腰,头发雪白,脸上都是褶子。不过通过她那如刀的鼻梁骨,还有她修长的指骨,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个了不得的美人。 那老妪就这样,佝偻着腰,推着推车来到他们面前,推车上层装着些橘子,糖果,还有肉干一类的普通食物。下层则摆着一些很普通的如尼符文雕刻的木牌, “有要买点护身符,或者食物的么?” 老妪拿起一个橘子,问道:“橘子很甜的。” 四人看着老妪,都觉得画面说不出的诡异。霍法心想这时候难道不该来个誓师大会之类的,渲染点悲壮的气氛,为什么会有人来给他们卖橘子? 见四人都不说话,老妪叹息着把橘子重新放回了小推车里。 “这两年,有不少人进来过这里,想要走到塔顶,可他们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了。我想,也许等你们出不来的时候,就会后悔进去之前没吃顿饱饭”她絮絮叨叨的说。 “你认识这座塔的主人?”霍法问。 “啊你说塔的主人啊,老妇女骄傲的直起腰杆,高兴的说:“当然认识,他可是我的丈夫啊。” “你的丈夫?” 霍法如遭雷击,西尔比那种人还能有妻子,真是见鬼了。邓布利多,奥西维亚,还有米兰达也是一幅活见鬼的模样,他们大概知道半人国王的年纪,他可是一千多岁了,就算有老婆,估计也早就死了吧。 一说起这个,老妪立刻来了兴致,她靠在小推车上,兴致勃勃的说:“不瞒你说,我可是第一个给他**的人。” 老妇女神神秘秘的笑道:“很小的时候,我就被他的父亲拉米罗一世,指派成他的贴身看护。可他年轻的时候不想当国王,喜欢到处乱跑,那时候我可为管住他伤透了脑筋。 可有些男人呀,管是管不了的,只能顺着他走。后来我才知道,只不过已经迟了,他离开了我,去了未知之地。 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过,有趣的是,最后我听说他虽然没当我们的国王,倒是当了巫师的国王。听到这消息后,我就回来侍奉他了。” 顿了顿,老妪有些哀伤却笃定的说:“虽然他几乎从来没见过我,但我相信他还是深爱我的。” 听着老妪诡异的言论,霍法忍不住问道:“你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头发雪白的老妪仰头想了想:“多久好像我也没算过,只知道一天天的过,每天都过的差不多,也就无所谓时间了。” “你不会死的么?”霍法震惊的问,米兰达偷偷踩了他一脚。 “他没死,我怎么会死!!?” 老妪恶狠狠的说道,表情狰狞的有些吓人,她突然就激动起来:“我从三岁就跟他在一起,十六岁就把一切都给了他,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他,他不给我一个名分,我绝对不会死!哼哼!” 老妪的说着,还有些得意,她重新推起小推车,“喂,我说,要不要买点食物或护身符。不买我就走了。” “算了,谢谢你,我们不需要。”霍法心有余悸的说道,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也摇摇头,拒绝购买老妪的商品。 唯独米兰达上前一步,平静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币,“卖我一个吧。” 说罢,她从小推车里拿了一个橘子,晃了晃,“一个银币买一个橘子,肯定是你赚了。” “等你尝过它,就知道是谁赚了。”老妪笑眯眯的说道,推着小推车,绕着高塔,叮叮当当的消失了。 54,三个对手 其他三人看着米兰达拿着那个橘子,都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米兰达把那水果揣在兜里,耸耸肩:“图个吉利呗,说不定我们能活着出来呢。” 说罢,她率先走进了那座通天高塔。其他三人跟着她钻进了高塔,刚一进去,高塔遍轰隆一声关闭。 好似进了最原始的鬼屋,四人陷入了最彻底的黑暗之中。出于生物怕黑的本能,他们几个都没有动弹。 米兰达打了个响指,“荧光飞舞。” 一群银色的光点从她指间缓缓飞出,奇怪的是,那些银色的光点飞舞在空中,却并不能驱散黑暗,它们就像散落在黑布上的米粒,本身是白的,但没有任何照明作用。 “好黑,”霍法说道:“为什么会这么黑?” “应该是某种吸光的魔法材料,”邓布利多用手指摸了摸墙面,并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黑垩藤粉,果真如此。” “既然是黑垩藤粉,那就应该用酸性药剂来解除。”奥西维亚说道:“可惜我没有带这种冷门的药剂。” “不必,”邓布利多有些不屑的说道,“如果只是想阻隔视线,那么这种程度的阻隔还是太平庸了。” 说罢,他抽出魔杖,分别在自己脑袋,以及霍法米兰达还有奥西维亚的脑袋上敲了敲,默念道:“黑夜行走。” 伴随着咒语,霍法道眼前一下亮了起来,不过不是那种正常的光亮,而是类似夜视仪那种绿色的光芒,充斥着他的眼睛,使他能够看清黑暗。 再看看身边的几个人,他们的眼睛也都变成了夜行动物那样闪闪发亮的黄色。 “既然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好了。”邓布利多耸耸肩,“很简单。” 霍法心想,跟邓布利多一起冒险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在魔法的广度上,他远不及这位老校长。 获得视觉信息让四人安心了一些,他们顶着雪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前进,没一会儿,就看见了黑暗大厅中,一条螺旋向上的阶梯,它从黑暗中延伸出来,一直延伸到完全看不清的高处。 得得得。 这时,黑暗中传来轻巧的马蹄声,好像有人在骑着马下楼梯。 四人神经紧绷,停下脚步。 霍法牢牢的盯着黑暗,问道:“是谁?” 马蹄声继续,马蹄之外,还有平静的回答:“我表面是上是迪亚哥,假装胆小害怕,但是在深夜里,我化妆出发,举起锋利的剑来主持正义,劫富济贫。要问我是谁?佐罗。” 那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黑暗中,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从楼梯上缓缓走出来,他脸上戴着黑色面罩,面罩之后,一头白发瀑布似的挂在身后,他腰间插着一根漆黑的魔杖,伴随着他缓缓走出,庞大的魔力威压扑面而来。 霍法一愣,随即瞪大双眼。 居然是格林德沃,还是带着一副面罩的格林德沃,霍法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重新见到他,不过,看起来,这个时空的他,被西尔比掳掠到此,成为了他通天高塔的守门人。 马蹄停住。 格林德沃勒住缰绳,在马背上歪着脑袋:“喂,我说,你们中间,谁是我的宿敌?” 邓布利多讶异惊呼:“盖勒特?” “你在叫谁?”格林德沃困惑的问,好似忘掉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霍法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撸起袖子,他才不管格林德沃究竟在说什么,能在五十年后击败他一次,他自然能在五十年前再击败他一次。 奥西维亚和米兰达同时抽出了魔杖,站在霍法两侧。 “诶,可不要都出手哦。” 格林德沃抬起一根手指,淡淡道:“我只跟一个人游戏,至于剩下的人嘛,继续往上走,在那里,有你们各自的对手等待着。” “少废话,”霍法说道:“要么立刻让开,要么我把你揍趴下。” 奇装异服的格林德沃点点头,“好呀,你们可以一起出手,不过那时,来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了。”他指了指漆黑的头顶,“听。” 高塔上隐隐约约回荡着发疯一般的嘶吼:“小蛇,你究竟在哪里,快点来到我的面前,宝贝!!” 奥西维亚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断臂。 霍法神色凝重,他终于记起,在他刚回这个时空,并且和噩梦之神进入梦境世界的时候,就见过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谁能料到,这三个怪模样的家伙中,竟有一个真身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摊开手,“你们若是一起出手,我们也只好跟着一起出手,这里就会有八个人。八个人挤在这里打架,着实有些不雅观,和街头械斗似的,没有一点高手风范。” “没有高手风范又如何,”霍法冷着脸向前踏出一步:“我劝你马上让开。” “诶,不止于此,我还有一点要警告你,救世主。如果八个人一起出手,这座塔很可能就会倒掉。”格林德沃说道:“外面城市里的那些人,可不是假人,他们是半人国王从世界各地带来的真人。这座塔要是倒了,会砸死多少人,你心里明白么?” 杀气腾腾的霍法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毫无疑问,他回到五十年前,只有拯救世界一个目的,既然如此,他就要把损伤控制在最小。果真事实真如格林德沃所说,那么他便只有按照西尔比的规则,才能继续往塔顶去走。 “我来吧。”邓布利多叹息:“他也并非是无药可救之徒,但愿我能够击败他,把他的灵魂从迷失之中带回来。” “真的好么?邓布利多教授,有些灵魂,我觉得还是让他迷失比较好。”米兰达在一旁十分尖锐的说道。 霍法撇撇嘴,他虽然没说,但他不能更同意米兰达的观点。 “总得有人面对死亡和虚无,”邓布利多没有因为米兰达的话而动怒,他平静的说道:“和死神打交道的多了,难免会怀疑生命的意义。不过,如果这一次我能击败他,我会将他彻底关进高塔,永远不再放出来。你觉得呢?” 说这些话时,他看着霍法,好似在进行某种忏悔。 霍法心有所感,似乎他所经历的一切将他指引至此,注定要他见证这一刻。 “我尊重你的选择教授。”他低声说道:“无论那是什么。” “谢谢你。”邓布利多抽出魔杖,站在了格林德沃的对面,“来吧。” 格林德沃从马背上抽出长老魔杖,侧身让开了通向塔顶的楼梯。 霍法大踏步的顺着台阶向上爬去,既然邓布利多自愿留下来为他解决格林德沃,那么他就要把时间用在刀刃上,一秒钟都不要浪费。 米兰达和奥西维亚跟在他身后,三人走上了螺旋阶梯,向高塔深处走去。 下方很快就传来了剧烈的魔力波动,那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的对决。 三人继续往上走,没过多久,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的魔法碰撞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重新归于黑暗。 但另外一个声音却时常回荡在三个人的耳边,那是格格的磨牙声,还有嘶哑如破锣一般的低语:“蛇...蛇...蛇肉...死蛇...坏蛇...撒旦...蠕虫...死...” 奥西维亚步伐加快,从队伍的末尾走到了队伍的前面,霍法匆匆跟在他身后,问道:“是不是斩断你胳膊的人?” “没错,”她点点头,“萨拉查.斯莱特林曾经驾驭着一条巨大的蛇,那条巨蛇曾经吞噬过极北之地的一只神鸟,那神鸟却并未死在蛇腹,当它最后走出了蛇腹后,它则发下不可更改的誓愿—即消灭看到的任何一只蛇类,无论大小,无论身份,从它一直到它的最后一个后代。” 三人越往上走,那回荡的嘶吼便越发清晰:“你在哪儿,可爱的小宝贝,我闻到你的气味的,你的手掌品尝起来,可真是美味啊.....” 呼喊声在霍法达到高塔一千米左右的样子,戛然而止。这里的黑暗消失了,三人登上了一个巨大的空中平台,说平台也不太对,它的模样好像是一座建造在绝壁之上的鸟巢,中间凹陷,四面凸起,地面满是树叶的纹路。 作为拉文克劳,霍法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但作为斯莱特林的奥西维亚,她变得异常警惕。 陡然间,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拍动着翅膀,盘旋着落在了霍法面前,“喂,大鸟,你看到那条蛇了么?” 那是一个人么,霍法认为它不是,它更像是一只鸟——一只巨型猫头鹰。它钩子一样的爪子抓在巢穴上,粗大有如火龙之爪。它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整齐排列的羽毛,每一根羽毛都泛着金属光泽,锐利如刀,想必正是那羽毛,切断了奥西维亚的胳膊。 它有着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不过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却没有多少光泽,眼睛周围更是有一圈焦黑的烧痕,大概是瞎了。它把脑袋转成了三百六十度,又从三百六十度给转了回来。无神的看着霍法:“喂,问你话呢,你看到那条蛇了么?你看到那条大蛇了么?” 这个家伙霍法完全不认识,却能在他身上感受到相似的气息,可能他阿尼玛格斯是雷鸟的缘故,对鸟类有着天然的亲近。 奥西维亚解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斗篷下高挑且矫健的身体,她单手将霍法缓缓拉开:“你和米兰达上去,这里我来处理。” “要我帮你么?”霍法忧心忡忡的说:“你已经断了一只手臂了。” “不需要,”奥西维亚说道:“我断了手臂,它也瞎了眼睛,我们半斤八两,胜负犹未可知。” “可是...”霍法还想说什么。 奥西维亚冷冷的打断了他:“你帮不了我,也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精力,牢记你的目标,击败半人国王。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明白么?” 霍法从奥西维亚眼中看到了某种希冀,那希冀让他呼吸沉重,他知道,就像那天单独聊天时那样,奥西维亚希望他也成为一个纯粹也无情的人。 “我明白了。”他说道。 奥西维亚笑了笑,按住霍法的胸口,将他推开。 而后,她单手抽出发簪里的魔杖,放在胳膊的断臂处,她的魔杖快速蠕动变形,变成了一条深绿色,戴着金属光泽的手臂。她活动了一下新手臂,对着那个目盲的男人说道:“你在找我么,龙雀?” 这句话是用蛇语说的,听到说话声的鸟人浑身上下所有的金属羽毛立刻倒竖起来,它张口发出一丝不似人声的吼叫,撑开如上万利刃组成的翅膀,向奥西维亚电射而去。 身后的战斗,霍法一样不愿多看。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都拒绝了他的帮助,是担心他不能全力以赴的战胜西尔比,那他只要战胜西尔比,回过头来快速解决这些人就可以了。 ...... ...... 奥西维亚离开后,只剩下霍法和米兰达,高处的寒风吹拂在两人身上,螺旋的阶梯一路向上,四面都是万丈深渊,只是看一眼,就足够让恐高之人胆颤心惊。 在这狭小的通道上霍法伸出手,拉住了米兰达的手掌,米兰达挣扎了一下后,没有挣开,于是便反握住他的手掌。 他此时已经明白了西尔比的想法,西尔比会不断派出阻拦,将他身边的人分离开来,直到和他单独面对面的决战为止,这样也好。霍法心想,只不过,西尔比会给米兰达派出什么对手呢? 在梦境之中,他分别遇到了三个人,一个是佐罗,一个是雷神索尔,一个是彼得.潘。 那么对应佐罗和雷神索尔的人都出现了,剩下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二人爬山一样顺着螺旋阶梯又爬了近千米之后,米兰达的手掌在他掌心变得僵硬,她呼吸变得紊乱,直至停了下来。 霍法担忧的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米兰达看着身边的万丈深渊,喃喃道:“看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为什么,我都没有看见你的对手。”霍法赶紧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已经来了。”米兰达额头冷汗涔涔:“我有种预感,如果我输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如果你输了,我也不会再见到你了。” 悬崖极窄,她说话时也离霍法极近,呼吸烧的霍法内心微疼。在决战的最后时刻,生死未卜,有些原则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是发生过关系的人,他想,电影里在这个时候,大概男女朋友会接个吻之类的。 于是他低头向米兰达的嘴唇吻去。 谁料在嘴唇相交的那一刻,他听到米兰达用异常厌恶且冷酷的声音说道:“不过那样也不错。” 55,高塔之巅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55,高塔之巅分辨出那声音的主人,霍法一惊,赶紧后退着松开了米兰达的肩膀。 只见狭窄的楼梯上,米兰达的脸一分为二。一半痛苦难过,一半冷酷黑暗。 而后,如同拉丝的芝士,她那冷酷的一半疯狂的扭动,挣扎,最后分裂出另一张脸。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年脑袋,立在她的脖子上,米兰达的肩膀上顶了两个头,看上去异常可怕。 这还没完,那个头出现后,又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从米兰达肩膀上探出,好像蝴蝶从蝉蛹中爬出。 这画面之吊诡,简直难以想象。 而后,那小男孩硬生生的从米兰达的肩膀里爬了出来,他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浑身黑气缭绕,但双目坚决,表情冷酷异常。 但米兰达脸色苍白,她一手抓着魔杖,一手硬生生的拉着那个小男孩,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那爬出来的小男孩,霍法却非常熟悉。 “米勒!”他呼喊小男孩的名字,他还记得五十年后米勒对他的帮助。 但米勒却恶狠狠的转过头,咆哮般吼出一个字:“滚!!!” 那是如此厌恶,仿佛汉尼拔看见了小西庇奥一般,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嫌弃。 “你要去哪儿!?”米兰达痛苦的说道:“你给我回来,别这样任性!” “我任性?”小男孩咆哮着反抗,“放开我,我受够了!”米勒指着霍法:“我要分家,我要分家,你跟谁做什么事我无所谓,别用我的身体!太恶心了!!” 霍法回过味来,这时候的米勒并不是五十年的那个,他没有和他一起冒险的记忆。而米兰达那天晚上和他做的事情,只怕米勒也有所体验,如果他认定自己是一名男性。 那么那天晚上......霍法脸色顿时难看。 难怪他要分家。 “这是我的身体,我才是主人。”米兰达死死的抓着他,不让他离开。 “我同样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凭什么你才是主人?”米勒凶残吼道:“我决不跟着这家伙去送死,我也决不允许你亵渎我的肉体!来决一死战吧,姐姐,谁赢了,谁控制这幅肉身!” “别妄想了!混蛋!”米兰达痛苦的骂道:“你会的东西我全都会,你绝对打不过我!” “行不行,打过才知道!” 米勒如巨熊一般咆哮着,居高临下的一拳揍向米兰达。米兰达握住了米勒的胳膊,竟然一记下勾拳毫不留情的打在了米勒的下巴上。 “你打我,你真的打我!我跟你拼了了!” 米勒抓狂痛哭着喊道,“钻心腕骨!” 米兰达魔杖一挥:“反咒护罩!” 红光一闪,咒语被弹了回去,谁料米勒也同时撑起了反魔法护盾,于是咒语就在他们中间弹来弹去,两人彼此撕扯着对方的头发,毫无高手风范的在狭窄的螺旋楼梯上扭打起来。 霍法惊了个呆,见那对姐弟就这样疯狂的厮打在了一起,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深渊。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去劝架。可他刚往前走一步,那两个打架的人便齐齐转过头。 米兰达:“走啊!” 米勒:“滚蛋!” 米兰达:“我们不用你管!” 米勒:“干你自己的活去!看你就恶心,蠢材!” 虽然说的话不同,但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 霍法指着米勒,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过身。刚一转过身,身后就传来地动山摇的咒语能量,他咬咬牙,硬是没有转身向后看,而是坚决的向高塔的最高处赶去。 那里,有他最后的对手。 三个伙伴陆续的离开了霍法,他对此毫无办法。不过说实在的,他也轻松不少。 如果说西尔比想要王对王,将对将的来解决问题,那么他何尝不是这样渴望的,拥有时间的力量,他不认为被诅咒的西尔比会是他的对手。 一路向上的阶梯好似永无尽头,如同圣经神话之中的巴别塔,那被上帝所厌弃的建筑。 不知道西尔比是如何建造的这样一座通天之塔,在他爬到大约五千米高度的时候,阶梯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些细小的凹凸刻痕留在塔柱上。 这儿的氧气逐渐稀薄,稀薄到霍法甚至不敢变成雷鸟往上飞,他抓着塔壁上的凹槽,一点点的向高处爬去。耳边风声呼啸,身边什么都没有。他必须要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手边,才可以防止不慎落下。 在这专注之中,那一直弥漫在他心头,由于心流咒而听到的嘈嘈切切的声音终于远去。 他不断的向上出发,六千米,七千米,八千米,九千米,一万米,终于,在他浑身上下挂满冰棱,几乎都无法呼吸的时刻,他终于触碰到了这座通天高塔的顶端。 那是一个如同巨型莲蓬一样的平台,立在细小的藤蔓顶端,梦幻至极。他像蜘蛛人一般,扣着平台边缘,背靠着上万米的高空,终于立在了平台上。 而他终于见到了最后的对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家伙。是男人,是女人,是天才,是疯子,是巫师,也是国王。 上一次在霍格沃茨的湖心岛,西尔比有成千上万的构造体,有上万本禁忌魔法书籍。不过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轮椅。 轮椅背着着他,缓缓转了过来。轮椅上的家伙如曾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裹在一张灰布毯中,动弹不得。 不同的是,上一次他占用的是个少年的身体,这一次他占用的是一个青年女子的身体。 黛尔菲纳的身体在长期的诅咒之下,只怕已经快到使用期限了,她皮包骨头,其下没有多少生命。在她的膝盖上,摆着一根粗糙的木棍,那是霍法的魔杖。 霍法拍了拍身上的冰渣,说道。他一直期盼着见到西尔比,其中难免会有焦虑,有期盼,有烦躁,可当他真的来到他面前之后,反倒冷静下来:“你这里挺难找的。” “你找错了地方,在这一点上奥西维亚比你聪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的故乡。”轮椅上的家伙颤巍巍的抬起一只胳膊,指着远处的地平线:“瞧,是不是很美?” 霍法看了眼地平线,朝霞初升,海面半红半蓝,的确美不胜收。但他更在意西尔比从斗篷下抬起的胳膊。他的身体居然可以动弹! “你解除诅咒了?”霍法问。 “没有,否则我就不会坐在轮椅上,”西尔比手臂无力下垂,落在身侧,“事实上,每一个身体的抵抗力都不同,有的弱有的强,这一具运气还不错,有一只手能动。” 霍法:“我以为你会解除掉诅咒。” 轮椅上的西尔比摇摇头,“没有必要了,自从和你对局之后,我发现了更好的办法来实现理想。” 狂风从他们身体中间吹过,上万米高的平台之下,能看到辽阔的大西洋与欧洲大陆,霍法看着周围问:“你是怎么建造起来这座高塔的?” “靠控制那些梦游者呗,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愿意帮你,你甚至可以把这塔建到月亮上去。”西尔比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考虑到你就要来了,所以我就修了这么高,否则还能更高一些。” 他大概是很久都没跟人说过话了,显得话很多,但霍法并不想听西尔比的喋喋不休,他问道:“这儿还有其他人么?” “没有了,这里只有你和我。”西尔比说道。 “那你必输无疑。”霍法说道,他大步向西尔比走去。叙旧结束,他应该出手了。 “既然我今日必死无疑,那作为我的送葬者,你想不想听一下我的遗愿,作为......”西尔比慢吞吞的咧开嘴,笑道:“对对手的尊敬。” “不想。”霍法说道,脚下丝毫不停。 瘫痪的西尔比不为所动,他平静的说道:“你在梦境中曾经问过我,我是不是很寂寞。想必这句话,多少也有些自问自答的成分在里面吧。” 霍法步伐一顿,随后他继续走起来:“和你无关。” 西尔比又说道:“世上再也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霍法。在一个人彻底没有对手之后,他不再会感到充实。这种充实,邓布利多没办法给你,格林德沃没办法给你,你的那几个小女朋友都无法给你,只有我能给你。” 霍法脚步丝毫不停,反而越走越快,直至大步来到西尔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一句玩笑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西尔比笑了笑,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你还真是会开玩笑。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快有两年了,不介意再多坐一会儿。想必你也走了很久,不介意再多走几步路。” 霍法伸出手掌停留在了西尔比的脖子上,轻轻一拉,西尔比就从灰布之中被提了起来。他膝盖上的魔杖也咕噜噜的滚落地面。 灰布下的他皮包骨头,悬在空中,摇摇晃晃,这一次,他的身上甚至都没有机械构造,来帮他行走。只有枯瘦的胸腔和四肢。轻的就像一个洋娃娃,霍法只要愿意,用一秒钟就可以撕碎他,甚至不需要用时间之力。 如此不设防的模样反而让霍法觉得大事不妙,和面前这个男人交手几次后,他就像司马懿看着诸葛亮的空城,本能的怀疑其中有诈。 西尔比也不害怕,淡然说道:“杀掉我,你没有办法得到任何东西。你应该知道,外面那些在做美梦的人,脱离了梦境会怎样,他们会死。会因为不堪忍受现实的粗粝而死,只有我才能毫发无伤的唤醒他们。” 霍法手掌一颤,如果杀死西尔比的代价是同时杀死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他不愿意。 西尔比又说:“现在的世界对你而言就像是万米高空中的一根蛛丝,这跟蛛丝的尽头,通向的是你的梦想生活,但很可惜,要达成那样的圆满需要的条件太多,很显然,直接了当的杀死我并不在其中之列。” 他的话听起来很复杂,但霍法却浑身一颤,他意识到,世界线的复杂程度超越了他的想象,如果他想回归到正常的历史进程,就不能让世界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要回到梦境之前的水平,才可能重新回到五十年后。如果随意变动,蝴蝶效应完全可能回折断那根脆弱的世界线,达到另一个结果。 如果他不想破罐子破摔,就必须和西尔比妥协,再一次。 于是,被举起的西尔比重新掉回了轮椅上。 霍法选择了谈判:“即便我不杀你,在这诅咒之下,你还能支持多久呢?难道斯宾塞尔家族,还有其他的后代供你消耗么?” “没有了,这个女孩是最后一个。”西尔比说道。 “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不好么?”霍法循循善诱,“你不会感到疼,一瞬间,甚至你都反应不过来,就可以从诅咒中解脱。” “意义呢?” 西尔比动也不动的,直勾勾的盯着他:“从我出生到死亡,做了什么事,创立一个魔法学校再把它炸掉么,不,不,那太平庸了。” 他冷笑:“毫无意义的一个人,毫无意义的一个故事,沉闷的就像一条臭水沟,没有内心的波澜,没有外在的变化,什么都没改变,令人恶心。” 他看着西尔比的眼睛,那个虽然衰微,但那眼中蕴含的纯粹几近刺目。他明白,用死亡绝对不能使他屈服。 “你究竟想要什么?”这一次,霍法诚恳的问,“就不能告诉我么?” “啊哈,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聊天了。不过既然你问这个到这个,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西尔比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话说回来,你知道为何斯莱特林会诅咒我么?” 霍法:“为了禁术图书馆?” “有这方面的原因,却不是全部。”西尔比笑着说:“事实上,在我们建立霍格沃茨之前,还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是一千多年前,那一晚,原本是我最大对手的教会,在寒夜中,土崩瓦解。而那一夜,我得到的启示,远超过去的任何一刻.....” 56,隐居山林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56,隐居山林950年,破晓时分,大火燃烧过君士坦丁堡的每一寸土地,在开始战争后的第五年,西尔比发动了全大陆的巫师,展开了对教会的最终围攻。 他的手下们亢奋极了,那是教会最后的地盘,里面藏有教会几百年聚敛的大量财富,还有无数信徒,信徒中不乏各色美人。 在欲望即将满足的那一刻,成群结队的巫师举着各自的武器,喊杀着冲向城墙,那古老的高墙在魔法之下迅速坍塌。无数浑身着火的教会士兵惨叫的从高墙上坠落地面。麻瓜平民在双目通红的巫师手下,哀嚎痛哭。 和主战场上的一片狂热浪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后方战场的一片冷清。 拉文克劳独自一人拿着魔杖,在战场的后方寻找着什么。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国王,那个家伙从战斗一开始,就躲藏了起来。 她不得不向更偏僻的地方出发,偏僻到听不见主战场上那狂热,浮躁,疯狂的声音。 终于,她找到了西尔比,那是旧城墙的位置,主帅西尔比独自一人坐在高墙上,他头戴五指王冠,身披红色斗篷。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一动不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奇迹发生。 拉文克劳收起魔杖,来到了西尔比身边:“你不进去管一管么?我害怕没有人约束,他们会在城内烧杀抢掠,把一切都破坏完。” 话音刚落,远处的城墙上就传来轰隆一声爆响,一只庞大的树人拔地而起,那是奥莱阿德,他愉快的大笑着,用他的根须将城墙破出了一个大洞。惨叫不绝于耳。 火光的照耀下,西尔比的脸色显得很是冷漠,他问拉文克劳:“按照你的经验和理解,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帝国呢?” “有史以来第一个巫师帝国。”拉文克劳说道:“这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 她勾住了西尔比的肩膀,赞赏:“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你会成为巫师中的凯撒。” “凯撒,”西尔比自嘲的笑了笑,“如此庞大的帝国,谁来为我治理呢?” 拉文克劳思考片刻,说道:“您是国王,之后的就随便您安排了,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把领地分封到不同的顶级巫师手上,让他们帮你来管理帝国。麻瓜们都是这么做的。” “等我一死再让他们打的一团糟么?”西尔比扫了拉文克劳一眼。 拉文克劳身体微微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会...?” 西尔比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我父亲拉米罗一世,就是麻瓜王国纳瓦拉的传奇君主,桑乔三世的私生子,在桑乔在世的时候,王国一片歌舞生平,可他刚去世后两小时,我父亲就在阿拉贡地区,自立为王,和他的哥哥们打的不可开交。”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你难道觉得我们会背叛你么?”拉文克劳难以置信的问。 “情感永远都是易逝的,我不会相信任何口头上的效忠。”火焰在西尔比眼中闪耀,他的眼睛却更加黯淡了。 拉文克劳:“你为何不信任我们?” 西尔比摇摇头,“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罗纳伊,你知道我想怎么做么?” “你想怎么做。”拉文克劳好奇。 西尔比回答:“麻瓜中也不乏智慧出众之人,可用作幕僚,可用作执政官。我想建立完善的信息机构,情报机构,还有教育机构,我们就可以把崇尚巫师这一理念植入那些麻瓜的心里,这样,他们便会一代代的为巫师服务。” “你要麻瓜来做我们的执政官?” 拉文克劳神色一变,立刻警惕起来。 西尔比:“别担心,如果不出现特别的契机,他们反抗不了的。木已成舟,没有教会的帮助,我们的力量比他们强大太多了。” “不,不行!” 拉文克劳的反应异常激烈,她激动的说道:“我们刚刚摆脱一个教会,不能立马又踏进另一个教会的掌控,麻瓜和巫师绝不可能和平共处。你的想法,不仅我不会同意,斯莱特林不会同意,格兰芬多不会同意,甚至连赫奇帕奇都不会同意!” 西尔比脸上出现一抹索然。 “既果真如此,那便撤军吧。”他淡淡道。 “什么?”拉文克劳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撤军吧。不用再继续下去了。”西尔比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目标已经完成了。” 拉文克劳不可思议的跟在西尔比身后:“我们还没完全拿下君士坦丁堡,教皇格里高利还没有死。我们需要一个标志性事件来宣告战争结束,所有的巫师都需要一个标志性事件来宣告战争结束,你这样做完全违反了所有巫师的愿望!” 西尔比的表情冰冷如铁:“杀不杀教皇毫无区别,只是发泄而已。” “陛下!!” “够了,”西尔比脸色冰冷如铁:“你可以帮我出主意,但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做出决策,现在,立刻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收拢手下,立刻撤军。” 拉文克劳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西尔比,好似再看一个陌生人,但出于尊重,她依然选择了执行西尔比的命令。 命令执行的极不顺畅,从战场前线爸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巫师拉回来,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其难度犹如雄狮享用食物时,将肉从它口中拖走。 过去水到渠成的指令下达在这一天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没人理解主帅西尔比心里的想法,在决战胜利前的一刻功亏一篑让所有人心里难受极了。 在拉文克劳带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回来的时候,格兰芬多气的把妖精的宝剑往地上一摔,愤怒的大骂:““搞什么!?为什么要撤军?五年前你就放走了他一次,为什么你现在又要放走他?” 斯莱特林则冷静建议:“放虎归山是大忌中的大忌,教皇未死,以麻瓜庞大的人数规模,很快又能形成一个新的教会,继续迫害巫师。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实在不能就此放弃。” 赫奇帕奇一脸忧郁的看着西尔比,我实在不愿多言,可是我也同意斯莱特林的看法,既然你想保证巫师的生存,有些脏事,我们不得不做。 “安静。” 西尔比竖起一根手指。 吵嚷了众人安静了下来。 狂奔的洪流一直在一条宽阔的河床上流淌,却突然遇到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礁石。不得不在原地打转。 五年积攒起来的威信让四人以及其他巫师闭上了嘴巴。他们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是他们的国王,更是一位实力高绝的巫师。尽管他做了一个近乎匪夷所思的决定,但他依然是统帅。 不过这个国王似乎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见西尔比取下了脑袋上的王冠,平静的将它放在桌子上: “教会已经被我们赶出了大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我答应你们的事情做到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们的主帅。也不再是你们的国王。” 拉文克劳只觉眼前一黑,她几乎想不出来这家伙居然会当众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决定。 安静了几秒后。 众皆哗然。 没人以为他在说真话,所有人都以为西尔比在开玩笑,有人甚至配合的笑起来。但渐渐的,他们就看出了不对劲。 因为西尔比表情毫无波澜,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玩笑渐渐变成了惊恐了争论,巫师们纷纷上前,询问缘故。但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几乎晕倒。 只见西尔比压根不回答,而是抽出一张欧洲地图,往争论巫师面前一扔,只说了短短几个字,“各自分封吧。” 说完,他丝毫不顾身后的巫师,径直离开了兵营。 任何争论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教会和教皇也被他们彻底抛在脑后,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地图,眼中闪动着贪念和算计。 ...... ...... ...... ......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五年。 秋天,深山之中,潘多拉。 密林之中枯叶成片,一只独角兽从积满落叶的地面缓缓踏过。而独角兽上,则盘膝坐着一个蓝袍女人,她一只腿盘在独角兽的后背,一只腿自由垂下,腿上系着一个铃铛。一边走一边晃荡。 拉文克劳再次出现,这一次,她骑着独角兽,绕过幽暗的树林,来到了这座荒废城市。 曾经的潘多拉人山人海异常热闹,但在那些假象被戳穿之后,这里早已空无一人,野蛮生长的植物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便占据了这座城市绝大部分区域。 不过,树林间不时跳动的小鹿或野兔,倒是给这荒凉之地增添了一些生气。 顺着林间小路,她来到了一座海边高塔。 高塔下,是一片简单的农场,里面有一只嚼着草料的母牛,几只在地上琢来啄去的珍珠鸡,还有一畦甘蓝,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翻身走下独角兽,吱嘎一声推开高塔上虚掩的木门,一些细小灰尘酥酥从空中落下。落在下方成堆成堆的书卷上。这里有很多很多散落在地上的羊皮纸,还有一些鱼骨头和鸡蛋壳。 “西尔比。”拉文克劳喊道,她敲了敲门,“你在这里么?” 一时间无人应答,她弯下腰,翻动着地上的羊皮纸,那些羊皮纸上用墨水写着密密麻麻的理论。 “心流咒...?这是什么.....” 她自言自语的翻了几页羊皮纸,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西尔比写的东西。不过那内容却有种奇特的吸引力,吸引她继续看下去。 “嗨,罗纳伊。” 正当她在读羊皮纸上的内容时,身后有人叫她。 毫无察觉,拉文克劳赶紧放下羊皮纸转过身去。 门外走来一个蓬头坦面的中年人,他一脸络腮路子,瘦巴巴的,穿着粗布麻衣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铁皮水桶,另一只手提着几条沙丁鱼,那鱼想必是刚钓上来不久,还在活蹦乱跳。 “你.....” 拉文克劳看着一幅普通渔夫打扮的西尔比,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 自从她刚认识西尔比开始,他便是个异常英俊的年轻人,身居高位,鲜衣怒马。 很难想象,几年不见,他就变成了一个田地里的农户,渔夫,靠种地和钓鱼为生,看起来还非常邋遢。拉文克劳几乎不敢相认。 “好久不见,你来做什么呢?”西尔比提醒了她一句。 拉文克劳反应过来,“我,我挺想你的,想来看看呢。”顿了顿,她责怪道:“你这里还真是难找。” “还不是难不倒你大占卜师。”西尔比把海鱼放在了墙壁上,即没有热情,也没有冷淡,好像他们之间不是五年未见,而是五分钟未见。 “得了吧,我顺着脚印找来的。”拉文克劳恢复正常,打趣道:“外面已经打的一团糟了,你到好,清闲的在这里隐居。” “清闲么,也没有多清闲。”“ 西尔比耸耸肩,他从门外牵来了一头母牛,然后蹲了下来,开始往铁皮水桶里挤奶。光一天三顿饭就够我操心的了。” 挤奶时,他专注极了,一拉一扭都极为认真他的奶牛甚至舒服的打了个响鼻。 看着地上那个挤奶的中年男人,拉文克劳有些哭笑不得,要说怪这世上就没有人比这家伙更怪,放下国王不当,跑到这种深山老林里隐居,居然还挺享受。 挤完奶,西尔比提着桶,从柜子里翻出两个木杯子,然后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了拉文克劳。 他颇为自在的将那刚挤出来的牛奶一饮而尽,嘴巴里还发出咂巴咂巴的声音,白色的液体滴在他浓浓的络腮路子上。 “尝尝看。”他提议。 拉文克劳无法拒绝,接过来抿了一口,入口有淡淡的苜蓿味,倒是相当好喝。 “说吧,五年不见,来找我做什么?” 西尔比放下牛奶杯子问道。 “我说了,想你了啊。” 拉文克劳白了西尔比一眼,“没事就不能来吗?” 西尔比不为所动,只是盯着拉文克劳,等待着其他的回答。看了一会儿,拉文克劳有些绷不住了,她放下木杯,神色凝重道:“我无意打扰你的隐居,西尔比。可是外面已经乱的一塌糊涂了,几个巫师公国连年攻伐,巫师的数量已经下降的不成样子,再这样下去,我们又会恢复成之前被教会碾压的程度。” 西尔比无所谓的耸耸肩:“巫师内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当初只是说驱逐出教会,给巫师一个生存环境,我做到了。” “那现在这一幕也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拉文克劳问。 西尔比嘴角微微上扬,然微笑隐没在络腮胡子之中,不可觉察。 他说道:“人口下降,你们可以鼓励巫师和麻瓜通婚,然后,尽可能多的繁衍后代,这样后代之中,巫师的比例也会总归提高,一代又一代下去,巫师和麻瓜的关系也会得到缓和,毕竟有共同的后代。” 拉文克劳摇摇头:“他们不会答应,西尔比,你知道的,巫师一向追求高贵而纯洁的血统,除了那些别无选择的家伙,否则没人会和麻瓜通婚。” “那就没有办法了。” 西尔比淡然说道,也没有多吃惊,他弯腰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羊皮纸,“你们不愿意对麻瓜和自己人妥协,就只好和他们抗争到底,既然抗争,就会有死亡,祝你好运,罗纳伊。” 他摆出一幅送客的模样,但拉文克劳并未离开,她说道:“我知道你和我们的理念有冲突,但事实上,我们已经提高了很多了,在政治上,我们形成了两个联盟,法兰西和极北一带,甚至成立了各自的魔法学校,来教授年轻巫师魔法。这只是短短五年发生的事情,我们能做到的还有更多。” “既然你们发展的还不错,何必来找我。” “到处都有魔法学校建立,我和他们三个也想在英格兰创立一个,为了教导年轻巫师。” 顿了顿:“拉文克劳说道:“但我们四个对谁来做校长这件事争论不休,很久都没有定论,最后,我们都想到你,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担任我们魔法学校的校长。” 西尔比忍不住笑出声,“在我上次撂挑子之后,你们还没有对我死心。” “我很想你,西尔比,其他三个也是,我们都很想你。” 西尔比摇摇头,“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我很好奇,你们培养年轻巫师,是因为战争么?” “没错,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当然也包括你的力量。” 拉文克劳说道:“我承认,我们是出于私心请你回去,但我想,你也不愿最年富力壮的时候,腐朽在这片山林之中,与奶牛为伍吧。” “我可是麻瓜出身,我是不会在意麻瓜的后裔进入学校的。” “这一点你可以和斯莱特林商量,我想他会对你妥协的。” 西尔比坐了下来,他手指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拉文克劳也没有打扰他,静静等待着他的答复。 终于,西尔比思索结束,抬头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出面担任校长,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西尔比说道:“你们必须帮我搜集全世界现存的所有魔法禁术,我要建立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 57,意见不合 十年后。 萨拉查.斯莱特林坐在霍格沃茨大门顶端的野猪雕像上,离地三十多米,绿色的眼睛鬼火一般在黑夜中微微闪烁,他满眼都是愤怒与森然。 黑暗之中,有什么人匆匆跑过,人数大概有五个,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拿着黑色的皮包,来到霍格沃茨的高墙前。 “不能幻影移形,真是太麻烦了。” “别抱怨了,快点把事做完,出去就安全了。” “快,快点上去,你先。” 其中一个人身体微蹲,对身后的人招手。 那人后退几步,然后飞速狂奔,踩着他的肩膀高高跃起,攀上了高高的围墙,挂在了三米多高的地方。动作矫健却轻盈,好似一只飞猫。 第三个人继续,他快速奔跑,踩着第一个人的肩膀,跳上第二个人的肩膀,踩着第二个人的肩膀,跳到了六米多高的地方,挂住不动了。 以此类推,那五个人就这样,彼此踩着对方的肩膀,向上攀爬,最后爬到了近十米高的位置,来到了霍格沃茨围墙的顶层。 正当他想继续往上爬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声息的站在他面前,挡住了月光。 他抬头一看,手一松,差点没掉下去。那个人有着绿色如火的眼睛,肌肉结实,身材矮小气势却如同山岳,正冷冷的看着他呢。 “奥米尔,你在等什么,快点上去,然后把我们也拉上去。”下面有人焦急的喊道。 可那个叫奥米尔的家伙却吞了口唾沫,惊恐万分的喊道,“快快走!” 几个攀在围墙上的人探头一看,都看见了站在围墙最高处,那个身穿绿袍的男人,他脸色冰冷,手持魔杖,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似鬼火一般燃烧。 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被发现了! 他们毫不犹豫,一踢墙面,从六七米多高的墙面上落下,头也不回的向霍格沃茨内部跑去。 斯莱特林一声厉啸,魔杖前指,绿色的魔咒喷薄而出,化作十几根绿色的箭矢,刺穿了几个分头逃窜家伙的关节。 他抓起爬在最高处奥米尔的头发,直直的从高处跃下,重重落在地面,他冷笑转到了被他束缚住的五个人面前,“好呀好呀,真是好大的胆子,宵禁的时候到处晃荡,看来我的围墙还是不够高呀。” 说话间,四周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十几个年轻人手持火把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些都是同样身穿绿色长袍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们拿着魔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戏虐和残忍。 “斯莱特林教授我们,我们想去霍格莫德吃点东西晚上,晚上肚子饿。” 那个叫奥米尔的男人恐惧的说。 “是么?” 斯莱特林夺过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的黑皮包,打开背包,抖了抖。 从背包里抖出了上百本厚重却古老的书籍,那些书籍散落在地之后,有的甚至还长出了一双小脚,噼啪噼啪的超远处跑去。 斯莱特林上前一脚踩住了那几本逃跑的书,回头阴测测的看着那五个人,“这些书,你们也准备拿去霍格莫德看的么?” “是是” 奥米尔脸色白如纸。 唰! 斯莱特林猛的伸出手掌,他的手臂化作巨蟒,将男人缠绕起来。 那男人剧烈挣扎,在巨蟒身体中发出闷哼和哀嚎,但巨蟒的力量极大,很快就把他挤的身体扭曲,眼珠爆凸,七窍流血。 这还没完,十秒钟后,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猛的将那男人吞了下去。只吞了一半,巨蟒便合上嘴巴。它的牙齿便将盗窃者整个的咬成了两半。血淋淋的下半身掉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甚至还在微微蠕动。 “啊!!” 剩余的几个盗窃巫师被吓坏了,他们抱在一起,齐齐发出惨叫。 斯莱特林一甩手,巨蟒重新变回了手臂。 惨叫声点亮了城堡里的火光,无数学生从城堡中探出脑袋。而后,更多的学生和教师向这里围了过来。 拉文克劳穿着睡衣匆匆来到斯莱特林身边,问道:“萨拉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从图书馆偷书呗。” 斯莱特林见怪不怪的说,他一脚踢开身下只剩一半的尸体,冷酷的问剩余四人:“是谁指使你们来偷书的,说吧。” “是是奥莱阿德,他在黑市上献上五十金币悬赏一本霍格沃茨图书馆的禁术!。”一名学生哭泣的说,他甚至还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奥莱阿德在我们身上种下了恶魔橡树的种子,令我们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 那学生的胸口上,有一枚跳动的青色,在心脏位置,旁边经脉突起,看起来很是诡异。 “哼,果然如此。”斯莱特林恶狠狠的说道:“真是贼心不死,要是你们提前告诉我们,我还会出手帮你们接触恶咒,但你们既然选择屈从,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见斯莱特林如此冷酷,被吓坏的几个偷书学生转而去哀求站在一旁的拉文克劳,他们拉着拉文克劳德睡衣,痛苦道:“拉文克劳,拉文克劳教授,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拉文克劳后退一步,扯开睡衣,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泄漏学校机密,谁也救不了你们。” 斯莱特林狞笑着对自己的学生说道:“去,他们绑起来,泡到黑湖地牢里去,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鱼吃净!” “是,斯莱特林教授。” 他部下的学生兴奋的说道,他们纷纷举着火把上前,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几个偷书的家伙给绑了起来。 正当他们准备把四个窃贼拖去黑湖之际。 “稍等一下。” 有人打断了斯莱特林的学生。 他们纷纷回头一看,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身材瘦削,头发灰白,胡子很多天都没有刮过了。 “校长,校长!斯宾塞尔校长!” 看见来人,几名盗窃者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挣扎着向中年男人爬去,若是能得到他的原谅,说不定斯莱特林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他们扑在男人面前,哀求道:“没有下次了,一定没有下次了,请原谅我们” 西尔比面无表情,手掌一抖,一股看不见的微风轻轻飘过。 剩余四人未完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他们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直到西尔比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的脖子上才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痕,脑袋齐刷刷的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断口整齐光滑的好似玻璃。鲜血在夜晚的地面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都散了吧,别在这凑热闹,回去休息,明天继续上课。”他寡淡无味的对那些手持火把的斯莱特林学生说道。 斯莱特林的学生看着弥漫到脚下的鲜血,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躬身弯腰,迅速的退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时候,其他两位霍格沃茨创始人,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也闻声而来,他们看见地上五具尸体,不由发出惊呼。 不过,当拉文克劳为他们解释了之后,他们的态度便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格兰芬多恨恨的说道:“真是些吃里扒外的家伙,我们尽心尽力的教他们,他们居然把我们的知识拿去资敌,真是死有余辜。” 赫奇帕奇则忧愁的说道:“现在讲这些都迟了,自从图书馆建好之后,已经发生过四次盗窃事件了,我们应该想点办法,阻止类似事情发生才是。” 斯莱特林面露不悦的看着西尔比,“说好泡进黑湖里去的,斯宾塞尔校长,你这样结果他们,只怕那些暗藏的窃书者,得不到震慑。下次还会继续发生。” “等一下,这是今年第几次了?”西尔比问赫奇帕奇。 “第四次!” 回答他的却是斯莱特林,他气的跳脚:“已经是第四次偷书事件了,奥莱阿德,还有其他学校的创始人,每一个都费尽心思,想要从我们的图书馆中分一杯羹!” 斯莱特林极为不悦的看着西尔比:“你每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有二十五小时都泡在图书馆,却连身边的瞀贼都注意不到,你这个校长,怕不是只是摆设吧。” “萨拉查!”赫奇帕奇轻声责怪了他一声:“讲话别那么冲。” 斯莱特林恨恨的转过头去。 赫奇帕奇担忧的说道:“西尔比,我们必须要封锁图书馆,否则,这样的情况只会一直发生。信息会一直外泄。” “让它泄漏好了,”西尔比拾起几本散落在地上的书,淡淡道:“岛没有意义,只有连成一片才有意义,单独的信息也没有意义,只有交流才有意义。” 说罢,他看着斯莱特林:“既然发生了四次,堵不了,那不如打开图书馆,让全世界各地的人来参阅,我们的魔法也本来就是从世界各地搜集而来。” “不,不可能!” 斯莱特林几乎是咆哮着拒绝了他,“这里有我们全部的秘密,有我们数十年,甚至家族成百上千年的秘密魔法,绝对不能外泄!!!” “你现在开的是学校,不是家族。”西尔比淡淡说道。 “我的学校也只对英格兰本土的巫师开放。” 斯莱特林气急败坏的说:“不是我们的国土的人,一律不允许进入我的领地,谁也不行。” “我也不是英国本土的人。”西尔比倒没有生气,只是若有所思的翻着手里的书。 斯莱特林一时语滞,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气势,他冷冰冰的说:“我记得,十年前,是你自己放弃了国王的位置,一统大陆的机会,才导致我们今天连年战乱,人口锐减。任何人都可以责怪我们现在的分裂,但唯独你不行。” “我赞同萨拉查的说法,”格兰芬多也不悦的说道:你的想法很多想法都不切实际,西尔比。你先是完全不负责任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巫师,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闻世事,现在建了学校,也没见你多负责,反而还站在道德高点上指责我们。” 拉文克劳头疼的捂住自己的脸,几个男性创始人一开始吵架了,虽然过去也经常吵,但这一次的性质有些不同。 西尔比依然没有动怒,他负手淡淡道:“你想岔了,格兰芬多,乱不乱与我没有关系,就算当年我用力量将其他巫师给镇压下去,建立一个王国。可等到我一死,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混乱。 早几年恢复原样,晚几年恢复原样,又有什么区别,他们畏惧的是力量,不是法则。而巫师最大的问题,就是每人都自认为可以凌驾规则。所以聚在一起就会带来混乱。” 萨拉查.斯莱特林已经气的额头上的筋突突直跳了。 更是暴躁的格兰芬多差点没撸起袖子上去捶西尔比:“你说谁有问题!?” 空气中的火药味逐渐上升。 赫奇帕奇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横在三人中间,打起了圆场:“哎呀哎呀,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大家都是在一起做事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格兰芬多被赫奇帕奇拉住,但他并未消气,他越过赫奇帕奇点肩膀:“适可而止吧,混蛋!混乱是我们造成的么?发生了这么多之后,你一点都没有反省自己么?” 面对格兰芬多的指责,西尔比不再反驳。 格兰芬多越来越生气,“斯莱特林每天晚上不睡觉帮你执勤,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反而整天躲在图书馆,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现在还怪我们凌驾规则,究竟是谁在凌驾规则!” “够啦!” 斯莱特林喝止了激动的格兰芬多,他深吸几口气,平静了下来,走到西尔比身边,贴着他耳朵说道:“我警告你,我们费劲千辛万苦在你的提议上建造了这座图书馆和学校,如果你敢亵渎它,像十年前那样,那就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不敬。” 说完,他一挥绿色的长袍,转身就走,再也不看西尔比。 58,疯狂想法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58,疯狂想法一年后,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和温暖,地毯上摆着几个精美的瓷盘,其中陈放着丰盛的食物。 几只家养小精灵悄无声息的拿着酒壶,蹑手蹑脚的往银质餐杯中倒酒。 赫尔加.赫奇帕奇背对家养小精灵,坐在壁炉前,面无表情的用火钳拨弄着木炭。 身后的画像打开,三个人聊着天从洞口钻进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正是霍格沃茨其他三位创始人。他们说说笑笑,心情都很不错。 几只家养小精灵从休息室角落里钻了出来,伸出手,平摊开向前。几人分别解下身上带雪的斗篷,扔给了家养小精灵。 “圣诞快乐赫尔加。” 拉文克劳轻松的说,她来到壁炉前,把手搭在赫奇帕奇身上:“每年都要麻烦你。” “圣诞快乐,罗纳伊。”赫奇帕奇一改拨弄炭火时的面无表情,开心柔和的说道,拉着她在地毯前坐了下来:“这次的平安夜晚餐比较简陋了。” “哟,哪里哪里,这么丰盛。赫尔加你又谦虚了。”格兰芬多抖了抖肩膀上的雪,很是兴奋的坐在食物面前,娴熟的拿起一根鸡腿叼在嘴里,享受说道:“我可是每年都盼着这一天呐,你的厨艺可真厉害。” 斯莱特林踢了格兰芬多一脚,冷酷霸道的说:“我没吃你就敢吃,谁给你的胆子?” 格兰芬多不为所动,甚至拿起一个葡萄砸到了斯莱特林的脑袋上。斯莱特林抬手敏捷的抓住了他,扔进了自己嘴里。 “还有一个人呢?”斯莱特林玩笑问道,“我那仆人此刻身在何处?” “得了吧。” 格兰芬多打趣:“你现在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你那“仆人”。” 斯莱特林耸耸肩,在赫奇帕奇对面坐了下来,“怕不是还在图书馆里泡着,要不我去派条蛇叫他过来。” 圣诞聚会的发起人赫奇帕奇却摇摇头,“暂时不必了,萨拉查,戈德里克,罗纳伊,我今天让你们过来,除了一起过平安夜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 拿着鸡腿的格兰芬多一愣:“什么事,这么严肃?” 裹着斗篷的赫奇帕奇从怀中抽出一份笔记本,还有几张羊皮纸,放在地毯上:“你们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三人看着面前的羊皮纸和笔记本,纷纷好奇的低下头。 赫奇帕奇轻声说道:“三天前,我去校长办公室,有点私事,他不在,但是我从他桌子下面,发现了这个。” “你怎么能随便动他东西,他知道了只怕又会不开心。”拉文克劳有些责怪的说道。 “管他呢...他整天在图书馆,肯定注意不到。”格兰芬多不管那些,他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起了羊皮纸,看了一遍后就皱眉:“心流咒.....这是什么?” 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都把头凑了过去,他们对西尔比写下的东西很感兴趣。只见那羊皮纸上写着一系列的魔法推论,而在推论的最后,则标注着两道极其简洁的咒语。 不过,那咒语有什么含义,却不清楚,他们念了几下咒语,发现都没什么反应。 盯着那咒语看了一会儿后,拉文克劳忽然想起什么:“这我见过,很多年以前,我就看他在研究这东西。当时他还在山里面隐居的时候,一屋子都是用来推演的魔法公式。” “这魔法是做什么用的?”格兰芬多则困惑的揉着下巴,“看起来倒是很简洁优美,却不知如何释放。” 坐在壁炉旁的赫奇帕奇则说道:“我一直都很困惑,为什么西尔比要整天待在图书馆不出来,明明已经是最后顶级巫师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直到我看到了他写的东西,才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 她把另一份笔记本递了过去:“你们看看吧,这应该是他的日记。” 格兰芬多一听是日记,有些犹豫,没那么果断了。 斯莱特林嘴唇紧抿,坐在地上,皱眉看着赫奇帕奇,抱起胳膊不动。 倒是拉文克劳偷笑了一下,接过日记,“我早就奇怪他在想什么了,这不,是时候了解了解我们这校长了。” 说完,她翻了开来。偷偷的阅读道: 【10月1日,好消息,我和朋友以及部下来到了君士坦丁堡。他们还比较克制。 坏消息,我们的部下狂热极了,很难想象他们五年前是那样的悲观。 情绪就像钟表,不断的在恐惧和狂热间徘徊,途径宁静,却只有一霎那,如何才能永恒的感受到哪一霎那的快乐,我不得而知。】 拉文克劳刚看一页就惊讶的抬起头:“等等......这是十年前的日记?” “嗯,”赫奇帕奇点点头,“你接着往后看,他写的不多,基本上只有发生大事时才会记录。” 于是拉文克劳又翻了一页,这日记里的记录不算长,更多的则是西尔比闲暇之余的随笔,或是情绪的抒发。 【10月3日,坏消息,我离开了君士坦丁堡,离开了朋友和手下。虽然看起来很有成就,但实际一事无成,世界离完美太过遥远。 好消息,我想他们大概会在狂热之后重新陷入绝望,再回来找我。希望届时他们能认清自身的局限。】 “呵,还真有他的。”斯莱特林抱着胳膊讥笑。 吃鸡腿的格兰芬多有些不高兴了,他冷着脸说:“我就知道他当初的离开肯定有所图谋。” 拉文克劳手指就收紧了,他又翻了一页。 【7月15,好消息,在海边钓了三条沙丁鱼,而且罗纳伊重新回来找我。 坏消息,可惜我并没有找到解决底层缺陷的办法,我需要更多的知识,更多的理论来支撑,上一次在潘多拉宫的知识帮助我创造了心流咒,不过我想,那一定不是完整的,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知识来思考解决办法,否则我心难安。】 读到这里,格兰芬多有些不快的囔囔:“什么东西!?什么底层缺陷?” 赫奇帕奇把手指比在嘴唇上:“嘘。” 拉文克劳摇摇头,继续翻页: 【7月20,我回到了朋友身边,好消息,战乱已经停止。但只是重归于绝望,情绪的钟摆仍在晃动,终有一日将重新回归狂热,带来巨大痛苦。 坏消息,我的朋友和部下虽然学会了克制,但却不明白,他们依然认为战争只是简单的仇恨,而并非是不平等造成的。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生而不平等,有人是巫师,有人是麻瓜,为何如此?】 ...... 【5月3日,好消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为我弄来了大量的魔法禁术,他们对此也很感兴趣。我想,假日时日,我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坏消息,心流咒的补完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缺少了传导魔力的介质,我没有办法将魔法种入麻瓜体内。】 读到这里的时候,四大创始人都不说话了。他们脸色不约而同的苍白下去。拉文克劳抬起头,冷汗涔涔的看着赫奇帕奇。 “魔法种入麻瓜体内!!?” 拉文克劳震惊的问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赫奇帕奇则说,“你继续看。” 拉文克劳手指颤抖的又翻了几页,此后的连续几页都是和心流咒有关的记录,似乎西尔比正在创造一个咒语,却总是不得要领。 终于,当她翻到这简短笔记本记录的最后一页之后。她读到: 【12月21日,好消息,不再有坏消息了,我已经找到了完整的心流咒,也找到了可能的介质。在新年之后,再也没有麻瓜,所有人都将成为巫师,没有先天的不平等,没有宽恕,亦没有借口,一切只看自己的努力。我终于扭转了最底层的缺陷,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信纸上有干涸的液体,晕染了墨迹,显然是写到此地之时,日记的主人流下了眼泪。 但读完信件,拉文克劳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格兰芬多张开嘴巴,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赫奇帕奇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任由他们消化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啪啪啪! 过了好一会儿,斯莱特林拍起了手掌。 “好啊好啊,”他冷笑:“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这位校长是一个旷世魔法天才,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统治者,而是一个大脑不正常的傻子。” 赫奇帕奇摇摇头,他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也的确达到了他当年在潘多拉城答应我们的事情,可他的眼界和我们不同,他嘴里的“大多数”,和我们以为的“大多数”,完全不一样。 “没人需要那种眼界,那是荒唐!”格兰芬多骇然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简直...简直...简直...”他已经找不出词来形容了。 拉文克劳萎顿在地,她面色苍白的盯着地毯,她同样不知该形容西尔比。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一条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鸿沟横亘在西尔比和他们之间,也横亘在他和所有人之间。 “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赫奇帕奇用柔和却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 “太疯狂了,如果让他实现这样的计划,整个世界都所以规则都会改变,一切已知的事物都会崩塌。更别说我们了。” 格兰芬多有些结巴的问:“那...那,你想怎么做,赫奇帕奇,辞...辞退他的校长之位么?” 赫奇帕奇摇摇头,叹息道:“那没有用的,从日记上看,他已经完成咒语了,现在把他辞退,他依然会做他想做的事情。可能做的还会更加方便。不过从时间上看,离现在不到三天,我们还有才去措施的机会。” “那要怎么办?”拉文克劳沙哑的问。 “很简单,戈德里克,罗纳伊,萨拉查,有些脏活,必须要我们来做。”赫奇帕奇站了起来,她坚决的说道:“任何一个巫师,都不会对这种疯子不理不睬的。” 拉文克劳打了个寒颤,咬紧嘴唇片刻后:“这样啊。” “喂,你们这两个女人,在打什么心思?”格兰芬多震惊,他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什么脏活?” 二人没有回答。 斯莱特林冷淡的说道,“看起来,她们只怕是想将这位棘手的校长强制处理掉了。” 格兰芬多有些慌了,他怒目圆睁:“喂,我警告你们,他虽然任性跳脱,可他好歹也陪我们走了十几个年头了,一起吃过苦,一起流过血,说杀就要杀么?” 赫奇帕奇愤怒的说道:“全世界都是巫师,你能想象那副景象么?你见过蚂蚁窝么? 仅仅是几千个巫师,没人管理都打的乱七八糟,要是人人都是巫师,只怕打到后来,世界都会毁灭掉。 到时候收拾那个烂摊子么?你,我,还是外面那些见识短浅的家伙。要我说,不仅要把他处理掉,连同他这些怪异的思想,和他有过接触的学生,都要一并处理掉。我们原本的社会都会荡然无存!” 格兰芬多再也不说话了。 拉文克劳沙哑的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谁能阻止他。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让这家伙行动起来,只怕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他了。从魔力和巫术上来说,他现在是什么水平,谁也不知道。” 格兰芬多很是机械的转过头,看着斯莱特林:“萨拉查,你以为呢?” 斯莱特林表情变换莫测,他看着那堆笔记本,时而钦佩,时而伤感,最终,他看着赫奇帕奇:“赫尔加,既然你叫我们过来,那么想必你已经有把握了吧。” 赫奇帕奇点点头。 “这件事你们决定吧,我就不参与了。”斯莱特林淡淡道,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诶,萨拉查!?” 格兰芬多急了,想要追上去拉住他,却被他虚虚一晃躲开了。他走出了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洞口,在台阶上差点摔倒。 “随他去吧,”赫奇帕奇对格兰芬多说道,她收起了日记本和羊皮纸,“西尔比虽然很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明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一定可以阻止他。” 59,轮番出马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59,轮番出马次日,晚餐时间。 赫奇帕奇端着一份银质的餐盘,从走廊来到了幽深曲折的图书馆。这里堆满了大量的魔法书籍,还有古旧的羊皮纸。一些调皮的黑色墨迹写成的字母从羊皮纸上跑下来,追着一群红色墨迹写成的字母,在地板上展开战争游戏。 被殴打致死的字母倒在地上,变成一滩墨迹。 察觉到赫奇帕奇的脚步声之后,那些字母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返回羊皮纸之中,变回了一个又一个字迹。 图书馆最深处,西尔比坐在一堆古书之中。穿着沾满墨迹的衣服,手里拿着羽毛笔,时而思考,时而书写,表情时而痛苦,时而快乐。 赫奇帕奇端着盘子来到他身边时,他甚至没有多少察觉,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后,便又专注的忙起了手头的工作。 赫奇帕奇挥了挥魔杖,西尔比身边的书本自动摞成了一个小平台,她把餐盘放在西尔比身边,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在研究些什么?”她凑过头问道。 “咒语。”他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研究成功了么?” “差一点,我还要想一次咒语传导的介质.....”他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唰唰唰的在纸上书写起来。 “先吃点东西吧。” 赫奇帕奇柔和说道:“再怎么研究,也得填报肚子呀。” 说到用餐,西尔比终于从他那看似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咒语推演中退了出来,将注意力摆在了食物上。食物很朴素,有土豆泥,烤肋排,西兰花,还有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一杯南瓜汁。 “啊,谢谢你。” 西尔比感激的说道,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土豆泥,吃了下去,“谢谢你,赫奇帕奇,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我们也是,没有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赫奇帕奇摸了摸西尔比的脸颊,声音就像泉水一样悦耳。 吃土豆泥的西尔比有些困惑的看着赫奇帕奇,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在他印象里,这位来自开阔谷地的女巫总是克制且谨慎。 “发生了什么?”西尔比拿起一个苹果,“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赫奇帕奇:“我说,西尔比,为了改变世界,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呢?” 咬了一口苹果的西尔比面色一愣,不解困惑的看着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我去了你的办公室,本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但你不在,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我看到了你的日记。” 猛烈的剧痛从小腹传来,如同万刀齐割,他猛地丢开苹果,蹬蹬蹬后退几步,立在了图书馆的墙壁前,被咬掉一口的苹果咕噜噜的滚动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他看着黯淡烛火下赫奇帕奇的脸,神色变幻莫测,冷汗逐渐从他脑袋上流了下来。 “赫尔加...” “今天是圣诞节,”赫奇帕奇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你却从来都不记得和我们说一次圣诞快乐——不过,圣诞快乐,西尔比。” 黑暗中,西尔比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腰腹,张开便喷出一股鲜血,那鲜血浓稠如黑色,落地之后便在地面烧灼出一个深深的大洞。 “曼陀罗...死根草...” 西尔比双目血红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赫奇帕奇:“你居然...”话没说完,他便又突出一股鲜血。 “我知道了你的想法。你在利用我们,西尔比。” 赫奇帕奇忧愁且温和说道:“利用我们对你的信任,对你的爱,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们帮你搜罗来全世界的魔法,好让你开发出所谓改变世界的魔法。 你根本没把我们当作朋友,也从不和我们说你的真实感受,你太卑劣了。” 伴随着赫奇帕奇有些伤感的语调,另外两个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格兰芬多腰间配戴着银色的利剑,拉文克劳则拿着她的魔杖,两人皆是全副武装。 “你能理解我么!?”剧痛之中,西尔比怒吼道,然后他便再度吐出一股鲜血。 “收手吧,西尔比,你的计划我们都知道了。”格兰芬多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在剧毒之下,西尔比死死的抓住墙壁,这才没有倒下去。 “当然不可能!”拉文克劳:“天啊,简直不可理喻,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西尔比,那种事即便实现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好,只会更加糟糕。”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和你们说!” 西尔比一边吐血一边说,黑色的经脉爬满了他脸庞,黑色的鲜血从他鼻孔里溢散出来。 生死关头,他毫不犹豫将手掌刺进了自己的小腹,拖出一团黑色扔在了地上,而后一步跨出,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他的陡然消失令三人猝不及防,他们纷纷举起武器,作出防御姿态。但西尔比并未再次出现,过了几秒钟,几人放下武器,来到那团黑色面前,弯腰一瞧。 那黑色竟然是一团微微蠕动的胃袋,剧毒之下,他竟然把自己的脏器给拖了出来,以此为自己是逃跑争取时间。 拉文克劳大惊失色,差点摔倒在地,她抓着格兰芬多的胳膊,“怎么办,他真的会死的!” “死不了!” 说话的是赫奇帕奇,她脸色苍白:“他那种程度的巫师,离开了脏器见不得会马上就死,他肯定会有什么保命的手段,去,戈德里克,快点把他抓回来,曼陀罗和死根草都不是持续性药物,若是等他摆脱了毒药,再找到他几乎比登天还要难了。” 格兰芬多扶住妖精宝剑,嘴唇紧抿。 赫奇帕奇看着拉文克劳:“罗纳伊,给戈德里克指一下位置。” 拉文克劳咬紧下唇,颤抖的从怀中抽出一幅塔罗牌,洗了一下之后,抽出一张愚者的卡片。卡片中,愚者一脸阳光灿烂的走在乡间小道上,身边跟着一只狗,背后的木棍指着一个方向。 “这里不能幻影移形,那是他自己设下的魔法。应该是幻身加轻身术跑掉了。” 拉文克劳将手里的可卡片递给了格兰芬多,“跟着卡片上这家伙的方向走,他会带你找到西尔比。” “好。” 木已成舟,格兰芬多已无法拒绝任务,他接过卡片,深吸一口气,这便出发。 离开图书馆的之前,拉文克劳叫住了他:“等一下,戈德里克。” 格兰芬多扭头看着拉文克劳。 “抓他回来,如果没有必要,不要杀他,把他控制起来就行了。”她恳求道。 格兰芬多点点头。双腿一点地面,一跃而起十几米高,跃过城堡的高墙,朝着幽深的黑森林内冲去。 城堡高处,斯莱特林站在百叶窗前,看着离开的格兰芬多,神色晦涩且哀伤。 ...... ......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跟随者塔罗牌的指引,飞快的在禁林中辗转腾挪,黑夜遮蔽了绝大部分光线,唯一可见只有积雪的反光,夜枭在树梢低号。寒风吹过,树梢上冰雪覆盖的树叶脱落,插在雪地中,如同冰刀。 终于,当塔罗牌上的愚者走到悬崖位置时,它不动了。格兰芬多屏住了呼吸,提着妖精的利剑在枯死的树叶上轻盈的移动着。 雪地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知道,自己接近了。 绕过两株冷杉,月光下,那个瘦高的男人站在林间的空地上,月光照在他灰色的头发上,给他披上了一层惨白的淡妆。 “你逃不了了,西尔比。”格兰芬多呼出一口白气,用雪亮的剑锋在地上划出一道细线。 西尔比缓缓抬起头,他嘴角不断的往外渗着血液,不过这一次,流出来的鲜血却是红色的。不是黑色的,那红色之中,还混杂着淡淡的银色。 “戈德里克,让开.....” 西尔比摇摇晃晃,手掌捂着不断流血的小腹。 “这一次没有规则来救你了,西尔比,你跑不出这个地方。如果回去,得到治疗,你还有一点生还的机会。如果你再执迷不悟,只怕用不了我出手,你就会自己流血而死。” “啊...是啊...” 西尔比捂着腹部,“我小看你们的决心了。” 而后,他面露讥讽之色,“不过,你这夏天的虫子,如何能知道冬夜的寒冷。” 格兰芬多不再和他废话,月光之下,他高高跃起,速度极快的一剑斩向西尔比。 西尔比气喘吁吁,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则抬手的画了一个十字斩。伴随着他的动作,两道锋利的结界如影随形的出现,那结界面积极大,斩断了松树,斩断了积雪。 格兰芬多不愿硬抗西尔比的结界攻击,这时候还打算大开大合斩下的唯一后果就是被结界一分为二。他立刻放弃了斩击的念头,凌空侧身一让,在天空中扭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既闪避开了西尔比的攻击,又抱着借势攻击敌人的意味在里面。 西尔比捂着小腹,跌跌撞撞的让开十米,躲开了格兰芬多从天而降的凌空一斩。 试探一击落空,格兰芬多也不气馁,他弯腰,沉肩,握剑,一气呵成。直直的向西尔比撞去。他沉肩冲撞的时候看似汹汹,其实早留下了后手只使了三分力。只等西尔比一闪,便如影随形的贴了上来,左手却是看似随意的放在身侧,实则抽出了魔杖。 果然,西尔比的注意力被魔杖所吸引,他忙不迭的再度划出一道风刃,斩向格兰芬多握住魔杖的左手。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呼吸可闻。 格兰芬多久经沙场,知道机会来临,因此他毫不犹豫的丢掉魔杖,反手握剑,弯下腰躲开了风刃,借助着冲击力,一肘子砸向西尔比的脑门。 西尔比却将头部一昂,反而强硬无比的用脑袋直撞了上去!他的脑袋在撞击的过程中,居然油人形变成了一只庞大的黑犀牛脑袋。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他的额角被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但也仅仅是一条血口罢了! 格兰芬多还痛哼了一声,他的虎口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撕裂,温热的鲜血立即流淌而下。 妖精的宝剑脱手而飞,直直的插进了十米开外的雪地之中。 与此同时,西尔比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单手握拳猛然重重的捣出,拳头之上,火焰密布,竟变成了熔岩一般。 格兰芬多知道,如果被这一拳打中,他少不得也会落得和西尔比一样,脏器毁灭的后果。 难以想象,这家伙在中了毒,扯掉自己脏器的情况下,还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不过,格兰芬多也不是省油的灯,生死瞬间,他一手抓住了西尔比燃烧的拳头,屈膝猛撞向了西尔比的小腹,另一只手更是挥拳砸向了西尔比的脸颊。 面对格兰芬多反扑,西尔比无法闪避,硬生生的吃了这一拳一腿,颧骨登时就凹下去一大块,吐出几颗牙齿。 他双眼当中却涌出来一股疯狂的血色出来。伴随着这股疯狂,一道绿色的虚影从格兰芬多身后出现,那虚影举起镰刀,重重的斩下! 格兰芬多察觉到身后的死亡意志,一击的手之后,他毫不恋战,蹬地连连后退。死亡的镰刀重重斩下,却斩了个空。 格兰芬多在进入战斗状态之后,变得极为冷静和坚决。后退中,他单脚一勾,妖精的宝剑高高飞起,翻滚几圈后被他重新握在手里。 手中握剑,他便立刻由退转攻,从极速后退变回极速进攻。积雪在他的飞踏之下变成污泥,不到两秒,他再次出现在西尔比面前,兜头一剑斩下,这下,就不是那么好躲了。 西尔比眼角乌青,牙齿也掉了五六颗,嘴角无可避免的流淌着鲜血,呼哧呼哧的喘息着,仿佛肺里面放了个破旧的风箱。 他抬手抓住了格兰芬多的利剑,掌心出现了结界,然而庞大的力量直接摧毁了结界,将他的上臂直接压断成了三节。 60,诅咒之源 生死一瞬间,格兰芬多的利剑,已经死死的压在了他的脑袋上,那巨大的,仿佛是巨人一般的力量,只怕是他在正常状态下,也会难以想持。更别说是是此刻的伤疲之身,若是被剑正面斩中,只怕会当场变成两半。 而西尔比却也等待了这个机会已久,他一直用来捂住自己小腹的右手突然闪电般的探出,扳住了格兰芬多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是捧住了他的脸那样诡异,而他右臂上的肌肉已经似铁般绷紧! 这个捧脸的姿势看起来仿佛情人之间的抚摸,甚至还带着几分柔情蜜意一般,令格兰芬多猝不及防,面色大变! 西尔比喉咙中发出一声残忍的咆哮!右臂肌肉紧绷若铁,竟是猛力的一按。 咔嚓!! 只听一声巨响,格兰芬多的脑袋竟然被他按着,撞在了西尔比身后的冷杉之上,撞击的瞬间,他的指缝中爆发出刺目的蓝白色电流,若烟火一般此起彼伏。 格兰芬多的脑袋竟然被活生生的砸进了树干之中,那一人合抱的树干被砸成了两半。 轰!! 电光炽烈,在庞大的魔法力量之下。伴随着暴戾至极的一按。 格兰芬多径直撞碎了那颗一人合抱的大树,直直飞了出去,倒在雪地上,在雪地上拖出了十几米长的凹槽,头破血流。 狂风乍起,西尔比从地上拾起被格兰芬多掉下的妖精宝剑,缓缓上前。 格兰芬多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但他尽管眼前金花直冒,七荤八素,却是知道生死关头容不得他有半分松懈。 他艰难的爬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西尔比,只见他一手持剑,一手捂着腹部,狼狈却残酷的看着他,如同一只濒死的猛兽。 “怎么怎么可能”他震惊的喃呢。 刚才他下手如此果断,就是断定西尔比有一只手必须要捂着没有胃的伤口,否则他的肠子一定会泻到地上,那时他别说战斗了,只怕稍微一动就会死。 可现在,西尔比挪开手掌之后,格兰芬多却赫然发现,他腹部那豁口之中,竟然蠕动着一个粉嫩的胃袋,这让格兰芬多无法理解,脏器是说长出来就长出来的么!?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西尔比并没有第一时间拿着妖精的宝剑来杀他。而是走到一旁,单手将断掉的树干掀开。 格兰芬多震惊的看到,在倒下的枝干内。还倒着一只庞然大物,那是一只独角兽,它还没死,但已经差不多断气了。 造成它如此凄凉的元凶在它腹部,它的小腹被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胃已经没有了。 西尔比单手把妖精的宝剑往雪地上一插,捂着腹部跪了下来,然后张口咬在了濒死独角兽的喉咙上,疯狂的撕咬起来,宛如一只饥饿的鬣狗。 独角兽的喉咙被咬破,银色的鲜血涌进西尔比的嘴巴,他腹部的伤口,断成三节的手臂,以及脸颊的凹陷逐渐复原。 结束吸血,西尔比擦了擦嘴巴,从雪地上站了起来,他重新拔出利剑,浑身是血的他气势逐渐攀升,直至凌厉恐怖。 “你居然杀了独角兽” 格兰芬多辨认出来,雪地上那是拉文克劳的坐骑,一只纯洁而神圣的生物,此刻竟然被如此残忍的杀害并吸血了。 “你太令我失望了”格兰芬多咬牙颤抖的说,他不顾大脑的剧烈颤抖,咬牙切齿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怒的咆哮道:“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可笑,难道独角兽的命比我的命就珍贵么?”西尔比乖张冷酷的说道:“任何古老的传言都是迷信,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他干脆利落的一剑扫过,扫断了独角兽的脑袋。 “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会做,戈德里克,哪怕是把你的脏器移到我身上,我也会做的。” 他提着剑,摇摇晃晃的向格兰芬多走去:“我不会死的,在完成上帝指派给我的任务之前,我绝对不会死的哼哼哼” 他笑着说,笑声中蕴含的意志让人心惊胆颤。 “混蛋,你看错你了!” 格兰芬多面色扭曲,他不顾大脑的疼痛,艰难从地上站了起来,单手一伸,魔杖飞到了他的手中,“混帐,我看错你了!” 魔杖在他手中变形成为一只两米多长的十字锤,他拎着锤子,身上亮起了无数金色的符文,他暴怒的喊道:“如此不择手段!你不配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 说罢,他提着战锤,不要命的向西尔比冲去。 情绪激动的格兰芬多的动作在西尔比眼中显得破绽百出。 他单手一指,格兰芬多手中的战锤变成了软弱无力的柳条。 而后,他一脚飞踢,踹中了格兰芬多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挤压着他的小腹,令他倒飞出去,撞在一棵针叶树上。 冲击力令格兰芬多张口吐出一股鲜血,枝干上簌簌掉落的积雪几乎将他半个身子都埋在了里面。至此,格兰芬多已无力反抗,他靠在树干上,满眼都是灰暗。 西尔比毫不留情的飞身向前,拿着妖精的宝剑,斩向格兰芬多的脖子。 突然,格兰芬多倒地的树后,一个绿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转了出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耀着极其危险的杏黄色。 在察觉到那绿色剪影的一瞬间,西尔比寒毛炸起,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听到树后面传来的轻微脚步声,格兰芬多一惊,想要回头去看,却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闭眼,让我来处理吧。” 原来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格兰芬多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你小心一点,萨拉查。” 斯莱特林不言,他脱下了自己深绿色的斗篷,露出斗篷下,那肌肉发达的身躯。此刻的他三十五岁,正是一个巫师精力最旺盛,也最强大的年纪。蛇群嘶嘶的从雪地上蜿蜒爬过,盘旋在树干上,落叶间,还有斯莱特林的身上。 雪地上,西尔比闭着眼睛,笑道:“我当是谁来的这么及时,原来是我的主人。” 斯莱特林说道:“其实戈德里克从没想过杀你,只想把你关起来,而你却毫不犹豫的想要杀掉他,即便是在我这样的人看起来,你未免也太令人齿冷了。” “把我拉回去,找个笼子把我关起来?让我永远都实现不了自身价值。”西尔比歪着头,闭目冷笑:“那你还不如杀掉我。” “杀了你太浪费了,西尔比。巫师成长到我们这程度,都不容易。” “果实熟了就是用来吃的,萨拉查,如果落在地上,任其腐烂,就无人得知它的美味,更毫无意义了。” “你那些古怪的想法,歪门邪道,乍一听似乎有道理,可根本没人可以做到。这个世界永远都是精英至上,有些人,你即便把魔法给予他们,他们也用不好。”斯莱特林恳切的说道。 西尔比摇了摇头,举起了妖精的宝剑,闭着眼睛说道:“十几年前,你就对我说过,人只有临死的时候,方可真实。我现在深以为然。来吧,萨拉查。” 斯莱特林脸上肌肉颤抖,他不再多言,半弯下腰,双手略微张开,绿色的眼睛烈烈焚烧,无由的令人联想到了一头正在磨着牙齿淌出涎水的毒蛇。 而后,他突然张开嘴巴,他的舌头变成了一只鸟蛇,那鸟蛇浑身都闪耀着蓝色的羽毛,只用了不到三秒钟,一指来长的鸟蛇就变成了一头近百米长的恐怖怪物。 它张开血盆大口,凌空咬向西尔比。 西尔比不敢睁开眼睛,他知道,只要对上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之眼,就算不死,也会被立刻石化,所以,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只用一个模糊的感知。 大雪纷飞,劲风扑面,面前的那头恐怖的生物已是带着血腥与死亡降临而来。 他耳朵一动,随后身形一晃,躲开了鸟蛇地动山摇的一击。而后刷刷刷刷几剑斩出,便斩在了旁边的几株碗口粗细的树木上,咔嚓声中,树木轰然交叉倒塌,砸在了西尔比前方的雪地上,飞溅起了大泼的雪块,残枝断叶四飞! 却没有斩中鸟蛇。 一击落空,鸟蛇嗖嗖的变小,异常灵活。速度至少也是西尔比的五六倍,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它的身影。 而后它再度变大,落下之后,又是地动山摇的一击!! 轰!! 一声巨响,这一次鸟蛇变得更大了,地面都抖了三抖,一大片树木至少向左方倾斜了三十度,格兰芬多死死的抱住枝干,才没有被震的飞到天上去。 闭着眼睛的西尔比更不好受,他不得不来回跳动,才能躲开了鸟蛇的反复攻击。 不过这时,他已经大概确定了斯莱特林在用什么东西攻击自己了。 一击落空后,鸟蛇重新盘旋着,高高升起,它闪动翅膀,再度变大。 西尔比一踢雪块,雪块高高飞起,飞起之间,西尔比抬手一指,雪块变成了一个细口瓶。瓶口小,底部大。 正欲攻击西尔比的鸟蛇看见那打开的瓶子,顿时和看见了老鼠的猫咪一般,在本能的控制下,他迅速变小,并且一头古脑的钻了进去。 西尔比凌空接住了瓶子,牢牢的将它盖了起来。 格兰芬多目瞪口呆,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都能推断出鸟蛇,并且将它迅速制服,还是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他自问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并没有人为西尔比喝彩,制服鸟蛇的动作令他的防御露出了破绽,就在此时,斯莱特林已经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西尔比的身边,他的双手高高扬起,变成了数千条细蛇,一齐深深刺入了西尔比的小腹。 目不能视的西尔比猝不及防被刺中,他连连后退,而后一个翻滚半跪在地,用手紧紧捂住了腹部,死死的咬住了带血的牙齿大口喘息着,闭着眼睛,表情凶狠无比。 斯莱特林看出来他表面伤势愈合下的错配,独角兽的脏器和鲜血虽然能延续他一时的生命,却不能长时间延续。斯莱特林狠辣的攻击错配的腹部,让西尔比承受了不小的伤害。 伴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无数蛇群聚齐在此,那些或大或小的蛇齐齐爬上枝干,竟然同时开口说话。 “在我们四个手里,还能坚持这么久,你是独一份的。斯莱特林嘶嘶的说,“可惜没有视觉,你如何从这里逃出去呢?”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浓浓的蛊惑,令人心神摇曳。更是让双目紧闭的西尔比分不清方向。 斯莱特林手持魔杖,在蛇群的低语中缓缓靠近。 西尔比不为所动,杵着妖精的宝剑缓缓起身,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涂在眉心,咒语:“恶灵傀儡。” 顿时,他身后出现了一团蓝色的幽灵,蓝色的幽灵看着瞪着杏黄色眼睛的斯莱特林,推了一下西尔比。 确定了方位的西尔比暴起而动,一剑斩向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立刻举起魔杖,将它变形成一根布满利齿和倒刺的蛇鞭。 可西尔比又马上又退回! 斯莱特林被西尔比突兀的冲刺动作所迷惑,挥舞蛇鞭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冷杉木上。整个树干一阵无力的颤抖,积雪簌簌而落,仿佛下一秒都会断掉。 一招使出,旧力已去,新力未生。 抓住这细小的破绽,西尔比眼中凶光闪动,一下子猛然冲上了前去,横跃而起,用尽浑身上下的力气,将手中握持妖精宝剑重重的捅向了斯莱特林的脖子。 二人距离迅速拉近,直至脸贴脸。 生死一瞬间,倒在雪地下的格兰芬多大惊失色,西尔比战斗经验之丰富,远超他的预计,他不由大喊,“小心,萨拉查!!” 斯莱特林面露一丝冷笑!他眼中杏黄色顿时消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黑色。早有预谋的一道黑影从他身下窜出,迅速的缠上了西尔比的身体。 61,国王与蛇 那黑影从缠上西尔比身体的瞬间,西尔比只觉得身体传来一股沛莫能御的剧痛,浑身上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哆嗦了起来。他再也不能保持闭目,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痛苦折磨得白茫茫的一片!和它相比,此前赫奇帕奇给他服下的毒药,简直不值一提! “啊!!!” 背后蓝色的恶灵傀儡消失,妖精的宝剑掉在地面,西尔比捂头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后退,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都被凌空弹飞了出去,背部砰的撞在了三米外的枝干上,而后又掉落在地面,将地面的积雪碾得稀烂,树枝,树叶四处散落。 “啊!!混账......!!” 他挣扎的爬起身,依然能够行动,甚至还想干掉斯莱特林!只是他在走动的时候出现了很明显的一瘸一拐动作,行动的速度已经大幅度的降低。 这时候,斯莱特林魔杖一指,又一股黑气缠绕在了西尔比的身上。刚起身的他再也不堪忍受,疯狂的在雪地上打起了滚,他伸手抓向喉咙,指甲在皮肤上挖出道道血痕,然而下面的肌肉硬得像岩石。 那无比痛苦的动作令倒在雪地里的格兰芬多目瞪口呆。 此时再看斯莱特林,他面色白如垩石,眼珠充血,表情扭曲无比,似乎在忍受的无比的痛苦。 “呃啊!!” 翻滚在地的西尔比瞬间扭头,凶残的一眼看向斯莱特林。如同垂死挣扎的猛兽,想要鱼死网破。 伴随着那道眼神,无形的精神力场碰撞,斯莱特林更是整个躯体都在不住的颤抖,但他死死的握住魔杖,没有松手。但牙齿已经咬破了嘴唇。 僵持片刻后,西尔比败下阵来。 黑色眨眼间扩展到了他的眼睛,他痛苦的撕扯着自己脸,直至把脸撕裂,翻卷,他也毫无察觉。力量迅速衰退,他扶着地面,如将死的醉汉般爬起,格格巴巴问:“这是...这是...什么...什么...魔法...?” “这是我开发出来的诅咒术!” 斯莱特林沙哑的说道,他鼻子不停的流血,面色惨白如纸:“当你从潘多拉城脱颖而出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击败你的办法了。世界上并非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发明咒语。西尔比!” 冰冷的雪花从天空落在西尔比的脸上,他终于意识到,他为自己的封闭和埋头研究付出了代价。斯莱特林的进步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大,十几年前,他在决斗中输给了格兰芬多,可要是现在动手,只怕格兰芬多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再也不敢恋战,吃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努力克服着那种全身剧痛如刀切的可怕感觉,踉踉跄跄的往远处跑去。 而斯莱特林也一点一点的从地上撑了起来,尽管刚刚精神遭受到了重创,但他丝毫没有停顿,依然高一脚浅一脚的向着西尔比的方向冷酷的走了过去。 两人速度都不快,西尔比的速度要更慢,魔力和体力从他体内极速流失,他竭力的想要与斯莱特林开距离,但残酷的现实却是。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当初他为了防止外人入侵霍格沃茨,也为了内部人员的管理,在霍格沃茨设下了禁止幻影移形的法阵,可如今看来,却是作茧自缚。 他不敢回头,只是全力的朝禁林外围赶去,只要出了禁林,他就可以幻影移形离开霍格沃茨范围,如果那时候他还能幻影移形的话。 只是没走多远,身后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追了上来,如同冷酷的死神那样一直追杀不休,冰冷,残酷。 奔跑中,西尔比被树枝绊倒,稚童一般摔倒在地。 “该死!” 在那诅咒之下,西尔比发觉自己的手脚似乎都不听使唤了似的。他不得不四肢着地,才可以勉强爬行。 追击的斯莱特林越来越近,他挥舞魔杖,大开大合的一记咒语轰击! 巨大的爆炸掀翻了土地和森林,炸的雪块和石头轰隆隆往下直掉。 爬行的西尔比狼狈无比的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勉强至极的躲开了斯莱特林的攻击,并用残存而孱弱的魔力,用变形术制造了一圈泥土防御墙,希望阻止斯莱特林的脚步。 但下一秒防御墙就似是纸糊一般的被撕裂了开来。斯莱特林强横无比的一脚踢开了围墙,他惨白脸上那双绿色的眼睛显得森寒逼人,令人望而生畏!他一低头,看准了西尔比的位置,便再次举起魔杖:“粉身碎骨!” 这一记咒语西尔比已经避之不及,那咒语直接轰在了他的胸口,西尔比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仿佛听到了骨骼“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响声,相信胸骨也出现了裂纹,他喉中一痒,一口鲜血爆炸式的喷了出来。西尔比背部下方的雪地也很干脆的塌陷碎裂了下去,竟然将西尔比活生生的轰飞出去几十米,令他摔到了禁林的边缘。 巨大的伤痛却差点令他喜极而泣,他来到了禁林的边缘,这是他设下禁止幻影移形法阵的边缘,他终于可以幻影移形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调用身体中最后一丁点魔力,幻影移形消失了。 斯莱特林面色毫无波动,他眼神冰冷如铁,也跟着西尔比幻影移形消失了。 ..... ..... 远离此地五十公里的苏格兰海岸线,西尔比幻影显形出现了。至此,他魔力彻底匮乏,诅咒术让他形容一个废人。 他失去了魔力,趴在地面,像一只蛆虫般向前拱动,终于,他来到了悬崖尽头,他身后是被积雪覆盖的荆棘灌木,身前却是大西洋的海岸线,狂乱的海风吹拂的他的头发猎猎作响。 他趴在苏格兰群山尽头的万丈悬崖,看着近千米下,礁石林立的海岸线,一时间心生绝望。 魔力被禁,他最后的幻影移形也只能到这个位置。这里上天无地,入地无门,是彻底的穷途末路。 他的计划还未开始,便已宣告失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想到自己不计时间和成本的努力,想到世界尚存的巨大不公和缺陷,他仰头怒吼,似乎在质疑上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无人回答。 祸不单行,身后的空间再度扭曲。 身穿深绿色劲装的斯莱特林跟着他,幻影显形,出现在了苏格兰群山的尽头。他嘴唇紧抿,步伐一如既往的坚定,强硬,可脸上的肌肉却在痛苦的抽搐。 看见大步走来的斯莱特林,西尔比双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求生欲望!在剧痛和窒息当中,他极度不甘的自语,“不,我……我怎能死在这里?” 他双手本能的死死的抓住了胸口,似乎是想把那可怕的诅咒从身体里拖出来,但却是徒劳,斯莱特林大步上前,一脚踢在了西尔比的脑袋上! 西尔比的头部重重的撞在了旁边的岩石上,碰得上面积雪横飞,西尔比的额前也被拉出了一条恐怖的血口,瞬间就血流满面。 不过他这时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他摸到了怀中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命运的沉重。 斯莱特林不由分说的拖起西尔比的一条腿,冷硬无比的将他拖离了悬崖的范围,向山下拖去。打算把他带回霍格沃茨,永世囚禁。 被拖拽的西尔比趴伏在地上,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凹槽,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尽管屡遭重击,但出人意料,他依旧没有求饶,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一脚踹在斯莱特林的胸口。 将斯莱特林踹的后退两步,而后,他借着这反作用力,挣脱斯莱特林的束缚,用手肘一点点的向悬崖边缘爬去。 斯莱特林震惊的看着西尔比,他全身都在诅咒下抽搐着,小腹的伤口肠子都流出来了,但却依然死死的扣住地面,向前爬行,他自己开发的咒语,他自己清楚威力,一般人只怕这时候,早就疼的失去知觉了,这家伙竟然还在坚持,他究竟在坚持些什么? “你为何还要负隅顽抗,还不放手!” 斯莱特林厉喝,似乎想叫醒面前的狂人。 但那狂人看都不看他,继续爬行。斯莱特林走到他身边,弯腰:“放弃吧,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爬行之中,西尔比嘶哑低语,“.....杀......杀了我...除非,你杀了我....” “你当我不敢?”斯莱特林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抽出魔杖,直指西尔比。 “呵...呵...呵...”西尔比只是笑,胸腔和破风箱一般鼓动着,他眼中露出了视死如归的坚决,依旧一点点的蹭向悬崖。 鹅毛大雪从天空落下,极北之地的风雪冷如刀锋。这天气是如此的寒冷,而那个男人在雪地上爬行的姿态却是格外的悲壮,也格外的凄凉。 萨拉查.斯莱特林颤抖举着魔杖,却没能释放致死咒语,他眼泪缓缓从眼眶中流下。 “为什么...?” 他痛苦扭曲的问道,早些年对于他的怨怼早已随着潘多拉女王露出真容的一刻,消失殆尽。十几年的相处,一起打仗,建立帝国,帝国崩塌后又建立霍格沃茨。如今却因为理念不合而分崩离析至此。这一刻,即便是他,也难以下手。 “你不是...不是...哼哼...早就想杀了我么....” 西尔比一边笑一边爬,速度慢如蜗牛,眼中别无它物。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没有心的么!?”斯莱特林咆哮:“我们一起创造的基业,你又这样说放弃就放弃?” 西尔比不断爬行,诅咒带来的巨大痛苦折磨着他,他原本英俊的脸上布满雪泥和血污,哪里还有半分顶级巫师的风范。由于肌肉抽搐,他的每一个关节都变得十分扭曲。 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在笑,笑着在暴雪中,一点点的拖着残躯爬向远处,爬向断崖。 “你还在笑!?” 斯莱特林魔杖化作蛇鞭,重重的抽在西尔比身上,他咆哮道:“为什么一定要和所有人做对,要让我们如此痛苦!” 西尔比不为所动,他拖着残躯,爬到了悬崖边缘,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悬崖边上的狂风吹着他的头发。那是濒临大西洋沿岸的千米悬崖,下方暗礁密布,跳下去绝无生还的机会。 看出了西尔比想要跳崖的意志,斯莱特林伸出手,颤抖说道:“只要你肯回头,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还是朋友,我会给你解除诅咒,把你藏起来,藏在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西尔比躺在悬崖上,气喘如牛,看着斯莱特林。诅咒之下,神色罕见的柔和起来。 “我们...认识多久了,萨拉查?” “十五年。”斯莱特林说道。 “十五年.....啊....我过去,的确没有真心认同你......但现在...你是主人了.....”西尔比说道:“你赢了。” 他伸手,好像在乞求斯莱特林的帮助。 斯莱特林误以为他回心转意,赶紧深吸一口气止住那些不必要的情绪,伸出手,想要把他从悬崖上拉上了。 谁料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却无力却坚定的覆盖在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脸上,他只听西尔比喃喃道:“主人啊主人.....你的恶毒和善良.....都不够纯粹,以后,会很痛苦.....” 说完,他微微一笑,用力最后一丝力气轻轻一推斯莱特林,而自己则借助反作用力坠下了万丈深渊。如同一个破布娃娃。 斯莱特林呆呆的跪在悬崖边缘。 极速下坠中,西尔比从胸口抽出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对着羽毛说道:“龙雀,我就要死了。” 羽毛瞬间燃烧殆尽。 一声奇特的鸟鸣响彻云霄。 斯莱特林趴在悬崖向下看去,一只庞大的夜枭张开双翼,闪电一般从海岸线掠过,它弯钩一般的利爪抓住残废男人的后背,拖着他直冲云霄。 那残废男人看着他,对他挥了挥手,好似最后的告别。 多年以后,斯莱特林仍记得这一幕,并将其视为一切心软与犹豫的代价,只是转瞬即逝的画面,其他人却再也无从得见。 62,魔杖杖芯 “后来,我听说,斯莱特林回到霍格沃茨后,性情变得乖张偏执,收学生时只收纯血学生,对麻瓜出生的人心怀偏见,为此他时常和其他创始人发生矛盾。 晚年之后,他在霍格沃茨留下了霍格沃茨宝珠还有自己的密室,最后选择了隐居,没过多久,他便郁郁而终。” 轮椅上的西尔比的语气平静且没有丝毫感情,但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沧桑, “有时候我想,斯莱特林诅咒了我,令我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可他自己又活的有多快乐呢。纵观历史,又有几个人活的真正快乐呢?就算没有诅咒,我又会活的快乐么?” 他摇了摇头,“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霍法,五年前那一战,让我更加了解了命运。 这肉身就像是一张面具,有时也会被它迷惑。诅咒让我看清了自己,让我明白,唯有一无所有之时,才能脱离肉体的桎梏,看清面具后,那永恒不灭的灵魂。” 他说完之后,万米高的平台上,良久都没有一丝声音。霍法沉浸在心绪的惊涛骇浪之中,一直以来,他以为西尔比的野望是把所有巫师的力量剥夺,却没想到他竟然要让所有人都变成巫师。 “你想要让世界上...所有的麻瓜都变成巫师?”他难以置信的问。 “没错,” 西尔比平静的点点头:“不仅魔力同源,就连一切魔法技术也会公开透明,让所有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没有先天的缺陷,没有哑炮,没有麻瓜。把选择权归还给世界,这就是我想要的。” “那不可能。” 霍法断然否认,他摇头,“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做到。” 西尔比诚恳的看着霍法,“每次,靠我一人的确不可能做到,但你我联手,就有很大几率了。” “放屁!”霍法忍不住骂道,“你要把他们都变成巫师,你有问过他们同不同意么?” 西尔比摇摇头:“你没问过,但霍法,你也别骗自己了。这世界上,有不想做巫师的人么,大家都想的。” 霍法一时语滞,竟然无法辩驳。这命题就像世界上有没有人愿意变有钱一样,答案只能是肯定的。 西尔比:“我不知道你观察到没有,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世界是极不公平的的,这不公名为天赋,有人是巫师,有人是麻瓜。而身为麻瓜,想要成为巫师,却无半点希望。 他们只能痛恨巫师,折磨巫师。说到底,他们是可怜的。即便再豁达,也无法豁免,这是这个世界最底层的缺陷。” 霍法:“......” 西尔比看着霍法,颤抖的说道:“当我是天才巫师时,我看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真实的体会。可只有在我被诅咒之后,在我身体和凡人一般,甚至比凡人更加弱小之后,我才能真切体会到毫无选择的痛苦。 这痛苦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缺陷,也让我明白自身的价值。如果你问我为何不解除诅咒,我的答案是没有必要了。” “你太....太疯狂了...” 霍法喃喃说道,他知道西尔比说的都是实话,无论是他在梦境中所见,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普通人对自己不理解不拥有的东西大多抱有仇恨和嫉妒。一如佩姬姑妈对哈利,又或是无产者对资本家。 可他仍旧不敢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全民皆巫,等于把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把枪。还没给他们说明书。 即便是最左翼的民粹主义者此刻在西尔比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难怪四大创始人即便撕破脸皮,赌上性命也要阻止他。 西尔比推动轮椅,来到霍法面前:“只要你帮助我,我就有可能达成这一目标。梦境虽然不能传导物质,但却能传递信息和能量。这份荣光,无上的荣光,理当由你我二人独享......” “别开玩笑了!!” 霍法大声喝道,打断了西尔比:“我承认二年级时候你说的没错,我那时的确什么都不懂,但现在看来,你比我还天真。世界上所有人都变成巫师,你当他们没有贪欲的么?你当丛林法则是开玩笑的么?你觉得那些从来没接触过魔法的麻瓜,一下拿到这份力量,能克制住自己么?” “那就让自然去选择!” 西尔比咆哮回来:“强者愈强,弱者淘汰,天道本该如此,这是你说的!即便杀的只剩最后一男一女,世界也可以重新繁衍起来,那时的世界,将是只有巫师的世界!” “你看不见风险么?” 霍法气的一脚踢飞了西尔比的轮椅,将他抡起来砸在地上,“你只看到了幸存的一种结果!一种收益,你那这混沌中,还有无数种灭亡的结果,你看到了么!? 妖精,人马,鱼人,巨人,狼人,吸血鬼!他们哪一个不对巫师和人类的统治地位虎视眈眈,如果按你的做法,最大的结果就是所有在成为巫师的那一刻杀的血流漂杵,然后其他的生物趁虚而入,渔翁得利。” 被摔在地上的西尔比滚了三滚,毫无知觉的他以一个诡异的姿态,扭曲着,翘着屁股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可他却微笑着说:“哈~不得不说,你成长太多了。霍法,你不再是曾经那个盲目乐观的家伙,你已经深刻的了解了人性。” 笑容随即消失,西尔比淡漠说道:“但是,任何变革都是伴随着剧烈的阵痛,只有这样,时代才会进步,人类才会发展。不流血的变革,只是敷衍自己,敷衍蠢蛋的故事。 如果他们有一点上进心,一千年的时间,完全足够巫师和麻瓜融合在一起,可结果是如何呢?一千年过去,我所看到的世界和千年之前毫无区别。” 霍法咬牙说道:“的确毫无区别,但即便你做了,也毫无区别。我去过五十年以后,我知道,历史永远都在重复。”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霍法。” 西尔比歪着头看见他:“我认为历史正在押韵,而这其中的韵律,正是灵魂的歌唱,存在的美妙。” 霍法手指收紧,说道,“我绝无帮你的可能,要么痛快死去,要么受尽折磨后再解除梦境,你自己选吧。” “哼哼哈哈哈哈哈....” 西尔比趴在地上,压抑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居然也有你来给我选择的一天。” 西尔比用他唯一能动的胳膊,爬到了霍法魔杖的位置,乖张桀骜的说:“可是我半人国王,从来都不屑于别人给的选择。” 霍法看到自己曾经的魔杖,心里一跳,一股不妙的预感陡然升起,他立刻打了个响指,“三千静滞!” 时间流逝的速度放慢了几千倍。 狂风不再吹拂,稀薄的空气也不再流动。西尔比停住了,他的指尖停在了魔杖的杖柄处。 然而有一件东西却不随时间干扰的波动起来,在在他握住魔杖的一刻,西尔比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洞,那黑洞中出现了一个触手,将他径直拖入了黑洞。 看见那黑洞,霍法大惊失色,他顿时想起噩梦之神当初带他离开梦境世界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力量。 他毫不犹豫的跟随着抓住西尔比的触手,跳进了那黑洞之中。 跨入黑洞之后,眼前的世界骤然消失了。 一切都被黑暗替代了。 他往左跑了两步,什么都没有碰到,又往右跑了几步,还是什么都没有碰到。西尔比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试图静止时间,又或是逆流时间,但是毫无变化的黑色中,仿佛时间也消失了,没有任何变化可言。 “该死!” 霍法大步奔跑起来,可这黑暗没有尽头,也没有参照物,跑了半天他啥也没看见。 “你要做什么?”他在一片漆黑之中大喊。 “我要想点办法,来应付你...哼哼哼哼...” 黑暗中回荡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声。 “把我的魔杖还给我!“霍法说道,并且努力的去感知那根魔杖的存在。过去魔杖在他手边的时候,他总能体会到某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不感知还好,稍一察觉,他就觉得灵魂都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坠了下去。 “你的魔杖,你是说,它么?” 西尔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一根粗糙的木头和一双手出现在黑暗之中,正是他的魔杖。 霍法伸手去够自己的魔杖,手掌却从魔杖中穿了过去,仿佛他触碰到的,只是某种梦幻泡影。 “哦~它可不止魔杖这么简单。”西尔比笑道:“有价值的东西,总会流向那些真正能用好它的人手上,就像这样!”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轻轻抓着魔杖,在它杖尾的红色【封】字上,轻轻一点。顿时,黑暗中出现一道白光,一切上下分离,好似一张水墨画。 水墨画中,霍法看见一个老头在山巅爬行,他身边是无数舞动的触手,以及各色各样不可名状的怪物。他爬动的每一级台阶上都伸出一双双锋利的钩爪,试图把他拖在原地,但那老头一直没停下来,在山巅的尽头,是一道璀璨夺目的白光,即便是最耀眼的宝石,在它面前也黯然失色。 西尔比的声音在霍法身边响起,:“数万年前,在东方,一位顶级的大巫坚信接触梦境,可以找到自身。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找到了一缕意识之源。在潜意识中,他看到了至高无上的神性,也有肮脏污秽的本能。” 霍法转身,想要找到西尔比,却没发现他的踪影,身边那浓重的水墨画再度变换。 只见水墨画里那老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山巅,将那白光握在手里。白光入手的那一霎那,四周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和扭曲统统消失,老头从一棵树下醒来,折断了一根树枝。 西尔比继续说道:“在他找到自身,离开梦境之后,他不忍心毁掉那一缕意识之源,但又担忧它为祸世界,于是就将他封印在了一根树枝之中。那就是所谓噩梦之神的由来。” 霍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魔杖尾端那诡异的【封】字,里面封印的竟然是小怪物。难怪他第一次接触到那魔杖的时候就有血脉相连的感觉,也难怪他在梦境深海中触碰到噩梦之神的时候,也有血脉相连的感觉,原来他的魔杖一直都在他身边,而他却一无所知。 西尔比:“由于梦境的特殊性,它会对那些经历过生死之痛的人,产生共鸣,因为唯有生死之间,才有真正的恐怖。 霍法,这就是你魔杖选择你的缘故,也就是魔杖选择我的缘故。” “撒谎!”霍法恼羞成怒:“它不会选择你!” 知识就是力量,实事胜于雄辩。 西尔比不见踪影,他的声音冷酷的在霍法身边环绕: 我知晓这一切,所以才可以解除封印。是我让噩梦之神去你身边,你毫无疑问会对他感到亲切,因为它是你的魔杖杖芯。 这就是我对你的信息了如指掌的原因,神灵,从来都是中立的,它只想站在最优秀的人身边,简单来说,它在我这里押了注,在你身边也押了注。 “不,不!” 霍法慌了,矢口否认:“你在撒谎,你明明亵渎了它,把它变成了美梦之神。” “噩梦和美梦,有定论么?毫无定论可言。” 黑暗中,西尔比的声音笑道,“一个人的美梦,即是另一个人的噩梦,多数人的美梦,即是少数人的噩梦,少数人的美梦,即是多数人的恶梦。 恰如真实世界,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财富,那就是二十人的美梦和八十人的噩梦。 我做了什么呢,我只是让情况稍微颠倒了一下。让八十人堕入美梦,让二十人进入噩梦。 一切都是相对的,噩梦之神,美梦之神,本质上都是意识之神,梦境之神。是那名上古大巫在梦境之中寻找到的,人类意识的一缕本源。” 说完,那虚幻的手指点了一下魔杖的尾端,红色的封字在黑暗中化作火焰,燃烧殆尽。 红色封印被解开了,只庞然大物从魔杖中飘了出来,它有无数只手臂,下半身是水母般飞舞的勾刺触须,它的脑袋被包裹着一团黑色的烟雾之中,没有鼻子和嘴巴,脑袋上每一根头发都是长达数百米的触须。 它在霍法面前睁开眼睛,那巨大如湖泊的眼睛中,投射着无穷无尽的轮回和虚空。 63,生死之战 噩梦之神张开那硕大无比的嘴巴,嘴巴内,枯瘦的西尔比端坐其中,他冰冷说道:“你知道小怪物是噩梦之神,只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他的噩梦之神罢了。 只是,我也没能料到,霍法,你居然能获得时间到力量,跳出囚笼。本来站在这里的,应该是没有时间之力的你,你还真的令我惊讶!” 霍法看着那黑暗中睁开的巨大眼睛,那时噩梦之神的原始身躯,如同他曾经在深海中看见的那样。终于明白从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棋局,从他护送克洛伊开始,到五十年之后,再到自己回到这个时代,只怕都是西尔比为他疯狂计划设下的棋局。 他身躯颤抖,他抬起手臂,指着巨大的噩梦之神:“你骗了我。” “我也提醒了你,提醒你毁掉灵魂石,但是你没有照做罢了。”噩梦之神,不,梦境之神无喜无悲的说道。 “想看个戏法么?很好玩的。” 坐在梦境之神口中的西尔比伸出手,一串紫色的项链从虚空之中掉下,落入了他的手中。 霍法如遭雷击,明白了西尔比想做什么,这一刻有如恶灵附身,他咆哮的抬手一指前方,“逆流十万静滞!!!” 时间开始疯狂向后倒退,他离开了黑洞,重新站回了万米多高的平台上,但奇怪的是,噩梦之神却没有消失,某种同源的力量抵消了他的血脉之力,令它依旧漂浮在万米高空中。 一声无奈的叹息响在霍法心底,好像是最后的告别。 “克洛伊,对不起...” 霍法感受到那强烈的心跳,以及那一声悲伤的叹息,单膝跪了下来,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噩梦之神张开血盆大口,一个赤身的女孩从噩梦之神的口中缓缓走出。 他不再是黛尔菲纳,而是克洛伊。 霍法阔别已久的朋友,只是这个朋友的却不再温和谦和,她酒红色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淡紫色的眼瞳之中,只有桀骜且纯粹的意志。 “你太在意过程了,霍法。” 西尔比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淡淡道:“父亲的骨,仇敌的血,仆人的肉。还有,那个女孩的灵魂。很凑巧,仇敌和仆人,也许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看着面前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家伙,霍法几乎都要晕倒。愤怒和不甘噬咬着他的心灵,再一次,他见识到了西尔比不择手段的程度。 西尔比用黛尔菲娜的血复活了克洛伊,也就意味着克洛伊成为了他的血脉后裔。而他便能重新抛弃已经腐朽的黛尔菲娜的身体,重新占据克洛伊的身躯。 时间之力对他无效了。 克洛伊一语成谶,当时她在梦境中警告他的话变成了现实,尽管他已经万分小心,在来之前将克洛伊的灵魂石保管在地下,但仍未想到。小怪物会最终背叛自己,站到了西尔比那一边。或者说,它那一边都没有站,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 “你知道,在我占据她身体之前,她说了什么吗?”西尔比放下了手指,负手而立,“她说,既然我心意已决,那就好好利用她的身体,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答应了她。” 黑色的血管爬上了他的脸颊,斯莱特林诅咒术依旧作用于他的灵魂,摧毁着这具刚诞生不久的身体,但他熟视无睹,只是淡淡道: “说起来,那修女和我是一类人,都是奉献自身,回报世界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比你更了解她,更了解她的宿命,更了解她存在的意义。” “你妈的!” 霍法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双脚一点地,迅速的冲向了站立在梦境之神口边的西尔比。 西尔比活动一下脖子,霍法极速接近,一拳砸在了西尔比的脸上,将他砸的后仰过去。而后,他猛地弹回腰肢,一记头槌反砸在霍法脑门上,凶悍无比! 霍法被他这凶悍的一下砸了个七荤八素,他可以闻到西尔比身上那股血腥味和女人发香混合的怪异气息,那气息更提醒了他面前这怪物身体的主人。 他愈发痛苦暴虐,可又不忍心下毒手毁掉这具身体,那是克洛伊的身体,他还存有一丝妄想。 但西尔比却没有丝毫妄念,他直接抓住了霍法脖子,往后一拽,一记膝盖突击,重重顶向霍法的小腹。 少女原本柔弱的身躯在西尔比的操控下,宛若洪荒凶兽,霍法为他一瞬间的心软付出了代价。爆炸一般的力量从腹部传导至胸腔,令他张口便吐出一口苦水。 怒火迅速上升,他终于认清现实,并且迅速后退,和西尔比拉开了距离。 他知道,西尔比现在的凶悍维持不了多久,他最佳的做法是杀掉汤姆.里德尔,解除掉自身的诅咒,恢复他魔法全盛的状态,但他并未这么做,在诅咒之下,只要时间一长,他自己就会失去力量,甚至不用霍法亲自动手。 果然,他极度后退没多久,西尔比便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来。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筋脉。 霍法谨慎的绕着他,脚步不停,迅速打转。观察着西尔比的状态。 又过了一会儿,他身体开始不停的哆嗦,那是诅咒吸收他身体的魔力,开始爆发的预兆。 霍法认为差不多是时候了,他脚掌一点地面,往回冲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西尔比冷冷一笑,他陡然伸出手,从口中抽出魔杖,横向一甩。 漂浮在天空的梦境之神,张开它那无数双触手中的四只,瞬间刺入了西尔比的后背,红色的脉冲能量从触手传导至西尔比的身体。他敏捷至极的一个翻身,从地上弹跳起来。 已冲至他面前的霍法猝不及防,被他跃起一起下勾拳直接击中下巴,整个人向天上飞去,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前更是一片模糊胀痛。 而西尔比更是得势不饶人,已是猛然绕到了霍法的背后,将他向地上一甩一压,右手已经抓住了霍法反转过来的手臂,左手已然握拳,对着霍法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有了梦境之神力量的加持,他不仅短暂的克制下了诅咒的痛苦,力量甚至成百上千倍的增加。 脑后又劲风袭来,霍法知道,这一击若是被西尔比打正的话,自己至少都是重度脑震荡加昏迷,这个时候,他知道已经不能有任何留手了,梦境之神站在了西尔比那一边,他面对的可是神灵! “喝啊!” 他竟然狂叫一声,转身横肘猛撞向了西尔比的脸,伴生的还有“咔嚓”一声清脆的闷响!霍法此时的右手被西尔比死死的反剪在身后,作出这样大的动作只能导致一个下场,他的右臂从关节处被活生生的折断! 西尔比也没有料到霍法居然如此疯狂,闷哼一声,被他一肘撞得眼前金花直冒!霍法顺势后退脱离了西尔比的钳制。他在空中摔落的时候翻滚转身,在失去平衡的状态下左手一撑地面,背后张开了遮天蔽日的双翼,雷鸟的翅膀 变化成了锋利无比的巨型刀刃,一刀重重斩下! 逃脱和反攻一气呵成! 雷鸟翅膀化作的巨刃径直斩向了西尔比背后的四条触手,西尔比大概也没有料到反攻会来的这么快,一道寒光闪过! 他背后的四条触手当场被霍法斩断! 怪异的淡紫色血液遍洒大地,漂浮在天空之中的梦境之神发出一声怪异惨号! 霍法左手撑地,弹跃而起,背后的雷鸟翅膀迅速收回。他站在原地,抓着被扭到完全脱臼断裂的手臂,咔嚓一下,硬生生的将他掰回原先的位置。 失去梦境之神支持的西尔比重新笼罩在诅咒的淫威之下。他却笑道:“真是痛快啊,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活动了!” 唰! 霍法面无表情,幽灵漫步消失了,速度极快的冲向西尔比,如果梦境之神本意是要保持中立,直到他们分出胜负位置,那么西尔比控制梦境之神的原因,应该就在他手中的魔杖上,只要夺走那只魔杖,它对梦境之神的掌控也会立刻崩溃。 西尔比眼神迅速转动,他张口便重新把魔杖吞了回去,仿佛在对应他的动作,漂浮在天空之中的梦境之神也张开的血盆大口,将地面的西尔比给吞了进去,不过这时候霍法已经冲到他面前了。 于是两人全部被梦境之神吞入了体内。 他们坠入了梦境之神的腹中,这个神灵的内壁竟然全是泡泡,这些泡泡就像是藏书室,或者是放映厅。 全世界所有做梦者的意识和幻想,全都在这些泡泡中上演,它们彼此碰撞,有的上升,有的坠落,一起共同组成了梦境之神庞大的身躯。 坠落之中,西尔比按住霍法的脑袋,霍法则掐着西尔比的脖子,争斗之中,西尔比狠狠的将霍法的脑袋按在了梦境之神腹中那透明的泡泡上。而霍法的身体上则出现了无尽的蓝色电流,直接将西尔比电的全身发颤,它被迫松开了手,被电流弹开,撞在梦境之神体内的泡泡上。 霍法双目如电,眼中都亮着宛若实质的银色光芒,他一转身,电流在他指尖化作无尽的利刃,长达近百米,他操控电流,以极快的速度划过! 那些泡泡被电流击中,噼里啪啦的碎裂开来,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个一个个破灭的幻想和美梦。 西尔比则靠在了梦境之神的泡泡腹壁上,嘴里念动着不知名的咒语。 呲啦! 蓝色电流击中了他,可不知为何,霍法的庞大雷鸟之力竟然被西尔比尽数吸收,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海绵之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末了,他甚至还抬起头,猖狂笑道:“继续么?” “混账东西!” 见电流失效,霍法踩着梦境之神的腹中的泡泡,一次次跃动着,冲向西尔比。 西尔比被诅咒,速度不及他,很快,就被他追了上去。霍法抓着他红色的头发,将他拉的转过身来,而后右手如铁钳一般卡住他的咽喉。 这一次,两人贴的极近,彼此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霍法一手掐住了西尔比的脖子,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刺进了西尔比的嘴巴。 呜! 西尔比发出一声惨哼,死死的咬住了嘴巴。 牙齿咬的霍法手指几乎断裂! 霍法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他那张和克洛伊一样的脸,但他手下可丝毫不留情。他并起五指,疯狂下探,在西尔比的牙齿上刮扯下了大块的皮肉,其手背的伤处自然是血肉模糊,凄厉无比! 不过作为代价,他的手掌从西尔比咽喉滑到了食道,从食道滑到了主动脉和气管处! 终于,他探到了自己的魔杖杖柄。 嘶啦!! 伴随着晶莹粘稠的体液和鲜血,他硬生生的将自己的魔杖从西尔比的口中给抽了出来!! “咳咳咳咳!” 西尔比剧烈咳嗽起来,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魔杖入手的一刻,那久违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再次出现,不仅如此,这一次更加清晰,和他链接在一起的正是外面的梦境之神。 不过,尚未等他稍微细加感受一下这操控感,西尔比张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这一口咬的又快又狠,直接咬穿了肌肉,咬进了动脉之中。鲜血欢快的奔涌而出,转瞬间便将西尔比染得半边脸都是血污,看起来格外狰狞恐怖。 战斗开始向不择手段的方向出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成了武器! “狗么!?” 霍法破口大骂,那家伙咬的是如此坚决,以至于他几乎都不能将他拉开。 血脉相连的痛楚传递到了梦境之神身上,它在空中剧烈的翻腾了一圈,重新把两人吐在了地上。 空中,西尔比牙齿愈发用力,另一只手则摸在了魔杖上,血脉相连的感觉消失了,霍法对梦境之神短暂的操控也消失了。 接助着掉落下来的冲击力,他猛地撕扯开西尔比,背生双翼,连连后退! 剧痛穿插着黑暗奔袭而来,霍法倒在地大口喘息了几声。眼角,鼻孔,耳缝里都渗出了一丝一丝的鲜血,更不妙的是,魔杖重新被西尔比夺走了! 64,时空转换 他不敢休息,捂住了脖子奔涌的鲜血,重新站立起来。 背后再生四翼,在六翼的加持下,他几乎作用了零点零一秒,便重新冲回到西尔比的面前! 面对骤然的突袭,西尔比却只是冷笑,他不闪不避,抓住魔杖再度一挥,梦境之神又有几根触手刺入他的后背,开始为他补充魔力! 与此同时,霍法的手已经捏住了西尔比的右手手腕,用力向下方一磕一压,西尔比被他拉的玩下腰来,撞上了霍法的膝盖。 少女柔弱无骨的身躯此刻却坚硬的如同巨龙的鳞片,霍法发出一声闷哼! 西尔比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耀着有如实质般的银色光泽。 察觉到不妙,霍法抬手一记电流刀,扫断了西尔比身后链接的梦境之神的触须,然后抓住他的脖子,扇动六翼,来到了万米多高的平台边缘。举起他,将他悬空。 “你不是我的对手!” 霍法掐着西尔比的脖子,强硬说道:“即便时间法则对你失去作用,但你依然没有办法使用魔法,现在你可以负隅顽抗,但只要时间一久,你自然会在诅咒之下,动弹不得!” “哦,是么?” 脚下是万丈深渊,西尔比鲜血满脸的斜靠在霍法手上,脸上带着三分讥刺,三分玩世不恭的表情,微笑着说出了一句话:”不过,你又是怎么确定...你对时间的理解,在我之上呢?”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无尽逆流!” 梦境之神注入西尔比体内的魔力化作规则,他们身边的景物飞快的后退,高塔化作尘埃,二人从天空落至地面,掉入了城市之中,但那并不是自由落体,而是近乎倒退一般,处在不同时间节点的同一个位置。 一开始,他们还在二战之中的欧洲大陆。然后,他们身边的房子就从近现代的红砖墙,变成了古代的尖顶哥特建筑。 然后哥特建筑又成为早期的城邦,早期的城邦又变成了原始部落,原始部落最终又变成一群直立行走的猿人。 但无论哪个年代,都是刀兵不断,战火燃烧,喊杀震天,死亡和新生不断的循环,新的文明毁灭,旧的文明诞生。不仅如此,时间跨度也越来越长, 从最开始的连续观察变成了每隔十几年闪动的几个画面,到几百年一次的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地面干枯,结冰,再繁荣,再干枯,再结冰,再繁荣,猿人敲击骨头,猴子被剑齿虎捕猎,龙卷风摧毁树林,猛犸象陷入沼泽...... 巨量的信息流入霍法眼中,令他短暂的失神。霍法意识到,时间之力在西尔比手中比在他手中或是在克洛伊手中都要可怕上万倍! 时间疯狂的后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信息几乎要将霍法脑袋撑爆!他再也受不了了! “停!” 他终于喊出了这句话,停止了时间。 好似大乐透的转盘终于停止了转动。 啪嗒!! 霍法重重摔倒在地,头重脚轻。 但他立刻站了起来,因为他看到西尔比就在不远处,他跌跌撞撞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西尔比的脖子。 不过此刻,西尔比身上的诅咒已经逐渐蔓延开来,他没有多少挣扎,就被霍法抓在了手中。 “哞呜”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对他叫。 霍法立刻环顾四周,警惕万分。 周围是一片极为原始的丛林,到处都是巨大的蕨类植物和木贼类植被,螺旋的桫椤的茎似笔筒一般,无规则的排列在四周。 二人的陡然出现惊动了旁边吃草的一群动物,那是一群三角龙,它们从旁边围了过来,一边吧唧吧唧咀嚼一边好奇的看着霍法和西尔比,这一对从未见过的生物,有的甚至还呜咽的回应着他,好似在问他们——你们在叫谁? 西尔比的时间之力竟然使他们一齐倒退了六千五百多万年!来到了恐龙时代!! 霍法懵逼了,他惊愕的看着依然被他抓在手中的西尔比。 只见那家伙指着天空笑道:“的确,我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不过,你见识过大自然的魔法么?” 伴随着他的话语,身边安详吃草的三角龙突然躁动起来。天空由蓝色逐渐转变成了红色,一丝红光出现在天空,好似第二轮太阳突然亮起,出现在了天空中。那红色的光点愈来愈大,甚至逐渐超过了太阳本身的光亮,而他它身后拖着的,那个冒着滚滚浓烟的尾巴,也愈发清晰可见。 “你大爷的...” 霍法喃喃说。 他不仅来到了六千五百万年前,甚至还来到了恐龙覆灭前的那一刻。天空中出现的那颗流星,正是导致恐龙灭绝的罪魁祸首。相比于这个陨石,曾经米勒在霍格沃茨造出来的那个陨石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孙子见爷爷。 西尔比大言不惭的嘲讽,“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你不更改历史,你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时空,霍法,你使用力量来,总是畏手畏脚。梦境权杖在你手里的时候,你只敢把它当成变形工具。时间血脉在你体内的时候,你却只能用它来放慢时间。” “你还敢说话?!?” 霍法难以置信的看着西尔比,“你要跟我一起死在六千五百多万年前么?” 西尔比耸耸肩:“谁知道呢,听起来也不错,至少这种事情从来没人干过。” 话音刚落,天空中那枚陨石极速放大,以每秒八十公里的速度撞击了地面,霍法脚下颤抖了一下,让他差点翻到在地。 吃草的三角龙受到了惊吓,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起来。恐龙中间的霍法被撞的来来去去,好似一颗弹弹球。他不得不抱住西尔比,蜷缩在地,才躲过了第一波践踏。 三角龙从他身边跑过之后,一切便又恢复来平静,但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不详的热风刮来,地面就像沸腾了一般,咕嘟嘟嘟的震颤起来。那是剧烈的震动。 而后,一群五米多高的禽龙彼此冲撞着,撞断了树干,从后方冲了出来。在它们身后,是极速接近的,翻腾的热浪和乌云!! 几只暴龙从远处狂奔而来,甩动着尾巴,眼中闪耀着惊恐的神色。 它们甚至都没有去追逐禽龙,在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下,它们不要命的仓皇逃蹿,同时加入其中的还有成群的始祖鸟,矮小的小盗龙,它们彼此冲撞着,撞开树木,推推搡搡的向远处跑去。 这可苦了身在其中的霍法,他跳跃着,试图躲开那无穷无尽,且仓皇逃窜的恐龙大军。还不能让西尔比直接死在这里,因为如果他死在这里,那么六千五百万年以后被梦境之神控制的几亿人,将永远不能苏醒。 西尔比被他抓在手上,晃来晃去,发出愉悦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这种事情,你经历过么?” 他神态愉悦,享受至极,和曾经他跟霍法在阿拉伯人屋顶上开车时的神态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闭嘴!”霍法恼羞成怒的大喊:“你想死自己跳海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 西尔比讥讽的看着他:“因为你没有做的更好。” 话音刚落,疯狂的热浪席卷而来。那灼热的空气几乎使人窒息,那是被气化的海水,由于坐标没变,他依然处在海洋附近,那蒸气向高空喷射达数万米,随即掀起的海啸高达200米,并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冲天大水横扫着陆地上的一切,汹涌的巨浪席卷地面。 如此天灾简直怂人听闻,霍法此前也只是偶尔听说过这种事情,但真实面对之后,他才彻底发觉自身的渺小。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变成雷鸟,向天空飞去。 结果在空中,他迎头撞上了一群惊慌失措的风神翼龙群,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就这短暂被撞击的瞬间,霍法被冲击波直接卷飞出去几十公里,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大地受到撞击剧烈地颤抖,超过里氏12级的强烈地震发生,大地裂开一道道裂缝,山峰被震得土石崩塌下来。地面凹陷,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小行星自身的能量全部都转化成了热能,地表都被融化,变成了炙热无比的岩浆,流向四面八方,整片原本坚硬稳固的大地,就这样变成了热气腾腾的怪异流体! 高温的岩浆侵蚀过霍法的腰线。让他的身体发出焦糊的气息。他本能的进入了幽灵漫步的阴影世界。 霍法躲在灰白的阴影世界中,看着身边的恐龙成批成批的死去,没有受到伤害,但他知道,他绝对撑不了多久。这可是持续上千年的灾难,如果不离开,他绝对活不下去。 他抓着西尔比,咬牙切齿说道:“离开这里,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哦,如你所愿,”西尔比冷漠无情的说,他再度打了个响指! 时间再度疯狂后退,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快,快的不可思议,霍法看见恐龙死亡,出生,死亡,再出生,不断进化,不断退化,它们体型由大变小,由小变大,白天黑夜不断交替,日月星河疯狂转动。大陆不断飘移,他身边一会儿是海洋,一会儿是陆地,一会儿是湖泊,一会儿是沙漠。 霍法跪在地上,眼前的一切,它们就像电影的放映片的胶卷一般,嗖嗖嗖的划过,甚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倒退了上亿年之久。他大脑彻底宕机了,拒绝接受这进化爆炸般的巨大信息! 终于,当一切停止的时候,滚滚的灰色将他包裹,那是几近无尽的浓烟,几乎让人无法呼吸,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身边到处都是枯死的树干,它们呈黑褐色,和燃烧过的煤炭一般。那些浓烟从地面的裂隙中渗透出来,冲上天空,将天空染成了无边无际的黑灰色,恐怖如地狱。 霍法本以为自己还在恐龙灭绝时代,直到身边那枯死的树干上,一只比他人还大的蜻蜓掉在地上,在不断的抽搐之中,痛苦死去,他才知道,他远远的离开了恐龙时代,来到了不知道多少亿年前的昆虫时代。 “这是石炭纪晚期的物种大灭绝!咳咳咳.....”滚滚浓烟之中,西尔比剧烈的咳嗽,“一亿.....一亿年来,陆地都完全由森林覆盖。它们的枯枝形成了一层厚达30米的煤炭,而且遍布全球。那时,地幔岩浆活动剧烈,产生高温。高温穿过岩石,直达煤炭层。煤炭在高温下开始燃烧,大火持续了整整一百多年,烧死的生物不计其数,一百多年之后,大气中充满了有害气体,这又摧毁了许多呼吸功能差的动物,巨型昆虫就此灭绝!” 伴随着他的话语,天空中一阵瓢泼大雨骤然飘下,大雨稍稍冲淡了浓烟,霍法看见,地面到处都是死亡的巨大昆虫,三米多长的马陆,比阿拉戈克还要大的巨型蜘蛛,有小汽车那样大的巨型角仙,等等等等..... 未等霍法稍微仔细记忆一下这魔幻的匪夷所思的画面,天空中有雨滴模糊了他的视线,那雨滴不仅没有让人觉得清凉,反而让他感到异常烧灼,那是彻头彻尾的酸雨! 好似在硫酸中洗澡一般,霍法大叫着捂住了脑袋。 这时,西尔比又打了个响指。 时间继续倒退,斗转星移,千秋万代,呼吸之间一闪而过,霍法的眼中似乎安着一个钟表,那钟表嘀嗒嘀哒疯狂的逆时针转动。动物由枯骨变得鲜活,再有鲜活消逝为能量,咄嗟之间,已是万年。 霍法已经麻木了。他就像大话西游里的吴孟达,面对至尊宝疯狂的波若波罗密,只能呆呆的说一句,“娘子,别打来,出来看上帝。”当然,如果他有娘子可言的话。 他们从滚滚浓烟的石炭纪,一只后退到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鬼地方。 终于,一切都停止了。 洪荒般古老的气息弥漫在大地! 最终唤醒霍法的,是无比的寒冷! 暴风雪席卷世界,入目可见只有白色,当霍法回过神来的瞬间,他便被冻僵在地,发出惨呼! 那是零下四十多度的寒冷,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是各式各样被冻僵的尸体。那些尸体都是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有大到几十米长的邓氏鱼,巨齿鲨,比现代鲨鱼大几十倍,有弯曲的菊石,还有扭曲的蝾螈。 它们像一个个小山包一样,被冻死在寒风飘舞的冰面上,毫无生机。毫无疑问,整片大海,全部被冻结了。 从小行星撞击地球的灼热,到全球浓烟加酸雨的石炭纪,再到如此寒冷的冰河世纪。巨大的反差让霍法下意识的抱紧了西尔比的身体,那是周围唯一的热源。 但这完全无济于事,两人的核心体温不断下降。白色的寒风咆哮着,如刀子一般切割过冰面,如果从高处俯瞰,无处可逃的两人就像爬虫一样,呆在一颗纯白色的星球上。 65,圣子降临 凛冽的寒风呼啸之中,霍法的头发眨眼间便被冰雪覆盖,变成了白色。他没去过南极,但想必南极极地的温度也不会比这里更低了。 “这是.....泥盆纪晚期...超级大冰期.....” 西尔比颤抖的说道,白气从他嘴巴里刚一出现就结成了冰渣,“全球.....都在......冰雪的覆盖下,物种.....物种......灭绝了百分之七十.....” “你....你.....你为什么,要带......带我来这些地方......”霍法同样打着哆嗦问。 “我要....让你看看.....看看什么是.....是.....是....真正的严酷!” 严酷的寒冷之中,西尔比哆嗦说道:“你......你虽然.....明白了规则的力量,可驱使.......你前进的却.......并非是责任,而是你的生物本能,你的繁衍天性......如果,如果那个小女孩不死,你也许早就........停止了进步,如果......如果没有我的鞭策,也许.......你......你压根不会走到这里......” “闭......闭.......闭.....嘴......” 霍法脸上冷冰冰的,这不仅来自于极度严寒的低温,更有西尔比毫不留情对他的冰冷解剖。 但西尔比并不闭嘴,他继续说道:“你.....你随波逐流,被.....被.....被......动接受,何时......何时......你有主动做点什么,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你不会........主动追逐命运,甚至连你的两个女朋友......都,都是倒贴的......毫无,毫无疑问.......你害怕受到伤害,但.....实际上无论你如何躲避,伤害无处不在......” 霍法再也受不了了,他在寒冰之中艰难站起来,举起西尔比,狂风呼啸中,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放......放.......放......放.......放屁,我跳出了你......的囚笼,我来到你的面前.......难道.....难道.......不是我......主动的么?” “那是......主动还是......被迫呢?” 严寒中,西尔比眉毛都被冻白了,但他眉毛下的眼睛依旧冷静且纯粹:“仅仅,仅仅主动一次.......就足够你.....吹嘘一生么?你有想过.......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死了.......你该去哪里?是生一堆小孩,看着他们.......变得,变得.......和你一样平庸,还是.......坐在沙滩上,希望夕阳永远不会落下地平线......” 西尔比无情的声音鞭打在霍法的灵魂上,配合着无尽的寒冷,令他灵魂颤栗。 “你做的......远远不够,你在,你在......浪费时间,虚度生命,你活的.......毫无价值可言.......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为世界服务......” “混蛋.....” 浓烈的冷气让西尔比的脸庞青的和冰块一样,虽然他的话深深的刺痛了霍法,让他却不敢让西尔比真的冻毙在此,他拉着他进入了灰色色的阴影世界。 他抱着西尔比跪在不毛之地,幽灵漫步隔绝了严寒,但却无法将已经覆盖在他们身上大冰雪除去,他们已经被冻僵了。 西尔比在霍法怀中最后打了个响指。将他们重新带进了时间的隧道之中。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再往前过去走了,时空往回流逝,漫长而班驳的时光隧道一闪而过。 终于,冷风停止了呼啸,身上的温度逐渐回升。 当霍法眼睛可以重新视物之际,他重新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回到了那通天的巴别塔上,从遥远上古生代回到了1945年,回到了梦境之神的面前。 如果不是他面前从上亿年前带回来的冰雪依然在融化,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温度回升之后,西尔比终于不再结巴,他说道:“你不信任世界,在梦境之中和我妄言天道。但事实远非你想的那样,看看这些生物的灭绝,看看这历史上最恐怖的灾难。实事上,如果没有这些灾难,甚至都不会有人出现,都不会有任何观测,与之相比,我的计划又算得了什么呢?沧海一粟罢了。” 他柔声说道:“生命比你想象的还要坚韧,我希望世界变得更好,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霍法,帮帮我!” 霍法打开了他的手,站起来,用惊悚的神色看着他:“不....不....那不可能....” 他无法反驳西尔比的话,但他更不想帮他,如果帮他,那么通向熟悉未来的契机将被彻底斩断,他的未来,必然将是另外世界,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果真如此么?”西尔比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你去找别人吧。”霍法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不是来击败我的么?现在我就在这里。”西尔比摊开手,“来啊,继续啊。” 霍法陡然恼火起来,那是一直被对方算计的愤怒,还有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劣: “你觉得我会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么!?你以为我会在你面前使用心流咒么?就像曾经在霍格沃茨使用护盾咒一样?” 他愤怒的说道,“我怎么会用你开发的咒语来攻击你,从我回到这个时空开始,你就想尽办法让我学会心流咒,不过很抱歉,我现在不会用它!” 西尔比微微一惊,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那真是可惜啊,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培养下一个对手了。”他喃喃说道:“既然你看穿了我的想法,那就杀掉我吧,结局没有什么不同,救世主,你赢了。” 他淡淡说完,坐了下来说道,低下头,引颈受戮。 霍法面露狠色,他大步上前,把手攀上了西尔比的脖子,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去折断它。 “干嘛?”西尔比困惑的抬起头,“下不了手?是我还不够坏么?” 霍法:“你大可不必如此。” 大可不必如此。西尔比面露讥诮,摇摇头:“动手吧。” 霍法:“我不会杀你,因为那些人都在梦境中被你控制,你死了,他们也会为你陪葬。” “哦,你是担心这个啊。”西尔比跟才想起来一样,从口袋里取出魔杖,轻松一挥,“结束吧,梦境。” 高空中的梦境之神立刻张开嘴巴,无尽的泡泡从它口中飘了出来,向四面八方飞去,在半空中慢慢破裂。 西尔比放下了魔杖,“我做完了,动手吧。” 霍法没想到西尔比会如此干脆利落的解除掉梦境,这过程顺利的几乎难以想象,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几句呢,这让他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曾经的霍格沃茨大爆炸已经被他阻止,五十年的牢笼只是帮助他复活了阿格莱亚,他虽然杀掉法蒂尔和克洛伊,但是杀掉西尔比又能如何呢,死了已经死了,他自己也被诅咒缠身,就算不杀他,他又能撑多久呢,在这万米高塔上,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只怕一天都撑不了。 看着那副属于克洛伊的躯壳,霍法仿佛一下老了几十岁。他叹息:“结束吧.....都结束了。” 说完,他放下胳膊,拾起他的魔杖,朝平台外走去,打算就此离开。 然而,当他走到万米高空的平台边缘的时候,地面却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团红色的亮光,亮光来源于欧洲大陆,它好似烟花,无声无息的爆裂开来后,便很快回归平静。 但霍法知道,他定然不是烟花,因为他此刻站在万米多高,万米多高都能看到的火光,那一定是剧烈的爆炸才能引发。 而后,更多的火光从欧洲大陆的各个地方爆裂开来,在夜空下,无声且耀眼。好似地面长出了一个个亮晶晶的小蘑菇。 霍法陡然转身,死死的盯着西尔比:“你做了什么!?”他有一百种理由怀疑是西尔比引发了这一系列的爆炸袭击,毕竟他曾经就玩弄过麻瓜的炸药。 可西尔比却平静的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唤醒了他们。” “怎么可能!?”霍法难以置信的回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动乱,为什么战火突然四处燃烧?” 西尔比伸着脖子对下面看了片刻,脸上出现了一抹讥讽,他淡淡说道:“知道1929年的股票危机么?” “哈?”霍法不知道西尔比为什么在这时候提起这茬。 “从27年开始,股票市场大涨,那些美国人在整整两年的时间里,做着狂热的发财梦,梦境越来越膨胀,都认为可以不劳而获,在股市上大发横财,将毕生的积蓄都投了进去。 最后股票市场在29年彻底崩盘,当那些愚蠢的美国人在狂热的发财梦中清醒之后,冰冷的现实彻底击垮了他们,灾难波及了全球,这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源。 而现在,我的美梦可比1927年的股票美梦强上一百倍,现在他们醒来了,虽然没有死去,可现实依然击垮了他们,同样的动荡将会在几天之内波及全世界。” 西尔比侧头看着他,“既然你敢让我解除梦境,就去阻止吧,救世主,阻止这场迄今为止最大的动乱。” ...... ...... 仿佛巨大的泡沫破灭,从美梦中惊醒的人,纷纷陷入了慌乱之中。纽约的华尔街,人们从梦境中醒来,在梦中,他们每个人都是亿万富翁,天气晴朗,他们乘坐在达巴特利海港的游艇之中,游艇里,满载着世界名模。 可梦醒之后,他们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身无分文,站在寒冬萧瑟的街头,脚下是污泥和粪便,腹中饥饿的几乎要把胃袋消化。经济早已崩溃,一切都回归了原点。 他们先是齐齐陷入了困惑,然后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眨眼间就扩散到了全城,他们东奔西走,陷入了疯狂的暴动之中,纷纷疯狂的喊道:那些无能的政客在哪里,让我们回去,再繁荣一次!再繁荣一次!再繁荣一次! ...... 巴黎某养老院,一群老太太从美梦中醒来,在梦中,她们每个人都恢复了年轻和美貌,并且永远年轻美貌着,他们身边追求者不计其数,最高傲的企业家和政客都在他们面前点头哈腰,以为一亲芳泽。 但梦醒之后,她们发现自己站在破旧不堪的疗养院中,皮肤松弛下垂,骨瘦如柴,浑身长着霉菌一般的老年斑,美貌和年轻如同泡影般逝去,再也不会有人在意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冰冷的事实让她们捂住了自己脸,惊恐的四处跑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让我们回去,让我们回去,这不是真的!! ...... 日本,一群极右势力的军官从梦境中清醒,在梦中,他们已经把红白的太阳旗插遍了亚洲的每一寸土地。在那里,他们建立了另外一个共同的帝国,而在那个帝国之中,大和名族成为了世界上最上等的民族。 可是清醒之后,他们却发现坦克已经锈蚀,飞机已经老化,他们蜗居在方寸大小的兵营之中,身上挂满了肮脏的绷带。 他们愣了一下,随后你争我抢的冲出了兵营,却看见外面工厂倒塌,能源告罄,经济崩溃,战舰沉没。红白旗帜倒在地上,肮脏的如同厕纸。 首先看到这一幕的军官切腹自尽,而更多的军官则纷纷掏出了武器,嘴里大喊着狂热的口号,仿佛这样可以为他们重塑信心。不知道是谁率先开了一枪,随后,他们在巨大的恐慌之中,陷入了自相残杀。 不仅仅是日本,意大利,德国,甚至英法俄美全都一样,类似的事情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发生,清醒的人们纷纷陷入了绝望,陷入绝望之后,他们又开始寻找替罪羊,来转移他们内心的绝望。可他们唯一可以看到的东西只有身边的同伴。 ...... ...... 万米高塔之上,西尔比冷酷的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英语中,没有什么词比大可不必如此更害人了。我大可不必把魔力分给全人类,你也大可不可杀死我,大家都凑合着过就好了。” 他一步步向霍法走来:“可事实上,我非得这样做不可,你也必须和我战斗到底!” 霍法颤抖的指着他:“你......” 轰!轰!轰! 地面的爆炸一轮接着一轮,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他们脚下的伊比利亚半岛,也迅速被战火蔓延。 西尔比一步一步的接近:“有什么样的需求,就有什么样的供应者,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么?他们当然知道,只是他们不愿意醒来罢了。” “你.....!!” 霍法已经震骇的无以复加,他完全没想到,在清醒之后比清醒之前更加疯狂。他想走向西尔比,可是心流咒的副作用却拖住了他。 无数疯狂的念头从四面八方涌入了他的脑海,那是无数做梦之人疯狂的渴求,“让我们回去,再繁荣一次,让我们回去,再繁荣一次,让我们回去!再繁荣一次!!!” “啊!!” 霍法抱着脑袋跪在了地上,那声音几乎将他的脑子撕扯成了一堆浆糊。无数人渴望重新回归梦境,希望回到有求必应的伊甸园,但却没有成功。他们绝望的声音通过心流传到了霍法的耳中,他的心底,折磨的他几欲发狂。 “啊!!!” 他抓着脑袋,跌跌撞撞的在高台上疯狂打转,摔倒,爬起,再摔倒,好像这样做可以把大脑里的声音给摔出去。 但那无济于事。 声音越来越大,如山崩,如海啸,如飓风!它们肆无忌惮的破坏着世界的同时,也对霍法的心灵造成了史无前例的冲击。 西尔比哀伤的看着霍法:“你以为你的对手是我,可作为拉文克劳,你的对手永远都是这世间的贪婪,愚昧,还有无知。” 66,万法归一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66,万法归一西尔比波澜不惊的话听在霍法耳中,却无法传达到他的内心之中。因为其他嘈杂的声音实在是太恐怖了,那声音不仅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大,更加夸张,也更加蛮横,霸道。 过去,他仅仅是上万清醒巫师的声音,而这一次,是上亿非理性的梦境制造者的声音。 那集合的意志是如此强大,几乎要将霍法的理性完全淹没。 他扭曲着匍匐在地,和老年痴呆症患者一样,流着口水。又像癫痫一样,抽搐的如同一只烤熟的龙虾,整个人扭曲的不可名状。好像此刻被斯莱特林诅咒的不是西尔比,而是他。 西尔比来到霍法身边,按住了他的脖子。 “杀...杀...了...他...!”霍法把地面抓出了十道血痕,嘴里无意识的重复着:“杀...杀了...杀了他...!” “这下你明白了么,”西尔比在霍法身边坐了下来,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从小就能听见这些人的声音,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一千年来的每一天,我都是这样度过的。” 庞大如潮水般绝望的声音之中,霍法挣扎的抬起头,看着几乎有四重模糊身影的西尔比。他拼尽全力听清了他朦朦胧胧的声音:“走吧,现在一走了之,还来得及。去五十年之后,你的冒险结束了,如果你想走,只要点头,我会让梦境之神会送你回去,就像你回来时一样。” “杀...了...他...” 霍法痛苦不堪的呻吟,陡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西尔比的脸颊,锋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他的皮肤,将他也抓的血肉模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住西尔比,好像这样能把他的痛苦传递到他身上,以此来减轻自身的痛苦。 西尔比不为所动,他挪开了霍法的手,继续说道:“你大可看不起愚昧众生,在知晓万物的本质之后选择隐居,也可以留下来.....” 啪!! 西尔比的话突然被打断了,那是猛烈的一拳头。打在了他的鼻子上,打的他猝不及防,歪过头去,翻到在地。 只见霍法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混乱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清醒的目光,在极度痛苦之下,他后退着,远离了西尔比极具蛊惑的话语。 是的,无数次的冒险令他神经十分强大,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游走更是令他经验丰富且老道,霍法明白,他独自一人不可能对抗这股力量,必须得到别人的帮助,才能抵消这股极度疯狂的非理性冲击。这一刻,他流露出来的硬汉本色几乎让西尔比都为之动容。 他后退着,在心里默念着, 我需要帮助...我需要帮助...我需要帮助... 伴随着他心中的默念,心流咒将他的声音瞬间传递到了这个星球每一个清醒巫师的脑海之中。 那些巫师,都是在曾经的梦游者暴动之中,受到过霍法的恩泽,愿意相信他就是救世主,也愿意听信于他。 ..... 在伦敦地下。 妖精因铎正在痴迷的阅读账本,突然,他一下警醒起来,看着收下数钱的信徒,问道,“你们听见他的声音了么?”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正在帮妖精数钱的巫师一个个激动起来,他们大喊:“我听见了,他需要帮助!” 然后,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焦急说道,“我们怎么帮他,他帮了我们那么多!” “等等!”因铎一拍桌子,喊住了骚动的巫师,“我有办法!” 骚动不安的巫师们纷纷停了下来,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因铎。只见那妖精咳嗽了一下,严肃说道:“我们转账!” 呆滞片刻。 “啊!你开什么玩笑啊,妖精!”有巫师愤怒的质疑,他举起手里的一堆金加隆,“我们怎么把金子给他,再说了,市场都崩溃了,要钱有什么用啊!” 其他的巫师深以为然,他们纷纷赞同那巫师的观点,并且认定妖精已经掉进了钱眼,神智不清了。 “住口!” 妖精一声大喝,小小的身躯竟然流露出金融大鳄一般的气魄,他一脚踢开了身边等金子,骂道:“愚蠢,在动乱年代,只有信用才是唯一的货币!所以,我们只要信任他就可以了。” 说完,那只贪财的妖精竟然虔诚的点了点胸口,祈祷起来。一道无形的心线顿时链接在了霍法和妖精中间。 ...... 在印度加尔各答的殖民地。 阿德贝.戈沙克正在和一群僧侣巫师谈论种植园事项,突然,他心底一动,大声的问身边的同伴:“你们听见巴赫的声音了么?” 他的同伴纷纷点头:“他需要帮助,我们应该怎么帮助他?” 阿德贝也非常困惑和焦急,他听到了霍法的声音,可他能感觉到那个少年此刻远在万里之外,他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一个年迈的僧侣拿着念珠来到了阿德贝面前,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年轻的僧侣,那些在动乱之中,被霍法拯救的僧侣纷纷双手合十,露出异常虔诚的神色。 老僧侣用梵文对阿德贝说:“毁灭来临前,把心交给湿婆,梵天自会从莲花中诞生。” 说罢,他带着僧侣们纷纷坐下,摆出了古怪的瑜伽姿势,他们盘膝而坐,双手向上托起,一根根看不见的白色线条将他们的心跳和宇宙合而为一。 ...... 秘鲁蜂鸟山。 全身都缠满绷带,躺在床上的部落酋长因哈尼奥正在呲牙咧嘴的喘气,他的三个妻子正在给他换药。突然,他耳朵一竖,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立刻推开给他换药的妻子,一骨碌坐了起来,侧耳倾听。 听了片刻,他确认了声音的来源,顿时激动起来,他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他不顾被米兰达打出重伤的身体,叽里呱啦的大叫起来,一边叫喊,一边流泪冲出了自己的树屋,在天空下张开双臂,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他的族人也跟着他作出同样的动作。 晶莹洁白的魔力从他们的心灵中飘了出来,顺着心流咒构建的精神之网,向不知名的地方飘了过去。 ...... 在高塔的最下层,因为咒语对轰,而打的遍体鳞伤的邓不利多和格林德沃同时停手。邓布利多侧耳倾听了片刻,问道:“你听到了了么?” 黑暗中的格林德沃点点头。 他需要帮助。邓布利多说道:“上一次我没有帮他,这一次我不会再缺席了。” 格林德沃则说:“既然是我们共同的学生,我认同你的说法。不过这是唯一一次。” 说罢,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同时举起魔杖。 两股庞大的精神力量顺着高塔直直向上,加入了心流咒构建出来的精神网络。 ...... 而在高塔中央,独臂的奥西维亚浑身浴血,她半人半蛇,在她腰下,缠着一个瘫倒死去的巨型鸟人,那只鸟人身体整个的被奥西维亚巨大的蛇尾扭成了麻花。 她听到了霍法的声音后,缓缓松开那鸟人的尸体,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但愿别像上次一样。”说罢,她闭上眼睛,任由霍法的精神触手和她的精神链接在一起。 魔力如同溪流一般,顺着精神之网向上飞去。 ...... 而在高塔的更上端,台阶消失处,米兰达和米勒这对姐弟纠缠在一起,米兰达累的气喘吁吁,而她的弟弟已经被她揍的鼻青脸肿了。 虽然米勒在战斗中落入下风,可米兰达却拿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一次,无论她如何劝说,米勒都要铁了心和她分家,再也不愿回到她的身上。 不过,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霍法的声音同时传入他们耳中。 米兰达一愣,在对峙中分神,立刻被米勒一记重拳打在脸上。 她回头抓住了米勒的手腕,怒骂道:“先别急着打,你听到了么?” “听到啦,那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米勒怒道。 “帮帮他,如果不是万分紧急,他一定不会寻求帮助。”米兰达一如既往的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不!”米勒尖叫,“我不要帮那个白眼狼,他根本就不属于你,你还在妄想什么!” 米兰达眼珠一转,贴着米勒耳朵说了两句话,那话说的极为隐秘。但米勒听完之后,脸色悚然一变,竟是再也不愿和米兰达相争。而是乖乖坐下来,心甘情愿的把魔力和精神奉献给了高塔顶端的男人。 ...... 而在万米高塔最顶端,霍法听到了别人对他的回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起胸膛。 这个动作如长鲸吸水,那些飘舞的魔力和精神能量,飞快的飞至他的身边,进入了他的体内。一开始,它们涓涓如小溪,而后,它们滂沱如河流,最后,它们浩浩荡荡如江海,顺着那无形的精神网络,一头冲进了霍法的身体!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宏伟,最彻底的一次心流咒的运作,它甚至都不需要霍法念动咒语So,他的心灵便自动进入了心流状态。他的精神力量闪电般的蔓延全球,在世界上构建出了一道巨大而无形的精神巨网。 在那精神巨网的加持下,他的力量成十倍,成百倍,成千倍,成万倍的放大! “喝啊!!” 他发出怒吼,如巨人般站了起来!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涌现,他的眼睛中冒出宛若实质的白色光芒,那溢散的白色魔力将他凭空托起,这一刻,那非理性的声音彻底被隔绝在外,这一刻,他空前绝后,超越万物,甚至超越了神灵! 西尔比一头红色的长发被那力量吹起,在空中狂舞,他脸上有了然,有感伤,有庆幸,有黯然,但最终,还是回归了平静。 梦境之神不安的在天空浮动起来,他看着那白光中的男人,想要离开,远离这如同最不稳定炸弹的霍法,然而西尔比死死的握住了魔杖,不让它脱离控制。 漂浮在浓烈的白色光芒中,霍法短暂的失神了,为这凌驾一切的力量。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别人托付给他的责任。 “现在,听我的.....”他说道,希望将声音传递到那些躁动的,刚刚脱离梦境的人身上。 可是无人理睬他的警醒,从美梦中醒来的麻花们依旧和受惊的羊群一般慌乱,他们绝望的四处乱跑,发泄着情绪。 “现在,听我的!” 他大声的说道,运用那股庞大的精神力场,向世界喊话。 但是依然没有回应,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世人依旧仓皇不已,如末世降临,惶惶不可终日。 而后,霍法发出了更加愤怒的咆哮:“现在!听我的!!” 这一次,他的精神力场扩大到了极限,精神触手刺中了每一个混乱中人,伴随着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令狂热而暴动的麻瓜们安静了下来,他们侧耳倾听者,倾听着那突如其来的声音。 万米高台上,霍法站起身,仰天长啸:“都给我住手!!” 这一刻,他和清醒巫师的一同构建的精神之网瞬间传遍全球,将每一个人的思维和意识联系在了一起。那狂热的非理性,如同一只狂奔的公牛,一只无比野性的烈马,被最顽强的牛仔,驯服在地,狠狠的压制下去! 心流咒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限!那是全球近乎所有清醒巫师的力量,庞大的几乎不可言表。世界上的战乱和恐慌,在这一瞬间,被一霍法人压制了下去。全世界的麻瓜和巫师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下,不再自相残杀。 上亿人呆愣愣的抬着头,齐齐往前踏出一步,似乎在等待着霍法的下一道命令。 但霍法已经下达不了之后的指令了。 他只拥有心流咒的前半段,并不知道心流咒完整的部分。他虽然控制住了自相残杀的世界,建立了一张庞大的心网,但这庞大的力量在他手中,无疑是毁灭之源,最纯粹,也最极端的毁灭之源。 他低头死死的盯着西尔比,鲜血从七窍中泛出。 西尔比昂头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收回,再收回。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 霍法心脏剧烈跳动一下,只觉得胸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烈的冲撞着,嗓子眼里都泛滥出一股腥咸的味道,浑身上下一片炽热,若正在被烈烈焚烧的鲜血所浸泡。 在他战胜那非理性的声音之后,更多的,更大的,更恐怖的,浩浩荡荡的魔力和精神如潮水一般向他的身体涌来,完全不可阻止。这已经不是全部清醒巫师的力量了,而是全球所有巫师的力量。 噗! 他再度喷出一股鲜血后,身体不由自由的鼓起了一个又一个泡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畸形,那泡泡里,是沸腾的,无尽的,狂野的力量!在这滔天的魔力之海中,他咬紧牙关坚持着,希望可以将它平复下去,但那只是徒劳。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扩充起来,无尽的力量在他体内,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一如他在秘鲁,在巴黎,在加尔各答做的那样,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力量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庞大,庞大万倍,完全不可能通过温和的办法释放出来。 这时,西尔比来到他面前,他抚摸着霍法扭曲庞大而畸形的脸,“谢谢你,你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霍法双目通红的看着他,“你...会...死...的...” “我们都会死,总有一天。”西尔比笑道。 他看着西尔比的笑脸,眼睛被什么东西模糊了。他不愿就这样把这股力量交给西尔比,但他知道,他别无选择,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他选择使用心流咒的那一刻,他就回不了头了。 终于,他颤抖伸出手。 “心流....万法归一.....” 67,吾即世界 他艰难至极的念出了咒语,绝对的力量如洪流一般奔腾而出,化作一道浓烈且无比炽烈的白光,击中了西尔比。 在这旷古烁今的能量之下,西尔比几乎在一瞬间就遭受到了极其强烈的重创,他整个身体被白光吞没,皮肤纷纷裂开,露出里面的骨骼内脏,还有鲜红的肌肉。 霍法这时候的感觉也同样难过无比,他只觉得自己双眼里面的毛细血管都要完全破裂掉,以至于视野当中都是一片血红。 但这些痛苦完全比不上他内心的绝望,那毁灭的白光之中,西尔比竟然没有死,而是一点点的站了起来,沐浴着白光,张开了双臂。但这动作只是一瞬间的张扬,心流咒的力量远未达到顶峰。 “结束吧!” 霍法大口呕着血,嘶吼道。全部的精神力场奔涌而出!他从泡泡状恢复了人形。 力量尽数喷涌而出,再无一丝保留!在他释放的毁灭白光表面,陡的闪耀出来了一系列凄厉无比的凛冽光芒,足以刺瞎双目,那是近乎实质的精神力场,它们化作利剑,束缚着那无比而用澎湃的力量,将其聚焦为一条细线!! 天空的云层骤然向两边散去,巨大澎拜的能量集中一束之后,整座潘多拉城瞬间坍塌,无尽的高塔从中断裂开来。空间倾塌颓散,无比凄厉,无比惊秫,恍然若末世降临,无数座巍峨而高耸的建筑在毁灭的白光扫过之后同时坍塌,竟是被这毁灭之力统统斩断,灰飞烟灭! 夜空被咒语撕裂,整片天空亮如白昼。 若尖锐的利刃那样能量咆哮着迎面袭来!似要连灵魂都撕扯粉碎!只一秒,西尔比就被心流咒带来的灭绝之力贯穿胸口!!如龙卷风中的蝴蝶,无力向后飘去,最终轻飘飘的砸在地上。 而漂浮在天上的梦境之神在逃离前的那一秒,瞬间被心流咒带来的巨大能量覆盖,它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挣扎,便在那一片白光之中,灰飞烟灭。 心流咒的能量在霍法精神力场的束缚下,一丝一毫都没有溢散,完完全全的击中了西尔比。但仅仅是它造成的空气波动,就造成了以霍法为原点,其后半个地球的植物,齐齐呈辐射状倾倒。 白光持续了很久才熄灭。 在短暂的白夜现象之中,黑夜再度裹挟重来。 霍法耳中再无一丝声音,世界陷入了绝对的,诡异的寂静,针落可闻。在那寂静之中,仿佛思维的能力都失掉了,如大脑都被冷冻,停滞!那种强烈的失神感觉令人难以形容。 他神色苍白如纸的站在地上,鲜血从他下巴上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体内那庞大的魔力被宣泄一空,连同他自身的力量,也涓滴不剩。 通天的巴别塔在心流咒毁天灭地的力量下,早已倒塌。地面都是些残破古老的建筑,此前梦境之神制造出来的梦幻泡影,早已消逝无踪。就连梦境之神自己,在心流咒爆发的那一刻,都没来得及逃脱,它曾经庞大的身躯,如今只剩下了一大块如鲸骨般的尸骸,横亘在这断壁残垣之中。 而在它的残骸边,则是胸口被轰出大洞的西尔比,那具曾经属于克洛伊的身体遍体鳞伤,胸腔空无一物,只剩残留的肋骨,他呈一个大字倒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天空,再也看不到一丝生还的机会。 霍法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却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意,只有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他痛苦万分的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的走了回去。 一切都结束了,西尔比没能承受住心流咒的力量,那是神灵也承受不住的力量。他只是一个被诅咒的凡人罢了。 终究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西尔比的一切理想,终究只是妄言。在现实庞大的力量面前,只会轰然倒塌。不过,这也不错,霍法心想,也许他可以到五十年之后,躲进深山,再也不问世事。也许他可以再也不用疲惫不堪的东奔西走,再也没有恼人的家伙来拷问他的心灵,不用一次次痛苦的成长,不再一次次挣扎的蜕变。 就这样吧。 ...... “喂......” 所以,当霍法听见身后传来如游丝般的声音,他震惊的转过身去。 胸口被开出大洞的西尔比,竟然一点点靠着梦境之神的残躯,从地上爬了起来,简直是难以置信,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完全不可能! 霍法张口嘴巴,傻傻的看着西尔比,此时此刻,他竟然从心底生出一股错乱的敬佩,竟希望他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西尔比没有让他失望。 “喂.....老弟.....”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气弱游丝的说道:“这就...这就结束了么....”已经没有多少鲜血从他胸腔流下,可他竟然牢牢的站在地上,没有让那具空壳倒下,他说:“如此....如此.....盛况当前......岂能.....一走了之.....” 一丝黯淡的光点出现在他空荡荡的胸腔之中,那是灵魂么? 突然,西尔比猛地抬头看着霍法,那残破的身躯之中,爆发出了夺目的光彩。他用灵魂和生命发出了最狂野的呐喊:“如此盛况当前,岂能一走了之!见证我吧!!” 那是霍法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狂野的呐喊!伴随着那道呐喊,西尔比重新跑动起来,刺目的白色光芒,在他空荡荡的胸腔内被压缩道极致,好像一颗纯白色跳动的心脏。 在那惊世骇俗的精神力量下,西尔比的速度快愈闪电,他大笑着,肆无忌惮的绽放着生命,红色的头发在空中狂舞,如芦苇,如疯魔,如此不像人,却比任何人都像人。 他冲到了霍法面前,闪电般伸手一指! 已经完全力尽的霍法完全躲不掉这绝命一击。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指尖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轰!! 西尔比的指尖撞上了霍法的身体,同时撞来的还有他那宛如实质般,纯粹的精神力量。 他如遭雷击,当场晕死过去! ...... ......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之上,天空是淡灰色的,有几朵云,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这片绿色的海洋之中,苜蓿花随风飘舞。好似回到了那一晚的梦境。 霍法走在齐腰深的苜蓿之中,身边哗啦啦的都是风声,他记得自己在找什么,应该是在找某个人,某个认识,却忘记了名字的家伙。 在草地里走了很久,他来到了一条河边,河的对岸有一颗树,树下空无一人。他看着那条河,记起他曾经来过这里,也记起了曾经踏入那条河流的疼痛。 不过这一次,他小心翼翼的把脚踏入河水之中,避开了那些尖锐的石头,一点点的游到了河的对岸。 河对岸是更复杂,也更广阔的草原,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路上偶尔会遇到狐狸,响尾蛇,还有褐色的牛粪,但他都小心的避开了,继续前进。 终于,来到了草原中的一片小空地里,空地上,铺着一些干草和鲜花,上面站着一个很年幼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见他后,向他走来。 霍法垂着头,看着那个小男孩。他穿着纯白色的衣服,赤着脚,好像是天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男孩来到霍法面前,抬头看着他,抱起了胳膊,“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你好久。”顿了顿,他笑眯眯的说道:“我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是啊,你终于做到了。” 霍法眼神灰暗无比:“你做到了,可世界完美了么?” “世界从来都不完美,那样才有努力的意义呀。”小男孩说道。 他的安慰却并未让霍法心宽多少,在他释放心流咒的那一刻,他已经参透了心流咒的奥秘,知晓了心流咒后半段的秘密,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覆水难收。 男孩见霍法如此难过,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对了,你还记得那一次么?” “那一次.....?” 霍法喃喃的回答。 “我们一起在卡萨布兰卡开车那一次。” “记得。” “开心么?” 霍法点点头,眼神没那么灰暗了,他轻声说道:“开心。” 男孩眉眼带笑,弯成了月牙:“下次还一起玩吧。” 霍法摇摇头。 男孩:“干嘛,你不乐意?” 热烈的液体从霍法眼中滚落,有些道理他已明白,有些故事,他已读懂。他知道,自己实在难以成为面前这家伙。可最可怕的是,他却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成为了他的同伙。 男孩上前,擦了擦他的眼睛。 轻声说道:“一切无常事物,无非参照,无非譬喻一场,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别太在意。” “值得么?”霍法哽咽的问:“抛弃一切,只为一个念头,甚至没人会知道你是谁,没人会在意你做过什么,经历了什么。” “在遇见你之前,我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小男孩平静的说道:“这一切值得么,为什么我的愿景总是一次次失败,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在乎我的想法。后来,和你战斗后,我明白了,上天赐予了我绝对的天赋,也收走了我接受帮助的能力,在发现了那天赋的强大后,我依赖它,藐视一切,算计一切,无往不利。我拒绝了一切可能成为朋友的人,但我最终也没有战胜你,战胜世界。 算计到后来,我甚至都忘了,当年我离开家时自己的模样,忘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巫师。不过现在,我终究还是记起来了,想来这也是你的帮助。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着话,他胸口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米粒大小的光点,那光点纯粹到了极致,那是霍法用万法归一咒聚合在一起的能量,那能量和西泽维尔的生命融为一体,带着他走向了无尽的荣光,也带他走向了旅途的终点。 霍法最后抓住他的手,恳求道:“别这样。” 男孩摇摇头,他温和说道:“非这样不可。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可以得到他人的帮助。但是只有我,才能承受,如此庄严的启示。” 而后他坐了下来,看着霍法,微微一笑。 “我已经找到自己了。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心流,吾即世界——Hum 伴随着第二道咒语,男孩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光芒飞向天际,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就这样,那白色光芒指数级别的分裂着,变成了千千万万,亿亿兆兆道白色光芒,如流星般绚烂无比,覆盖了视线所能及的所有地方,向四面八方飞去。 即便在很多很多年后,霍法也无法忘记这一幕。那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最震撼的画面,也是他经受过的,最神圣的启示,即便只是看他它,灵魂也会悄然改变。 心流咒Hum裹挟着魔力和精神信息,顺着心流咒So创造出来的精神网络,飞向世间万物。飞进了每一个都梦境中苏醒的人身上。 在梦境中,他们家财万贯,苏醒后,他们一贫如洗。从貌美如花,变成垂暮老者,从从万人景仰,变成蝼蚁般渺小,他们本来已经绝望万分。也许如果没有霍法的制止,他们顷刻间就会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可从天空坠下的流星改变了这一切。 那流星中,包含着玄奥复杂信息的能量,一记一小团希望的种子,那种子进入他们身体后,随即改变了他们的禀赋,令他们重获新生。 他们暂时忘却了梦境中发生的那一切,开始研究脑子里新多出来的那些信息。研究那奇特的,也无比神奇的禀赋。 ..... ..... 幻境消失了,霍法的意识逐渐回归了身体。 留在他面前的只有残破身体的西尔比。 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变成了类似石雕一样的东西,一阵风刮过,天空不知何故,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落在霍法的额头,从他的脸颊滑下,掉在地面。同时也落在灰白石雕的身上,将它变成了质朴的灰色。 一些斑驳的碎屑从雕像身上脱离。但他仍旧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嘴角带笑着狂野而怒放的笑意,将手指停在了霍法额头上。 霍法看着面前了无生机的石雕。 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良久都没有动弹。 68,究竟涅槃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68,究竟涅槃当霍法抱着西尔比变成石头的残躯走下那倒塌的巴别塔之后,所见已是非凡。 那些被西尔比带到这里,堕入梦境中的男男女女,此刻皆已醒来,他们互相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是哪里?帕特农神庙么?”有人摸着潘多拉城的断壁残垣问。 “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旁边一名女子问道。 又一个男人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笑起来:“那是一个很美妙的梦。” “是的,我也做了一个梦。” “一个美梦。” 他身边的人纷纷应和。说到激动处,突然,有人抬手一指,一股烟花从他手中射出,在天空爆裂开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什么?”那个射出烟花的男子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还是在做梦么?” 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的龇牙咧嘴。那不是梦境。 很快,不止是他,成千上万聚集在潘多拉城的人很快都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他们不止可以用手指发射烟花,甚至可以钢铁变软,让石头生花。 崭新的魔法力量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不再沉溺美梦,开始对现实充满期待,不过,新的动荡也随之孕育。天上的雨滴大了一些,将激动的人群浇的清醒不少,他们不得不纷纷找地方躲雨。 霍法抱着冰冷的石头,缓缓从那群测验自身魔法能力的麻瓜身边走过。或许,现在再称呼他们麻瓜已不可取,因为西尔比终于达到了他的目标,世上再也没有麻瓜,所有人都是巫师了。 他心里空空落落的,这个家伙赢了,而且没有再给他扳回的机会,甚至都没有给他责怪怨恨的机会。 不过他并不怨恨西尔比,一个男人用尽全部去实现自己的价值,他找不到理由来怨恨他,甚至有些嫉妒他。 道路上渐渐只剩下霍法一人,他想到自己曾经在巴塞罗纳的海边安葬过西尔比一次。也许那是他自己选好的地方,他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于是他迈步朝海边走去,在一条下坡的道路上,他看到了在邓布利多,奥西维亚,还有米兰达。他们都战胜了各自的对手,此刻站在雨中,看着迎面走来的霍法。 “你赢了么?” 邓布利多看着他怀里的石头问道。 霍法摇摇头。 邓布利多脸色苍白了下去。 “那,他赢了么?” 邓布利多又问。 霍法还是摇摇头,低声说道:“他只是想找到自己,现在他找到了。” 奥西维亚看着雨幕中,霍法怀中石雕脸上的微笑,神色复杂无比。终于,她移开眼睛,叹息问霍法:“你看到那一幕了么,上亿流星从天划过?” “我看到了。”霍法回答。 奥西维亚:“现在,所有人都会魔法了,我们该怎么办?” 霍法:“会有办法的。” 说着,他凝视那站在雨中,头发湿漉漉,握着拳头的女孩,“能陪我走一起走一下么?” 米兰达一言不发的跟在霍法身后,脸上的线条僵硬的好像石头。 霍法抱着那具残躯,带着米兰达,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来到了潘多拉的海边,这里和曾经的巴塞罗纳海边很像,只不过那一天是晴天,这一天是雨天。 他在海边搜寻了片刻,最终他找到了远处的一处荒芜的山坡。于是他带着米兰达一起,爬上了那片山坡,在山顶上找到了一处不被打扰的小平地。 他抽出自己的魔杖,将它变形成一个铁铲,然后在地上铲了起来,每一下都无比认真。诚然,他能够用变形术瞬间制造一个墓穴,但他并不想那样做。 没有人再比眼前这个人更了解他,在一切谜团解开之后,霍法也不愿视西尔比如对手,不愿带着怨恨过下去。也许正如西尔比曾在信件中署名的那样,他们其实是一体两面的朋友,最要好的朋友。 即使他们有不同的脸,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但却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如果西尔比可以在诅咒之下认真努力的过好每一秒,那么他也可以。如果西尔比可以把一切都奉献给世界,那么他也可以。 挖完坑,他小心把那具身体放进了沙地之中,肃穆的将他掩埋。最后,他整整齐齐的压平了土地,掩盖了他存在的最后一抹痕迹。 有那么一瞬间,霍法想为他立一块墓碑。可他却不知道应该在墓碑上刻什么。 他觉得西尔比并不在意他去刻什么,那个家伙,从来就不在乎别人在想什么,怎么评价他。 身体和语言对他来说,如同面具,他在乎的只有面具之后,那永恒不灭的灵魂。既然如此,霍法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对此一举了。 天空渐渐放晴,雨水逐渐停歇,好似上帝止住了眼泪,阳光从乌云笼罩的天空中照射出来,海边的天气,说变了就变了。 不仅如此,那阳光变得愈发刺目,逐渐驱散了最后一片乌云,将整个碧蓝的天空一览无余的呈现在霍法面前。 他踩着石子下路下山,由于上山时,他抱着西尔比,没有办法。不过下山时,在路不好走的时候,他还是时常把手伸给米兰达。 米兰达沉默的抓着他的手,并没有因为他的礼貌或友善而而改变态度,她脸上的线条依旧生硬。 在两人从陡峭山坡走上海边沙滩的时候,霍法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提在手中,用脚掌接触白色沙地的柔软。 海水哗啦啦的拍击的岸边,一如五十年后,也一如一千年前,从来都没有变过,想来无论发生什么,它都不会在意。 在阳光的照射下,霍法心情逐渐好起来,他问身边的人:“我们多久没有这样一起散过步了?戈沙克小姐。” 米兰达别过头去,依然冷着脸,不愿意理会他。 “一年级好像有过几次,那时你天天旷课睡懒觉,到了第二节课,你就会拉着我单独钻地道。”霍法有些狭促的用肩膀撞了米兰达一下,“时间过的好快呀,一晃这么多年了,对吗?” “哼。”别过头的米兰达短暂的笑了下,但很快,那笑便昙花一现的消失,她站在沙滩上,一动不动的说道:“霍法。” 霍法:“嗯?” 米兰达理了一下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丝,平静道:“你要是想说什么,大可直接说,你要是有什么决定,大可直接做。不用优柔寡断,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这样。” “是啊。都不是小孩子了...” 霍法喃喃道。他目光停留在远处。 他看到一艘白色的小游艇停在海边的一个废弃码头上,那应该是战争前某个富人的玩具,不过在世界陷入梦境之后,便被遗弃在此。 霍法伤感的看着那艘游艇,说道,“米兰达。” 米兰达:“干嘛?” “我想坐船,你可以为我开么?” 米兰达无奈的叹息:“随你。” 于是两人来到了那艘废弃游艇旁,解开了绳子。米兰达用魔杖随手指了指游艇的开关,游艇便嘟嘟嘟的在海面飞驰起来,霍法坐在游艇的船舷,把脚放在身下的海水中,那飞溅的水花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米兰达握住游艇的方向盘,问霍法:“你想去哪儿?” “随你,戈沙克船长。” 他随意的说道,看着海水泛起的白沫,把一只脚放在了海中,另一只腿架在了船舷上,仰头躺了下来,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这轻松是如此珍贵,以至于他想好好享受一下。 米兰达撇撇嘴,握着方向盘直直的向海中央开去。 他们一直开到了碧波荡漾的海中心,这里,海水透明的好像玻璃一样。白色游艇缓缓停了下来。他们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了。没有人,没有树,没有山,没有城市。只有蓝色的海水,微微晃动。 船长米兰达松开了方向盘,她靠在方向盘上,带着淡淡腥气海风把她的栗色头发吹的十分凌乱。 “怎么不开了。” 霍法从船舷上坐起,问米兰达。 “没油了。” 米兰达说道,“而且,这里没有旁人,你要是离开,没有人会知道。” “那你要怎么和他们说。”霍法忍不住笑道。“就说我坐船淹死在海里么?” “我可能会这么说。”米兰达淡淡道:“不过那和你无关。” 霍法看着米兰达,她好像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这样,不温不火。对什么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说起来,要想让她流露出真实情感,比登天还要难。就算她真做出了点坏事,还有一个给他背锅的弟弟。 但他觉得这也不错,这短暂而漫长的一生,该做点什么呢?他已有了答案。 “戈沙克小姐。”他柔声说道:“我不会走了,哪里也不会去了。” 海风微微吹拂,米兰达愕然的看着霍法,好像在看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一样。而后她眼睛瞬间红了,“为...为...为什么?”她罕见的语无伦次起来,“你不是...你不是...你...你不是...?” 霍法柔和且坚定的说道:“从前,会魔法的人凤毛麟角,现在突然所有人都会魔法,都拥有了驾驭不了的力量。欲望会生长,混乱会转瞬而至,也许会发生比之前的世界大战更可怕的战乱,无数人会死去,甚至再无和平可言,必须要有人制定一些规则,教会他们如何使用魔法,教会他们什么是巫师。” 米兰达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暗哑低语:“驱使你留下来的,只有责任么?” 霍法知道米兰达想要的答案,但他知道,不是现在,他暂时还做不到。于是他轻声回答:“给我一些时间。” 米兰达低下头,几滴水滴落在甲板,沿着缝隙消失。米兰达再抬头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幅雷打不动的模样,她推了推眼镜:“那留在这里,你会快乐么?” “我会的。” 霍法笑着说道:“一定会的,你呢?” 米兰达用力点点头。 霍法放下心来,他微笑着伸手摸着身下的海水,蔚蓝的颜色就像记忆中女孩的眼睛,他闭上眼睛。后仰着头,倒在了海水之中。任由温暖的海水将他包裹,他感到很轻松,好像一根羽毛,又像一个初生的婴儿,飘荡在无垠的温暖羊水之中。 阳光越来越火热,它肆无忌惮的照在霍法身上,好像在责备他。他眯着眼睛,伸出手,遮住眼睛,似乎想把那团火热抓在手心。 抓了一会儿,他知道大概是抓不住,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心脏。温度直达心底,十分温暖。 他离开了游艇,在透明的蓝色中游动,渐渐褪去了过去的衣裳,拥抱这一瞬间的阳光,空气,还有透明的海水。 那些激情澎湃的瞬间慢慢消失,伤感忧郁的瞬间也逐渐淡忘,记忆就像老式相片,被他夹在书封之中,仔细合好,藏入书架。 他不再和上帝对抗,不再回忆过去,也不再幻想未来。 远处传来扑通一声轻响。 米兰达像一只人鱼,赤身缓缓游到霍法身边,轻柔抱住了他,将湿漉漉的栗色长发贴在霍法胸口。海水的浮力温柔的拖着他们,令他们飘在蓝宝石一般的晶莹之中。 霍法抚摸着她裸露肩膀上晶莹的水滴,在她耳边耳语:“说到快乐,能问你一个问题么,米兰达?” “什么?”米兰达喃呢。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对我用了遗忘咒?”霍法轻声问道。 “你猜。” 米兰达贴在他胸口,用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淡淡道。 “我猜你有,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霍法从海水中抬起手,轻柔的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米兰达不为所动,“你猜你猜的对不对。” “这不公平。”霍法委屈说道,凭什么只有你记得,我却一点都不记得。 米兰达浅浅微笑:“你想知道那种感觉么?” “嗯。” “那你亲自试下不就知道了?” 米兰达说。 “好呀。” 霍法在海中拥抱她,并深吻下去。 69,繁华世界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正文卷69,繁华世界十五年后。 1960年的夏日,阳光刺目。 英国魔法部大厦,一层。用做陈设怀旧以及观赏用的壁炉中,突然火光跳动,一个年轻男子颇为狼狈的从壁炉中滚落出来,碰的壁炉上的挂件和吊兰一阵叮叮当当乱晃。 不过那年轻人反应也颇为敏捷,伸手就将那下落的物件依次接在了手里。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上沾满了炉灰。旁边几个穿着西装外套,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交谈的男人被吓了一跳,赶紧向旁边让开,躲开了他。 “嘿,年轻人,你怎么从老式壁炉里出来了。”穿着西装的巫师捏着鼻子,“这玩意可是停用很多年了。” 那年轻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焦急的问道,“魔法部部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魔法部部长?”那提着公文包的男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找巴赫部长做什么?” “我...” 灰头土脸的年轻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看见远处有一个穿着苏格兰短裙,踩着拖鞋的男职员咚咚咚跑来。他抱着一大摞文件,跑的气喘吁吁,身边还用漂浮咒控制着一对文件,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堆长了腿的文件一样。他一边跑还一边嚷嚷,“让一让,让一让!!” 那哥们的正往一扇即将关闭的电梯门走去,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诶,小心!” 巴尔迪闪电般冲过去,赶紧用手把住了电梯门,为那堆长了腿的文件把住了电梯门,以防止她一头撞上关闭的电梯口。 “哎呦,谢谢你,老兄。”从文件后探出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男青年脑袋,他心有余悸的看着电梯门说道:“好家伙,差点就把文件给弄散了,我可是理了整整一天。” 巴尔迪跟着男人钻进了电梯,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请问,巴赫部长的办公室在几楼?” “今天部长去莫斯科访问了,你不知道?” 抱着一摞文件的男人好奇的说:“哥们儿,你这样脏兮兮的去见魔法部长,真的好么?” “我有要紧的事啦。”年轻人晃了晃手中一份印着红戳泥印的信件,强调:“非常重要的事!” 抱着文件男人探头一看,他看清那戳印上的图章花纹,露出了然的神色:“霍格沃茨来的?” “是的,”年轻人挺起胸膛。 “跟我来吧,我正巧要给部长送签发的文件。不过我可提醒你,他的秘书可不好对付,你不把来意说明,她压根就不会放你进去。” 说完,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 巴尔迪一路小跑跟在抱着文件的男人身后,惊鄂问道:“这么多文件,都是给部长一个人签的?” 男青年翻了个白眼:“这是我今天送的第三次了,本来这活归他秘书干,但他秘书最近把脚给跑崴了...” 巴尔迪目瞪口呆,早就听说现任魔法部部长霍法.巴赫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没想比外面传言说的还要夸张。 正当他们穿过门廊,来到魔法部部长办公室的大厅前,有人十分不满的叫住了他:“嘿,那个鸡冠头,别急冲冲的往里闯!你是做什么的?” 鸡冠头巴尔迪脚步一止,感觉梳理起脑袋上的头发,送文件的男青年给了他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便抱着文件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巴尔迪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女人,正斜着眼睛严厉的看着他,“看什么看,你这家伙,那个部门的,没有预约就要见魔法部部长!?” 她口气是那么可怕,以至于办公室里坐着的其他办公人员纷纷抬起头,盯着那个闯入的,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 “哦...天...!”巴尔迪涨红了脸,他懊恼的捂着自己脑袋,“听着,我不是魔法部的官员,我是霍格沃茨的助教,我奉邓布利多校长的口令,来给部长送一封信。” 邓布利多的信! 中年女人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他伸出手,“没有预约不行,把信给我,我来帮你转交。” 办公室里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巴尔迪只觉压力山大,但他依旧固执的把信藏在身后。 这个动作引得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忍俊不禁,巴尔迪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肯定是和那个中年女人有关。 果不其然,中年女人一瘸一拐的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表情不善的走到巴尔迪面前。 “嘿,臭小子,你怕不是成心来难为我工作的吧。部长的信件,一律要经过我的审批,才能交由部长过目。你要是再不识趣,别怪我叫傲罗过来.....” “哎呀!” 巴尔迪急了,他看了看四周,小声在女人耳边说道,“信上的内容是有关部长子女...我有些话,必须要当面转述部长。” 一听是关于部长子女的,中年女人脸上的刻薄迅速消失,她一瘸一拐的走回办公桌前,赶紧抓起电话,拨弄了几个按钮,电话接通之后。她捂住话筒,叽里呱啦的快速的说了几句,一边说还用眼睛瞄着巴尔迪。 很快,那中年女人便放下电话,指着远处的一组沙发,淡淡道:“去那里坐着等吧,你运气很不错,部长半小时后从莫斯科回来。” 呼... 巴尔迪松了口气,心里没那么焦急了。 他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等待。魔法部部长办公室里的人继续着他们各自的工作,繁忙却安静。 等了一会儿之后,巴尔迪见没人再关注他,他便有些好奇的在办公室里转悠起来。这是魔法世界的权利之巅,看起来却出奇的平常。 整个办公厅里没有多少特别的装饰,倒是挂了很多照片。照片都是黑白色的,仔细一看,竟然全都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照片内容,大多都是惨烈而真实的战争场景。 巴尔迪是新生代出生的人,对于旧日曾经的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他没什么记忆,不过他也在书里,还有老师们,长辈的口中听说过,那是魔法世界迄今为止最可怕的战乱,也是最新锐的变革。 顺着照片墙,他来到魔法部大厦的玻璃幕墙前,玻璃窗外的天空,缓缓飞过一艘白色飞艇。飞艇下,是川流不息的魔法飞毯,是成片成片的浮空高楼,还有一些在天空飞来飞去的车辆,以及道路边,郁郁葱葱的森林。 外面的无比繁荣和照片里的惨烈形成鲜明对比,巴尔迪突然意识到那位部长如此布局的用意,他把过去的照片挂在墙上,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么? 正想着,门廊里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傲罗簇拥着一个穿着深黑色巫师长袍的中年男人,从门厅中走来,他年纪三十多岁,黑白头发,精神奕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个年轻的女秘书在他身边,一边跑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巴尔迪立刻认出来人群中的那个男人,虽然他已经在海报里,魔法转播台里,见过无数次霍法.巴赫——结束战乱,重建巫师社会的男人,历史上唯一连任三届的魔法部部长,也是世界上最铁腕的人物之人。他是无数年轻巫师的偶像,他的演讲稿巴尔迪都读了无数多次,可当他真的站在魔法部长面前的时候,腿还是软了。 “巴...巴赫部长.....” 当霍法从他面前走过时,他结结巴巴的喊道。 他大概是太忙了,又或许是他身边那个秘书太能说了,一行人径直从巴尔迪面前走过去,竟然没一个人注意到巴尔迪。 眼见魔法部部长就要进入办公室了,巴尔迪终于鼓足勇气,大声喊道:“巴赫部长!” 霍法听到有人在叫他,不禁扭头一看,看到一个浑身沾满炉灰的鸡冠头少年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厅里,微微有些诧异。 “巴.....巴赫.....部长,我...我...我有事找您...” 巴尔迪舌头打结,结结巴巴的说道,紧张的汗都从脑门上流了下来。 魔法部长身边的傲罗见他面生,身上又乱七八糟的,面色不善的围了上去。 霍法立刻伸手把几个傲罗给拦了下来,温和道:“你有什么事,慢慢说。” 巴尔迪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个傲罗,咬咬牙,踮脚在霍法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霍法听完之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按着少年的后背,将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刚一关门,他就叹息:“邓布利多是怎么处理的?” 几个傲罗走了,叽叽喳喳的秘书也走了。巴尔迪顿时轻松不少,他不结巴了,恳切说道:“由于您日理万机,所以邓布利多校长只好先联系了您的妻子,想让她帮帮忙,可您的妻子去了之后,他却反而跑到了拉文克劳塔楼的最高处,怎么都不肯下来。” 霍法叹息:“我明白了,现在呢,他下来没有。” “我骑飞天扫帚上去把他接了下来,把他交给了您的夫人,您的夫人被气坏了,真的气坏了.....所以邓布利多校长给你写了这封信,让我当面转交给你,他让我转告你,现在学校一切都很好。可如果可以,请您抽出一点时间,陪伴一下他,不然的话.....” 巴尔迪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霍法温和的说道,他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谢谢你,巴尔迪,真的辛苦你了。” 年轻人悚然一惊,极度诧异问道:“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很久前就听邓布利多提到过你,赫奇帕奇找球手,连续四年期末积分第一,我还看过你的魁地奇比赛,那一场你对拉文克劳,非常精彩,非常精彩。”霍法夸赞的说道。 年轻人热泪盈眶,他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只觉得这个男人浑身都在发光。 霍法含笑着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打趣道:“不过,下次来魔法部,记得走超级飞路网过来,那炉子现在可是纪念品,撞坏了得赔的啊。” “我...我知道了...”巴尔迪强人热泪,兴奋的浑身颤栗。 如果让别人知道霍法.巴赫,魔法部部长,而且是连任三届的魔法部部长,不仅看过他的比赛,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还亲自帮自己整理衣领,那该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 “好,回去吧,帮我和邓布利多教授说一句抱歉。”霍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巴尔迪深吸一口气,以异常沉稳的态度说道。 “非常好。”霍法激赏的说道。 年轻男巫点点头,庄重无比的转身离开了魔法部部长办公室的房间。经过的女秘书看着他那突然就一丝不苟的模样,不由的撇撇嘴。心想又是一个被部长魅力征服的家伙。 ...... ...... 然而办公室内,等那年轻巫师走后,霍法却异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和外国巫师的会谈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面前还有一大堆繁琐的政务等待他的处理,新修的巫师教育法案需要他签署,魔法材料日益稀缺需要他解决,国内维稳需要耗费他大量精力,贫富差距日益扩大又让他伤透脑筋。 相比之下,年轻时最疯狂的冒险和这活比起来,也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现在,邓布利多又给他送来了一封信...看了看桌上的台历,九月一日。他拿出魔杖,变成拆信刀,拆开了邓布利多给他写的信。 读完之后,霍法露出果真如此的苦笑、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发出头疼至极的呻吟声:“哦...呃...你这小子...” 邓布利多在信里的内容很含蓄,大概意思就是他那刚入学的儿子刚进学校就把几个同龄孩子给揍了一顿,顽劣非常,邓布利多希望他私下能抽出时间和他谈一谈,陪一陪他。 看见这信里的内容,霍法痛心疾首,恨不得立刻回去就训那傻小子一顿。 不过,短暂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击倒他,他放下信件,开始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一边披阅一边运行西尔比教会他的心流咒So-Hum,简单的呼吸中,他心神平静。 两小时后,他终于从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按了按桌子上的铃铛。 门外办公的传信秘书走了进来,问道:“部长,有什么吩咐。” 当秘书进来的一瞬间,霍法脸上的疲态完全消失,他变得精神奕奕,坐得笔直。他飞快的将面前的文件签署下去。 “准备一下,把这批文件交给赫尔加司长,告诉他交通运输司的批文我看了,没什么意外就动工吧,年底我想看见二十台超级飞路网。” “好的。” 秘书赶紧上前,接过了霍法手里的文书。 霍法签了几份之后又吩咐:“还有,口头通知一下魔法物品监管司的理查德,让他派加强今年对于市场上流通的违禁品的管制。另外让法律司的人明天早上八点和他一起来找我开会。” “知道了。”秘书拿出一个小本本,刷刷记下来,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巴赫部长。” “嗯?” 秘书说道:“环境保护司的前司长,雷蒙丹顿一直想要见您,他似乎是对保护区的日子感到苦不堪言。” “不见,”霍法平静说道道:“跟那老滑头说,什么时候他能把西境森林的独角兽群恢复至他任期之前的水平,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明白了。” 霍法把手里签署过的文件交给秘书,想了一会儿说道:“哦,对了,让克洛普纳今晚帮米兰达主持一下国际事务司的发布会,她今天可能不会去。” “这...”一向听话且机灵的秘书却又些犹豫。 “怎么了,菲丽丝?” “部长,您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守时和......呃...强势,她要是知道了克洛普纳帮她整理发布会,可能会不高兴。” 霍法了然,想到上一次她因为太过严格而辞退了好几个下属。也难怪自己的秘书会畏手畏脚。不过,邓布利多今天都写信给自己了,只怕他必须得让米兰达休假了。 “没关系,让克洛去吧,她那边我会解决的。”霍法温和的说道:“辛苦你了。” “应该的。” 秘书不再多言。 她带着霍法交给她的,几乎有半米多厚,摇摇欲坠的文件,走出了部长办公室。 批完文件之后,霍法站起来,喝了口茶,在椅子上稍微放空了一下后,站起身。走进了墙角的传送门,简短说道:“巴赫府。” 70,我是传奇 绿火将他吞噬,等霍法再出现时,他站在光滑的沉木地板上,头顶上简单的三环挂灯。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多少声音。 屋子里的挂钟在缓缓晃动,挂钟上的钢铁老鹰雕像看见他,对他点点头。霍法也对雕像点点头。雕像伸出翅膀,指向楼梯——那是他的雕像管家,阿德贝.戈沙克送给他的结婚礼物。 霍法顺着楼梯往上走去,楼梯的转角挂着一排会动的老照片,那是他和米兰达在结婚之前拍的,其中有罗马,南极,南美丛林,还有西藏。之前太忙,以至于他都没有时间去在意,直到收到邓布利多那封信,他才意识到。他已经有十五年不曾冒险,也不曾和家人出去度假了。 在二楼的一扇门口,他听见了淡淡的水流声。 霍法推开门。 门内坐着一个棕色长发的女孩,她年纪十三岁左右,正趴在一个大鱼缸面前,黑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仔细的观察着。水声便是从鱼缸里传出来的。 霍法:“克洛伊?” “嘘...” 女孩赶紧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让他别说话。霍法识趣的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女孩对霍法招了招手,“爸爸,你看。” “克洛伊...”霍法轻轻的关上女儿房间的门,走到最后她身边,摸了摸她棕色的长发:“弟弟没回来么?” “没有,你快来看。” 女孩头也不抬的对他招手。 霍法把脑袋贴到鱼缸边,和女儿的小脑袋一起。只见鱼缸中的礁石上,有一个小巧而奇特的彩色海马,正在游动舞蹈,它背后有一对翅膀。 伴随着它的每一次翅膀扇动,丢会有星星点点的碎屑从翅膀上脱落,十分美丽。 “翼海马。”女孩低声说道,“你看到了么,它在跳舞。” “我看到了。” 霍法说道,这鱼缸是他在女儿十一岁生日送给她的。他自然知道鱼缸里的物种,翼海马,一种神奇而美丽的生物,在雄性性成熟时,它会生长出一对美丽的背鳍,那对背鳍富含营养,在求偶时,那对背鳍会在求偶时碎裂,变成营养物质,吸引雌性翼海马过来交配。 果然,没一会儿,一只胆怯的雌性翼海马从礁石后悄悄的钻了出来,它缓缓的向雄海马布下的碎屑游过去。 克洛伊兴奋的抓住了霍法的胳膊,小声压抑着兴奋:“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果然,在雌海马大快朵颐的享受雄海马翅膀上的营养物质时,只见那只雄海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下滑,咬住了雌海马的后脊。 雌海马立刻反抗起来,在一通扭打后,它不敌雄海马,被它压在身下,开始了不可描述之事。 呼... 观赏完翼海马的交配,克洛伊心满意足的直起腰,发出满足的赞叹,而后,她问霍法:“爸爸,你就是这么对妈妈的么?” 霍法一头黑线,“我没有。” “那我是怎么来的呢?” “捡来的。”霍法立刻说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垃圾堆里。” “切诶。”克洛伊立刻说,“你拿这种话骗弟弟那种傻子还行,可骗不到我。” 霍法撇撇嘴,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课?” “请假了,免得丢脸。” 女孩淡淡说道,她重新趴在鱼缸里前,嘟着嘴巴说道:“西泽维尔那家伙,肯定会闹出笑话让我丢脸,我可不会让朋友知道那家伙是我的弟弟。” 霍法一头冷汗,他的女儿竟然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而他却一无所知,难道是他对儿子关注的太少了么? 而后,克洛伊用手指在鱼缸上画着圈圈,百无聊赖的问道:“爸爸,你真不打算告诉我,我是怎么来的么?” “你长大会知道的。”霍法说道。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弟弟的身体跟我不一样。”她困惑的问。 “你是女孩子啦。” 霍法说道,心想女儿也大了,以后洗澡不能省事了,得分开洗了。 “为什么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克洛伊又问。 “天生的呗。”霍法耸耸肩。 “为什么天生不一样?”克洛伊又问。 “因为...” 霍法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大女儿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古怪问题问他,而且一问起来就没完,通常是一个为什么后面跟着一大串为什么,让他颇为头疼。而且有些丢脸,这不,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的自己,等待着他的解答,让他感觉身为人父的尊严正在时间中流失。 好在解围的人出现了。 门外响起了噼啪一声幻影移形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吵大闹,“放开我,老妈,你再这样拽着我,我的头发会掉完的!!哦,上帝啊,你知道我今天梳着头发梳了多久么?” 鱼缸前的克洛伊撇撇嘴,厌恶说道:“哈,傻子回来了。” 霍法叹了口气,没错,这个声音,是自己的亲儿子没跑了。 他离开了克洛伊的房间,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魔法飞车,一个短发美艳少妇拖着一个小男孩从车里钻了出来,她脸上带着黑色的墨镜,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气的嘴唇紧抿。她另一只手悬空提着一个小男孩的后脖子的衣服,那小孩猴子一样在她的手里扭来扭去。 车前门打开了,开车男青年从驾驶室钻了出来,那青年打扮很奇怪,他身体有一大半都是银色的金属构造体,只有少部分是血肉之躯。 那金属男青年追上了少妇,嘴里还苦苦哀求:“姐,别这样,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舅舅,救救我!我妈要杀我!”那扭动的男孩一看男青年在给他求情,立刻嚷嚷起来。 那男青年一看男孩眼泪汪汪的,心疼的不得了,赶紧蹲下来,“哎呀,我的好侄儿呀,你打人就打人,好歹也要把遗忘咒先学会啊,下次打完之后,给他们施加给遗忘咒,这样他们就不会举报.....” “米勒!!” 米兰达被这一对叔侄气的七窍生烟,她一脚踢在男青年的身上,“给我滚回去开你的车去,要是再敢给他灌输些垃圾思想,信不信我把你这一身破零件给拆了!” “啊呀呀呀。” 米勒被踢,有些灰溜溜捂着腰,长吁短叹的钻进了魔法飞车里,他发动了车子,又从玻璃窗里探出脑袋,对男孩喊道:“记得,遗忘咒,一忘皆.....” 砰!! 一记咒语轰在了米勒的车门上,击碎了玻璃,米勒开着他的魔法飞车,飞也似的逃开了。 男青年刚走,米兰达便气的把那个眼圈乌青,甚至还流着鼻血的熊孩子往沙发上一扔,抄起魔杖就要揍他。那男孩立刻从沙发上弹跳了下来,抱头鼠窜,灵活的在家里跑来跑去,速度飞快,一边跑还一边笑嘻嘻:“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霍法见米勒开车走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楼梯上转了下来,拦住了男孩。 和母亲玩捉迷藏的男孩一头撞上了霍法的小腹。他抬头看见一张背光森严的脸。 “老爸...!?”男孩身躯一颤,眼睛骨碌碌直转:“你怎么提前下班了...” 米兰达看见霍法出现,把包一扔,瘫在沙发上,又气又累的捂住了脸。 “去房间等我。”霍法平静的对儿子说道:“你若是偷偷溜走,我就把你交给你外公,关你到圣诞节。” 外公...... 西泽维尔一想到阿德贝.戈沙克那张扑克脸,顿时打了个寒颤,他讪讪的笑道,“不至于吧,老爸....” “再跟我皮?” 霍法作势欲打,西泽维尔一惊,呲溜一样泥鳅一般从他胳膊下溜走,蹬蹬蹬的跑到二楼。 儿子走了,霍法来到沙发边,坐在了米兰达身边,米兰达无力喃喃道:“气死我了.....” “好大点事,这么生气。”霍法安慰米兰达:“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啊。” “很正常!?”米兰达站起身激动的叉着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诉苦道:“他把一个二年级学生给丢进了黑湖,把两个斯莱特林的新生挂在了树枝上。带着六个和他一样的熊孩子成立了一个叫新生代联盟,在火车上和几个纯血小孩打的不可开交,一路从英格兰打到苏格兰,新买的校服都撕烂了,分院仪式的时候光着膀子跑上去分院.....” 米兰达越说越气,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知道,你生了个平等斗士呗。”霍法云淡风轻的说道。 “狗屁,他就是爱打架,一天不打架他就浑身不舒服。”米兰达爆粗了:“你知道他今年打了多少次架了么,三十七次,平均三天一次,这还只是被我发现的!” 霍法看着气急败坏的妻子,心里突然想笑。要是让旁人知道一向冷静非凡的国际事务司米兰达司长在家被儿子气哭了,不知得惊掉多少眼球。 他把晃来晃去的米兰达揽在怀里,亲了她一口:“亲爱的,这不是跟你一样么?” “我可不像他!”米兰达声音小了下来。 “谁说不像,你一年级的时候比他还能捣蛋呢?”霍法手指在妻子嘴唇上划来划去。 米兰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软下来,抱着他的脖子:“怎么办啊,他太淘气了。” 霍法笑了笑,伸手一指,楼上的门砰一声关掉,偷看的克洛伊发出一声惊呼。 他在米兰达耳鬓厮磨道:“我给你放了一天假,今晚我们出去吃饭。” 米兰达一惊,“那会议怎么.....” “我让别人代班了。”霍法看着米兰达的眼睛,叹息道:“都是我的错,我陪你们的时间太少了。” 米兰达温柔的亲了亲霍法的脸颊,心疼的摸着他两鬓有些白的头发,无奈建议道:“不行的,他犯了错,你还要带他出去吃饭,他会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霍法拍了拍米兰达的手背,说道:“我去和他谈一谈。” 说完,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二楼走去。 楼上,西泽维尔正躲在门缝里看着呢,看见父亲上来,他立马砰的一声把门锁上了。但这难不倒霍法,他掏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屋子。 房间里的西泽维尔发出短促的尖叫,躲到床底下去了。 霍法趴在床边,探头看着儿子:“你知不知道床下面很脏?” “衣服我自己洗,你别管。”西泽维尔大声说。 “你这样会没有女生喜欢的。”霍法冷静的指出:“又脏又臭又爱打架,你姐姐都不待见你。” “谁要她待见,我才不待见她!”西泽维尔恼火的说:“而且我在女生里很受欢迎,不用你操心。” “哈,你就吹吧。”克洛伊不知何时来到门口,靠着墙啃着苹果说道:“上周你跟隔壁的莉莉丝表白,还被别人拒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啊!!”床下的西泽维尔脸都要滴血了,他羞耻的爬着冲出地板,挥舞着拳头,嘴里大喊:“克洛伊,我恨你!” 霍法凌空一甩,把儿子提在手中,他依然愤怒的对着克洛伊张牙舞爪。克洛伊耸耸肩,“莽夫。”说完,她关上门,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我没有被拒绝,她只是需要时间考虑考虑。”西泽维尔涨红着脸,对父亲嚷嚷,似乎想证明什么。 霍法拍了拍他屁股上的灰,把他放在床上,“打人是不对的,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 “你没有看见,是他们先动手的!”西泽维尔抱着胳膊,愤愤不平的说道,“克拉克一家,还有马尔福一家,他们侮辱新生代巫师,对新生代巫师使用恶咒,一次又一次,甚至咒的他们吃不下饭,所以我才出手!” 霍法挑眉:“咋啦,你想做英雄?” “你不管,我当然要做英雄!”小男孩激动的挥舞着拳头:“那些我看不惯的人,我统统都要打倒!” 霍法坐在儿子床边,看着旁边气呼呼的鼻青脸肿的小男孩,一时间突然有些感触。一晃经年,他已经老了。 他摸了摸西泽维尔的脑袋,说道:“既然你想做英雄,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诶?好啊!”西泽维尔一听有故事,啥都忘了,他来了精神,兴奋的把脚盘到了床上。 霍法说道,“这是一个国王的故事,也是一个巫师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他出生在王宫,那时候,巫师还不是像现在一样,到处都是......” 他坐在儿子床边,把西尔比的故事娓娓道来,从他天赋异禀的出生讲起,讲到了他因为看到不同宫女因容貌差异而争斗,便把所有宫女的脸变成一模一样,又讲到他侍卫因身高不同而所受待遇不同,把所有侍卫身高都变得一样。最终得罪了父亲,被关进了高塔。 西泽维尔听到这里,哈哈大笑,激动的说:“你也要把我关起来么,老爸?” 霍法笑着摇头,继续说着故事,“从王子到他逃出庄园,到他遇见斯莱特林,再到学习魔法,和格兰芬多争斗。最后和女王举行。” 西泽维尔听到这里之后口水都流出来了,仿佛那个和美丽女王结婚的人是自己一样。 可霍法话锋又一转,他聊到了教皇的阴谋,再到他登上王座,大杀四方。最后又讲到他放弃王座,归隐深山,又到他重新出世,建立禁术图书馆,再被他朋友抛弃,最后被斯莱特林诅咒。 听到这里时,西泽维尔变得异常困惑。 但霍法依旧没有停,他虚构了一个自己,把故事的主人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把西尔比和他精力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简短的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最终将他在白光和呐喊中杀死。 故事讲完,时间已不知流逝了多久,西泽维尔表情感慨却呆滞。 良久,他才问霍法:“那国王叫什么名字?” “和你一样。”霍法回答。 “和我一样!?”西泽维尔惊了。 霍法则说:“你名字上一代的主人,拥有天才之魂,但自愿把自己限制在凡人之躯,最终把一切都献给世界。我想,一个人之所以是英雄,不是因为他在享受更多的自由,而是他看到了更多的限制。” 西泽维尔的脸上出现一丝挣扎,他眼神闪躲,不愿直视父亲的眼睛。 霍法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果你想要变成英雄,首先要学会克制。克制你的愤怒,克制你的冲动。甚至你的情感。” “我知道了。”西泽维尔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 霍法见儿子眼神平和了不少,这就准备离开。可就在他离开房间的时候,西泽维尔却叫住了他。 “爸爸,那你呢?” 霍法转过头,不解的看着自己儿子。 “我怎么了?”西泽维尔认真的说:“如果哪位国王是个伟大的英雄,那你呢,你是个英雄么?” 霍法忍俊不禁,他笑道:“哪有自己夸自己是英雄的。” 可西泽维尔却不甘心,他笃定的说:“我听姐姐还有朋友都说,你是历史上最年轻的魔法部部长,也是唯一连任三届的魔法部部长,你终结了战乱,十几年如一日的工作,你是伟大的英雄么?” “你觉得呢。”霍法含笑问自己的儿子,你觉得我是么? “不,”西泽维尔断然说道,你一年才带我和姐姐出去玩一次,而且一星期只在家里吃一次晚饭,太少了、一点都不伟大。” 霍法心灵受到了搅动,他满怀愧歉的蹲了下来,摸着他有着栗色卷发的小脑袋:“原谅我,西泽维尔。等我这一届任期结束,我带你出去痛快的旅游一次,而且每晚回来吃饭。” “好。”西泽维尔惊喜的说道。 “但前提你得按照我说得那样,收敛自己,好嘛?”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西泽维尔极为男子汉的拍着自己胸脯说道,臭屁极了,但也认真极了。 霍法将他抱进怀里:“谢谢你,西泽维尔。” 男孩躲在父亲怀里,刚开始有些僵硬,但很快,他便用柔软的头发蹭了蹭霍法的下巴。反手抱住了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爸爸,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么?” “不觉得呢.....” 霍法抱着儿子,平和的说道:“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普通人。” 西泽维尔显得很失望,他小声嘟囔:“哦...” 见他那么失望,霍法嘴角微微上翘,他亲了亲儿子的头发,同样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但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身份,你想不想知道?” 西泽维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做贼般的秘密问:“诶!!什么身份?” 霍法严肃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 西泽维尔用力点点头,兴奋的鼻翼放大。 他伸出小手指,“你要不信,我们拉钩。” 霍法勾住了自己儿子的小指头。 弯下腰,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道: “我是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