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十三夜轻轻摇了摇头，“那些都不成问题，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千璃瞪大了眼睛，“什么？”
“魂光，半妖，这些问题在古月城都不存在。”十三夜轻声说道，“那些从明月山脉出去的人说的都是事实，古月城确实是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在那里没有人需要靠相互厮杀来活下去。”
“但是，但是他们怎么获得魂光呢？”君烛惊骇地问道。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不需要使用魂光。”十三夜说。
“怎么可能？”千璃皱眉，“那你们要怎样抵抗黑暗侵蚀呢？”
“因为……”
“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抵抗那种东西，”青貂儿说，“古月城里不存在黑暗侵蚀。”
所有人都看着她。
青貂儿看着十三夜，“是这样吧？所以每一代的古月城领路人才会都是光灵宿主，因为他们能够调动光明驱散黑暗，这样城内的人民就不需要魂光的存在了。他们凭借一己之际撑起了整个古月城，所以城里的人民才能和平地生活下去，那里面的人才是完完全全的人类，是真正的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一阵沉默，半晌，十三夜看着她点了点头，轻声说，“是的。”
青貂儿低下头来，额发挡住了她的脸，她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
屋子里一阵沉默。
半晌，千璃轻声开口，“如果能让我去那里生活，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也是。”君烛说道，“双儿也会喜欢那里的。”
青鸢也轻轻点了点头，“那样真的很好。”
十三夜看着他们，“我确信如果古月城还存在的话，你们都能进去的，你们是很好的人，古月城会认可你们的。”他说，“实际上那些失踪在明月山脉里的人有一些的确进到了古月城，但是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心怀贪念，奸猾成性。心地不纯洁的人是没有办法看到古月城的指路之灯的，他们只能陷在明月山脉的雾障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还存在的话？’”君烛歪了歪头，“这是什么意思？”
十三夜的眼睛低垂下来，“古月城两百年前就不在了。茯苓也失踪了。”
又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半晌之后千璃轻声说，“我很遗憾。”
“太可惜了。”君烛也说，“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十三夜摇了摇头，“我从那时起就一直在寻找茯苓的下落，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而且我也必须查出当年古月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千璃和君烛对视了一眼，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从对方眼中他们都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震动——十三夜竟然寻找了茯苓两百多年，他们没法想象这种一种怎样的感情。千璃悄悄看了青貂儿一眼，她坐在原处，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我听到你刚刚说指路之灯？”君烛问道，不过他语气里面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了一点，“那是进入古月城的方法吗？”
“是的。”十三夜说道，“指路之灯和提灯女神像都伫立在古月城最高的望月峰上，那里发出的光在整个明月山脉都能看得到，它会给你指出穿越雾障的路，引导你进入古月城。而领路人就是负责将灯火指引的人带入古月城，那是古月城中最神圣最崇高的工作。”
“原来如此。”千璃点了点头，“那些最后没能进入古月城的人，我猜他们的记忆是被你们消除了吧？”
“走进雾障的人都不会记得自己看到的东西，只有走出来的人才会记得。”十三夜说道，“我不知道他们都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但是能够勘破雾障的人屈指可数。我曾经听到过有人说起从里面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他顿了一下，”就像是重获新生。”
他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悲伤和迷茫，千璃和君烛对视一眼，千璃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当时又是怎么进去的？你没有通过雾障吗？”
“……我不知道。”十三夜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茯苓曾经说过是她亲自把我带进古月城的，如果这是真的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仿佛陷入了沉思，千璃又和君烛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都想起了那个传说，在十三夜还被称为“夜修罗”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人类与妖族的那场“风息之战”上，后来便就此销声匿迹了。千璃知道大陆上有过传说，当时战役中的几个将军曾经联合起来试图围剿夜修罗，一直追杀他到了大陆的北面。现在想想，明月山脉也是在夜域北府，会不会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茯苓呢？
如果说这样的话，十三夜从来没有经历过雾障的考验，不过话又说回来，茯苓为什么要直接带他进入古月城呢？
就在这时，君烛插话了。
“对不起，不过我还是比较好奇光灵宿主的事。”他凑上前来，“我有个问题，茯苓既然也是原灵宿主，那她身上不应该也有一种光元素的原始状态吗？我其实没法想象那种状态是什么，而且刚刚不是说，大陆上首先出现的光就是灵脉，这么说来，难道茯苓拥有的光就是灵脉吗？”
“不，不是这样的。”十三夜立刻说，“我知道光灵宿主的事，但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灵脉这个说法。古月城信仰的是月神，而不是什么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茯苓和灵脉绝对没有关系。”
“那她拥有的元素到底是什么？”君烛迷惑地问。
十三夜摇了摇头，“君烛，我恐怕茯苓和你的情况并不一样，你拥有的的确是火焰的原始状态，但茯苓并不是这样。她也有自己身为光灵宿主的标志，但那不是一种什么元素，更像是一种能力，叫做月之瞳。”
“什么？月之瞳？”君烛皱了皱眉,“听上去和光根本不沾边啊。”
“实际上还是有联系的。”十三夜说道，“顾名思义，月之瞳就是月亮的眼睛，据我所知，只要月光照耀之处，月之瞳都能发挥力量，而且应该也是月之瞳使茯苓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念力，让她创造出了符文咒印和符文阵。”
“呵，”君烛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要告诉我，每一代古月城的领路人都这么强悍吧？我不明白，既然你们有这么强的能力，干嘛不多建几个像古月城这样的地方？你知道，大陆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这个我不知道，大概是古月城的传统吧。”十三夜迟疑着说，“每一代古月城领路人都拥有月之瞳是真的，不过茯苓也是很特别的。她似乎是近百年来年龄最小的领路人了，而且她还有另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九色影。”
他的目光转向了青貂儿，但是她依旧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九色影？那是什么？”千璃皱眉，“这个我的确没有听说过。”
“那是因为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东西，”十三夜解释道，“我想除了茯苓应该没有人真正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它的能力是绝对成立的，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无懈可击。”
千璃和君烛对视了一眼。
“好吧，让我们来数一数。”君烛嘟嘟囔囔地说，“能控制大陆上所有种类的光，包括魂光的原灵宿主，”他伸出一根手指，“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用的符文和法阵，”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还有一个绝对攻防，无懈可击的九色影。”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然后握起拳头在桌子上敲了敲，看着十三夜，“十三夜，你能直接告诉我你这位茯苓大人和神的差别在哪里吗？”
十三夜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微笑，这还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对了，就是这样。”君烛愤愤不平地说，“我就不明白了，茯苓生活在古月城里，她要这么多强悍的能力干嘛？我本来还以为初火已经够强悍的了呢！”他怨念地看着千璃。
千璃没有说话，不过在心里，她其实觉得君烛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她自己也拥有绝对成立的天赋灵技，但是这种灵技对她造成的不便远远大于给她带来的好处，她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很容易让人觉得心里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