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黑帮的家法 > 第十八章
    下车来,霍一飞四下张望了一眼,迅速的闪进一条窄路。从窄路跑到后巷,这一片建筑有许多不挂牌子的小旅店,白天出租,晚上招揽j□j生意,几十间几百间都是一般的样子。霍一飞随便找了一间旅店,付了房费,又拿出二百块钱,叫一个打工的男生去买来普通的止血伤药,纱布,再到路口地摊上的买一件T恤衫。

    他到房里关紧门,捱着一张又脏又破的床上,浑身无力,只想躺下去再也不起才好。哪怕这床再脏再破都无所谓。他挨着喘了几口气,还是站起身来。接了一点清水,浸透肩头上的包扎,将布条一圈一圈扯下来。

    血根本就没有凝,布条已经被浸的透湿透湿,分不出是布的颜色,还是血的颜色。揭出伤口。那一片的肌肉已经完全溃烂,露出j□j的骨头来。霍一飞咬了咬牙,也顾不得其他,拿一盆清水从上往下浇下去,咬着自己的手腕,抽搐了一阵。水把堆积的污血冲开后,肌肉和骨头清楚的j□j出来,但迅速又被新涌出的鲜血覆盖。

    差的人买来了伤药,纱布,和衣服一齐送来。霍一飞剪开包装,将一包药粉尽数洒在伤口上,扯开纱布一圈圈包裹起来。随着包裹,又有不少血渗出来,但很快还是被药粉盖住。

    霍一飞满脸都是冷汗,对着水龙头冲了一把,套上T恤衫,将原来的衣服团了一团扔掉。又到楼下,Denny之前准备好的车子已经停在这里。霍一飞启动车子,直奔港口。

    虫子在港口已经躲了两天了。他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他,无论是警方,还是帮会。无论让哪一边找到他都是一个死。他不敢露头,这两天就躲在港口这个破旧屋子里,等三舅公的船跑路。

    三舅公是远房亲戚,常年在海上跑船打渔。虫子甚至不敢找自己江湖上的朋友,恐怕会走漏风声。他随身的钱和细软早已收拾好了,装在一只箱子里,贴身放着。本来昨天就应该走,可是临到头时,三舅公的船又出了毛病,没办法只好让他去修,这一修又修了足足一晚加今天早上。

    太阳越升越高,明晃晃的挂在空中,已经到了中午,海风也变的很热,小屋里更加低矮透不过气来。虫子蹲在地上吃一盒方便面,一边吃,一边咒骂,心里早将掉链子的老家伙骂了千遍万遍。但凭他急的直跺脚,船修不好还是没可奈何。

    他正骂着,忽听见三舅公在外面招呼,“虫子,快别吃了,船修好咧!赶紧走吧!”

    虫子大喜,连忙撇了房便面盒,抓起箱子开门奔出来。冲出门口,脚步一下子滞住了,只见弯腰佝偻的三舅公畏畏缩缩站在一旁,迎在他面前的是霍一飞。

    一霎那,虫子惊的愣住了。霍一飞手中的枪口直指门面。他惊惧的一步一步颤颤向后退去,退了两步,忽然回过了神来,拔腿欲逃。可是腿早已经软了,却不听使唤,这一步反而跌在地上。跟着腿上一凉,灼热的剧痛立刻袭来。他听到枪声,低头去看,只见大腿上殷红的鲜血泊泊流下。一阵剧痛,迫的他他弯腰抱着大腿。紧跟着又是一枪打在右腿,虫子再也支撑不住,惨叫着抱了双腿,满地打滚。

    口中哀嚎,“不要啊……!不要啊……!一飞哥,求你放了我!不要杀我啊……!”。

    霍一飞无动于衷。不知道是不是经了小柯的前鉴,也真长了记性,任由虫子痛哭流涕,抱着腿苦苦哀嚎。他只是弯腰拿绳子迅速将他捆了几捆,一块破布塞在嘴里,虫子便再也哭喊不出,只在嗓子眼里呜咽。

    霍一飞一手扯了他头发,转身拖着往车上走,虫子无力挣脱,只得圆睁着眼睛忿忿望着身旁一脸冷漠的三舅公。

    “开你的船去,这里你什么也没看到,多嘴的话小心自己。”霍一飞不回头的吩咐。那三舅公连忙缩起身子,头也不回的躲回小屋里去。霍一飞将虫子拖到车里,拎出一根粗大的木棍,冲虫子后脑重重一击,他便无声无息的昏倒。霍一飞卷了他塞进后备箱,车子在土路上扬起一路尘土。

    回到祠堂,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抽着烟,几乎不说一句话。看见霍一飞带手下Denny几个人拖着满身污血的虫子回来,才纷纷撂下烟上前低声招呼。

    不少人看见虫子,立刻上前狠狠的踢踹,几个人怒骂,“j□j妈的!吃里扒外,这回被你害死了!”。霍一飞看了一眼,这几人都是陈耀清手下的,大哥受他连累受罚,底下的人也难免抬不起头,难怪这些人要这样生气。Denny几个也不多管,反正虫子回来也是死的,这又是他们自己的事,由得这些人拳打脚踢。其余的人都紧紧抿了嘴角一言不发,纷纷看着陈耀清手下毒打虫子,神情之中,带着愤恨、不满、蔑视,当然也有人心存同情。

    霍一飞也没理会,径直上前,紧闭的祠堂大门里传出“啪啪”不断的棍棒声,那种沉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打在人的肉体上。隔了半晌,忽然带出一声呜咽的惨叫,撕心裂肺。

    霍一飞心里陡的一惊。周进手下他们所有的人各个硬气,被打的这般惨呼,已经不知道是怎样惨状了。小奇闻声过来,拉住霍一飞告诉他,“里面清场行家法,清场,我们都不准进。”。

    霍一飞连忙问他,“怎么样?”。小奇神色也显得惶急,摇了摇头。不想而知,陈耀清这一次严重失职,莫说周进饶不了他,就是和盟的帮规家法也饶不了。这一顿酷刑还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子,周进气恼之下,若是下手狠些,陈耀清抗受不住,当场送命都不意外。这时凡盛也过来,忙关切问霍一飞“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霍一飞早已经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只是摇了摇头。

    小奇叹气,“这回清哥算是让那小王八蛋连累惨了。这件事情搞的好大,整个和盟都传开了,现在各个堂口的堂主都在里面。”

    霍一飞顿觉不对劲,“怎么会传的这么快?”,昨天出事一整天,他都没有得到任何风声。到了晚上陈耀清才找自己说,今天上午十点之前,他就已经劫出小柯,平了这件事。现在不过十二点,相隔才两个小时,怎会全和盟各个堂主都已经听闻?

    小奇显然未想这事。霍一飞试图从门缝去望,什么也望不到。这件事追究责任,罪魁祸首还是眼前这个虫子。若是早点把他带进去,说不定还能帮陈耀清抵过几下。霍一飞转身喝住围了虫子毒打的众人,将一身血污的虫子拉起来,拉到门边,叩了叩门。

    大家吓了一跳,一下子一丝声音也没有。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显得格外清楚刺耳。祠堂里的规矩,执行家法时闲杂人等一律避退,一旦清场之后,任何人有天大的事,也不能中途扰断,霍一飞竟敢冒失叩门,小奇和凡盛在跟前,不由得睁大眼睛瞧他。只见霍一飞又平静的敲了两下,道,“进哥,是我,虫子带回来了。”

    里面并没有应声,霍一飞咬咬牙,索性拧开门把,推门进去。

    一阵浓郁的香火烟气呛得人忍不住想咳嗽。要定一定神,才能看清在屡屡缭绕的香火下,檀香木的长桌前,周进和其余十三位堂主各坐。除了刑堂的打手,没有一个闲杂人在。

    长桌旁关帝像面前,一片开阔的地上,陈耀清垂头伏趴,衣裤均被剥去,j□j的身上血肉模糊,应七手下江辉在代他行刑,和另外一人,手中各抡一根粗壮的木棍一下下向下猛击。每砸了一下,血便合着肉直往外溅,陈耀清的身子随了抡打一下下抽搐。

    居然不是用藤杖在打,用的是那根粗的吓人的黄梨木棍,这黄梨木棍既实又重,若要动到它只怕就是要这人的命了。陈耀清律下不当,惹出大祸,受到责罚是情理之中,但他毕竟是受人连累,这样的责罚也未免太狠。霍一飞也知道进哥这次气的不轻,但眼见他就要陈耀清性命,还是觉得不忍。

    堂主们在这里执行家法,霍一飞冒然进来,自然也是觉得冒失。但他是周进眼前的红人,大家也不多说什么。应七皱起眉头起身,拦住霍一飞,低声喝他,“有没有点规矩,谁让你进来的?”。他瞥了周进一眼给霍一飞看,周进专注的轻轻摇晃手里一杯清茶,眼睛也没有抬,仿佛就没有看到他进来。

    霍一飞知道进哥这样,怕是已经恼怒到极点。但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索性硬了头皮的插口,“一飞冒失,扰乱刑堂,有一件要紧的事。这次泄密的内鬼虫子找回来了,请刑堂处置。”。

    他拖着已经半昏阙的虫子,撂到地上。整件事虫子才是罪魁祸首,霍一飞把他带来,也是应该的。照理说这个吃里扒外,出卖帮会的叛徒,应七应该拉过去来,或者一枪打死,或者杖毙,在关帝爷和众位堂主的面前,执行家法,做个了断,这没有问题。但是眼下应七瞧周进的脸色,也没敢接这个口。眉头紧蹙,瞥了虫子一眼,也没有动手。

    周进这才微微翻了霍一飞一眼,淡淡道,“霍一飞你懂不懂点规矩,这在执行家法,到边上去站。”。

    霍一飞低头,心里也是砰砰乱跳。他知道周进此时心情不善,当在这么多堂主面前,没有一掌抽过来,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若是知道进退,就赶快一边站着,不要再多一句嘴。就是这样,周进过后都不知道要怎么罚他。但是行刑的江辉两人没有得到周进和应七吩咐停手,行刑继续。两人挥棍,仍然狠命抽打。几棍下去,连抽在大腿之上,用力之狠直打的骨头都“啪啪”作响,陈耀清痛苦的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鸣,扬起头呜咽几声,无力的垂倒下去。

    霍一飞不由得咬着嘴角,既觉不忍,又感不堪。他们都跟在周进手下,平时挨打受罚,也不算新鲜。可是陈耀清毕竟大他们几岁,平时几乎没有见到他受罚挨打,这种情景还是头一回。

    江辉两人见他晕了,回头望应七一眼。应七还没应,周进吩咐道,“打点水来浇醒了,接着打。”。

    江辉见周进吩咐了,只得从池子里提起冷水,当头浇下去。这一桶冰水浇在身上,陈耀清也只是抽搐了几下,再没反应,那手下暗自嘟囔一句,“难道死了?,又提了两桶水,全浇下去。过了半晌,陈耀清才微微缓过这口气来,轻轻j□j。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江辉提了黄梨木棍,沾着清水,一杖又落下去。

    霍一飞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走上几步,在陈耀清的旁边跪下。“清哥律下失误,使‘工场’出了岔子。但是进哥走前,交代过一飞要照顾帮会,照顾‘工场’。现在出了事,要追究责任,一飞应该首当其冲。进哥饶了清哥,罚我。”

    周进忽然撂下茶杯,撞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霍一飞只觉得自己头皮都绷的疼,半晌等不到他应,又咬牙求道,“进哥饶了清哥这回罢,这件事他毕竟是为人所累,进哥饶他一次,他定会记得进哥恩德,再不敢犯。”

    整个和盟恐怕也只有霍一飞,敢在周进执行家法的时候上前劝阻求情,用葛老挥的话说,这就叫做仗势得宠,无法无天。祠堂中俨然极静下来,十几名堂主目光,都已经从陈耀清转落到霍一飞身上。葛老挥抿了抿大衣,倚靠着椅背。他是挨着周进和霍一飞跟前最近,照理应该说句话圆场。但葛老挥只是似乎胸有成竹的看戏。

    聪明的霍一飞又怎么会看不出形势,但眼看陈耀清受刑实在不忍,明知是冒犯,也不得不一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