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她喝的？”冬子问
“我心那么大呢？我在校园门口碰上她的，她坐地上都起不来了，我怕冻死她把她弄这来的。”晓晓说
“那不挺好的吗？你喊我来干啥呀？”冬子问
“她在这儿，我住哪？”晓晓说
“这么多屋子没你住的地儿？”
“不管，这也不是救助站。你是人民警察，人民的事归你管。”
“队里没地方，就一审讯室闲着，怎么住啊？地上多凉？”
“你把她拷暖气片上，那儿热乎还不至于躺地上。”
“那么狠呢？”
“那她对我有什么恩义？要不你再把她送回学校门口去，我明天早上通知她家收尸”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冬子看着晓晓：“以后记着这种事找我，千万别自己动手，整出人命来我可管不了你。”
“你是嫌我这儿一天事少，是不？少说两句话你心难受啊？我杀过几个人？”晓晓问
“你敢说你”冬子指着晓晓，晓晓怒目圆睁的盯着他，冬子话说一半硬憋回去了。“没事”
“我想起来了，他说的是不是有一回你上山”芸笛的眼睛闪着回忆并好奇的光
“嗯?”晓晓赶紧的打断她“你想说啥？”
“是不是呀?”芸笛问上冬子了
“不是上山是下山吧?”冬子说
“行了，你俩玩吧，我走了”晓晓真受不了了，她起身洗脸去了。
“你俩继续说啊”小海的好奇心也很强啊
“有一回有个小男孩儿惹她生气了，她把人家骗到山上，那山一面是山坡，一面是直角的悬崖，她要把那男孩儿推下去摔死，因为刚下过雨地面湿滑，她手上一推脚下一滑，没使上劲，要不就出人命了。”芸笛说完看着冬子：“是这么回事吧？”
“我知道的是下山的故事，应该是一个事，她骗那个男孩儿从山上往山下跑，跑到半山腰她突然把人家推倒，那男孩儿滚了下去，她又推一个大石头在后面滚，因为石头不够圆没滚下去，那山脚下一片刚收割完的玉米地，滚上去不死也是重伤，那男孩就在离玉米地不到三寸远的地方停住了。”冬子说
“多大呀?就起杀心”小海说
“九岁”晓晓洗完脸回来了“就是我上学第一天骂我的那个。他们俩讲的都不十分对，我在山上的时候不是先推他后滑的，我是刚想推他，因为紧张也是怕使不上劲，脚先用力了，地面太滑我就摔了，所以根本没推到他，只是碰到而已，他还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没站稳，他还拉我起来，我就说比赛往山下跑呀，当然他跑的快了，我就把他推倒了，不是因为石头不够圆，是因为石头被山上的矮树挡住了。因为推石头耽搁了时间，我跑到山下的时候他已经爬起来了，如果我再快一点，我会把他摁到地里的，扎死他一点问题没有。”
“报复心那么重呢？”小海说
“嗯，跟我过日子很危险”晓晓说
“我还是赶紧走吧”小海站起来要走了
“已经来不及了”芸笛看看表说“寝楼关门了”
“正好，你跟刘思颖做个伴，一起去审讯室过夜去吧”晓晓说
“你等我一会儿啊，咱俩一起走”小海对冬子说。
“我也没说我要走啊”冬子说
小海到厨房把第二天的粥定好时，看看晓晓的药一直在保温，他把药倒出来尝了一口，不太热。他把药端出来递给晓晓：“凑和喝一顿吧，总比不喝好”晓晓接过药就喝了。
“小海，别走了，住这儿吧，有地方”芸笛说
“不了，我去他家”小海一拍赵冬：“走吧”
“我没说我要收留你呀”赵冬看着小海说
“有困难找警察嘛，你不管我谁管我”小海说着扯起刘思颖，和冬子一面一个把她塞进车里。
“慢点开啊”芸笛说对冬子说
“睡前给我打个电话”晓晓对小海说
“放心吧”冬子说
“一定”小海说
冬子开车走了，芸笛锁好大门。
“心里舒服点没？”芸笛问晓晓
晓晓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和芸笛一前一后进屋了。她和芸笛在里屋住的，好像特别不愿意一个人住，好像有点害怕孤单。
“我打你，你生气没？”芸笛轻声的问
“呵，我那么不知好歹？”晓晓笑了
“知道我为啥打你吗？”
“苦肉计呗”
“我怕小海真伤心了，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你心情怎么总好不起来呀？”
“唉，心里堵的慌，哪有一件顺心的事？一路磕磕绊绊，每走一步都拿命拼，我真是很烦，说实话除了我妈、小海还有你和慧欣，这个世界我真的没啥留恋的。”
“人都是为别人活着，要单纯的为自己都死去了，活着有啥意思？就为吃口饭啊？吃多少最后都化成灰了。”
“我想做一件事情，很疯。”
“弄口棺材？我真不能同意，往哪放？”
“这么了解我呢？我想买块墓地，买自建的那种，我打口棺材放里，没事我就去躺会儿。趁活着享受一下，省得死了躺里也不知道舒服了。”
“你忘不了棺材了，棺材陪你才九年，还有好几年你没有记忆的。你进城都十年了，就没有比棺材更入你心的玩意儿？”
“你没睡过，真的舒服。躺里面那种归宿感，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尤其盖上棺材盖的时候，那种万事都尘埃落定世事已了的心境，何等的安宁？”
“年轻轻的那么喜欢安静，你不喜欢像男孩子一样野吗？你现在怎么这样了？”
“人还很年轻，心老了。心里很烦很累，总想逃避。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心态不好，乐观一点，这个世界没那么不好吧？”
“看透了红尘中的光影浮华，看穿了人心里的善恶贪婪。”
“你不会出家吧？”
“呵呵，你太天真了，往哪里出？净土何曾净？虚空未必空。心中多少事，山花笑东风。”
“不懂，感觉这首不错的，明天写诗本上啊，你诗本好久没更了。”
“呵呵，好。睡觉吧，不想那么多了，保养我花容貌、玉精神，黛玉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嫁给宝哥哥。”
“你呀，真跟那宝黛一样，成天死活的。”
芸笛伸手关了灯，两个人睡了。
冬子和小海把刘思颖带到刑警队，小海没下车，冬子把刘思颖拷到审讯室里就走了。到了冬子家，小海给晓晓打了个电话。冬子到冰箱里拿了一箱罐装啤酒，递给小海一罐。
“你给我炒两菜去呗”冬子说
“不会呀”小海说
“那这咋喝呀？”冬子打开酒看着小海
“我教你”小海打开酒一口气就喝了“就这么喝”
“我试试啊”冬子也一口气喝了“学的还行吗？”
“凑和”
冬子的房间也很大，和小海的差不多，只不过小海的屋子里书多，文化气息浓。冬子的房间十八般兵器俱全啊，像练武场似的。
“你第一次来我家吧？”冬子问
“我第一次来同学以外的朋友家”小海说
“你可真行，一个人长这么大，一个朋友不交”
“真心的朋友我交不到，虚情假义的何必？”
“哪那么多真心？一人就一颗心，给你啊？”
“也是，我就是喜欢安静，不愿意和人打交道。”
“我这屋子好玩吧？晓晓每次来都得挨样的玩一遍，落下一样她都不带走的。”
“她到我的屋子里什么也不玩，就往床上一躺，她就喜欢我的床，别的东西都看不到。”
“她到我这儿除了床不喜欢，别的都翻个遍，让她休息会儿，她都不干。”
“她都会玩吗？”
“都会一点，全是我教的”
“看不出来啊，她在我身边很安静，她总说她喜欢安静”
“她心里喜欢安静，身体是好动的。她玩的时候可投入了，任何人不能打扰她。”
“你怎么那么愿意跟她一起玩啊？”
“她皮实呀，磕一下碰一下都没事，摔出血了都不哭。放心大胆的跟她玩，跟男孩子一样。”
“那你就跟男孩子玩呗”
“男孩子哪有她好啊？一点不矫情，说啥都不急眼。”
“晓晓是很大气的”
“我跟你说跟她过一辈子，你幸福去吧，她特别会照顾人。”
“她是挺会照顾人的，她还会按摩呢，可专业了”
“我送她去学的，她学一回按摩一下没给我按过。软的不吃，硬的不怕，就不给我按。”
“你也治不住她呀？”
“野性难驯的玩意儿，我以前总跟她说‘你将来肯定得嫁给驯兽师’，做梦都想不到找个你这么斯文的。”冬子看看啤酒喝没了。起身到酒架上拎了瓶洋酒，拿了两个高脚杯过来。
“不睡觉了？”小海问
“不喝好了，能睡着吗？”冬子给他倒酒
“你靠酒精麻醉睡觉啊？”小海问
“差不多吧”冬子递给他一杯
“你不有的是朋友吗？至于啊？”
“朋友真有的是，不藏心眼的就晓晓一个，她还不理我了，我这几年就跟酒过了。”
“晓晓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早点找她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晓晓不理我，绝对不是因为那点小事。因为你在，她没敢说实话。她就是姑娘大了，长心眼了，不理我就是避嫌。”
“能吗？”
“没跑，现在她遇上你了，她要没对象还不能理我。”
“现在理你就行了呗，你以后有什么心事就跟她说，总比喝酒好”
“跟你说多好，现在真的太多事不能跟她说了。”
“你信得过我吗？”
“我信不过你跟你说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