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喊大夫?”小海问
“能不能是药熏的?”冬子问
“给张爷爷打个电话问问”
“好”冬子赶紧的给张爷爷打电话,半夜十二点多了,张家人早就睡熟了,冬子也顾不得许多了。
“爷爷,我是冬子,晓晓老是吐血,鼻子也流血,怎么办啊?”
“多吗?”
“一开始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吐一点,这次多,主要是鼻子流的多,用不用喊大夫啊?”
“有别的症状吗?”
“没有”
“没事,这是好事,会越吐越多,越来越频繁的,你们好好看着,别让血出不来再呛着她就行。”
“就是没事呗?”
“没事,血里有黑色的血块没?”
“有,不多”
“嗯,都吐净了就能看着人了,别害怕”
“哦,那谢谢爷爷了”
“没事,有别的症状就给我打电话”
“好,打扰您了”
“有啥客气的?好好照顾她吧”
“唉,爷爷晚安”
放下电话冬子长出一口气,晓晓血也流的缓了,渐渐的止住了。
“张爷爷说这是好事,淤血都吐出来就能看着东西了。”冬子乐坏了,晓晓若能复明天大的事都不是事儿了。
“真的?”小海简直心花怒放“晓晓,不用怕这怕那的,你很快就能看见东西了。照这速度有多少血流不净啊?这药真好,咱多塞点呗?”
“滚一边去,你咋不塞点?恶心死我了”晓晓折腾了一气身子也有些疲乏了,小海扶她轻轻的躺下。
“塞我要能治你的病,全塞进去都行。”小海用温水洗洗手巾给她擦擦脸和手。
“你发现没?她一激动就吐,你再使点劲气她。”冬子说
“你损不损?”晓晓骂他一声
“我才不气呢,气坏了也不好啊。”小海看晓晓像没什么力气似的“你饿不?吃点东西呀?”
“吃不下,我就是有点累了。”
“那你睡吧”
“你俩留一个守着我的吧,何苦都熬坏了?”
“你睡你的,我俩不用你操心。”冬子说
晓晓真的就睡着了,冬子从她床板下面取出一个录音笔,插上耳机跟小海一起听了起来,原来他们早上出门之前便把录音笔固定到床下了。听到晓晓和他们的母亲的对话哥俩心酸难忍又落下泪来。
“这孩子心里有多苦啊”小海这辈子的眼泪好像都是给晓晓准备的
“怎么就傻这样?”冬子哭也不费劲
“这回俩老太太表现不错啊,我以为我妈得疯了似的过来闹呢。”
“啥呀?你再多听几遍,她俩分明是怕咱俩出事,晓晓说要出家的时候她俩有一个拉着点的吗?晓晓能想出这么个好主意,她们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隔层肚皮隔层山,不是自己养的谁心疼?”
“小海,你说张爷爷说的话是真的么?不会是那俩老太太让他那么说的吧?”
“不能,她们买通这个医院的大夫倒有可能,张爷爷天天都是刘丁接送,她们没机会接近啊。”
“咳,咳”晓晓轻咳了两声,那哥俩伏身望着她,只见她沉沉睡去没什么不妥,哥俩复又坐好,相对无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录音。
“霜欺雪压怒啸风,但留梅枝伴青松,玉骨敲碎心无恨,红叶何惜落泥坑。”晓晓睡梦之中又吟新诗
那哥俩刚收起泪水又让她惹的满腹心酸,这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看我妹子多有才华,说梦话都能作诗。”冬子一脸苦笑
“一肚子心眼,三十六计都用咱俩身上了。”
“长心眼就是用的,我想用还没那些心眼呢。”
“你缺心眼呗?”
“嗯,你死心眼。”
“也对,任她有多少心眼,碰上缺心眼的和死心眼的她也没招。”
小海拿起纸笔抬手写下一首诗,晓晓梦中都能吟,他醒着不能酬和吗?这要忍着心都痒。
“戏中未见这般痴,几世冤孽聚一时,恩重情浓直如斯,梦中尚吟断肠辞。”冬子看罢微微一笑:“你这诗写的不如她,这韵咬的太死了。”
“切,你还会评判了,不来一个?”小海把笔递给他,他真不客气真的就接了过去。
“来一个也行,赶不上宝二爷,我还赶不上薛大爷?”冬子转了一圈笔,思索片刻便落笔了。
“我的心肝我的宝,人比花娇命如草,红颜常受情字困,明珠赠君相待好。”小海看罢也是笑个不停。
“不错,比薛大爷强多了。”小海这算表扬还是鼓励呢?
“把她说的、唱的、梦里的、醒来的都记录下来吧。”冬子说
“好”小海拿起纸笔刷刷点点的就开始写,冬子在边上看着,他也刻骨铭心的记得晓晓说过的字字句句,小海若有记不真的地方他可以提醒一下,小海还真不用他提醒一口气写了下去。
天色微明晓晓睡醒了,冬子用温手巾帮她擦脸。
“你是小海还是冬子?”晓晓问
“我是冬子啊”冬子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睛没病看上去还那么的有神。
“哥”晓晓伸手乱抓,冬子抓住她的手感觉她很慌乱似的
“我在这儿,你怎么了?”
“哥”晓晓拉着他的手坐了起来“抱我”
“别怕,哥在这儿呢,哥不离开你。”冬子坐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
“哥”晓晓抱着他就开哭
“怎么了?跟哥说,哪难受?”
“我眼睛没好,我嗅觉又不灵了,我闻不出来谁是谁了,全是那股土腥味。”晓晓泪如泉涌,这几天积攒了多少苦闷委屈一时间犹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不怕,是药熏的,停药就好了。”冬子也只能说点安慰她的话
小海回来见他们哥俩抱头痛哭,也不知是好事坏事,他急忙冲过来盯着晓晓看,伸手在她眼前晃,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顿时心凉了,他还以为晓晓眼睛好了,他们喜极而泣呢。
“怎么了?”小海问
“没事,晓晓闻啥都是药味,她害怕了。”冬子说
“不怕,几天就好了。”小海也没别的办法
“嗯,我不怕。我就是有点难过,哭一会儿就好了。”晓晓冷静下来松开冬子轻轻的擦擦眼泪,小海拿起手巾又帮她重新擦擦脸。
芸笛和慧欣过来不光给他们带了早餐,还给他们带来三碗汤药。晓晓靠床头坐着,芸笛喂她喝了一碗粥,吃过早饭又把药喝了。这姐俩陪着晓晓,那哥俩就到里屋睡觉去了。
“大姐夫和二姐夫呢?”晓晓问
“他们帮嫂子忙呢,他们过来也没啥用。”慧欣说
“对,你们有用,扶我走走吧。”
“你行不行啊?”
“在床上躺一个星期了,不让我走走我该不会走道了。”
慧欣帮她穿上拖鞋,芸笛扶着她轻轻的下床。
“咱们出去呗,我不想在这屋呆着了,闷死人。”晓晓在屋里走了两圈,便要到外面走去。
“你想上哪啊?”芸笛问
“上厕所溜跶一圈去”
“真挑个好地方,走吧”慧欣和芸笛一面一个扶着她走了。
医院厕所也不大,进不去太多人,芸笛陪她进去,慧欣在外面等着。
“芸笛,我咋不会上厕所了呢?这也需要学吗?”晓晓问
“我哪知道?我也没经历过呀,你多努力一会儿吧。”芸笛也不会劝解人也不会安慰人就实话实说了。
“今天晚上你留下陪我吧”
“他俩能干吗?那寸步都不离,连梁妈都没抢过他俩。”
“那我不是卧床吗?这导尿管撤了,我得下床上厕所,他俩谁带我来?”
“小海呗”
“那我去男厕所女厕所?”
“都行,医院怕啥的?男厕所你也看不见。”芸笛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打击晓晓呢吗?
“缺心眼儿的玩意儿,我看不见就行了?别人看不见我吗?”晓晓倒没生气
“没事,医院厕所也有门,都一样。”
“不愿意侍候我拉倒”
“行,大不了跟他俩一起留下呗,谁不愿意侍候你了?”
芸笛扶着晓晓出来,慧欣上前搀着晓晓。
“怎么这么久啊?”慧欣问
“她说她不会上厕所了,练习一会儿”芸笛说
“哦,导尿管用时间长了都有点排尿困难,一两天就好了。”慧欣说
医院走廊里人多的很,她们仨站成一排别人就不好走路了,对面走过来一个老太太也是一左一右都有人搀着,慧欣就往中间靠了一下给她们让地方,晓晓也看不见被慧欣撞了一下便向芸笛那边闪了一下。
“你瞎呀?”一个中年男子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也不知谁撞着他了还是撞着他的家人了。
“对不起”晓晓以为是她撞到人了呢
“有你啥事啊?”那人定睛一看却认得晓晓“黎晓晓?”
“哦,是我,你哪位呀?”晓晓没听出来是谁,眼睛也不知往哪个方向看对就望向前方。
“你怎么了?上医院干啥来了?”那人问
“怎么了也不关你的事”慧欣瞪了他一眼,扶晓晓往前走“不理他”
“谁呀?”晓晓问
“陈思明”芸笛说
她们姐仨往前没走上两步,一个年轻的女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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