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晋末第一人 > 第六章 离家求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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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成为像谢兖州这样的人!”

    自从看过献俘队伍之后,二十岁的刘裕仿佛就被这个念头迷住了心窍。不论是白天、黑夜,他都好像失魂落魄般站在野地里发呆。当有人向他打招呼时,他也置若罔闻,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搭腔。

    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要怎样才能出人头地,成为像谢玄那样威震天下的名将呢?

    两人的情况截然不同。对方是晋国数一数二的名门贵胄公子,从小就有优越的学习条件,又曾经在大军政家桓温的门下经受磨练和熏陶,经验和学识得到成长之后,还得到了叔父的推举,一跃成为手拥重兵的大将。而他刘裕,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父母双亡,识字不多,既没有门阀背景又没有良师益友。却想要步谢玄的后尘,实在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刘裕却有着强烈的执著和自信。从小他就是个倔强叛逆的孩子;长大后性格更加固执,为了心中的目标,他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破釜沉舟。这一点,是任何人也比拟不了的。

    只是,单凭信念是不可能达成愿望的。要成为一代名将,困守在这狭小的京口一隅之地,决不会有半点前途。他决心要游历天下的山川形胜,结交奇人异士,以求增长自己的能力和见识。

    主意一定,刘裕就要付诸实施。在他的观念里,与其想了不做而后悔,还不如一鼓作气做错了再后悔。这种想法是世上的冒险家和赌徒共同的心理特征;但对于伟人来说,就成了所谓的“刚毅果断”和“富有决断力”。

    于是,他找机会向后母萧氏提出了离家出行的打算。

    “你在说什么呀!”

    萧氏诧异的看着刘裕的脸。

    “不行,这绝对不行!”

    虽然萧氏是一位任劳任怨、含辛茹苦的慈母,但这种过于革命性的想法却是她所无法理解的。稍稍冷静下来之后,萧氏不禁忧心忡忡。

    “唉,寄奴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呢?”

    她再度打量着已经成人的儿子:刘裕现在长到了七尺四寸的高度,在破旧的衣裳下显出结实的肌肉,鼻梁挺拔,颧骨高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放着青年人特有的追逐梦想的光芒。虽然算不上十分英俊,但却充满了勃勃生气,有一种荒原上奔驰的野兽般的魅力。

    “多神气的一个小伙子,为什么偏偏不务正业,整天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呢?”

    萧氏鼻子一酸,她原本打算早日为长子讨一房老婆,让他种田或者作小生意自立门户。不但可以减轻自己身上越来越重的负担,也可以给二子和三子做个榜样。然而,刘裕却好像对农事、谋生职业之类的俗务十分反感,终日不是发呆就是和他那帮狐朋狗友“畅谈大志”,或是偷村人的鸡鸭,赌博,打架……。总之,长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失望透顶,现在居然又想着要“游历四方增长见识”,简直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望着后母悲伤的眼神,刘裕的心头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蠕动了一下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终于闷闷不乐的退了出去。

    他并没有放弃目标,在后母面前的受挫虽然让他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但当他走到野外,在北固山上望着日夜不停滔滔东流去的长江水时,刘裕的心胸重又被浩荡的雄心壮志所填满。他对着“哗哗”作响的浪涛大声呼喊:

    “我一定会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人物!你听见了吗?扬子江!”

    江水回报他以更大的呼啸,刘裕挥舞着一双手,心情豁然开朗,站在山顶上放声长笑。

    “不管母亲同不同意,我必须要走了!”

    他对自己说着,用力点了点头。

    不过,长途旅行并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没有钱的话,在异乡必将会举步维艰。

    向萧氏要钱是绝对行不通的。且不管萧氏根本不可能让他出行,就算愿意资助,家境也无法供给。如此一来,刘裕就只能向朋友们求助了。

    “我要周游四海,学习成为大将的本领。无奈囊中羞涩,无法成行。只要你们能借给我一些钱,日后等我达成心愿,决不会忘记诸位的恩情。”

    他对朋友们这样说着。然而,这番类似于空想的呓语却令大家都为之却步,几乎每个人都找理由搪塞,甚至还有人伸手去摸刘裕的额头,问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了。

    “我可以借给你一些钱,不过不用你偿还,希望你能早日达成目标。”

    唯有刘怀肃一个人对他这样说。怀肃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基本上自立门户,他也不满足于现状,决心在不久之后前往投军,和别人比较起来他更能理解刘裕像要出人头地的迫切心情。

    不过,怀肃也并不是有钱人,他所能资助的,只不过是一千钱而已,这已经是他一年来劳作的所有积蓄了。因为打算前去投军,所以全都给了刘裕。

    “谢谢……”

    刘裕不禁感激流涕,怀肃用力按着他的肩膀,像大人般豪爽的大笑着:

    “不要这样,男子汉之间不用婆婆妈妈的道谢。我很快就要出去闯荡天下,日后如若有缘,说不定还会有互相关照的一天!”

    “是的!”

    刘裕也挺起胸膛回答,两人相视大笑。

    虽然一千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刘裕已经下定了出走的决心。他背着萧氏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出发。

    就在出走的前一天夜里,邻居的向靖偷偷找到了他。

    “从小玩到大,如今就要与你分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些是我十几年来的攒下的钱,如今就全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他低头小声说着,突然从背后拿出一只小口袋交给刘裕,里面大约有三四百钱的样子。

    “阿弥,你这个小子!”

    刘裕用力打了向靖一拳,紧接着又拥抱住了他,眼睛里泪光闪动。

    “我不会忘记你的!”

    与此同时,刘裕也不停的编着草鞋,到现在为止已经积累了一担之多。旅途上鞋子极易损坏,一旦在荒山野岭里赤脚走路,脚板很容易受伤,因此多带鞋子有备无患。而且一旦钱币用尽,还可以依靠卖草鞋来换取路费。

    不过,萧氏并不知道长子心里的算盘。看见刘裕这几天卖力干活,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劝说已见成效,心中略见欣慰。

    “寄奴到底还是会懂事的。”

    她这样想着,全然不知长子已经是离别在即。

    就这样,在春暖花开的二月里,刘裕出走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晚上吃饭时,刘裕分外热情的为每个人添饭挟菜,当萧氏有点奇怪的询问时,他笑而不答,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这是最后一次和大家在一起吃饭。”

    刘裕的心中隐隐流动着悲伤,不论是有些固执的后母,还是尚不解人事的两个弟弟,仿佛都那么的可爱,就连简陋的房屋和破烂的家具,也令人深深留恋。

    饭后,大家闲聊了几句,早早的睡了。为了节约灯油,早睡早起是贫寒人家正常的作息规律。刘裕虽然心情万分激动,但仍装作很快睡熟的样子,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仰望着可以看见星星的破旧屋顶。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刘裕来说,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当屋里响起高低不一的鼾声时,他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到屋后挖出事先埋好的钱袋,挑起草鞋担子,健步如飞的向外走去。

    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来到了村口的大路上。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凝望着夜色笼罩下的小村。

    这是刘裕从出生就开始居住的地方,每一片土,每一根草,每一棵树,每一栋房屋,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可爱。二十年的往事历历在他的眼前浮现,心情汹涌澎湃,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他突然想起了童年和父亲吵架出走时的情景,当时自己也站在这个地方,发誓决不再回家。此时此景,和当时几乎毫无二致,真是多么奇妙的人生经历啊!

    仰头望着放出冷冷清辉的月亮,刘裕默默祝祷:

    “如若我不能学成本领,此生绝不再踏上这片土地!”

    这样想着,他心潮起伏,在月光下带着眼泪呵呵笑了一阵,挺起胸膛转身大踏步向着远方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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