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毒妇正形记 > 第三十一章 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欧阳戾便在阮家住了下来,阮老爷子安排他与阮麓凛和阮麓塀一个院子,三个男孩差不多岁数,阮老爷子也早就与阮麓凛和阮麓塀说过了,要多“教导教导”欧阳戾。

    阮麓凛和阮麓塀起初是很看不起欧阳戾的,毕竟他的风闻太差。他们虽觉得传言不可尽信,但难免还是受了些影响的,因此当天晚上就找机会和欧阳戾打了一架。阮家虽是书香世家,他们却也并不是书架子,阮家自从搬到临溪村来以后,他们从小也是一样需要劳作的,耕地播种也是靠自身,更何况阮老爷子不仅注重家族子弟的学识,也要求他们身强体壮,会些拳脚功夫,族学里头也有教骑射以及拳脚的先生。

    欧阳戾在打架方面很有天分,他虽长得有些阴柔,力气却很惊人,阮麓凛和阮麓塀当然不会以多欺少,一对一,欧阳戾竟然把他们二人都给打倒了,事后,三人躺在地上,红肿着脸,相视,哈哈大笑。

    阮麓凛和阮麓塀算是接受了欧阳戾。

    第二日卯时,欧阳戾就被兄弟两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文殊,打拳去。”

    “你再不起,这一盆冷水我可浇下来了。”

    欧阳戾烦躁地抓了抓头,“你们去找我的小厮让他服侍我。”

    阮麓凛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向他,“你开玩笑吧,昨天就你一个人留下,哪里来的小厮?快起!”他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

    “是的,祖父说以后让你同我们一起作息,我们做什么,你便跟着。”阮麓塀温和道。

    欧阳戾的瞌睡虫被阮麓凛的那一掌给拍醒了,他是有起床气的人,“那我不会穿衣怎么办?”欧阳戾吼道。

    阮麓凛很是鄙视地看着他,“你几岁了?不会穿衣还好意思朝我们吼,你不脸红,我都替你脸红!”

    欧阳戾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想反悔,现在人家却已经听到了,但是男人的面子他还是要的,“你们先出去,我等会儿就出来。”说完就穿着中衣把他们二人推出房门。

    等他们二人出了房门,欧阳戾懊恼地搓着自己的脸,随后又看着散落在木施上的衣服发愣,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一刻钟后,阮麓凛两兄弟才看到欧阳戾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从屋内走出来,两兄弟等得有些生气。只是看到欧阳戾的样子时,却有些想笑,他的衣服上的扣子上面扣着下面,很不齐整,腰带很随意地系着,就想要掉下来了,发髻也有些歪歪斜斜的,看上去有些滑稽,只是这厮却一脸无辜的模样,让他们想生气却起不起来。

    还是阮麓塀先说的话,“罢了,今日我们就先帮你这一回,只是在我们阮家,向来没有让仆人服侍的道理,这些都该你自己学起来。我们不管你是从哪个富贵屋里出来的,既然来到了我们阮家,就该遵循我们阮家的规矩。”

    欧阳戾小声嘀咕道:“又不是爷乐意来的。”

    不过终究他还是别扭地让阮麓塀帮忙把衣服穿好。阮麓塀和阮麓凛两兄弟相视而笑,这才刚开始呢,以后有他受的!

    到了大厅内,阮老爷子也早起了,看到欧阳戾的一身穿着蹙了蹙眉头,“你还是把这身给换了,现在农闲时分,每日子渊和子木都会上巫山练气息,你便与他们一起,穿着你这身衣服不方便,子木去那身你的短衣给他换上,”又道,“随后他们会去族学,你便留在我这里习习书法吧,待你适应了以后,再与子渊和子木一同去学舍。”子渊和子木分别是阮麓凛和阮麓塀的表字。

    欧阳戾不是尊师重道的人,只是在阮老爷子不怒自威的眼神下也由得屈服了。

    阮麓凛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巫山

    欧阳戾气喘吁吁地赶上前面二人的步伐,喘着气道:“你们每日都要走这么多路程?”

    阮麓凛道:“怎么吃不消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俩给大败了,至少体力不会那么差,看来我高估你了。”

    “那怎么一样,打架靠得是巧劲,我这体力若是同其他纨绔子弟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了。”欧阳戾辩道。

    “是,少爷你很厉害!”阮麓凛笑道,这世子爷还真是一根筋的,也不知在那皇宫中是怎么生存下来的,看来当小霸王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那是当然。”欧阳戾挺了挺胸膛。

    阮麓凛见状,跟阮麓塀挤了下眼睛,这少爷还真以为我在夸他呢!阮麓塀好笑地摇了摇头。

    “好啦,我们今天因为你耽误了不少时辰,否则我们早就在下山途中了,若是错过了族学的时辰,先生罚我们,少爷可帮不了我们,赶紧走吧。”阮麓凛见东边露出光亮,催道。

    欧阳戾只得又腰酸背疼地跟在他们后头。

    回到茅屋后,欧阳戾已经饥肠辘辘了,差点瘫倒在餐桌上。等用完朝食,两兄弟才去了族学,阮老爷子把欧阳戾叫到书房,摊开纸道:“写个字给我瞧瞧。”

    欧阳戾提起笔写了个歪歪斜斜的字,阮老爷子看了差点把笔扔在他头上,直骂道:“皇上没给你请先生吗?这么一幅字你怎好拿出手!”看来他高估了他。

    欧阳戾悻悻然,只道:“爷不耐烦写这些字,像蝌蚪一样,会认就行,写字还能当饭吃?”

    阮老爷子只知欧阳戾不成才,不知他这么不成材,亏得他还夸他资质不错,“我不管你如何想,你既是我的学生,就要按我的想法来做,今日你把《五千言》给抄写二十遍。”

    欧阳戾刚要反驳,看到阮老爷子似刀般凌厉的眼神也不得不低下头来。

    外面清远刚到,听见阮老爷子的惩罚,会心一笑,阮老爷子不是提倡强权威压的人,只是对付这个小霸王,若不用强逼的办法,他一般不会屈服。清远在外边道:“师父,弟子来了。”

    清远每日都要习两个时辰的书法,然后到阮老爷子这里来请教,只是这些日子娘亲身子愈来愈重的,清远已经有几日没来了,俗话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清远深以为然。

    欧阳戾听见清远的声音,竟然立马装模作样地把纸给摊开,提起毛笔开始写了起来,直叫阮老爷子一阵惊叹,阮老爷子看看欧阳戾,又看看刚进门的清远,笑容深了几分,这少年情怀真是力量大啊。

    清远掏出怀中的宣纸,给阮老爷子看,欧阳戾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写着字,耳朵却细细听着。

    “你这个水字,写得还差了些。”阮老爷子摸着胡须,指着清远写的“上善若水”。

    清远不解。

    阮老爷子指了指水字道:“你这个字刚劲有力,锋利毕现,可上善若水的意思是,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这里的水应该是温柔多情,囊括万物的,这个水字应当柔。所以说,书法中同样的字也有不同的写法,你要感受它,字也是活的,在不同的地方,它会有不同的心情,字应当根据它的心情而铸成。”

    清远恍然大悟。什么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若是不能感知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境遇,又如何能读懂书中真正的含义?字也一样。

    “弟子受教了。”冥想片刻,清远的笔下又出现了另一种感觉的水字。

    阮老爷子只想道好,这个学生对书法的悟性极高,可惜了,是个女娃,不过也不妨碍他把本事传授给她,阮家的几个男丁对书法的天分不大,他的衣钵也总算有了传承。

    一旁的欧阳戾见阮老爷子极为满意的神色,伸长脖子想要看看清远写的字,可惜一个在这一头,一个在另一头。

    阮老爷子给清远查看了课业,就让清远在自己练习,他则找了本书,在躺椅上坐下开始看书了。不消片刻,阮老爷子竟然打起了呼噜。

    欧阳戾来到清远的身后,清远仿若未觉,凝神在宣纸上书写,她原本临写的是柳直的行书,阮老爷子也觉得她写的行书要胜出一筹,术业有专攻,便让她专练行书。欧阳戾低头看着清远雪白的颈脖,后面挽了一个发髻,只用碧玉簪子固定,如丝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透过发丝,是粉嫩的耳垂,欧阳戾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欧阳戾很是艰难地吞了下唾沫。

    恰在此时,清远转过头来,“你要干什么?”

    欧阳戾震惊地望着自己举在半空的手,它是什么时候伸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