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全是牛羊肉啊？连猪肉也没有？”钟雷问
“你看草原上跑的都是牛羊啊，你见过草原上跑的都是猪吗？”
“那菜品这么单一，一顿两顿行，时间长了谁受得了？还有回头客了吗？”方世诚说
“这种地方谁天天来呀？你一年来几次？或者说你几年来一次？”
“这回可以随便喝了吧？”小海拿起酒瓶给大家倒酒
“喝，使劲喝，无醉无休。”晓晓说
“这马奶酒还挺好喝的啊，闻着是奶味喝到嘴里是酒味。”慧欣说
“呵呵，好喝的酒特别坑人，你小心点别喝多了。”晓晓说
“这酒很贵吗？你舍不得就说舍不得的”
“这酒不贵，很廉价。我怕你喝多了难受，你这么想我？”
“那好喝不让我多喝点？”
“我曾经贪图一种酒的味道好，结果好惨，差点出人命，到现在我身体弱我都怀疑跟那次喝酒有关系。”
“咋回事？我知道吗？讲讲”芸笛的小眼睛又冒光了
“冬哥你讲吧，你叙事能力强。”
“是姥过七十三大寿那次吗？”冬子问
“嗯”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她家那时候还住平房，那天晚上摆了九桌宴席，有两桌都摆到邻居家院子里了。晚上九点多我跟我爸回家了，我其实不想走，但那时候小啊，我也不敢说，我爸走我就跟着走了。十一点多我爸妈都睡着了，我偷着跑出来，我到她家一看她一个人在厨房干活呢。地上三个大盆一个桶，碗盘堆的都没下脚的地儿了。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还跟我逞能呢，让我进屋歇着去她一个人行。我也不能看着她一个人累死啊，我帮她干吧，我俩干到一点多才整完。”冬子学问真深，说喝酒的事说这么半天一个酒字没提呢。
“咋就她一个人干活呢？”静云问
“黎叔和梁姨都陪客人打麻将呢，她表哥躺沙发上看电视，都看没台了也不帮她干活，三四个表姐吃完饭全走了，一个帮捡桌子的都没有。晓晓自己把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第二天黎叔把她大表姐一顿好夸，说这回表现不错，活干的挺利索。还特意给她大表姐买套衣服奖励一下，过好几天才知道活是晓晓干的。”
“你还会干活呢？”慧欣问
“一辈子就勤快一回”晓晓说
“我俩干完活进屋一看她表哥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上去给他一脚‘起来’，强哥让我踢懵了‘干啥呀？’，我说我没地儿坐了，把他拽起来我坐沙发上。强哥说睡冷了，晓晓拿六瓶果酒出来，我们哥仨就喝，那玩意儿也不辣，甜的，挺好喝的，我们也没注意多少，不一会儿就全喝没了。这回强哥不冷了，开始热了。他跑出去找凉快去了，晓晓躺沙发上睡着了。”
“没有，我在炕上睡的”
“是我把你抱炕上去的，我怕你着凉还扯过棉被给你盖上了，没想到把你坑了。”
“咋地了？”芸笛问
“本来喝那么多酒就热的受不了，再睡火炕盖棉被，烧出肺炎来了，我住了一个礼拜院。”晓晓说
“我也没便宜着啊，热的难受我就往外跑。强哥站仓房房盖上喊我说那儿凉快，我就上去了。我俩在房上睡一宿，第二天全身都是红色的小疙瘩特别痒。这回我可记住那酒了，红豆酒嘛喝完了全身长红豆，我回家也养了一个星期。”
“还好，没出啥大事不错了，多点的孩子呀，喝那么多酒？”静云说
“大事出在半年以后，那回强哥也长了一身的红疙瘩，他弄了一瓶治皮肤过敏的药，跟我说那药不能多吃，卖药的说吃多了能药死。然后他把那药给我了。我问他瓶里还有多少药，他说七十九片，我问他怎么这么精确呢？他说他七天吃了二十一片，那瓶上写着一百片嘛。我把药倒出来数，还真是七十九片。数完顺手把那药放在床头柜里了。那顿酒是七月份喝的，等到过年的时候我翻东西把那药翻出来了。大年初一早晨天气特别好，我就想起强哥说的这药吃多了能死，七十九片算不算多？死又是啥滋味？你们还记得那会儿有一种著名的饮料叫香槟吗？一瓶香槟一瓶药我一口气就吃了。咽下去就感觉食道有点热也没别的异常。”
“你啥都试试呀？胆那么大呢？”方世诚说
“那你咋活下来的？命那么大呢？”钟雷说
“我咽下去以后就站镜子前面看自己，我最后一套衣服就穿这个吗？我正在那儿端详自己呢，赵叔来电话了说一会儿上我家来，我爸就喊我‘晓晓，打两壶水去，一会儿你赵叔带冬子过来。’我使劲瞪我爸一眼，这心气的，我都要死了，你还让我干活？我就站那儿照镜子，多看自己一眼是一眼。我爸看我没动地方过来给我二十块钱‘快去，一会儿冬子来了你俩上街里玩去，想买啥买啥。’大年初一哪有卖东西的？不过二十块钱我还是要的，我把钱揣起来拎着暖瓶去打水了。走到小卖店也没觉得怎样，打水的时候就觉得手抖了。往回拎水的时候可就吃力了，好不容易对付到家，满头是汗。我一进屋我二姨看我就吓了一跳，问我‘你咋地了？脸色这么不好呢？’我那会儿眼睛就花了，看不清人听声音我知道她是我二姨，我说‘没事’。我二姨把水接过去，让我进屋歇会儿。我进客厅的时候眼睛虽然花还能看到我卧室的门，我进卧室的时候就摸着躺床上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不一会儿我二姨进来看我，她说‘这孩子鞋都不脱’，她把我鞋给脱了，我当时心里可着急了，就是说不出来话。我就想二姨呀你哪能脱我鞋呀，黄泉路冷，没鞋不冻脚吗？她给我盖盖被子就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大门响摩托车声，我知道是赵叔来了。我听到冬哥给我姥拜年，我就想再看冬哥一眼再和他说句话，我努力的睁眼就是睁不开，拼命的想喊一声冬哥就是喊不出来。那时候我才有点后悔了。我听到我二姨告诉冬子说‘晓晓不舒服睡着了’，我一直有意识，有听觉。就是没力气，没有一点能动的地方跟尸首差不多，在别人看来我就是在睡觉。我听到冬哥喊我‘晓晓，大白天睡啥觉啊？起来呗。’我心里真是又气又急，我也想起来啊，我起得来吗？你个傻子看不出来我不正常吗？再不送我去医院咱就永别了。”
“嘿嘿，对不起啊，真没看出来。我有印象，是有一年过年去你家你睡着了，一直到我走你都没醒。”
“那后来谁救的你呀？”小海问
“哪有人救我啊？我下午的时候就没意识了，后来我自己醒过来的，初一上午八点钟吃的药，八点半左右躺床上的，初二下午三点钟醒过来的。也挺巧的我睡着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是我二姨，我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我二姨。我二姨就坐我床边看着我，我醒了她第一句话说了个‘你可醒过来了，吓死我了，咋睡这么长时间啊？’我也没理她，我看看我的屋子，挺清楚的。我记得我什么都看不清了，人死了视力恢复了？还是我还魂了？我正糊涂呢，我二姨端碗面汤过来喂我喝，鬼不是不用吃饭的嘛，我喝一口尝尝。她喂我我就喝了，喝一口感觉挺正常的，一下我就明白了，我这是没死了啊，这次试验失败了。”
“哎呀妈呀，太遗憾了”冬子端起酒杯冲晓晓笑，晓晓也端起酒杯比划一圈，大家一起喝了一个。
“失败了不能就这么失败啊，得找到失败的原因才行啊，是药店的人骗人，还是我吃的药量不够？我使劲一掀被子抬腿就下地了，谁知道我全身都是软的啊，我一下地就摔了。我二姨把我扶起来，我还装糊涂问她我怎么了。她说我睡的时间太长了，一天多没吃饭饿的没劲了。她喂我喝了一碗面汤，我问她我爸我妈哪去了，她说我爸我妈初一下午就走了，不知道去谁家了。我心里这个凉啊，我多希望我醒不过来，我看他们后悔不。”
“什么孩子呢？命不要了就换人家个后悔？”慧欣说
“嗯，心理学上说越是能作能闹，越是不听话的孩子越是渴望得到父母的爱。他其实就是在用种种错误种种不能容忍来吸引家长的目光，渴望家长更多的关注他。”
“咱爸妈还不够爱你呀？都把你惯啥样了？”芸笛说
“不是不爱，是爱的有障碍，他们给的和我需要的怎么说？对应不上。就是沟通的不顺畅，我说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说的我理解但不愿接受。”
“那你失败的原因找着了吗？”
“嗯，你答应我不笑我就告诉你”
“我不笑，他们不笑吗？”
“外人笑就笑呗，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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