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借种 > 第五章 家常
    第五章家常

    张大婶帮伍桂圆摸着肚子,以长辈的口吻与她拉家常,对她说:“桂圆,你应该到寺庙去敬一下菩萨,去感谢观音送子娘娘,给你送来了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伍桂圆光着下身,不懂地问张大婶。

    “我当然知道啦,男孩子都很跳皮,一般在娘胎里面就开始冲动了,乱蹦乱跳的;女孩子一般都很文静,不怎么爱动。”

    “听说街上有一个胡半仙也会摸,是不是真的?”伍桂圆明明去过了,却装着没有去过,只是听说过,怕别人误会她在男人面前脱衣服裤子,虽然那一次胡半仙对她什么都没有做,可究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胡半仙在我们面前,只不过是徒弟的徒弟而已,一个不男不女、骗吃骗喝的人,他确实看到过不少女人的身体,他自己没有老婆,就靠摸摸别人的老婆,过一下手瘾呗。”张大婶将胡半仙说得一文不值,看来她对胡半仙有很大的成见。同行是冤家,伍桂圆想,他们肯定是在抢对方的生意,才会这样诋毁别人,抬高自己,伍桂圆回想自己曾去胡半仙那里,除了脱过裤子外,没有见他有半点不轨行为,怎么就过了手瘾呢?难道摸一下别人自己也会得到快乐吗?这真是些特殊嗜好的人!

    “他难道没有老婆?”伍桂圆问张大婶。

    “你就是脱光摆在那里,他也没有办法,他已经不是男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的前夫,我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那么恨他?”伍桂圆恍然大悟,爱之深,恨之切,两个曾经相爱的人现在已经宛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连基本有善良都没有留给对方。

    “那你们现在还有来往吗?”伍桂圆穿好衣服,好奇地问她。

    “二十多年了,形同陌路,与他没有任何来往,前两年,我这边的老公也死去了,那边又是个阴阳人,回去也没用,你说我的命苦不苦?”张大婶忧伤地说。

    伍桂圆感同身受,一个女人没有爱的滋润,那是一种什么生活状态?简直跟下地狱差不多,她对张大婶说:“你确实过得苦,不过现在年纪这么大了,你要想开一点!”

    “是啊,我如果想不开,早就喝农药了。”

    “那你现在的小孩是那个老公的?”伍桂圆对别人的事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就像听故事一样生动,扣人心弦。

    张大婶看了看四周没人,悄悄地对她说:“哪个老公都不是,是借种的。”

    “大婶可不简单啦,看不出来你还很有心机的,你儿子知道他的生身父亲是谁吗?”伍桂圆追着问下去。

    “儿子不知道,我也不可能让他知道,他父亲也是个短命鬼,做梦都想不到他还有后代留在人间?”张大婶又开始骂另一个男人了。

    “怎么回事?你儿子的生父也是个短命鬼?”

    “是啊,他让我怀孕后不久就骑摩托车摔死了,死相惨不忍睹,二十多年了,有时我做恶梦都会被车祸现场那种惨烈的场面吓醒。”

    “真的啊,证明你对他动了真情了。”

    “跟他确实是动了真感情,孩子他爹,不,是他的亲爹,我的那个野老公,长得眉清目秀,个子不高却很精神,我非常喜欢他,可惜他是有家室的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曾参加过抗美援朝作战,他自己说他是连队的神射手,打死了不少的美国兵,反正人死了那么多年,鬼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他的战友还有好几个活着,说是他们一起扛过枪,打过仗,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了鸭绿江,赶走了美国佬。但是他在战场上有没有负过伤?挂过彩?有没有在上甘岭打过那种激战的坑道战?谁也没说,我寻思是不是他们有人是当俘虏回来的,说起话来支支唔唔,遮遮掩掩,不是什么好现象?”张大婶如数家珍,还满自豪的。伍桂圆想:看来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善类?居然家花没有野花香,说起自己的野老公比丈夫还要精彩,好在没有早早就认识她,不然不被她带坏才怪?

    “你们的故事真精彩,想不到张婶还和志愿军老兵有一腿?”伍桂圆笑米米地说她。

    “那可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啦!我跟你说,我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只是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保藏在心底,从不拿出来与人分享,你是我的知音,我才让你略知一二,让你感叹老一辈的爱情是如此的真挚、纯洁。”

    “偷来的爱不管如何真挚,但绝对谈不上纯洁?”伍桂圆想说这话,又怕伤了张大婶的心,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张婶不愿意说,就不要勉强,要将自己最美好的情感像怀表一样保存在自己的胸口,永远温暖自己就可以了。”

    “这叫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既然话匣子打开了,我就说给你听,那是六十年代初期,全国大饥荒,有一年,孩子的亲爹来我们镇搞社教工作队,他挎着驳壳枪,带着解放帽,穿着退伍军人的服装,眉宇间透着英武之气,我那时刚跟胡半仙结婚,谁知胡半仙是个阴阳人,根本做不了夫妻之事,我是天天在家里暗自流泪,活得比死还难受。后来有一天,工作组的人接到群众举报:说胡半仙从事迷信活动,工作队的人来抓人了,我第一眼看见孩子他爹就心里“突、突”乱跳,他在抓胡半仙时,有意无意地用胳膊肘儿碰了一下我的胸脯,我明白了他的用意,晚上就做好饭菜等他,果然不出所料,他半夜的时候真的来了。上过战场的人就是胆大,你看当时那种政治环境,他居然一个人敢跑到别人家来做这事。那是我的初YE,我很自豪地将它献给了最可爱的人,第二天,不但胡半仙放了回来,我们家从此没有人敢来骚扰过。”

    “他还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伍桂圆喃喃地说。

    “他在我们那个小镇呆了三个月就走了,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做他一辈的情人,后来我怀孕了,胡半仙气不过,就天天打我,踢我的肚子,为了保护我腹中的小孩,我不得不离婚,离开那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胡半仙。后经人介绍,嫁到了现在这里,不到半年就生了儿子张保国。张家这边也知道小孩子是我的肚子带来的,不是他们家的血脉,但他们是三代单传,传到这里好呆也是一个男孩,只要他们自己不说,我一个女人总不可以向外人张扬说自己的孩子不是张家的,有人认帐就算万幸了,这孩子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成为张家的后人了。”

    “可怜的孩子,连自己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你这边的张大叔前两年才死,张保国成了他唯一的后人,临时之前他们父子那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很感人的,保国跪在父亲的床前,声泪俱下,他父亲带着满意的神情含笑九泉,你说是不是皆大欢喜?”

    “是皆大欢喜的,张家应该感谢你为他们延续了香火,你也应该感谢老张家为你遮了丑,所以说有些善良的欺骗是美好的。”伍桂圆对张大婶说。

    当然她心里还是是非分明的,伍桂圆想:不管怎么说,不能以客观理由为自己解脱,难道还要张家感谢你偷人偷得对吗?胡半仙是个阴阳人都容不下你,何况那些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那保国的生父是怎么死的呢?”伍桂圆再问张婶。

    “快莫说了,那是个英雄式的人物,他从工作队回去后,分配在县公安局工作,我到县城去看过他一次,他带着我在县城散步,我们在县招待所过了一夜,如果说原来我们还是偷偷摸摸的话,那一夜却形同夫妻,如痴如醉,俨然成了我们爱情的最后晚餐,也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不管他以前为国家、为民族做过多少有益的事,多么令人景仰,但他将别人的老婆当作自己的老婆,肆意践踏别人合法的婚姻关系就是不对的。”

    “你是没有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一个女人真正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是不计后果的,我就是那样的人,完全被他的男性魅力征服了。”

    “你也不应该,一个有夫之人做出这种违背道德风尚的事,还好意思开口当做自己炫耀的资本?”伍桂圆讽刺张大婶说。

    “这不是炫耀,是我个人的历史,信不信由你?”

    “信是信你,但你别指望我恭维你。”

    “看你说的,我们只是唠唠家常便饭而已,邻居之间也是需要沟通的。”

    “你说得对,那就继续说,我洗耳恭听。”伍桂圆对张婶说。

    张婶回想起那个与他有过同床共枕缘分的男人留给她的美好记忆,脸上依然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那天,那夜,那人……”张婶喃喃地像说梦话,她深情地回忆起来……

    那是闹饥荒的年代,县城街上的人们一个个饿得面如土色,说话都有气无力,张婶那时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胡半仙是她的丈夫,却由于营养不良,身体变得风都吹得倒,本来与他在一起就没有夫妻生活,加之他患上了痨病,整天咳嗽得烦死人,吐出来的血就直接吐在屋里的地板上,那种呕心的程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所以我想到城里去找他,过几天快乐的日子。

    经过反复问路和打听,终于在公安局的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打听到了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当了官,成了刑侦队的教导员。我那个亲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马上开着三轮摩托车来接我了,我坐上他的摩托车边斗,在县城里兜风,那形情真是三生难忘,别人都以为我是他的妻子,他带我到商店买衣服的时候,他对熟人说我是他的妻子,我心里高兴得比喝了蜜还甜。

    “嗨,教导员,您家属来探亲呀!”一个同事这样问他。

    他很得意地说:“是,这是你们嫂子。”

    “嫂子很漂亮呀。”

    “那还用说,你去忙吧!”

    晚上,他将我领到县政aa府招待所,在一本内部人员住宿登记册上签了一个字,服务员就拿钥匙给了他。到了房间,我一个农村女人见到了洗淋浴是个什么样子,男女在一起洗鸳鸯浴是怎么回事?真是幸福从天而降,我庆幸自己碰到了一个这样的红颜知己。那个时候的女人都很崇尚英雄,所以我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不管他在我身上做什么,我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想都不想,默不作声地配合他,让他随心所欲地折腾个遍。

    第二天,他又要出差了,打发了我一些钱,我估算着,也就是那天晚上的浪漫情怀,他播下了爱情的种子,让我怀上了保国。

    保国大概有五、六岁的时候,孩子跟他一样长得眉清目秀的,我想带着保国去认识他的生父,虽然不能叫“爸爸”,叫一下“叔叔”也好嘛!因为每个人都有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却听到别人说他牺牲了,我问是怎么牺牲的?别人说他一个人骑着三轮摩托车去追逃犯,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把人撞成了两截,现场惨不忍睹,他那辆工作的边三轮摩托都散了架,报了废,在公安局那个退休的远房亲戚告诉我说,教导员是真的出了事故,死后被追认成了革命烈士。”

    伍桂圆吃着手里的酸菜生姜,跟着张婶心情沉重起来,她说:“你也真是命苦,三个丈夫就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中看不中用。”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有没有丈夫都无所谓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没有老公就活不成?”张大婶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笑得很甜美,张婶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心里知道,自己与张婶有一种天然的相似之处,可能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灵感,让命运相同的女人能够聚拢在一起互诉苦水!

    “你后来这个丈夫是怎么死的?”伍桂圆就好像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一样搞恶作剧,她对张婶经历过的伤痛置若罔闻,非得问个明白,她才舒服,问得张婶都落泪了。

    只见张婶用衣襟擦拭了一下纵横的老泪,叹了一口气说:“又是碰到一个痨病鬼,吐血吐死的。”

    “痨病到底是个什么病?怎么那么多人患这样的病?”伍桂圆不解地问她。

    “痨病就是肺结核,有些是肺癌,就是拼命地咳嗽,患病的人造孽,咳得活着比死还难受,病人的亲属也造孽,既要忍受他那种吐血里带出来的恶臭,还要给他清扫卫生,太不容易了。”张婶深有感触地对伍桂圆说。

    “难得有你那么耐烦。”

    “没有办法,人就是命,不知是前世做过什么孽事?我这一辈子就伺候过两个患痨病的男人,真是前辈子欠他们的,与他们结婚不但没有享受到一点幸福,连普通夫妻之间的床事都没有得到,还被人误会说我是克夫命,我气得要死。”

    “你现在好了啦,与儿子媳妇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是的,全世界只有你知道我的底细,你千万不要出去乱说,不然我这老脸没地方搁,知道吧!”张婶不放心地叮嘱伍桂圆说。

    “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若干年以后,我再将张大婶的风流快活史写成剧本,拍成电影,让它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成为经典爱情故事。”伍桂圆笑着对张婶说。

    “我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即使是用尽一生的热情去追求伟大的爱情,在别人看来,也只不过是低级趣味的肉欲罢了。”

    “哎呀,张婶,这个你就不懂了,伟大往往孕育在平凡之中,平凡中显示出不平凡,才是最高境界的爱情。”

    两个妇女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各自的心事,床上的彭新松在叫喊:“骚婆娘,你到哪里去了?”

    伍桂圆也大大咧咧地回答他说:“不骚的老公,你大白天叫什么叫?”

    彭新松用筷子敲打着桌子上的饭碗,对伍桂圆说:“快点来,我要拉粪了!”

    “拉就拉呗,还要拿个高音喇叭喊?”伍桂圆走过来,将彭新松从床上搬到一张特制的木板凳上,板凳中间按照屁股的形状挖了一个圆圈,让彭新松坐在板凳上就可以解大手,等他拉完后,伍桂圆再将他拉出来的粪便端走,将一个专用脸盆端着水给他洗完手和屁股,用毛巾擦拭完后,再将彭新松移到床上或者轮椅上。

    彭新松的肠胃消化功能很好的,每天按时要拉粪,而且吃得多,拉得也多,伍桂圆每天不厌其烦地给他端屎倒尿,搓澡擦汗,实在不容易,这让彭新松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感动不已,他们都觉得这是彭家前辈子积了德,才娶了伍桂圆这个贤惠媳妇。彭新松将自己所有的工资收入全部交给了伍桂圆负责,自己一分钱不花,伍桂圆也觉得彭家没有将她当外人,让她心里也很受感动。

    过了几天,伍桂圆将饭菜做好后,摆放在桌子上,对彭新松说:“老公,我去县城的计划生育站检查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怀上了?下午就回来。”

    “要的,你注意安全,最好找个伴一起去。”彭新松不放心地对妻子说。

    “我问了几个人,没人最近去县城,我一个人去没关系。”伍桂圆说。

    自从前两个月没来月经后,她就估计可能自己是怀上了,算一算日子,那次黄山叶喝了酒,借着酒劲如猛虎下山,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呼嘿嘿,喊得伍桂圆也潮水高涨,明显感觉那一次如众不同,爱意与温情同在,兴奋和刺激并存,与黄山叶在一起那么多次,那是唯一一次心驰神往,意犹未尽的感觉。平时他来了后,因为是到别人家来偷人,没有足够的胆量是不敢乱动别人家的女人的,所以他几乎都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速战速决地解决问题,伍桂圆也只好逢场作戏,应付了事,两个人穿上裤子就形同路人,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可言,究竟这偷鸡摸狗的男女关系是见不得阳光的。

    彭新松的家族在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大家族,他父亲有五兄弟,个个都是生了三个以上的男孩,所以彭新松的亲兄弟五个,堂兄弟有将近二十个,一旦发生吵架闹事等群体性事件,彭家兄弟挥舞砍刀,头缠红丝带排着队伍出来,不吓死你才怪。当然他们却还是些本份人家,从来没有闹过事,没闹过事并不等于他们怕事,实力摆在那里,你去惹他们试试?

    开始的时候黄山叶不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与伍桂圆做了那事后,回到单位还炫耀自己有本事,每天将伍桂圆的美人照揣在胸前亲了又亲,当同事看到这是彭新松的老婆时,他神气地说:“怎么样?我玩了她,她老公还要对我说‘谢谢’,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就没有我这样的福气了,‘羊肉没吃惹身膻’,连人家女人的手都没有摸一下,差点被人家打断了腿出来,笑死个人了!”

    他说的是司机肖查,那一次彭家人误会了他,差点被打断了腿,好在关键时刻伍桂圆挺身而出,替肖查说了几句公道话,并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他,才让他化险为夷,免遭了彭家人的围攻和殴打。

    有一次,肖查受单位的派遣,到彭新松家去给他送夏天的防暑降温物质,大概有两斤白糖、两斤绿豆、一包茶叶、一盒红花油、一瓶清凉油、两瓶十滴水,两盒人丹等,东西品种很多,但加在一起只要一个塑料袋就可以全部装下,肖查将车开进彭新松的家门口,从车上提着塑料袋进了他的家门。他进去后,彭新松正在睡午觉,为了不打扰他,他就轻轻地将伍桂圆拉进了另一间房,小声说着些什么,却被彭新松的弟媳妇看到了,她以为嫂子伍桂圆与哥哥的同事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喊了彭家一大群人来捉歼,彭家父母带着一、二十个人来到彭新松家里,肖查正准备告别伍桂圆离开,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彭家人拿着锄头、扁担、柴刀、菜刀、水管、铁锹等打架用的武器,一起向肖查劈头盖脸地打来,吓得肖查赶紧躲到伍桂圆身后,惊慌失措地说:“嫂子救命!嫂子救命!”

    伍桂圆一看形势不对,赶紧用身体护着肖查,说:“怎么回事?兄弟!”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查急得到处躲藏,头上被打乱拳的人偷袭了几下。

    真是乱拳打死人,肖查对彭家人一个都不认识,彭家人也不说话,只是要抓住他往死里打。伍桂圆大声地责问彭家人,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打他?他是来给我们送防暑降温物质的,是彭新松单位的司机哥哥。”

    “你还有脸喊哥哥妹妹的,竟然将野老公带到家里来了?”伍桂圆的婆婆开始指着她的鼻子骂人了。

    伍桂圆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以为肖查与伍桂圆在房间说话是偷情,其实肖查是将彭新松这几个月的收入情况告诉伍桂圆,让她心里有数,因为工资单中全体矿工每人扣了十块钱,是矿里没有完成年度计划的月进度任务,按生产责任制考核规定,从领导开始带头,人人承担生产责任和经济风险,所以矿领导担心彭新松躺在家里也中枪,要与大家一样扣钱,怕他想不通,就让肖查一定要将道理给他们讲清楚,肖查看到彭新松睡觉了,就拉着伍桂圆进了另一房间,开始是寒暄几句,后来说得两个人都笑起来了,正好到彭新松家来借锄头的弟媳妇看到了,孤男寡女在房间有说有笑,那种关系肯定不一般,情况非常严重,于是她马上报告彭新松的父母,也是这个大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人。这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子,只见彭父手拿斧头,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孩儿们,跟我去现场捉歼,砍死那些个不要脸的人!”

    彭家大大小小倾巢而出,一声刀光剑影的家族复仇战斗就要付诸实施,谁偷了彭家的女人?彭家就要找他报仇雪恨,最好是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免得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再去淫乱别的良家妇女。

    伍桂圆大笑一声,说:“你们真是发神经了,大清早的不问是非就动手打人,太过分了,人家肖老弟可是有学问的人,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农村妇女,何况我丈夫就躺在家里,亏你们想得出来?”

    彭新松一觉醒来,听到外面吵吵吵闹闹的,才知道是自己的父母带着一家人来打肖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他大声骂他的父母和兄弟们:“愚蠢,愚蠢的人做愚蠢的事,还不给我快滚!”

    彭家人听到彭新松的话后,才意识到可能是误会人家肖查了,彭新松的父亲出面给肖查赔礼道歉,他说:“对不起,肖师傅,我们误会你了。”

    “真是莫明其妙,像你们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肖查说完,气愤地走到汽车,开着车回到了煤矿。

    他的这次遭遇,为以后黄山叶却铺通了道路,彭家父母说:“以后他家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山叶这只黄雀,还真是捡到了个大便宜,不但占有了伍桂圆的身体,还想下毒药毒死彭新松,即使他的阴谋活动差点暴露,也没有人揭露他的不法行为。

    伍桂圆从家里走了几里路来到公社的汽车站,再从公社坐公共汽车来到县城,她一个人走路来到计划生育站,遗憾的是中午医生下班了,要等两个小时,下午两点钟才上班。伍桂圆来到计生医院对面的小饭馆,她肚子饿了,准备吃一碗面条当作中午饭。

    她坐的桌子上,对面也是一个怀孕的妇女,她正埋头吃着饭,伍桂圆问她:“嫂子,你也是来检查的吧?”

    妇女抬头看了伍桂圆一眼,她的长相吓了伍桂圆一大跳,世界上竟还有这样丑八怪的女人,只见她长长的下巴上长着一颗黑痣,深陷下去的眼珠和高耸的颧骨形成强烈的反差,她的眉毛好像用剃刀刮过不久,还没有完全长好,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鼻孔乌黑地朝着天上,呼呼生风,鼻孔里两撮浓密的鼻毛在微风吹拂下,迎风招展,眼角的鱼尾纹又深又长,鼻梁塌得又扁又平,好像与脸在一个平面,口里的牙齿又黄又黑,可能从来没有刷过牙的原因,牙齿上的污垢好厚一层,口里吐出来的气味隔着一张桌子都能闻得到,又腥又臭,她脑门的发夹上不知从县城的哪个花池采了一朵玫瑰花戴在头上,这正应验了那句老话:“丑人骚怪多,荒山野菜多。”这样丑陋的女人也会有人要,真是的,伍桂圆从心里愤愤不平,与这种女人上床的男人也太没有出息了,怎么会看上这等丑货?她身上可能除了双锋和洞口,哪有半点女人的体貌特征?

    妇女好像看出了伍桂圆的心思一样,笑着对她说:“大妹子,我跟你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你别看我这个样子不顺眼,想当年,我也是我们村里一枝花,想死了多少男人啊!”

    “哦,那你们村是些什么档次的男人?”伍桂圆好奇地问她。

    “档次谈不上,但都是些活的、脑膜炎后遗症、小儿麻痹症、长不大的、还有几个兄弟共一个老婆的。”

    “还有这样的事,那几兄弟不打架才怪?”

    “没有办法,穷斯滥矣,女人就像宝贝一样被他们哄着、像神一样被他们供着,在穷人的眼里,女人才是最珍贵的。”

    “那也倒是,女人在有钱人眼里就像是一件穿过的衣服,随时随地都有丢掉的可能,只有在穷人眼里才珍贵,因为他们娶不起老婆。”

    对面的妇女吃完饭后,还像模像样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牙签,将牙齿缝隙里面的东西撬出来,伍桂圆直感到一阵阵地呕心,对面的妇女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撬牙齿,影响了伍桂圆的食欲,就用手捂着嘴唇继续撬,伍桂圆赶紧吃完了面条,用杯子在店里倒了一杯水,到店门口漱了一下嘴,数完自己的面条钱,就走到对面的计生医院,在大厅里等候医生下午来上班做检查。

    伍桂圆刚在医院的大厅里坐下,那个一起吃饭的妇女就跟着进来了,她挨着伍桂圆的凳子又坐下了。伍桂圆觉得这个人真的有意思,甩都甩不脱,于是就问她:“大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信美丽,现年三十八岁,家住团结公社团结大队第五生产队。”

    “还有这样的姓?我是第一次听到!”

    “这是我的真名字,信是一个大姓,只是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而已。”

    “我叫伍桂圆,住在胜利煤矿家属区。”

    “你是煤矿职工?我还以为你是外国朋友呢?”

    “我长得有点像外国人,但我是正宗的中国人,是我老公在煤矿上班。”

    “你真好,有福气,找了个吃国家粮的好老公。”

    “还行,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修理地球的。”

    “哦,当农民没什么不好,只要人勤快,就不愁吃。”

    “哪有你好?靠着丈夫吃穿不愁。”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伍桂圆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你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别说了,还是抓紧时间看病检查吧,我还要赶回去哩。”伍桂圆对信美丽说。

    正好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医生陆续来到计划生育医院,伍桂圆眼明手快地站到窗口,第一个挂了号,交了八角钱。

    当一个中年的女医生叫到伍桂圆的名字,伍桂圆紧张地走了进去,她也是第一次到医院做检查,之前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来不进医院看病,现在做这种妇检却对一个女人来说,一生要做无数次的检查,才能确保自己的身体不会出现各种妇科疾病。

    “脱了裤子,躺上去。”医生对伍桂圆说。

    她按照医生的要求,脱了裤子后,躺到检查台上,医生先用听诊器在伍桂圆的胸脯上听来听去,听诊器在她的儒房周围转了好几圈,伍桂圆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这样被医生检查的,冰冷的听诊器晃悠得她心跳加速,但又不好说什么?医生放下听诊器后,她从抽屉内拿出头灯戴上,头灯很亮,发出炫目的白色光柱,医生让伍桂圆的膝盖弯曲,向两边张开,另一个护士将棉签醮着蒸馏水,清洗了一下伍桂圆那沟里的分泌物,刺激得她直想拉尿。伍桂圆心里想:忍着一点,等一下就好,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别人能忍,自己为什么不能忍住?可是她忍了好久,护士还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她清洗着,好像那些药棉不要钱一样,一把一把地在沟渠里卷一下就往垃圾桶里面丢去。

    “医生,我有点涨,想拉尿?”伍桂圆小声地对医生说。

    “这是正常反应,就是要憋住尿才行。”那个护士说。

    “为什么要洗那么久?”伍桂圆问护士。

    “要洗干净才不会感染,你以为我们是吃了饭没事干?”护士给她解释说。

    伍桂圆不好意思再做声了。

    清洗完毕后,护士端着盘子走到了一边,伍桂圆在手术台上闭着眼睛,张开自己的洞口等待医生的检查,谁知这个妇科女医生将伍桂圆正常的孕检,当成了流产手术,只见她拿着张宫器往伍桂圆的洞口一安放,下面的宫口在强光的照射下,张开得一清二楚,女医生用一把长针一样的手术刀往伍桂圆的宫中刺去,然后用刮宫器给她刮宫,伍桂圆感到钻心般的疼痛,两个护士一边一个掰开着她的膝盖,让鲜血从她的阴dao口流了出来,然后再用夹子夹着药棉,给她慢慢地清宫,将里面的死血、瘀血和残留物,用药棉卷出来。

    伍桂圆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大声喊着:“哎哟,哎哟,你们慢点,我痛死了。”

    “没有办法,身为女人,就要遭受比男人更多的痛苦,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只管自己快活,却没有想到女人的痛苦。”一个护士对伍桂圆说。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简单的妇检,怎么就这么复杂,痛死人了?早知道这么痛,我就不来了!”伍桂圆觉得自己的下身剧烈的疼痛,一种穿心钻肺的疼痛,痛得她大汗淋漓。

    一个护士听到伍桂圆的话后,吓得脸色苍白,将手里的药瓶打翻在地,她用眼睛看着女医生,女医生向两个护士使了一个眼色,问伍桂圆:“你有没有家属来陪护?”

    伍桂圆说:“没有。”

    “你是哪里人?”

    “就是不远处的,住在胜利煤矿。”

    “看你的长相,我们还以为你是外国人啦?像你做了这种刮宫手续,最好是打几天消炎针,身体恢复得就会快一点。”女医生说。

    伍桂圆这时已经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疼痛?原来医生是在给她做刮宫手术,她曾听一些年纪大的女人说起过,刮宫手续就是流产手续,只是叫法不一样罢了。

    “我是来做妇检的,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做刮宫手续?我的孩子呢?”伍桂圆做完了手续,无力地躺在手术台上。两个护士扶她起来,她甩开她们的手,责问给她做手术的医生。

    女医生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对她说:“我们这是计划生育专门机构,到这里来的孕妇都是没有生育指标的人,都是来做流产、引产手术的,难道说你不是吗?不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伍桂圆顿时只觉得天昏地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她刚从手术台下来,就一头栽在地上。

    两个护士赶紧将她扶起来,用手抚摸着她的胸口和后背,让她缓过气来,对她说:“我们是计生医院,你是正常妇检,应该到妇幼保健站去检查的,你看这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找错了对象,进错了房门,所以不出事才怪,好在你年轻,没准过几个月就怀上了呢?”

    另一个护士也对她说:“想开一点,你看在我们医院每天都有几十个妇女跟你做一样的手术,谁不想把自己的骨肉留在人间?没有办法,再不计划生育,地球就要爆炸了。”

    伍桂圆眼睛这时才清醒过来,只见她大喊一声:“我的天啊,你们快还我的孩子!”她站起来,向着给她手术的女医生扑过去,用一双手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并不断用膝盖顶她的阴部。

    女医生用手护住自己的阴部,眼泪盈眶对她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不事先说明呢?”

    “你没问我嘛?”伍桂圆大声地说。

    又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他们将伍桂圆与手术医生拉开,一个男医生站在女医生旁边,指着伍桂圆说:“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这么大年纪的人,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来医院干什么?要看什么病?要达到什么效果?你要一五一十地对医生讲清楚,你哑巴一个,往手术台上一躺,我们不以为你是来做手术的,还是来旅游的呀?”

    医院人多势众,他们将伍桂圆拉到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伍桂圆下身还在痛,心里更痛,她腿软得往走廊的凳子上一坐,这时,只见一双有力的手扶着了她的肩膀,伍桂圆感觉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她抬头一看,是信美丽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住了那些医生护士眼里透露出来的冷漠视线,伍桂圆将头扑在信美丽的怀里,叫了一声:“大姐,我错了。”

    “妹子,你受苦了。”信美丽用黑猩猩一样粗壮的手抚摸着伍桂圆的肩膀,安慰着她的不幸遭遇。

    “我怎么办呀?回去怎么向丈夫交待?”伍桂圆哭着说。

    “这不是你的错,是医生的失职,她们在手术前应该反复征询本人的意愿,我原来流产的时候,医生就问过我,是否愿意?如果不愿意,她们也不会勉强的。”信美丽对伍桂圆说。她之前流过多次小孩,都是回去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即使上了环,也不管用,“我老头子的功夫太厉害了,那钢圈在里面都管不住他,就是一头母牛都被他搞得死。”信美丽呲牙咧嘴地对伍桂圆说。

    如果是平时,伍桂圆看到这种丑陋的面容,她会装聋作哑地远远地离开,不会招惹她们,也不会伤害她们,看见这种穿着稀烂,长相又丑的人,都会远远地绕道而行,敬而远之,生怕做恶梦。还有人说:人的长相有趋同性,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长相越来越想似,朋友熟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同样会长相趋同。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长得跟信美丽一样恐怖,那太可怕了。