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天若有情 > 其实我不想说话,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第二天起床,感觉头痛欲裂,叫了几声子夏,没有人回答,远远的只听见有人在喊口号:一、二、三嗨哟、一、二、三嗨哟……这才如梦方醒,想起床,但是浑身疼痛,看了一下,原来在一张木板上睡了一夜,身上盖着一张臭烘烘的棉被,黑黑的棉芯在外面露着,看着惨不忍睹。在床上休息了一下,终于起来了。子夏、子夏……我为什么在每一次痛苦的时候都会想起呢?为什么总是叫着她的名字?找水洗了一把脸。就去了工地。

    工头看到我就笑了,你还行吗兄弟?要不休息一天,工资照发,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爽快的人呢!我点了点头说:“我行的兄弟,谢谢你。我要坚持下去。不管干多干少,你不生气就行了。”工头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说:“狗日的有种,去吧!”我头也没回,就走进了工场,拿起一根木头,感觉有一千重,放在肩头,火辣辣的痛的我差点晕过去。我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脚下的路,慢慢的往锯木场走去。

    夏天刚去不远,太阳在头顶做着倒立,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流,感觉内裤湿了,,贴在身上,里面像是着了火一样难受。不记得昨天有没有洗澡,身上的汗味能把自己熏晕过去,所有人的背上都是一块很大的雪白的汗斑,包括工头。我现在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感觉了,只是用意志支撑着躯壳。工头招呼着我过去喝水。我没有过去虽然感觉口干的像着了火,但是我怕坐下去就很难在站起来。

    工头在后面摇着头,去了工棚。时间也有过完的时候,终于要班了,我草草的吃了几口清汤寡水的米饭,倒在破旧的被里睡去。睡得很沉,没有翻来覆去,就连多彩的梦也没有来打扰。忽然醒来,感觉头脑异常的清醒,我又起来晚了。感觉身上照旧的疼痛,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了,但是我咬紧牙,还是走向工地。

    在上学的时候,我练过长跑,说是练有点虚伪。因为家里太穷,买不起自行车,在那样的山路上,我想就是有自行车,也很难施展。还是跑步来的自由。六公里的山路,去的时候先是上山,有两公里的下山;回来的时候先是上山,然后是四公里的下山路。开始的几天,腿很痛,但是每天都可以去本地最好的中学上学,我感觉很幸福也很荣幸,听着别人叫着我秀才,心里特别受用,也就忘记了痛,坚持下来了,以后在跑腿也就不痛了。

    我想干活可能也是一样的吧,在过一个星期我也会有强键的肌肉、黝黑的脸孔、黝黑的而结实的肩膀。这个肩膀可以承受楠楠的重量。也可以承担起各种责任。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坚定的走向锯木场。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每天都是疲惫不堪的。躺在所谓的床上,浓重的汗味经常把我从梦中醺醒。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照样天天晚上去工头那里喝酒。工头说:“秀才啊,明天要发工资了,你来了二十天,所以这个月你发一千块钱。放假两天。”听说要放假了,居然有意想不到的兴奋,好像是在学校里终于盼到放年假了一样的兴奋。但是我还是忍住了,说:“我不想休息,继续干活。发了工资我请大伙喝酒。”工头没有说什么,然后找来一张报纸给我看,报纸揉皱也破损了。我看了一眼,原来是子夏登了寻人启事。我想,这一段时间子夏可能是疯了一样的找我吧!是的,我真的该休息了,至少告诉她我还活着。想到这里猛的喝了一口酒说:“好吧!我明天休息。”工头说:“那个电话是你女人的?”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工头也没有多问,不过他说:“有了女人就应该让她幸福。”我狠心肠狠的说了一句:“你他妈的懂个俅。”点上一根烟,坐在那里抽了起来,工头看着帐本发呆。我觉得奇怪,就问他:“你又不认识字,看那有什么用啊?”工头说:“是啊,他妈的天书一样。”我说:“以后这事你交给我吧,我晚上一会就帮你搞定了,也误不了干活。”工头激动的说:“好啊,以后每个月给你加二百块钱,多放一天假。”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这里不需要太虚伪。说到就会做到,没有人会怀疑你。

    走在马路上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腿上像装了弹簧一样轻松。一口气跑到六楼,然后才乘电梯,打开房门,一切照旧。只是东西摆放的更整齐些。看来子夏经常过来收拾,客厅里也装了空调,坐在那里感觉宽敞、舒心。打开电脑,没想到居然还会上网,邮箱里、QQ里博客里,都装满了东西。看看身上,还是先洗个澡吧!

    最先看的是楠楠的邮件。楠楠在信里说:

    陈大哥:

    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后来子夏来过,听说你失踪了。我们都很着急。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特别是爱情。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人否认过你,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希望你能早日回来,这样大家可以经常见面,你可以看到你关心的人,关心你的人也可以看到你。这样大家都放心,也都会更幸福。

    说真心话,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愿意早出生几年,嫁给你。看到信就回去吧!你不知道子夏有多爱你,她像疯了一样,没有人能安慰她,制止她,哪怕是一分钟的平静,也不能。她要和老公离婚,她妈妈气的住院了,爸爸也住院了,你们的孩子没有人管。你有很多责任,对子夏、对孩子、对你周围的人,甚至还有我,因为你爱我,我也为你担心。

    看到信就回来吧!

    楠楠

    我忽然觉得良上亏欠很多。对不起所有人,为什么关心我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会这么痛苦呢?这些,都是我带给他们的吗?点上一支烟,透过烟过雾,我觉得很迷茫,但是我决定给子夏打电话,现在就打。从抽屈里拿出手机,手机一直是开着的,电也很满,上面有很多子夏打来的电话。子夏听到我的声音,激动的哭了。我想安慰她,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所有的语言都无法抹平我对她的伤害,安慰只能让我更苍白。

    子夏很快过来,我破例的站在楼下等她。她不由分说抱着我就咬,胳膊上、脸上、脖子上。在她拉着我的手,要咬的时候,看到我手厚厚的茧,在也没有力了,子夏痛苦着扑在我的怀里。走路的人都停下来围观。我抱起子夏,替她关好车门。然后就上楼了。

    把子夏放在床上,轻轻的舔去她脸上的泪水。说:“你怎么这么傻呢?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我是去工作了。过一种很真实的生活。”子夏一下子把我拉在怀里,趴在她身上,感觉这天我是真正的男人。我和子夏都融化了,化为一体、变成一汪水、变成水蒸气被一阵风吹走。

    子夏给徐叔打了电话,我也给楠楠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子夏约了徐叔出来吃饭。

    子夏说:“我见到你常说的虚仲了。”

    我问:“怎么见到的?”

    子夏说:“我找你找不到,在家等也等不着,打你电话,手机在抽屈里响。十天过去了,我彻底绝望了,就在报上刊登了寻人启事。虚仲就打来电话,把你扔掉的毕业证和简历给我,并且告诉我,你应该没有事。这样我才放心了很多。但是我必须找到你。”

    感觉很愧对这躺在自身边的这个女人。我说:“你父母住院了?你要和老公离婚?”子夏说:“不是都是因为你。我老公和父母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只要我不在家,不用说他都知道我和你在一块。但是他们都忍了。”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很对不起子夏,也对不起楠楠。马上就要见到楠楠了。真的太想她了,她是我的精神支柱,能在工地上坚持下来,没有被木头压垮、没有被太阳晒焦,就是因为我不停的想她,不停的想念的人,马上就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子夏边开车边问:“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做值得吗?并且还是一个不可能爱你的女孩子。”

    我说:“你为了我和你的家庭搞成这样,值得吗?”子夏没有说话,专心的开车,她这些天憔悴了很多,脸上不经易间有了一丝皱纹。曾经天使一样的笑,曾经天使一般的脸孔,也会爬上皱纹?岁月真的太残酷了!

    我们到了酒店,徐叔们还没有到,他要回家接上阿姨和楠楠。我现在感觉,无论站在什么地方都是那么坚强有力,而不像以前那弱不禁风,我很自信,除了在面对楠楠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想着想着徐叔们就到了,最先进来的是楠楠,她像是一片云一样,轻轻的飘了进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大诗人,怎么也玩起失踪了?是去闭关修炼了还是去体验生活了?”我呆呆的盯着她,足有三分钟,子夏在下面踢了我一脚,我才如梦方醒。苦笑了一下说:“去体验生活了。”楠楠笑了:“过几天是不是还要闭关修炼啊?”我说:“修炼可能不会了,我想我以后不打算在写东西了,我要靠自己的身体去生活。徐叔可以从头起家,我想我也可以。”说着话徐叔就进来了,阿姨跟在他的后面。子夏招呼着他们坐下。

    徐叔首先问我:“你这一个多月干什么去了?”我说:“去工作了,我要看看靠自己能不能生存下来。事实证明我可以。”徐叔说:“你这样有什么用呢?如果你只是想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可以;但是你这样做不会感动我们的,因为你和楠楠真的不合适。”我说:“我知道不合适,但是我会坚持到最后,哪怕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坚守着。”阿姨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说:“看看这孩子,这一段时间都是吃的什么苦啊?手都磨成这样了,脸也晒黑了。子夏,你也不带他去理个发,头发都这么长了。”

    徐叔说:“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年龄也这么大了,可是楠楠只有二十岁。子夏这么爱你,你觉得这样你对得起谁啊!”我感觉语塞。我也经常问自己,那一点能配的上楠楠,我没有事业只有年龄;没有清白却有一个孩子。我凭什么去爱一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子呢?徐叔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可是让我忘记她我做不到。为了不给楠楠增加心理负担,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伸了一下脖子,生生的坐在那里,子夏似乎看出我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把坚定了的意志更坚定了些。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点菜吧徐叔。”

    菜很快上来了,气氛也轻松了很多。徐叔说:“看来咱们俩个的意志同样坚定。不过我知道你是失败者。”徐叔说完,在我肩膀上重重的敲了一拳。我想这身肌肉现在可以有能力接受更重的拳了。我也笑了笑说:“徐叔,谢谢您的好意,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我都要坚持到底,要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如果我最后失败了,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毕竟是真心的,为了爱情,我努力了、付出了、坚持的到最后了,就是死了我也可以安心的去找阎罗王喝酒了。如果我最后真的失败了,我愿意给您当干儿子,只要你看的上。”徐叔哈哈大笑,说道:“好啊,要不现在就做我干儿子吧,刚好我没有儿子,楠楠也想有个哥哥,这样你同样可以照顾她。”我也笑了,我说:“现在说找阎王爷喝酒还太遥远了,我们今天就喝个痛快。来徐叔、子夏,阿姨、楠楠,我们干杯。”感觉现在身上少了那种病态的书生气,而多了几分豪爽和坚毅。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很多。

    徐叔说:“讲讲你这一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行吧?”我说:“好吧!”

    从头到尾把这一个月的生活给徐叔讲了一遍。听得阿姨和子夏都直落泪。我说:“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坚持下来了,身体很结实。就连喝酒也不会醉了,这都是工头的劣质酒练出来的。我下一步打算和工头和伙,他有经验,我有文化。我想我也会干的风声水起,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当搬运工。”徐叔说:“想不到你会有这份恒心,像个男人。来,就为这一点,这个干儿子我先收下了。干杯。”我笑了笑说:“现在就想当干爹啊,为时还早,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我和徐叔那天每人喝点两瓶白酒,徐叔真的醉了,他开始骂我。骂我不该看上他女儿,但是我也醉了,我说:“我就是爱她,我死也要爱她。你怎么样吧!”徐叔顿足捶胸的被阿姨和子夏强行拉上车。楠楠留下来给我倒了水。我忽然站起来,一把抱住楠楠在她脸上胡乱的亲了一下,楠楠对这个突发事件吓了一跳,本能的把我推开,因为站立不稳,我一下子倒在地上,楠楠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跑开了,听见我倒地的声音,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还是回来把我拉了起,连拉带拖的把我弄到沙发上。我躺在沙发里不停的叫着楠楠,一把拉住楠楠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楠楠挣了几下没有挣开,看着我醉的不醒人事,心痛的说:“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呢。”我咳嗽了几声,楠楠俯下身来帮我捶背,我感觉头脑忽然清醒了很多,我也知道我拉着的手是楠楠的。是她在帮我捶背。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我想就这样一直醉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拉着楠楠的手一直到老。我不停的叫着楠楠的名字,其实我不想说话,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子夏好不容易帮阿姨把徐叔弄上出租车,然后回来叫楠楠。楠楠看子夏进来的时候,子夏已经站在楠楠的面前了。楠楠用力的把手从我的手挣脱。兔子一般的跑开。子夏站在那里看着楠楠的背影听我嚎叫着:楠楠、楠楠……长叹了声,坐在我身边,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喝醉以后却叫着别人的名字。我想子夏那一刻也许会彻骨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