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藏妖 > 第 46 章
    “月琼!”

    正在收拾衣服的月琼马上转身跑了出去,一把抱住进来的人。

    “桦灼……”他舍不得桦灼和安宝,他,不想去求那人。

    黎桦灼见他哭了,赶忙给他擦泪:“月琼,我刚刚去求王爷,求王爷让我跟你一道走。王爷允了。”

    “真的?!”月琼顿时不哭了。

    黎桦灼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在府里只会浪费王爷的银子,王爷留我也没用。我刚刚在王爷面前拼命哭,王爷看着烦了,就允了我了。月琼,你之前不是让我和安宝收拾行李吗?我早就收拾好了,你说什么时候走,咱们就什么时候走。”

    “桦灼……”月琼紧紧抱住对方,“太好了!太好了!”

    黎桦灼眼里也有泪,抱紧对方:“咱们说好了的,要走一起走。”洪喜和洪泰在一旁看着掉泪。

    “一起走。”这一刻,月琼感激严刹,很感激。

    月琼的东西不多,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了。既然要走了,多留两天也没有什么意义。他让洪泰去行公公那里要马车,打算吃过中饭后就走。坐在院子里看着洪喜洪泰帮桦灼把东西搬过来,他环视这个他住了六年的院子。这里有他和洪喜洪泰亲手种下的果树、花草;有洪喜洪泰亲手盖的小灶房;有他和桦灼一起挂在树上的平安符;有他深夜舞剑时不小心在石桌上留下的痕迹;有许多许多他们几人共同的回忆,还有他与那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黎桦灼走到月琼身后问:“月琼,为何要这么赶?”

    月琼淡淡地笑道:“既然要走,早一天或晚一天又有什么差别。我舍不得的只是我们几个曾在这里的生活过的日子。”

    “月琼……你,不跟王爷道别吗?”

    月琼的心口突然揪紧,他舒了口气,道:“桦灼,我……终是要走的。”厉王府的这片天地困不住那人,那人是要飞翔于天,成龙成王的。而他要的是单纯朴实的生活,他与他之间本就不该牵扯在一起。这段日子的生活让他不安,让他犹豫,现在好了,他可以放下包袱,轻松地离开了。

    站起来,月琼大大地伸个懒腰,转身朝桦灼安宝、洪喜洪泰深深笑道:“出府的第一件事,我请客,请你们吃汤包。”

    洪喜洪泰安宝笑了,黎桦灼不满道:“小气,我要吃鸡,吃肉。”

    “不行,我没那么多银子。”钱眼子立刻道。突然他“啊”地惨叫一声,吓得洪喜洪泰和黎桦灼以为他怎么了。

    月琼的嘴唇发抖:“严管家没有给我出府的银子!”他好不容易挨到那人主动放他出府的这一天了,可银子呢?那一大笔遣送的银子呢?!

    差点被吓死的黎桦灼大喊:“月琼!你这个钱眼子!”

    抱着自己的宝贝家当,月琼走出了困住他六年的院子。西苑住着的公子们都出来了,楼舞站在人群里神色复杂地看着月琼一脸欣喜地走出西苑,似乎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是啊,他是王府里最不得宠的公子,出去远比留在府里要舒坦地多。可是这人有人陪着他一道走,轮到自己走时,谁会跑到王爷跟前哭求要陪着他一道走?最不得宠吗?细细想来,这人或许是府里最幸福的人。

    严萍和行公公照例把月琼诸人送出了王府门口,门口一辆超大的马车停在那里。月琼笑眯眯地和严管家,行公公道别,尤其是行公公。

    “行公公,这几年月琼多得您的照顾,谢谢您。”月琼鞠躬道谢。行公公急忙躲开,脸色诡异:“月琼公子不必多礼,这是咱家该做的。”

    月琼又笑眯眯地看向严萍,严萍急忙摆手:“月琼公子不必多礼。”月琼则笑眯眯地说:“严管家,公子夫人出府的时候王爷不是都会给一大笔银子吗?我的呢?”这笔银子他垂涎了五六年,怎么能不给他?

    严萍的笑很是尴尬,他轻咳两声严肃道:“公子出府的银子是由王爷来给的。王爷只让老奴吩咐月琼公子出府,却没有说给您银子。”

    “啊?”怎么可以这样?

    “月琼公子上车吧。”严萍走到马车边。月琼不满地盯着头顶那张写着“厉王府”三个大字的巨匾。真小气。

    转身在黎桦灼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月琼又回头看了眼厉王府的大门。他,要走了。钻进车内,月琼把他的宝贝钱盒子放好,想到一件事,他又马上出来。

    “严管家。”

    还没有离开的严萍马上探头过来。月琼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交给他:“麻烦严管家把这个交给王爷。”

    严萍眼里闪过惊讶:“好,老奴会交到王爷的手里。”似乎很是高兴。月琼也不知道严管家高兴什么,缩回车内。桦灼、安宝、洪喜都进了车,月琼对明显要赶车的洪泰道:“洪泰,走吧。”

    “好咧,公子。”洪泰对严萍和行公公重重点了下头,扬起马鞭。“驾!”

    马车离开了厉王府,向前奔去。严萍和行公公直到看不到马车之后才转身回府,厉王府漆黑的大门缓缓关上。

    “月琼,你让严管家带给王爷的是什么?”马车行了一段,黎桦灼好奇地问。

    月琼微微一笑:“是个小东西,他还是将军时放在我这的,我还给他。”

    “哦。”黎桦灼看了洪喜一眼,一副糟糕的表情。

    “公子,咱们去哪?”赶车的洪泰问。月琼掀开车帘,欣喜地看着车外:“去离海近的地方。”

    “离海近的地方?那咱们去合谷吧。”

    “好,去合谷。”

    黎桦灼问:“月琼,你不是怕冷吗?怎么不去北方。”

    月琼的眼神闪烁:“咱们要先去海边,再去北方。不急。”黎桦灼和洪泰面面相觑。

    从严萍手上拿过那个布包后,严刹捏了捏,脸色顿时变了。严萍马上意识到月琼交给王爷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瞅瞅严墨,两人退了出来,关上书房的门。严刹瞪着手心里的那个布包,脸色阴霾。打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支耳饰,一支他送给月琼的耳饰。

    “砰!”

    听到屋内的巨响,守在外的严萍和严墨不由自主地颤了下。

    ………

    离开了王府的月琼就像获得了自由的鸟儿,一路上脸上的笑就没有消过,显得异常兴奋。傍晚,五人找了个客栈,月琼很大方地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晚上黎桦灼和安宝一个屋,月琼和洪喜洪泰一间大屋。洪喜洪泰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跟公子睡一张床,后来月琼拿出自己的公子威仪命令两人上床。不过两人没有跟公子盖一条被子,这个月琼不勉强,他怎么能让洪喜洪泰睡地上。

    睁着眼瞪着床顶,月琼睡不着,心里很乱,胃又不舒服。晚上吃多了,他想吐。轻轻侧躺背对着洪喜洪泰,月琼的眉头紧锁。他该怎么办?六年来他几乎都在府里,甚少出门,现在东西南北他都分不清了。他不能让桦灼安宝、洪喜洪泰跟着他涉险,他们比他更需要安定的日子。可是他已经迟了八年,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一定担心死了,想到“她”,月琼的眼里涌出泪水,他压抑着心里的难受,擦掉眼泪。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尽快把自己的消息送出去。

    天快亮了,想了一夜的月琼经不住身体的难受这才沉沉睡去。洪喜洪泰睁开眼睛,担忧地看着公子。日上三竿,月琼才醒了过来,床边是一人担心的脸。

    “桦灼?”

    “你昨夜是不是没睡好?你的眼都肿了。”

    黎桦灼拿湿布巾给他擦眼睛。月琼苦笑:“我压根不知道自己会认床。”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恶心涌上,月琼捂着嘴干呕了几下。洪喜拿来热水,月琼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没有味道,他更恶心。

    “月琼,咱们在这里休息两天吧,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走。”

    月琼坐了起来:“还是赶路吧。早点找到住处咱们也能早点安顿下来。我这个脾胃难受了两个多月了,等它好了还不知要多久。走吧,我没事。”说完,他又干呕了几口。

    黎桦灼擦擦他的嘴:“闭上眼睛,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保准喜欢。”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月琼无奈地闭上眼睛。

    黎桦灼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两个金灿灿的东西:“睁开吧。”

    月琼睁开了。“哇!桦灼!”钱眼子里金光闪闪,金子!两个金元宝。

    “呐,给你。”黎桦灼把两个沉甸甸的金元宝塞到月琼的手里,“就知道你会高兴。”

    “桦灼,你哪里来的!”月琼高兴啊,是金子呢。

    黎桦灼道:“我把我这几年攒的银子,还有屋里能卖的都卖了,刚好够一锭金子。公主刁难咱们那次,我被公主打了,王爷赏了我一锭金子。”

    “啊?他怎么没给我?”他都被吓晕了呢。

    黎桦灼笑了:“那回被公主打的人都得了一锭金子,严管家得了两锭呢。我怕你伤心就没告诉你。呐,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

    “桦灼……”月琼又感动又气愤,凭啥不给他啊。

    黎桦灼抱住月琼,幽幽道:“月琼,咱俩是兄弟,为了我这个没什么能耐的弟弟,你一定不能有事。”

    月琼的鼻子发酸,左手抱住桦灼:“说什么傻话。你才是呢,我这个没什么能耐的兄长总是让你受委屈,连银子都要花你的。”

    “要不是有你,这几年我都不知如何熬过来。月琼,你说过,你、我、安宝、洪喜和洪泰咱们是一家人。咱们永远不分开。”

    洪喜洪泰在一旁捂着嘴掉眼泪。月琼的眼角滑下泪水:“傻桦灼,咱们当然不会分开。”他们是他的家人,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